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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21章 第二百一十七章 筆記本。

    是啊, 陳懷川和文詩詩也是穿越者,他們也知道黑芯和神語。

    一諾能找她,為什么不能找他們?

    陳文嘉越想越覺得自己的猜測有道理。

    但如果陳懷川和文詩詩真是曾經(jīng)的app使用者, 那他們是失敗了還是成功了?

    如果失敗了,人類星際現(xiàn)在應(yīng)該不復(fù)存在才對。

    可要是成功了, 一諾他們?yōu)槭裁催要找上她做任務(wù)呢?

    陳懷川和文詩詩出現(xiàn)在薪火歷之前, 而人類對薪火歷之前的歷史描述只有寥寥數(shù)筆, 薪火歷之前是不是發(fā)生了什么?

    人類記載說薪火歷之前人類和特勒怪爆發(fā)了戰(zhàn)爭, 那這次戰(zhàn)爭會和文詩詩他們有關(guān)嗎?

    一個又一個問題浮上陳文嘉的心頭。

    但對于現(xiàn)在的陳文嘉來說, 這些都不重要。

    哪怕一諾騙了她、對她有所隱瞞,她還是要繼續(xù)和一諾合作的。

    想清楚了這點(diǎn),陳文嘉慢慢穩(wěn)下了心緒。

    “你在想什么?怎么不說話了?”

    一諾似乎察覺到了異常,她停止揮動翅膀,看著陳文嘉發(fā)問。

    陳文嘉也不慌, 她道:“我在想黑芯具體包含了什么樣的力量,居然能引起左右兩派的瘋狂搶奪。”

    她一直在聽別人說黑芯如何如何神秘、如何如何重要, 卻從未見過黑芯, 也不知道黑芯的具體功效。

    “你想知道這個?”

    一諾臉上掛了奸詐的笑意, 她比了個五,道:“這個問題五積分, 換不換?”

    陳文嘉收集了匕首, 系統(tǒng)給她錄入了二十五積分。

    她收集珠子一共獲得三十九積分,在問完問題并還完欠一諾的道具積分后, 剩了三積分。

    現(xiàn)在陳文嘉一共有二十八積分。

    “不,這次先不問問題,我要換道具。”

    陳文嘉破天荒沒有選擇換問題。

    以前問一諾問題,是因為她處于什么都不知道的焦慮中, 她沒那么多時間等待。

    但現(xiàn)在她已然在局中安穩(wěn)下來,很多事情她可以自己慢慢探索。

    她在X1002星的地下實(shí)驗室獲得了陳懷川的筆記本,她想修復(fù)這本筆記,看能不能發(fā)現(xiàn)一些線索。

    一諾說好,手一揮,拉出了道具商城。

    道具商城里除了基礎(chǔ)的隱身丸、復(fù)制藥水外,還有傳送軸、人皮面具、傀儡娃娃、捷速鞋、防護(hù)盾、避水罩等。

    但只有隱身丸、復(fù)制藥水、傳送軸三個是解鎖狀態(tài),其他均不可購買。

    一諾解釋說:“高維度的人一般是不能對低緯維度的人進(jìn)行干預(yù)的,這叫做禁制。要想用高維度的道具,就得解開禁制。”

    “你佩戴的鎖可以收集咒語溢散的能量,這個能量可以解開禁制,你每完成一項任務(wù),就可以解開一件道具的禁制。”

    她飛到道具商城的旁邊,拍拍道具欄,道:“你現(xiàn)在收集了一道咒語,你想解開哪個道具的禁制?”

    陳文嘉問:“有修復(fù)類的道具嗎?我想修復(fù)一本被毀壞的筆記本。”

    一諾打了個響指:“有,用這個,修復(fù)魔法卷軸。”

    商城自動翻頁,綠色的框選中了一個牛皮卷軸。

    陳文嘉道:“那就解開這個的禁制。”

    一諾

    依譁

    說好。

    她伸出手,隔空勾起陳文嘉的項鏈。

    淡綠色的、似煙似霧的能量從鎖里飄出來,團(tuán)成團(tuán)聚在了一諾的手心。

    她把光團(tuán)送到修復(fù)魔法卷軸那欄,灰色的屏障被打破,卷軸下出現(xiàn)了6的數(shù)字。

    6是指兌換該道具需要6積分。

    一諾道:“好啦,禁制解開,你要幾個?”

    陳文嘉回答:“一個。”

    一諾手一抬,卷軸就飛到了陳文嘉眼前,同時右上角的積分?jǐn)?shù)從33變成了27。

    陳文嘉打開卷軸,只見上面畫了一長串的符咒。

    符咒看起來和她上次使用的傳送軸似乎是同源。

    陳文嘉記得她之前使用傳送卷軸時,念出咒語后卷軸化成了液體滴在地上,變成了星陣。

    星陣?yán)锂嬛苊苈槁榈木條,線條之間還有字符,看起來和崔云照片上的字符有些相像。

    陳文嘉忍不住問:“這些卷軸是你們那個世界的東西?你們來自魔法星球?”

    陳文嘉腦子里瞬間出現(xiàn)個騎掃把的女巫,女巫長著尖尖的鼻子,帶著高高的尖帽子,嗖一下飛到了空中。

    “不,我們不屬于任何一個星球。”

    一諾想了想,覺得和陳文嘉解釋一下這個問題也無傷大雅,她說:“神明是有領(lǐng)土劃分的,這些東西都來自【亞】的領(lǐng)土。”

    “領(lǐng)土劃分?世界上不止一位神明嗎?你們的劃分依據(jù)是什么?”

    陳文嘉好奇起來。

    人類不信神明是因為神明從未顯現(xiàn),人類從未踏足過神明的領(lǐng)域。

    陳文嘉原本不信神,但現(xiàn)在與神相關(guān)的人就站在她面前。

    一諾回答道:“當(dāng)然不止啦,世界千千萬,文明體系多種多樣,神明自然也是有很多的。”

    “但神明的事太難解釋,我也說不清楚,你只要知道這些東西都來自【亞】的領(lǐng)土就好。”

    她指了指陳文嘉手中的卷軸:“這些魔法卷軸都來自奧亞米亞族,奧亞米亞族是【亞】的母族,【亞】喜歡用卷軸,所以我們也常用這些。”

    常用這些?

    陳文嘉看著手里的卷軸,心想看來崔云照片里的字符是使用魔法卷軸留下的沒跑了。

    “你用這個修復(fù)筆記?要修復(fù)什么筆記?”

    一諾看著陳文嘉取出商城道具欄的筆記本,有些疑惑。

    陳文嘉什么時候多了個筆記本?她怎么不知道?

    陳文嘉的動作沒有停頓,她注視著筆記本,但余光觀察著一諾的表情,她道:“我在X1002星遇到了一個叫徐念的女孩,她給了我這個,說這是我父親留下來的筆記本。”

    一諾并不知道陳文嘉在X1002星的經(jīng)歷,這對陳文嘉來說,是握住主動權(quán)的籌碼。

    “他……你……你父親的筆記本?”

    陳懷川的筆記本?!她怎么不知道陳懷川還有筆記本!

    一諾被陳文嘉的話炸得一懵,她有些語無倫次,極力讓自己鎮(zhèn)定。

    她問:“這是什么筆記本啊?里面記錄了什么?你父親還寫日記?”

    陳文嘉將一諾的表情盡收眼底,心里對自己的猜測更堅定一分。

    她回答道:“我也不清楚里面寫了什么,這本筆記被血跡污染,大多都看不清了,得修復(fù)下才知道。”

    陳文嘉抬眼看一諾,把卷軸抬了抬:“卷軸的咒語怎么念?”

    “啊?什么?”

    一諾的目光從筆記本上移開,半天才反應(yīng)過來陳文嘉說了什么。

    “卷軸?哦對卷軸,我想想怎么念,太久沒念有些生疏。”

    一諾還是有些恍惚和不知所措。

    陳文嘉掏筆記掏得太突然了,沒給她留一點(diǎn)思考對策的時間。

    她瘋狂翻閱腦海的記憶,一時之間實(shí)在想不起陳懷川什么時候用了筆記本,更想不起他在筆記本上記了什么。

    人類怎么總是喜歡用筆記東西啊?他不會寫了咒語或者與任務(wù)有關(guān)的事情吧?他要是寫了,那陳文嘉指定會生疑。

    不行,現(xiàn)在還不是時候,還不能告訴陳文嘉。

    但她能怎么辦?陳文嘉都把筆記本拿出來了,魔法卷軸也在她手中了,就差念咒語了。

    一諾不住地瞟陳文嘉手里的筆記本,心里又著急又無奈。

    相比于一諾,陳文嘉則淡定許多。

    見一諾在旁白思考對策,她又在商城里買了兩瓶復(fù)制藥水,把筆記本復(fù)制了兩份。

    隨后她慢悠悠打開筆記本,輕輕翻著頁。

    翻頁的唰唰聲一下又一下挑著一諾的神經(jīng)。

    眼見一諾的翅膀越扇越快,陳文嘉心里有了數(shù),她道:“想起來了嗎?別著急,這筆記也沒那么重要。”

    “徐念告訴我,這筆記里記的是基因數(shù)據(jù),就算現(xiàn)在修復(fù)了,我也看不懂。”

    基因數(shù)據(jù)?

    一諾的精靈耳動了動。

    陳懷川什么時候記錄基因數(shù)據(jù)的來著?啊對,是他在對比人類基因和特勒怪、克洛族基因相似度的時候,那時候她還沒出現(xiàn)在他們眼前呢!

    一諾終于想起那時候發(fā)生的事,她放下心來,笑道:“沒事,我突然想起來了,來,跟著我念。”

    “wukali,siansadu……”

    念完咒語,卷軸在陳文嘉手中發(fā)光,化成淺藍(lán)色的液體滴在空中,變成了一個小型魔法陣。

    一諾指導(dǎo)陳文嘉把筆記本放到魔法陣上。

    魔法陣承載著筆記本,嘩啦啦一陣翻頁,紙張上污漬化成粒子散去,筆記本變得煥然一新。

    翻開筆記本,就如陳文嘉自己說的,筆記本里全是各種數(shù)據(jù),還配上了草圖。

    除此之外,沒有任何特殊的信息。

    若非要說有特殊的地方,則是在有些紙張上出現(xiàn)了另一種顏色筆的涂畫和標(biāo)注。

    ‘標(biāo)本a1與1、3、7點(diǎn)陣基因序列的總基因重復(fù)率為99.1%。’(被劃線,標(biāo)注:可參考)

    ‘標(biāo)本a1、a12、a13、a52、a88基因重復(fù)率為21.3%,經(jīng)過突變基因溯源后,發(fā)現(xiàn)總基因重復(fù)率為99.4%,與點(diǎn)陣77、33基因序列的總基因重復(fù)率為99.3%。’(被劃線)

    ‘結(jié)論:克洛族的基因雖然突變頻繁,但溯源后基因仍與人類基因庫相似。’(被劃線,標(biāo)注:?人類基因庫?問問于宮琪。)

    ‘W意外發(fā)現(xiàn)標(biāo)本77和標(biāo)本a12的增殖細(xì)胞可實(shí)現(xiàn)互換,3天后組織融合且無排斥反應(yīng)。’(被劃線并標(biāo)星,標(biāo)注:可參考)(紅色標(biāo)注:猜想:人類

    YH

    可以把克洛族的肢體接枝到自己身上?)

    陳文嘉在‘W’這個字母上看了一會。

    W。

    Wen。

    文詩詩的首字母。

    “你有什么發(fā)現(xiàn)嗎?”

    一諾也看到了W,她趕緊湊到陳文嘉臉邊問。

    “沒什么發(fā)現(xiàn)。”

    陳文嘉指著標(biāo)注上的猜想說:“這些字跡和我父親的字跡完全不同,應(yīng)該是后來者留下的。”

    徐念說這個筆記本是在范安魚的實(shí)驗室找到的。

    范安魚是地下試驗室的負(fù)責(zé)人,她不知道從哪里獲得了這本筆記,這字跡應(yīng)該就是她留下的。

    如果能知道這本筆記的來源,或許陳文嘉能夠知道得到更多信息。

    但現(xiàn)在想從范安魚那里追溯來源已經(jīng)不可能了。

    聽張前鋒他們說,范安魚被人趁亂崩死了。

    “但這個名字……”

    陳文嘉翻到前頁,目光集中在那句‘?人類基因庫?問問于宮琪’上。

    她指尖點(diǎn)了點(diǎn)‘于宮琪’三個字,喃喃道:“這個名字我好像在哪聽過。”

    很熟悉,她好像在誰的口中聽過這個名字。

    陳文嘉陷入了回憶。

    “我在這待了有一年了,平時跟著于老師把這周圍幾乎摸透了……”

    “于老師說這個星球之前不存在氧氣,因為這里沒有大氣層氧層,不具備產(chǎn)生氧氣的條件。”

    在他們剛?cè)1002星時,王鎮(zhèn)兵對他們講解了很多X1002星的小知識,他說他認(rèn)識一位于老師,名叫于宮琪,他知道的都是于宮琪告訴他的。

    范安魚對著陳懷川提出的人類基因庫生發(fā)了疑問,并提到了于宮琪。

    也就是說,于宮琪或許知道與人類基因庫相關(guān)的事情。

    范安魚的地下實(shí)驗室在X1002星。

    于宮琪也在X1002星考察。

    看來這并不是巧合,于宮琪或許也與地下實(shí)驗室有瓜葛。

    陳文嘉記下這個名字,然后把復(fù)制的那兩本筆記對應(yīng)頁數(shù)的紙張撕了下來。

    接著,她細(xì)細(xì)瀏覽筆記本所有的內(nèi)容,確認(rèn)沒什么有用信息后,收起了筆記本。

    一諾看著陳文嘉的動作,說:“你在X1002星好像經(jīng)歷了很多事情。”

    陳文嘉不僅在X1002星找到了匕首,還收獲了陳懷川的筆記本。

    除此之外,陳文嘉還經(jīng)歷了什么?是不是還有其他的發(fā)現(xiàn)?

    陳文嘉道:“確實(shí)收獲了很多。”

    她像是想到了什么,看著一諾的眼睛道:“我發(fā)現(xiàn)了一些異常情況,我懷疑……”

    她停頓了一下,垂下眼眸,似乎在思考。

    一諾心里沒由來地警覺,她不自覺豎起了耳朵,問:“你懷疑什么?”

    “我懷疑……”

    陳文嘉抬眼,直視一諾眼底的翠綠,道:“【零】或許發(fā)現(xiàn)我們了。”

    【零】發(fā)現(xiàn)了?!

    一諾心里咯噔一聲,瞳孔也猛地一縮。

    這怎么可能!

    第222章 第二百一十八章 普石,璞玉

    “你為什么會這樣覺得?”

    一諾下意識看向陳文嘉的脖子:“鎖還好好的, 【零】怎么就發(fā)現(xiàn)了呢?”

    “你遇到他了?他說了什么?”

