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貪官
【皇宮 御書房】
殿內(nèi)沒有太監(jiān),沒有任何奴婢侍衛(wèi)。
“微臣參見陛下。”
“免禮,近日可有情況?”
“回稟陛下,前日黑石寨被剿滅,但是微臣曾潛進去探查,發(fā)現(xiàn)黑石寨大當(dāng)家與人有書信來往,但是書信已被毀,是微臣無能。”
“書信往來?可是與朝中官員有所勾結(jié)?”皇帝問道。
“陛下,微臣不知,但是黑石寨的勢力過大,不止一個據(jù)點,且能及時調(diào)換位置,可見,確有內(nèi)應(yīng)。”
“查,所有官員,皆有嫌疑。”
“微臣遵命。”
他退出殿內(nèi),只剩皇帝一人坐于高堂。
云不秋來到內(nèi)閣檢查官員的文書檔案,他一人獨坐在內(nèi)閣,一遍遍翻閱著文書檔案。
“這廬州知府陸允為何升遷如此之快?”
云不秋找到戶部尚書,問道:“李尚書,你可知為何這廬州知府陸允為何升遷如此快?”
尚書聽到,低語道:“云指揮使有所不知啊,聽說是商丞相向皇上極力舉薦的,這其中有何緣故,我們也不知曉啊。”
他又仔細(xì)打量這份文書檔案,“多謝尚書提醒。”
“云指揮使客氣,你我同在朝為官,都是為皇上辦事。”
事后,云不秋去陸府探訪陸允。
府內(nèi)朱門繡戶,玉砌雕欄,盡顯富貴氣象,完全不像四品官員的府邸。
“陸知府,未事先通報,唐突造訪,若有不便,還望海涵。”
“貴客到訪,未曾遠迎,失禮失禮。”兩人相互寒暄道。
陸允為其倒茶,期間,他偷偷打量著陸允的穿著,言談舉止。
“敢問這是什么茶?如此清香怡人。”
“大人客氣,這是取自那蒼云山上的碧靈茶,茶葉尖細(xì)如針,茶湯入口,回味甘醇,層次分明,令人陶醉,大人試試。”陸允將這茶葉介紹的如此細(xì)致,倒讓他更加好奇了。
“哈哈,陸知府,我一個舞刀弄槍的粗人,不太會品茶,倒是怕糟蹋了你的好茶。”
他端起茶杯,細(xì)細(xì)品嘗。
“大人謙虛了,想當(dāng)年我國與金烏國兩軍交戰(zhàn),若不是大人您單槍匹馬潛入敵方軍營,拿到重要情報,那我國軍隊可能損失慘重了。”
云不秋的眼神瞬間暗淡下來,想起那次經(jīng)歷,雖人人稱贊他年輕有為,卻無人知,他幾乎喪命才逃出來,到軍營后的他幾乎快失去意識,若不是想著為家人報仇,他又怎會有今天?
“為國家效力,赴湯蹈火,自是在所不辭,陸知府也是一樣的,對吧?”
聽到這話,陸允不禁打了個寒顫,“云指揮使年紀(jì)輕輕就坐到如今的位置,想來也是付出很多啊。”
云不秋聽出來他話中有話,“哪里,賤命一條,幾次出生入死,僥幸活下來而已……”停頓了片刻,他又試探的問道:“陸大人,您從通判越級升到知府,想來也是付出了極大的努力,對吧?”
陸允手中的茶懸在半空,眼神略帶犀利,瞥了一眼云不秋,一時不知如何作答,“云指揮使,時辰不早了,請吧。”
“如此,叨擾了,陸大人——”云不秋一字一頓的說道,給人一種壓迫感,讓人不適。
自云不秋離府后,陸允便火急火燎地召集府中家丁婢女……
“時辰不早了,天都快黑了,該回去了。”
【翌日之翌日 辰時】
皇帝身邊的管事太監(jiān)拿著圣旨往陸府走,陸府眾人出來跪拜迎接。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陸允身為廬州知府,貪污受賄,禍國殃民,已被查實,今令抄家,以示威嚴(yán),以正視聽。即日起,將陸允收押入獄,于秋后問斬,其家眷全部流放邊疆,家產(chǎn)以充國庫。”
“冤枉啊!陛下。”
陸允等人一直喊冤,不肯認(rèn)罪。直到他被下獄,還在請求要見皇上。
一日之間,突遭此禍,人人指罵。
御書房
“皇上,并未在陸府找到多余的金銀,而且陸允還在獄內(nèi)喊冤。”李公公回稟道。
“查,或是在這之前就被運走了。”
“是。”
李公公走后,云不秋剛好進來。
“微臣參見陛下。”
“平身,云不秋,你是如何肯定,這陸允一定就是貪官呢?”皇帝帶著一點猜疑的問道。
“陛下,微臣之前去拜訪過陸允,他作為一個正四品的知府,府內(nèi)卻是玉蘭朱戶,錦屏繡幕,連招待客人的茶也是蒼云山上的碧靈茶,價值千金,他一個月俸祿也不過幾十石,一年俸祿最多才一千四百多兩,為何如此富裕?三年清知府,十萬雪花銀,若不是搜刮民財,哪來的這么多錢?”云不秋細(xì)細(xì)道來,希望皇帝可以秉公處。
“朕知道了,會派人去查,除此之外,可還有發(fā)現(xiàn)?”
“并無其他發(fā)現(xiàn),陛下恕罪。”
“下去吧。”
第十二章 探訪
翌日,云不秋又去拜訪當(dāng)朝丞相——商陸。
云不秋行了揖禮,“下官見過商丞相,未下拜貼,冒然叨擾,還請見諒。”
商陸看起來約莫已近不惑之年,屋內(nèi)裝修也比較暗沉又有格調(diào),帶著一種壓迫感,讓人感覺不威自怒 ,“坐,來人,上茶。”
“商丞相可有聽說陸知府之事?全府上下,滿門抄斬。”
“聽說,在陸允出事的前一日,云指揮使也曾去拜訪過?”商陸遞過茶杯,他的眼神如鷹隼般犀利,似乎能看穿任何人,這讓云不秋有些失措。
“是,下官的確去拜訪過,但這和后來的事有何關(guān)系?下官又聽說,曾經(jīng)是商丞相向皇上極力舉薦陸允為知府,連升兩級……”云不秋反擊道。
“本官當(dāng)初舉薦他,也是認(rèn)為他有能力勝任,怎么?你是覺得我和他有勾結(jié)?”
