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賀招這回以朋友身份跟他見面,說的也是智心內部元老們的關系,這有助于鄭硯盡快熟悉智心領導層,幫助他融入團隊,也是這次踐行宴的目的。
“喬歲安,你跟沈賀招是什么樣的朋友啊?”
問這話的是許思衡,他道:“你跟他平常會接觸到的人不太像,你也不是鄭之堯這樣靠父母關系的吧?”
喬歲安心說,還真是靠“父母關系”。
“我們......”喬歲安遲疑著說:“我們目前住在一起。”
“同居?”鄭之堯倒吸了口氣,許思衡道:“不奇怪,沈賀招畢竟二十六了,但是你們才認識了一個多月,所以——”
許思衡雙手合十,做出請教動作:“請問前輩,你有什么絕招,可不可以教教我?”
喬歲安:“......”
鄭之堯排擠他:“你又不是同性戀,你找錯對象了。”
許思衡:“男女平等,我可以當姐姐的小狗。”
鄭之堯:“別理他,喬歲安,我可以出一百萬請你出書。”
許思衡:“可以白嫖你為什么要花錢?”
“......”看兩人要打起來了,喬歲安趁機挪開位置,讓他們有充分的發揮空間。
他低頭淺嘗了一口酒,扭頭看向沈賀招,沈賀招也正好望過來,兩人視線相對,沈賀招朝他笑了笑。
喬歲安怔了怔,挪開視線。
沈賀招的這幾個朋友不難說話,而且有點二,跟喬歲安想象中的精英不一樣,他來之前還以為他們不是挑刺,就是說什么證券啊股票之類的話題,反正就是充滿了精英味。
鄭之堯晃著杯子,漫不經心地道:“誰下班了還想說這個啊,不嫌膈應么?”
許思衡依舊拆臺:“其實是聚會檔次不夠高,我們都是打工人,下班了不會為資本家操心,你要是去全是資本家的高級聚會,那一個個嘴里都是生意,畢竟都是自己的錢啊。”
喬歲安:“受教了。”
雖然他們這么說,但喬歲安知道他們家境應該都非常好,這一點從他們言談舉止中就可以看出。
過了一會,許思衡又說:“喬歲安,我來給你看手相吧?”
喬歲安驚訝:“你還會看手相。”
許思衡抿了口酒,一副高深莫測模樣:“略懂一二。”
閑來無事,喬歲安就把手掌遞給他。
許思衡撫著他掌心紋路,沉思良久。
“嗯,你這個掌紋,是旺夫相。”
喬歲安差點沒把口中的美酒噴出來。
“什么什么,旺夫相?”鄭之堯也湊了上來,一副來觀賞旺夫相掌紋的好奇模樣。
沈賀招也從邊上走過來:“你們在說什么?”
許思衡隨口應道:“哦,我們再說,喬歲安這個手相是旺夫相。”
“旺夫相?”沈賀招挑了挑眉,道:“那我真是好運。”
許思衡側目看他,兄弟,不裝了是吧?
幾人又喝了會酒,沈賀招清空杯子里的液體,放下道:“差不多該回去了。”
鄭之堯驚訝道:“這就回了?”
沈賀招舉起手表,道:“都十一點了。”
“又不是兩點,你急什么?”
沈賀招嘆了口氣:“我不像你們,我明天還要上班,但凡我遲到一會,董事會就告狀到我爸那了。”
“說的這么可憐。”
鄭硯也上前說:“我明天一大早就要出發,我也要回去了。”
“行吧行吧,你們都是忙人。”鄭之堯無奈道:“散了。”
眾人就往門口走,外面的溫度比室內還要熱,被風一吹,喬歲安酒氣上來,臉上微醺。兩人上了車子,司機載著二人沉穩地往家的方向開去。
因是夜里,司機貼心地關了后車座的大半燈光,只余下車頂兩盞暖黃色的小燈,還將遮擋板升了起來,以防打擾到老板。
喬歲安有點發困,靠在椅背上打了個哈欠,嗓音溫緩而慵懶:“你們的朋友很有趣。”
“是嗎,那就好,我還擔心你覺得無聊,下次不陪我出來了。”
還有下次?
喬歲安立刻坐了起來,正襟危坐,在車頂小燈輻射出來的昏暗的光芒里凝視著沈賀招:
“為什么要我陪?”
