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難說目前是一個怎樣的場景,杰西卡抱著盧平的舊袍子想。在場的各位理論上都是彼此的親人(嚴謹來說,是曾經(jīng)的)或好兄弟,但稍微了解下個中緣由就知道這幫人能聚在一起有多奇怪(所以才會是曾經(jīng)的?)。
她任由思維漫無目的地狂奔了一會,最終選擇先把手里的袍子物歸原主。萊姆斯.盧平向杰西卡道了謝,他因嗓子發(fā)干咳嗽了幾聲,看上去像剛繞著霍格沃茲的魁地奇球場狂奔了一圈。而這一切都發(fā)生在一股異常平靜的氛圍當中,仿佛所有人都在神游天外,并無視盧平卷起的襯衫袖子下那條毛茸茸的胳膊。
唐克斯眨了眨眼,把長了藍色沙疹的鼻子埋在膝間,很聰明地配合氣氛不說話了。
在這樣微妙的場景下,只有飄來飄去的圣芒戈紙飛機還沉浸于工作。杰西卡試圖用眼神暗示小天狼星主動說明情況,在發(fā)現(xiàn)他故意裝死后考慮直接將紙飛機丟在裝麗塔.斯基特的玻璃罐子上,但最終還是沒有這樣做。可能是察覺出她的怒火,盧平開始解釋起自己出現(xiàn)的原因,他與小天狼星似乎通過魔法達成了共識,堅稱是擔心小天狼星打擾他親愛的外甥女康復才趕過來把他拉走。而真正有資格評價打擾與否的安多米達則保持了良好的素養(yǎng),平靜地指揮鉤針去鉤那副馬上就能完成的衣領(lǐng)子。
杰西卡幾乎是求助式地望向雷古勒斯,黑發(fā)青年垂著一雙灰眼睛,他今天穿著配背心的深色呢子外套,簡直像是來度假的。他對眼前這副頗為好笑的場面保持了克制。斯萊特林只是向杰西卡露出一個權(quán)聽安排的表情——意思是這是她的地盤,要怎么處置都隨她高興。
思索片刻后,赫奇帕奇把一直沒顧得上打理的沙色金發(fā)分成兩股,再用發(fā)卡固定成一個簡單的馬尾辮。她邊重新整理頭發(fā)邊睨了一眼擠來擠去的走廊:“我們...換個地方。”在別人的病房里聊有關(guān)麗塔.斯基特的話題總歸怪怪的。
杰西卡報出療愈所的口令,圣芒戈存在幾處這種奢侈的地方,因為利用率較低基本上屬于閑置狀態(tài)。她打開療愈所的隔間,里面整齊堆放著幾排還未開封的嶄新原劑。她簡要向萊姆斯還有雷古勒斯解釋了小天狼星的請求,自己變成盧平頂上采訪的全過程,以及麗塔.斯基特是如何被蓄謀已久的小天狼星強制變回了阿尼馬格斯形態(tài)。接下來她很實心眼地把大記者的鱷魚皮手提包與筆記本擺在方形桌上,以示意所有屬于斯基特的個人物品都已整理完畢,就算殺人滅口也不會留下隱患。
“但我還是不建議你們...嗯,報復她,雖然她真的很可惡。”杰西卡謹慎地建議道,哪怕她當時頂著的是盧平的臉,可達摩克利斯和圣芒戈肯定要惹麻煩,“圣芒戈解釋不了一個大活人為什么消失。”
小天狼星戲劇性地搖了搖頭,這一舉動弄亂了他額角卷曲而柔軟的黑發(fā):“我們又他媽不是食死徒。”
雷古勒斯像尊滴水嘴獸一樣裝死。
徹底麻木的盧平用手抹了把臉,露出過分蒼白的臉色與臉頰上的疤痕。不知為何,杰西卡覺得這起由掠奪者成員一手操辦的惡作劇喚起了盧平.萊姆斯的某種恐懼。她又端詳了一會被關(guān)在玻璃罐里的甲蟲形態(tài)麗塔.斯基特,隨后語言系統(tǒng)好像也被小天狼星的冒險精神污染了——所以全英國到底他媽的還有多少沒注冊的阿尼馬格斯?