這犀利又直白問題反倒問的他有些不知所措,“不不不,下官不敢,丞相大人清正廉潔,剛正不阿,這是人人皆知的事。”
商陸聽到“清正廉潔”幾字,不禁冷笑一聲。
“下官告辭。”
“來人,送客。”
屋內(nèi),商陸不禁感慨,“年輕人啊,還是太嫩了點。”
晚上,云不秋在房內(nèi)思索著今日之事,“他一個知府,如此斂財,而且廬州雖不在京城,但是離京城不遠,憑他一人又是如何隱藏這么多年的?”他依然認(rèn)為,陸允與商陸有關(guān)系,商陸不會完全清清白白,但是又找不到證據(jù),且朝中勢力,盤根錯雜,他又該如何撼動這棵參天大樹……
他想不出原因,無論如何清思路,依然找不到證據(jù)。
“你這樣一副清冷的模樣,我真想知道,把你弄哭會是什么樣的?”
他被捏住下巴,那人說話時炙熱的氣息在他耳邊廝磨,怎么都掙不開,仿佛被束縛住了一般,看不清……
那人的嘴唇輕碰他的脖子,手指輕觸著臉龐,將他擁入懷中,感受著彼此的溫度……
云不秋睜開眼睛,“原來是夢,我怎么會做這種夢?”他試探的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似乎在回味那個夢中的場景。
“沈?qū)ぶ瘛覟槭裁磿氲剿看_實,在這個世界,我遇到的人中,他的確很好,讓人很安心。”
【昭王府】
“殿下,屬下并未找到云公子的消息。”
“知道了,下去吧。”沈?qū)ぶ裾驹诖斑叄粗巴獾娘L(fēng)景,想起之前云不秋在這里的景象,觸景感懷。
“你的傷怎么樣了?你當(dāng)時不讓我為你找郎中治傷,每次見你都是一身傷,你到底是什么身份?”沈?qū)ぶ褡匝宰哉Z道。
“殿下,三日后皇后娘娘舉行賞花宴,要請了京城中的皇子及尚未成婚的公子小姐,此次的賞花宴恐怕是為了聯(lián)姻。”江離在一旁解釋道。
“本王知道,不想去,幫本王拒了。”
“這……皇后娘娘點名讓殿下去,殿下,您恐怕不得不去。”
沈?qū)ぶ褚桓焙懿荒蜔┑臉幼樱瑢τ谶@種宴會,他最是討厭應(yīng)付,尤其是那些一心想攀高枝的世家,為了權(quán)利將自家女兒當(dāng)成物品一樣推出去,掉進了權(quán)利、財富的陷阱,再也出不來,越陷越深……
他看著云不秋曾住過的房間,陷入了沉思。這個房間,他不讓任何人打擾,留著他的氣息。
第十三章 賞花宴
三日后,賞花宴
御花園內(nèi)布局精巧,石徑蜿蜒曲折,古樹參天,綠蔭如蓋,儼然一副生動的自然畫卷。牡丹雍容華貴,芍藥嬌艷欲滴,菊花清新淡雅……各府小姐公子盛裝打扮,希望覓得一樁好姻緣。
云不秋也被邀請來參加賞花宴會,他雖到場,卻不會久留,他一向不喜歡應(yīng)付這種需要時刻注意儀容儀表、說話用語的場合。
他坐在位置上,靜靜地品著美酒佳肴。
“你看,那位就是金甲衛(wèi)指揮使。”不遠處一位公子看向他竊竊私語。
云不秋起身準(zhǔn)備離開這里,“昭王殿下到。”
聽到這個名字,他抬眼看向門口。只見他行云流水間,步履輕快,微風(fēng)吹拂,步履翩翩。
“微臣見過殿下。”
“兒臣叩見父皇母后。”
“平身。”
“謝父皇。”
沈?qū)ぶ褶D(zhuǎn)過身,看到席上戴著面具的云不秋。
云不秋起身,上前跪拜,“陛下,皇后娘娘,臣因故需先行告退,懇請皇上恩準(zhǔn)。”
“準(zhǔn)了。”
然而,他沒有注意到,此刻的沈?qū)ぶ褚恢痹陉P(guān)注著這個提前離席的指揮使。
他離開宴席,在宮中行走,身后卻是同樣提前離席的沈?qū)ぶ瘛?br />
“云指揮使,請留步。”
聞聲,云不秋回頭看見他,此刻的他糾結(jié)不已,“現(xiàn)在要跟他坦白嗎?”
“昭王殿下,”云不秋向他行禮,“殿下叫住微臣所為何事?”
他打量著云不秋,“指揮使大人,很像本王的一個朋友。”
“是嗎?恕臣冒昧,敢問殿下,不知是什么朋友?”
“一個……”他一步步靠近,空氣中彌漫著一種難以言喻的張力,兩個人的影子倒映在地上。“負(fù)心漢。”
聽到這幾個字,他不禁愣在原地,半天緩不過神來。
“殿下,其實我……”云不秋剛想坦白,卻被人打斷了。
“趙旺殿下,陛下正找你呢,快回去吧。”李公公前來向他告知。
這一次,是云不秋看著他離開的背影,不知該如何和他解釋……
幾日后,街上
一個喝的酩酊大醉的醉漢在街上搖搖晃晃的走著,他拿著酒壺,臉喝的通紅,嘴里呢喃著什么。
一個姑娘從旁經(jīng)過,“誒,小娘子~”他戲謔的抓著一個姑娘的衣袖說著,“小娘子怎么一個人啊?”
“走開!”這姑娘連忙扯開袖子,埋頭往前走,想要快點逃離這里,可是那個醉漢不是這么想的。
他追上去,“你敢走?你知道小爺是誰嗎?”
見女子不從便上手將女子強行帶走,此時在一旁的云不秋正要出手,卻被人搶先一步踢了過去。
“哎呦!誰?誰踢的?!給小爺出來!”
“是本……公子,光天化日之下,你好大的膽子,敢強搶民女!”
他見到沈?qū)ぶ褚粋皇子,竟也會在意民間女子的清白,“也是,當(dāng)初我一個與他素不相識的人,他都能出手相救,何況手縛雞之力的女子呢。”
這樣的沈?qū)ぶ瘢屗麆尤荩沧屗唤麚?dān)憂,“皇子之間奪權(quán),從來都是你死我活,有憐憫之心固然好,但是若不小心,這也會成為他的弱點。”
醉鬼從地上爬起來,用手揉了揉自己的屁股,用手指著沈?qū)ぶ瘢澳恪姨咝敚阒牢业钦l嗎?”
