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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1章 第 91 章 簡直不敢想。

    下午趕回京城, 到王府的時候都已經快天黑了。胤禛要去石榴院,耿文華自己回的玉蘭院,進了門先看五阿哥和小格格,五阿哥正在玩兒呢, 天黑了燭光也沒那么亮, 耿文華素來是不讓他這會兒看繪本之類費眼力的東西的。所以, 這會兒就只能玩兒了, 小格格才兩個月, 吃吃睡睡, 有奶娘在, 半點兒不想額娘的。

    所以, 迎接耿文華的, 只五阿哥的尖叫聲, 小孩子撲過來抱著耿文華腿,養起臉來笑的那一下, 簡直要讓人心軟成一灘水了。耿文華彎下腰將五阿哥抱起來:“有沒有想額娘?”

    五阿哥立馬點頭, 伸手在肚子上比劃了一下:“這里想,想這么多!痹偕焓謩澙粋大圈圈。

    逗的耿文華忍不住笑,使勁在他臉上親一下:“額娘也想咱們小阿哥了呢, 額娘沒在家, 小阿哥有沒有好好吃飯, 好好睡覺啊?”

    五阿哥

    就趕緊應:“有好好吃飯, 也有好好睡覺,奶娘說不好好吃飯就長不高, 要好好睡覺才過的快,額娘就會回來了。”

    耿文華去梳洗,小阿哥也寸步不離的跟著, 從這個屋子走到那個屋子,還是耿文華要更衣了,才打發他:“你去外面看看,額娘給你帶回來一對兒小兔子!

    五阿哥忙顛顛的去外面看小兔子的,雪白色的野兔,一般來說野兔都是灰色的,灰色不顯眼,生存率高。雪白這個眼色,少見的很,大多是雪地里才會出現。他們也就是趕巧了,弄了一窩,大概有四五只,五阿哥這邊留下兩只,四阿哥這邊給留兩只。

    至于三阿哥,年歲大了,要讀書,要習武,他是真沒心思養這種小玩意兒的,干脆就不送。但也不能什么也不給,所以那帶回來的兔子皮毛,就分了李氏兩只。

    剩下的胤禛帶往福晉那邊了,福晉不管是自己留著,還是分給下面人,都是她自己做主了。

    五阿哥沒見過兔子這種玩意兒,蹲在木籠子跟前稀罕的啊,小爪子蠢蠢欲動,奶娘不得已只好抓著五阿哥的小爪子:“可千萬不能摸,萬一咬你,咬人可疼了!

    耿文華換了衣服出來,知春已經將飯菜給準備好了。小阿哥原本也該吃飯的,可這會兒被小兔子給吸引注意力,就有點兒不太愿意回來吃飯了。

    耿文華讓人將木籠子給拎進來,放在桌子旁邊,又說五阿哥:“快吃法,吃完飯才有力氣玩兒,不吃飯小兔子可就不讓你養了啊!

    等吃完飯,她本來還想和五阿哥說說話玩一會兒呢,結果,不到一刻鐘,那眼皮子就沉重的,活像是掛上了重物,她再如何使勁都睜不開。干脆吩咐人準備洗澡水,洗一洗,直接上床睡覺了。

    白天著實是累得很了,又是打獵又是坐馬車的,幾乎是腦袋碰上枕頭,整個人就立馬睡過去了。

    再一覺醒過來,就該去給那拉氏請安了。

    五阿哥是早習慣了去給嫡福晉請安,還催促耿文華呢,母子兩個到石榴院,那拉氏也已經坐在上面了,正在說過年的事兒:“府里要采買,你們各自有什么需要的,或者是交代了府里的管事,或者是自己想法子。因著過年了,所以呢,每個人的月例也多發一個月的!

    這多給的,就是說,府里不另外給置辦什么了。衣服首飾布料,就按照常規來,你自己若是要添置,你自己想法子,或者是走府里管事的路子,或者是自己打發人出門去。

    那拉氏規矩其實不算嚴苛,家里女眷要出門,只要打聲招呼,那拉氏大多時候都是會允許的。

    李氏就笑道:“也沒什么可買的,倒是三阿哥那邊,妾身想多換些銀瓜子!比⒏缫泊罅耍灿薪浑H了,身上總需得帶些能打賞的東西才行。

    這是正事兒,那拉氏就點頭:“回頭弘時來請安,我給他準備著!

    剩下的人,也確實是沒什么可要的。就算是要,人家也是要自己打發人去買,并不太想走府里管事這條路。

    所以說了沒幾句話,那拉氏就打發了各人回去。

    鈕祜祿氏還是和耿文華順路,一邊走,一邊問耿文華:“王爺帶你去莊子上住這么幾天,你是不知道,府里那酸的……我都覺得像是住在醋缸子里。”

    那拉氏大約是知道一點兒內情的,再者,她素來賢惠,就算是心里想什么,面上也絕不會表現出來的。所以,就是年氏和武氏,當然,鈕祜祿氏心里肯定也不舒坦,可當著耿文華的面兒呢,她能說自己也不舒坦呢?

    她只說別人:“先是年氏,說是她大哥想建立個園子,打算修建一個觀星臺,她想請王爺去看看!

    鈕祜祿氏一撇嘴:“什么觀星臺,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商紂王……”

    耿文華趕緊噓了一聲,可真是什么話都敢說。再說了,那也不一樣啊,人家年希堯,確實是在這方面有天賦,人家想算一算天文天象什么的,也是正常的對吧?怎么說呢,康熙這個皇帝呢,歷史上的評價大部分是很正面的,當然,做皇帝哪兒沒有負面評價呢?就是李二,被人提起來不也總說一句得位不正,從他開始,這皇位爭奪就成了一種戰爭,再也沒有禮了嗎?

    不管歷史上怎么評價吧,耿文華心里呢,也覺得這個算是好皇帝,就算不能打滿分也能給七分。但偏偏呢,運氣不算好。

    不好到什么程度呢?

    明朝末年,就已經開始是天災不斷了,那會兒都說是王朝末年所以天災預警,到了皇太極和順治那會兒吧,戰亂比較多,百姓日子還是不好過。

    好不容易熬到了康熙,康熙治國是很有一套的,但是呢,天災又卷土重來了,自打康熙繼位,年年地震,光是京城這邊的特大地震,就發生過三次,除了地震,還有旱災,水災,雪災。

    連番災害下來,康熙朝的百姓呢,就只落一個能活著。封建王朝的百姓,其實能吃個八分飽,都算是朝代富裕,帝王圣明了?滴醭陌傩站退闶锹圆铧c兒,但也不能否認,康熙確實是明君。

    再者,先不說明君不明君的,人家至少現在還活著呢,當朝帝王。

    你用一個當朝帝王的官員,去和商紂王比較,這話合適嗎?

    再者說了,商紂王那觀星臺修建的目的是什么?年希堯修建觀星臺的目的又是什么?這都不一樣,能混為一談嗎?鈕祜祿氏這話不合時宜也就算了,一下子得罪好幾個人。

    耿文華岔開了話題:“你以為我跟王爺去莊子上是享福去了啊?王爺是去看那莊子上的冬麥了,今年這雨雪有些少,怕是麥苗長不好,影響來年麥收。那大冷天的,我難道不知道在府里更舒坦嗎?”

    她笑瞇瞇的伸手:“你看看,去莊子上幾天,給我手指凍的,都生了凍瘡了。”

    倒也不嚴重,就是有些紅腫。這可不是她下地凍的,就是她自己昨兒打獵扒雪堆凍的,但這事兒吧,鈕祜祿氏難道還能找胤禛核實一下嗎?怎么說還不都是她一張嘴?

    “府里好歹處處有火盆,莊子上……你是不知道,那木炭點起來都冒煙,我可是受不了那煙熏火燎的,干脆就不用,結果倒是好,生了凍瘡了!惫⑽娜A嘆氣說到,鈕祜祿氏心里頓時有些別扭的舒坦了,很認真的建議耿文華:“需得用熱水泡一泡,再涂上藥膏,凍瘡這東西,你一旦放任不管,來年會長的更厲害,需得斷了根才行!

    耿文華忙點頭:“多謝鈕祜祿姐姐提醒,回頭我就求福晉賞賜些凍瘡膏!

    福晉手里的,那肯定是宮里出來的,效果可要比外面買的好。

    鈕祜祿氏也不說年家的事兒了,又說起來武氏:“也不知道是不是一直沒生孩子,心里憋屈,說話也是陰陽怪氣,一會兒說咱們府也就你命好,一雙子女湊一個好字,一會兒又說你得寵,在王爺心里,怕是誰也比不上你,這不,走哪兒帶哪兒的!

    耿文華嘴角都忍不住抽了抽,這是給她拉仇恨呢?

    一院子都是王爺的人,你非得要在里面拔個尖兒出來,那誰能看這尖兒順眼了?

    耿文華一點兒不生氣:“嘴巴長在人身上,人家想說什么就說什么,咱們若總在意別人說什么,這日子還過不過?”

    鈕祜祿氏看她一眼,笑了笑:“你倒是好脾氣,這要是說到我跟前,我定是要和她爭辯一二的,我生了那是我肚子爭氣,你自己個兒肚子不爭氣,你怨誰呢?”

    耿文華心里一跳,趕緊攔著:“好姐姐,這話可不能說,說出去招人厭!

    鈕祜祿氏就瞧不上耿文華:“這個不能說,這個不好說,你整日里也不知道在小心謹慎些什么,膽量這么小……”

    也不知道怎么就得了王爺喜歡了,鈕祜祿氏上下打量耿文華,她其實是有點兒想攛掇耿文華去和年氏鬧一鬧的。年氏有家世,耿文華有子女,這兩個若是不對付了,那就該有人漁翁得利了。

    王爺畢竟是親王,親王爵位,該是能有三個側福晉的。

    她聽福晉說過一耳朵,若是沒什么意外,明年選秀,要么是府里提一個側福晉上去,要么是宮里再給賜個人進來。府里是已經有了一個李側福晉了,若是要新進來一個,那就再占一個位置,剩下的也就只有一個名額了。

    還是那句話,要選,肯定要論家世和功勞。

    耿文華笑道:“我天生有些膽小,不能和姐姐相比!

    這眼看到了玉蘭院,她就又問道:“姐姐可要到玉蘭院坐一坐?”

    鈕祜祿氏擺手:“四阿哥回去還要描紅,我就不過去了。小孩子坐不住,需得有人看管著!毖诀邒邒吣睦锬芄苄≈髯樱窟不得是她這個親娘上場。

    耿文華目送鈕祜祿氏帶著四阿哥離開,這才轉身帶了五阿哥進去。

    早起只吃了點心,這會兒回來剛趕上早飯。吃過早飯,打發了四阿哥去兒童樂園玩兒,耿文華就開始繼續畫圖紙,她要打造的零件比較多,現在開始弄,估計得明年才能整理出來冊子。

    到時候,胤禛給找的鐵匠和銀匠也就到了,正好可以開工。她打算先做一個大的出來,因為大的好做,相比之下,小零件難度就更高了些。

    忙忙活活到中午,四阿哥玩兒的開心,回來嘰嘰喳喳的說話。說的快了就含糊不清,你還不能聽不懂,你一旦表現出來聽不懂,他就要生氣。

    耿文華就只好岔開話題,換另一個,然后小格格也在旁邊湊熱鬧,跟著啊啊啊的。

    母子兩個一邊吃飯一邊說話,吃完飯,帶著小格格,三個人一起午睡。

    睡醒之后,耿文華繼續忙碌自己的,四阿哥照舊出去玩兒,每天他都是要出去玩兒的。耿文華就覺得,養孩子和養花花草草一樣,你總得讓他出門經歷些風風雨雨,這身體才能適應四季變化。但凡出現點兒天氣異常就不讓出門的,那就容易鬧病。

    所以就算是遇上刮風下雨,只要他想出去,做好了防護,也照舊能出去。

    這樣忙活了好幾天,她這日子過的……特別有規律,就跟上班一樣。唯一不同的是,上班拿的是死工資,她這事兒要是弄完……胤禛就算是再摳門,也得分她些辛苦費吧?

    這樣一想,又好像有點兒不確定,萬一胤禛就是個死摳門的呢?

    上進的心忽然有些遲疑了,又想著好久沒跟五阿哥一起玩兒了,干脆就放下紙筆,去花園那邊找五阿哥去了,離著遠遠的,就聽見五阿哥哈哈笑的聲音。

    小孩子的笑聲無敵,耿文華只聽著都覺得心情大好,臉上也忍不住露出幾分笑意來。

    然后,前面小路上,就多出來一個人影。

    耿文華頓住腳步,規規矩矩的打招呼:“武姐姐好,今兒得閑出來走走?”

    “喲,是耿妹妹啊,你這個大忙人,今兒怎么有空出來了?我可不是今兒得閑,我是日日得閑。比不得你,忙的連個人影都瞧不見!蔽涫闲χf到,雖然臉上帶笑,但這話確實是有幾分陰陽怪氣的。

    耿文華也不和她客氣:“瞎忙活呢,比不得姐姐清閑!

    武氏被噎一下,頓了頓,忽然問道:“你知不知道府里打算請封個側福晉?”

    耿文華立馬瞪大眼睛,這樣的消息,她一點兒都不知道。

    “哪兒來的信兒?”她忙問到,武氏頓了頓:“你別管我哪兒來的信,反正這事兒呢,趕在年前估計要定下來。咱們府里,我其實是比較愿意讓你來做這個側福晉的,你看看年氏那眼睛長在頭頂上的樣子,她若是做了側福晉,怕是這府里就要為她獨尊了。還有那鈕祜祿氏,三五不著六的,說話沒個遮攔,這樣的人做了側福晉,但凡出門,怕是咱們府里就要成為人家笑話了!

    武氏輕輕挑眉:“你若是做了側福晉……我倒是覺得很好的。”

    “這事兒得王爺福晉拿主意,還得宮里答應,也并不是咱們說了算的!惫⑽娜A趕緊笑道,武氏往耿文華跟前湊了湊:“不過,我雖說是覺得你挺好,但是咱們府里還有個年氏,還有個鈕祜祿氏……人家兩個呢,年氏家世好,年羹堯之前還得了皇上夸贊,雖說過完年又要去四川那邊了,那臨走之前,王爺是不是得給人家點兒甜頭?至于鈕祜祿氏呢,雖說人家沒你生的子女多,但人家四阿哥年長啊,王爺哪怕是為阿哥考慮呢,也不會是越過她來給你請封是不是?”

    耿文華遲疑了一下:“那武姐姐的意思是……”

    “我倒是有好主意,就看你愿不愿意聽了!蔽涫闲χf到,耿文華眨眨眼,她不太愿意聽,但是又忍不住好奇。

    她這一遲疑,武氏倒是自顧自說起來了:“你也知道,我呢,為了孩子的事兒,一直在折騰,F下,我倒是有個一舉兩得的主意。事成之后呢,我也不要別的,我想撫養四阿哥一段時間,你覺得如何?”

    耿文華就忍不住想后退,四阿哥在什么情況下才會被交給別人撫養呢?一個是鈕祜祿氏犯錯,王爺和福晉覺得不能因著她壞了阿哥前程。一個是鈕祜祿氏死掉,她死了,四阿哥年幼,必得要另外交給人照看的。

    武氏說的是撫養四阿哥一段時間,那意思也就很明顯了,她沒打算要鈕祜祿氏的性命,那大約就是陷害一下,讓鈕祜祿氏犯個大錯?

