在圣誕節前的幾個月內杰西卡共計向她完全不熟悉的陌生人寄出了幾十封信,數量大概等同以往六年發出的總和,不過尋覓工作的確需要過度的熱情。她很不走運地毀掉了幾份工作機會(比如神秘事務司建議她不要再寫信來了),為此難過到連著幾天都在啃羽毛筆。
她不能萬事都向雷古勒斯求助,女巫戳著筆桿上光禿禿的羽絨為自己打氣,雖然這樣做的代價是同樣毀掉幾支羽毛筆的美貌,但她也得到了一定程度的獎勵——伊麗莎白在對作業答案時夸獎了她用羽毛掃過嘴唇的樣子非常可愛。
杰西卡在頓悟后找雷古勒斯故意重復了幾次,然后就看到青年的耳朵尖背叛他逐漸變成了淺紅色。
但令人遺憾的是,七年級的旖旎心總是伴隨著洶涌而至的破事,讓白雪浸潤過的月色都仿佛只成了多余的塵埃。今年的霍格沃茲舉辦了隆重的圣誕活動,在弗立維教授的帶領下學校難得又排練了好運泉的話劇,盧卡斯吹噓自己在一大堆拉文克勞中得到了一個角色,哪怕只是去演那條親吻阿莎淚水的蛇。杰西卡盡量在保持學習效率的同時兼顧打扮自己,她和同學新入手了幾種蜜粉與魔法工具,她的頭發也有點過于長了,打理起來非常不方便。
她干脆把頭發齊刷刷全綁起來了,并且也這樣參加了斯拉格霍恩的圣誕舞會,去年畢業的學生離開后這些聚會難免多了些黯淡的意味。為了能夠陪雷古勒斯,杰西卡要說的話變得更多了,但也慢慢適應了節奏與縮細腰肢對呼吸的持續折磨。其間斯拉格霍恩挽著她的胳膊,熱絡地夸贊她這段時間在魔藥學上的努力,露出整片后頸的杰西卡心虛地屏住呼吸,一面感到有點冷,一面又慶幸他并沒有要現場拷問她論文的意思。
至于改變了她生活的鄧布利多校長,他依舊很忙,而且在和雷古勒斯達成了某些她不能知道的秘密后就再沒搭理過她了。杰西卡其實一直明白他更看重的是誰,也并不為了自身的平庸難過。
躲在薄紗般的粉紅窗簾后,杰西卡把裙擺小心地全攏進來,在確認不會被發現后才終于放心地靠在雷古勒斯的肩上,兩個人分享了一杯提神的甜酒精飲料。叼住插在杯口上的酸橙片,她感覺鄧布利多離開后生活似乎重回正軌,卻又不可避免地朝某個失控的方向狂奔。
平安夜當晚米勒一家意外收到了安多米達.唐克斯的邀請。在信中安多米達感謝了杰西卡在暑假期間對唐克斯的幫助以及信件上的陪伴,并透露女兒一直吵著想再見到她。受寵若驚之余杰西卡跟父母溝通了一番,最終兩個家庭友好地互換了壁爐地址,并決定在隔天就拜訪對方。為表尊重杰西卡跑回房間翻了一圈衣服,在家里她很喜歡松垮的毛衣,但作為初次拜訪的客人不能真的這么穿。
她有點不明白為什么爸媽要那么著急就去見唐克斯一家,杰西卡拿出副皮手套對著鏡子比劃,雖然他們也并不會在假期故意安排什么活動。經過無數次同學間的溝通,杰西卡已經發現父母對自己教育的松懈了,幾乎只培養了她的人格與愛好,可能也是因為她根本不會和爸媽提出自己想要學習。
也許,是像菲尼克斯所說的那樣,在霍格沃茲讀書只是漫長人生中的一部分。杰西卡看了看自己手指上的那枚素面戒指(17歲生日當天雷古勒斯塞給她的禮物),感受了一會被箍住的那一小片皮膚是否有在發燙——或者只是按母親的說法,她更應該先學會怎么去做一個合格的智慧魔法生物。
菲尼克斯表示自己是絕對不會參加他們與安多米達一家的“友好活動”的,畢竟請柬上也沒提他的名字,所以就是鄧布利多來也沒法把他拉過去。杰西卡意識到他大概只是不想面對,雖然他總是強調人生漫長,但讀書時的經歷還是影響了他未來的許多選擇。她給菲尼克斯端了一盤淋了酸奶的檸檬皮磅蛋糕,又把叉子直接塞進他手里。格蘭芬多總是格外在意背叛,而在七年級時的叔叔心中,他估計被所有他自認為的朋友都背叛了。