    一諾頗有些方寸大亂的意味。

    陳文嘉搖了搖頭:“不,我沒遇上,我是猜測的。”

    她把X1002星發(fā)生的事情說了一遍, 詳細(xì)描述了蘑菇村怪物和地下實(shí)驗室喪尸的事,但沒提【零】附身在別人身上和她對話, 也沒提崔云讓她看照片的事。

    “蘑菇村的怪物像是憑空出現(xiàn)一般, 它明明已經(jīng)被引走了, 卻突然返回來, 我在想它是不是有目的, 或許它想要?dú)⑺赖氖俏摇!?br />
    “地下實(shí)驗室的尸體又沒被注射喪尸病毒,怎么會突然暴動?我懷疑是【零】的杰作,他的目標(biāo)是我。”

    陳文嘉對一諾說出自己的猜測。

    “不,【零】沒有發(fā)現(xiàn)我們。”

    一諾聽陳文嘉這樣說,便知道陳文嘉也沒有實(shí)際證據(jù), 她放下心來。

    【零】或許真的參與了蘑菇村和地下實(shí)驗室的事情,但這不重要, 重要的是不能讓陳文嘉知道。

    至少現(xiàn)在不能。

    “抱歉, 我沒法繼續(xù)走下去了, 一諾,我不過是一塊普通的石頭, 在這浪潮之中, 已經(jīng)被磨損得不成樣子了……”

    那人說這話的樣子還停留在一諾腦海里。

    她站在狂風(fēng)吹拂的巨大渦旋前,似乎下一秒就要跌入黑暗。

    她臉上滿是血跡, 一雙如秋水般的眼眸滿是悲傷與疲倦。

    金色的符咒在她身上肆意飛舞,她說:“普石遍地,璞玉難求,一諾, 或許你要找的人不是我。”

    普石,璞玉。

    一諾分辨不清誰是普石,誰是璞玉。

    她只知道人類力量弱小,難以反抗天神。

    她也不想欺騙陳文嘉,但不知者不畏。

    有些事情越晚知道越好。

    一諾揮掉腦海中的回憶,看著面前比那人年輕不少的女孩道:“看見你脖子上的鎖了嗎?只要它還在,【零】就不會發(fā)現(xiàn)你。”

    陳文嘉猶豫:“可是……”

    一諾頗為輕松地摸摸陳文嘉的頭:“真的,相信我,如果他真的來了這里,他引起的能量波動瞞不過我的。”

    “在X1002星發(fā)生的事情只是巧合,或許是【侍女】給你的壓力太大了,讓你不由自主思維發(fā)散。”

    在陳文嘉去X1002星前不久,她剛結(jié)束和【侍女】的對話。

    【侍女】說【零】騙了人類,他真正的目標(biāo)是毀滅星際。

    誰也免不了對未知產(chǎn)生恐懼和忌憚。

    陳文嘉或許是因為【侍女】的話而心有顧慮,有些風(fēng)聲鶴唳了。

    聽一諾這樣說,陳文嘉一副信服的模樣,她說:“那就好,希望【零】最好別發(fā)現(xiàn)我們。”

    她垂了下眸,將一諾的表情刻在心底,然后抬眼道:“你知道嗎?這次出行特別危險,我見到了克洛族,他們果然如上課說的那樣,破壞力大又難以殺死。”

    “還有地下實(shí)驗室被制造出來的那些實(shí)驗體,速度又快、下手又狠,我的胳膊都受傷了。”

    “被困在地下實(shí)驗室的時候,我就在想,要是我有傳送卷軸就好了。”

    說著,她又在商城里買了兩個傳送卷軸、兩個隱身丸。

    她有意無意表示自己意識到了道具和積分的重要性,以此暗示她這次為什么不問一諾問題。

    一諾果然上套:“你是因為這個才不問問題的嗎?其實(shí)也不必憂慮,以后我可以出主星啦,你去哪我都會陪著你的。”

    “要是到了關(guān)鍵的時候,我可以讓你欠積分使用道具。”

    陳文嘉起了身,伸了伸懶腰,笑著道:“還是算了,我總覺得你不靠譜,萬一你又因為什么事沒法出現(xiàn)怎么辦?我還是提前囤點(diǎn)道具吧。”

    說完,她就要往回走,但眼睛一瞥,不經(jīng)意掃到了自己右手腕上的符文。

    這符文是格林教教徒的象征。

    陳文嘉問:“對了,這個符文是怎么回事?還有APP,APP怎么就成格林教的線上系統(tǒng)了?”

    在X1002星的時候,她突然發(fā)現(xiàn)拯救星際APP成了格林教的線上系統(tǒng),她手腕上也多了三行符文。

    她本還在猜這APP和手上的符文是一諾搞的鬼還是【零】。

    但現(xiàn)在想來,還是一諾的可能性大一些。

    畢竟【侍女】親口承認(rèn)說她也參與了格林教的建設(shè),而且APP最先是一諾在使用的。

    現(xiàn)在APP變成了全星際公用,一諾也沒什么反應(yīng),就好像她已經(jīng)知道了這件事情。

    “呀!你不提我都忘了。”

    一諾一副才想起這件事情的表情,她道:“你走前我沒能及時出現(xiàn),就是因為我在處理這個事情。”

    “你剛剛也聽【侍女】說了,我們也是創(chuàng)立格林教的人之一,所以我們也有格林教的一部分權(quán)限。”

    “我現(xiàn)在不靠APP行動了,這玩意空著也是空著,權(quán)限不用白不用,還不如讓它發(fā)揮點(diǎn)余熱,在格林教占個位置。”

    格林教由【零】和【侍女】共同創(chuàng)建,但兩人本就不對付,就算是一同創(chuàng)建了格林教,也要在格林教里劃地盤。

    線下地盤已經(jīng)快被【零】全面控制,【侍女】只能從線上入手。

    “當(dāng)然,這些都不是主要目的。”

    “格林教里到處都是【零】的眼睛,我們給你偽造個格林教信徒的身份,可以讓【零】不會輕而易舉找到你。”

    說著,她飛到陳文嘉右手腕邊,點(diǎn)了點(diǎn)陳文嘉手腕上的符文。

    符文立馬就消失了,同時陳文嘉意識深處出現(xiàn)了模糊的印記。

    一諾叉著腰:“好啦,現(xiàn)在你可以自由控制符文是否要出現(xiàn)啦。”

    “哇。”

    陳文嘉試著控制符文的顯示與隱藏,夸贊道:“不愧是一諾小精靈,一諾你也太厲害了!”

    “哼哼,你知道就好!”

    一諾得意起來。

    試探與欺騙散去,兩人又變得親昵。

    陳文嘉隨意活動著身體,看起來很輕松似的,一邊和一諾聊天,一邊朝食堂的方向走去。

    在路上,她問:“羅盤怎么那么容易壞?我剛測出來匕首位置,它就裂開了。”

    在去X1002星的路上,她曾嘗試用羅盤定位每個任務(wù)道具的位置,但剛使用兩次,羅盤就裂開了。

    要不是她運(yùn)氣好,在丁寒提供的直播演示文檔里發(fā)現(xiàn)了帶匕首的瘦子,她還真完成不了任務(wù)。

    “不是羅盤容易壞。”

    一諾解釋道:“而是我們找的這些東西咒語能量太強(qiáng)了。”

    她們找東西不是找東

    依譁

    西本身,而是要找東西上的咒語。

    每條咒語都蘊(yùn)藏著極大的力量。

    哪怕這些咒語并未被使用、咒語和羅盤相隔十萬八千里,咒語周圍溢散出的微小能量也足夠震碎羅盤。

    聽一諾解釋完,陳文嘉不自覺摸了摸胸口。

    一諾在提取完匕首的咒語后,把咒語打進(jìn)了她的胸口。

    一諾看到了陳文嘉的動作,她說:“放心,這些咒語對宿主無害,你要是遇到了危險,或許咒語發(fā)出的能量還能救你一命呢。”

    陳文嘉點(diǎn)頭,她轉(zhuǎn)而又問羅盤要多久才能修好。

    陳懷川和文詩詩與APP緊密相連,或許她正沿他們的步伐往前走也未可知。

    她收集的咒語越多,便離真相越近一步。

    一諾說這次羅盤碎得太厲害,她也不能保證能在幾天內(nèi)修好,只能等著了。

    陳文嘉說好,心里也沒覺得有焦灼感。

    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得到很多信息和線索了,有些東西她還沒想明白,得沉淀沉淀。

    但她想沉淀的心思在下午就被溫絮柳一句話給打破了。

    “你……你說什么?”

    陳文嘉唰一下從自己的座位上站起來,轉(zhuǎn)頭兩步上前攥住了溫絮柳的肩膀。

    溫絮柳試圖別開陳文嘉攥著他肩膀的手:“文啊,你……你別激動。”

    陳文嘉滿臉不可置信,連嘴唇都是顫抖的:“不,你把你剛剛的話再說一遍?《數(shù)輯》課緩考提前了?不是說下周日考嗎???”

    她去X1002星的時間和《數(shù)學(xué)與邏輯》課的月考時間撞上了,所以在走之前,她申請了月考緩考。

    但她記得通知說下周日考的啊,怎么提前了?

    溫絮柳見陳文嘉一副絕望的樣子,同情道:“本來是周日的,但老師們說周日都十二號了,這和月中考有什么區(qū)別,也對已經(jīng)考完月考的同學(xué)不公平,所以提前了幾天,改成周四上午考了。”

    周四上午考?

    今天周幾來著?對,今天周六,她還有三天的復(fù)習(xí)時間。

    陳文嘉笑了:“原來是周四考啊,沒事,我還有三天的復(fù)習(xí)時間呢。”

    這話聽起來很樂觀,當(dāng)事人似乎已經(jīng)做好了應(yīng)對考試的充足準(zhǔn)備……才怪。

    陳文嘉一邊苦笑一邊無力滑倒在了地上:“三天,三天怎么可能學(xué)得完,我要完蛋了,我要不及格了……”

    這不怪陳文嘉小題大做。

    雖然星際軍校的《數(shù)學(xué)與邏輯》課與地球上的《某等數(shù)學(xué)》地位一樣,但難易程度可不一樣。

    剛開始學(xué)《某等數(shù)學(xué)》時,月考臨時抱佛腳指定能過,但《數(shù)學(xué)與邏輯》可過不了。

    畢竟《某等數(shù)學(xué)》第一節(jié)課學(xué)新定義函數(shù)、極限與連續(xù),《數(shù)學(xué)與邏輯》第一節(jié)課學(xué)導(dǎo)彈軌道的數(shù)學(xué)計算、模型與分析。

    溫絮柳一把托住陳文嘉:“嗐,多大點(diǎn)事啊,不必對爹行如此大禮。”

    陳文嘉哭喪著臉,一拳打到了溫絮柳膝蓋上。

    狗東西,這便宜也占!

    溫絮柳嗷一聲跳到了一邊。

    周璇聽到動靜,滑著她的座椅來到陳文嘉面前,她慈祥地摸了摸陳文嘉的頭:“文啊,就剩三天了,要不別學(xué)了吧,咱雞蛋小組還等著你加入呢。”

    周璇和陳文嘉一樣,也學(xué)不懂《數(shù)學(xué)與邏輯》,平時兩人是這課上的難姐難妹,一直相互打氣,鼓勵彼此加油努力。

    但很顯然,現(xiàn)在周璇已然喪失了斗志。

    這次月考的成績已經(jīng)出來了,周璇同志奮筆疾書、晝夜復(fù)習(xí)后,光榮考了23分。

    在看到自己的成績那一刻,周璇當(dāng)即削發(fā)為尼啊不是,是立地成佛,毅然決然加入了學(xué)校論壇中考試不及格雞蛋小組,成為每天哭天喊地、滿臉怨氣的一員。

    “不,我不能就此墮落!”

    陳文嘉拒絕的表情異常堅決:“我是聯(lián)盟人才儲備軍,聯(lián)盟需要我,我怎么能就此止步不前!我要學(xué)習(xí)!我要努力,不就是個月考嗎?我能拿下的,我能拿下……”

    陳文嘉碎碎念,開始給自己洗腦。

    是的,她一定能通過的。

    丁寒給她準(zhǔn)備了歷年考題和非常詳細(xì)的視頻講解,丁寒都把知識點(diǎn)嚼爛喂到她嘴邊了,她怎么可能不過?

    她要是不過,她多對不起丁寒對她的殷切期待?

    她行的,她一定能行的!

    但學(xué)了三天后,在周二那個晚上,陳文嘉再一次從夢中驚醒。

    冰涼的雪花味從她周圍散開,她壓抑自己急促的呼吸,悄悄把手往下一探,整個人一激靈。

    她羞愧地想:別說殷切期待了,她連丁寒這個人都對不起。

    第223章 第二百一十九章 又香又甜。

    得知月考緩考提前后, 陳文嘉拿著電子板就沖到了學(xué)校自習(xí)室,一刻不停地刷起了丁寒給她錄制的考試視頻。

    陳文嘉給自己做了規(guī)劃,她決心每天只睡兩小時, 除了日常上課外,其他時間全用來學(xué)習(xí)。

    正所謂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經(jīng)過一整天《數(shù)輯》課的知識洗禮后, 陳文嘉連夢里都是《數(shù)輯》課的思維模型。

    夢總是亂七八糟的, 她夢到這些模型一會是粽子型, 一會是個營養(yǎng)液型, 一會……一會是什么來著?

    夢里的她看著電子板上的模型,一臉迷茫。

    “文文,告訴我,這是什么型?”

    說話的人聲音又低又沉,像是貼在她耳邊發(fā)聲, 激得她心里一片柔軟。

    她依著對方的話,又看了半天, 最后無力地趴在了桌子上, 道:“我忘記了。”

    今天學(xué)了那么多, 她怎么記得住這是什么型啊?

    她正苦兮兮吐槽著,就有人摸了摸她的頭, 哄著她說:“再堅持一下, 等考完試一切就結(jié)束啦,忘了也沒關(guān)系, 我再教你一遍好不好?”

    她高興起來,立起身一把摟住了對方的臀部,她抬頭望著對方道:“好,你再教教我, 你再教我一遍我就學(xué)會了。”

    夢一會沉一會浮,陳文嘉感覺自己有一瞬間的抽離,然后又稀里糊涂回到夢里。

    再回到夢里時,她一手?jǐn)堉鴮Ψ剑瑢⑼葟?qiáng)硬地別進(jìn)對方兩腿之間,她說:“這里沒有多余的凳子了,但沒關(guān)系,坐上來教。”

    “對,坐這里,就是這里。”

    她把對方面對面放到腿上,摟著他柔軟的屁股,讓他貼得更近。

    陳文嘉陷在旖旎的夢里無法自拔。

    對方熱乎乎的,暖得她的心像散發(fā)糖果味的棉花糖。

    他又很香,整個人摟著她的脖子不吭聲,毛絨絨的、乖乖的。

    她忍不住蹭了蹭對方的脖頸,手也從環(huán)著的背部慢慢往下。

    她感覺到對方的背脊隨著她摸過的地方顫栗,但她沒有停,手緩緩游走到他衣服的下擺。

    她一點(diǎn)一點(diǎn)、一點(diǎn)一點(diǎn)掀開衣服,手慢慢伸進(jìn)去,握住那纖瘦的、柔軟的腰。

    “唔……”

    對方抱著她脖子的胳膊一緊,背部也向前挺直,完美貼合到她身上。

    他呼吸急促起來。

    夢里的她有些惡劣,完全不顧及對方的感受,她親了親對方的腺體,手上也不住地揉搓著他腰間的軟肉。

    “嗯……”

    對方被她捏地發(fā)顫,整個人都依附在她身上。

    “別……別這樣。”

    他從她

    依誮

    身上離開一些,蹙了眉,他說:“不是這樣教的。”

    課不是這樣教的。

    “那要怎么教?”

    她湊上去,和他額頭抵額頭、鼻尖碰鼻尖。

    他們的呼吸都熱,熱得陳文嘉的心撲通撲通跳。

    他們的唇離得也近,近到陳文嘉已經(jīng)感覺到對方的芳香與柔軟。

    “嗯?你說怎么教?”

    她又重復(fù)了下,像是在輕輕呢喃。

    對方并不說話,只是微微轉(zhuǎn)頭,看起來似乎不高興。

    他一動,他的額頭、鼻尖也跟著動,嘴唇也動。

    陳文嘉再也忍不住,她往前一貼,貼住對方的唇。

    柔軟的、滑嫩的。

    又香又甜。

    就和她想象的一樣。

    對方也重新?lián)ё∷牟弊樱浜纤由钸@個吻。

    陳文嘉摟著懷里的人,吻著他,感覺自己陷落在云端里。

    她的手撩起對方的衣服,唇親著對方仰起頭而露出的喉結(jié)。

    她一邊揉搓對方,一邊笑著問:“怎么不說話?不是說要教我辨別模型嗎?”

    對方依舊不說話,忍著喉嚨要發(fā)出來的、羞澀的、惱人的悶哼。

    見狀,她手下用了力,捏著對方的腰,在他鎖骨上留下吻,她喘息著,抬眸說:“說話,我想聽你說話。”

    她哄著他:“老師,丁老師,說說話……”

    “丁寒,說話好不好。”

    “丁……”

    等等!

    丁……丁什么???丁寒???