忽然她就意識到了,這個世界上的人果然全有秘密。
小天狼星最終還是愿意開他的金口,他像一頭狩獵成功的雄獅,懶散且得意洋洋地承認這確實是一場對知名記者謀劃已久的報復,最開始是私人恩怨,畢竟麗塔.斯基特以彼得.佩迪魯為突破口挖出了他們阿尼馬格斯的身份,但隨后這場私刑就有了正義的加冕——斯基特瞧上了達摩克利斯大師正在研制的魔藥配方,坊傳能拿梅林三級勛章的那個,而她一直在迫害的萊姆斯.盧平正好就是達摩克利斯的神奇草藥研究員。
“你不會想知道這女人已經(jīng)寫出了多令人發(fā)指的東西。”英俊典雅的男巫口吐芬芳,稱大記者那本筆記里的手稿是他“有史以來抗擊過最恐怖的邪惡”。不過他也立馬交代了自己準備給予麗塔.斯基特怎樣的懲/罰:他要押著她去魔法部登記阿尼馬格斯,一如掠奪者當時在媒體面前不得不做的那樣,同時給她施上能讓她把親爹都忘干凈的一忘皆空。
“是不是還有其他,辦法,”杰西卡聽到了自己咽口水的聲音,她現(xiàn)在開始后悔幫助小天狼星了,因為他看上去完全沉浸并自信于自己的計劃,哪怕其中涉及到一些游竄在違法邊界的問題,“你可以只抽出她其中一部分記憶,或者試著和她談條件,比如阿尼馬格斯的身份......”
“收起你的同情心,杰西卡,麗塔.斯基特靠這玩意掙錢,只要她想,她馬上就能寫出比原先長十倍的稿子羞辱你。”小天狼星冷淡地拒絕。他看上去很想給她一下,不過很快他就試著放棄了,一如他在學校里面對其他赫奇帕奇,充滿居高臨下的無奈,“這件事達摩克利斯知情,你不用擔心會有人找你的麻煩,小姐,我從不背叛幫助過我的人。”
雷古勒斯諷刺而短促地笑了一聲,杰西卡立馬意識到他是故意的。像是被青年的笑聲點醒,她忽然發(fā)現(xiàn)了格蘭芬多話語中的不和諧之處,比如麗塔.基斯特對盧平的過分關(guān)注,比如自始至終都是小天狼星一人在侃侃而談,而他堅持要保護的好兄弟則全程沉默。
“所以,你其實沒準備告訴盧平——”
年輕女巫的推斷被懷表的呼叫突兀地打斷,杰西卡汗毛倒豎的一瞬間開始條件反射般摸出自己的魔杖。她告誡男巫們最好等她回來,不然被發(fā)現(xiàn)的話就賠她工資。臨走前她輕輕碰了雷古勒斯挺拔的后背一下,在外人看來像是某種心照不宣的感激或暗示。
隨著輕盈的關(guān)門聲與急匆匆的腳步消失,小天狼星徹底把自己交給了座椅的椅背,他下意識靠近身旁臉色蒼白的盧平.萊姆斯,又沖著對面抱著胳膊說道:“我很想知道,為什么你可以如此心安理得地呆在這里。”
“非要解釋的話,我其實是個被誤解的好心人,我恰好看見盧平在發(fā)瘋般地尋找你。”雷古勒斯平淡地回復道,被魔法操控的茶具為他倒了杯茶,同青年的舉動一樣文質(zhì)彬彬,“同時你可以堅持認為我完全不在意麗塔.斯基特的文章對布萊克的抹黑。”
“反正我不覺得這玩意惡心,”小天狼星煩躁地說,只要不涉及到他在乎的人或事,他對這些八卦向來抱著看樂子的心態(tài),“我告訴杰西卡,就做好了她全告訴你的準備,你們只需要裝作完全不知道這件事。”