    這種心性怎么說呢,耿文華覺得,有些歹毒了。

    你又想撫養人家孩子,又要陷害人家親娘,這事兒真不是一般人能干得出來的。

    她自打穿越來,就一直覺得府里的人都挺好的,福晉寬和善良仁厚,李氏低調內斂不出頭冒尖兒,宋氏老實不惹事兒,武氏雖說一直在折騰,但之前也都只是自己折騰,從沒妨礙過別人。

    鈕祜祿氏呢,雖說嘴巴沒個把門的,為人卻算得上是爽快爽朗。

    年氏嬌滴滴,可也明事理。

    然后忽然在今天,這原本認準的印象,就被當事人給親自撞擊打碎了。武氏……并不是她之前認為的那樣,反而是有幾分為達目的不擇手段。

    想想也就明白了,她要不是個這樣執拗性子,她早該放棄找秘方生孩子這事兒了。那苦湯藥,真不是誰都能忍受的,她竟是連著喝了一年不曾中斷,光是這份兒忍耐,就不是誰都能比的。

    “到時候,你做你的側福晉,我養孩子,若是能順帶給我帶一個親生的,那就更好了,你說是不是?”武氏笑著問道,耿文華擺手:“我不知道武姐姐說的一舉兩得是什么意思,這側福晉的事兒,真是對不住,我之前不曾聽說。”

    也就是說,她并不愿意為個沒影的事情去冒險。

    武氏頓了頓才繼續說道:“這事兒有八九分準,你若是不信,就找人打聽打聽,這消息是福晉那邊的人泄露出來的呢。”

    耿文華挑眉:“你在福晉身邊還有人?”

    武氏臉色頓時有些僵硬了,懂不懂道上規矩呢?誰是這樣直接問的?她就算是在福晉身邊安插了人手,這會兒能大咧咧的說出來讓你知道嗎?

    耿文華打破砂鍋問到底:“你不說,我怎么知道你說的是不是真的呢?萬一你是在騙我呢?”

    武氏深吸一口氣:“騙你我有什么好處?”

    “那可多了,我要是真信了你的話,和你合作了,轉頭你將我推出來當替死鬼,那你也不用撫養鈕祜祿氏的兒子了,你直接撫養五阿哥和小格格不就完事兒了嗎?一次性得倆,一子一女呢,哪怕是你日后再不能生,也不用為此著急折騰了是不是?”

    耿文華笑著問道,武氏臉色就有些不太好看:“我來找你是因著只有你才是最不可能被請封的人,王爺是親王,咱們府里已經有了一個李側福晉,就算是王爺要請封兩個,你也不如她們兩個,我好心好意

    ……”

    耿文華點頭:“我信你好心好意,但我不信你這消息。除非,你告訴我這消息到底是哪兒來的,我要親自問一問!

    武氏甩袖子走人:“你愿意信就信,不愿信就拉倒,事到如今,說實話,也并不需要我著急。若是朝夕相處的人變成了側福晉,現在你和人家平等相交,來日里卻要對人家彎腰屈膝,只要你自己想得開就好。”

    不等耿文華再說什么,武氏就已經錯開身體走遠了。

    耿文華伸手揉一揉下巴,感覺有些牙疼。這請封側福晉的事兒先不說真假,就現在,武氏動了歪心思這事兒,她要不要提醒一下鈕祜祿氏呢?

    若是提醒了,鈕祜祿氏信了,那也算是自己對朋友有誠意了?梢氢o祜祿氏不信,再跑去找武氏印證……簡直不敢想。

    第92章 第 92 章 小主有什么主意,只管吩……

    耿文華心里猶豫良多, 最終還是決定,提醒一下鈕祜祿氏。若是她自己不知道也就算了,武氏想算計哪個就算計哪個,可她現在知道了, 若是她不提醒, 鈕祜祿氏真出事兒了, 她心里豈能過得去?

    一來是自幼受的教育, 畢竟以前呢, 暴發戶這三個字, 著實是不怎么好聽, 家里為了擺脫這稱呼, 也沒少費功夫。再加上九十年代那會兒吧, 正趕上嚴打, 暴發戶出事兒的更多,所以家里對孩子的教養就十分看重了, 免得出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 自己找死就算了,連累一家子倒霉,那才是冤枉呢。

    所以, 寧愿是孩子教導的心軟些, 良善些, 也絕對不能是囂張跋扈目無王法的。

    二來呢, 她怕自己不會做戲。到時候要真是心里藏不住事兒,臉上稍微露出些什么, 讓人誤以為鈕祜祿氏這事兒,她是參與了的,那多冤枉啊。

    她從不認為自己的演技, 是比這些從小學習內宅爭斗的人多的。她在那拉氏跟前為什么自在?就是因為她不遮掩啊,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她在胤禛跟前撒嬌耍賴,也全出于本心啊,這跟演技是半點兒關系也沒有的。偏現在吧,身處這種環境,稍微有點兒不對,失寵也就算了,就怕有性命之憂。

    既然她不會演戲,她有自知之明,那就干脆先將演戲這事兒給提前杜絕了。

    等再次去正院請過安,耿文華就很熱情的邀請鈕祜祿氏:“五阿哥前兩天胃口不好,我打聽了民間偏方,他吃著十分有用,做的有多的,正好你帶一些回去給四阿哥!

    鈕祜祿氏立馬應了:“正要和你說這個呢,四阿哥也有些積食,這兩天有些咳嗽。你打聽了什么偏方?”

    “牽牛花子!惫⑽娜A笑瞇瞇的了:“民間有叫黑白二丑,這東西分白色的和黑色的,白色的是散的,黑色的是堵的!

    所謂散,就是開,若是積食了,用白色的煮水喝,三兩次就見效,孩子拉一次就開了。所謂的堵呢,和止瀉類似。

    鈕祜祿氏現在養孩子也是很有心得的:“我之前是聽了太醫的,用了山楂麥芽炒制沖水,但收效甚微!

    “這個五阿哥用的倒是不錯,就是這麥芽的味道,他是不太喜歡的。”耿文華笑著說到,說著話,兩個人就進了玉蘭院。耿文華請了鈕祜祿氏坐下,讓知春去拿自己之前給準備好的牽牛花子。

    既然是為積食的,那肯定是白色的那種。

    等著知春過來的時候,耿文華就壓低了聲音:“前兩天,武姐姐和我說了個事兒!

    鈕祜祿氏就好奇:“說了什么?”

    “說府里打算請封個側福晉。”耿文華嘆口氣:“武姐姐話里話外,咱們府里呢,有你,有年妹妹,怕是這側福晉位置就要在你們兩個之中了,問我甘不甘心,我明白著呢,這是想挑撥咱們姐妹感情,我若是心有不甘,要爭,那該和誰爭呢?”

    和年氏爭,人家那出身,本來以庶福晉的身份進府,就已經是受委屈了,現下人家哥哥呢,又時常來親王府請安——年家是鑲藍旗漢軍旗,胤禛是旗主,論起來,胤禛是年家主子。

    年羹堯人家現在多大的官職啊,時不時上門來請安,胤禛不得給人家些臉面?既然要給年家臉面,那年氏,是不是就得受寵些?

    所以耿文華要爭,只能是和鈕祜祿氏爭。畢竟她們兩個,才算是家世相當,耿文華又正好比鈕祜祿氏多生了一個女兒,這妊娠功勞,占了上風。

    “你我親姐妹一樣,自打我進府,就受姐姐照顧良多,我如何能和姐姐爭長短?再者,王爺也并不曾說這事兒,若到時候,只請封一個呢?那咱們姐妹到時候打起來,卻誰也沒落個好,臉面上難道就好看了?”

    耿文華問道,鈕祜祿氏順著她的話就接道:“那到時候咱們就都成笑話了,為了個不確定的事兒鬧翻了,指不定別人背地里如何嘲笑咱們!

    耿文華忙忙點頭:“可不就是這個道理?所以我得先和姐姐透個信兒,這側福晉的事兒呢,若是府里只有一個,那咱們姐妹,就得體諒王爺和福晉,不能爭。若是得兩個,姐姐比我先入府,四阿哥又年長,我也絕不會和姐姐爭,姐姐若是能成,我只有為姐姐高興的!

    鈕祜祿氏也十分感動,拉著耿文華的手:“你且放心,若是……我定不會忘記咱們姐妹之情,有我的肉吃,必然有你的湯喝。”

    耿文華笑瞇瞇的,半點兒不介意鈕祜祿氏只想著她能上位的可能,卻完全不提她耿文華也是有可能的。

    嗯,還是別提了。因為在胤禛心里,必然是子嗣更為重要,那么,為什么要冊封她耿文華,再讓四阿哥和五阿哥之間,分個高低上下呢?

    所以,要么,這府里只會有一個人被請封,那就是年氏。要么,就誰也不被請封。

    耿文華想的很開,反正現在五阿哥還年幼,她暫且也不用著急這位份的事兒。真要爭奪,那也該是等胤禛坐上了最高那位置。到時候……自己攢下來的這些功勞,夠不夠換一個貴妃的位置呢?

    提醒完了鈕祜祿氏,耿文華就將此事扔到了腦袋后面。她每日里忙得很,并沒有那么多心思去思量這后院里位份的事兒。

    然而,她不摻和,這后院里的事兒,也沒有繞過她。

    鈕祜祿氏大約是得知府里要請封個側福晉,就開始對福晉十分殷勤,早日請安必定是第一個到的,在石榴院伺候福晉梳洗,給福晉端茶倒水的。

    請安之后呢,大多時候各人是在自己院子里,鈕祜祿氏就給福晉做針線。大到衣服鞋襪,小到抹額荷包,日日都有不同的孝敬。

    她這一番反常,誰看不出來呢?

    這請封側福晉的事兒,連武氏都能打聽出來消息,府里大約也就一個宋氏不知情了。年氏如何想的,耿文華也不知道,但很快,府里就出了事兒。

    出事兒的是五阿哥,五阿哥尋常慣在外面玩兒的,不到吃飯時候不回來。這天在兒童樂園玩過回來之后,就有些沒精神,飯菜也沒吃幾口,人也有些昏昏欲睡。

    耿文華原以為是累著了,可到了半下午,五阿哥就開始發熱。

    五阿哥咳嗽流鼻涕之類的,耿文華是不如何在意的,小孩子嘛,吃多了都有些不自在,年幼體弱也是正常的。但一旦發燒,她就必然十分重視,生怕孩子被燒成傻子。

    察覺到五阿哥體溫不對,就忙忙吩咐了知春去請大夫。大夫過來查看之后面色就有些嚴肅了:“可否脫了五阿哥衣服,讓奴才檢查一下阿哥身上?”

    這話一說出來,耿文華一顆心就往下沉。怎么說呢,不怕孩子發高燒,就怕孩子出疹子,F代孩子出疹子都可怕,這古代就更甚了,這可是有天花的年代。

    她給五阿哥脫衣服的雙手都開始有些顫抖了,還是奶娘在旁邊幫忙,才算是將五阿哥的衣服給脫下來了。大夫檢查的很仔細,從胸口一直到腳尖,確實是在五阿哥身上發現了幾個不太起眼的紅點點。

    至于是什么病,因著這紅點點暫且沒成型,大夫也是有些不敢肯定的:“但十之八

    九……”

    就是天花。

    天花形成的疹子是紅疙瘩,水痘的疹子則是略透明,兩者是不同的。

    再者,天花是先染病再發熱,水痘是先發熱再出疹子,這點兒也是很不一樣。

    五阿哥今天上午還挺有精神,現在身上就有了紅點點,那可見,怕是今天之前,就已經有些染病了。

    耿文華只覺得腦袋瞬間嗡了一聲,整個人都像是踩在了云朵上:“知春,你先帶著小格格往福晉那里去……不要瞞著福晉,玉蘭院關門……”

    五阿哥其實是日日有和小格格親近的,每次從外面玩;貋矶家纯疵妹茫H一親摸一摸臉蛋兒的,唯獨今天,沒精神嘛,胡亂吃了午飯就睡著了,隨后就是高熱。

    所以,耿文華其實并不確定小格格有沒有被感染。可她不敢賭,萬一沒感染呢?小格格剛出生沒多久,若是她并未感染,卻和五阿哥放在一起,那遲早……再者,歷史上也并沒有小格格這個人的存在。

    “也和福晉說清楚,小格格怕是也有五成可能被感染……”若是福晉不能照看,福晉就能找個妥善人照看。這時候,無論是誰,但凡能照看好小格格,她耿文華都得感恩戴德。

    若是福晉愿意照看,那耿文華就半點兒后顧之憂都沒有了。

    其實她這樣做,是有點兒不太妥當的。直接將孩子送過去,無論福晉愿不愿意,都得接手,這事兒有點兒強人所難?涩F在,她是當真顧不上這么多了。

    “讓人送些艾草過來,院子里各處都點上。”耿文華腦子里不停的搜索這種傳染病的預防方式:“讓所有人將口罩帶起來,再者,每日里用桑菊飲,另準備新酒,烈酒……”

    她腦子其實混亂的很,都是想到什么說什么。

    大夫也知道這事兒比較要緊,不管耿文華說的有沒有道理,他現下只管應。

    若是五阿哥沒有染上天花,那倒是能用牛痘法預防一下,可現在既然染上了,那要緊的就是先讓天花發出來,不管是天花還是水痘,最要緊的都是要讓病情發散出來,而不是一味的往下壓制。

    當然,降溫也很要緊,可別天花治療的差不多了,孩子卻因為高燒給燒傻了。

    她倒不是不能養個傻子,可這樣機靈活潑可愛的五阿哥成了傻子,她也受不了啊。

    大夫這一忙起來,整個府里立馬就都知道了。那拉氏讓人將知春給帶了進來,摘了指甲套伸手要抱小格格:“我知道你們庶福晉什么心思,你且回去讓她安心,小格格我親自照看,我年幼時候曾感染天花,現如今并不怕再次感染。你們庶福晉,只管安心照顧五阿哥就是了!

    至于府里,各院也必得關門。

    還有一個事兒也十分要緊,五阿哥生病這事兒,是意外還是人為。天花這東西,是有感染性的,五阿哥一個小孩子,并不如何出門,他就算是要生病,也不該是在如此年幼時候。

    那拉氏沉著臉將各種可能思考了一會兒,然后才命人去請胤禛:“五阿哥好端端的染病,我思來想去,都有些不安心……”

    胤禛在知道五阿哥生病的時候就沉了臉色,這會兒只點頭:“你只管讓人查,無論是誰……”

    查出來都必得嚴懲。

    說著話,小格格就哭鬧起來,她本來睡著呢,被送到石榴院來,一睜眼,到處都十分陌生,只奶娘守在跟前,平日里總來逗她玩兒的額娘和哥哥都不在,心里十分惶恐,于是奶娘怎么哄都有些哄不住。

    小小孩子,哭起來不是說不舒服就不哭了的,越是不舒服她就越是哭,哭的嗓子疼更要繼續哭了。

    那拉氏趕緊伸手:“來讓我抱著!

    奶娘急忙將小格格送過來,那拉氏之前就已經摘了指甲套,這會兒就起身從軟塌上下來,抱著小格格在屋子里走動,胳膊還要略晃一晃:“咱們小格格是不是害怕?換了地方不熟悉是不是?我是嫡額娘哦,我抱你好不好。俊

    一邊說,一邊問奶娘:“可到了要吃奶的時候?”

    奶娘怔愣一下,這才反應過來,趕緊點頭,但又有些尷尬——王爺還在屋子里呢。

    那拉氏點了點屏風后面:“去喂小格格吃奶!

    有奶娘在跟前,又能吃奶,小格格這才算是被哄住了。

    那拉氏心里也松口氣,她又不是親娘,真哄不住,胤禛心里還不定如何不舒坦呢。

    “耿氏那邊,我已經吩咐了管事,她要什么就給什么,今兒要了些烈酒和新酒!毙戮坪土揖剖遣煌,新酒是新釀造的,度數不高。烈酒嘛,自然就是度數很高的酒水了。

    胤禛只點點頭:“你是對的,她自來有點兒偏才,說不定有什么稀奇古怪的法子,讓她試一試,也有大夫在跟前,真若是不妥當,大夫也會攔著的!