    陳文嘉‘砰’一聲從床上彈起來,她瞪大眼睛,急促喘著氣。

    感官突然被喚醒,迅速與神經(jīng)相連接。

    陳文嘉腦子還沒完全清醒,就感覺臉又紅又熱,身體又僵又gniy又ihs。

    是的。

    身體又僵。

    又gniy。

    又ihs。

    陳文嘉第一時間注意到了自己的異常。

    她感覺到了。

    她gniy了。

    還ihs了。

    因為她夢到丁寒了。

    不是……她怎么夢到丁寒了?

    不是,她居然夢到了丁寒?

    等等,她怎么能夢到丁寒?

    不是等等她怎么能對丁寒那樣?

    陳文嘉忍不住捂住了臉。

    她是混蛋,她是變態(tài)。

    她臟了,她讓丁寒也臟了。

    “啪!”

    陳文嘉正羞憤地想著,宿舍的燈突然開了。

    “文文,你還好嗎?”

    和陳文嘉床位相鄰的趙雪薇抱著胳膊,坐在靠門的一邊。

    她的床靠近宿舍門口,一伸手就能開關(guān)燈。

    陳文嘉從指縫中露出眼睛,吶吶道:“我……我還好。”

    其實(shí)她一點(diǎn)都不好。

    “文姐,你……你信息素泄露的有點(diǎn)多,快收收,我們要被刺死了。”

    溫絮柳從床上爬起來,抱著胳膊說了話。

    他不管陳文嘉好不好,感受著這刺骨的信息素,他現(xiàn)在整個人都不好了。

    陳峻鐸和周璇也從被子里鉆出腦袋,看樣子都沒睡。

    也不是沒睡。

    他們本是睡著了的,但半夜突然感覺一股冰冷刺骨的東西直擊大腦,大家就都醒了過來。

    離陳文嘉最近的趙雪薇首先在宿舍聊天群里發(fā)了言,說她感覺好像有人在釋放信息素。

    信息素是AO世界里無法避免的話題。

    自AO分化后,他們的腺體就會源源不斷產(chǎn)生信息素,大多數(shù)情況下,信息素都表達(dá)為對異性的求/偶或?qū)ν缘耐亍?br />
    但除了發(fā)/情期和易感期,腺體分泌物散發(fā)的味道是可以被控制住的。

    《第一星際性別分析——AO綜合篇》說:“這是一種Beta無法想象和體會到的神經(jīng)控制力,它不是那么緊繃、但又時時刻刻埋在意識里。”

    “在公眾場合中,除特殊情況外,Alpha們和Omega們總是會收斂氣息,控制自己的信息素不要大量溢出(運(yùn)動溢散的信息素是被理解和允許的),這算是一種AO世界里的道德。”

    但很遺憾,剛分化為Alpha才滿一年的陳文嘉經(jīng)驗太匱乏,還不知道要怎么把自己塞到這種道德中去。

    她努力感受那種手冊里形容的控制力,然而她的腦子全被別的東西牽扯,集中不了一點(diǎn)注意力。

    她無奈地把自己疊成兩半,求助道:“各位哥哥姐姐幫幫我,我好像收不回去。”

    陳文嘉是宿舍里年齡最小的,他們也都知道她剛分化不久,還得靠吃藥促進(jìn)發(fā)育。

    大家七嘴八舌地出主意。

    在鬧哄哄的氛圍中,陳文嘉心里的旖旎心思終于散去了,她摸到那根弦,磕磕巴巴收回了自己的信息素。

    溫絮柳開了窗,讓冬天的風(fēng)灌進(jìn)來,帶走信息素的味道。

    他瞧著陳文嘉的臉色,問:“文姐,你這是夢到什么了?怎么臉這么紅?”

    夢到什么?

    陳文嘉還沒說話,趙雪薇就嗐了一聲,她理理自己的被子,打趣道:“能夢到什么?當(dāng)然是夢成年人該夢的東西啊。”

    陳峻鐸是宿舍年齡最大的,他一臉恍然:“有道理,文兒確實(shí)也到了這個愛做夢的年紀(jì),都懂,咱都懂。”

    大家笑呵呵的,好像有種成年Alpha的默契。

    “不是,你們想什么呢?”

    陳文嘉臉燒了起來,但她一副氣笑了的表情:“我夢里全是數(shù)學(xué)模型好不好,我是因為壓力大,再加上吃藥才這樣的。”

    “我什么都沒想,我就是渾身發(fā)熱難受,還夢到了那顆星球上吃人的怪物。”

    陳文嘉面不改色地撒謊。

    眾人將信將疑,倒是周璇深有同感,為陳文嘉說了句話:“我考試前壓力也挺大的,腦子里都是模擬計算。”

    陳文嘉像是找到了盟友,她立馬接上:“對,就是,我也是!”

    周璇:“我晚上都睡不著覺,感覺渾渾噩噩的,睡不踏實(shí)。”

    陳文嘉有了底氣:“對,是的,我也是這樣!”

    “所以那幾天晚上我刷了五部片子。”

    周璇補(bǔ)上未說完的話。

    “我……”

    陳文嘉剛張嘴,就緊緊閉上了。

    她在眾人的哄笑聲中倒下去,用被子蒙住臉。

    在面對欲/望方面,陳文嘉的經(jīng)驗少得可憐。

    她臉皮也薄,實(shí)在說不出反駁的話。

    她還能反駁什么?她能說什么?

    她確實(shí)是在想這些。

    陳文嘉捂著自己的臉,羞憤得要死。

    “好啦好啦,大家別打趣她了,畢竟文兒在分化初期,發(fā)育不全、信息素不穩(wěn)定很正常。”

    陳峻鐸招呼著大家:“都睡吧,明天還得上課呢,早睡早起身體好。”

    一想到上課,大家也不鬧了,關(guān)了燈,準(zhǔn)備再次入睡。

    但陳文嘉睡不著。

    就……就有些事她還得解決一下。

    陳文嘉用被子捂著自己、佝僂著身子,等大家都睡了,輕手輕腳下了床,拿著洗漱用品去了公共浴室。

    四十五分鐘后,陳文嘉冷氣騰騰地回了宿舍。

    她淋了會冷水,終于把那些不該想的東西都給甩了出去,腦子也清醒下來。

    她看了看時間,兩小時睡眠時間已經(jīng)結(jié)束,她該學(xué)習(xí)了。

    于是她打開耳麥的夜視功能,猶豫了會,還是點(diǎn)開了丁寒提供的教學(xué)視頻。

    低沉悅耳的溫柔嗓音再次響起。

    聲音比夢里的更加清晰、更加真切。

    半分鐘后,陳文嘉唰一下站起來。

    她把耳麥一丟,紅著臉,拿著盆,再次去了公共浴室。

    這次她有了點(diǎn)經(jīng)驗,只用了三十分鐘就回了宿舍。

    宿舍靜悄悄的,每個呼吸聲都很均勻,大家似乎都睡了。

    陳文嘉心里松了口氣,她躡手躡腳地放好盆、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然后重新戴上耳麥、打開了光屏。

    她覺得現(xiàn)在聽丁寒的聲音太影響心緒了,為了能安心學(xué)習(xí),她決定要看趙雪薇給她發(fā)的課堂筆記。

    但她還沒找趙雪薇的聊天框,趙雪薇的頭像就自動升到聊天界面頂部,后面還跟

    銥驊

    了個紅點(diǎn)。

    點(diǎn)進(jìn)去一看,是三個鏈接。

    陳文嘉心頭一跳,有種不好的預(yù)感。

    聊天框顯示對方還在打字,下一秒,趙雪薇編輯好的文字就映入她眼簾:歡迎來到成年Alpha的世界!(煙花/煙花/煙花)?

    成年Alpha的世界???

    什么叫成年Alpha的世界???

    陳文嘉感覺血液都沖上了腦門,她正想打字解釋,聊天界面就跳出來一條又一條的消息。

    溫絮柳:啥也不說了,上鏈接(鏈接×4)。

    周璇:寶,這幾個還不錯,或許對你有點(diǎn)幫助(限制級視頻×3)。

    陳峻鐸:這幾個網(wǎng)站對新手比較友好,少量少次,記得克制,要不然有害身體健康(鏈接×7)。

    陳文嘉……

    陳文嘉太陽穴跳、腦門跳、心臟也跳,她回頭沖著所有人狡辯:“我不是,我真不是,我剛剛上廁所去了!”

    “哎困了困了,睡覺睡覺。”

    “嗯?我好像在做夢,我在夢游。”

    “哎呦,好像手滑了。”

    眾人紛紛說話,說話間,還穿插著如雷的呼嚕聲。

    “你們!”

    陳文嘉羞憤抱頭。

    第224章 第二百二十章 這是喜歡嗎?

    “Alpha在步入成年時, 身體心理都會發(fā)生變化,隨著腺體分泌物引起xing激素的增加,Alpha們會不自覺產(chǎn)生一些幻想(chun夢便是最好的體現(xiàn))。”

    “這從醫(yī)學(xué)上來說, 都是正常的生理現(xiàn)象,只要平時加以引導(dǎo), 將注意力轉(zhuǎn)移到其他事情如鍛煉、學(xué)習(xí)、工作等事情上, 就能順利渡過這個時期……”

    黑夜里, 陳文嘉仔細(xì)閱讀蠶豆提問上的回答, 放下心來。

    她就說嘛, 她會夢到不可描述的事情都是因為她吃了促進(jìn)發(fā)育的藥,導(dǎo)致身體不可控制地分泌激素,進(jìn)而使大腦產(chǎn)生聯(lián)想。

    至于聯(lián)想的人物為什么是丁寒?

    那當(dāng)然是因為她考試壓力過大,而且丁寒還是她的上課老師。

    除此之外,上次她在X1002星抱過丁寒, 對丁寒的身體有觸感。

    他的觸感很軟,熱乎乎的、香香的。

    可能因為太熱, 他的臉和脖子都呈現(xiàn)出一種淡淡的粉。

    他眼眸微微垂著, 看起來迷蒙又脆弱。

    現(xiàn)在想想, 他的狀態(tài)和夢里的狀態(tài)其實(shí)……

    等等!不對!!!跑偏了跑偏了!

    陳文嘉趕緊揮掉腦子里的回憶。

    不是狀態(tài)!不是因為狀態(tài)才記憶深刻啊呸才夢到的。

    只是因為她接觸的異性不多,近她身的人也不多, 所以她才會夢到丁寒!

    陳文嘉一邊打開趙雪薇給她發(fā)的課堂筆記, 一邊為自己辯解。

    上次在機(jī)甲里是她第一次觸碰異性的身體,所以才印象深刻阿不, 才會夢到!

    對,就是因為這個!

    陳文嘉給自己找了個理由,并堅信不疑。

    然而周一晚上的休息時間,她就夢到了X1002星的機(jī)甲。

    昏暗的機(jī)甲駕駛艙里, 她屈身坐在座椅后面,懷里還抱著個人。

    這人面色紅潤,全身都倚靠在她懷里。

    周圍一片安靜,只有他帶著熱意的喘息。

    “很疼嗎?”

    陳文嘉聽見自己發(fā)問。

    “沒事的,一會就好了,有我在,放松……”

    她拍著他的背脊,低聲哄著他。

    “丁寒,換個姿勢,這樣坐著你的腿會麻的。”

    “我們換個舒服的姿勢好不好?”

    “對,就是這樣,就是這樣坐……”

    她的話語在機(jī)甲里回蕩,混著芬芳的、清涼的梔子花味。

    這次的夢比上次真實(shí)多了。

    她可以感受到對方柔軟的發(fā)絲,感受到對方胸膛的起伏,感受到對方貼近她腺體的喘息……

    一切都是那么真實(shí),就像是在現(xiàn)實(shí)中發(fā)生過一樣。

    等等!!!

    現(xiàn)實(shí)中發(fā)生過???

    陳文嘉身體一震,再一次驚醒。

    座椅、梔子花、相擁的身體、熱意、手、柔軟、呼吸、腺體的癢意、齒尖……

    那不是夢!那是真實(shí)發(fā)生過的事情!就是在X1002星!在機(jī)甲里!在丁寒發(fā)/情期的時候!

    機(jī)甲里發(fā)生的一切在陳文嘉腦海里快速閃過。

    不是,當(dāng)時……當(dāng)時她說話居然這么曖昧?

    意識到自己當(dāng)時干了什么后,陳文嘉完全懵了。

    她……她怎么還讓丁寒換個姿勢坐啊?

    她是變態(tài)嗎???

    本來坐腿上就已經(jīng)不對勁了,她居然還把丁寒抱著,讓人叉腿坐在她身上???

    啊啊啊!

    想著那天發(fā)生的一幕幕,陳文嘉用被子捂著自己,露出一雙又害羞又羞憤、又害羞又羞憤的眼睛。

    她怎么能說那些話!她怎么能做那些動作!

    后知后覺的陳文嘉非常唾棄自己。

    她還摸人家的腰!還蹭腺體!

    她就是個流氓!她趁別人病趁機(jī)揩油!

    她變態(tài)!

    她不要臉!

    她無恥!

    當(dāng)時她怎么就沒想到不該那樣呢!

    陳文嘉心里第一次產(chǎn)生這么又羞又惱的情緒。

    話說丁寒那時候醒著嗎?他應(yīng)該沒醒吧?他如果醒著,會覺得她是變態(tài)嗎?可是當(dāng)時她真的是想讓丁寒舒服一些啊!

    不是那種舒服,是那種舒服!

    救命!她在想什么啊!

    陳文嘉急得捏著被子錘墻。

    她明明沒看趙雪薇他們發(fā)給她的那些東西,她怎么還能聯(lián)想!?

    果然她就是壞,Alpha天生就壞!

    陳文嘉生無可戀地閉上眼睛,她現(xiàn)在只想把自己給悶死。

    等等,不是,重點(diǎn)是這些嗎?重點(diǎn)是她為什么總夢到這些!

    陳文嘉的心亂得一塌糊涂,她努力想給自己找個心亂的理由。

    對啊,她為什么夢到這些?為什么啊?

    因為……是因為……

    是因為丁寒是她唯一有身體接觸的異性!

    因為她接觸的異性太少了!

    在沉溺時,陳文嘉找到了救命稻草。

    對!就是因為這個!

    而且她還吃了藥!促腺體發(fā)育的藥!

    還有……還有那天機(jī)甲上發(fā)生的事確實(shí)氛圍不對!

    但那天她確實(shí)是為了丁寒好。

    她沒什么旖旎心思的!

    丁寒那時候沒有抑制劑,要不是她用信息素抑制,丁寒可能會有生命危險。

    要不是她,丁寒撐不到去小河灘打抑制劑,更別提后面和不服教的Alpha打架了。

    陳文嘉一點(diǎn)一點(diǎn)捋清當(dāng)時發(fā)生的事,把機(jī)甲里發(fā)生的事看成是客觀的、理性的。

    捋了二十多分鐘后,她終于平靜下來,心里也松了口氣。

    根據(jù)陳文嘉的經(jīng)驗,她只要克服了一件事情,這件事以后就不會成為她的阻礙了。

    機(jī)甲上發(fā)生的事其實(shí)是合乎情理的、是事出有因的、是非常客觀、沒有一絲旖旎的。

    想清楚這些后,她以后應(yīng)該就不會夢到X100星、夢到那天機(jī)甲里發(fā)生的事情了。

    果然,在考試前一晚,她沒夢到X1002星,也沒夢到機(jī)甲,更沒夢到什么教學(xué)Play。

    她哪里也沒去。

    她就躺在自己床上。

    而丁寒坐在她身上。

    她……!!!

    等等!!!

    身上!!!

    陳文嘉又叒叕驚醒了。

    但或許是因為醒得早,這次她沒前兩次反應(yīng)大。

    大腦發(fā)懵一會后,陳文嘉漲紅著張臉,輕輕掀開被子,熟車熟路下了床、拿了盆和毛巾,出了宿舍。

    此時是周三凌晨三點(diǎn)半。

    因為考試在周三上午九點(diǎn),所以她復(fù)習(xí)到兩點(diǎn)就上了床。

    然而復(fù)習(xí)的知識點(diǎn)她已經(jīng)全都記不清了,她現(xiàn)在滿腦子都是丁寒。

    她在想為什么總是夢到丁寒、在想丁寒的腰為什么那么軟、在想為什么丁寒會在她床上。

    不,不是想為什么丁寒在床上,而是想為什么會夢到丁寒在她

    銥驊

    床上!

