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喬歲安下樓時，沈賀招正在樓下微笑著迎接他。
“下來了，吃早餐吧。”
喬歲安鈍鈍地點頭。
他昨晚也算是喝醉了，雖然睡了一覺，基本沒事了，但大腦還有些脹痛，尤其某些記憶十分紊亂，他隱約記得自己好像抓住了沈賀招的手，又把他拍開了，但具體前因后果就不記得了。
他看了眼穿著圍裙，微笑好似居家主夫的沈賀招，見他沒提起這茬，打算也不要提了。
畢竟是自己打了人。
“今天鄭硯就出發(fā)了么？”
“嗯，一早的飛機。”
“哦。”找不到話題，喬歲安點點頭，認真吃早飯。
沈賀招看他一副與往常無異的樣子就知道他把昨晚的事忘了個一干二凈，行吧，這樣也好。
吃過了早飯，沈賀招先去了公司，他的車子昨天已經(jīng)有人幫他開了回來，就停在車庫里頭。今天一如往常，沒有任何變化。
嗯，要說變化的話，也不是沒有。
因為上個月業(yè)績高，公司盈利，林默主動請大家喝奶茶。
說到奶茶，喬歲安望著眼前這杯由公司老板親自拿進來的奶茶，眼底若有所思。
林默：“咋了，不愛喝，中杯常溫三分糖，沒錯啊？”
喬歲安：“啊——”
他默默地把奶茶接了過去，道：“我有點事，你出去吧。”
老板林默：？？？
把老板趕出辦公室后，喬歲安吸了口杯子里的奶茶，感覺大事不妙。
他想起來了，很久之前，他承諾過要給沈賀招買奶茶，但是他完全忘了這回事，現(xiàn)在才想起來。
現(xiàn)在補，應(yīng)該也來得及吧？
喬歲安咬著吸管，決定問下沈賀招在不在公司。
【喬歲安：你在公司么？】
才從會議室出來，沈賀招冷不丁收到喬歲安的信息，兩人雖然現(xiàn)在關(guān)系親近了許多，但喬歲安不是會主動發(fā)消息的人，沈賀招坐下，回他：
【沈賀招：在，不過，再過二十分鐘有客人要來。】
【喬歲安：啊。】
【沈賀招：有什么事么？】
【喬歲安：奶茶。】
“......”沈賀招動用他靈活的大腦搜尋了記憶好一會，才想起來有這事。
【沈賀招：要給我買奶茶么？】
【喬歲安：嗯。】
【喬歲安：不過你馬上要會客，可能不好拿，要不下次吧。】
【沈賀招：不了不了，哪有那么多下次，明日復(fù)明日啊，這樣吧，我把我助理微信推給你，如果外賣到了，你叫他下去拿，也正好能拿到我辦公室。】
喬歲安想了想，也有道理，沈賀招這么個大忙人，不可能事事自己做，由助理交接更方便。
【喬歲安：好的。】
沈賀招很快將他的助理微信推了過來，還親切提醒：他姓鄭，叫他小鄭好了。
【喬歲安：你去忙吧，有事我會聯(lián)系鄭助理的。】
說完這句話，估計就沒有下一句了。沈賀招打電話招來鄭助理，對他道：
“待會喬歲安會加你微信，他買了奶茶給我，快遞到了你到樓下取。還有，以后可能也有很多事要經(jīng)過你，你多注意跟他聯(lián)系。”
沈賀招在如海的總經(jīng)辦一共有五個助理，分別對應(yīng)不同工作，其中鄭助理是總助，大概是三年里頭用習(xí)慣了，加上知曉他的能力，沈賀招很重視他，其中的一個表現(xiàn)，就是讓他跟自己法定意義上的丈夫聯(lián)系。
多大的榮譽啊！
鄭助理一陣無語，他有一種感覺，未來的很多時刻，他都需要為他老板，以及老板“夫人”服務(wù)。
md，成家奴了！
也行吧，至少前程似錦。
鄭助理在人類永不為奴和前程之間徘徊了下，很快選擇了后者。
他點頭道：“明白了。”
回去之后，果然有個人加他，備注是“喬歲安”，鄭助理通過了好友申請。
【喬歲安：鄭助理，你好，我點了份奶茶的外賣給沈賀招，到了之后麻煩你下去拿。】
【鄭助理：好的，喬先生。】
信息溝通完成，喬歲安才放下了心，其實他剛才點單的時候有想過要不要連同助理的份也點上，但他很快想到，上一回就是助理都有，只有沈賀招沒有。
沈賀招只想要“獨一無二”，就算是奶茶的“偏愛”他也想要。喬歲安莫名地理解這種心情，只能對不起鄭助理了，大不了下回多點一份。
點了外賣之后，喬歲安時時刻刻關(guān)注著手機，等快遞顯示只剩下一百米的時候更是時刻盯著，不多時，一個被標注了快遞送餐的電話打進他手機，喬歲安很快接了并道：“等下，我讓人下來拿。”
說完將小哥的手機一同發(fā)給鄭助理。
【喬歲安：到了[截圖]】
【鄭助理：好的，喬先生，我現(xiàn)在下去拿。】
辦公室里，鄭助理起身下樓，他乘坐的是專用電梯，上上下下非常方便，兩分鐘后，他就提著一個很常見的奶茶牌子的袋子進了辦公室。
總經(jīng)辦一群助理睜大了眼睛。
雖然人是人，助理也是人，身為助理的他們自然知道助理是個什么東西，但鄭助理還是不一樣的，他在他們心目中是穩(wěn)重和干練的代表，是真正的精英，而此時此刻，這個穩(wěn)重干練的鄭助理正提著一袋奶茶招搖過市。
他都不擔(dān)心沈總回來后斥責(zé)他么？
沈賀招是精英作派，允許職員有私生活也允許他們吃下午茶，他甚至提高了公司下午茶待遇，但公是公，私是私，他不喜歡工作地點沾染太多生活氣息，因此總裁辦甚至有一個專門的茶水間供人喝茶吃點心。
幾個助理從不將零食帶進辦公室，除了有一次別的部門經(jīng)理請客，將奶茶提進了辦公室。
“那個，鄭助理。”其中一個助理站了起來，遲疑著說：
“你要不要去茶水間？”
“不了。”鄭助理面色如常，鎮(zhèn)定自若地回答。
“可是，沈總回來要是看到，會......”