    這夫妻倆說話,耿文華是不知情的。

    外面送來了各種藥材,她就讓人將煤球爐上的熱水給換成了藥壺,先是給小阿哥煎煮藥材,再是給院子里的人煎煮,那煤球爐就沒有閑著的時候。

    再然后是用烈酒蒸餾酒精用,這個東西,大夫就能做出來——最簡陋的蒸餾法,在明末就有了,她現在這種情況也做不出更精密的儀器來,所以也只能是拜托大夫來做。

    當然這種酒精肯定不算很純,但用來消毒是足夠了。再者,小阿哥本就年幼,若是用純度高的,怕是他身體也受不住——酒精中毒也是會死人的。

    她時刻守在小阿哥身邊,若是小阿哥體溫過高,就先用溫水擦拭,再用酒精來涂抹額頭。

    當年她也是經過疫情的,網上許多降溫辦法,光是平常能用的,就有四五種,她一樣樣用過去,總有起效的。

    大夫也不敢疏忽,隨時都留意著小阿哥的情況。

    一個時辰觀察一次小阿哥身上的紅印子,看是不是會變成皰疹。

    但天花真不是一天就發出來的,小阿哥這高熱,總共持續了三天,到了第三天,紅疹子越發的多,大夫也就確定,確實是感染了天花了。

    知道病情,就該對陣治療,藥方也要換了。

    耿文華每天都要數一數小阿哥身上的皰疹有幾個。

    她這邊又要照看小阿哥,心里又實在是惦記小格格,吃也吃不下,睡也睡不著,晚上都是趴在小阿哥的床邊瞇一下,也至于一起身,差點兒眼前一黑倒下去。

    知春忙勸道:“庶福晉也該保重自己身體才是,你好好的,小阿哥也才好好的,您若是出事兒,誰能和您一樣精心照看小阿哥呢?”

    耿文華只擺手:“我心里焦灼的很,小孩子生病……心累!

    實在是吃不下,也睡不著。

    “小主,奴婢思來想去,只覺得小阿哥這次生病,實在是有些蹊蹺!敝侯D了頓,壓低了聲音說道,她將這事兒壓在心里兩三天了,實在是之前耿文華太忙,她找不到機會說。

    再者,她只是自己心里猜測,也沒有證據,若是自家小主氣頭上,找人對峙,那豈不是要糟糕?

    但現在,她得先想法子將自家小主的注意力給轉移一下,再者,她也打聽到了,福晉正在查這事兒,怕是已經有了些證據了:“武庶福晉被禁足了。”

    耿文華頓時皺眉:“武氏被禁足?什么時候的事兒?”

    “就今天,廚房送飯的時候奴婢才得知的消息!敝赫f道,她和廚房的丫鬟有來往,因著耿文華喜歡在飯菜上折騰,關鍵是做出來那稀罕東西吧,有好處,宮里喜歡,廚子也能得主子看重,所以廚房那邊對耿文華,其實是很有好感的,也有

    愿意交好耿文華這邊的。

    “武庶福晉之前提過側福晉的事兒……是不是您拒絕了她,她轉頭又找了鈕祜祿庶福晉合作呢?”知春問道。

    耿文華面無表情的沉默了片刻才搖頭:“估計和鈕祜祿氏無關,可能是武氏自作主張……”

    可其實,鈕祜祿氏有沒有參與,她是真不敢保證。她能將鈕祜祿氏當朋友,但這深宅后院,真要是人人交心做閨蜜,那死都不知道如何死的。

    當然,她更偏向于鈕祜祿氏沒必要動這個手,武氏用這一招來離間她和鈕祜祿氏。畢竟武氏之前說過,若是府里有兩個側福晉的名額,那除了年氏的一個,剩下一個必然是在她和鈕祜祿氏之間的。

    鈕祜祿氏的優勢是四阿哥年長,耿文華的優勢是多了一個小格格。

    那若是耿文華的小阿哥沒了,她只有一個女兒,那就無論如何也是比不過鈕祜祿氏的。

    所以這事兒她就容易往鈕祜祿氏身上想,想必武氏也是準備了證據,這證據恰好就是指向鈕祜祿氏的。

    一旦她信了,必然和鈕祜祿氏決裂。那她會如何做的?兩種可能,一種是以牙還牙,將四阿哥給除掉。那到時候,她對四阿哥出手的證據,必然是要送到那拉氏面前的。

    謀害小阿哥是個什么罪名呢?總之,她必然是不能再親自撫養小格格了。武氏不能養阿哥,還不能養個小格格嗎?

    另一種可能,就是她將事情捅到胤禛和那拉氏跟前。那么,她給鈕祜祿氏偽造的證據,就得有八分真,至少鈕祜祿氏是不能自證清白的。

    那到時候,鈕祜祿氏的四阿哥,總不能還養在鈕祜祿氏跟前了吧?人家年氏不一定愿意養,那拉氏要是愿意養,早就抱走了,還會等到現在嗎?耿文華又和鈕祜祿氏有仇了,那誰才能養四阿哥呢?

    耿文華將這些猜測說給知春聽:“再者,王爺和福晉素來英明,他們既然將武氏給禁足了,那這事兒,必然是落在武氏身上了!

    “武庶福晉這心思,當真是狠毒的很!敝簢@氣:“天花如此霸道,她就沒想過,萬一傳染開來,府里的幾個阿哥格格,有誰能逃得過呢?”

    “她怕是走火入魔了,入了魔障了!惫⑽娜A說道,頓了頓,冷笑一聲:“我素來與人為善,她怕是以為我就是個軟弱好欺負的人吧?既然敢謀害我的小阿哥,那我也必得送她一份兒大禮才是!

    知春眨眨眼,看耿文華:“小主有什么主意,只管吩咐奴婢去做,刀山火海,奴婢必然為福晉盡力!

    真要是害人,那必得有個幫忙做的,知春主動將事兒攬在身上,也是不太信任玉蘭院的其他人。若是其他人可靠,那小阿哥是如何感染的天花?

    耿文華笑了笑:“你放心,害人的事兒,咱們不去做!

    第93章 第 93 章 無論如何,也得小心謹慎……

    耿文華什么害人的手段都沒有, 她就讓知春做了一件事兒,將武氏的小心思,分析給全王府的人聽。王爺和福晉雖然暫且將武氏給禁足了,但也并未對外宣傳武氏做了什么。

    這種事情怎么說呢, 家丑, 女眷為了養孩子, 瘋魔成這樣, 說出去并不是什么好聽事兒。再者, 現在五阿哥還病著呢, 王爺和福晉也騰不出手來收拾武氏, 暫且先給禁足了, 回頭看五阿哥情況如何。

    若是五阿哥有個不好, 那武氏是活不了的。若是五阿哥能熬過去, 武氏……大概就是這輩子被圈禁進王府。

    耿文華做的,就是斷了武氏的所有后路。

    她不是想抱養孩子嗎?

    這樣一個心思歹毒的人, 為了自己目的不擇手段, 養出來的孩子會是什么樣的呢?府里的人呢,婆子居多,三五成群, 做活兒的時候湊在一起說閑話。

    這個說什么樣的人就養出什么樣的孩子, 那個說, 龍生龍鳳生鳳, 老鼠生的會打洞。

    不管是抱養還是親生,都得看爹娘。孩子就是一張白紙, 長成什么樣子,一半概率來自于血緣遺傳,一半概率來自于長輩教養。

    武氏若是要抱養, 誰能安心將孩子交給她?武氏要是親生一個,胤禛就不擔心兄弟鬩墻嗎?

    他自己兄弟鬧成什么樣是沒什么關系的,勝者為王。但他的兒子要是鬧成這樣……那是絕對不行的。

    所以這事兒宣揚出去,滿府里都知道武氏是什么人了,那武氏的希望才算是真正斷了,別說是胤禛和那拉氏敢不敢讓她生養孩子了,就是她真的生養了,府里哪個人敢去伺候呢?

    為了你自己孩子就去謀害別的小主子,事發了主子還有活命的機會,那伺候的下人誰能活?

    知春也不用做別的,將這言語給透漏出去,一傳十十傳百。其實這話一傳開來,那拉氏那邊就有些察覺了,但那拉氏并未插手——總得讓耿文華將這口氣給出了是不是?

    再者,耿文華人家說的難道就沒道理?

    所以等胤禛知道的時候,府里就已經是無人不知了。

    他一時之間,都不知道該做些什么反應:“這個耿氏……”實在是這手段,有些太過于稚嫩了。

    那拉氏笑道:“你覺得她這手段不太好,我瞧著卻是很有分寸的一個人,倒是沒遷怒無辜!边@手段怎么說呢,胤禛瞧著稚嫩,她卻覺得,一擊必中,正中靶心。

    武氏心魔是什么?不就是孩子嗎?結果耿文華這一鬧,滿府里上上下下,誰敢讓她養孩子呢?將武氏的路,全給斷了。

    那拉氏唯一有些不太舒服的,就是耿文華用的手段……偏向于輿論。

    輿論口舌這東西,連高高在上的皇上都需得嚴守防備,對民間來說,也是一種武器。用得好,于人于己確實是有利,可用得不好,傷人傷己。

    武氏現在呢,是罪有應得?捎谐蝗,若只是有人得罪了耿文華呢?

    “王爺以前說耿氏有些偏才,我卻覺得,耿氏怕是聰慧不下于年氏。”那拉氏頓了頓,還是提醒了胤禛:“王爺也知道咱們府里的人,雖說不都是穩重謹慎之人,但也素來不敢明面上說主子家如何。”

    胤禛本身是個嚴肅之人,那拉氏呢,年幼嫁給胤禛,長這么大,管家理事之才能,能是誰教導的?多是出于胤禛。所以她做事方式,和胤禛也是有幾分相似。

    夫妻兩個都是小心謹慎之人,治家自然也是嚴謹的很。那府里的人,誰不要命了整天在府里胡說八道?在耿文華今兒這事情之前,那拉氏從不知道,自家府里的人,也都是喜歡說閑話的。

    耿文華為什么能輕易挑動這些人,將她想要說的話給傳播出去呢?那必然是有技巧的,傳話這種事兒,你別以為真就是一句話說出來,別人聽見了,這就完事兒了。

    就算是沒做過傳聲筒的游戲,誰還沒看別人玩兒過?

    總共六七個人,一句話傳到最后,還要七零八落面目全非,這一整個事情,完完整整的拿出來讓人評判,對的錯的還十分分明,還能將耿文華要的目的給達成,那是能輕松做到的嗎?

    必然是有些技巧在,整個事兒,如何開始,如何發展,如何結束,得將關鍵的內容,讓人輕松記住,還能復述才行。

    “她的聰明才智,不過是不善于做文章詩詞而已。”那拉氏又說道,胤禛微微點頭:“耿氏……確實是有些才干在身上。本來之前我想著,請封側福晉的事兒,落在她和年氏身上,雖說四阿哥年長些,但耿氏也算是立功,那蛋糕算是孝敬長輩,蜂窩煤算是于朝廷有利。可現下,這事兒需得緩一緩了。”

    那拉氏卻是搖頭:“王爺,耿氏是受害者,五阿哥因著這事兒受了一場罪。我倒是覺得,此時若是請封耿氏倒是最合適的!

    耿文華若是做了側福晉,她和鈕祜祿氏之間,大概就做不成姐妹了。

    與其讓耿文華和鈕祜祿氏兩相守望,倒不如分隔開來。府里原本是李氏一個側福晉,若是現在只冊封了年氏,這兩個并無利害糾紛,若是她們相互聯手,倒是將自己這個嫡福晉給架在了半空中。但若是再多一個,那就是三足鼎立,她不管是抬起來哪一個,另外兩個都不得不防備些。

    再者,她想給耿文華一些補償也確實是真心的。

    “王爺也說了,耿氏有功勞呢,對有功勞之人,咱們若是不賞,怕也會寒了人心。”那拉氏笑著說到,胤禛看她一眼:“你倒是大方。”

    “王爺這話說的,倒像是我往日里拈酸吃醋做了小人

    一樣,我素來知道自己該做什么。咱們府里好,我這嫡福晉才能穩穩當當的,咱們府里若是有什么不好……”

    她頓了頓,覆巢之下焉有完卵。自家王爺若只是個普普通通王爺,她又何必費心費力呢?反正她沒兒子,這府里,誰好了誰不好,和她何干?可偏偏自家王爺……是個有大志向之人,那她,也必得要跟著謀劃一番了。

    好了,她做皇后,一人之下,哦,還有太后呢,兩人之下,萬萬人之上。

    不好了,她反正沒有子女,給王爺陪葬也就完事兒了,反正不牽連別人。就是娘家,也只一個老額娘可惦記,但她一來是老封君,二來又是宗室女,總不至于連個養老的人都找不到。

    胤禛頓了頓才說道:“五阿哥現如今如何了?”

    “今兒玉蘭院那邊的消息是已經開始發疹子了!蹦抢厦φf道,小孩子生病,最重要的就是發散,發出來了,病就能治。發不出來,光是憋也能將人給憋死了。

    五阿哥前四天沒發疹子的時候,差點兒沒將人給急死。現在這疹子發出來了,就連那拉氏心里都跟著松口氣。

    疹子發出來了,那邊的藥方就也該換了。

    不用胤禛吩咐,什么升麻,葛根,挑最好的送過去。

    胤禛并未著急這請封的事兒,而是等十天之后,玉蘭院那邊傳來消息,說是五阿哥身上的疹子有開始結痂的了,這才松了一口氣。

    五阿哥得了天花,連著半個月,雍親王府的大門都沒開過。整個年節,胤禛和那拉氏也并未進宮請安,康熙年老,眾人都是小心小心再小心的。

    硬是過了正月十五,五阿哥痊愈,雍親王府又確定府里并未有人患病,這才開了王府大門。

    能進出人之后,胤禛做的第一件事兒就是給宮里送折子。

    耿文華還什么都不知道呢,她正摟著五阿哥看繪本,五阿哥身上的疹子都已經結痂,這個階段會渾身有些癢癢,而且就算是不癢癢,小孩子手癢,也總想扣一扣。

    為防止落疤,從開始好轉那天,她就總將五阿哥抱在懷里,娘兒倆一起看書,一起玩玩具。

    現下玉蘭院的門也開了,她一邊抱著五阿哥看書,一邊聽著知春那邊說話:“咱們什么時候將小格格給接回來?”

    “這個不著急,咱們直接去要,倒是顯得著急,不放心福晉養著一樣。福晉若是喜歡小格格,那也是小格格的福氣,回頭咱們去請安的時候,福晉定然是要提起來這事兒的!

    耿文華笑著說到,若是福晉不提,打算將小格格就留在身邊,她雖然不舍得……但也不是不能應的。養在嫡母身邊的好處還用說嗎?看看現下的二格格就知道了,不管嫁的人如何,好歹是留在京城了。

    大千歲家的,連著三個,可都是和親蒙古了呢。再者,人家那拉星德,也是老實本分之人,福晉給挑選的婚事也是很用心了。

    再者教養也不同,她若是自己養,怎么說呢,心里也有些矛盾,既想將孩子養成自由自在的鳥兒,又想孩子不要太獨立特性——獨立特性之人更容易遭受非議和磨難。

    她自己本身想法就矛盾,若是到時候再將孩子養個四不像可怎么好?她想要孩子自由,結果孩子成了驕縱。她想要孩子謹慎,結果孩子成了蠢笨,那豈不是更害了孩子?

    所以,倒不如讓福晉養著呢。現在小格格還沒一歲呢,都已經是康熙五十四年了,再有六年……那會兒小格格才幾歲?到時候進了宮,小格格跟著嫡福晉,那可就是名正言順的嫡公主了。

    公主和公主,那也是有區別的。

    為孩子計則長遠,她就是再舍不得,也得為孩子想。這又不是現代,女孩子嘛,你自己努力,就能走一條屬于自己的路,這古代女孩子能走的路才有幾條?她想讓孩子在天上飛,孩子也得先有那雙翅膀才行。這翅膀是誰給的?至少她自己,目前是給不了。

    心里想的亂七八糟的,還要和知春說道:“怕是福晉早想將小格格給送回來了,年紀小,整天哭哭鬧鬧的……”

    福晉連四阿哥都不想養呢。

    “武氏那邊如何了?”她岔開了話題,知春笑道:“日子很是不好過呢,現下府里人人懼怕她,她做了那樣的事情,誰還敢和她來往?”

    滿府里誰不知道她是個為達到目的心狠手辣之人?連天花這種東西都敢弄,誰若是得罪了她,怕是死都不知道如何死的吧?

    這得罪人的事兒,誰保證自己一輩子不會有?有時候一句話說不定就得罪人了。

    所以這禁足將近半個月,別說是探望了,連問都沒人問起來。

    耿文華這才滿意的點點頭:“死了倒是一了百了了,活著卻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兒。日后啊,她日子且有的受罪呢。這人呢,無論好壞,對孩子,你需得有憐憫愛護之心。若是一個人連孩子都容不了,那還指望她對別人有什么憐愛之心?從根兒上來說,就是大惡之人!