    現(xiàn)在已經(jīng)到了一月份,天氣寒冷。

    公共浴室的窗被陳文嘉打開,簌簌的冷風(fēng)卷走了暖氣管的熱氣。

    淋浴的溫度只有10℃,但水淋在陳文嘉身上,她還是覺得熱。

    這樣的狀態(tài)已經(jīng)持續(xù)三天了,理智告訴她應(yīng)該要直視這個問題、解決這個問題。

    但怎么直視?

    怎么解決?

    她現(xiàn)在心里非常亂。

    有臆想帶來的快感、有道德生發(fā)的羞恥,更有褻瀆朋友的羞愧。

    除此之外,她覺得還有其他的、她從沒體會過的情緒。

    這情緒像是糖果、像是蜂蜜,細(xì)細(xì)密密地散落在她心里、掩在羞恥與羞愧之下。

    細(xì)細(xì)想想,她竟然還有些高興、又有些羞。

    再細(xì)一點(diǎn)、再形容一下,她覺得她的心像被攪亂的汪洋,她的臉也很燙、很燒。

    收拾好自己后,陳文嘉穿好衣服,站到了公共浴室的洗臉池前。

    洗臉池前有一面玻璃。

    陳文嘉看著鏡子里面色發(fā)紅的自己,突然不知道該干什么了。

    她其實(shí)是知道的。

    按照她的計劃,她應(yīng)該在兩點(diǎn)休息,七點(diǎn)起床。

    洗漱之后,她應(yīng)該一邊吃早餐一邊看知識點(diǎn),直到八點(diǎn)半去教22樓1302考試。

    來到星際后,她賴床、拖延的小毛病早就改掉了。

    長時間的軍事化訓(xùn)練讓她學(xué)會了自律和自控,她能夠完完整整、準(zhǔn)時準(zhǔn)點(diǎn)的執(zhí)行計劃。

    但今天,她好像執(zhí)行不了了。

    她也不知道為什么,她現(xiàn)在滿腦子都是丁寒。

    做夢時,她想的確實(shí)是旖旎的、曖昧的畫面,她把這一切歸咎于一個Alpha受激素控制的本能。

    夢醒后,她也在想旖旎的、曖昧的畫面,因為她還在沉浸在夢里,還沒有緩過來。

    但現(xiàn)在呢?這次呢?

    她明明是那么理智的人,她做任務(wù)時心無旁騖、面對危險時勇敢果斷、和別人爾虞我詐時也能隨機(jī)應(yīng)變。

    她在之前任何一個時刻都沒想過任何撩撥的東西,怎么這次回主星就開始想了呢?

    現(xiàn)在離夢已經(jīng)過去了一個小時。

    這次的夢也不是第一次夢到。

    她為什么沒有清醒,反而陷得越來越深?

    而且旖旎的、曖昧的畫面已經(jīng)散去了,為什么她的注意力反而越來越集中在丁寒這個人身上?

    是因為她的腺體臨近成熟?還是因為考試壓力?還是因為機(jī)甲里發(fā)生的事在她無知無覺中被埋在了心底,此時終于爆發(fā)了出來?

    陳文嘉看著鏡子里的自己。

    她眼角有些發(fā)紅,眼眸中像是倒映著春天剛盛開的桃花。

    陳文嘉很清楚鏡子中的人在想什么。

    她在想?yún)擦掷飳λ_槍的丁寒、帳篷里安慰她的丁寒、給她上網(wǎng)課的丁寒、教她瞄準(zhǔn)射擊的丁寒、聽她說比賽故事的丁寒……

    他對別人經(jīng)常冷言冷語,但面對她時,他總是溫柔又耐心。

    他打架招招狠戾、又干凈又利落,但面對她時,他會說麻煩文姐輕一點(diǎn),給他放放水。

    他對她總是很愧疚,他對她很負(fù)責(zé)。

    他很照顧她。

    她不知道在別人眼里丁寒是怎么樣的。

    或許冷漠、或許咄咄逼人、或許奸詐、或許心機(jī)深沉。

    但在陳文嘉眼里,丁寒溫柔、可靠、有責(zé)任感。

    他是在她陷入迷茫時指引道路的人,是在她沮喪時鼓勵她給她力量的人,是見證她成長的人。

    丁寒是她最好的朋友之一,也是她的人生導(dǎo)師。

    陳文嘉很清楚,在她內(nèi)心深處,她對丁寒其實(shí)是既依賴又尊敬的。

    但現(xiàn)在除了依賴和尊敬外,好像多了別的東西。

    夢中的幻想把他拉下了神壇,跌落在一顆懵懂的、青澀的心里。

    “你的心怎么那么亂?都三天了,你到底在想什么啊?”

    一諾揉著眼睛突然冒了出來。

    墨比契約阻隔一諾看穿陳文嘉的內(nèi)心,但同時也將一諾與陳文嘉的內(nèi)心相連。

    在陳文嘉的心緒大幅度起伏時,一諾便能隔著契約,感受到一二。

    這會一諾再再再次被陳文嘉紊亂的心緒給吵醒了。

    她瞧了眼周圍,嘟囔著道:“你大半夜不睡,在這站著干嘛?你明天不是還要考試嗎?”

    因為考試,陳文嘉推了一切額外的訓(xùn)練活動和外界邀請。

    一諾知道人類考試的可怕之處,所以這兩天也沒出來打擾陳文嘉。

    前兩天她被吵醒時,她覺得陳文嘉或許是考試壓力過大,便沒有過問。

    但今天,她又叒叕被吵醒了,她終于忍不住出來問了。

    “我……我什么也沒想。”

    陳文嘉沒想到一諾這時候會冒出來,她連忙收拾自己都不知道該從何收起的隱秘心思,吶吶道:“我是考試壓力太大了。”

    “真的嗎?”

    一諾半信半疑。

    她沒考過試,她只在刷人類論壇的時候看到過,說考試的絕望會逼得人想跳樓。

    既然考試這么艱難,陳文嘉覺得壓力大或許是應(yīng)該的?

    這大半夜的,就算是系統(tǒng)小精靈也迷糊著。

    反正和她沒關(guān)系,一諾也懶得去糾結(jié)陳文嘉說的話合不合理、正不正確。

    “沒事,堅持住,明天考完就結(jié)束了。”

    一諾打了個哈欠,隨便鼓勵一句,就要打道回府、繼續(xù)睡覺。

    但她剛要消失時,陳文嘉就叫住了她。

    她回頭,問陳文嘉怎么了。

    這下一諾清醒了一點(diǎn),看陳文嘉終于不重影了。

    只見不重影的陳文嘉轉(zhuǎn)了下頭,連看她都不敢看。

    “那個……”

    陳文嘉囁嚅半天,像是終于措好了詞、鼓起了勇氣,她問:“那個……你……你覺得丁寒怎么樣?”?

    一諾不明所以,但還是回答道:“挺狠,又聰明又厲害,但對你還挺好的。”

    丁寒僅用了一年時間就成了左/派器重的人,自然又狠又聰明又厲害。

    但幸運(yùn)的是,這樣又狠又聰明又厲害的人對陳文嘉還挺好的。

    陳文嘉本不是想問這個問題,但現(xiàn)在原本的問題她也問不出口了。

    她張張嘴,說道:“沒什么,我就是隨口一提,你回去睡吧。”

    浴室的窗還開著,風(fēng)早就吹沒了陳文嘉身上的熱氣,她現(xiàn)在渾身都有些冰。

    一諾走后,陳文嘉又在原地站了會。

    半響,她從褲兜里掏出了耳麥。

    戴上、啟動、點(diǎn)開網(wǎng)頁。

    看著光屏上的蠶豆百科搜索欄,陳文嘉抬起了被凍得僵直的手。

    但手停在半空中,又放了下去。

    她猶豫一會,又看了看周圍,確定沒有人后,終于抬手慢慢打下一行字:

    “如果頻繁夢到一個人,

    總是不自覺想到他,

    想到他時也很開心,

    這是”

    陳文嘉又停住了。

    她的臉已經(jīng)被冷風(fēng)吹得沒了燥熱,但她的耳朵紅得像是要滴血。

    她停了停,穩(wěn)住自己顫抖的、晃蕩的心,慢慢敲出最后三個字。

    如果頻繁夢到一個人,

    總是不自覺想到他,

    想到他時也很開心,

    這是

    喜歡嗎?

    第225章 第二百二十一章 他想早點(diǎn)見到陳文嘉。……

    人類總是喜歡做計劃, 但不管多自律、多有執(zhí)行力的人都有完成不了計劃的時候。

    剛開始復(fù)習(xí)時,陳文嘉覺得以自己的時間規(guī)劃和自主學(xué)習(xí)能力,能過《數(shù)學(xué)與邏輯》的月考不說輕輕松松, 至少是勝券在握。

    而真正到了考場上,看著試卷上密密麻麻的文字, 陳文嘉卻發(fā)起了呆。

    她一夜沒睡, 腦子有些鈍, 想得全是蠶豆百科里檢索出來的詞條。

    除卻過來找存在感的、嘲諷人故作懵懂的、引戰(zhàn)吵架的一些回答, 再把各種經(jīng)驗貼、論證貼、吐槽貼歸類總結(jié), 最后算出答案的權(quán)重,陳文嘉終于得出了答案:

    喜歡。

    如果頻繁夢到一個人,總是不自覺想到他,想到他時也很開心,這就是喜歡。

    在開始有這個疑問時, 就已經(jīng)有答案了,答案就是兩個字:喜歡。

    她喜歡丁寒?

    她真的喜歡丁寒?

    她真的喜歡丁寒嗎?

    陳文嘉在心里反復(fù)問自己。

    她和丁寒之間明明什么都沒有發(fā)生, 她為什么會喜歡上丁寒?

    什么都沒有發(fā)生?不, 不對。

    陳文嘉心中的疑惑剛浮上來, 就被她自己給否定了。

    其實(shí)他們之間發(fā)生了很多。

    在軍事演習(xí)時,他們曾纏斗在一起, 炮火的光照亮了他們彼此的眼睛。

    他把她壓在身下, 用手護(hù)住她的頭,防止她被飛濺的泥土或彈片碰到。

    在走出轟炸區(qū)時, 他會一個人拿著所有的裝

    依譁

    備,在她提出分擔(dān)一些時,給她輕的那一個包裹。

    她覺得燃燒的煙味太嗆,她什么都還沒說, 只是咳嗽幾聲,對方就給她遞上了手帕。

    在偽裝網(wǎng)圍起來的狹小空間里,他一直在關(guān)心她的近況,他還給她開罐頭、給她拿膏藥,問她被子彈擦傷的臉頰疼不疼。

    他知道她的處境不好,所以他讓她去軍校,他說他會幫她復(fù)習(xí),給她規(guī)劃。

    剛見面時,他們一共相處了不到八小時。

    但就算是這么短的時間內(nèi),他們就已經(jīng)發(fā)生很多事了。

    更別提后來他給她上網(wǎng)課、來西二星教她射擊、給她租房子備考、給她打錢、接她到軍校。

    再后來,他告訴她左/派機(jī)密、讓她聽白紫蘇和約瑟爾的對話、在白紫晶的宴會上教她機(jī)甲……

    還有X1002星的事。

    他們之間的故事太多太多了。

    可是……

    可是她真的喜歡丁寒嗎?

    就如他們在樹林里再次遇見時說的那樣,他們是老鄉(xiāng),是彼此在這個陌生地方唯一的老鄉(xiāng)。

    老鄉(xiāng)之間相互照拂很正常。

    丁寒混得比她好,所以大多情況下是他在照拂她。

    一開始她還覺得不好意思、覺得別扭,但時間一長,她就習(xí)慣了,并慢慢形成了對丁寒的依賴。

    陳文嘉不否認(rèn)自己確實(shí)依賴丁寒,但依賴就是喜歡嗎?

    陳文嘉握著筆,另一只手悄悄摸上自己的心臟。

    她感覺到了,這里各種情緒混作一團(tuán),為一個叫丁寒的人炸出了五彩的煙花。

    這種感覺應(yīng)該就是喜歡。

    可她之前從沒有過‘喜歡別人’的心思。

    來星際后,她要么惶惶不可終日,要么深陷泥淖徹日掙扎,她根本就沒有心思想別的。

    她怎么就突然喜歡丁寒了呢?她怎么就知道自己喜歡丁寒了呢?

    陳文嘉對這個答案覺得恍惚、覺得新奇、覺得疑惑。

    她就像是一個世界里本全是黑白色的人,突然發(fā)現(xiàn)并看到萬物都有色彩。

    她很驚訝,又不敢相信。

    她懷疑她現(xiàn)在的狀態(tài)是不是和Alpha腺體的成熟有關(guān)。

    或許是因為腺體激素引起她大腦分泌了某種類似于多巴胺的物質(zhì),導(dǎo)致她的大腦出現(xiàn)了某些類似于響應(yīng)多巴胺的聯(lián)想。

    或許她只是這幾天對丁寒有感覺,過幾天等激素水平下降了,她又能正視丁寒了。

    這樣想著,陳文嘉的大腦終于消停下來,終于能夠集中在桌面的試卷上了。

    但剛看完一道題的題干,不知怎的,陳文嘉心里又生出莫名其妙的不甘心的滋味。

    什么叫這兩天喜歡丁寒,難道她過兩天就不喜歡了?

    丁寒又不是一個物件。

    他明明那么好,他長得好看、腦子又聰明、人也有能力,他有什么不值得她喜歡的地方嗎?她有什么資格挑?

    等等!不是挑不挑的問題,她有什么資格談挑這個事?

    丁寒和她又沒什么關(guān)系,現(xiàn)在的一切全是她一個人在意想,她為什么要牽扯到丁寒?

    陳文嘉捶捶自己的額頭,覺得自己真是有病。

    她把腦子里那些念頭全趕出去,準(zhǔn)備解題。

    然而在想公式的空檔,她又忍不住想,可是她現(xiàn)在想這么多,都是因為丁寒啊。

    雖然他什么都沒做,哪怕他人還在別的星球沒回來,但她就是在想他。

    等等!她不是那種的在想他,而是……而是……

    陳文嘉腦子卡殼,她也不知道該怎么解釋了。

    話說丁寒什么時候回來?執(zhí)行任務(wù)他會受傷嗎?

    想到秦周游曾給她說丁寒?dāng)嗔酥皇直鄣氖拢愇募涡睦锞陀X得發(fā)堵。

    秦周游給她說的時候她就不開心,現(xiàn)在想想還是不開心。

    等等,她在秦周游說的時候為什么不開心?難道那時候她就喜歡丁寒了?

    等等!什么叫‘那時候她就喜歡丁寒了’,她現(xiàn)在也沒確定自己喜歡丁寒啊?

    所以她真的喜歡丁寒嗎?

    陳文嘉又把自己給繞進(jìn)去了。

    她心不在焉地在試卷上畫圈,等她反應(yīng)過來要答題時,考試結(jié)束的鈴聲就響了。

    陳文嘉渾渾噩噩地交了卷、渾渾噩噩地出了教學(xué)樓。

    正當(dāng)她渾渾噩噩地抬頭,想看哪邊是宿舍樓的方向時,她一眼就看到了穿著白色羽絨服,戴黑色棒球帽、黑色口罩的人。

    她那一眼還只是余光一瞥。

    但就算是余光一瞥,她也注意到了那個熟悉的身影,她猜都不用猜就知道那個人是丁寒。

    看到丁寒,陳文嘉心里咯噔一聲,愣半秒后就想跑。

    她也不知道為什么要跑,但這個時刻她就只想逃跑。

    然而陳文嘉這愣神的半秒就已經(jīng)足夠?qū)Ψ皆跒鯄簤阂黄鰜淼娜酥胁蹲降剿?br />
    幾乎是陳文嘉剛冒出趁人多趕緊跑的想法,丁寒就沖她揮了揮手。

    完了,這會全完了。

    陳文嘉也不清楚自己為什么會這樣想,但她就是渾渾噩噩地在這樣想。

    同時兩條腿也渾渾噩噩地朝丁寒邁去。

    邁出第一步時,陳文嘉亂糟糟的大腦中那清明的一絲意識意識到:丁寒戴的也是黑色棒球帽。

    邁出第二步時,陳文嘉更亂糟糟的大腦中那清明的一絲意識意識到:她戴的也是黑色棒球帽,這帽子還是她報到那天,丁寒給她買的。

    這……這算……同……同款吧?