“哦?誰啊?”他眼底閃過一絲狡黠,好像在看一出好戲。
“我爹可是戶部侍郎,是皇上身邊的大紅人,怎么樣?怕了吧。”
“哈哈,戶部侍郎可真是有一個好兒子啊!”他回頭看向那個姑娘,“姑娘,你先回家吧。”
“謝謝,謝謝公子。”那姑娘道完謝后就趕緊離開了。
沈?qū)ぶ褶D(zhuǎn)身離開,卻被醉鬼叫住,他絲毫不會,只剩身后氣急敗壞的戶部侍郎之子。
翌日,御書房
“兒臣叩見父皇,父皇,兒臣有一事稟報,事關(guān)戶部侍郎。”
同在御書房的戶部侍郎神色有些慌張,緊張的看著沈?qū)ぶ瘛?br />
“父皇,戶部侍郎之子當(dāng)街調(diào)戲民女,家教不嚴(yán),該如何處置?”
“陛下,微臣冤枉啊。”
“哦?冤枉,裴侍郎,昨日我可是見過令郎,他調(diào)戲婦女可是剛好被本王撞見,還被踢了一腳,難道你沒發(fā)現(xiàn)令郎有什么不對嗎?”
皇上聽到此話,龍顏大怒,“戶部侍郎,你還是現(xiàn)將家事處好再處國事吧,戶部侍郎裴尚,罰一年俸祿,以示懲戒。”
“微臣謝主隆恩。”
“吾兒德賢兼?zhèn)洌奚跏切牢浚爱?dāng)大任。”
“些父皇夸獎。”
此時站在一旁的三皇子沈伯川表面毫無波瀾,其實內(nèi)心早已嫉妒不已,他看似和善的笑容背后藏著一條毒蛇。
第十四章 刺殺
離開御書房的沈伯川喊住沈?qū)ぶ瘢盎市郑富屎苁瞧髦啬惆。蓜e辜負(fù)了父皇的期待啊。”
“沈伯川,你這幅虛偽的樣子,真令人作嘔,當(dāng)年你將本王關(guān)在柴房三天,不吃不喝,讓本王差點死在柴房,如今這般,又想作何?”
“皇兄,當(dāng)年是本王是年齡小不懂事,”說著便拉起沈?qū)ぶ竦囊滦洌盎市植粫痹捯粑绰洌驅(qū)ぶ袼﹂_他的手,拂袖而去。
沈?qū)ぶ裆狭笋R車,一路出了皇宮。
郊區(qū)
馬車內(nèi)頓時有無數(shù)支箭射入,讓沈?qū)ぶ疋Р患胺馈?br />
“保護殿下!”
沈?qū)ぶ裨隈R車內(nèi)防守,護衛(wèi)在車外迎擊。刺客身著黑衣,蒙著面,但是個個武功高強,似是經(jīng)過嚴(yán)格訓(xùn)練的殺手。空氣中彌漫著緊張又危險的氣息,場面一度混亂,且對方人多勢眾,在沒有任何準(zhǔn)備的情況下,幾乎沒有存活的可能性。
……
“大人,您讓我監(jiān)督戶部侍郎裴尚,方才,他與三皇子于鳳來酒樓會面。”聽到消息的云不秋立即趕往酒樓,他知道,沈伯川一向與沈?qū)ぶ癫粚Ω叮爸奥犓徇^三皇子,此人與戶部侍郎勾結(jié),可能會出事,我一定要趕去。”
云不秋一路快馬加鞭,急如星火,不久便趕到酒樓。
他打聽到二人的房間,在門外聽著二人的對話。
“三殿下,那可是您的皇兄啊,如此趕盡殺絕,若是被陛下知道了……”
此時門外的人早已皺著眉頭,緊緊握住劍柄。
“等父皇知道這件事,沈?qū)ぶ裨缇褪且痪呖莨橇耍缃瘢蠡首勇德禑o為,是個庸才,那五皇子癡傻不堪,等沈?qū)ぶ袼懒耍芸按笕蔚木椭挥斜就酰麤]得選。”三皇子幾乎喪心病狂,“而且,裴侍郎,他不是才將你的兒子打傷,還害你罰了一年俸祿,如此說來,你難道不恨……”
話音未落,在門外的云不秋已經(jīng)破門而入,見到如此場面,屋內(nèi)的人被嚇到一時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他一把揪住沈伯川的衣領(lǐng),眼神里滿是殺氣,惡狠狠的盯著他,“沈?qū)ぶ衲兀磕惆阉趺戳耍俊?br />
“哈哈,想救他?晚了,他現(xiàn)在恐怕早就被殺了。”
他一把將沈伯川扔在地上,“他若是死了,你也別想活。”
“裴尚,沈?qū)ぶ窠袢杖チ撕翁帲俊?br />
裴尚看了一眼沈伯川,“今日,昭王殿下去過皇宮,約莫已經(jīng)出了皇宮。”
他從窗口一躍而出,騎上馬趕往郊區(qū)。“這是從皇宮到王府的必經(jīng)之路,他們一定是在此處設(shè)伏。”
此時護衛(wèi)已經(jīng)所剩無幾,連沈?qū)ぶ褚灿行┙钇AΡM。
眼見死傷越來越多,幾乎只剩幾人與沈?qū)ぶ襁在抵抗,早已力不從心。一時不慎,沈?qū)ぶ竦募绨虮淮炭涂沉艘坏丁ur血滲出傷口,卻不得不繼續(xù)打斗,“今日……本王恐怕要葬身在此處了。”
云不秋趕到郊區(qū),一股刺鼻的血腥味撲面而來。他于馬背上借力,迅速躍起,身形如箭,穿梭于刺客之間,一劍封喉。剛好接住后退的沈?qū)ぶ瘢荒_踢開迎面而來的刺客。
刺客看見這幅面具便知他是誰,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一步,“云不秋?別管閑事!”其中一個刺客提醒道,他的到來,似乎讓這些刺客有些畏懼。
“巧了,我就愛管閑事。”
他單手舞動著手中的劍,蓄勢待發(fā)。借沈?qū)ぶ竦牧ΓS進刺客內(nèi)部,展開廝殺。
地上的樹葉被揚起,刀光劍影映在臉上,他劍法凌厲,招式迅猛,把刺客打的措手不及。云不秋一心在刺客身上,不知何時,云不秋背后被人偷襲。他的后背被砍了一刀,那人招式狠辣,執(zhí)劍在手,直擊面部,他躲閃不及,面具被砍裂。露出真容的他被沈?qū)ぶ袂埔姡瑵M眼震驚與擔(dān)憂。
他與那人交手,盡管此時的他已經(jīng)受傷,但那人仍不是他的對手。云不秋步步緊逼,面對迎面直擊的長劍,他及時勾住,出劍,一腳將人踢飛。看準(zhǔn)時機,直擊要害,一擊斃命。
而此時的刺客依然不少,但三人要么已經(jīng)體力不支,要么身受重傷,已無力再戰(zhàn)。但是生死關(guān)頭,顧不得這么多,只能殊死一搏。
“若是我沒有被那人砍傷,這些人,我一人不用多久便能對付。”云不秋內(nèi)心隱有不甘,但又無可奈何。
“云指揮使,本王與你也無甚來往,你不必如此拼命,他們是沖著本王來的,你現(xiàn)在就可以離開,不然要是把小命交代在這,本王罪過可就大了。”
“少廢話,區(qū)區(qū)這些人,在下還是可以應(yīng)付的。”
沈?qū)ぶ窨粗澈篚r血淋漓的傷口,內(nèi)心不禁開始愧疚。
云不秋舞動著手中的劍,一個滑步進入內(nèi)部,凡劍所指,無一幸免,他與沈?qū)ぶ穸撕献鳎瑠^力廝殺……
尸體遍野,血腥味充斥在空氣中,此時的云不秋也快堅持不住了,只好以劍勉強支撐著蹲下。
沈?qū)ぶ褚姞睿瑢⑺龅綐湎拢粗强煲榱训拿婢撸肷焓终拢纯此降资钦l。
第十五章 養(yǎng)傷
盡管他對于云不秋隱瞞身份這件事有點生氣,但是如今看到如此虛弱的他,依舊于心不忍。
他將云不秋背起,不小心拉扯到手臂上的傷口,他忍著疼痛帶他去尋醫(yī)。
“我記得附近有一個小鎮(zhèn),那里或許有郎中。”他背著云不秋,還一手牽著他的馬,步履有些艱難,手臂上的傷口由于撕扯而惡化。
他走進樹林,但是還有很長一段路,他額頭上的汗珠一滴滴順著臉頰落下。
不遠處似乎有人過來,“駕……”
“老丈,可否留步?”沈?qū)ぶ窠凶∵@個駕著拉貨的馬車的老丈。
那位老丈停下車,“老丈,這是我兄弟,我們二人意外遇到強盜,我兄弟被砍傷了,能否請老丈送我二人到附近鎮(zhèn)上?”