    知春也跟著笑起來:“小主這話說得對。”

    正說著話,外面就來了個嬤嬤:“快些收拾一番,宮里來了圣旨了!

    耿文華還驚訝呢:“宮里來了旨意?是要往石榴院那邊接旨去嗎?”

    是得去石榴院,冊封側福晉嘛,后宅事兒,不用拿到前院來說。

    耿文華聽完整個圣旨,人還有些恍恍惚惚的,再看旁邊年氏,人家倒是穩穩當當,早有預料的樣子,笑的十分矜持和善,示意身邊丫鬟拿了荷包遞給傳旨的太監:“勞煩公公跑這一趟,辛苦了……”

    耿文華著急慌的往那拉氏身邊湊:“福晉,妾身出來的著急……”

    她根本沒想到這側福晉還有她的份兒,還以為她就是來湊熱鬧的,再加上這幾日里照顧五阿哥,睡不好吃不好,怎么說呢,人一旦睡不好,精神就有些恍惚,萬事就不可能思慮周全了。

    她就是如此,完全沒想到還得準備打賞這事兒。她身上倒是有碎銀子,可那零星幾個,都是用來賞賜府里的下人的。給人家傳圣旨的公公肯定不夠用啊。

    那拉氏都忍不住抽了抽嘴角,看一眼身邊的丫鬟,丫鬟趕緊去屋子里準備了個荷包,塞進去五十兩銀子。

    背著人偷偷的給了耿文華,耿文華這才松口氣,也忙吩咐知春去打賞:“如此喜事,也請公公喝杯茶。”

    傳旨的公公笑的臉上開花,拿著兩個荷包笑瞇瞇的告辭走人。

    他這邊走,李氏就先笑道:“恭喜年妹妹和耿妹妹了!

    宋氏不言語,鈕祜祿氏倒是有些酸兮兮的:“倒是不能再叫妹妹了,日后啊,怕是我得叫你們一聲姐姐了!鄙环萘寺铮思揖褪亲,尊卑有序,她就不能再讓人家喊她姐姐了。

    耿文華忙拉住她的手:“咱們之間的情分,何必如此呢?再者,你愿意喊我一聲姐姐,我還不想應呢,我怕你喊一聲,我就老一歲。本來青春貌美,被你喊成老嬤嬤,我可不得委屈嗎?”

    她比鈕祜祿氏年幼,才有這樣一說。她和那拉氏李氏比起來,年幼的很,自然也就不存在將那拉氏和李氏喊老的說法。

    鈕祜祿氏心里這才舒坦,頓了頓,又說道:“倒是沒想到……”

    武氏是給耿文華送了一個登云梯。

    可這話不好說出口,說

    出來倒像是耿文華這側福晉的位置是用五阿哥換來的一樣。都是做額娘的,她能想得到耿文華聽到這話的反應。

    她們兩個湊在一起嘀嘀咕咕,年氏那邊就顯得有些落單了,人家也不在意,只給福晉請安:“也算是喜事,妾身想請額娘來府里一趟……”

    那拉氏點頭:“可,府里有了喜事兒,本也該擺兩桌的,你們是想分開來擺,還是一起擺?”

    年氏看一眼耿文華,笑道:“還是分開來吧,想必耿姐姐也有娘家人宴請!

    耿文華忙擺手:“不用不用,五阿哥才剛病好,大夫也說了,近期不好吃油膩的,他小孩子家家又嘴饞,看不得別人嘴巴動彈,我想著,干脆就不擺酒了,也免得五阿哥看得到吃不到,受罪!

    至于娘家,上門恭賀一聲也就完事兒了,犯不著來吃席。

    鈕祜祿氏笑道:“也不用取消,你若是不想五阿哥受罪,只將吃席的時間往后推不就得了?咱們府里好容易有喜事兒,我可是盼著吃酒呢!

    耿文華就點頭:“也好,推遲幾日,等五阿哥徹底好了,也算慶祝五阿哥大好!

    早點兒遲點兒的,那是無所謂的,反□□里吃酒席都有定例,不是說誰早幾天就能沾光,誰晚幾天就沒好的了,所以這個倒是犯不著爭論的。

    那拉氏就問耿文華:“五阿哥既然大好了,那你現下可能騰出手來照看小格格?你若是照看不來,小格格就在我這邊多留幾天,我瞧著這天兒也冷,來回折騰,倒是怕小格格再受涼了。”

    耿文華趕緊笑道:“求之不得呢,就是福晉不說,妾身也得當妾身今兒沒來,這樣才好名正言順的將小格格繼續留在石榴院讓福晉操心!

    她很是鄭重的給福晉行禮:“多謝福晉,妾身心里記著福晉的大恩大德。”

    那拉氏擺擺手:“算不得什么,她也得叫我一聲嫡額娘呢。另外就是武氏的事兒,本想著也給你個交代的。今兒既然來了,那索性就說個明白!

    她沖李氏等人擺擺手,李氏就趕緊起身:“妾身想起來給三阿哥做的衣服還少一只袖子呢,偏三阿哥著急要穿,妾身就先告退了!

    李氏一走,年氏也不留著了,至于宋氏,自來低調,也忙跟著起身告退。鈕祜祿氏吧,雖然嘴上沒個把門的,卻也有眼色,轉瞬間,屋子里就剩下那拉氏和耿文華了。

    那拉氏就說起來武氏的事兒,天花的源頭是來自于一件兒破衣服。武氏為了求子,時常出門去拜佛。偶然間得知那寺院后面,曾有天花病人埋葬——得了天花容易感染,治療起來又十分費錢,從發病到治愈,小半個月都得吃藥,還都是些好藥材。

    五阿哥也是命好,生在了皇家,否則這藥錢就不說了,又得有人寸步不離的照看,還需得鎖門,不能出入。這種種開銷加起來,尋常人家如何能承擔得起?

    所以民間生了天花的,大多數被趕出去自生自滅,也是實在沒法子,總不能眼看著再傳染了家里別的人是不是?

    寺院呢,總宣傳慈悲心腸。有些無處可去的人,就到寺院庵堂這些地方借地兒容身。

    武氏知道這消息之后,就讓人弄了件兒破舊衣服來,她用油紙帶到府里,然后拿著那衣服,在兒童樂園的滑滑梯上擦拭了一遍。五阿哥總在園子里玩兒,小孩子體弱,于是,就沾染了這病。

    武氏沒將那衣服燒毀,她留著是要用來栽贓鈕祜祿氏的。可偏偏,五阿哥這一生病,門禁森嚴,武氏這衣服就送不出來了,于是砸在了手里。

    “也得虧是福晉動作快,真若是讓她送到了鈕祜祿氏那邊,萬一四阿哥再有個……”萬一,那四阿哥不一定有五阿哥運氣好。再者,五阿哥這運氣,其實也并不是運氣,而是耿文華精心照看。

    光是她那退燒的招數,有些連大夫都沒聽過。鈕祜祿氏,真不一定知道。

    “王爺的意思是,日后就將武氏送到莊子上看管起來!蹦抢险f道,按理說,這樣惡毒之人,殺了都不為過,但是這關頭呢,府里又不好鬧出太大的事兒來,免得被人參奏嘲諷。

    所以,先將人給弄出府看管起來。日后,事情平息下來,無人提起了,再來處置。

    耿文華忙不迭的點頭:“送走了好,不然我一想到她就在府里,我這心里就害怕,也不敢再放五阿哥去花園里玩兒了,還是王爺英明。”

    她這樣子,倒是讓那拉氏笑了一下:“你看著可不像是如此膽小之人!

    “我自己倒是不膽小,但就怕牽扯到孩子,遇上孩子,我無論如何,也得小心謹慎。”耿文華笑著說到,再膽小都不為過。

    第94章 第 94 章 聽說你從莊子上帶回來一……

    武氏被送出莊子的時候, 耿文華也沒去看,府里也沒人去送。送什么呢?武氏在府里,連個交好的人都沒有,她比李氏宋氏年幼許多, 又比鈕祜祿和耿文華進府的早, 孤零零一個。

    本來是要和耿文華交好的, 結果, 生了那樣的心思, 做了那樣的事情, 還指望耿文華不計前嫌嗎?耿文華沒去落井下石都算得上慈悲了。

    府里有喜事兒呢, 武氏這個事兒就需得靜悄悄的給處置了。所以, 也就是一輛小馬車, 武氏身邊派了個嬤嬤, 再帶上趕車的馬夫,三個人就從后門走了。

    耿文華知道之后, 也只擺擺手, 照舊轉頭和鈕祜祿氏說話:“年家那邊這么快就來人了?來了幾個?”

    鈕祜祿氏伸手,來了三個,年氏的親娘, 年希堯的夫人, 年羹堯的夫人——年羹堯的夫人是繼室, 原配生孩子沒了, 為照看年幼孩子,年羹堯立馬就娶了續弦進門。

    “難怪年氏生的美貌, 年夫人那樣的年紀了,看著竟也是十分……有氣質!扁o祜祿氏說道,年希堯的夫人就有些普通了, 看起來有些寡言。

    耿文華笑道:“那今兒年妹妹那邊定然是十分熱鬧的!

    鈕祜祿氏點點頭,又看耿文華手里的東西:“你這做什么呢?”

    “給五阿哥做個荷包。”她展開讓鈕祜祿氏看了一下,鈕祜祿氏那嘴角就忍不住抽了抽:“要不然,還是讓下面人做吧?”

    你做親娘的一番心意確實是很好的,但是這東西做的確實是有些不太好看。

    耿文華也聽出來了這意思,就將荷包拿回來,自己來回翻看:“真那么難看?”她是不會刺繡的,原身會,可她自打穿越之后也沒如何上心,更沒有練過。所有的技能,哪怕是你以前熟練掌握,可只要你放下不練習,一段時間之后也都會生疏許多。

    鈕祜祿氏是個勤快人,人家經常給四阿哥做東西呢,荷包,衣服,手帕,所以人家那活兒是越做越好。

    耿文華就嘆氣:“算了,那我也不為難自己了!

    她將荷包給放下來,正要說什么,就聽見小格格哭聲,忙起身往隔壁屋子,就見小格格正在床上四肢舞動,哭的慘兮兮。原本福晉是想多留小格格在石榴院住幾天的,可這段時間,也不知道是天氣緣故,還是什么事兒,福晉竟是有些受了風寒,這兩天也在床上躺著不想動呢。

    于是,就只好先將小格格給送回來了,免得小格格在那邊再被過了病氣。

    小格格換了地方,睡的就有些不安穩,這不,睡夢中驚跳,被自己給嚇醒了。耿文華忙去將小格格給抱起來輕拍兩下:“咱們小格格睡醒了嗎?肚子餓不餓?”

    小格格睜開眼睛看看,怎么說呢,有點兒熟悉又有點兒陌生。熟悉是這兩天天天見,陌生是因著之前有大半個月沒見了。但畢竟是親娘,小格格皺著鼻子聞一聞,這哭聲就有點兒緩和下來了。

    耿文華忙給她換尿布,再叫了奶娘來喂奶。

    鈕祜祿氏在一邊看著都眼熱:“我要是能再懷一個小格格……”

    那這輩子可就沒什么要求的了,當然,要是生了小格格之后能再生個小阿哥,那就是老天的賞賜了,她是絕對不會推辭的。

    人嘛,就是這樣,沒有一的時候想要一,有了就想要二,得了二了就盼著能有個三,永無止境。

    因著小格格睡醒了,估摸著耿文華等會兒也沒空閑聊了,鈕祜祿氏就干脆起身告辭了。耿文華將

    人送到門口,回來的時候就瞧見門口栽種的迎春花開了,嫩黃一片,瞧著就讓人心情明媚。

    她伸手掐了幾個枝條,進屋插到花瓶里。五阿哥這會兒也不在玉蘭院,他身體大好,在屋子里憋的時間長了,一早去正院請過安,就直奔花園里去了。

    耿文華并不沒有因為他之前是在兒童樂園染上了天花,就禁止他再去兒童樂園。

    五阿哥生病之后,王爺和福晉定然是安排人徹底的清理了一下兒童樂園的,那地方現在肯定是安全的很。再者,因著一次生病就再不去某個地方,這不是因噎廢食嗎?

    但耿文華也定下來了規矩,要講衛生,在外面玩兒的時候,手不許碰吃的,若是要吃,就必得先洗手。從外面回來呢,也要先洗手換外套,反正外套就是一層單衣,夏天換無所謂,冬天換也不會覺得冷。

    耿文華看著時候也不早,就讓人去找五阿哥回來:“下午我需得出門,五阿哥就先別去外面玩兒了!

    等五阿哥回來了,她也這么和五阿哥交代:“額娘不在家,你需得好好照看妹妹,一個是要看住了她,別讓她從床上掉下來,一個是守著她,免得她醒過來不見人,要哭鬧。再者呢,你是小小男子漢,若是有人來拜訪額娘呢,你總得支應一下是不是?你就和人說,額娘今兒不在家,請人明天或者后天再來。”

    今兒莊子上的玻璃要燒好了,這是第二次了,頭一次沒成功,她當時正在照看五阿哥,沒抽出空去看。這次呢,她打算親自看看,若是哪兒不合適,就需得提一提。

    若是燒好了,那她當天就能回來。若是燒的不好,那大概得在莊子上多停留一天了。

    再者呢,也是為五阿哥著想,畢竟大病痊愈嘛,小孩子玩起來是沒有分寸的,他只管自己開心,哪怕是體力超支,他也感受不到,這樣一來就很容易形成過度疲憊。

    成年人呢,累就是累,累了我就休息,休息好了再玩兒?尚『⒆硬灰粯,累過頭了,就容易生病。本來就大病初愈抵抗力差呢,耿文華也不敢讓他一整天在外面亂竄。

    五阿哥就有些猶豫:“我想和額娘一起出門!

    “那可不行,妹妹年紀還小呢,咱們要一起出門了,不就是將妹妹單獨留在家里了嗎?那妹妹豈不是孤單?”耿文華笑著揉一揉五阿哥的腦袋:“萬一誰來將妹妹給抱走了呢?”

    五阿哥頓時不出聲了,他還是挺舍不得妹妹的,他生病那會兒妹妹就被嫡額娘抱走了。當然,這事兒他知道是好的,畢竟額娘要照顧自己嘛,沒人照看妹妹了怎么辦?嫡額娘是好心好意,他要感恩呢。

    可現在,嫡額娘也病著呢。

    耿文華笑瞇瞇的讓人準備午膳,給五阿哥夾菜:“多吃點兒,吃的多,長的高,這樣就能保護妹妹了,下午妹妹睡覺,你也睡覺,妹妹睡醒了,你就給妹妹講故事好不好?”

    行吧,五阿哥就嘆氣,誰讓額娘不能帶妹妹出門呢?

    于是耿文華吃過午飯就出府,直奔莊子,五阿哥則是守著自家妹妹。一開始他就是守在邊上玩兒,但后來小格格睡著了,五阿哥就覺得,自己眼皮子也有些沉。

    不到一刻鐘,眼皮子就落下來了,手里的玩具也掉了,身體就歪在了一邊,奶娘瞧著,就忙過來,輕輕的將他小身體給擺正,然后拿了小棉被來,兄妹兩個一人一個,就在這邊睡吧。

    耿文華趕到莊子上的時間是正好的,那爐子里的火正好熄滅,就等著往外拿燒制品呢。

    今兒胤禛沒來,胤禛在府里支應年羹堯呢,年氏得了側福晉,特意邀請了家里人來慶祝,年羹堯也帶了賀禮上門。按理說,側福晉的娘家,胤禛給不給面子都成。李側福晉的娘家這些年都不曾上過門,就是上門,胤禛也并沒有見過。

    但年羹堯不同,光是年羹堯這個人,胤禛就惜才的很,必得是要親自招待一番的。

    只耿文華自己來了莊子上,但上次修改原料配比,要求更改燃料的人就是耿文華,所以莊子上的人也知道耿文華是能做住的,再者,人家還帶了王爺身邊的侍衛呢。所以她要看,也沒人敢攔著,就讓她在旁邊看著。

    等燒制好的玻璃從里面拿出來,耿文華心里頓時有些失望。

    但沒等她開口,就聽見幾個師傅歡喜的聲音:“大喜啊,這可算是成功了!”

