艷陽高照。
狄薩弗森和維勒的決斗場所,是一塊由石欄圍出的約十米見方的沙地。
喬密爾和坦奧倫國王坐在斗場的看臺上,來觀看的還有一群陸續聞聲趕來的貴族,他們大多是閑暇的官員以及維勒的擁躉。
斗場內的兩人赤膊對戰,名義上不使用任何武器,降低致死致殘的可能性。
但維勒卻戴著拳刺。
區別還不止如此,維勒身上的關鍵部位著有護甲,而狄薩弗森依舊是那一身粗布麻衣。
喬密爾先前特別指出了這些,但維勒只輕飄飄地回了句:“殿下,這是我從不離身的裝束。”
坦奧倫國王則裝作沒聽見,吩咐著仆人加了一層遮陽的布簾,又端來剝好的水果,一邊想喂他吃,一邊轉移著話題。
轉眼,狄薩弗森就被帶入了場內,維勒的部下守在外圍,用意似乎是阻止喬密爾的人闖入。
喬密爾磨了磨牙,果然,事態的發展超出了他的控制。
如果沒有那瓶藥,狄薩弗森肯定是九死一生了。
但服下了藥,狄薩弗森能多多少勝算呢?
他知道主角的武力值很強悍,但維勒看起來也很厲害,這種不公平的決斗,狄薩弗森真的沒問題嗎?
場內的兩人還未動手,彼此兇肆的目光交匯。他們貌似在說話,但不足以讓場外的人聽清。
維勒:“狄薩弗森,我真的以為你有可能不會答應。”他邪佞地笑,“畢竟,溫溫順順地服侍喬密爾王子,至少比在這里被我一拳拳揍成肉泥要好多了。”
狄薩弗森:“我更愿意是第三種選擇。”
維勒:“你還是那么狂妄。”
狄薩弗森:“你也還是那么卑鄙。”
維勒眼中的戾氣驟盛,下一刻,揮拳而上。
狄薩弗森側閃躲開,但是行動明顯比他正常來說要慢上一些。身上累計的新舊創傷讓他無論再怎么憑借堅韌的意志,力氣和敏捷度也無法和康健時相比。
維勒的拳頭擦著狄薩弗森的肩胛而過時,嘴角勾起一抹陰邪的弧度,宛如一條毒蛇吐出了蛇信。
他要決斗的就是這樣的狄薩弗森,可以讓他盡興地折磨,一點點地殺死。
接下來的局勢如維勒所料,他全面壓著狄薩弗森一頭,不斷地展開攻擊,而狄薩弗森幾乎只能躲避,有時沒躲過身上便添了新傷。
他的拳刺已經染紅了,血液的味道開始能在空氣中聞見,多么美妙。
周圍的人們將觀看自己如何徹底把狄薩弗森擊敗,甚至有可能的話,還會看到狄薩弗森對自己求饒……從此以后,他就是這片大陸上最聞名遐邇的戰士,人們將更加對他崇敬膜拜……
喬密爾在看到維勒的拳頭劃破了狄薩弗森的側臉時,眼皮猛地一跳。
怎么回事?!
狄薩弗森喝下了那瓶藥后的狀態,怎么還不如一開始在斗獸場見到他的那會兒?
難道……是自己的藥配制失敗了嗎?
喬密爾驚疑之間,又見維勒的招式愈發兇狠、致命,狄薩弗森的處境更加危急。圍觀的人們發出了興奮的叫喊聲,聽得喬密爾腦袋直懵。
他后悔了,后悔自己之前不應該那么自信大意,既沒考慮到煉藥失敗的可能性,也低估了狄薩弗森與維勒決斗的危險。
現在他該怎么做?繼續觀望下去?還是拼力去阻止?
場上的狄薩弗森又一下翻滾,躲過維勒迎面的攻擊,與之拉開了距離,獲得片刻喘息。
他顯得狼狽極了,身上沾染了沙土和血漬,完全處于劣勢。
可是細看狄薩弗森眼中卻沒有任何慌亂,他舔了舔嘴里的鮮血,神情冷酷,殺意彌漫。
人一旦屢占上風,接下來的打斗就會慢慢固定成自己最習慣的姿勢和連招。對于現在已經亢奮到減少思考的維勒,只需犧牲一條左臂接下他的拳頭,然后就可以用反復考量測算過的反擊,攫取維勒的致命點。
然而,此刻身體內忽然傳來的一股感覺,讓狄薩弗森心生驚訝。
他好像充滿了力量……是錯覺嗎?可又那么真實……
維勒的拳頭很快再一次襲來,狄薩弗森眸光一凜,瞬間改變了原本的主意。
不是迎擋,而是攻擊。
一拳擊出,力量和速度與維勒都不是一個層次。狄薩弗森先一步擊中了維勒的胸膛,將其擊退數米遠。
維勒勉力穩住了身形,胸甲碎裂,口中腥甜翻涌,他驚愕地瞪著狄薩弗森。
意外的一幕讓眾人一片嘩然。
喬密爾:……
他剛離開凳子的屁股又坐了回去。
這……難道是那瓶藥突然間見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