    陳文嘉沒心思數(shù)步數(shù)了,她覺得臉發(fā)燒,她恨自己為什么只戴了帽子沒戴口罩。

    丁寒并沒有在原地等,他見陳文嘉看到她了,便逆著人群往前去。

    兩人的距離越來越近。

    陳文嘉感覺自己的臉也越來越燒。

    丁寒今天穿了白色羽絨服,他的拉鏈沒拉到頂,能看到里面穿的是一件白色薄衫。

    里面的衣服是白色的,會是短袖嗎?

    在那天的機(jī)甲上,丁寒穿的就是白色短袖。

    那天他就坐在她身上……!!!

    她在想什么?她當(dāng)著丁寒的面居然想這些???

    陳文嘉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

    但她一邊想一巴掌把自己拍清醒,一邊又在想丁寒的腰是不是真的很軟。

    夢里的感覺終究是夢里,她雖然摟過丁寒的腰,但早就忘了那時候的觸

    YH

    感了。

    好像是軟的,還很窄,她一只手就能握住。

    他的肌膚還散發(fā)著熱量,隔著衣料傳到她掌心。

    完了,她沒救了。

    陳文嘉為自己齷齪的大腦感到絕望。

    在絕望的同時,她又在想今天的丁寒穿衣服了,但昨晚夢里的丁寒自己脫了衣服……

    “怎么了?你的臉怎么這么紅?”

    夢里的人啊不是,是眼前的人說了話。

    丁寒抬抬帽子,拉下口罩,露出自己白皙的臉。

    她臉紅?

    陳文嘉很是心虛,她結(jié)結(jié)巴巴道:“我…我…那那個可能是因為教室暖氣打太高了,我有點(diǎn)熱,等會就不紅了。”

    “你怎么回來了?秦周游說這次任務(wù)有些棘手,你一時半會回不來。”

    陳文嘉完全沒預(yù)料到丁寒會在門外等她。

    要是在以前,如果考試題簡單,她肯定高高興興朝著丁寒炫耀;如果考試題難,她肯定會沮喪著臉向丁寒吐槽。

    不管是哪種,她的表情和動作都會是自然的,而不是像現(xiàn)在這樣,又驚慌又閃躲。

    但以前和現(xiàn)在唯一的不同就是她做了個和丁寒有關(guān)的夢。

    可就算她做的是chun夢又怎樣?夢就是夢,而不是現(xiàn)實(shí),她為什么驚慌又閃躲呢?

    陳文嘉心里一片兵荒馬亂,但在喧囂開戰(zhàn)的空檔,她又忍不住審視自己。

    丁寒回答道:“確實(shí)有些棘手,但那邊太熱了,我不想在那邊待太久,所以提前收網(wǎng)回來了。”

    他簡簡單單就描述了他的任務(wù)。

    他絲毫不提他的提前收網(wǎng)是鋌而走險,是把自己完完全全暴露在敵人的視野中;

    也不提他腹部被砍了一刀,刀傷剛處理完就打車來了軍校,就僅僅是為了看陳文嘉出考場;

    他更沒提的是,他提前收網(wǎng)根本不是因為那里氣溫太熱。

    而是因為,他想早點(diǎn)見到陳文嘉。

    第226章 第二百二十二章 她很喜歡、很喜歡丁寒……

    丁寒在收到陳文嘉的求救信號時, 就要趕到地下實(shí)驗室那里去。

    但周所為給他發(fā)了去別的星球的調(diào)令,他沒辦法,只能上了離開X1002星的星艦。

    他心里擔(dān)憂陳文嘉出事, 特意拜托胡安鳴在找到陳文嘉的第一時間告訴他情況。

    胡安鳴給他的郵箱投遞了照片,他看到陳文嘉的照片后才松了口氣。

    丁寒知道陳文嘉在執(zhí)行任務(wù)過程中沒受傷, 他也沒必要這么著急趕回來。

    但他就是想早一些回來, 想親眼看到陳文嘉好好站在他眼前。

    當(dāng)然, 除此之外, 他還想確定另一件事。

    一件同樣在X1002星發(fā)生的、讓他忐忑不安的事。

    想著那件事, 丁寒忍不住低下了頭。

    哪怕只是想想,他就已經(jīng)覺得膽怯了。

    明明他已經(jīng)站在陳文嘉面前,卻不敢去看她臉上的表情。

    刀槍不畏、足智多謀、強(qiáng)大冷靜的特別行動隊隊長在同一個女孩面前,又有了畏縮的想法。

    但他們兩人面對著面,總要有人說話的。

    是他主動找過來的, 他得說話。

    “你……”

    “你……”

    卻不想兩人不約而同開口,接著又異口同聲:“你先說。”

    考試結(jié)束的響鈴時間和下課響鈴時間相同, 此時教學(xué)樓里的學(xué)生全涌出來。

    在一群走動的人里, 停在路邊的兩人顯得那么格格不入。

    不少人在路過時都打量著這什么話都不說的兩人。

    陳文嘉其實(shí)已經(jīng)注意不到周圍人的眼光了, 她全部的視線都在面前人的身上。

    她先開了口:“丁寒,這次……這次出任務(wù)你還好嗎?有沒有受傷?”

    噪雜的人群里, 沒人聽到她越來越快的心跳聲。

    這本是一個非常普通的問題, 就只是表達(dá)普通朋友之間普通的關(guān)心。

    但真的是普通的關(guān)心嗎?

    丁寒會不會通過這句話發(fā)現(xiàn)什么不同尋常的東西?

    陳文嘉的心已經(jīng)被燒成了巖漿,她擔(dān)心這滾燙的巖漿漏出來, 灼燒了對面的人。

    丁寒搖了搖頭,笑著說:“沒受傷,我是指揮位,又不用沖上去救人。”

    他的腹部已經(jīng)不再流血, 涂的膏藥也無色無味,不會有人發(fā)現(xiàn)他受傷了。

    冬天天冷,他臉色白一點(diǎn)也會讓人覺得是凍的。

    所以他撒了謊。

    他問:“你呢?胳膊上的傷好了嗎?”!

    他在看她的胳膊!在關(guān)心她!

    陳文嘉覺得自己的胳膊瞬間不自在起來,她說:“傷口不深,已經(jīng)好了。”

    Alpha愈合速度很快,再加上醫(yī)院的特質(zhì)膏藥很有用,她的傷口早結(jié)痂了。

    丁寒點(diǎn)點(diǎn)頭,看了一眼陳文嘉身后的教學(xué)樓,繼續(xù)問:“考試怎么樣?我聽說這次的題還可以,不是特別難。”

    他問過出題的老師,老師給他看了卷子。

    卷子上的題不難,只要陳文嘉跟著他錄制的視頻學(xué),至少能考七十分。

    “啊?題……題不難嗎?”

    陳文嘉大腦一懵,這才想起來她剛剛還在考試。

    也才想起來她回丁寒消息時,向丁寒保證說會把每個視頻都仔仔細(xì)細(xì)看一遍,她保證會及格。

    但實(shí)際上,她連視頻時長的六分之一都沒看完。

    她根本就不知道題難不難,因為她那張卷子根本就沒寫多少東西!

    完了,真完了。

    她做錯事了。

    陳文嘉心慌又害怕,她現(xiàn)在就像一個辜負(fù)老師殷切期望的學(xué)生。

    除此之外,她又在想:對了,她在試卷上除了畫圈圈之外,還干了什么來著?她不會寫了丁寒的名字吧?

    “我……我……”

    陳文嘉腦子更亂了,她說話也語無倫次起來。

    她眼神閃躲了半天,最終心虛地往后退一步,打著哈哈道:“那個對不起啊學(xué)長,我……我最近太累了,就……就沒太好好學(xué),這次估計得不及格了。”

    陳文嘉越說越小聲。

    她自己也覺得自己過分。

    丁寒平時那么忙,還抽出空給她錄視頻,希望能夠幫助她通過月考。

    結(jié)果她沒看完視頻不說,考試還開小差,試卷空了一大半。

    她對不起丁寒給她做的一切,她辜負(fù)了丁寒對她的期望。

    丁寒也沒想到陳文嘉會這樣回答他,他有些怔愣。

    “對不起,我回去后一定好好看視頻,我下次考試一定會好好考的,學(xué)長你別生氣。”

    看著丁寒的樣子,陳文嘉很是愧疚。

    她覺得這個時候她應(yīng)該離丁寒更近一點(diǎn),對丁寒親昵一點(diǎn),以求得丁寒的原諒。

    但她不敢,她怕她一動,丁寒就更生氣了。

    她怕丁寒生氣,怕丁寒難過,更怕丁寒對她失望。

    而丁寒看著面前和他刻意保持距離的陳文嘉,微不可察地抿了抿唇。

    他才不在意月考,他才不在意月考成績。

    “沒事,出去一趟確實(shí)很累,只是一次月考而已,你別有壓力。”

    丁寒掩下心思,笑了笑。

    “考試結(jié)束了就別想了,結(jié)果并不重要。”

    “你……”

    丁寒停了下。

    他把手插進(jìn)了口袋,看了看周圍的人流,又低頭一瞬,才抬頭問:“你下午有空嗎?外面新開了一家餃子店,要不要一起去吃?”

    金曲區(qū)的冬天總是刮風(fēng),這會又一陣大風(fēng)襲來,把丁寒的尾音卷到不知名的地方。

    同時,風(fēng)里也響起陳文嘉有些驚訝和不知所措的聲音:“啊?吃餃子?”

    大風(fēng)吹得陳文嘉身涼,但她的心卻因為丁寒的話咕咚咕咚冒起了泡。

    吃餃子?她現(xiàn)在和丁寒一起吃餃子?

    現(xiàn)在嗎?現(xiàn)在怎么行?

    她還沒準(zhǔn)備好!

    “對不起學(xué)長,我還……我下午還有點(diǎn)事。”

    陳文嘉慌慌張張表示了拒絕。

    她還沒想好怎么面對丁寒。

    她現(xiàn)在要是和丁寒一起吃飯,餃子店里下的就不是餃子了,下的是她!

    她一和丁寒說話就慌。

    要是一起吃飯,她一定會露

    弋?

    餡的!

    “我下午和……和……”

    陳文嘉此時急需一個人名來解釋她下午真的有事。

    “哦對,我答應(yīng)周璇說今天要幫她練附綠能力,所以今天沒法出去。”

    周璇前幾天說想當(dāng)附綠機(jī)甲駕駛員,問陳文嘉什么時候有空,想請教她一些問題。

    今天下午就她和周璇沒課,她今天就可以找周璇傳授經(jīng)驗。

    陳文嘉覺得自己找了個非常棒的理由。

    “這樣啊……行,那我就不耽誤你的時間了,你快回去吧,我們下次再約。”

    丁寒看起來并沒有疑心,他笑著對陳文嘉揮手,看著她快步離開。

    等陳文嘉走遠(yuǎn)了,看不見了,丁寒才伸出手,點(diǎn)了點(diǎn)耳麥。

    他在聊天列表里翻著,找到學(xué)生權(quán)益部的群聊,把群里的聊天記錄往上翻。

    “啊啊啊家人們快看!那個誰又來了!看來我們家小佟要談戀愛啦!”

    群里的成員發(fā)了一連串的照片,照片里有個女Alpha,正在往權(quán)益部倉庫里搬東西。

    有張照片里,女Alpha旁邊站了個小個子姑娘,姑娘一臉崇拜地看著對方。

    丁寒認(rèn)識這姑娘,是他們部門話最多的Omega女孩,叫佟小亞。

    丁寒也認(rèn)識她旁邊的女Alpha,這家伙喜歡佟小亞,沒課的時候就往他們部門晃悠。

    這個女Alpha姓周,是陳文嘉的室友,叫周璇。

    “哎哎哎今天下午周璇約小佟吃飯!我賭她要表白了!”

    丁寒的視線在這條消息上停留,他將口罩往上拉,掩住凍得蒼白的口鼻。

    今天周璇和佟小亞有約,但陳文嘉卻說自己約了周璇。

    很顯然,陳文嘉說了謊。

    他對陳文嘉說謊,所以陳文嘉也對他說謊嗎?

    回想剛剛陳文嘉的表情,丁寒覺得自己知道原因。

    她不愿看他的視頻,她不愿靠近他,她連和他吃飯都不愿意。

    他都知道原因。

    “咳咳。”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天太冷,丁寒咳出了聲。

    他用手捂了下口罩,又看向陳文嘉離開的方向。

    她走得很快,看起來有些匆忙,好像并不愿意在這多待。

    但明明去X1002之前,他們之間不是這樣的。

    在X1002星上發(fā)生了什么?

    也沒什么,只不過陳文嘉見到了他最狼狽、最難堪、最無力的一面。

    一切都如他在那天預(yù)想一樣,陳文嘉在尷尬、在抵觸,或許……還有厭惡。

    丁寒垂著眼睛,明明沒有下雪,他卻覺得自己身上布滿了寒霜。

    她回過味來了,她介意在機(jī)甲上發(fā)生的事,她不愿意和他相處。

    她也不會喜歡一個他這樣的人。

    讓他揣揣不安的事情有了結(jié)果。

    他的心終于不忐忑了。

    但他開始覺得沮喪。

    覺得難過-

    陳文嘉幾乎是飛回了宿舍。

    她的心飄在天上,她的步子也懸浮在空中,她整個人都是輕揚(yáng)的。

    宿舍里沒人,她兩步就跨到了自己的椅子上,然后趴在桌子上傻笑。

    這其實(shí)是很奇怪的事情。

    大學(xué)里沒有誰能在知道自己搞砸考試后還能真正笑出聲,除非這人瘋了,或者戀愛了。

    陳文嘉確認(rèn)自己是后者。

    陳文嘉是一個觀察高手,她擅長觀察別人,也擅長觀察自己。

    她之前有無數(shù)關(guān)于喜歡的疑問,但和丁寒見面后,她有了答案。

    即使對方?jīng)]做什么、和她沒說幾句話,她也有了答案。

    她面對丁寒的一系列心理變化和肢體反應(yīng)就已經(jīng)昭告了一切。

    陳文嘉把臉埋在手臂里,只露出一雙映在鏡子里的羞怯眼睛。

    她看著鏡子里的自己,她想:

    她不用去查什么資料研究了,她其實(shí)喜歡丁寒。

    她很喜歡、很喜歡丁寒。

    第227章 第二百二十三章 好沮喪,好難過。……

    有些事情其實(shí)早就有了答案。

    她喜歡和丁寒呆在一起, 她在丁寒面前才會卸下偽裝。

    她下意識在意丁寒對她的看法,她不喜歡丁寒受傷。

    她被打架的丁寒迷得移不開眼,也因為別人對丁寒的質(zhì)疑侮辱而惱怒。

    她會難過、會沮喪、會苦惱, 但只要丁寒在身邊,她就覺得下雨也如天晴。

    細(xì)碎的、嫩綠的什么東西早就發(fā)了芽, 但她一直懵懂地看著, 如今終于明了。

    陳文嘉回想她和丁寒相處的一點(diǎn)一滴, 感覺對方的每一句話、每一個眼神都讓她的心顫動。

    她現(xiàn)在就像一塊超甜的粉色巧克力, 一點(diǎn)一點(diǎn)、一點(diǎn)一點(diǎn)被溫柔的火焰融化。

    陳文嘉忍不住點(diǎn)了點(diǎn)耳麥, 登入了軍校的論壇。

    如果說軍校有風(fēng)云人物的話,那丁寒一定算其中的佼佼者。

    他在入學(xué)軍訓(xùn)的實(shí)戰(zhàn)演練中狙了藍(lán)軍一號首長,一舉成名。

    入學(xué)后,他以每門課幾乎都是滿分的成績再次引起眾人驚嘆,實(shí)力碾壓一片Omega和Alpha。

    現(xiàn)在剛過去一年, 他又成了權(quán)益部部長,掌握軍校中學(xué)生唯一向上溝通的渠道。

    當(dāng)然, 以上均不足以引起軒然大波。

    真正引起轟動的是這樣優(yōu)秀的人還有張異常俊美的五官和高挑挺直的身材。

    在軍校論壇里, 有人給丁寒做了一個個人樓, 標(biāo)題寫著:東聯(lián)軍校神顏!走過路過不要錯過!