    她張張嘴,到底是沒給潑冷水。雖說距離她的要求還有些距離,但就目前來說,這種純凈度的,已經是十分罕見了。

    “這塊兒玻璃我今兒要帶回去。”耿文華圍繞著轉了兩圈,笑著說到:“另外呢,你們再換一換配比,或者選用更好的燃料再試試,就沖這個方向努力,指不定能燒出更好的來!

    有勝于無,她要的放大鏡,暫且就用這個試一試。能做出來,那鐘表的事兒也可以提上日程了。若是做出來不好用……也不會浪費了,用在別處也挺好。

    玻璃這種東西既然早就有,那切割玻璃的器材也是有的。耿文華回到雍王府都已經是快天黑了,她命人將東廂房給收拾了出來,日后是打算用來做工作間的。

    畢竟,不管是玻璃還是什么,對小孩子來說,都不太友好。再者,零件細小,若是再被五阿哥給弄丟了,那就不太好了,制作起來不太輕松。

    所以,該杜絕小孩子的地方,還是要杜絕一下的。

    她自己親自切割,然后打磨——不會的可以請教一下內務府的工匠,打磨玻璃這種事兒,人家的經驗更足一些。本身呢,放大鏡也是該交給工匠來做的,但她自己想要的那種,她又怕人家做不出來,也就只好是親自動手了。

    折騰了一天,第二天胤禛特意來看,先摸了那玻璃:“你對這個純凈度不是很滿意?”

    耿文華眨眨眼,頓時驚訝:“你怎么知道?”

    “若是滿意,就不會讓莊子上繼續做了!必范G放下手,頓了頓,又說道:“現如今這一種的,我打算上折子,日后內務府那邊,也就能作出同樣的東西來……”

    耿文華直接擺手:“要如何用,是王爺的事兒,本來那莊子,那莊子上的工匠,還有燒制的原料,原煤,這些都是王爺的,我不過是動動嘴,算不得功勞!

    胤禛沉默了片刻才說道:“若是沒有你這動動嘴,也就沒有這樣的玻璃。本王向來賞罰分明,該是你的,本王不會虧待了你!

    “我也沒什么要的啊!惫⑽娜A略有些迷茫,這種上次不外乎錢權兩樣,錢財的話,她不愁吃不愁穿,要那么多做什么?五阿哥現在也沒學會花錢啊。而且,封建社會,哦,半封建半奴隸社會,她有找死嗎要那么多錢?

    權的話,她還能要求胤禛休掉那拉氏,自己來當嫡福晉嗎?別做夢了。

    再者,側福晉的位置都已經到手,她也確實是沒什么向上的空間了啊。

    “王爺隨意處置就好!鳖D了片刻,耿文華一擺手:“再者,日后說不定會有更好的,王爺難不成每次都要給我賞賜?對了,我有想要的!

    她笑瞇瞇的伸手指了指窗戶:“能不能先將我的窗戶給換成玻璃的?這樣看的更明亮些!

    至于別的房間,無所謂,油紙也挺好用的。

    胤禛深深看她一眼,點頭:“這是小事,過幾天我就讓人來換。既然要換,干脆府里能換的地方都換一下!

    既然要燒制,多燒點兒,內務府那邊的自然是要往宮里送,那宮外莊子上的,就先可著王府里用。算下來其實也沒多少,他自己的書房,福晉的正院,以及耿文華這邊的屋子。

    耿文華頓時來了興致,拉著他高興的講解自己想要打造的工作間:“將桌子放在窗戶下面,要十分寬敞的桌子,另外那凳子,需得有軟硬合適的墊子,不然半天坐下來,怕是屁股都要坐扁了,這邊呢 ,要打造一個架子,架子上要放我的工具,還有各種零件……”

    胤禛認真聽著,怎么說呢,他之前一直覺得耿文華是異想天開,但愿意給耿文華一個

    機會,也是因為耿文華自來都是有一種天馬行空的偏才。

    要是非得詳細點兒說,那就是他覺得,耿文華大概有百分之一的可能,做出來這懷表。

    但現在聽著耿文華描述這工作間,他就又默默的將這個可能,給提高了一點兒,嗯,現在大概是對耿文華有百分之三的信任。

    兩個人說的正高興,那邊五阿哥就沖進來了,手里還拎著一條迎春花的藤條,一進門就舉起來給耿文華看:“額娘,給你,給你!

    前兩天看見花瓶里插著的有,就記在心里了,今兒出門特意給耿文華拽了一條回來。

    耿文華立馬驚喜,伸手抱起來五阿哥:“哎呀,咱們弘晝知道額娘喜歡這個,特意帶回來送給額娘的是不是?”

    五阿哥點頭,笑瞇瞇的:“額娘,放花瓶。”

    耿文華對五阿哥大大夸贊:“咱們五阿哥真是又細心又貼心,細心是因為觀察到了花瓶里有這個,貼心是因為知道額娘會喜歡就給帶回來了,還有孝心,對不對?”

    小孩子都是夸出來的,你越是夸,他越是做得好。五阿哥這會兒小胸脯都挺起來了,連連點頭:“對,弘晝好,細心,貼心,孝心!

    反正懂不懂的吧,至少知道這幾個詞兒是好的。

    胤禛在那邊就微微皺眉,耿文華覺得胤禛大概是屬于那種老派家長,就是總教育孩子謙虛反思,總覺得孩子哪兒沒做到最好的那種。所以她側開身體,擋住了五阿哥的視線,免得他看見自家阿瑪那眼神。

    順勢抱著孩子往門口走:“光是給額娘帶了禮物嗎?有沒有妹妹的?”

    五阿哥就為難,妹妹又不會吃,又不會玩兒,連站都不會呢,她喜歡什么呢?

    “妹妹喜歡吃腳趾!”五阿哥想半天,忽然眼睛發亮,說了這么一句。天氣暖和了些,小格格穿的沒那么厚了,就時不時的將腳丫子往嘴里塞。腳上的襪子都穿不住,她雖然拽不掉,但啃襪子肯定不行啊,還不如啃腳趾呢。

    好歹那腳趾,天天洗的,白白凈凈的。那襪子,有時候尿褲子,是連襪子都要濕掉的。

    但隨即五阿哥又喪氣:“我自己的腳趾不能送給妹妹啊!

    “她喜歡啃東西,你可以將自己的布偶送給她一個,讓她去啃著啊!惫⑽娜A耐心的引導,在門口放下五阿哥,順手在他小屁股上拍一下:“去吧,挑一個送給妹妹。”

    五阿哥立馬往自己的房間竄過去,好像送哪個都不太舍得。要不然,挑一個最小的?

    打發了五阿哥,耿文華轉頭繼續和胤禛商量:“那些小零件,也可以讓人打造起來了,我這里有一個本子……”

    除了五阿哥生病時候,其余時間她基本上都是用來弄這個了。大大小小的零件,總共畫了一百多頁,有很多重復的,是因著她想要做尺寸不同的。

    那拉氏之前送給五阿哥的那懷表,她還沒拆開,但肉眼可見的那些東西,她都已經畫出來了。

    “明天開始,我就要拆開這個懷表了!彼0脱劬簇范G:“你說,我要是組裝不回去,福晉不會生氣吧?”

    胤禛就忍不住笑了一下:“讓爺給你兜攬著?”

    是啊,就是這個意思。

    耿文華不說話,就笑瞇瞇的仰頭看胤禛。胤禛抬手在她腦袋上揉一把:“若是裝不回去,回頭爺再打聽打聽,送給你一個新的。”

    就沖這玻璃的價值,也足夠買好幾個懷表了。

    這東西,耿文華沒提的時候他也沒想起來,竟還能往窗戶上裝。但耿文華一提醒,他就察覺出這主意多好了,但凡有讀書人的人家,誰家會不想要弄個這樣的窗戶呢?

    有些地方,寒冷天氣要占一年里的三分之一,開窗太冷,要凍死人的,不開窗看不見,沒辦法看書?扇羰怯辛诉@窗戶……那就大大的不同了。

    所以這東西,必然十分值錢。

    耿文華更高興:“那可說好了,福晉若是知道了,王爺您得幫我分辨一兩句。等回頭我能做出來更好的,我先送給福晉一個!

    胤禛笑了笑,并未接話,還是等做出來再說吧。

    他今兒也沒什么事兒,索性就幫著耿文華一起布置房間。讓蘇培盛親自到庫房去挑選了桌子和架子,又讓人拿了耿文華標注了尺寸的紙張去打工具。

    忙活一天,晚上吃飯胃口都好很多,再加上旁邊有一個五阿哥童言童語,逗的人心情大好,再有一個小格格啊啊哦哦的符合,屋子里很有一種兒女雙全的天倫之樂,他就忍不住多出了半碗飯。

    吃多了,就不能撐著肚子去睡覺。再加上今天是怎么看耿文華怎么覺得好看——耿文華那也是精心打扮過了,再加上五阿哥病好了,她心情大好,飲食男女,這方面,也確實是沒什么可含蓄的。

    沒羞沒臊的一晚上,第二天胤禛起床的時候,耿文華都睡的昏昏沉沉,半點兒不知情。

    幸好是沒耽誤了去給那拉氏請安的時間,雖說她是最后一個到的,卻也沒超過時間。

    這邊剛落座,鈕祜祿氏就問到:“昨兒聽見你那院子里熱熱鬧鬧的,是在弄什么?”

    “收拾一個屋子!惫⑽娜A笑瞇瞇的說到,半真半假:“你也知道我喜歡弄點兒亂七八糟的東西,以前呢,五阿哥年幼,不會搗亂呢,我隨意在哪兒做事兒都可以?涩F在五阿哥大了些,我弄那些,也不一定都是能吃進肚子里的,干脆就收拾個屋子出來,也免得五阿哥搗亂了!

    五阿哥正在軟榻上和四阿哥玩九連環呢,就忽然冒出來一句:“我不搗亂。”

    鈕祜祿氏就忍不住笑:“看看,咱們五阿哥多聽話,多乖巧啊!

    年氏也問道:“耿姐姐,聽說你從莊子上帶回來一個好東西?”

    王府又不是耿文華的,耿文華進進出出的,又帶著那么大一塊玻璃,自然是有人看得見的。再加上她昨兒收拾房間,肯定會有人好奇要問一問的。這不,先是鈕祜祿氏,然后就是年氏了。

    第95章 第 95 章 東一榔頭西一榔頭的!

    讓耿文華詫異的是, 以往年氏可不是這樣好奇心大的性子。以前她是低調的很,好像府里的事情都和她不相干一樣,只要沒牽扯到她身上,她連視線都會多放一下。現在還主動問, 難不成, 就因為這身份不同了?以前是庶福晉, 現在成了側福晉了?

    滿漢呢, 不管是文化還是禮儀方面, 其實差距挺大的。漢人是一夫一妻, 侍妾姨娘都不算什么。滿人呢, 這側福晉可就是正經主子了。

    當然, 康熙朝都五十多年了, 滿人其實已經是學了很多漢人規矩了, 側福晉的權利呢,也已經被壓縮了很多。但總歸來說, 也是比漢人的姨娘更有地位更有話語權些的。

    她心里猜測著, 面上倒是不顯露,還是笑瞇瞇的:“是,是琉璃, 我打算自己做些東西, 特意讓莊子上留意, 好不容易燒了一大塊兒出來。”

    琉璃這東西并不罕見, 年氏大約是知道并非琉璃,但頓了頓, 也只應了一聲:“原來是琉璃啊,若是做了什么好看的,回頭可得讓我長長見識!

    耿文華就忍不住笑:“您的眼光, 我豈能比?我做出來的,怕是拿到你跟前,你都要嫌棄浪費了那琉璃呢!

    年氏微微笑了一下,倒是沒再接這話了。

    耿文華那工作室,雖說是開始著手準備了,但其實真要開始干活兒,也得再等等了。那些細小的零件,做起來并不容易。在工作室開啟之前,京城里的注意力,都被另外出現的新鮮事物給勾走了——內務府能燒出來透明的玻璃了。

    甚至,那玻璃的透明度,比西洋那邊弄來的,還要高。這么說吧,以前一塊兒玻璃,站在兩邊,你能模模糊糊的看見對面的人,穿什么顏色的衣服,帶什么樣式的首飾,都能說的出來。但是,衣服上的針腳,首飾上的紋理,這卻是看不清的?涩F在內務府出的這種玻璃,人站在對面,那是纖毫畢現。

    別說是衣服上的花紋,

    首飾上的細紋了,就是眼角的皺紋,都條條分明。甚至,臉頰上多出來一根頭發絲,也能看的清清楚楚。

    先是乾清宮出現了這種玻璃,然后九阿哥就上門拜訪來了——對別人來說,打聽這玻璃燒制的事兒是要費些功夫的,但對這些皇子阿哥來說,并不是。

    一個多月前胤禛從內務府要了幾個燒制玻璃的工匠,后來胤禛在莊子上住了幾天,再后來胤禛又去內務府了,隨后內務府給乾清宮換玻璃,這來來回回的倒騰,誰能想不到現下這種玻璃的出現,是和胤禛相關的呢?

    九阿哥上門就為一件事兒,打聽秘方,看這玻璃是如何燒制出來的。

    “是增添了什么用料,還是更改了燒制環境?”九阿哥繞過客套這一環節,直奔主題。胤禛皺眉:“你既然知道這東西是從內務府出來的,就很不應該再來問我了!

    “內務府出來的又如何?內務府還能獨占秘方了不成?”九阿哥笑嘻嘻的,伸手給胤禛比劃:“老四……”

    胤禛皺眉,臉色也沉下來,九阿哥深吸一口氣:“行行行,我錯了,四哥,這總行了吧?你要是將秘方告訴我,我給你這個數!

    胤禛冷笑一聲:“我若是不給你又如何?”

    “不給我你也不是做生意的人啊,這東西放在你手里就是浪費了!本虐⒏缯f到,兄弟里面,誰家沒個莊子鋪子呢?別人家的鋪子都是自家做生意了,胤禛手里的鋪子,都是租出去的。

    哦,女眷的不算。到了女眷手里的,就和府里沒關系了。

    就好像耿文華那兩個鋪子,收入多少,哪怕是虧錢呢,也得她自己想法子,和府里無關了。

    九阿哥是個聰慧之人,他聰明才智其實不亞于任何一個兄弟,當年眾兄弟一起學英吉利話,也只老□□的最快。為什么呢?因為學了可以和西洋人做生意。

    就跟耿文華一樣,他的才智,是開在別的方面。

    他喜歡,他感興趣,他就愿意學,并且能學的很好。

    胤禛是斷然不能將玻璃的秘方給了九阿哥的,九阿哥能看出這東西利潤巨大,胤禛和康熙豈能看不出來?秘方留在內務府,那盈利就是康熙的,甚至能分一部分到國庫?扇羰墙o了九阿哥,那賺的錢是誰的?

    康熙倒是能拿到孝敬,可那點兒孝敬,和全部利益相比,哪個更大?

    九阿哥從胤禛這里一無所獲,走的時候也是氣哼哼。胤禛沉思片刻,卻是寫了折子,第二天進宮的時候特意去了乾清宮求見,康熙今兒心情好。

    人嘛,光線好,屋子里開朗,大部分心情都會好轉的,康熙也不例外。

    拿了胤禛的折子翻看片刻,沉吟了一會兒才說道:“你覺得老九合適?”

    “是,這東西,第一批肯定是要給宗室,以及文武百官的?梢粋月頂多燒出來那么點兒,先給誰,后給誰呢?”這總得有個順序,誰來制定這個順序?

    康熙沒這個閑工夫,那內務府制定的,宗室能認嗎?百官能認嗎?所以,必得有個身份貴重,做事兒圓滑,性子不怕得罪人——就是有些混不吝的人來辦這事兒。

    說起來身份貴重,宗室里面還有比皇子阿哥身份更貴重的嗎?說起來做事兒圓滑,九阿哥做多了生意的,能不知道該如何轉圜這些關系嗎?

