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酒后,小巷子。
這場言語沖突毫無疑問地升級演變成了斗毆——如果單方面的毆打也算的話。
齊凜甚至沒用上靈能,眼前這群廢物東西還不配他暴露靈能,更何況他確實更喜歡拳拳到肉的肉搏戰,這讓他發揮得格外盡興,差點把其中一個廢物的鼻梁骨打凹進顱骨。
腦后有破空聲傳來,齊凜反身就是一個鞭腿。
偷襲他的人甚至凌空飛起,狠狠撞在墻壁上,嘩啦一聲連膽汁都快吐出來了。
齊凜抓起另一個就是一個擒拿,捏著對方的下巴直接單手舉了起來,一個成年alpha的體重對他來說輕如鴻毛。敵人漲紅了臉拼命掙扎,可惜用盡全力也沒能掰開他一個指頭。
月光照耀在他那俊美妖異的臉上,齊凜露出了一個惡魔般的微笑:“繼續,我還沒熱身。”
可惜沒有人敢繼續。
哀嚎聲在小巷里翻來覆去,alpha們不住地求饒:“錯了……真的錯了!”
“放過我們吧,再也不敢了!”
齊凜的靴子踩在其中一人的脊背上,低下頭詫異地問:“就這?”
“真的知錯了!求您饒了我吧,我會去自首的!”
齊凜雙臂環胸,從喉嚨深處發出不滿的咕噥聲:“……這還不如半次體能訓練。”
他踢了眼前的屁股一腳,犯罪未遂的alpha們于是屁滾尿流地離開了他的視野。
角落里傳來了一聲啜泣,齊凜這才想起來自己遺忘了什么——
那名嬌小的omega正靠著墻角,瑟瑟發抖地拉攏著自己的小外套,巴掌大的雪白小臉埋在精心打理的蓬松卷發中梨花帶雨。看來這場遭遇對她來說過于刺激,以至于在施暴者離開之后,恐懼、無助和后怕仍然蹂躪著她的內心。
在齊凜靠近之后,他那烈酒、不凋花與天竺葵味道的強大信息素令她顫抖得更加厲害,雙腿一軟就要坐倒在地。
而齊凜看見了這個小東西的畏懼。身為alpha的本能當然會涌上一股憐惜之情,但他是個很惡劣的壞alpha,他還有一股面對弱小動物的施虐欲。
他伸出手肘抵在她身邊的墻壁上,這是一個標準的壁咚,以方便他低頭嗅聞omega的氣味——是很甜的蜂蜜與玫瑰味,味道很淡。
“一個人來酒吧喝悶酒,但是打了抑制劑,還不算蠢得無可救藥。”齊凜伸手挑起她的下巴,望進她清澈含淚的眼睛里,“你叫什么名字?”
“譚詩詩……”
“我想想,一個標準的英雄救美故事應該怎么發展。”齊凜摸了摸下巴,“帶我回家吧。”
“啊?”
“帶我回家啊。”齊凜扯了下嘴角,露出一抹漫不經心的壞笑,“我現在無家可歸呢。”
……
也許是救命恩人的光環起了作用,也或許是意識到像他這么強大俊美的alpha根本不需要動什么歪腦筋,多的是omega想與他春風一度。
這名omega還是把他帶回了家,那是一個小小的單身公寓,東西很多很雜但很溫馨,非常適合一個omega獨自居住。
當然,現在塞下了齊凜這么大一尊alpha后就顯得捉襟見肘了。
他恬不知恥地要求睡在臥室里,把可憐的omega趕去了沙發上,絲毫沒有照顧弱勢群體的覺悟。他還大咧咧地點外賣,在客廳里吃東西搞得一團糟,看著omega哭唧唧地收拾東西。
她真的挺愛哭的,omega都這樣嗎?
她大概還說過自己的身份,好像是拒絕了家長安排的聯姻、獨自出來打拼什么的……blabla,可惜齊凜不感興趣,這些普通人的人生在他看來庸俗而無趣。他偉大的頭腦里裝滿了更重要的東西,比如人類和靈能邪魔的陣營勝負問題,沒空在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上浪費。
他在這里度過的幾天時間看到的,所有人都是,白天要么上班要么游蕩,晚上要么躺平要么娛樂到半夜,交給第二天的自己去后悔。
這就是傳說中的平淡的幸福?他們知道這種生活是沈淵賺回來的嗎?
“嘖。”
齊凜彈了下舌頭,有點不爽于沈淵那張臉又在自己腦海里浮現。他換了個姿勢,重新陷進沙發里,修長手指拿起手柄,操控著電腦游戲里的角色繼續大殺四方。
畫面里的戰斗一點也不刺激!
這些普通人的想象力貧乏至極,只知道和怪物短兵相接,打個你死我活——他不是不喜歡這種戰斗,但靈能邪魔會的手段更多,它們會蠱惑人心,鉆進每個人內心深處去偷窺最難以啟齒的欲望,使人沉淪然后墮落,然后它們再借由這個可憐俘虜的身軀入侵現實世界。
如果不是大宗師……如果不是沈淵的犧牲和鎮守,這里的表面上的平和生活能維持幾天?