    里面是對丁寒參加各種活動照片的整理。

    這個帖子還在不斷更新,經(jīng)常被頂?shù)绞醉摗?br />
    陳文嘉一進(jìn)論壇就看到了這個帖子。

    看到帖子后面寫著‘熱’的紅字, 陳文嘉覺得自己的臉也有些發(fā)熱。

    她回頭看了看, 確定只有自己在宿舍后,才懷著一種做賊心虛的心情點(diǎn)進(jìn)了帖子。

    穿西裝的丁寒、開槍射擊的丁寒、上課做筆記的丁寒、在食堂吃飯的丁寒……

    每一張都是丁寒。

    陳文嘉一張一張細(xì)細(xì)看過去, 猶豫半響,又偷偷建了個文件夾,把照片全下載下來、存進(jìn)去、最后加密。

    她也不知道她為什么要這樣做,她就是覺得這樣的丁寒很好看、很帥、她很喜歡, 她想保存下來。

    她一邊看一邊保存,直到咚地一聲,門被粗辱打開。

    陳文嘉嚇得一驚,立馬退出帖子瘋狂往下翻,假裝自己在刷論壇帖子。

    “我靠周璇你是真厲害!你怎么這么勇啊!啊羨慕死了,我要破防了啊啊啊!”

    門剛開,就聽趙雪薇一陣?yán)呛俊?br />
    “到宿舍了到宿舍了,璇姐快傳授傳授經(jīng)驗,教教我們這群單身狗怎么才能脫單!”

    陳峻鐸一把拉開門口的椅子,按著周璇坐下。

    周璇連耳根都是紅的,她掙扎著囁嚅道:“哎呀也沒什么,都是自然而然……”

    幾人熱熱鬧鬧地涌進(jìn)來,沒人發(fā)現(xiàn)陳文嘉的慌亂。

    “怎么了?你們說什么呢?什么脫單?”

    陳文嘉收拾好自己的心緒,參與到幾人的對話中去。

    趙雪薇道:“文文我給你說,我和小多多剛吃完飯,在路過校門口的時候,就見周璇和佟小亞手拉手進(jìn)來!”

    趙峻鐸插進(jìn)來罵了句:“都說了不準(zhǔn)叫我小多多,難聽死了。”

    趙雪薇笑嘻嘻沖著趙俊鐸搖頭晃腦:“我就叫我就叫。”

    說完,她又想起什么,對陳文嘉道:“哦對了,文寶你還不知道這事呢!”

    陳文嘉又疑惑又好奇:“什么事?璇姐脫單了?和佟小亞?誰是佟小亞?”

    她訓(xùn)練多,經(jīng)常早出晚歸的,錯過了很多舍友之間的八卦。

    趙雪薇興沖沖往陳文嘉那走了幾步,笑著道:“也沒什么,周璇她學(xué)姐給她介紹了一個Omega女孩,周璇見人第一眼就喜歡人家。”

    “周璇沒課的時候就往人家那跑,給人家?guī)兔Ω苫睿@一來二去就搭上了,今天兩人手都牽了,應(yīng)該是在一起了。”

    趙雪薇朝著周璇擠眉弄眼:“唉璇姐,是在一起了吧?你表白的吧?給我們說說怎么表的?”

    周璇局促

    銥誮

    地握著手,感覺軟軟的觸感還在手心停留,她結(jié)巴道:“我……我還沒來及表白呢。”

    “啊?!”

    趙雪薇和陳峻鐸一起出聲。

    陳峻鐸吃驚道:“你沒表白?你沒表白你就拉人家手!?周璇你不會是渣A吧?”

    他以為剛在一起就拉手已經(jīng)很過分了,沒想到周璇更過分。

    趙雪薇也附和:“就是啊,哪有不表白就拉手的?你也太過分了,文寶,你覺得呢?”

    趙雪薇突然轉(zhuǎn)向陳文嘉。

    陳文嘉……陳文嘉一時不知道說什么。

    周璇只是拉個手而已,可她直接把人給摟在懷里了,她豈不是更過分?

    想著丁寒面色潮紅陷在她懷里的樣子,陳文嘉又亂了,她又結(jié)巴了:“我……我附議,確實(shí)過分。”

    “不是,事情不是你們想象的那樣。”

    周璇解釋。

    陳峻鐸問:“那是怎樣?”

    周璇臉更紅了,她說:“不是我拉小佟,是……是小佟拉我。”

    “她拉你!?”

    兩人興奮:“快,展開說說,展開說說。”

    “我確實(shí)打算今天表白,禮物都買好了,但我剛對小佟說喜歡她,還沒說完呢,小佟就說她也喜歡我。”

    周璇很不好意思,但嘴角掛著墜入愛河的傻笑,她說:“小佟是個特開朗、特?zé)崆榈腛mega,她性子直率,她說也喜歡我,說想牽手,我們就……就牽著回來了。”

    “嗚嗚嗚好甜。”

    趙雪薇一副被戳中的樣子。

    單身狗陳峻鐸意猶未盡:“再說說再說說,你倆咋戀愛的啊?有啥曖昧瞬間啊?快,滿足一下單身二十五年的我!”

    “璇姐說說,我也想聽!”

    陳文嘉也搬了椅子湊到周璇面前。

    她比趙雪薇、陳峻鐸的心思都多。

    趙雪薇和陳峻鐸或許只是為了湊熱鬧,但她不一樣。

    周璇喜歡佟小亞,她喜歡丁寒。

    她和周璇有共同點(diǎn)。

    周璇雖然扭捏,但還是說了和佟小亞的戀愛故事。

    他們一起吃飯、一起散步。

    周末的時候,他們還約著一起去逛商城、玩全息游戲、看電影。

    佟小亞容易冷,周璇每次出去都帶了很多暖寶寶,還帶了手套。

    周璇說最近訓(xùn)練有些拉傷,佟小亞托人買了特別好的跌打損傷膏藥,讓她涂在身上。

    他們一起看星星、一起暢想未來,他們一點(diǎn)一點(diǎn)靠近。

    “我真的好喜歡小佟,本來表白前我特別忐忑,我也不敢給別人說,畢竟失敗了多難堪啊,但沒想到小佟也喜歡我,真好,她以后就是我的Omega了。”

    周璇撓撓頭,又羞澀又想炫耀,她點(diǎn)開自己的UNO,說:“看,我倆還拍了照片呢,小佟說讓我九點(diǎn)發(fā),因為九點(diǎn)的意思是久久,長長久久的久久。”

    照片里周璇在前面,笑得有些憨,她懷里站了個嬌小的Omega女孩,正對著鏡頭開心比耶。

    “嗚嗚嗚天吶,這就是戀愛嗎?”

    趙雪薇看著照片,靠在了陳峻鐸身上,她一臉羨慕:“感覺自己的尸體暖暖的。”

    陳峻鐸看著照片,靠在了陳文嘉身上,也是一臉羨慕:“我也感覺尸體暖暖的。”

    被靠的陳文嘉無處可靠,她倚在上床的樓梯上,也說:“真好,我也暖暖的。”

    但實(shí)際上,她的心涼了半截。

    聽著周璇的故事,陳文嘉突然意識到喜歡一個人是想要和對方在一起的。

    喜歡一個人,就會想對方是不是也喜歡自己。

    她喜歡丁寒,可是丁寒喜歡她嗎?

    她想和丁寒在一起,可丁寒想和她在一起嗎?

    現(xiàn)實(shí)戳破了幻想的泡泡。

    回想她和丁寒的情況,陳文嘉心里隨風(fēng)飄搖的粉色花朵垂頭喪氣地彎了下來。

    丁寒……丁寒怎么會喜歡她。

    丁寒對她就只有無與倫比、無比堅定的責(zé)任感和愧疚感。

    在地球上,丁寒是為人民奉獻(xiàn)的軍人,她是普通的民眾。

    很顯然,丁寒把他軍人的職責(zé)進(jìn)行到底,哪怕到了星際,他還是對她抱有最大程度上的責(zé)任感。

    他總覺得穿越是他的問題,是他讓陳文嘉顛沛流離,所以他總是愧疚。

    丁寒的責(zé)任感和愧疚筑就了一堵名為對陳文嘉好的高墻,但這高墻并不是為陳文嘉而立的。

    如果和丁寒共乘軍軌的不是陳文嘉、一起來到這里的不是陳文嘉,丁寒也會對那個人負(fù)責(zé)、對那個人好。

    他對她好不是因為喜歡她,是因為他本身是個很好的人。

    意識到這點(diǎn),陳文嘉沮喪起來。

    但很快,她又意識到更令她沮喪和失落的事情。

    晚上十點(diǎn),陳文嘉進(jìn)了浴室。

    她脫了衣服,在鏡子前審視赤/裸的自己。

    她的面部長相已經(jīng)和地球上的她很不一樣了,她面容鋒利、粗獷,一點(diǎn)也不可愛。

    她的身體和以前也不一樣。

    她身高一米八七,又寬又長,一點(diǎn)都不嬌小。

    她的胸部倒是沒什么變化,但仍是那么小、只有那么一點(diǎn),一點(diǎn)魅力也沒有。

    她的腳也大,穿46碼的鞋,看起來就粗壯。

    她不可愛、不嬌小、不性感,丁寒能喜歡她什么?

    喜歡她個子比他高、胳膊比他粗、腿毛比他多、還長diao嗎?

    陳文嘉低頭看著兩腿之間丑陋的大家伙,連苦笑都笑不出來。

    她自己都覺得自己丑,更別提丁寒了。

    丁寒怎么會喜歡她這樣的人?

    “我真的好喜歡小佟,本來表白前我特別忐忑,我也不敢給別人說,畢竟失敗了多難堪啊。”

    周璇的話在陳文嘉耳邊回蕩。

    是啊,失敗了多難堪啊。

    那個場面,得多難堪啊。

    丁寒如果知道她喜歡他,得多尷尬啊。

    如果他知道她的心思,他會怎樣看她?他還會對她好嗎?

    這個疑問甚至都不需要去思考答案。

    淋浴的水熱氣騰騰地淋下來。

    陳文嘉雙手抱膝蹲在地上,眼睛沾上了水汽。

    她剛知道什么是喜歡,就知道什么是不可能了。

    她看著薄薄的水流流進(jìn)下水道,只覺得好沮喪。

    好難過。

    第228章 第二百二十四章 獻(xiàn)祭。

    接下來的幾天里, 陳文嘉和丁寒似乎有著某種默契,兩人都沒有聯(lián)系彼此。

    一月十號那天,金曲區(qū)下了今年的第一場雪。

    陳文嘉和舍友們下課后去了操場, 幾個沒有見過雪的人高高興興地踩著雪狂奔。

    潔白的雪踩起來咯吱咯吱的,拳頭大的雪球又冰又涼。

    大家嘻嘻哈哈, 看著網(wǎng)絡(luò)上的教學(xué)視頻堆了一個雪人。

    趙雪薇專門買了一條紅圍巾, 趙俊鐸帶了幾截胡蘿卜, 周璇則貢獻(xiàn)了她對象的眼影盤。

    陳文嘉拿著眼影盤, 在舍友們的哇塞聲中給雪人的臉頰刷上了腮紅。

    他們一群Alpha沒什么手藝, 堆的雪人也不圓,看起來上下身一樣大。

    但親爸媽眼里出好大兒,刷上腮紅后,大家都覺得自己堆得特不錯。

    陳峻鐸歡呼:“臥槽真好看!得勁!我們也太牛逼了!”

    最咋呼的趙雪薇掏出她爸媽專門給她買的復(fù)古照相機(jī),歡欣道:“啊啊啊家人們我們合個照吧, 咱把照片打出來,一人一張!”

    陳峻鐸首先站好比了個剪刀手:“來來來, 拍拍拍, 拍完發(fā)給柳哥, 羨慕死他!”

    溫絮柳家里有事,這周請假回家了。

    陳峻鐸在群里說今天下雪, 溫絮柳嚎著說自己沒看到太可惜了。

    周璇拉著陳文嘉走到雪人邊上, 幾人一起拍了照。

    陳峻鐸和趙雪薇等著相機(jī)洗出照片,周璇一邊自拍一邊發(fā)給佟小亞。

    陳文嘉則拍了張雪人, 手指停留在‘發(fā)送’那里。

    她猶豫會,還是點(diǎn)了取消。

    拍照界面消失,露出UNO的聊天框。

    聊天框上面的備注寫著:丁學(xué)長。

    上次見面后,她給丁寒發(fā)消息說今天實(shí)在是不好意思, 下次有時間請他吃飯。

    丁寒說沒關(guān)系,讓她先忙。

    然后他們就再也沒說過話了。

    但以前他們明明有很多話題。

    陳文嘉隨便看到個好玩的視頻都會發(fā)給丁寒,但現(xiàn)在,她突然覺得自己好像太打擾丁寒了。

    他們又不是戀人,沒必要像周璇和佟小亞兩人那樣吃個飯都要來回夸夸半天。

    陳文嘉這兩天終于意識到她和丁寒是不同的。

    她是女孩,丁寒是男孩,用星際的性別區(qū)分來說,她是個Alpha,丁寒是個Omega,他們是異性。

    異性之間有必要分享日常嗎?

    她總是打擾丁寒,這是不是太沒分寸感了?

    她之前總找丁寒說話

    銥驊

    ,丁寒會不會一直在包容她、容忍著她?

    如果她一直這么煩人,丁寒總會疲憊的吧?

    他本來就已經(jīng)很忙了。

    而且丁寒要是察覺到她的心思怎么辦?

    那他們就沒法做朋友了。

    這幾天陳文嘉一直在糾結(jié)、猶豫,最后還是什么都沒發(fā)。

    有時候一糾結(jié)、一猶豫,機(jī)會就錯過了。

    那么久都沒發(fā)消息,現(xiàn)在發(fā)一條消息過去,豈不是很突兀?

    其實(shí)前兩天是有一個聊天機(jī)會的。

    她的月考成績出來了。

    丁寒畢竟是她的《數(shù)輯》課老師,她可以以成績?yōu)榍腥朦c(diǎn),找丁寒聊天。

    但問題是她就考了30分,她怎么有臉拿著這個成績?nèi)フ叶『?br />
    于是她又一糾結(jié)、又一猶豫,機(jī)會又錯過了。

    剛考完試后過一兩天她沒說話,考試成績出后她又沒說話,現(xiàn)在她該怎么開口啊?

    陳文嘉輕輕嘆了口氣。

    今天看到雪她當(dāng)然是高興的,但她這會真的好想把這種高興分享給丁寒。

    可怎么分享得過去?

    他們只是普通朋友,又沒有什么關(guān)系。

    但是……

    陳文嘉看著眼前的雪,不自覺抿起了唇。

    但是她和丁寒曾經(jīng)說過,要一起看雪的。

    雖然只是隨口提了一句,但她是真想和丁寒一起看雪。

    以前她不知道自己喜歡丁寒的時候還可以看,但現(xiàn)在她知道了,要怎么看啊?

    要不她現(xiàn)在還是把雪人照片發(fā)給丁寒?

    陳文嘉心里涌起一股勁。

    但他們好幾天都沒說話了,她現(xiàn)在說話多突兀啊?

    陳文嘉又泄了氣。

    陳文嘉在這一會糾結(jié)一會猶豫,于是幾天過去,她和丁寒還是沒說話。

    而丁寒則和陳文嘉一樣,他覺得陳文嘉在尷尬、在討厭他,他也不知道該怎么找陳文嘉說話。

    同樣是糾結(jié)著、猶豫著,每個機(jī)會也被錯過了。

    兩人都陷入了沉默,誰也沒法開口打破這個突然出現(xiàn)的僵局。

    直到周五早上,陳文嘉收到了宋伯芳的消息,問她想好沒有,有沒有興趣來軍務(wù)處總部看看。

    在回主星那一天,陳文嘉在蘇化安旁邊看到了宋伯芳。

    宋伯芳邀請陳文嘉加入軍務(wù)處的優(yōu)秀軍校生引入計劃,陳文嘉表示自己想考慮考慮。

    一晃十多天過去,宋伯芳許是覺得時間差不多了,便邀請陳文嘉去軍務(wù)處總部看看。

    陳文嘉欣然答應(yīng)。

    周六早上十點(diǎn),陳文嘉搭載懸浮車去了內(nèi)環(huán)著名的H形大樓。

    H形大樓位于金曲區(qū)中心圓形穹頂?shù)呐赃叄侨祟惵?lián)盟政治樞紐之一。

    她剛下車,就見一頭銀發(fā)、戴著墨鏡、穿皮衣皮褲、打唇釘耳洞的Alpha蹲在路邊,正玩著某款新出的競技游戲。

    來往的人穿著得體,大多都穿職業(yè)衣裝,就他一個人吊兒郎當(dāng)、無所顧忌地蹲在路邊。

    陳文嘉找都不用找,就被這人吸引了注意。

    她瞅了半天,走過去試探問:“秦周游?”