    至于混不吝,連康熙對老九都無奈,那老九說先給誰,剩下的誰會閑著沒事兒去找老九鬧騰?

    思來想去,老九都是這個事兒最合適的選擇。

    康熙頓了頓,擺手:“讓人叫老九進宮,這玻璃的事兒,你府上那個耿氏也算是立功了,回頭你問問她可有什么想要的!笨滴跏谴蠓饺耍悄腥肆⒐,給官職給爵位,還需要衡量。但女眷嘛,大不了給金銀珠寶。

    胤禛就笑道:“兒臣已經問過了,汗阿瑪放心,她要的那點兒銀錢,兒子還是給得起的!

    “銀錢?只要了銀錢?”康熙挑眉問道,胤禛點頭:“是,她喜歡自己弄點兒亂七八糟的,這銀子也不知道是要買什么去!

    買什么呢?買糧種。

    胤禛去年幫她買了一個莊子,這莊子呢,她原本是要種紅薯的,頭茬麥子收了,七八月就可以種紅薯了。但那會兒呢,肚子大了,再加上也沒提前育苗,她就暫且將這事兒給壓下來了。

    今年卻是不能再耽誤了,于是要提前收購一些可以發種苗的紅薯。另外呢,什么亂七八糟的種子她都要。玉米,辣椒,葵花籽,番茄,番茄和葵花籽現在肯定不合適種植。但玉米還是很合適的,她喜歡吃嫩玉米,尤其是喜歡那種老笨嫩玉米,就是小時候回老家吃的那種,而非是后來占據了整個市場的水果玉米牛奶玉米之類的。

    這些種子呢,現下清朝都是有的,但可能是因著沒推廣,所以種植的人還是很少的。

    康熙在水稻方面是很看重的,今年春天的時候也曾下令推廣兩季稻——往年京城附近都是種植一季水稻,后來他派了工部的人在云南等地取種,全國推廣兩季水稻。甚至,還打算研究一下三季水稻,朝廷看重水稻,那百姓也就更愿意種植這些。

    所以越發顯得玉米這些沒推廣的,少的可憐了。

    耿文華想的也不是推廣,她倒是有做功德的心,但大多數時候還是先顧著自己那張嘴的。她讓人大量購買這些種子,只為了她自己的口福——想想酸辣粉,想想爆米花,想想五香瓜子,想想糖拌西紅柿。

    她的莊子三百畝,她都已經給規劃好了要每一樣要種多少了。

    等著莊頭來回報小麥的產糧的時候,她就說起來這紅薯的種植了:“你們以往都是怎么種的?”

    就是紅薯放著等發芽,然后用刀子挖下來栽培。

    這可不行,這不算正經育苗。

    耿文華是沒種過地的,但是她有小花園,她也嘗試過種植。怎么說呢,新手種植都是先買種子,然后發現自己的種子發芽率不高,這才開始轉買種苗。

    買種苗呢,就要研究買什么樣的,研究著研究著,就刷了不少種植視頻,關注了不少種植播主。

    所以關于育苗,她當真是有不少了解的。聽著莊頭說育種方式,她頓了頓就說道:“我有一個建議,修筑一個育苗的池子,將紅薯整個埋進去,等著發芽,這樣一根紅薯上發出來的苗,要比切塊的更繁密些,育出來的種苗也會更多……”

    莊頭就有些遲疑:“挖掉去栽種,種苗一時半會兒還有的活,但若是拔掉……指不定活不成。 ”

    耿文華也不和他分辨,只笑道:“試試吧,就弄一個小小的池子,也用不了多少紅薯,若是能成,說明這法子可行,日后用這法子,就可以節省更多的紅薯,一年年累計下來,也是個不小的樹木了。就是不成,現下年景好,也不差這點兒紅薯。”

    明末清初,這段時間是自然災害比較多的,到現在,已經是快趨向于平穩了。雖說也還有,但至少比初期好很多了。

    耿文華是主子,莊頭頓了頓,也就應了下來。

    “玉米也該播種了,間苗你們也該多留意些。”玉米是沒有育苗的,直接播種,為防止有些種子不發芽,一次性就需要丟兩三個種子,所以有時候就一起長兩三個苗。

    這種的就不行,玉米是很需要生長空間的一種作物,但凡擁擠些,哪一個都長不好,就需得間苗,間苗的意思就是拔掉多余的,只留下粗壯的,單個的。

    胤禛從外面回來,在門口聽半天,等莊頭告辭,這才問了耿文華:“你對種地,倒像是很有經驗?”

    女眷,頂多就是喜歡種個花花草草,有些別說是種地了,種菜都搞不清楚?晒⑽娜A這說的,倒是很有經驗。

    “我自來聰明伶俐,學什么都一學就會。種地嘛,也不是什么難事兒,自己看看書,再找人問一問,道理是一通百通的。就好像種花一樣,你看,這花掐了上面的尖,是不是周圍就開始發側枝了?可若是不掐了上面的頂呢,它就會一個勁兒的往上長是不是?種莊稼肯定

    也是一樣的道理啊。 ”

    耿文華抓一把棋子灑在棋盤里:“地方就這么大,植物要生長所需要的肥料也是有限的,那如何才能控制它往咱們想要的地方長呢?”

    咱們要葉子,那就控制枝條。咱們要根莖,那就控制上面枝葉。咱們要穗子,那就控制下面莖稈。反正,總得壓著一樣,讓另外一樣長才行。

    話糙理不糙,胤禛笑道:“能悟出來這個道理,也確實是你學的好了。”

    他將耿文華扣在桌子上的書本反過來看了看,《齊民要術》,也確實是自己在學這些東西了。

    他又將書本扣回去:“現下天氣也熱起來了,我想著往莊子上住幾天,你可要跟著去?”

    耿文華眼睛頓時就亮了:“莊子上?哪個莊子?我想去。”

    要去肯定是要去府里的莊子上來,距離京城騎馬也就一個時辰,近便的很。那拉氏是不去的,那拉府上送了信來,說二格格前段時間生病,李氏急得不行,她自己也不好上那拉府上去,就只好求著那拉氏。

    那拉氏呢,好人做到底,生怕李氏這邊又有什么主意,干脆就留在府里,萬一李氏要出門什么的,也省得到時候找不到人打招呼。

    鈕祜祿氏也要去,帶著四阿哥一起,年氏不去,若是去園子里住,她倒是喜歡的。莊子嘛,也就那回事兒,不如府里方便清靜。

    于是,胤禛就只帶了耿文華和鈕祜祿氏了。

    耿文華又帶了五阿哥和小格格,小格格現在半歲多了,開始學著自己坐起來了,小屋子就有些關不住了。主要是也有個五阿哥做榜樣嘛,五阿哥整天一吃完飯就出門玩兒了,小格格眼睜睜的瞧著自家哥哥一出門就沒影,她能心里不著急不好奇不盼著出門嗎?

    她倒是不會說,但是她會指,伸手指著門口讓奶娘去。奶娘不去還不行,她會叫,還會哭鬧。

    所以干脆將她也帶到莊子上,那地方大,夠她轉悠的。

    這莊子還和之前的莊子不同,之前去的是京城外的,附近有山脈,F在這個呢,是靠著一條河的,這條河和護城河又是聯通著的。當然,距離有點兒遠,也不是說你這邊順著游泳就能進護城河的。

    護城河那防衛,可森嚴的很。

    靠著河邊就涼快,尤其是到了半下午時候,胤禛若是沒什么公務辦,就拿了釣魚竿在河邊釣魚。

    鈕祜祿氏就愿意讓四阿哥在不遠處描紅讀書,相比之下,五阿哥兄妹倆,那簡直就是……太逍遙自在了。

    耿文華領著五阿哥弄釣蝦簍,小格格不會說話,就拍手表達自己的興奮和激動。

    胤禛就忍不住沉氣沉氣再沉氣,他這兒釣魚呢,那母子三個嘰嘰呱呱的,實在是吵鬧的很,本來這小河里就沒多少大魚,還被他們給驚走了。

    但是再轉頭一看吧,也舍不得生氣。

    耿文華笑的春花兒一樣,五阿哥那臉上都是燦爛,小格格那笑聲一起來,另人臉上都是止不住的笑意?粗陀X得,好像天氣都沒那么熱了。

    他干脆招招手叫五阿哥:“弘晝,過來。”

    五阿哥忙湊過去,他命人去拿了小釣魚竿過來:“坐下來,釣魚需得有耐心,也需得安靜!

    因著耿文華一直是帶著五阿哥玩兒,所以五阿哥的性子是有些坐不住的,沒過片刻那屁股上就像是長了釘子,左右扭轉,來回轉身。

    胤禛沒著急開口,而是等他熬不住了,站起來了,這才抬手往下壓了他肩膀:“坐著!

    弘晝就轉頭喊:“額娘!

    耿文華笑瞇瞇的;“哎呀,咱們五阿哥在釣魚啊?那是不是能釣一條大魚?真要釣上來一條大魚,那我和妹妹晚上豈不是能吃到五阿哥親手釣的魚了?那可太好了,我得親自去摘菜才行,這才能配得上咱們五阿哥親自釣的魚!

    說完不給弘晝反應時間,抱著小格格就趕緊走。

    開玩笑,人親爹教導孩子呢,又不是后爹,她在這里攔著是做什么?慈母多敗兒嗎?

    人嘛,貴有自知之明,她知道自己的長處在哪兒,也知道自己的短缺在哪兒。她比別人有見識,有膽量,但做人做事這方面,還得是胤禛。

    人家胤禛能做帝王,給她這樣的機會,她做得了帝王嗎?

    再說了,男人和女人,對孩子的教導側重面本身就很不同,她既然不能代替男人,那為什么要將胤禛往外推呢?親爹哎,還能將孩子給教壞了嗎?

    弘晝還沉浸在釣大魚的忽悠中呢,等著耿文華不見身影了,這才開始有些著急了,轉頭又看胤禛:“阿瑪。”

    “不想讓額娘吃上大魚?”胤禛問道,弘晝搖頭,那肯定不是,他在外面采摘了鮮花回去額娘都高興呢,要是能有一條大魚,那額娘肯定更高興了。

    可就是,更想去玩兒啊。

    “阿瑪給你講故事?”胤禛問道,真讓他無所事事的在這里坐一下午也是為難孩子,所以,得給孩子找點兒事情做。

    胤禛講的故事,可不是什么小貓小狗。

    “前朝有一個叫張居正的……”胤禛開口,講了幾句,一轉頭,四阿哥也磨蹭過來,就干脆招呼蘇培盛再添加一張椅子。

    鈕祜祿氏很快就追上了耿文華:“我打發四阿哥也去釣魚了,難得出來一趟,他總羨慕五阿哥在那邊玩兒,我就想著,干脆也讓他松散松散!

    耿文華笑道:“也挺好的,我和小格格打算去摘些菜,你要一起去嗎?”

    鈕祜祿氏點頭:“一起去,正好我打算采摘些鳳仙花,晚上一起涂指甲?”

    鳳仙花花汁用白礬攪拌,可以用來涂指甲。

    莊子里的菜地都是佃戶種的,地頭邊上有人撒了鳳仙花種子,這東西好活,現在開了一大片,有紅色的白色的粉色的,看起來絢爛的很。

    鈕祜祿氏蹲在一邊摘花,專門挑選大紅色的,覺得這種顏色的花朵更上色。其實是一樣的,白色的和粉色的,也很上色。

    耿文華拎著小籃子,帶著小格格摘菜,番茄這東西長得快,前段時間灑下來的種子,這會兒都已經冒出來苗了,大約再過一個月就能吃了。

    到時候挖兩顆栽種在花盆里,帶回王府去。

    她抓著小格格的手去摸黃瓜,黃瓜帶刺兒,扎的小格格哇哇叫,叫完了又哈哈笑,又主動將小爪子塞到耿文華手里,示意耿文華帶她去摸小黃瓜。

    鈕祜祿氏在一邊看著就羨慕:“還是你運氣好,這生了個小格格,就是不一樣,咱們這樣的人,其實多生幾個是好的,要不然在后院,總覺得無事可做。”

    除了照顧孩子,也沒別的什么要緊事兒了。

    怎么說呢,養孩子這事兒挺上癮的,將小孩兒從半臂長,養到到跟前跟后喊你額娘,這種成就感是讓人很著迷的。尤其是后院這些女人,又有奶娘又有丫鬟的,養孩子對她們來說,輕松愉快。

    那一個長大,再養另一個,一個接一個,這樣生活才顯得輕松愉快。

    “若是覺得無事可做,就找些事情做!惫⑽娜A笑瞇瞇的,拉著小格格又去摸菜葉子上的青蟲,大大的,肥肥的,軟軟的,鈕祜祿氏看著就頭暈:“哎呀,你快別讓小格格摸了,又不是什么好東西。說找個事兒做呢,你有什么建議不成?”

    “我能有什么建議?我做事兒也沒章法,東一榔頭西一榔頭的!惫⑽娜A才不給出主意,做壞了算誰的?要做什么,得自己去想主意,自己去做,別人還建議你別生孩子呢,你聽嗎?

    鈕祜祿氏也聽不見耿文華心里腹誹,壓低了聲音:“要不然,我和你合伙兒做點兒小生意?”

    第96章 第 96 章 你送過去了嗎?

    她這話一說出來, 耿文華都嚇一跳:“怎么就有這樣的想法了?”

    鈕祜祿氏嘆口氣:“你看你,現在鋪子也有,莊子也有,手里不說有多少錢吧, 至少這日子是寬裕的很, 就是娘家有個什么事兒, 你這也是小意思, 攤開手就能給!

    耿文華笑道:“你這話說的, 不知道的倒要以為你在府里受了多大委屈, 吃不好

    穿不好呢!

    “倒也不是, 咱們福晉, 素來是周全人, 府里如何也不會短缺了吃喝用度。”那拉氏要名聲要臉面, 這種事兒但凡做了,就會有痕跡, 她是聰明人, 如何肯在這方面給人把柄?再者說了,花用的又不是她自己的銀子是不是?

    她現下兒子也沒了,也不操心日后給這府里的繼承人留下多少家產的事兒, 那她何必做那摳摳搜搜, 和人結仇的事兒?府里有規矩, 吃喝用度, 該多少就是多少。那拉氏手也松散,有什么好東西了, 也從不吝嗇,多數時候是大家分一分,你有我有大家有, 你好我好大家好。

    所以,鈕祜祿氏是萬萬不能說在府里受了虧待的事兒的。

    “我就是覺得吧,手里有些銀子,做事兒不慌。你看,四阿哥是個男孩兒,將來長大了,必然要出門交際的,再者,又要娶媳婦兒,又要做事兒!扁o祜祿氏掰著手指算:“我那一個月月例才幾兩銀子,不說別的了,買幾本書都難。”

    書本這東西可貴得很,就耿文華這段時間看的齊民要術,要八兩銀子一本。

    再有小阿哥寫字畫畫,總得要點兒好些的筆墨紙硯吧,要不怎么說讀書難呢?三阿哥弘時現在是在宮里讀書,宮里那地方呢,更不比外面,用的東西不說是最好的,但也不能是最壞的對不對?

    那將來四阿哥也得去宮里讀書,到時候讓他用什么呢?

    當然,耿文華可能覺得她有些想太多,阿哥上學用的東西,必然是府里給準備的,到時候阿哥自己的份例就夠用了,也犯不著你在這里著急。可鈕祜祿氏覺得,自己還是得著急一下,明面上用的,府里確實是能給。可還是那句話,男人家,出門在外,若是一點兒交際也沒有,豈不是連個人脈都沒有?

    鈕祜祿氏將自己說的楚楚可憐的,耿文華思慮半天,還是搖頭,又趕緊安撫臉色有些不太好的鈕祜祿氏:“并非是我不愿意和你合伙兒,你自己想一想,咱們府里現下總共就三個阿哥,咱們兩個若是合伙兒做生意,將李姐姐放在哪兒呢?她心里能舒坦了?她指不定得以為咱們兩個聯手了呢。”

    “再者,福晉心里也得覺得咱們兩個不安分,我覺得,犯不著為這個事兒,讓福晉和李姐姐對咱們起了警惕心。”耿文華解釋道,她還是庶福晉的時候,若是和鈕祜祿氏合作,那怕是不會有人說什么的,畢竟人家李氏有地位,弘時又是名義上的長子。

    可現在耿文華做了側福晉,她若是再和鈕祜祿氏合伙兒做生意,兩個人攪合在一起,對李氏來說,估計就有些威脅了。

    “還有,親兄弟明算賬,咱們兩個現在好好的,若是因著錢財上的事情有了紛爭,豈不是可惜?所以我思來想去,覺得這生意怕是不能做。當然,咱們姐妹,你若是堅持,那你只管開口,要多少銀子,我自己湊不出來,我也能給你想法子去!