“吃不能解決所有問題。”棕發青年在揶揄她的同時沒忘了大快朵頤。杰西卡自詡兇殘地瞪了他一眼,然后也開始愉快地進食。菲尼克斯看著她吃蛋糕的模樣沉吟了一會,告訴她她爹媽的這趟拜訪應該懷著除建立巫師友誼外的其他目的。
“她畢竟,曾經是個布萊克,你能從她的某些行為里感受到。”菲尼克斯擦了擦嘴,“我想安多米達也是這樣考慮的。”
杰西卡給唐克斯的禮物是一大籃子巧克力蛙,不過一周只能從中拿走一只,同時巧克力蛙的卡片也能給小巫師帶來豐富的歷史知識。為了給枯燥的魔咒復習找樂子,杰西卡最近新添了個給各類物品施咒的愛好。唐克斯很給面子地當眾拆了一塊,卡片是改進了提神魔藥的斯廷奇庫姆的林弗雷德,而她的父親泰德.唐克斯配合地說這張卡可是超級稀有,他讀書時吃了好幾年才收集成功。泰德是個看著十分溫和的年輕男巫,灰褐色的頭發讓人聯想到霍格沃茲天文塔墻壁上鋪著的星圖掛毯。
這是一個無法從雷古勒斯口中得到情報的人,杰西卡有些斯萊特林地想了一下,畢竟她的男朋友對麻瓜出身的巫師總是相當冷淡。他所受的教育讓他對那些他不愿涉足的事物保持抗拒的態度。
安多米達.唐克斯比在圣芒戈時表現的更加自在,她溫柔而友善地向米勒一家介紹了她們的家。唐克斯一家居住在一片寧靜的森林中,處處都散發著生活與手工打造的痕跡。他們用魔法修了幾條小路,房子后還有座面積不小的花園,即使在冬天依舊綻放著一簇簇的櫻草花和天竺葵,各類園藝工具則隨意地堆放在地面上。杰西卡蹲下身凝視這些冰雪中的花朵,驚奇地發現它們會隨著溫度的變化蜷縮起來。
“我們之前在這兒種過一些特大防風草,可是前年它們被淹了,去年我們又拿它們做了一地窖的腌菜。”安多米達剛準備為安吉拉展示自己的冷凍的橙子條,結果意識到此刻的花園凌亂得就像雜物間,不禁有些埋怨地瞥了一眼泰德所在的方向,“尼法朵拉說她這輩子都不想吃了。”
“是,唐,克,斯——”在遠處領著威廉辨認自己堆的城堡的尼法朵拉.唐克斯精準識別到了自己并不喜歡的名,“你總是忘記,媽媽!”
“我確實應該多尊重她的意見,”被女兒斥責后女巫無辜地聳聳肩,“可一個家里總不能有兩個唐克斯啊。”
后面他們分享了一頓豐盛的下午茶,算得上賓主盡歡,安多米達和泰德以年輕一代的姿態向米勒夫婦詢問了許多關于英國巫師界的問題,而杰西卡則負責發揮她最擅長的能力:陪唐克斯玩,經過圣芒戈體檢的洗禮她覺得自己非常適合替換家養小精靈去當保姆。她們玩了一會扮演霍格沃茲校長與廚師長(雖然杰西卡覺得學校里不存在這種職業)的游戲,隨后唐克斯纏著她問赫奇帕奇的事,說泰德不肯告訴她太多,認為提前知道所有的秘密反而會讓人生索然無味。杰西卡想了想后克制地給她講了溫室,其實是個好地方,但沒有人愿意去那邊約會,除非想被斯普勞特教授看見——然后她會邀請那些被她抓到并扣分的學生喝茶。
“我有件事要告訴你,杰西。”唐克斯壓小音量說,她們在信中共同確認了彼此好友的身份。她挪動著兩條小胖腿湊過來,為了迎接客人她今天打扮的很乖巧,頭上還戴了漂亮的蝴蝶結,雖然她一直致力于把它們脫下來,“媽媽說,你應該是個易容馬格斯。”
杰西卡有一種“為什么又是這樣”的感覺,但鑒于這已經是第二次被戳穿了,她的憤怒與受到的驚嚇都有所下降。她手里拿著唐克斯遞給她的繩結玩具,腦子懵了大概整兩分鐘,努力去想如果是雷古勒斯會怎么做,最終只能拙劣地試圖套話:“你媽咪有沒有告訴過你她為什么會知道?”