老丈打量著沈?qū)ぶ竦热耍妓髌毯螅靶校蟻戆伞!?br />
沈?qū)ぶ駥ⅠR綁在車上,與老丈一同走,他扶著云不秋,以免他摔倒。
馬車轱轆轱轆地走著,穿過樹林,漸漸聽到有人說話、吆喝的聲音,快到了。
“郎君,到了。”
“謝謝老丈。”說著就掏出銀子想要以示謝意,老張接過銀子后便駕車離開了。
他背著云不秋進入醫(yī)館,將他放在醫(yī)館內(nèi)的床上,郎中來為其把脈,查看傷勢。“怎么傷的如此之重,這下手之人必是下來死手,還好送來的及時,不然待傷口惡化,便是大羅金仙也救不了。”
聽到郎中的話,沈?qū)ぶ癜櫭减款~,甚是擔(dān)憂。
約一時辰的四分之一后,郎中已為他上好藥,郎中開完單子,沈?qū)ぶ癖闳プニ幜恕?br />
從醫(yī)館出來后,沈?qū)ぶ裾伊艘怀鲎∷瑸樗逅帯?br />
幾個時辰后,云不秋醒來,看見這陌生的環(huán)境,內(nèi)心開始警覺起來,他環(huán)顧四周,一陣藥香味彌漫開來。
“醒了?”沈?qū)ぶ穸酥竞玫乃幾哌^來。
“你……這是在哪?”
“我們在一個小鎮(zhèn)上,這是我臨時找的落腳點,由于身上沒帶多少銀子,所以,將就一下。”
“云……指揮使,我是該叫你云不秋還是云明?你的名不會也是假的吧?”沈?qū)ぶ裼謫柕馈?br />
他自知虧,“抱歉,昭王殿下,下官……也是迫不得已,隱瞞真實姓名,對你對我都好,還請殿下恕罪。”
看著這樣的云不秋,他根本氣不起來,“快把藥喝了,把傷養(yǎng)好。”
他扶起躺在床上的云不秋,見他行動不便,只好一口一口喂他,還細(xì)心的吹涼。這是沈?qū)ぶ竦谝淮稳绱梭w貼入微地照顧一個人,卻毫無怨言,還甘之如飴。
云不秋發(fā)現(xiàn)自己的衣服已經(jīng)換了,“殿下,我的衣服……”
“呃……我看你衣服臟了,又破了,所以自作主張為你換了件干凈的衣裳。”沈?qū)ぶ裾f這句話時似乎有些心虛,耳朵通紅。
“多謝殿下,你手臂上的傷怎么樣了?”
“小傷,無礙,幾日便好了。”
喂完藥后,他將碗洗凈,看著所剩無幾的銀兩,不禁擔(dān)憂起日后的生活,該如何回去。
此時的他只好問起云不秋,“你身上還有多少銀兩?”
“我……也沒帶多少,平時回府也是騎馬,在府內(nèi)用膳,幾乎不怎么用銀兩。”
聽到回答的他,懸著的心終于還是落了,他也只好為日后的事情早做打算。
沈?qū)ぶ褡叩浇稚希胭I一匹馬,可是鎮(zhèn)上賣馬的很少,走了很遠才招到一個馬商。
“老板,你這匹多少銀兩?”
“這郎君真是好眼力,這匹馬可是這一批里最好的,80兩銀子,怎么樣?”
聽到價格后的沈?qū)ぶ癜欀迹肫鹱约旱你y子加上云不秋的也不過才五十兩,“老板,五十兩怎么樣?”
“五十兩?不行不行,五十兩怎么可能?”
“那我不要這匹馬,換另外一匹馬,怎么樣?”
“郎君,我這里的馬最便宜也要七十兩,五十兩賣不了。”
見老板如此回答,沈?qū)ぶ褚矡o可奈何,“本想再買一匹馬,這樣也能快些回去。”
他失魂落魄的回到租的房子里,云不秋見狀,不忍問道:“何事如此失魂落魄?”
“本王本想買一匹馬,不承想一匹馬這么貴,如今該如何回去?”
“無妨,就算沒有馬,我們走三天三夜也能走到,只是需多費些時間,可惜下官只有一匹馬,駝不了兩個人。”
沈?qū)ぶ癖凰脑挵参康剑暗饶銈昧宋覀冊俪霭l(fā)吧,本王正好置辦點路上需要的吃食。”
“有勞殿下。”
幾日后,云不秋傷勢大好,已經(jīng)可以下床行走,沈?qū)ぶ穹鲋诮稚祥e逛。
突然一個男子不小心撞到云不秋,他被撞到沈?qū)ぶ駪牙铮ь^二人剛好對視,沈?qū)ぶ衲橆a微微泛紅。那男子背著書簍,“公子恕罪,”道完歉后后又開始急急忙忙的趕路。
“算算日子,會試也快到日子了,天下學(xué)子都已經(jīng)紛紛趕往京城參加考試了。”
“是啊,這是多少寒門學(xué)子跨越階級、實現(xiàn)夢想的重要途徑,可惜……”
“可惜什么?”沈?qū)ぶ窈闷娴膯柕馈?br />
“可惜這終究不是真正公平的選拔,多少學(xué)子寒窗苦讀數(shù)十年,而那些貴族子弟卻能輕輕松松將名字添上,瞞天過海。”云不秋感嘆道。
“這世間本就沒有絕對的公平,有少數(shù)寒門子弟可以上榜,已是幸事。”
第十六章 初識人間疾苦
一個體態(tài)豐盈的男子帶著一群人氣勢洶洶的走來,百姓見了紛紛避之不及。
“收租交稅了,快點!”