    耿文華笑著說到,反正是十分講義氣的,就看鈕祜祿氏你自己如何選了。

    鈕祜祿氏臉色有些微微發沉,好一會兒才說道:“你說的也有道理,我們雖說是問心無愧,但就怕別人多想。既如此……那也就算了。”

    耿文華笑瞇瞇的:“姐姐想做生意,我倒是有個主意,你要不要聽一聽?”

    鈕祜祿氏心里微微一動,臉色就和緩了些:“你說!

    “咱們這樣的身份,做生意呢,也不好總出門去,所以最好是做點兒省心的生意。什么省心呢?天下生意,不外乎衣食住行。穿衣呢,你需得多出門看看,總得知道人家穿什么,你才能賣什么。但這吃的,但凡你做的好,那就沒有不上門的。”

    鈕祜祿氏眼睛就亮了:“也是,但凡這手藝過得去,哪怕是賺不了大錢,也是小富即安。可這吃食生意,總得要有個廚子,我去哪兒找個廚子呢?”

    “這我可不知道了,我若是知道,我早早就將那廚子給收為己用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這好吃的性子的。”耿文華笑著搖頭,做吃食生意嘛,最要緊的就是這一個廚子了。

    鈕祜祿氏找她詢問,她要是能找得到,何必給鈕祜祿氏呢?

    這話說的很是合情合理,鈕祜祿氏也就不再問了。鈕祜祿雖然出身不算高,但好歹也是官宦人家。再者,鈕祜祿家,那可是世家大族,哪怕是她家和阿靈阿家關系并不是親密,但也并非是一點兒關系扯不上的。

    他們家要想找廚子,那簡直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瞧著天色不早,耿文華就讓奶娘來拎著菜籃子,她自己則是抱著小格格打算回了,順便還找鈕祜祿氏要了些鳳仙花。

    鳳仙花除了染指甲,還能用來給小孩子包腳底心,民間說是有祛風活血之功效,對幼兒尤其見效。耿文華就覺得,只要沒壞處,那試試也是無妨的。

    于是吃了晚飯,她就帶著五阿哥在那兒弄鳳仙花,放一點兒白礬,用蒜臼來搗,再用麻葉給裹在手指上,手指頭小,用一張麻葉就足夠,但腳底心大,得三張麻葉。

    弄好了之后,還需的用布纏著,免得晚上這麻葉破了,鳳仙花汁流的哪兒都是。

    五阿哥手指頭上倒是沒有,和小格格一樣包了腳底心,走路都要抬著腳走:“額娘,熱熱的!

    “夏天肯定熱。”耿文華笑著說道,招手:“來躺在這里,我教你認識星星!

    “那邊是牛郎星……”她能認出來的,都是史書上有的,可不是后世那些。五阿哥聽的認真,但畢竟年幼嘛,旁邊小格格又呼呼睡大覺,于是沒多久,五阿哥也開始覺得眼皮有些發沉。

    沉的他都撐不起來了,于是慢慢的,也就跟著睡著了。

    雖說是點了艾草,但蚊蟲也并不少。耿文華招呼了奶娘將兩個孩子給抱回到屋子里,自己也換了衣服上床睡覺。

    到第二天,還沒醒來就覺得手掌上癢癢的,被一個熱乎乎的小爪子給抓著翻騰呢。她也沒起,就順勢翻個身,沖著外面,睜開眼看那小爪子的主人:“弘晝今兒起的早啊。”

    “我看看額娘的指甲!蔽灏⒏缧ξ恼f道,將腳丫子費勁兒的放在耿文華面前:“紅色的。”

    腳底板已經上色了,顏色還挺重,是那種比較濃烈的紅。

    她對自己的指甲也瞬間起了好奇心,趕緊翻身起來,將麻葉給拆開,鳳仙花染指甲呢,就有一點兒不好,汁液是流動的,總會將手指尖的肉也染上顏色。

    耿文華幾乎是半個手指頭都是紅色的,舉起來一雙手,就像是……變異的爪子。

    她忍不住噗嗤一聲笑出來,又伸手捏了捏手指尖:“也是紅色的!

    將手指頭放在五阿哥鼻子下面,五阿哥頓時皺眉:“味道不好聞!

    白礬加上鳳仙花的味道,確實是不太好聞的。耿文華問道:“你妹妹起床了沒有?”

    小格格早已經起床了,吃過奶正在屋子里玩兒呢,地上放了涼席,小格格到底是女孩子,不像是小阿哥當年一樣,直接穿著肚兜放在那里隨便爬。小格格是一身衣服齊整的很,她躺在那里又在伸手抓自己的腳丫子往嘴里送。

    耿文華逗她玩了一會兒就起身,她是有正事兒的。

    麥子收了 ,玉米播種了,紅薯正在育苗,她打算去地里轉一圈,看看自己有沒有什么還沒想起來的種植知識。

    小阿哥非得要跟著,那跟著就跟著吧,不見識見識種地的苦,日后怎么才能體諒百姓呢?

    到地里轉一圈,發現有種黃豆的,她就有點兒想念毛豆了。不過可惜,現在還不到收獲的季節,別說毛豆了,連豆花都沒有呢。

    “這個是黃豆,等七八月,會長豆子,那會兒叫毛豆,可以水煮。再到十月,就成了黃豆了,黃豆可以做豆腐!彼龑ε赃呂灏⒏缯f

    道,五阿哥啊一聲:“肉末豆腐好吃!

    耿文華笑道:“等你長大了,還有一個麻婆豆腐能吃,也好吃!

    “那邊是什么?”五阿哥又追問,耿文華領著他湊過去看:“芝麻!

    芝麻都是種在田埂上的,既可以節省田地,又不會浪費田埂。這東西種植起來比較省心,但收獲的時候是有些麻煩的,沒熟的時候產量少,又不飽滿,但熟了又容易炸開,種子落地。

    莊子很大,母子兩個走走停停,到快晌午時候,胤禛才從外面回來。他今兒需得進宮,一早就走了,現在大概是事兒辦完了,又回來了。

    瞧見這母子兩個,胤禛就頓住腳步:“還不回去?”

    “正要回,外面這么熱,王爺要不然就別來回跑了?”耿文華關心到:“還是回王府去吧!

    他不在莊子上,自家倒是能更自在些。

    胤禛搖搖頭:“暫且不用回京了,有人在這邊發現了棕熊的痕跡,上報到了順天府,正巧我在這邊,汗阿瑪讓我查探一番。”

    若真是有,需得將棕熊抓住,免得它禍害百姓牲畜,糟蹋莊稼。

    耿文華就有些奇怪:“這地方還有棕熊?”

    她一直以為,這種大型的野物,都是在比較偏僻的地方,比如說,深山里啊,深林里啊。這地方,雖說是莊子,但住的有佃戶人家,再加上附近都是莊子,人口也不少,算是比較有人氣的地方了,這都能有棕熊啊?

    “自然是有的!必范G點了點頭,又說道:“一經發現,會立馬上報朝廷的。若是順天府能抓到,那也是一筆收入!

    棕熊啊,光是一張熊皮,大概就能賣出去三五百兩銀子了。兩個熊掌,八百兩到手了,還有那一身肉,京城里貴人多,肯定是少不了獵奇想嘗一嘗的,這加起來,就是一千多兩銀子了。

    哪怕京城是個富貴地,可對于順天府這種衙門來說,一千兩銀子,那也是了不得的收入了。

    所以百姓一旦上報,順天府是必然要查的。到時候衙門所有衙役出動,那棕熊就是再厲害,雙手還難敵四拳呢是不是?

    現下胤禛在這邊住著,順天府那邊往宮里送了折子了,康熙就順手將這事兒塞給了胤禛——親兒子,遇上這種占便宜的事兒,能推給別人嗎?那銀子順天府能拿,胤禛不能拿嗎?

    于是,胤禛這次回來,還特意帶了許多侍衛。

    反正又不是打獵,所以也無所謂什么勝之不武之類的東西了,就所有人一起上,打死完事兒。

    這事兒是宜早不宜遲,生怕晚兩天就會有百姓遭殃,所以吃過午飯,胤禛就帶著侍衛到外面去了。耿文華心里多少還是有些擔心,但擔心也沒法子,她也不能追在后面跟著去是不是?那不成了累贅嗎?

    于是就只能守著兩個孩子在院子里等著。

    鈕祜祿氏那邊不知情,還挺高興的送來了西瓜:“今兒一早我出去轉悠,看見種著得有,就特意要了兩個!

    “是人家自己種的?”耿文華問道,但隨即就笑道:“肯定不是莊子上的,要不然一早就送過來的。”

    鈕祜祿氏一翻白眼:“行了,知道你什么意思,我又不是小氣人,該給的肯定給,一兩銀子!

    一兩銀子肯定是夠的,不過也不會多多少,西瓜這東西,本身就貴。

    耿文華讓人去拿了刀子來切開,粉色的瓤子,看著像是有點兒起沙,這種的最好吃了,又甜又有沙。丫鬟切成小塊兒小塊兒的,用牙簽扎著就能吃。

    五阿哥吃的開心,小格格看著也眼饞,尖叫著往這邊湊,想要吃一口。耿文華就拿勺子挖了一點點兒塞她嘴里,她現下也半歲了,在添輔食,五阿哥當年吃的那些米粉啊,磨牙棒啊,現在廚房已經很有經驗了,都準備得有。

    小格格吃著挺不錯,蛋黃也每天都有,現在偶爾吃點兒水果也是沒問題的。

    這一口下去,小格格眼睛都瞇起來了,吃的高興了,又蹦又叫的。

    鈕祜祿氏和耿文華說話:“王爺今兒出門了?”

    “估摸是,聽著動靜挺大,帶了侍衛。”耿文華說道,半真半假的:“也不知道是忙什么去了,我還想著,他總要回京的話,倒不如回府呢!

    “回府哪里有現在這么自在!痹缟舷胧裁磿r候起就什么時候起,一日三餐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小孩子想上哪兒玩兒就上哪兒玩。

    “雖說沒這么自在了,但府里日子多舒坦!惫⑽娜A笑著說到,又問道:“四阿哥呢?”

    “在描紅呢,現下每日里是要六張描紅,上午兩張,下午三張,晚上一張!扁o祜祿氏很是自得:“王爺昨兒還夸他字兒描的不錯!

    又看五阿哥:“五阿哥到底什么時候開始啟蒙呢?”

    耿文華看她一眼,沒說話。鈕祜祿氏本來還打算勸說幾句呢,忽然想到之前耿文華毫不留情懟她那事兒了,于是到了嘴邊的話就又咽回去了,算了,人家親娘都不著急,她跟著著急什么呢?

    正說著話,她干脆起身:“我怕四阿哥自己不認真,總想著玩兒,我先回去看他描紅了!

    耿文華點頭:“行,那等下午找你們玩兒去!

    大中午可不去,熱得慌。

    她將五阿哥給叫過來:“咱們還去看莊稼嗎?”

    五阿哥不想去了,熱,再說了,都中午了,不吃飯嗎?

    他眼巴巴的看耿文華:“想吃涼拌雞肉,還有涼拌豬頭肉。”

    耿文華一拍手:“再加上一碗涼拌面!

    娘兒倆意見達成一致,旁邊嬤嬤就趕緊去廚房了。

    等到了半下午,剛睡醒,那種意識朦朦朧朧的時候,就聽見外面傳來吆喝的歡呼聲,她頓時反應過來,大概是胤禛他們獵了棕熊回來了,趕緊抬手揉一把臉,帶了五阿哥起身。

    走到門口又頓住,外面都是侍衛,她倒是不好繼續往外走了,只好叫人去打探:“看是不是王爺回來了,中午有沒有吃飯,讓廚房趕緊準備飯菜,對了,再問問有多少侍衛……若是都沒吃,讓廚房簡單弄點兒什么吃的!

    小太監一溜煙兒的去問,不多時,胤禛就回來了,竟是穿著軟盔甲的,不過,倒是干干凈凈。

    耿文華猜測,大概是胤禛沒上前?她也沒問這個,只問別的:“那棕熊有多大?在哪兒找到的?”

    胤禛先坐下來端著茶杯抿一口,這才說道:“倒不是很遠,騎馬兩個時辰就找到了。一人多高,那熊皮,你要嗎?若是要,回頭讓人處理一下!

    兩個時辰就挺遠了,從京城王府出來到莊子上,也不過是兩個時辰,甚至不到兩個時辰。

    至于熊皮,耿文華想了想還是不要了:“冬天的皮子也不少了,再弄一個也用不上,白白放著再給放壞了。倒是那熊掌……”

    說起來吃的,她眼睛都亮了。

    胤禛就忍不住笑:“且放心,給你留著呢,不過這東西不可貪多,淺嘗即可!

    那肯定的,吃多了也不消化。

    她沒跟著去看那棕熊的尸體,怎么說呢,血呼啦啦的,看了怕晚上 做噩夢。

    這事兒之后,胤禛就決定回京去了。他并沒有說讓耿文華她們緩著回去,那就是一起回的意思,耿文華也不好提出自己再多住一段時間,于是,就只能是收拾包袱了。

    七月流火,到京城的時候,天氣其實是已經沒那么熱了。

    這邊進了王府,胤禛就去了石榴院。耿文華自己帶著兩個孩子回去安置,進了門,知春就趕緊過來了:“福晉之前又送了丫鬟過來,還問小格格身邊要不要早些安排人手照看……”

    以前是庶福晉的份例,現在是側福晉了,側福晉身邊呢,是能有嬤嬤的。

    她之前去莊子上的時候并未帶著知春,現下就點頭:“讓知夏叫到屋子里來伺候,剩下的你看著安排就是。至于小格格身邊,暫時不著急,等

    她會走路了再說。府里最近可有什么新鮮事兒?”

    “二格格怕是不太好了!敝邯q豫了一下說道,耿文華就有些不解:“之前不是說已經大好了嗎?”

    而且,之前也只說二格格是貪涼,著涼了,也并不是什么大病,怎么現在就不好了?

    “王爺估計還不知道這消息!比羰侵溃厝皇且缧┗鼐┑摹

    “昨天的事情,奴婢聽到李側福晉那邊的人說,求了福晉賞賜藥材!敝簤旱吐曇粽f道,那拉氏家肯定是有好藥材的,那拉家要是愿意掏錢買,也能買到很不錯的。但求到了福晉跟前,那才說明,二格格是真的不太好了,因為她所需要的藥材,連那拉家都拿不出來了。來求福晉,是因著福晉是皇子福晉,她手里該是有更好的東西的。

    “福晉昨兒下午就派人往那拉家去了,大包小包的,帶了許多東西,該是有賞賜藥材的!敝豪^續說道。

    耿文華沉默了片刻:“這段時間約束著咱們院子里的人,二格格……畢竟是咱們王爺的長女。明天去給福晉請安,也別露出什么來!

    二格格也是在那拉氏跟前長大的。

    知春忙應了下來,又說了些府里的小事兒。比如說,年氏這頓時間一直在抄寫佛經,像是在為家里人祈福,也不知道是不是年家有誰身體不舒服之類的。

    耿文華并不是很放在心里,年家就算是完蛋,也是在雍正朝呢,現在還早。

    她更關心另一件事兒:“是不是快到福晉生辰了?咱們是不是也該準備賀禮了?我之前讓你送到莊子上的東西,你送過去了嗎?”