鄭助理用一句話堵住了他接下來的疑問：
“這就是沈總的奶茶。”
一片寂靜。辦公室內(nèi)落針可聞，片刻后，那個好心的助理坐了回去。
——
沈賀招回到辦公室時一眼瞧見了放在桌上的奶茶袋子。
中國奶茶已經(jīng)形成了一種文化，擁有勃勃生機，店面多，品種多，但沈賀招還真的沒有喝過，印象里好像有同事聚餐時買過，但他不記得自己有沒有喝，至少沒有關(guān)注味道。
這或許是他頭一回真正品嘗奶茶的味道。
從袋子里取出奶茶，上面貼心地貼著名字，是一杯“茉香綠茶”，少冰，中杯，三分甜。
插入吸管飲了一口，淡淡的奶香和茶香味，冰塊已經(jīng)化成了水，但仍有涼意，這份冰涼壓住了甜度，只讓舌尖感到些微的甜。
【沈賀招：[圖]】
【沈賀招：喝到奶茶了，很好吃，喜歡[可愛]】
喬歲安就趴伏在電腦桌前，聽到滴滴的提示音，點開微信，松了口氣。
【喬歲安：甜度可以么？怕你覺得太甜點了三分甜，是我一直點的，還有中杯是怕你喝不習(xí)慣，晚上會睡不著。】
【沈賀招：很貼心，這個甜度剛剛好。】
【喬歲安：那就好。】
【沈賀招：你忙吧，我也要打起精神工作了，希望這杯奶茶能給我力量。】
喬歲安笑了笑。
【喬歲安：加油[握拳]】
對話到此結(jié)束，手上的奶茶還在源源不斷地提供甜意，但因為克制，他不能向喬歲安發(fā)泄太多心情，情緒擠壓，容易造成壓力。
沈賀招是個很懂得緩解壓力的人，他其實有自己的社交軟件，只是不常用，只有他在大學(xué)期間認識的人或者回國后重新結(jié)交的朋友知道。所以更具私密性，至少不會被冠以“如海老總兒子”，“未來繼承人”的頭銜。
他拍下握著奶茶的照片，選擇發(fā)布。
很快，下面零零星星出現(xiàn)留言，有問他這是中國奶茶的么，還有好奇他怎么開始喝奶茶，奶茶好喝的么，當然也有人敏銳地察覺到了異樣。
沈賀招笑而不語，放下手機，如他所言著手工作。
重新投入工作還沒一個小時，一個電話打進了他手機。
“喂，沈公子，干嘛呢，孔雀開屏啊。”
“你指什么？”
“你知道我說的什么，還是說，你希望我打電話給喬歲安，親口向他驗證？”
“你有他電話號碼？”
“......”他就應(yīng)該存！
“看來你真的很閑，既然如此不如照顧照顧小弟的生意，周六到我馬場來，給你免費騎馬一日，先說好，這都是看在喬歲安的顏面上。”
“好啊，我可以幫你問下他。”
“得了吧，反正你也需要約會地點的，我還免費提供了呢。好了，就這么說好了，還有事，掛了。”
聽著聽筒里嘟嘟嘟的斷線聲，沈賀招不覺搖了搖頭，他還的確需要一個周末約會的由頭，現(xiàn)在有人把枕頭遞了上來，他就不客氣地用了。
不過，沈賀招沒有立即聯(lián)系喬歲安說這事，他將手機放到邊上，吸了口奶茶后繼續(xù)工作，直到如常熬到晚上九點多，才下班。
到家的時候已經(jīng)過了十點，喬歲安下樓開門，感慨道：
“你真的很辛苦啊。”
“這樣才能保住幾萬個員工的飯碗啊。”
喬歲安心有戚戚地點頭。
“你要吃夜宵么？”
“不，晚飯吃的晚，現(xiàn)在不餓。”
和剛回來的時候相比，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能夠和喬歲安自如對話，就算靠近喬歲安一點，他也不會別扭，肢體語言是放松的。
“鄭之堯今天打電話給我，說邀請我周六去他的馬場騎馬。”
馬場？喬歲安好奇地扭過頭。
沈賀招盯著他明顯感興趣的臉，說：“鄭之堯說了，如果帶你去，我就能免費騎馬一天，否則就沒有，這都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所以你去不去，決定了我能不能得到這個榮幸。”
免不免費自然不會是沈賀招的重點，但鄭之堯這么說了，就是有心在邀請他，喬歲安之前跟鄭之堯聊得挺好的，他還這么熱情，讓喬歲安很難拒絕。
而且，自己也的確有些心癢。
喬歲安遲疑了下，點點頭，道：“我去。”
“那好，那我讓他給我們準備衣服。”
說完了正事，沈賀招就要上樓，臨了，他又想到一件事：“對了，我明天回家吃飯，你要是早回來，自己吃啊。”
“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