這難道就是所謂的,一個秘密的破碎會帶來千百個秘密的破碎?杰西卡自暴自棄地想,她已經打算放棄抵抗了,似乎從15歲后她的人生就一直在被布萊克不停的捉弄。
“月魄,它們在特別近的距離碰到易容馬格斯就會亮起來。”頂著酷炫彩色頭發的小姑娘示意赫奇帕奇去偷窺自己媽媽現在還十分黯淡的魔杖握柄,她不太懂具體原理,不過瓦加度學校里的雕像全長這樣,“在月亮山玩的時候媽媽從當地的神殿拿回來的。”
不過在帶來極大震撼的同時,唐克斯也很講義氣的表示這是她們兩個人的秘密,隨后便拽著蝴蝶結等著杰西卡和她繼續玩。杰西卡嘆了口氣,把她抱到了客廳的沙發后面,給小女孩偷偷看了自己的手。在離開魁地奇球隊后她指節的曬痕有所好轉,她很容易就讓它們重新凸顯了出來。兩個易容馬格斯討論了一陣指甲的顏色,最后一致認同在手上雕小花并不如看月亮有趣。
在欣賞了唐克斯親手打造的所有玩具之后,她決定轉換目標,開始向米勒夫婦展示她的珍藏品。就在此時,泰克表示他需要前往廚房觀察燉鍋的情況。杰西卡立刻起身準備幫忙,然而安多米達禮貌地攔住了她。少女這才留意到安多米達的手,之前在圣芒戈她的雙手一直隱藏在手套下,纖細修長的指尖因為長期從事家務稍顯粗糙,但無疑仍然十分美麗。
“如果你去幫泰德,他沒準會由于緊張引發廚房爆炸。”安多米達透露自己的丈夫不習慣在任何需要看火候的場合有的第二人在場。她在講話時會略瞇起巧克力色的狹長眼睛,“你可以去問你叔叔,唐克斯當時絕對是讓斯拉格霍恩最頭疼的學生。”
“菲尼克斯和我說他為您今天的成就感到高興,”杰西卡替菲尼克斯講了好話,今年暑假她從父母口中聽聞了叔叔高年級的故事,簡直堪比恐怖小說,“他一直在反思過去的行為。”
“實際上,米勒并不是我們中最瘋狂的一個,”女巫回憶起往事時臉上顯現出一抹追憶。她表達了對于米勒和麥克米蘭未能走到一起的遺憾,并解釋在當時學生的眼中,他們倆幾乎是天生一對。“畢業后我就和那時的朋友們失去了聯系,但我了解他們的個性——每個人都不會為自己的選擇后悔。”
杰西卡凝視收攏在安多米達指節中正發著光的魔杖,而更年長些的女人對她露出一個微笑。
“我該怎么做?”她有點茫然地喃喃自語,秘密被再次揭穿的無助感幾乎要淹死人。
“這取決于你自己,親愛的。”安多米達講,她為她新斟了一杯茶,“尼法朵拉都告訴你了?”她的每個動作都充滿友善,然而語氣中探究的痕跡如同水面上游動的魚。
像是捕捉到了那一瞬間水波的漣漪,扎著沙金色長發的少女仿佛豎起了全身的刺。“您想要什么?”只聽杰西卡直截了當地發問,結果唐克斯恰好來找她講故事,她只能耐著性子聆聽,又順便放輕呼吸告誡自己千萬別害怕。
令杰西卡感到恐懼的安多米達托腮安靜地看著她和自己的女兒玩,隨后默默把魔杖上的握柄拆下來推到女孩面前。不得不說,就剛剛那一下來講——她實在是很像雷古勒斯。
“瓦加度認為,所有的變形能力都與月亮密不可分,比如阿尼馬格斯需要利用滿月。他們依靠月魄確認易容馬格斯的身份,因為有些學生的天賦并不完整,在出生幾年后才能掌握變形。”唐克斯離開后棕發女人用手指彈了下握柄磨好的把,并示意對方接過去,“我剛聽米勒夫人說他們也去過烏干達,可獲取月魄的信息并不簡單,我也是拿了從布萊克帶走的東西才與他們做了交換。”