雷古勒斯啜了一口絳紅色的茶水,同時盧平感到青年深灰色的眼睛正饒有興趣地盯著自己。有一瞬間,他以為那目光其實來自小天狼星,這對兄弟有著同樣的眼珠和發(fā)色,只是雷古勒斯的下頜更瘦,吐出的話語也更緩慢,像是毒舌的鱗片劃過皮膚,最終死死纏繞住他的脖頸。“我好奇的是,被麗塔.斯基特編排就那么難以忍受?還是你只是氣憤終于有人戳穿掠奪者除阿尼馬格斯之外的小秘密了。”
“我他媽勸你少多管閑事,雷古勒斯.布萊克。”小天狼星壓低聲音警告道,如果在學校里恐怕不止警告這么簡單,但歲月給了在座所有人長足的進步,“從各方面講你管得都實在是太多了。”
“我可以好好問問你,為什么麗塔.斯基特就是揪著萊姆斯.盧平不放,也可以問問你為什么非要拉杰西卡進來,可憐的盧平不愿意跟你干這么瘋狂的事,對嗎?”雷古勒斯嘆了口氣說,不知不覺間他看完了桌面上筆記本的內(nèi)容,現(xiàn)在正翻到了寫滿了狼人以及達摩克利斯魔藥秘密的那頁,“你最好能把自己的爛攤子處理干凈,杰西卡幫你可是連一點報酬都沒要。”
小天狼星輕佻而不忿地看了他一眼,用神情質(zhì)問他哪來的權(quán)力管這管那的——估計是在學校當學生會主席上癮。
“不然我就要跟你拼命,”雷古勒斯露出了一個微笑,“你以為我專門跑過來看你們笑話?我哪有這么閑。”
小天狼星把麗塔.斯基特的筆記從雷古勒斯手上薅過來遞給月亮臉,他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弟弟裝模作樣的本領(lǐng)有所精進。從他有記憶起這就是雷古勒斯的拿手好戲,明明心里想著一套別的,卻還是要向家人佯裝乖巧。這也是小天狼星覺得雷古勒斯軟弱的主要原因——達成目的畢竟是要舍棄些什么的,你不可能什么都不失去。
他翹著修長的腿,考慮要不要先離開這兒,他要好好和兄弟們還有達摩克利斯商量一下怎么處理不知從哪知曉了狼人情報的麗塔.斯基特。面對因自己私自行動而明顯有點崩潰的萊姆斯,小天狼星沖他打了一個隱蔽的“抱歉”手勢,他會不惜一切代價地保住他的朋友,可也不想傷了朋友的心。
“出門右轉(zhuǎn)上樓,然后你們就可以混進看病的人群里。”雷古勒斯頭也沒抬地說道,他提前把筆記里有關(guān)布萊克的內(nèi)容都撕了,然后用漂浮咒把大記者的提包和羽毛筆甩進盧平懷里,“如果被抓了記得給杰西卡付一個月工資。”
“替我表達對她的感謝,雷古勒斯。”盧平略微點頭說道,棕發(fā)青年的榛子色的眼睛露出疲憊但真誠的神色,“還有歉意。”
“我聽說你一直在試圖撈小巴蒂.克勞奇出來,”小天狼星在臨走前忽然說道,高挑俊美的青年回過頭,鴉羽般的黑發(fā)與裝飾品在燈光下熠熠生輝,把他身后瘦小又沉默的身影襯得像一尊石像,“我個人覺得,質(zhì)疑鄧布利多的決定沒有好處。”
雷古勒斯挑了挑眉,沒有說話,但在場的另外兩位男巫都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比起家族權(quán)威,格蘭芬多教會了我尊重他人的犧牲,你也許在意被鄧布利多利用或欺騙,但我很滿意英國巫師目前的狀態(tài),不管它是被校長怎樣塑造出來的。”小天狼星說,很少有秘密能逃過精明而又灑脫的青年,但屬于格蘭芬多的意氣風發(fā)終究被歲月打磨地厚重了一點,因而他選擇尊重校長的心血,“與你不同,我知道感恩。”
