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假的,一條蛇?就一條蛇?”齊凜盯著他的敵人,語氣帶著不滿,“好愚蠢的形態(tài),我真的要把你變成煙花射到天上去,讓大家都看看樂子。”
蛇形的身子立得更高,信子吞吞吐吐:“哦,你聽得懂我們的語言?”
“我是天才。”齊凜理所當(dāng)然地說,“天才總得與眾不同!
邪魔哈哈大笑了兩聲,又說:“這個世界從來不缺天才,你永遠不知道有多少個靈能天賦者被埋沒在農(nóng)田和辦公間里。小子,你真奇怪,你的教派沒有教導(dǎo)過你掩蓋內(nèi)心的弱點嗎?像你如此肆無忌憚地展示自己的個性,會很容易死在我們手里!
“我不在乎,因為我夠強!
齊凜露出一個很愉快的笑容,然后他把腳放了下來,一股強大的靈能力量剎那間噴薄而出,直接將眼前的邪魔轟飛出去。
“嘎啊啊啊——”
一聲極其刺耳的尖叫,蛇形的身影立刻埋伏進了房間的各個影子里。邪魔飛快地在齊凜的視野盲區(qū)游走著,還不忘挖苦道:“我承認你的靈能很強,但你使用的方式太過浪費!像這樣直接釋放的力場如果變成武器,剛才那一下就可以放逐我了!”
“我當(dāng)然是故意的。”齊凜雙臂抱胸,慢慢地踱步著,“我不喜歡用武器,那些脆弱的物質(zhì)還不如我一根頭發(fā)。哦,就像你們邪魔很喜歡說話,嘰嘰歪歪,沒完沒了,好像就這么兩句話真能找到我的心靈破綻一樣!
他停下腳步,笑容變得更加放肆:“白-癡,我說了我夠強!
然后他伸出手,一股無形靈能仿若長鞭般鞭撻向黑暗中,驚起一條藏匿著的蛇形飛快躍出。
它還想聲東擊西地偷襲,頭部向著遠處飛去,尾巴上的鉤刺卻在暗地里襲向他的后腦勺。
可惜,齊凜只是偏過頭,然后一只手就如鐵鉗般抓住了那條尾巴,就像甩一個破麻袋一樣將它狠狠砸在地上。
轟的一聲,地磚像玻璃一樣碎裂,然后隨著他的拖行,又像上好的豆腐一樣翻出白浪……
直到他把蛇形的邪魔釘死在了墻上,蛇信子拉得很長。
“蛇形真的是很蠢的形態(tài)。”齊凜左右扭動了一下脖子,總結(jié)了這場簡短的戰(zhàn)斗后,又繼續(xù)嘲諷,“你不會以為自己是誘惑亞當(dāng)夏娃的那個惡魔吧?抗拒不了交-配本能的alpha在外面像狗一樣多,但我肯定不是其中之一。”
邪魔翻著白眼,暫時回不了話。
但沒關(guān)系,它們恢復(fù)得很快。
齊凜又坐回了那張椅子上——他刻意讓它沒有被波及,現(xiàn)在他刻意舒舒服服地重新翹起二郎腿,一手支著太陽穴,歪著頭心想:我又和邪魔對話了。
氣死沈淵,略略略。
在愉快的遐想中,時間又過去了一點,邪魔好像緩過氣來,眼珠子重新開始滴溜溜打轉(zhuǎn)。
齊凜問它:“你的巢穴在哪?帶我過去!
找到老巢,他能殺更多邪魔,就像上次那樣……不,他會殺得更多。遲早有一天他會殺到連沈淵都動容,然后不得不承認自己足夠強大,永遠不會被動搖和腐化!
可惜事與愿違,邪魔說:“哈!我們還沒來得及駐扎!我獨自找到了這個脆弱的女人,本打算利用她誘惑足夠多的alpha,沒想到釣上來一個靈能者……”
“哦,那你沒用了!饼R凜的笑容垮塌下來。
邪魔感受到了殺意:“等等!我們不必在這里結(jié)束!就算你現(xiàn)在殺了我,也只是把我放逐回源質(zhì)空間,只要源泉還在,我就可以無限次重生回到你們的世界;但我可以給你更多你想要的,我們可以合作,嘎啊啊啊——”
靈能一把捏住了它的脖頸,這次沒有留手,它很快像條死蛇一樣翻了肚皮。
“一群話癆東西!饼R凜撇了撇嘴,“你們不會真的以為我很享受和邪魔的對話吧?”
他說到做到,用靈能打開陽臺門,然后把這具邪魔的殘骸發(fā)射上天——
砰!砰!砰!
炸成了三朵煙花。
將這頭邪魔徹底從物質(zhì)世界驅(qū)逐之后,齊凜重新站起身去廚房,發(fā)現(xiàn)烤箱里的小餅干熱度剛好,就愉快地拿了起來。
“有點太甜了!
齊凜一邊評價著,一邊咔咔地吃起了小餅干,順便看了眼桌上昏迷的omega:她叫什么名字來著?呃……嗯……算了不重要,反正沒有了靈能邪魔的影響,很快就能回到正常生活。
至于他的出現(xiàn)?可能她會記得很久,但對他來說不過是一場余興節(jié)目。
齊凜拍了拍餅干碎屑,然后察覺到門外有什么動靜。
是熟悉的靈能氣息。
來的真快。
齊凜沒有站起來,只是精細到頭發(fā)絲的靈能力量涌向身后,打開了門,將外面那位師姐“請”了進來。
她光看他那個囂張的背影就認出來了。
“齊凜,你怎么在這里?”舒雯踏進了室內(nèi),看到打斗過后的狼藉場景,皺了皺眉看向他,“我感應(yīng)到這里有靈能爆發(fā),你和邪魔戰(zhàn)斗了?”