“前幾日不是才交過了嗎?怎么又收?”一個男子忿忿不平地說道,不料卻被小卒狠狠踢了一腳,倒在旁邊的攤子上。
百姓沒有辦法,只好再湊錢“交租交稅。”
“這位官爺,我想問一下,交什么租,什么稅?”沈?qū)ぶ癯侨藛柕馈?br />
“這要交的稅可多了,商人要交商稅,還有市稅、鹽稅、鐵稅、酒稅、人頭稅……還有田租、布帛、銀兩,上面的陛下要征戰(zhàn),還要交軍稅,他們只交了田稅、田租,當(dāng)然沒交完。”其中一個官差滔滔不絕的說著,殊不知此時的沈?qū)ぶ衲樕呀?jīng)非常難看,思索、憤怒……各種情緒涌上心頭,看著這個國家因為各種苛捐雜稅而發(fā)愁的百姓,他不敢想還有多少剝削與壓迫。
“殿下,這個世道就是這樣,我們能做的,就是盡我們所有力量去改變這個不公的世界,讓這個世界少征戰(zhàn)、少壓迫。”云不秋拍這沈?qū)ぶ竦募绨虬参克?br />
轉(zhuǎn)念看到他,想起云不秋這樣一個沒有背景的人,如何生存下去,又會經(jīng)歷多少不為人知的痛苦。
“你一個人在京城,做到如今的指揮使,又會吃多少苦,受多少傷?”他心疼的看著旁邊這個安慰他的人。
這么多年,從未有人真正關(guān)心過他的生死,關(guān)心他過的怎么樣,苦不苦。淚水在眼眶中堆積,他忍著不讓眼淚流下,“謝殿下關(guān)心。”千言萬最終卻只說出這一句話,多年壓抑自己本該有的情感,讓他的語言表達變得生疏,不知如何形容。
“朝廷有令,今年增加賦稅,各戶需多交兩成。”
“老頭,你的稅還沒交吧,打算——什么時候交啊?”那人的話帶著一點威脅的意味,“我……沒錢交稅了。”那老人幾乎哭訴著的乞求道。
“沒錢?今天你要是不把錢交了,我就讓人把你的攤子砸了 ,來人啊,給我砸。”
那人一聲令下,身后的官差紛紛上前,將老丈推在地上,將老人的攤子掀了,攤子上的東西被砸的七零八碎,老丈在一旁苦苦哀求,卻從他們臉上看不到任何憐憫。
云不秋二人實在看不下去了,想上去阻攔,卻被沈?qū)ぶ駭r下,示意他現(xiàn)在有傷,不便動手。
沈?qū)ぶ駴_上前,抓住正在掀攤子的官差,一拳揍上前,從他們身上翻過去,將人扔向一旁的“官爺。”
“哎呦,給我起來,還不上?!給我收拾他。”
那群官差哪是他的對手 ,上來的人幾乎被打的七零八落。他們見情況不妙,只好先回去。
云不秋扶起老人,“老丈,他們經(jīng)常這樣嗎?這里離京城不遠,朝廷不管嗎?”
“唉,京城的官員又如何,方才那人便是從京城調(diào)過來的縣令,叫黃令才,我們都私底下叫他吸髓縣令,我們賺的錢都被他奪了去,說是賦稅、田租。”
沈?qū)ぶ窠o了老人一些銀錢,并幫他收拾攤子,送他回家。
到老人家中,他被眼前破敗荒涼的景象震驚了,破敗的茅草屋,屋內(nèi)沒有糧食,只有一口快要干涸的水井和堆積的干柴……
“老丈,你家中只有你一人?”
老人無奈的嘆了口氣,“本來有個兒子,前兩年去服軍役,后來就沒有再回來過。”
“朝廷沒有給撫恤金嗎?”沈?qū)ぶ癫唤獾膯柕馈?br />
“那點撫恤金被官員貪了部分后沒剩多少了,那縣令又要征稅,早就沒有了。”
沈?qū)ぶ穸怂哪繉σ暎粗先说奶幘常瑑?nèi)心五味雜陳……
幾日后,那黃縣令又帶著一批人氣勢洶洶地過來,“昨日,本官的小婦不幸染病逝世,今天來就是想找人為我家小婦殉葬。”
聞言,街上的百姓紛紛低頭不敢看他,生怕被選中殉葬。
“活人殉葬?我之前略有耳聞,但沒想到這種陋習(xí)竟然在民間也有。”云不秋不可思議的感嘆道。
那黃縣令走在街上,物色著可以殉葬的人,他一眼看見了沈?qū)ぶ瘛?br />
“嘿,本官還在找你呢,你倒自己送上門了,來人,將他給本官抓回去,殉葬!”
眼見這次的人明顯比上次多,看來是做了十足的準(zhǔn)備,沈?qū)ぶ駥Ω哆@么多人,明顯有些吃力,在一旁的云不秋甚是擔(dān)心。
沈?qū)ぶ癖蝗送笸艘粫r沒站穩(wěn),剛好被身后的云不秋接住,“讓我去吧,我的傷已經(jīng)大好了,對付這些人應(yīng)該沒問題。”
“你小心。”
他握著劍鞘,穿梭于官差中,借著官差翻身躍起,一腳踢中官差頭部。地上塵土飛揚,不等人反應(yīng)過來,云不秋的劍已經(jīng)直抵黃令才的脖子。他臉色蒼白,微微低頭,看著脖子上的劍,絲毫不敢動彈,生怕被一劍封喉。
“大俠饒命……”
“還拿活人殉葬嗎?”
“不殉了,不殉了,快把劍放下吧……”
他緩緩移開劍,等黃令才放下戒心,卻被他一劍砍向大腿。
黃令才不可置信的看著自己受傷的大腿,癱坐在地上,云不秋將劍指向他,“你說,如果我將你殺了,這個小鎮(zhèn)是不是就可以安居樂業(yè)了?”
“我可是朝廷命官,你敢!”
“我孑然一身,孤身一人,不怕死,你說我敢不敢?”