杰西卡步履輕快地結(jié)束今日的午餐,距離麗塔.斯基特被抓住已經(jīng)過去了三天,這期間她沒有被扣工資。她最開始認定斯基特是被小天狼星他們監(jiān)/禁了,但今早收到了大記者去魔法部登記阿尼馬格斯的消息——看上去還是能認出自己親人的樣子。
赫奇帕奇同路過的盧瑟福.波克打了招呼,這位和她同期的同事邊啃快流出來的菠菜奶酪吐司,邊抱怨又有病人把用魔咒加熱的牛奶吐了一地。杰西卡默默反胃了一下,只剔除特定記憶的一忘皆空雖然棘手,但對掠奪者們來說不成問題,自己的身邊總是不缺少傳奇人物。
她和盧瑟福一會會和奇異病菌感染科的治療師們開個會,在主治療師的帶領(lǐng)下評估西弗勒斯.斯內(nèi)普提供的沙疹藥水配方。杰西卡在圣芒戈的檔案里見過斯內(nèi)普的字跡,他在畢業(yè)后不知所蹤,不過聽其他人說實際在翻倒巷混得風生水起。但不管他到底在做什么,只要能有效治療沙疹,院長肯定會愿意給斯內(nèi)普頒獎的。
小天狼星跟盧平之間有秘密,在其他人輪流發(fā)表對主治療師眼光的贊美時杰西卡托著下巴想,她堅信雷古勒斯肯定對此感興趣,畢竟他是那種不放過任何秘密的家伙。她一面準備下班后找他聊聊,一面又想起麗塔的話,她說她和雷古勒斯怎么看怎么像是兩個世界的人。
實際上大記者說的對,沙金色卷發(fā)的少女心中涌起一股茫然感,這種感覺從臨近畢業(yè)時開始后就愈發(fā)強烈。杰西卡不清楚是因為她不了解這個世界,還是她所了解的那個世界已經(jīng)變了。
會后達摩克利斯攔住了她,作為魔藥學方面的權(quán)威他有權(quán)對任何配方提出建議。年輕的天才藥劑師感謝了她對盧平的幫助,并且送上了一本描述原初狀態(tài)的書當禮物,里面描述了魔法誕生之時的所有玄妙細節(jié)。杰西卡盯著書籍扉頁密密麻麻的拉丁語,又看向達摩克利斯銀色金屬架的圓眼鏡后那雙充滿渴望的眼睛,心想自己再來二百次分院都不會是拉文克勞。
“達摩克利斯先生,”她斟酌了一陣后說道,“您在研究的魔藥配方似乎引起了媒體很大的興趣,我不確定這是否算是好事。”
“對于這份魔藥的話,我更希望他們等我公布后再出現(xiàn),而不是現(xiàn)在就冠以梅林三級勛章的吹捧。”達摩克利斯詼諧地說,面對杰西卡他也沒怎么隱瞞,也可能是他早就把杰西卡當成共犯了,“如果不是前幾天你幫了盧平,我們恐怕要陷入麻煩。”
“我以為小天狼星在騙我呢。”年輕女巫禮貌地笑道,不過沒追問為什么盧平當時的反應(yīng)如此緊張,倒不是有很高的道德感,主要是因為...她根本就不想聽。
萬一打聽到了不該知道的東西,她可能會被小天狼星親手處理——
“其實我不在乎什么梅林三級勛章,從我接觸藥劑師這份工作起,我就堅信我要做的事情比我得到的回報更高尚。”達摩克利斯忽然嘆氣,他也對女巫笑了笑,“這份配方比較特殊,小天狼星.布萊克也是為了保護它才控制了麗塔.斯基特,一旦成功的話它能拯救很多人。”
杰西卡把書認命地抱在懷里:“我需要做什么?”敢情達摩克利斯還是來敲打她的。
“假設(shè)有人問起的話,聲稱什么也不知道。”天才藥劑師樂呵呵地開出了自己的條件,“而且聽說你們的輪崗期馬上要過了,我跟每個科目前的主治療師關(guān)系都不錯,畢竟哪里都離不開魔藥的幫助。”