杰西卡謹慎地拒絕了那塊閃閃發光的貴重石頭,但態度依舊不太友善。看在梅林的份上,她根本不在意自己的父母到底因為什么才不能給她更好的教導——他們已經為她做的夠多的了。
“我只是想感謝你,你可以把它當作是份禮物。”像是猜出了杰西卡的想法,安多米達沒有放棄,她繼而真心實意地說道,“唐克斯需要真正理解她的朋友,而這一點恐怕我和泰德都不太擅長。”
提到唐克斯,赫奇帕奇好不容易構筑好的防線有所松動。杰西卡垂眼,把注意力轉到茶杯氤氳的熱氣上。安多米達見她冷靜下來才逐漸提出自己全部的想法,她稱她完全尊重杰西卡的抉擇,所以她們夫婦絕不會選擇說出去——但瞞住尼法朵拉.唐克斯有難度,只能將它包裝成一個秘密,她認為自家女兒難得在這個年齡就很具有守護秘密的責任感。
杰西卡在想了想后開口:“我父母知道么?”
“我沒有提,但我想,世人都會有自己的猜測。”女巫搖頭,但同樣示意她看向正幫唐克斯梳粉色短發的安吉拉.米勒,“如果有需要他們會說的。”
“你手上的那枚戒指,”過了一段時間安多米達忽然又說,“你知道它是什么嗎?”
杰西卡從花園的景色中回神,卡在指節下的戒圈在窗外冰雪的映照下閃閃發光。
“那是雷古勒斯祖母的東西,準確的說,是梅拉尼婭嫁到布萊克時的嫁妝。”安多米達晃了晃雪白的手指,似乎為梅拉尼婭.麥克米蘭這個巧合而感到好笑,不過隨后就嚴肅了下去,“他很愛你。”
雷古勒斯很喜歡她,安多米達從杰西卡一出現就看出她身上多了好幾件本屬于布萊克的首飾。按照這個速度,訂婚之前他就能把那座宅子里他能控制的珠寶都搬給她。
沃爾布加一定頗為憤怒,自詡從地獄成功跑掉的女巫惡趣味地想,那位布萊克的女主人向來認為家族的一切是她自己的。她轉而再打量了一下眼前因她的話臉紅到耳朵尖的易容馬格斯,簡直活像長著翅膀。
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安多米達端起了眼前的茶杯,思索著要不要開口——哪怕這完全超出了她邀請米勒最初的目的。
于情于理她都不應該對布萊克的事多加干涉,這對她和尼法朵拉都是最好的。
忽然間她聽到了安吉拉.米勒夸獎尼法朵拉堆的雪人的說話聲,她同樣艱難地養育了一個易容馬格斯。
“你見過沃爾布加.布萊克了么?”她決定只給予杰西卡.米勒一次機會,“她是雷古勒斯的母親。”
米勒小姐的臉上浮現出微妙的表情,長達二十多年的人生教會了安多米達如何辨別恐懼。
“格里莫廣場12號...是什么樣子的?”最終杰西卡還是讓這個話題成功進行了下去。少女伸手捋了捋領口,仿佛在拼命地分辨自己是否吞了餌,同時這個地址從她嘴里念出來就像念課本。
“地獄。”安多米達簡潔地回答道,“一個只接納陳舊思想的地方,還會在家譜上給你燒個洞當作臨別紀念品。”女巫回憶起記憶中那位年幼堂弟種種假意的乖順,一派天真的少年氣:“很多時候我們都自認為可以改變一切,但通常只能改變自己。”
可能是聯想到了心上人,17歲的杰西卡.米勒眨了眨天空般的藍眼睛,順著安多米達的視線轉過纖細的脖頸,看向正給堆好的雪人插鼻子的尼法朵拉.唐克斯。被雪堆掩埋的人,最后當然會成為雪堆的一部分。
“您現在很幸福,”杰西卡說,她的目光停留在唐克斯身上時顯得柔和了不少。與方才的警覺有所差別,她敏銳地察覺出安多米達言語中的善意,因而也拿出了同等的誠摯,“哪怕...唐克斯先生是不是把廚房炸了?”