第十七章 回京
“你到底想怎樣?”黃令才不由自主地往后退,眼神中透露著一絲恐懼。
云不秋一步一步慢慢向他靠近,“減稅,日后不可再胡亂收稅,更不可以活人殉葬。”
“這……本官只多收了兩成,那些賦稅都是陛下制定的,我只是從中收點油水,活人殉葬更是祖制,這禮不可廢,本官也沒有辦法啊。”
他看著黃令才,從他的語言中可以了解到,這或許就是階級社會的規(guī)則。他的眼神中盡是對這個時代、對這個國家的失望,他用命守護的到底是個怎樣的國家?
他問沈?qū)ぶ瘢盎钊搜吃嵴娴氖亲嬷茊幔俊彼嘞M@只是那人的胡謅之言。
“對,確實是有活人殉葬這個規(guī)矩,歷代皇帝駕崩,除了正宮皇后,其余沒有子女的妃子,一律逃不過殉葬,在民間也有這種制度,可以死殉,也可活殉。”
“我想一個人靜靜,你先回去吧。”
“我陪你,你的傷還沒好……”
“多謝殿下,不必了。”云不秋冷言拒絕道。
他一個人走在街上,看著來來往往的人群,這個他想要守護的山河,有面黃肌瘦的老人,有無憂無慮的小孩,有衣衫襤褸的乞丐……
“苛捐雜稅、活人殉葬,我只以為是少數(shù),那些休養(yǎng)生息的國家、輕農(nóng)薄賦的君王,天威不可測,這些年我戰(zhàn)戰(zhàn)兢兢,如臨深淵,行差踏錯,無人護我,也無法報仇……”他抬頭看著這片天空,千言萬語盡在心頭,無法言說。
夜晚,云不秋回到茅屋,看到眼前的人一直在等他,“這就是無論多晚,家中依然有人留燈的感受嗎?”心里暗暗感嘆。
“回來了?我不會弄膳,所以……”
“下官來做,有勞殿下。”
“其實,你不用這么恪守規(guī)矩,不用下官下官的說。”
“君臣有別,禮不可廢。”他反駁道。
云不秋一人在廚房忙活,一旁的沈?qū)ぶ褚蚕霂兔Γ膊宀簧鲜郑缓靡蝗嗽诤竺媸帐胺课荨?br />
一炷香后,云不秋做好飯菜。飯后,云不秋看向屋內(nèi)僅有的一張床榻,“殿下千金之軀,怎可一直睡在椅子上,維持的傷已經(jīng)大好,從今夜起,殿下還是睡床榻上吧。”
“不必如此。”
“殿下。”云不秋似乎時時刻刻都在提醒著他,君臣有別。
“那不然我們一起睡床,都是男子,也無傷大雅。”
“不可!”
“為何?難道,指揮使大人是擔(dān)心自己……雖然,本王長得確實風(fēng)流倜儻,玉樹臨風(fēng),你的擔(dān)心也不是多余的。”沈?qū)ぶ褚槐菊?jīng)的打趣道,“放心,本王不喜男子。”
云不秋無奈,只好妥協(xié)。
就這樣,二人睡在一張床上,第一次和人同睡一張床,二人都有些害羞。云不秋試著往外挪一下,不料沈?qū)ぶ褚粋翻身就又和他貼在一起了。“云指揮使,這被子就這么大,你要是再亂動,本王可不保證會做出什么來。”
沈?qū)ぶ窀惺苤磉吶诉荔w溫與呼吸,這一刻,他似乎將全世界都擁在懷中。他偷偷比劃著云不秋的腰,“真細(xì),不知道……”這一夜,他一直注視著枕邊人,直到閉眼睡著。
翌日清晨
云不秋醒來發(fā)現(xiàn)自己在沈?qū)ぶ駪牙铮囍查_,卻不小心將沈?qū)ぶ衽蚜恕!霸浦笓]使,精力不錯啊,你昨晚,可是把我折騰壞了。”
聽到這話,他不禁面紅耳赤,“我怎么折騰你了。”
“你昨晚又是說夢話又是翻身的,還把腿壓在我身上……唉。”他裝模作樣的嘆了口氣,搞得云不秋有些害羞,匆匆忙忙的出了房間。
“呵,逗起來還挺有趣。”
早飯后,云不秋提到回京的事,沈?qū)ぶ駞s想著再繼續(xù)住下去。
“我們消失了這么久,這里離京城不是很遠,不出意外的話,要不了幾日他們就會找來了。”
“所以,你一開始就沒想回去?”
沈?qū)ぶ駬?dān)心云不秋會生氣,連忙解釋道,“一開始我是想買馬回去的,但是馬匹價格太貴,加上你的傷還沒好,所以后面就決定等他們找來。”
“也罷,我大概也猜到了。”
幾日后,京城的人果然來了。
江離與寧遠君帶著大批人馬過來,街上的百姓紛紛議論,不知是什么大人物,需要如此陣勢。
馬車上,云不秋想起那位還在京城享樂的沈伯川,看著一旁的沈?qū)ぶ瘢瑑?nèi)心的恨意漸漸升起,“如果可以,我真想殺了他。”
回到京城后,他首先去了皇宮,想和皇帝稟報事情。
在宮中碰上沈伯川,他緊緊盯著他,或是上次事情留下的陰影,他不敢直視云不秋。然而云不秋卻不想放過他,他緊握拳頭,“三殿下,好自為之。”
短短幾字,卻讓人感到壓迫與不適,沈伯川有些腿軟,害怕云不秋直接一擊斃命,將他殺掉。
第十八章 查貪{一}
御書房
“微臣參見陛下。”
“平身。”
云不秋不知如何開口,減免賦稅似乎涉嫌挑戰(zhàn)君主權(quán)威,一時不慎,龍顏大怒。
“陛下,微臣了近日解到民間的賦稅與活人殉葬的制度,不知……陛下可了解?”
“活人殉葬是祖制,賦稅也是先皇定下的,有何不妥?”
“陛下,活人殉葬未免有些殘忍……”話音未落,他便察覺到皇帝的神色有些不對,也不敢再說。
“這是祖先定下的規(guī)矩,你還想改了不成?”皇帝有些不耐煩的質(zhì)問道。
“微臣不敢,只是,水能載舟,亦能覆舟,民間如此苛捐雜稅,百姓苦不堪言,我國國力強盛,還請陛下減免賦稅。”他不敢再提取消活人殉葬這一祖制,只好退而求其次,就算觸怒龍顏,也在所不惜。
“云愛卿,是否有些僭越?民間的賦稅制度乃是前朝諸位大臣商議出來的,如今已延續(xù)多年,根基不可動搖。”
“陛下,天地之大,黎元為先,黎民百姓才是國之根本,不可動搖,還請陛下三思。”
“夠了。”他知道,他已經(jīng)無能為力,在皇帝看來,自己的權(quán)威不可質(zhì)疑,他只好另辟蹊徑。
“微臣告退。”
在皇宮大門,他瞧見在此等候多時的沈?qū)ぶ瘢澳憧芍谴未虤⑹巧虿ㄕ业臍⑹郑俊?br />
“本王大概猜到了。”
“其中也有裴侍郎的手筆,你好自為之。”
“云大人,怎的如此冷漠?難道忘了前些日子我為了照顧受傷的你,可是日日殫精竭慮呢,你未免也太無情了吧?”他攔住欲離開的云不秋,一臉委屈的樣子。
“殿下,微臣多謝殿下這些時日的照顧,日后若有需要,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我怎么可能舍得讓你赴湯蹈火呢?”