齊凜仰頭靠在椅背上,厭煩的語調(diào)拉得老長,像一個在回答問題的壞學(xué)生:“是——啊——我離家出走然后碰到了一頭落單的邪魔,然后順手把它轟到天上去變成了煙花。還有什么想問的?”
師姐沉默了兩秒,問道:“什么時候回家?”
“等我玩高興了!饼R凜嘴角下凹,不太高興地回答,“或者等大宗師把禁足的命令取消了……”
“大宗師不會一直縱容你的。”舒雯無奈地嘆了口氣,“別再恃寵而驕了,齊凜!
“才怪,他會的。”齊凜毫不在意地答道。
舒雯真的拿這個桀驁不馴的小師弟毫無辦法。他真的如此耀眼,又如此乖張,就連大宗師都對他無計可施。
連齊凜自己也知道這一點,他問道:“師父在做什么?我都出來好幾天了,他沒讓你們找我?”
舒雯都要氣笑了:“你離家出走,還期望師父著急地找你,然后我們哄你回去?”
齊凜有些語塞,他覺得事情應(yīng)該不會這樣發(fā)展,但他也不知道沈淵在想什么。
沈淵不是那種輕易動怒的人,他好像永遠沉穩(wěn)從容,應(yīng)該會想到什么很好的辦法來把離家的壞孩子抓回去,這確實是他的風(fēng)格。
但如果這次他真的生氣了呢?那雙琥珀色的眼睛里會像其他人一樣充斥怒火,鮮活生動地盯著自己看么?壓抑在冰山下的情緒如果真實地展示出來,恐怕會把自己撕成碎片吧……
齊凜舔了舔嘴唇,有些壞壞地期待起來了:“師父有多生氣?”
“很生氣。”舒雯沒好氣地回答,“但他暫時顧不上揍你。前天,靈能源泉再次噴發(fā),大宗師受傷了。”
“他受傷了?”
齊凜問了一句,然后意識到自己語調(diào)起的有些高,重新又咕噥了一句:“他總是受傷,我都習(xí)慣了!
“這次傷得不輕,他正在別館里閉關(guān)。”舒雯說完又補充了一句,“你最好別去打擾他!
齊凜不屑地撇了撇嘴:“切,我才不會主動找他!
……
深夜的別館里。
齊凜悄無聲息地走在房頂上,悶悶不樂地想:我只是來看一眼,肯定不會被發(fā)現(xiàn)。
萬一要是被發(fā)現(xiàn)那就丟人了,舒雯會怎么看他?他會在師兄弟間抬不起頭來的!
所以他用靈能小小地作弊了,繞過門口那些普通的警衛(wèi),又用師父給他的權(quán)限關(guān)閉了靈能警報,悄悄順著屋頂走到溫泉旁。
他知道沈淵喜歡在這里獨自處理傷口,過去的每一次都是這樣的。除了最受寵愛的小弟子外沒人見過這里,靈能大宗師總是對外保持著威嚴(yán),對敵保持著冷酷,只有對齊凜不一樣……齊凜見過他的傷疤和他的虛弱,他好像是故意不對他隱瞞的,這樣才能他見識到靈能源泉有多么危險,大宗師的位置有多么如履薄冰,好讓他提前做好繼任的準(zhǔn)備。
所以,除了我還有誰能幫你包扎?齊凜現(xiàn)在就在想,你就是在等我回家。
何況這一次是舊傷未愈,又添新傷。
沈淵正坐在溫泉旁,用盆子里的清水擦拭腹部的傷口,靈能邪魔的腐化力量使它愈合更慢,并像神經(jīng)毒素一樣順著經(jīng)脈上行,侵蝕他的內(nèi)心。但他幾十年來對這一切習(xí)以為常,冷如千年藍冰的意志力分毫不會被動搖,一如之前的每一次。
相比之下,甚至還是不乖的小徒弟更讓他煩心。
“既然來了,就別躲躲藏藏!
沈淵說著,將染血的繃帶丟進盆里,血液瞬間浸染開來。他抓起旁邊一卷新的繃帶將它咬開,然后遞給身后沉默不語的齊凜。
齊凜接過繃帶,動作熟練而輕柔地貼向沈淵后腰上的傷口,然后猶豫了一下,張開雙臂去他身前環(huán)繞一圈,然后是下一圈……
一直到最后緊緊打結(jié)的時候,沈淵才發(fā)出一聲隱忍的悶哼。那些鍛煉良好的腹部肌肉群牽動了一下,陳年的傷疤主動蹭過了齊凜帶有薄繭的手指,使他倏然攏起了手掌。
溫泉蒸騰上來的熱氣。
苦橙、雪松和血液的味道。
齊凜再次有些頭暈,他后退了一步以保持安全的、alpha之間應(yīng)有的距離,也是面對上位者時應(yīng)有的恭謹。他確定自己現(xiàn)在不想惹師父生氣,于是咬著嘴唇思考自己該說些什么,也許稍微放軟一些姿態(tài)有利于緩和他們之間的關(guān)系。
但不能太軟,否則沈淵忘記了他現(xiàn)在也在生氣怎么辦?他的偉大抗?fàn)幙蛇沒有結(jié)束呢!
齊凜終于張開嘴了。但他一開口,設(shè)想中不卑不亢的話就很不爭氣地變成了一句“今晚我能睡在這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