從樓下斷斷續續發出的轟鳴實在有些不詳,杰西卡在看到地板縫滲出的番茄汁后驚呼梅林,想都沒想就攥起魔杖跑下了樓,只留下還在喝茶的安多米達一人。容貌姣好的女巫疊起腿,又對花園里聽到響聲后看過來的女兒甜蜜地笑了一下。
“如果你是我的朋友,還向我尋求關于嫁給布萊克的建議,哪怕是小天狼星,”安多米達握著那塊被落下的石頭自言自語道,“我都會建議你快跑。”
她討厭五年級后在布萊克度過的每一天,尖刻的父母,刁鉆的規則,以及她那些要么瘋狂,要么裝模作樣卻又冷情冷意的姐妹。她接受的教育告誡她要為家族的榮譽奉獻一生,可卻拿不出任何能做交換的回報。1978年的冬天,25歲的安多米達.唐克斯回望過去,雪越下越深,17歲的自己執意從深夜穿過凍結的湖泊,在一小片池塘見到一群正帶崽的獨角獸群。沉浸在蛛絲般聯結的光芒下,她從那些高貴生物的注視中了看到注定的命運,不屬于自己的愛,以及由那份愛意所引發的,一個從當時看成功率根本微乎其微的可能性。
最后她把手上的訂婚戒指丟進了湖里,并從那一刻起決定要不惜一切代價地爬出來。
她看到18歲的安多米達.布萊克爬出了冰雪堆積的墳墓,去選擇擁抱那個一直愿意等待她的男人。她拋下了她的全部,然后又在每一個冬天都令土壤開出鮮花。一個向來被家族認為卑賤的人給了她家庭,新生,還有與她血脈相連的可愛的孩子。
安多米達凝視自己光禿禿的手指,泰德.唐克斯是個絲毫不懂得浪漫的男人,她為了給尼法朵拉做早餐還把婚戒摘了。女巫花了三秒鐘思考自己把戒指擱在了哪個首飾盒里,最后在又一聲雷霆般的巨響中也沖進了地下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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杰西卡懷疑過自己是不是根本沒有烹飪天賦,但在碰到泰德.唐克斯后所有的疑慮都化作冒泡的番茄醬隨梅林一起去了。回到家后她先盯著那塊發光的月魄呆了一會,隨后仔細檢查了自己身上沒有留下任何醬汁的味道。夜晚的某段時間她打扮整齊,一直趴在窗戶上鄭重地向外瞧,直到看見期盼已久的人才飛快地從臥室遛出去。
她像顆金色飛賊撲到雷古勒斯身邊,而青年沖她露出淺淺的勝利者的笑意,一面責怪她連外套都沒穿一面把自己油光水滑的水貂毛圍巾裹在她身上。少女搓著手呵出白氣,亮晶晶地注視著眼前剛結束宴會就跑過來和她見面的男人,冬季的月色像塵埃,落在他肩頭卻比雪花還白一些。
杰西卡伸手捂熱他冷冰冰的臉,從口袋里掏出準備好的一對鑲邊袖扣,她用暑假攢的工資給每個人添置了禮物,而這對昂貴的小玩意更是幾乎掏空了她所有的錢。她把裝著袖扣的盒子放在雷古勒斯手中,并示意他感受其中游走的魔力。為了這份圣誕禮物,她逼著自己施出了存在咒以及幾個額外的混合高級咒語,現在這對袖扣會根據與他送給她戒指的距離產生不同程度的反應。
“現在你該相信我,晚給幾天圣誕禮物是有道理的,現在它們又穩定了一點。”她因為自己完成了超高難度的魔咒有點得意地翹起嘴角,又將戒指從手上摘下來讓雷古勒斯確認它們真的在發燙,“不過我只能把咒語附著在其中一只袖扣,我不太明白該如何讓魔法均攤到兩個物體上面——”
“現在,”她任由自己被雷古勒斯摟在懷里,“你在哪里都可以找到我啦。”
我真的喜歡你喜歡的要死了,杰西卡在心中默默地想,相比曾經她的心態與行動都更坦誠,這是我絕不會否認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