杰西卡花了幾秒鐘才從“原來這就是賄賂嗎”的震驚里爬出來,沙金色卷發(fā)的小姐思考了一番自己到底想要什么,最終決定開口道:“我想去看看五樓的那個中奪魂咒的麻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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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學校里黑魔法防御術(shù)課本里的描述,不可饒恕咒屬于純粹的邪惡,因為他們無法被治愈,并且任何施出不可饒恕咒的巫師都會在遭受眾人批判的同時喜提阿茲卡班的終身監(jiān)/禁。但對于圣芒戈的治療師與藥劑師,對不可饒恕咒傷害的攻克反而是醫(yī)學桂冠上閃閃發(fā)光的寶石——用永久粘貼咒黏住的那種。提斯代爾在畢業(yè)后的第二年領(lǐng)了奪魂咒的課題,隨著起初那股沖勁的過去,他現(xiàn)在開始徹底懷疑自己當初選研究方向的眼光了。
“小巴蒂.克勞奇快被布萊克給撈出來了,”他躲在一樓的接待大廳聊八卦,現(xiàn)在是他的休息時間,而接待女巫莫娜正用兩只手一口氣處理二十多只發(fā)往不同科室的紙飛機,“你說如果我們真研究出治療奪魂咒后遺癥的方法,那奪魂咒是不是也不能算不可饒恕咒了?”
莫娜聽后翻了個白眼,她對來向她咨詢的巫師露出營業(yè)微笑,把人送走后又立馬恢復成了加班臉:“我感覺自從杰西卡加入了魔咒傷害科,你就喪失了基本的思考能力。”
提斯代爾撕開一包母親寄給他的杏脯,圣芒戈的職工們?nèi)吭谌肼毢箦憻挸隽艘桓焙梦缚凇KF(xiàn)在還覺得不可思議,理論上各科室的雙向選擇要經(jīng)歷漫長的扯皮過程,但天才藥劑師為杰西卡做了推薦,據(jù)說還是達摩克利斯親自帶人砸的門——提斯代爾能夠想象出天才藥劑師健壯的身軀拍打門框時所帶來的震撼。
提斯代爾又想起杰西卡,她目前跟他一起負責漢茲的奪魂咒問題,這位麻瓜先生在中咒后記憶出現(xiàn)了大片的錯亂和空白,而這全要“感謝”他們的小巴蒂.克勞奇先生。杰西卡為了喚醒他的記憶甚至練了門打排球的愛好,根據(jù)麻瓜混血巫師的說法,看上去還有模有樣的。
“你說,她會不會是因為我才來魔咒傷害科的。”提斯代爾開始發(fā)瘋,格蘭芬多向來不吝嗇于表達自己的情感,“所以我是不是還有機會...”
“滾,”莫娜毫不留情地用紙飛機給了他一下,“不然我會在雷古勒斯.布萊克之前先揍你一頓。”
提斯代爾耍了個寶示意自己在胡說八道。他確實不喜歡眼高于頂?shù)乃谷R特林,但這也不是他能評價的,畢竟欣賞和占有欲向來都是兩碼事。但這倆人一個在試圖從阿茲卡班里撈小巴蒂.克勞奇,一個在醫(yī)院里救被這家伙傷害過的病人——只能說如果是他,提斯代爾肯定會和對方大吵一架。
“我是真覺得我有機會,”于是提斯代爾往嘴里繼續(xù)塞了顆杏脯,他把其中一部分分享給了接待女巫,簡直像是某種賄賂,“你難道不這樣覺得嗎?”