“微臣還有要事,告辭。”
回府后的云不秋思索著如何處這件事,他看著眼前的景物,似乎想到什么,“在這個世界,有誰的權(quán)利會大過皇帝呢?”
幾日后,他又進入皇宮面見皇上,但這次或許有些不一樣。
“陛下,微臣前些日子因故在小鎮(zhèn)上停留了些時日,但是微臣發(fā)現(xiàn)有些地方官員借著賦稅以及職權(quán)之便謀取私利,百姓紛紛怨聲載道,還請陛下定奪。”
“竟有這等事?愛卿有何建議?””陛下,這件事所涉事情不是微臣所擅長,還請陛下恕罪,但是當(dāng)時昭王殿下與微臣一同在鎮(zhèn)上,昭王殿下作為見證人,或許可以為陛下解憂。”
出皇宮后,云不秋就接到昭王被陛下召見的消息,“陛下作為一個君王,自然是想讓大權(quán)真正的掌握在自己手里,哪怕只是賦稅,他也不想一直守著前朝的規(guī)矩,那日我的直言進諫冒犯天威,恐怕才是陛下不肯接納的原因。”
與此同時,御書房
“兒臣參加父皇。”
“吾兒免禮,皇兒,前幾**曾到鎮(zhèn)上停留些時日,不知京城之外的官員如何?”
“父皇,在民間確有貪官,只是我們國家疆域遼闊,涉及地勢廣,不好一一排查。”
“那你可有辦法?”皇帝急切的問道。
“父皇,您何不派監(jiān)察御史前去查探一番?您再給兒臣些時日,兒臣一定將貪官抓出來。”
云不秋與沈?qū)ぶ穸嗽诮稚喜樘剑⑶遗沙龆扛S著有嫌疑的官員。這日是乞福節(jié),熙熙攘攘,門庭若市,放花燈、猜燈謎。
“乞福節(jié)抓貪官,真是稀奇啊。”沈?qū)ぶ袢滩蛔≌{(diào)侃道。
“就是要在節(jié)日時打探消息,這般熱鬧,他們一定會有所行動。”
他們無意間走到春風(fēng)樓前,聽到里面的女子攬客的聲音,“不如……我們?nèi)ダ锩婵纯矗俊?br />
沈?qū)ぶ衲樕t,“如此傷風(fēng)敗俗之地,本王……怎會去這里?”
不由得他同意,就被云不秋拉進去了。
“哎呦,這位郎君長得可真俊啊,需不需要奴家……”
一女子說著就將手搭在云不秋身上,向他靠近,卻被沈?qū)ぶ褚话牙_,“離他遠點。”
見狀,老鴇前來解圍,示意讓那女子去招呼客人。
“不知兩位公子有什么雅興?”
沈?qū)ぶ裉统鲢y子,“老鴇,我們要一間雅間,最好是挨著達官貴人的。”
看到如此多銀子,老鴇臉上是藏不住的喜悅。
“明白,公子,請。”
到了雅間,他們還叫了一位姑娘進來。
云不秋接近姑娘,“姑娘,你們平時會招待哪些達官貴人啊?”
“這……公子,奴家不方便說。”
云不秋與他對視一眼,又轉(zhuǎn)而說道:“我們兄弟兩個就是想和那些達官貴人打好關(guān)系,若是……你可以幫我們的話,以后我們一定會好好照顧你的。”說著還挑起她的下巴,那姑娘對著云不秋的臉,不禁臉紅起來。
“既然公子想知道,那奴家就告訴你吧,那你以后可要常來啊。”
此時,站在一旁的沈?qū)ぶ裨缫押诹四槪睦锵胫裁磿r候才可以結(jié)束。
第十九章 查貪{二}
云不秋終于打聽到常來青樓的官員,他斷定這些人里一定有人貪污受賄,“只有從他們嘴中打聽到有用的東西,就離成功就更進一步了。”
【郭府】
“郭大人,在下未下拜貼,冒然來訪,還請見諒。”
“哪里哪里,云大人快請進。”
云不秋跟著郭時進了府中,進去時,他注意著府中的設(shè)施與下人的行為是否有可疑之處。
“云大人深夜來訪,所為何事?”
“郭大人,在下就開門見山了,我在這京城舉目無親,根基不穩(wěn),手頭拮據(jù),不知大人可有什么門路?”
郭時開始警惕起來,“云大人與我平時也沒有什么往來,你為何會找到我?”
“這不是想著郭大人是我朝的大司農(nóng)嘛,而且你在朝中待的時間長,對朝廷中的事了如指掌,想來經(jīng)驗頗豐,所以……”
郭時本想拒絕,但這是郭時的夫人剛好端著差點過來,她看到云不秋的那一刻一臉驚訝。
“小公子,是你?”
“哦?夫人與云大人認(rèn)識?”郭時驚奇的問道。
“官人,妾身之前不是去買首飾嗎?但是中途遇到賊人,妾身的首飾險些被人搶了去,幸虧當(dāng)時這位小公子經(jīng)過,才幫妾身將東西拿了回來。”
“哈哈哈,云大人,沒想到你與我們夫妻二人還真是有緣那。”
有了這一出,云不秋與郭時的談話簡單多了。就這樣一來二去,二人逐漸相熟起來,郭時也覺得云不秋夠上道,索性就將一些事情告訴了他。
從郭時那里,他又了解到一些官員的事情,對這些官員的調(diào)查也更進一步了。
幾日后,云不秋來到一家客棧,他與店家對過暗號,來到下面的一間小屋,從里面進去,隱約可以聽到喧鬧聲。
隨著他們的移步,喧鬧聲越來越清晰。
走進去,映入眼簾的是人們的各種賭錢方式,他們臉上有得意的笑容,也有傾家蕩產(chǎn)的痛苦與不甘,還有女子在這里,她們被當(dāng)成商品,魚龍混雜,什么都有,空氣中彌漫著各種氣息,讓人受不了。
“這位公子很是面生啊?不知是做什么的?”