    “嗯?”

    戴墨鏡的人抬了頭,然后立馬跳起來:“哎!文姐!好久不見啊!”

    他一把抹平游戲界面,熱情地和陳文嘉來了個擁抱。

    秦周游一大早就給陳文嘉發(fā)了消息,說今天他在大樓門口接她。

    陳文嘉見到熟人也高興,她拍拍秦周游:“好久不見!你穿得也太潮了!這能進(jìn)大樓嗎?”

    聯(lián)盟的軍務(wù)大樓向來以冷硬、嚴(yán)肅著稱,秦周游穿這身真不會被門口保安給打出來嗎?

    “當(dāng)然進(jìn)不了。”

    秦周游老實(shí)回答,然后脫下外套露出里面的黑色毛衣:“所以我現(xiàn)在得把衣服脫了,要不得被門口的彪叔給打出去。”

    “昨晚和同事飆車去了,穿這身特颯!”

    他一邊說一邊摘了全身的首飾。

    陳文嘉點(diǎn)頭:“你調(diào)到總部了?”

    她記得秦周游說過,他是優(yōu)秀人才引進(jìn)計劃的一員,需要外派到其他地方服役八個月,然后再調(diào)回來。

    秦周游咧嘴笑:“對,我外派結(jié)束了,現(xiàn)在被調(diào)到了周處手下干活。”

    周處周所為,丁寒的直屬領(lǐng)導(dǎo)。

    陳文嘉跟著秦周游刷卡過安檢:“那你和丁學(xué)長以后就是同事了?”

    秦周游道:“算是吧,但我只是小隊隊員,老大還是我老大。”

    “對了,最近老大還晉升了,雖然軍銜還沒變,但職位升了,現(xiàn)在是特別行動隊隊長。”

    兩人說著話,在安檢完后,進(jìn)了H大樓。

    H大樓共三十三層,宋伯芳的辦公室在3302。

    秦周游道:“宋事務(wù)長就這個時間有空,等會她的行政秘書會帶你去找她,你們先聊正事,然后我再帶你參觀總部。”

    “去三三樓要經(jīng)過三道安檢,文姐你帶有殺傷力的東西沒有?記得提前拿出來,以便專業(yè)人員檢查,還有耳麥,耳麥也不能帶的。”

    在樓內(nèi)轉(zhuǎn)三次電梯、經(jīng)過三次安檢后,陳文嘉上了三十三樓。

    在行政秘書的帶領(lǐng)下,陳文嘉進(jìn)了宋伯芳的辦公室。

    宋伯芳站在落地窗前,回頭看了一眼,臉上盡是親和:“過來看看。”

    陳文嘉跟著秘書應(yīng)聲過去。

    窗外是一個巨大的玻璃罩,哪怕從三十三層看過去,也只能堪堪看到玻璃罩的穹頂。

    玻璃罩涂著單向涂層,在陽光下泛著光,讓人看不清玻璃罩里放了什么東西。

    宋伯芳問:“陳文,你知道這里面有什么嗎?”

    她問了一個眾所周知的問題。

    陳文嘉回頭看了眼宋伯芳,見她凝神望著玻璃罩,回道:“知道,里面裝著綠壤樹,又被叫做格林神樹。”

    格林教說神在人類探索宇宙的第二十一天降臨,給予了人類一顆種子。

    種子在落地瞬間就沉入地底,長成一顆參天大樹。

    以這棵樹為中心,地面綠蔭叢生,山川河流拔地而起。

    風(fēng)雨雷電同時降臨,人類就此繁衍下去。

    薪火歷之前的歷史大多殘缺,真相已經(jīng)不可查詢,但這棵樹卻留存了下來。

    這棵樹叫綠壤樹,又被叫做神樹。

    “對,這樹叫綠壤樹,從科學(xué)上說,又被叫做第一星際0001號活性樣本。”

    “在格林教里,這棵樹又被稱贊為大地之母。”

    宋伯芳隨口說著綠壤樹的其他稱謂,微微側(cè)了身,看樣子視線的中心轉(zhuǎn)移了。

    陳文嘉隨著宋伯芳的視線往下看,就見玻璃罩下開了一道門,一群穿著白色帽兜的人排成兩隊往里走。

    “他們是……格林教教徒?”

    綠壤樹不容常人參觀,但陳文嘉查過,格林教似乎擁有參拜綠壤樹的權(quán)限。

    宋伯芳回答:“準(zhǔn)確的說,是格林教五級以上的教徒。”

    她似乎并沒有多解釋的意愿。

    陳文嘉不明白宋伯芳為什么讓她看這些,她分不清這是有意還是無意。

    兩人沉默地看著教徒們進(jìn)去,等最后一個人的衣擺要消失在門口時,陳文嘉終于開口問:“他們是去參觀嗎?”

    她記得格林教等級森嚴(yán),每個等級都有可做要做的事情。

    在特定日子里,格林教會選拔高級教徒去參拜綠壤樹,以表示自己對神明的敬仰和信服。

    “不,現(xiàn)在綠壤樹不容任何人參觀。”

    宋伯芳的視線終于從窗外收回來,她對陳文嘉做了一個請的手勢,便往沙發(fā)那里走。

    不容任何人參觀?

    為什么不容參觀?綠壤樹出事了?還是聯(lián)盟內(nèi)部出事了?

    陳文嘉正思量著,對方就開了口:“他們是來獻(xiàn)祭的。”

    她坐在沙發(fā)上,沖陳文嘉微微一笑,像是提到了一件尋常事。

    但真是尋常事嗎?

    獻(xiàn)祭?哪種獻(xiàn)祭?殺人的活祭?

    陳文嘉張了張口,正要發(fā)問,宋伯芳開口道:“他們的自發(fā)行為罷了,只是個話外題而已,別糾結(jié)。”

    她阻止了陳文嘉的發(fā)問,隨后從秘書手里接過紙質(zhì)材料,一邊看一邊道:

    “陳文同學(xué),我看了你的材料,你當(dāng)過兵,參加過比賽,各項考核成績優(yōu)秀、品性忠誠堅韌……”

    “經(jīng)過我們研究,你非常符合我

    憶樺

    們選拔人才的要求,我們誠摯邀請你能夠加入A-87計劃,計劃詳情已經(jīng)發(fā)給你了,你還有疑問或者要求嗎?”

    宋伯芳說著話,她的秘書把A-87計劃協(xié)議遞給了陳文嘉,示意她可以再看看協(xié)議內(nèi)容。

    宋伯芳沒再提格林教獻(xiàn)祭的事情,陳文嘉心知對方不會對她說更多了,于是專心走起簽協(xié)議流程來。

    她問了幾個問題,溝通交流一會后,她在協(xié)議上簽了自己的名字。

    兩人又說了會恭維祝賀的話,宋伯芳便讓秘書送陳文嘉出去。

    她說秦周游對總部還算熟悉,陳文嘉又和秦周游認(rèn)識,便讓秦周游帶著陳文嘉逛逛。

    秘書說秦周游估計已經(jīng)在辦公室外等著了,讓陳文嘉不用擔(dān)心找不著人了。

    陳文嘉說感謝組織的貼心安排。

    但她剛和秘書告別,往電梯通道那邊一看,便見丁寒倚在電梯口對面的欄桿上,正觀賞門口的綠植。

    見有人出來,他視線立馬微移,集中在來人身上。

    見等的人出來了,他立馬朝對方走過去。

    幾乎是陳文嘉剛發(fā)現(xiàn)丁寒,丁寒就和她對上了眼。

    陳文嘉本還在想宋伯芳說格林教獻(xiàn)祭這事是否有深意,但一見丁寒,什么格林教什么獻(xiàn)祭全被扔到九霄云外去了。

    秦周游不是說丁寒在三樓練拳嗎?怎么上這來了?

    丁寒靠在這干嘛?是在等人嗎?這樣子肯定是在等人啊!

    他來這是要等誰?廢話人都在她面前了,肯定是在等她啊!

    但也不一定,萬一是等別人呢?

    完了,他過來了,怎么辦?她應(yīng)該說什么?

    陳文嘉腦子又亂哄哄的,她莫名覺得有些難為情,她打著哈哈道:

    “哈哈丁……丁學(xué)長好,真巧啊在這遇到了,你……你是在等人嗎?”

    第229章 第二百二十五章 “你別生氣好不好?”……

    丁寒早就知道今天陳文嘉會來這里, 也知道陳文嘉并不想在這個時候看到他。

    但他思來想去,還是支走秦周游找了過來。

    丁寒看著陳文嘉的表情,心想還好, 她只是有些閃躲、有些意外,并沒有厭惡。

    她問他在等誰?

    毫無疑問, 他在等她。

    但這聽起來并不像是普通朋友或者普通學(xué)長學(xué)妹之間會說的話。

    于是他道:“秦周游穿的不符合紀(jì)律, 被要求整改后再過來, 所以我代替他帶你去參觀。”

    他朝陳文嘉伸出了手:“對了, 恭喜你成為我們的一員, 以后我們不僅是同校校友,還是同事了。”

    丁寒說話很客氣。

    但陳文嘉卻因為丁寒的語氣發(fā)怔,她很少面對這樣官方的丁寒。

    她愣愣地握上丁寒的手,直到上電梯才反應(yīng)過來:

    對了,在外面, 她和丁寒其實(shí)并不熟識。

    同時陳文嘉也反應(yīng)過來:對了,丁寒那么坦然, 她何必這么閃躲?

    她越這樣不越是可疑嗎?

    她越是這樣閃躲不越是讓人覺得她心里有鬼嗎?

    但她面前是丁寒誒!

    現(xiàn)在電梯里就只有她和丁寒兩個人, 他倆站得又近, 丁寒存在感那么明顯……

    陳文嘉心里坦蕩一瞬,又縮了回去。

    她還是沒做好準(zhǔn)備, 她還是沒想好該怎么面對丁寒。

    相比于陳文嘉的困窘, 丁寒倒是坦然多了,他道:“我先帶你去A-87的訓(xùn)練室看看, A-87一共有一百二十三人,外派五十二人,出任務(wù)四十人。”

    “再去除請假探親的、休假的、被罰的、遲到?jīng)]來的……今天應(yīng)該有十多個人,等會介紹給你認(rèn)識。”

    陳文嘉點(diǎn)頭:“好。”

    “他們有些人脾氣不好, 你別管他們。”

    陳文嘉繼續(xù)點(diǎn)頭,說:“好。”

    “要是他們鬧事,想打就打吧,在訓(xùn)練室打人不算違紀(jì)。”

    “好。”

    “看完訓(xùn)練室后,我再帶你到后勤部門看看,平時的裝備都是他們負(fù)責(zé)。”

    “好。”

    在連聽到四個好后,丁寒張了張口,還是沒繼續(xù)說下去。

    他忍不住轉(zhuǎn)頭看陳文嘉。

    陳文嘉也意識到自己的回答干巴巴的,聽起來不是她平時的風(fēng)格。

    但丁寒離她太近,轉(zhuǎn)頭看她就更近了。

    丁寒疑惑:“你……”

    陳文嘉感覺自己在冒熱氣,她眼神忽閃忽閃,瘋狂為自己想理由:“我……”

    “叮!”

    話沒說完,電梯就傳來提示聲。

    電梯停在了二十二層,門開后,一群急匆匆的人涌了進(jìn)來。

    “喂,您好,我是財政處周成,麻煩幫我接你們白總,這個項目我們還是想爭取一下。”

    “唉,別讓他們走!留住他們!我馬上來!馬上來!之前簽不了現(xiàn)在能簽!五分鐘,五分鐘就到!”

    “麻煩擠一擠,擠一擠,不好意思啊,今天確實(shí)是有事!”

    二十二層是財政處的地盤,隨著左右/派爭斗愈烈,財政處也被分成了兩半。

    為了給自家拉到投資,正經(jīng)的公務(wù)人員也變成了銷售,為了搶單子爭得你死我活。

    這會財政處剛開完會,大家被分配了新的指標(biāo),都急著出去,想先人一步拉到投資。

    電梯里的人越來越多,陳文嘉和丁寒被擠得連連后退。

    陳文嘉看了眼電梯外還沒擠進(jìn)來的人,推著丁寒挪到電梯角。

    這群人里有Beta也有Omega,丁寒前面還有個大屁股的Alpha,陳文嘉不愿意丁寒被擠到,便想讓丁寒站墻角,她站丁寒前面。

    當(dāng)然面對面站是有些尷尬,所以她想好了,丁寒站墻角,她背對丁寒站前面。

    雖然這樣也有些不自在,但比起面對面好多了。

    對,丁寒站墻角,她背對丁寒,她背對丁寒。

    陳文嘉默念這句話,推著丁寒走過去,然后一個大跨步反身。

    ……

    面對面了。

    完了,她記岔了。

    陳文嘉閉眼,覺得自己真是關(guān)鍵時刻掉鏈子。

    完了完了,丁寒不會多想吧?她這樣好油膩啊,好做作啊!

    她的腦子是以為這樣很浪漫嗎?人家丁寒又不是柔弱單純小姑娘,她她她……

    眼見丁寒抬起頭,眼眸里又疑惑又驚訝,陳文嘉耳朵都燒紅了,她想解釋:“我我……那個……”

    陳文嘉還沒說幾個字,就覺得背后一股力猛地推過來,她猝不及防往角落一撲,攬住了丁寒的肩膀。

    “小心!”

    丁寒被陳文嘉的動作驚得一跳,他穩(wěn)住陳文嘉的胳膊,又盡力往后退,給陳文嘉讓出點(diǎn)位置。

    “對……對不起學(xué)長,我不是故意的,人太多了,我……我真不是故意的。”

    陳文嘉從丁寒身上爬起來,慌忙手亂扶住墻面,繼續(xù)解釋道:“我沒想這樣,我就是腦子一抽,我……”

    “什么?”

    電梯里的噪音被抬到一個小高潮,陳文嘉聲音又小,讓丁寒聽不真切。

    他抬頭看向陳文嘉,眼睛里露出只有見陳文嘉時才有的溫軟來。

    現(xiàn)在人多,前面的高個子擋著電梯里的攝像頭,沒人注意他倆的動靜。

    后面的人還在擠,還在不停挪位置。

    丁寒道:“是太擠了嗎?我這還有位置。”

    他好像沒察覺到陳文嘉和他面對面有什么不對。

    聽著丁寒的話、看著丁寒的眼神,陳文嘉突然覺得沒有解釋的必要。

    丁寒還是那個丁寒,他還是那個對她好的丁寒。

    他什么都不知道,他們可以像以前那樣相處。

    “要不要再過來一點(diǎn)?”

    丁寒為陳文嘉又空出了小半步。

    但要是再過去一點(diǎn),兩人就真的是面對面、沒有什么空隙了。

    陳文嘉看著兩人腳尖之間的距離,腎上腺素飆升。

    她要再過去一點(diǎn)嗎?會不會太近了?是不是不太好?

    可是丁寒又不討厭她,也不知道她喜歡他,她偷摸摸占點(diǎn)便宜怎么了?

    一個大膽的想法冒了出來。

    她心里愛情的花朵揚(yáng)起了頭,咿咿呀呀說著話,叫囂著說大膽一些!A上去!A上去!

    但同時,道德小人又捂住了花朵的嘴巴:“說好的純潔愛戀呢!?你們怎么能占人家便宜!你們無恥!不要臉!”

    “確實(shí)挺擠。”

    道德小人還要譴責(zé),就被陳文嘉無情抹了脖子,她踏上了那半步的距離。

    她就是想和丁寒站的近一點(diǎn)。

    反正這時候擠,丁寒也沒意識到有什么不對,她站近一點(diǎn)怎么了?