齊凜發現自己又開始想念和邪魔們的戰斗了。
在這里生活的每一分每一秒他都覺得很漫長無趣,就像那群午后搖著扇子睡覺的糟老頭子,看得人心煩氣躁,很想做點什么與眾不同的事情,來彰顯自己的天命不凡。他的血脈里大概確實寫滿了叛逆者的基因,或者也可能是更小時候接受的暗殺訓練做得太好了,以至于連一兩天的安生日子都變得難以忍受。
*嗅嗅*
齊凜的鼻子又聳動了兩下,他好像幻覺般聞到了靈能邪魔的味道。這應該不是他太過渴望一場激動人心的戰斗吧?
當然,邪魔沒有味道,那只是他自己的超常感官。就像他從小就能與邪魔溝通一樣,別人聽起來像是瘋狂的囈語,可他就是很清楚明白邪魔的意思——而沈淵卻始終要求他放棄自己的天賦異稟。
那怎么可能?他嗤笑,我生來與眾不同,你明明很清楚,要我變得平庸那還不如死去!
齊凜又換了個姿勢,撅著嘴滿臉不高興地打了一會兒游戲后,終于決定放下手柄去做點別的。
他出了門四處觀察,就像聞到了寶藏的海盜一樣,磨利了自己的靈能感官,使用沈淵精心打磨他的那些技巧,尋找著敵人的蛛絲馬跡。
然后他很驚喜地發現,意外就在自己身邊。
當他推開門回到這個臨時住所的時候,才意識到室內的蜂蜜和玫瑰的香味變得很濃郁,好像在不知不覺間就這樣了,但他從未注意過。
那個omega在廚房里不知道忙些什么。她的眼睛很亮,神情很軟,動作很輕柔,身上散發出飽滿待品嘗的果實氣味……
“喔。”齊凜自言自語,“怪不得師父總說我反而會忽略身邊的預兆。”
omega被聲音嚇了一跳,回過頭時發現他斜靠在廚房門口,沒有開燈,只有一個高大的輪廓淹沒在黑暗里,像霧氣里的猛獸般亮起一對紅色的眼瞳。
“你、你要做什么?”她緊張地問。
齊凜沒有回答她,而是咧開一個很邪佞的笑容:“想和我上-床?”
omega看起來驚呆了,大概從沒有見過如此直白赤-裸的對話方式,微微張開下巴呆滯了一會兒。
齊凜走過去捏起了她精致的下巴,有些若有所思地看著她含淚的眼珠:“我沒有那個談情說愛的心思,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而且我們是兩個世界的人,你接近我很危險。”
“我、我沒有……”omega終于想起來弱弱地反駁,但聽起來中氣不足。
齊凜聳了聳肩:“那更好。”他才沒心思去猜這個omega是不是言不由衷,那和他有什么關系?反正他已經盡到了提醒的義務,沈淵也怪不到他頭上。
齊凜轉身就走,到客廳去找自己換下來的衣服,準備離開這個臨時的據點。
但他最后在陽臺上發現了晾洗好的衣服,還有擺在桌面上的那枚藍寶石胸針——它看起來也被仔細擦拭過了,正在陽光里閃閃發亮,甚至連尖端的小刺也變得沒那么鋒利。
誰干的?!是誰自作多情地把刺給磨掉了?這樣他還怎么欣賞沈淵被惡作劇以后的頭疼表情?
他要送給沈淵的東西被別人碰過了!
齊凜大為惱火。于是這枚價值不菲的胸針在他手掌中嘎吱作響,最后變成了一些齏粉,從指縫間漏了下去。
“我改變主意了。”他喃喃自語,突然又轉去了廚房里,趁著那姑娘面對墻壁發呆的時候,一只手狠狠捏住了她的后脖頸。
omega后脖上的那個敏感腺體一下子接觸到如此強勢的alpha氣息,她幾乎是瞬間癱軟下來,可還來不及尖叫出聲,齊凜就隨手一按頸動脈,讓她徹底昏死了過去。
齊凜悶悶不樂地將她放在桌上,自己則拉開椅子,大敞著雙臂坐下,一副興師問罪的樣子:“我生氣了,我要提前動手了!邪魔,趕緊出來讓我殺一下消消氣。”
室內沒有任何動靜。
齊凜皺起眉,兩條大長腿也囂張地擱到了桌子上交叉著,像個驕衿的小王子那樣命令道:“我沒空陪你玩什么腐化普通人的游戲,趕緊滾出來,否則我就把你變成煙花發射到天上。”
他說完,omega的身體上終于出現了一些變化,一股微不可查的靈能涌動起來,帶動室內的風聲嗚咽作響。然后是更強的力量在匯聚,直到一個半透明的蛇的輪廓浮現在空氣中。
“嘶嘶……”靈能邪魔從它盤繞著的肉體凡胎上直立起來,發出來自另一個維度的沙啞低語聲,“好狂的靈能者……嘶嘶,如果哭起來一定很美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