“你有個屁的機會。”莫娜在吞咽完一顆杏脯后照實說道,“關(guān)于杰西卡,你根本什么都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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杰西卡在享用從客廳里順出來的最后一塊克拉芙蒂,她拉了雷古勒斯陪她參加父母拜托她到場的聚會,隨后在大家盡情跳舞時溜出來走神,而雷古勒斯則在一旁喝摻了白蘭地的檸檬水。在同戀人的交流中她放下盛蛋糕的小碟子,能隱約聽見春天若隱若現(xiàn)的呼吸與花園里玫瑰生長的簌簌聲。
“小天狼星最近搬到達摩克利斯先生的實驗區(qū)了,”女巫奇怪地說道,從抓住麗塔.斯基特之后他就懷揣著極大的熱情參與到了達摩克利斯的魔藥研究中,“不清楚他能不能多領(lǐng)一份工資。”
“就算有他也不會在乎,圣芒戈給研究人員發(fā)的薪水低得可憐,哪怕是達摩克利斯。”雷古勒斯徑直指出來,接下來兩個人討論了一番掠奪者到底瞞著什么,甚至還跟達摩克利斯的研究有關(guān),盡管只要等到這份研究公布就能猜個七七八八。“我不想惹麻煩,但是不影響我——”
“不影響你好奇他們的秘密。”杰西卡流暢地替他補上了后半句話,然后看見雋秀的青年喉嚨滾了滾。雷古勒斯確實是個這樣的家伙,實際上他很愿意能找到一個人傾訴心中的那些暢快、得意和興奮。他會興致勃勃地向杰西卡抱怨合伙人的愚蠢,周邊帶給他的麻煩,以及他怎么盡到牧羊人的本分,一剪刀一剪刀地去剪魔法部那些肥羊的羊毛——表面上他可以謙恭和氣,但實際下剪子時一點都沒手軟。
而且說到底,赫奇帕奇想,雷古勒斯追逐秘密的理由也很簡單,他認為真相能讓自己保持理智與優(yōu)勢,又或者說他接受不了自己被蒙在鼓里。
“賽維爾夫人沒跟我說上幾句話,”杰西卡裹緊細絨披肩,把剛剛聚會中的其他事情也講給戀人聽,“媽媽說這位夫人最大的愛好就是聊彼此的孩子,但可能我沒有孩子,她就什么也沒法問我了?”
雷古勒斯本來還算高昂的談話興致忽然中斷,杰西卡狐疑地側(cè)過頭去,發(fā)現(xiàn)雋秀的青年耳朵尖發(fā)紅,肯定不全是被凍的。兩個人在初春的夜晚互相沉默了一會,杰西卡確認他真的在想奇怪的事情,隨后也開始臉紅起來。“我...我不是那個意思...”
“我們可以先訂婚。”雷古勒斯緩慢而不自然地講,理論上他應(yīng)該找個更莊重的場合,但杰西卡先提起來了。他的姿勢變得有點僵硬。“我以為你不愿意太早就——”
“老實講,雷爾,”女巫用吃甜點的勺子柄去戳青年正裝上的扣子,“你是不是早準備好了,但是這次卻沒帶上你準備的——”
雷古勒斯本來只有一點異樣的臉頰徹底要化開了。他在腦內(nèi)斥責自己的愚蠢,并且設(shè)想該如何安排好該安排的事項。而女巫則徹底轉(zhuǎn)過來看向他,她周身都是亮晶晶的首飾,將露臺的燈光切碎萬花筒般的千萬片。
“你喜歡我什么?”她問,就像她每一次向他撒嬌時所確認的一樣。
雷古勒斯試圖用以往的每一次回答來填上這個問題,可伴隨著婚姻的話題,他忽然想到了存在于兩個人之間很多其他的東西,比如一個秘密,像一道愈合的傷口;比如幾個分歧,像無數(shù)處細密的裂痕。歸根結(jié)底,對于婚姻他現(xiàn)在還太年輕了,無法為這兩點找出合理的解釋。直到很后來,他才能坦然地回答自己,好奇實際是愛情的偽裝,而漫長的時光足夠磨平大部分差異,只要兩個人都足夠靠近并且堅定。
但此刻,初春的夜晚青年沉默著,煙灰色的眼睛仿佛擦亮后被放置于黑暗中的銀器,他需要立刻組織出一個答案,既能回答青少年時期的互相吸引,又能回答未來漫長人生的陪伴。最終他還是找出了一個合適的答案。
“我愛著你的靈魂。”雷古勒斯.布萊克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