    她就是不要臉,她就是無恥,才這么點(diǎn)形容詞?

    她還下賤、齷齪呢!

    依譁

    愛怎么形容怎么形容,她就是要站!就是要貼貼!

    慫了好幾天的陳文嘉終于鼓起了勇氣,向喜歡的人邁出了一小步。

    雖然邁的這步門道有點(diǎn)歪……

    “喂?你快給我約個車,我馬上就到門口了!這單子必須得拿下,要不我的位子就要被拿下了!”

    “歪?王總啊?您上次說的那個我們能批,只要資金到位就成……”

    電梯里的人都在說話,只有右邊的電梯角落安靜異常。

    陳文嘉比丁寒只高十厘米,丁寒的下巴剛好可以靠在陳文嘉的肩膀上。

    他們現(xiàn)在靠得非常近,胸膛之間只有發(fā)絲那么寬的距離,呼吸同頻時,衣服若有若無地碰上。

    丁寒自然知道胸前的觸碰感來自哪里,他扭著頭,臉頰蹭過陳文嘉肩膀上的衣料,眼神也飄忽起來。

    近,他們之間太近了。

    就像上次在機(jī)甲上一樣。

    想到機(jī)甲,想到陳文嘉之前閃躲的眼睛,丁寒突然想起陳文嘉不喜歡這樣。

    上次已經(jīng)夠?qū)擂瘟恕?br />
    丁寒忍不住把手藏到身后,挺直肩膀。

    正當(dāng)他想著該怎么再離陳文嘉遠(yuǎn)一點(diǎn)時,對方卻靠了過來。

    她柔軟的發(fā)尾垂到了他的脖子上,她的嘴唇也靠著他的耳朵。

    “學(xué)長,我還有個事要說對不起。”

    丁寒已經(jīng)被對方靠過來的氣息固定住,他任由心臟狂跳,什么都說不出來。

    對方的下巴在他肩膀上輕靠一下,然后又離開。

    她聲音低低的,帶著討好,又像是在撒嬌:“學(xué)長,我《數(shù)輯》課月考只考了30分,我不是故意的,對不起,我知道錯了,你能不能別生氣啊?”

    “你給我錄的視頻我認(rèn)認(rèn)真真都看完了,我回去給你發(fā)我做的筆記,我下次考試肯定會及格的。”

    “你別生氣好不好?”

    嘈雜的人群里,她認(rèn)錯的聲音格外清晰。

    丁寒微微后仰,去看陳文嘉的表情。

    或許是因為電梯里太熱,她整張臉都是紅潤的。

    明明離得那么近,她的眼睛里卻沒有厭惡、沒有不自在、也沒有閃躲,只是圓溜溜地看著他,又乖又老實(shí)。

    丁寒突然明了,想問:這兩天你不找我,是因為你覺得考差了不好意思嗎?

    你一出考場就想躲著我,也是因為沒考好心虛而不是因為討厭和我接觸嗎?

    但看著陳文嘉又濕又軟的眼睛,丁寒低頭笑了,覺得自己也沒必要問。

    他的頭輕輕碰在陳文嘉肩膀上,一觸即分。

    正當(dāng)陳文嘉被丁寒的笑晃花眼時,對方看著她道:“好吧,我原諒你了。”

    “那……那你下班后我能請你吃飯嗎?”

    陳文嘉小聲說:“請你吃餃子,就是你說的那家。”

    丁寒放松了身體,目光湛湛:“不用等下班,等會帶你參觀完了我們就走。”

    “不需要打卡嗎?會不會扣工資呀?或者寫檢討?”

    秦周游說丁寒現(xiàn)在是有編制的人,每周都需要工作,不像以前那樣自由了。

    丁寒道:“會扣錢,但沒事,我錢多。”

    電梯停停靠靠,不少人都等得不耐煩,但陳文嘉和丁寒躲在角落里、卸下表面上‘他們不熟’的偽裝、說著悄悄話。

    他們和從前一樣親昵、又帶著都沒有察覺的心動與克制。

    他們懷著同樣的心思,又彼此都不知道,只好把同樣的心思埋藏好,只當(dāng)他們的關(guān)系還和之前一樣。

    第230章 第二百二十六章 她生氣了。

    電梯終于到了三樓, 兩人一起說著借過,擠了出去。

    “不好意思,財務(wù)開完會后就這樣, 平時電梯不擠的。”

    丁寒又恢復(fù)了客氣的樣子,但他臉色發(fā)粉, 耳朵也紅, 眼睛里的水潤還沒收斂回去。

    陳文嘉臉也紅, 她移開視線道:“沒事, 就是電梯里太熱了, 我感覺都出汗了。”

    “可能是暖氣太足,我也覺得熱。”

    丁寒深以為然。

    兩人朝A-87計劃劃分的辦公區(qū)域走去。

    87計劃不限性別,里面ABO都有。

    但今天在辦公區(qū)的大多都是Alpha,且Alpha們都聚在訓(xùn)練室訓(xùn)練。

    丁寒沒帶陳文嘉路過的時候,這群穿背心、露出碩大肌肉的Alpha們懶懶散散, 隨意坐在一邊刷著光屏。

    見透明玻璃前有人來了,正對著玻璃的Alpha猛地調(diào)快了跑步機(jī)的速度, 對著來人打招呼。

    丁寒對這人點(diǎn)下頭, 算是回應(yīng)了, 然后朝陳文嘉介紹道:“他叫李湛,擅長近戰(zhàn), 我和他搭檔過, 實(shí)力不錯。”

    陳文嘉說好,目光忍不住看向李湛背后。

    訓(xùn)練室內(nèi)的Alpha們唰一下全站起來了, 打拳的打拳、舉杠鈴的舉杠鈴,還有幾個飛一般打開門沖出來:“丁隊!你來啦!”

    “丁隊,這就是新人嗎?”

    “丁隊,聽說今天來了新人?”

    大家都熱情地和丁寒打招呼, 目光也全在丁寒身上,沒分給陳文嘉這個新人一點(diǎn)。

    陳文嘉看著這些人臉上的笑容以及眼睛里的熱切,終于不遲鈍了。

    不對勁,這些人看丁寒的眼神很不對勁。

    丁寒早知道這些人是什么德性,他面色冷下來,但顧及到陳文嘉在,他還是沒說什么難聽的話。

    他給兩邊相互介紹了下,便讓這些人散了。

    但還沒走,一個名叫劉湘的女Alpha站了出來,她語氣恭敬道:“丁隊,上次您說我腿法有些問題,我私下練了好久,您今天有空能幫我看看嗎?”

    “還有我,丁隊我倆上次一起執(zhí)行的那個任務(wù)您還記得嗎?您說我開槍姿勢不對,您能幫我矯正下嗎!”

    “丁隊,我這次新學(xué)了點(diǎn)拳法,您幫我練練行嗎?”

    眾人一窩蜂擠上來,都說有問題想找丁寒。

    丁寒望著這些人蕩漾的臉,心里冷笑,覺得自己最近是真給這些人臉了,幾天沒整就開始起歪心思。

    但這些人以后也是陳文嘉的隊友,他不想在陳文嘉來的第一天就發(fā)火,所以他道:“今天不行,我得帶陳文參觀,下次吧。”

    下次?在下次來臨前他就要讓這些人好好看看他的手段。

    丁寒在陳文嘉面前好說話,但在別人面前可不是。

    這些Alpha也剛回總部不久,對丁寒了解不深,都覺得他是位天資卓絕的Omega,雖然嚴(yán)肅了點(diǎn),但不乏可親的時候。

    有人笑嘻嘻湊上來,一把攬住陳文嘉的肩膀:“沒事的丁隊,我已經(jīng)把這摸得差不多了,我?guī)е氯巳⒂^就成,這種小事就不勞您費(fèi)心。”

    “就是就是,要不我去也成。”

    “唉,這不是秦周游那小子的事嗎?他人呢?我把他叫回來。”

    眾人嚷嚷成一片,就是不讓丁寒走。

    丁寒向來對這些看見Omega就搖尾巴的Alpha沒耐心。

    他蹙著眉,正想是給正面的林小池一拳還

    銥驊

    是給旁邊的于林語一腳時,就聽陳文嘉說了話。

    “確實(shí),這些事就不勞學(xué)長費(fèi)心了。”?不勞他費(fèi)心?

    丁寒詫異轉(zhuǎn)頭,見陳文嘉低著眉,握上了搭在她肩膀上的手。

    在一片“她都同意,丁隊你就別推辭”的聲音中,陳文嘉一如往常那樣謙遜地笑。

    她看向旁邊的Alpha:“你需要練拳法?恰好我拳法不錯,我陪你練練?”

    她語氣和平常一樣,溫和有禮。

    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生氣了。

    同是Alpha,陳文嘉自然明白這些Alpha打著什么壞主意。

    打架難免觸碰,摸摸肩膀、摟摟腰都是常事。

    丁寒長得耀眼,各方面實(shí)力都強(qiáng),在所有Omega中都算是頂級的。

    這樣的他自然會吸引一幫Alpha。

    這些Alpha平時和丁寒說不上話,就想借著讓丁寒指導(dǎo)的名義來親近他。

    他們?nèi)硕鄤荼姡忠黄鹄p上來,想逼丁寒不得不答應(yīng)他們的請求。

    她現(xiàn)在很生氣。

    氣他們想揩油,氣他們欺負(fù)丁寒。

    更氣在她平時看不到的地方,丁寒因為Omega的身份被Alpha輕視、欺負(fù)、還有揩油。

    在陳文嘉心里,丁寒就是丁寒,他應(yīng)該被看到的是他這個人,而不是Omega的身份。

    旁邊的Alpha沒反應(yīng)過來,語氣驚訝:“你?”

    “對,我。”

    陳文嘉沖眾人一笑:“學(xué)長事情多,就別讓他費(fèi)心了。”

    “我對拳腳都有研究,持槍姿勢也曾得到連里稱贊,匕首、長刀都較為擅長,各位要是有什么問題,或許我可以解答一二。”

    “喲,你這新人……口氣還挺大的。”

    “都擅長?我怎么不信呢?”

    眾人對著陳文嘉上下打量,目光漸漸不善起來。

    Alpha不常請教同類,主動湊過來的都被視為挑釁。

    “擅不擅長試試不就知道了。”

    陳文嘉察覺到了對面散出來的、敵對信息素的味道。

    她把肩膀上的手拂開,笑意不達(dá)眼底:“大家以后都是同事、是戰(zhàn)友、是要托付性命的人,剛好趁這時候,我們相互了解一下,切磋切磋。”

    陳文嘉氣勢并不輸人。

    丁寒見這場面,知道這架是非打不可了。

    當(dāng)然他也沒想過勸阻。

    陳文嘉在某些方面的天賦簡直讓人無法想象。

    雖然這些A-87里的人都是層層選拔上來的,但他們確實(shí)都不如陳文嘉優(yōu)秀,也打不過陳文嘉。

    所以丁寒只是沖陳文嘉道:“適可而止,別受傷。”

    H大樓不缺訓(xùn)練室,其中三樓的訓(xùn)練室最大,設(shè)備也最為健全。

    除了常見的健身器材,還有兩個拳擊場和一個靶場。

    陳文嘉換上了訓(xùn)練的專用背心,連護(hù)具都沒帶,就上了場地。

    她的對手叫林小池,是個兩米高的雄壯Alpha。

    他早就站在場地里了,雙腿有節(jié)奏地跳動,正在熱身。

    陳文嘉習(xí)慣性活動手腕腳踝,笑著問:“想怎么打?文一點(diǎn)還是武一點(diǎn)?”

    她今天是真生氣了,她不愿再顧忌對方的感受,只想激怒對方、挑釁對方。

    林小池果然不爽,他哼一聲:“打架還分什么文武?你想怎么打怎么打,看到一米外的線沒,誰先飛出去誰輸。”

    陳文嘉看了眼林小池背后,說好。

    隨即她微垂著身子,放低重心,對林小池做了個‘來’的手勢。

    林小池才不講究誰主動誰被動,見對方準(zhǔn)備好了,一腳就踹了過去。

    陳文嘉雙手格檔,防住對方三招后,一拳揍向林小池的眼睛。

    她速度太快,林小池還沒看清陳文嘉的手在哪,就覺得眼睛一痛,被打得后退兩步。

    “好!”

    場外有人湊熱鬧叫囂。

    陳文嘉還保持著揮拳的姿勢,她輕聲道:“這是文的。”

    林小池沒說話,只是他怒目圓睜,看起來就知道他被激怒了。

    他憋著氣,揮著拳頭沖向陳文嘉。

    陳文嘉側(cè)身避過林小池的拳頭,腳抵住林小池,攬住林小池就是一個背摔。

    “這也是文的。”

    她淡淡陳述事實(shí)。

    “你!”

    林小池要被‘這是文的’這句話給氣瘋了,他不管不顧趴在地上去抓陳文嘉的腿腳,想要把她撂倒。

    陳文嘉閃避兩步后漏了一個馬腳出來,任由林小池絆倒她。

    “文的?我讓你看看什么是武的!”

    林小池發(fā)了瘋,他側(cè)身壓著陳文嘉就要揮拳。

    陳文嘉也不懼,在林小池?fù)]拳的同時下身一挺,腿直接勾出了林小池的腦袋。

    她動作太靈活,還沒看清她到底做了什么,林小池就被她給撂倒了。

    她的腿壓在林小池胸前,手不知什么時候掐住了林小池的脖子,她道:“你太容易被激怒了,人可以憤怒,但不能被憤怒控制住了腦子。”

    “如果在戰(zhàn)場上,你這會已經(jīng)被擰了腦袋。”

    身下的人胸腔劇烈起伏,雖然被壓制,但他臉上的表情看起來一點(diǎn)都不甘心。

    陳文嘉松開他站了起來:“好了,你已經(jīng)在線外了,你輸了。”

    她剛剛讓了林小池兩步,剛好移到白線邊上,她勾腿制服林小池的時候,讓他出了白線。

    一切都在陳文嘉的計算當(dāng)中。

    “來,下一個。”

    她看也不看地上的林小池,把目光投向吵著要丁寒指導(dǎo)的那幾人。

    大家意識到這個新人確實(shí)是有點(diǎn)實(shí)力,都認(rèn)真起來。

    他們不管陳文嘉是不是故意要挑事,架都約到門前了,能不能贏無所謂,主要是不能丟面。

    “我來。”

    劉湘站了出來,她和其他人不一樣,確實(shí)是想找人指點(diǎn)自己。

    她走到了陳文嘉面前,向陳文嘉伸出了手:“你好,麻煩你指點(diǎn)我了。”

    陳文嘉點(diǎn)頭,她知道劉湘的目的和其他人不一樣,但手下也沒客氣。

    她說‘文的武的’不算羞辱人,不拿出真實(shí)力和別人打才算羞辱人。

    “打得不錯,但你習(xí)慣性抬左肩,這不是個好事,能改盡量改。”

    幾個回合后,陳文嘉說出了自己的評價,然后看向丁寒,用眼神詢問他:我說的對不對。

    丁寒表示同意陳文嘉的觀點(diǎn)。

    其他人接連上場,無一被陳文嘉撂倒。

    沒人再上臺后,陳文嘉轉(zhuǎn)著手中的訓(xùn)練匕首,想了想,問道:“剛剛誰說拿槍姿勢有問題,現(xiàn)在這里結(jié)束了,要糾正下嗎?”

    拳法糾正了、腿法也糾正了,匕首用了、長刀也用了,就差槍了。

    “我……我要……”

    一旁停掉的跑步機(jī)上顫顫巍巍舉起只手。

    這人剛剛被陳文嘉踹了肚子,還沒緩過來。

    “行了,回頭讓秦周游教你吧。”

    丁寒瞧那人一眼,站了起來:“都這樣了還學(xué)什么槍,人家陳文不累嗎?”

    “你們該休息的休息,該去醫(yī)務(wù)室的去醫(yī)務(wù)室,我?guī)ш愇娜e的地方轉(zhuǎn)轉(zhuǎn)。”

    這下所有人都老實(shí)了,什么話也說不出,只是瞅著丁寒帶著陳文嘉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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