他的疑問是那么認真,就好似真的想不通。沈賀招的臉被籠罩在一團好似霧氣般的柔和光芒中,那光只來得及罩住他半邊臉龐,他一半隱匿在黑暗中一半被裹在一團云霧中。
沈賀招的五官本就立體,被光影這么一襯托,愈發凸顯出優異的輪廓,宛如雕琢的高挺鼻梁上方,一雙烏黑明澈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喬歲安。
“因為,因為一個人很孤單不是么?要是兩個人就可以一起回家,還可以說晚安。”
喬歲安因喝酒而變得遲緩的大腦認真思索了片刻他的話,覺得很有道理。
兩個人,當然比一個人好,至少喝醉了酒還有個人可以扶著。
“下次,下次我也可以陪你去。”
“那太好了。”沈賀招獲得了自己想要的回答,語氣又回到往常的溫柔:
“你睡一會吧,到家了叫你。”
“嗯。”
喬歲安點點頭,腦袋靠在座椅背上,他打了個哈欠,眼角滲出生理淚水,他伸手抹去,發困地闔上了眼睛,車子開的很穩,他很快陷入昏昏沉沉的迷幻夢境。
......
沈賀招把余下兩盞車燈的一盞也關掉,光芒瞬間熄滅一半,他在黑暗中描繪著喬歲安的眉眼,他秀氣挺拔的鼻梁,形狀完美的唇角,當他的手指輕輕地撫過青年的唇瓣時,一只手掌突然抓住了他的手——
“抓住了!”
沈賀招的心跳漏了一拍,昏暗之中,他的目光毫無阻礙地對上喬歲安的眼睛,喬歲安的眼睛是那么的明亮,亮得好似水中倒映的月亮,面對看似冷靜清醒的喬歲安,沈賀招沒有后退,反而逼近了過去。
車內空間就那么大,尤其沈賀招體格還健碩,占據面積大,他一逼近,喬歲安就只能往后退,到了最后,他蜷縮著膝蓋,往座椅靠背角落瑟縮。喬歲安好似獵物遇見獅子般的反應刺激著沈賀招,他目光直視著喬歲安,不容他躲避。
“抓到什么了?”他問道:“抓到什么,讓我看看。”
喬歲安已經感覺不太舒服了,他伸手推了推沈賀招,抱怨道:“你靠得太近了。”
沈賀招抓住喬歲安的手,把它按在座椅上。
“你還沒回答我。”
喬歲安心跳如鼓,暗自懊惱,自己又做錯了么?就不應該惹他的。
他小聲地說:“抓到你,偷看我。”
沈賀招強詞奪理道:“你不偷看我,怎么知道我偷看你?”
“我......”喬歲安惱羞成怒,用力推開沈賀招:
“你壓的我踹不過氣來了!”
沈賀招不知道他是真的醉了還是假裝的,但看他真的不舒服就讓開了。
喬歲安得以自由,吸了口氣,又理了理衣服的領子,不高興地說:“你不要老是偷看我,我經常感覺你在偷偷看我。”
沈賀招:“你沒有證據。”
“你——”喬歲安瞬間詞窮,又想起來:“我剛才抓到了!”
沈賀招面不改色地說:“可是你沒有錄下或者拍照,所以不算。”
不是,這個人怎么回事啊?
喬歲安本來就酒氣上來頭疼,被他一氣更是整個腦袋都要炸開了,他憤怒地道:
“我不想跟你說話了,我要睡覺!”
“嗯,睡覺,我本來就沒有打擾你睡覺。”
“......”
講不過他,計劃有變,睡覺!
喬歲安蜷縮在座椅一側,發困地打了個哈欠,然后閉上了眼睛,他的氣息逐漸平穩,這一次看著是真的睡了過去。
沈賀招的指尖從他的眉心摸到鼻梁,指背擦過他的臉頰,確認他真的睡了過去。
這個喬歲安,有時候像小鹿一樣迷糊,有時候又像野貓敏銳,但不管哪一種,只要是喬歲安,就好。
“喬歲安。”
沈賀招輕輕地俯下身,低頭嘴唇碰上喬歲安的唇瓣。
是溫熱的。
沈賀招不想浪費第一個親吻,確認了他嘴唇的溫度就立刻分開。
昏暗中,他依舊凝視著青年脫去了俗世煩惱的柔軟無害的臉龐。
喬歲安,下一次,我會在你清醒時吻你。
——
到家時,喬歲安被叫醒了,他睡得正酣,冷不丁被叫醒很是不高興,但想到司機大半夜開車送他們回來,待會還要開車回去,就收起了不高興。
用臉刷門的時候喬歲安嘀咕了一句:“應該早點給你錄入的。”
沈賀招裝作沒聽到。
喬歲安好像不記得自己入睡前的事了,對著沈賀招乖巧地說:“我上樓睡覺了,你也早點休息,晚安。”
對著這么乖巧的喬歲安,說什么都是犯罪,沈賀招只能跟著道:
“晚安。”
喬歲安果真立刻上樓去了,沈賀招望著他毫不留戀的背影,嘆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