“不知兄臺是做什么的?”
“在下可是朝廷命官,特來消遣一番,哈哈。”
云不秋思量一番,“在下不才,也是為朝廷做事的。”
“哦?不知郎君官居幾品?”
“大約五品之上。”
聽到這話,那人兩眼放光,“看這位郎君年紀(jì)輕輕,卻是年少有為啊,不知交個朋友如何”
“當(dāng)然,只是不知兄臺在朝中任何職啊?”
“大人見笑了,在下正是京府通判羅坤。”
“羅兄,幸會幸會。”
之后,云不秋繼續(xù)向羅坤打聽這里的人,并與之結(jié)識,收集證據(jù)。
然而,這里卻來了個熟人——黃令才。
“他竟然也在這里,也是,他管轄地區(qū)離京城不遠,附近的州縣的貪官應(yīng)該都來了,我得趕緊離開,不然就露餡了。”
黃令才一眼便看見了云不秋,他對云不秋的到來感到非常意外。對要不要揭發(fā)他這一事猶豫不決。見狀,他只好先行離開,反正地方也找到了,官員也認(rèn)識了,也算不虛此行。
“這位公子是要去哪啊?”
他回過頭發(fā)現(xiàn)是黃令才把他叫住了,“黃縣令。”
“這位公子,你可知這是什么地方?你不是最厭惡貪官嗎?”此話一出,在場的人幾乎都看著他,氣氛在這一刻似乎凝固起來,云不秋的手心開始冒汗,他努力讓自己融入這里。
“黃縣令真是說笑了,誰不愛錢呢,我這不是想通了嗎。”
“黃縣令,你們二人認(rèn)識”那位方才與云不秋相識的羅坤過來問道,也正好打了個圓場。
轉(zhuǎn)身他又拉著黃縣令說道,“你可知這位大人在朝中可是五品以上的大官啊。”
聽到這話,黃令才的神情復(fù)雜,有些摸不著頭腦,將信將疑的問道:“不知大人貴姓?”
“免貴姓林。”
“大人,下關(guān)有事先行告退。”
或是黃令才察覺到有些不對勁,先走一步。
云不秋擔(dān)心計劃落空,隨后就跟了出來,他抓住黃令才的衣領(lǐng),“黃令才,你好大的膽子啊!”
被抓住的黃令才神情慌張,明顯心虛,不敢直視他,聲音用微微顫抖的說,“大……大人,不知下官所犯何事啊?”
“黃令才,你敢謀害朝廷命官,這算不算大罪!”
“大人冤枉啊,下官當(dāng)時并不知道您是朝廷命官。”
“我問你,你今天晚上看到了什么?”
他似乎被這個問題問的有點懵,一時不知如何回答,猶豫了幾秒方才想明白,“下官今晚沒見過大人,沒見過……”
“滾!”
第二十章 查貪{三}
云不秋離開那里后就去了宮中。
數(shù)日后,官員們在屋子里談笑風(fēng)生,卻不知此時危險已經(jīng)靠近。 “抓起來!”
只見大批金甲衛(wèi)破門而入,氣勢洶洶,不由分說便將所有官員盡數(shù)帶走,而這群人里卻沒有黃令才。
他們被押去大寺,街上的百姓看見這令人震驚的一幕,不禁紛紛感嘆,“這些貪官終于被抓了,大快人心啊!”
而唯獨大司農(nóng)郭時在早朝時被押進了大殿。
“郭時,你借職權(quán)之便,貪贓枉法,還有什么話可說?!”
“皇上,微臣對夏國一直是忠心耿耿,決不可能做出如此傷天害之事啊!冤枉啊!”
皇帝面色陰沉,完全不相信他說的話。
他將太監(jiān)遞過來的折子與賬本狠狠地扔在地上,“朕沒想到,居然有這么狠毒的蛀蟲一直在朕的身邊,朕竟然一直沒發(fā)現(xiàn)!”
他看到地上的鐵證后,臉色蒼白,想要辯解的話只好咽進去,知道如何辯解都無用了。
“來人!將他拖下去斬了!家產(chǎn)全部充入國庫。”
“皇上!微臣不求您能寬恕我,只求您不要怪罪我的妻兒,他們毫不知情啊。”
“帶下去。”皇帝對郭時的求情似乎毫不在意,冷冰冰的幾個字讓他徹底絕望。
“皇上!”
郭時被侍衛(wèi)拖了下去,他眼中盡是不甘與絕望,他也不知道是如何暴露的,為何皇帝一次就抓住了他們。
大殿內(nèi),其余官員見到郭時如此下場,不禁心有余悸,也有人直冒冷汗。
事后,云不秋去了御書房為郭時的妻兒求情,不料皇帝卻執(zhí)意要趕盡殺絕。
“皇上,郭時的所作所為,他的妻兒毫不知情,若不是他的妻子,郭時也不會那么快相信微臣,這次也不會那么順利,郭時的妻子也算有功,何不放過她呢。”
“朕意已決,不必多言,再求情,與他們同罪。”
見帝王如此無情,云不秋甚是心寒,他不知道這到底是個怎樣的帝王,猜疑?殺伐果決還是無情無義?
他失落的走出御書房,卻剛好撞見沈?qū)ぶ瘛Kь^看見沈?qū)ぶ竦哪且豢蹋柟鈩偤谜赵谒砩希瑴嘏残模裆衩饕话恪?br />
“云大人這是怎么了?”
“無辜者之人無端受牽連,卻無能為力,下官無能。”
“云大人只身犯險,為天下黎民百姓鏟除了多少貪官,怎會是無能之人?人各有命,你無需如此自責(zé),或許,那無辜之人就算被救了,也沒有去處,還會被千夫所指,死亡對他們來說何嘗不是一種解脫?”
云不秋去了一趟大牢,卻發(fā)現(xiàn)郭時一家人早已自盡在獄中。
看著地上的尸體,自責(zé)與愧疚涌上心頭,“郭時該死,但他的妻兒是無辜的。”
他看到地上有一封信,是郭時的妻子留寫給他的,或是猜到他會來牢中,信中滿是是對孩子的自責(zé),對國家百姓的愧疚,對丈夫的無奈……
皇帝派人去被查官員的府邸抄沒家產(chǎn),府內(nèi)的小廝、家奴逃的逃,一片混亂,所抄錢財盡數(shù)充入國庫。一夕之間,朝堂之上,風(fēng)云變化,人心惶惶。
商府
商陸在屋中練習(xí)書法,這時一個小廝進來,“老爺,事情已經(jīng)辦妥了。”
“看著他,別出亂子。”
紙上是“瞞天過海”四字,他停下筆,嘆了口氣。
“黃毛小兒,竟敢如此大膽,查貪?哼,老夫倒要看看,你還有什么能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