    第97章 第 97 章 咱們之間,就不要說謝了……

    她讓知春送到莊子上的是一些玻璃擺件圖紙, 胤禛雖說是將會燒制玻璃的工匠師傅又還給內務府了,但他自己怎么可能會不留一手?胤禛的,耿文華自然也是能用一用的。

    玻璃擺件這東西,她打算給自己燒制一批, 擺放在屋子里晶瑩剔透的, 也好看。

    這東西在她眼里確實是不值錢也不稀罕, 但偏偏自打她穿越到現在, 還沒見過呢, 物以稀為貴, 現在就開始變得值錢稀罕起來。再者說了, 她還打算趕上吃熱豆腐呢, 福晉生辰送一個, 三阿哥生辰送一個, 四阿哥生辰送一個,五阿哥生辰送一個……不知道能節省多少錢呢。

    知春笑道:“已經送過去了, 那邊莊子上的人說, 需得十天之后再去拿東西!

    耿文華就點點頭:“十天也好,正巧趕得上!备x的生辰是在八月里,三阿哥的生辰……倒是遠了, 但是四阿哥的生辰是在九月里, 五阿哥的生辰是在十一月, 都是后半年。

    兩個人說著話, 耿文華就先去看她的工作室,她出門這段時間, 府里有人監工,現在已經是重新給裝修好了。窗戶上面是大大透明玻璃,不管是開窗還是關窗, 屋子里的光線都是十分明亮。

    她要的柜子也都已經擺放好了,按照她的吩咐,一邊擺放的是書本,筆墨紙硯這一些。另一邊呢,則是擺放的各種小工具,有螺絲刀,有起子,有小錘子,有小鑷子,小鉗子等等。

    當然,大一號的也是有的。她定制的零件是分兩種的,大號的和小號的,那工具肯定也得是配套的才行。

    窗戶下面的桌子上擺放了大大小小的放大鏡,都是新玻璃磨制的,外面套了銀質的把手,這個把手可以套在桌子上面的一個小柱子上,這個柱子呢,也是活動的,在桌子上開了一個軌道,這東西可以順著軌道活動,也就更方便耿文華調整了,前后左右上下,她想調整到什么角度就調整到什么角度。

    耿文華像是得到了新玩具的小朋友,也恰好,接下來的幾天都是好天氣,陽光明媚的。于是,請安之后就直接進工作間,將已經送來的零件拿出來擺弄。

    今兒弄個齒輪組合,明天弄個旋轉發條。

    正玩兒的開心,那拉家那邊就忽然來報喪了,二格格沒了。

    這事兒很突然,來報喪的人一進門,也不過是片刻,李氏那院子里就爆發出痛苦的哭嚎,連那拉氏都掉了眼淚:“怎么回事兒?之前不還好好的嗎?”

    之前都只說是二格格著涼了,請了大夫,也請了太醫,來來回回的。雖說之前也說不太好了,但求了藥之后,也連著幾天,說有了起色的啊。

    這有了起色,人都有了希望了,結果冷不丁的,人沒了?

    李氏哭的身體都癱軟了,站都站不起來。那拉氏一邊抹眼淚,一邊和胤禛商量:“我帶李氏去看看……好歹也是親娘,人走了,這做親娘的,總得親眼見一見!

    那拉氏心里也是有顧慮的,二格格死了,她確實是很傷心難過,畢竟二格格也是在她跟前長大的。但她也擔憂因著這事兒,李氏心里對那拉家有了遷怒怨憎。

    所以,得讓李氏親自去看看,人到底是怎么沒的,和那拉家有沒有干系,都要弄清楚。

    李氏心里對那拉家沒有怨憎,也才能保證王爺心里對那拉家沒有遷怒。是的,李氏后面,是王爺。李氏是親娘,但王爺也是親爹。

    親生的女兒死在了別人家,是個男人都要想弄清楚事情緣由。他是親爹,不好去看尸身,那就只能是李氏去親眼看了。

    胤禛眼眶也是發紅,他心里痛啊,二格格可是已經長大成人了,都已經生了孩子了做了額娘了,結果,就這么忽然沒了!這世上最痛的事兒,莫過于白發人送黑發人了。

    他又素來疼愛二格格,三阿哥是阿哥,男孩子需得摔摔打打才能成才,但女孩子,只要疼著愛著就好了,她堂堂愛新覺羅家子孫,還用擔心日子不好過嗎?所以二格格,那真是在府里千嬌萬寵的長大的。胤禛對二格格也并無太高要求,所以就只管疼著,寵著,現下這人沒了,簡直就像是將他心里切掉了一塊兒肉。

    連放在大腿上的手都有些發抖:“太醫呢?給二格格看診的太醫去了哪兒?脈案如何,用藥如何,病情不是好轉了嗎?”

    太醫這會兒剛從那拉家出來,又被請到雍親王府。

    “二格格之前確實是著涼,本來開了方子,已經有好轉跡象。但二格格又夜里貪涼,多用了冰涼之物。”天氣熱,二格格又是主子,她非得吃,誰能攔得?

    太醫是看病的,太醫又不是去守著不讓吃東西的。

    于是病情再次加重,開始上吐下瀉。這也是之前不太好的那次了,人都虛脫了,瞧著確實是很不好。那拉氏送的藥材也是對癥的,太醫也給用上了。

    “可二格格還是沒了!必范G這話幾乎是從牙縫里面鉆出來的,太醫也戰戰兢兢的:“藥方,藥材,都是沒問題的,二格格之所以……是因著其他病癥。”

    心臟上的毛病,就是心衰。

    心衰這個東西,誰也控制不了,說犯病就犯病,人很快就沒了,太醫被請過去,急匆匆的,連藥方都沒顧上開。

    李氏跟著那拉氏去了那拉家,因著天熱,屋子里還擺放著許多冰盆。李氏到了床鋪跟前,看清楚了二格格的樣子,頓時眼前發黑,整個人就往地上滑落。

    那拉氏趕緊伸手扶了一把:“李妹妹?”

    李氏伸手捂住胸口,好一會兒,眼淚才順著臉龐落下了:“我可憐的兒啊!

    心里實在是堵的難受,就好像被放在油鍋里煎炸,疼的死去活來:“我的兒,你怎么就這么狠心,你扔下額娘,額娘疼死了啊,額娘疼啊!

    她抬手使勁在胸口拍,那口氣

    順不下去,堵的她臉色都有些發青。

    那拉氏那眼淚也跟著往下掉,她卻是得強撐著,又問嬤嬤:“孩子呢?”

    二格格之前生了個男孩兒的,那會兒李氏還十分高興,覺得二格格這輩子是有靠了?蓱z那孩子,還不到一歲。

    嬤嬤忙上前回話,說是孩子暫且被放在了老太太那邊,老太太也就是覺羅氏,那拉氏的額娘。老人家上了年紀,聰明睿智,知道這孩子是半點兒不能出意外的,二格格一生病,她就將孩子給抱到自己身邊去了。

    不管李氏如何痛,不管胤禛心里怎么難受,二格格的死,確實是沒有什么陰謀詭計的,真就是心臟上的問題。于是,這喪事,該安排也需得安排起來。

    府里因著這事兒,連著好幾天沒人敢大聲喧嘩,連走路都是躡手躡腳的。

    五阿哥也被耿文華約束在自己身邊,不能去兒童樂園玩,就只呆在工作室里跟著耿文華認識小工具。

    她會拿放大鏡給五阿哥玩兒,教他看東西,找螞蟻,喂螞蟻。

    有時候會告訴他那些零件都是什么,怎么用的。五阿哥若是好奇,就允許他拿著玩一會兒,反正都是鐵質的,就五阿哥那點兒小力氣,也玩兒不壞。五阿哥若是不感興趣,那就算了。

    她那繪本,現在也開始轉變重點了。以前是偏好與那種教導認知的,就比如說,花花草草叫什么名字,有什么用之類的,動物都有什么種類,長什么樣子,海洋里有什么。

    現在呢,則是開始偏向于物理小實驗。

    她自己能記住的不算多,但想起來一個是一個,反正這繪本是賠本生意,她不賺錢,既然不賺錢,她就更隨心所欲了。

    二格格的喪事辦完之后,李氏就病了一場。怎么說呢,郁結于心,她自己心里難受想不開,這事兒誰也沒辦法開解,所以這病就好不了,拖了很長時間。

    一直拖到了八月里,福晉過生日。

    因著之前有二格格的喪事,所以這生日,福晉一開始也就說不辦了,她心里也難受,畢竟是自己養大的孩子。但耿文華這邊該送禮還得送禮,她還幫五阿哥和小格格準備了。

    她自己給福晉準備的玻璃擺件,一盆牡丹花。五阿哥給準備的就比較稀罕了,一個碩大的盒子裝著的,捧到玉蘭院,連丫鬟都不許碰,他自己抱到那拉氏跟前,奶聲奶氣的塞到那拉氏懷里:“給嫡額娘的禮物!

    那拉氏伸手摸一摸五阿哥腦袋:“是什么?”

    “嫡額娘自己看看!蔽灏⒏缧Σ[瞇的靠在那拉氏腿上,李氏病還沒好,今兒就沒過來,只弘時來了,弘時之前請過安,這會兒正在椅子上坐著,也忍不住湊過來看。

    那拉氏打開盒子,等看清楚里面的東西,就忍不住啊了一聲:“這個,這個是……懷表?”

    實在是不能怪她用這樣的音調,盒子里面的東西,說是懷表吧,實在是大,大的兩只手才能捧的住,也沒掛鏈,就一個圓形的東西放在里面。

    說不是吧……也不對,那就是懷表,有指針,有時辰,就是沒蓋子,一眼看過去就知道是什么時辰了。

    五阿哥大言不慚:“我自己做的,嫡額娘喜歡嗎?”

    他所謂的自己做,就是幫忙拿一下東西,偶爾動一下那個齒輪。

    先不管別的,小孩子問了,那那拉氏就得先顧著小孩子這邊,忙忙點頭:“喜歡,這么好看的東西,我可太喜歡了,五阿哥一番心意,嫡額娘知道了,多謝你!

    五阿哥又拽小格格:“妹妹也準備了禮物!

    小格格笑嘻嘻的,口水都流出來了。五阿哥十分熟練,拽著小格格脖子下面的手帕往她嘴巴上沾一沾,還不能太用力,免得搓的小格格下巴疼。

    “妹妹,你的東西呢?”五阿哥問道,小格格已經能聽得懂一些話了,轉頭去看奶娘,奶娘趕緊將東西送上來,是一幅畫,用小格格的小爪子沾上顏料畫出來的。

    多好看說不上,就是夠童真,有童趣。

    那拉氏笑瞇瞇的讓人收起來:“回頭裝裱了珍藏著,日后等小格格長大了拿出來看,必然是十分有意思的!

    三阿哥坐在凳子上沖五阿哥招手,五阿哥看看三阿哥,又看看軟塌那邊,四阿哥正坐在軟榻上玩魯班鎖呢,他果斷選擇了四阿哥那邊,不搭理三阿哥,轉頭往軟塌那邊沖過去。

    丫鬟幫著脫掉鞋子,他就跟四阿哥湊在一起了:“我也玩兒。”

    四阿哥隨手將另一個魯班鎖遞給他,哥兒倆就湊在一起玩耍。

    耿文華趕緊笑道:“五阿哥和四阿哥年齡相當,兩個人都玩兒這個魯班鎖。倒是三阿哥大了些,怕是不愛玩這些了吧?”

    三阿哥忙笑道:“耿額娘,我現下確實是不太喜歡玩這些了,五弟送給嫡額娘的這個懷表,真的是五弟自己做的嗎?”

    “你聽他胡說呢,他連里面的東西都不一定能認得全!惫⑽娜A笑瞇瞇的說到:“你若是好奇,回頭你到玉蘭院那邊去看看,我那里有些器材,你可以試一試。”

    至于零件,既然她已經做出來了懷表,胤禛難道還能少了她的零件?

    這東西她拿出來了,代表的意思可就不一樣了,她自己手功能做,那就說明這東西,可以大批量的做了。

    懷表啊,從來只能在西洋那邊買的,現在大清自己有人能做了,這獨家生意,能換多少銀子,敢想嗎?

    當然,賺錢的事兒和耿文華無關,但也不能說是有點兒關系也沒有,但凡胤禛有點兒良心底線,就少不了耿文華的利益。

    扯遠了,這東西如何賺錢,胤禛那邊還不知道呢,也就暫且……沒計劃。但三阿哥好奇的話,還是能去玩一玩的。

    “你若是想給你額娘做一個,給自己做一個,也可以親自動手。不過,你也看見了,做出來的或許是有些粗糙的,比不得西洋來的精致!惫⑽娜A笑著說到。

    西洋懷表,那做的可太精美了。可五阿哥剛拿出來的那個,就只有一個大表盤子,隨身帶著肯定是不方便的,擺放在那里的話,又沒有座鐘顯眼好看。

    所以,這個東西,中不溜。

    但看時間的話,是不耽誤的。

    “需得每天調整,一天大概能有一炷香的時間差。”耿文華又想到這個,忙忙和那拉氏交代,免得她不調整,日后時差越來越大。

    沒辦法,沒有更精細的工具,她能做出來的就是這樣的東西了,粗糙了點兒。

    三阿哥很是高興:“真的嗎?我能到玉蘭院去看看?”

    耿文華點頭:“這有什么不能的,你想去自然能去!

    不過,也需得提前說,三阿哥畢竟已經年滿十歲,胤禛當年十三娶妻,康熙當年十二成親……雖說沒圓房,但成親是事實。所以,三阿哥這歲數,確實是不好不打招呼就在后院亂竄的。

    鈕祜祿氏倒是十分感嘆:“沒想到倒是真讓你搗鼓出來了!

    年氏也很是吃驚:“你是怎么做出來的?以前也是沒人想過仿造一個,但后來就發現里面的東西十分精密復雜,一旦拆開,就再也沒辦法復原……”

    耿文華就忍不住干笑了一下,她拆了那拉氏送給五阿哥的那個懷表,至今也沒復原呢,不是沒空,就是單純的……復原不了了,有些零件忽然多出來了。懷表倒是還能走,就是吧,走的不準確了。

    所以,還是她組裝的不太對,她打算回去之后再研究研究的。等將那個懷表研究透了,指不定她就能做出組裝出不會出現時差的懷表了。

    嗯,下一步計劃是做手表,男人嘛,帶一個懷表很不搭,倒是手腕上帶個手表,更好看些。

    她隨口應付年氏:“人家的更好些,沒有什么時差,我這個就差遠了,到底是不一樣的!

    年氏還想說點兒什么,那拉氏就擺手:“時候也不早,你們也都回去吧,耿氏暫且留步,我還有個事兒要和你商量一下。”

    年氏也就只好無奈起身了,那拉氏的生辰不打算

    大辦,那到現在也就算是結束了。

    那拉氏要說的是這玻璃擺件的事兒:“我瞧著倒是好看的很,可還能再燒制些別的?若不然,我和王爺商量一番,咱們府里也開個鋪子,專門做這樣的擺件來賣!

    耿文華眨眨眼,忙擺手:“這事兒福晉不用來問我,當日里王爺曾經問過我,我說了這玻璃的燒制是王爺的東西,我就再也不會過問,那莊子上得空給我燒些擺件出來,我就已經很滿足了,多的我不要。”

    所以做生意這事兒,也別來找她。

    怎么說呢,她要是不知道這東西歸屬內務府了,那她肯定是愿意靠這東西做生意大賺一筆的。但現在,這東西是內務府主管的了,九阿哥還在為給誰家安裝不給誰家安裝煩惱呢,她這邊要是大批量的賣玻璃擺件,那不擺明了說自家這邊也能生辰玻璃嗎?

    要是有人仗勢上門……這個可能性比較小,因為胤禛頂在前面呢,堂堂雍親王,誰敢來他家仗勢欺人?

    但耿文華還是不愿意沾染這生意,她只笑道:“我做這東西,原本就是為這懷表做的,說起來,我當時還拆了福晉送給五阿哥的懷表呢,現下想起來還心中有愧……”

    那拉氏擺擺手:“心里不用惦記了,當時王爺就和我說過了,你若是拆了能裝,那就是你的本事,你若是拆開了裝不了,只憑借你的才能,難不成還賺不來一個買懷表的錢嗎?王爺說過,以你的心性,定不會讓我吃虧!

    頓了頓,那拉氏又說道:“再者,本就是送給五阿哥的,你見過誰送出去的東西被拆掉了,還要心疼的?給了五阿哥,就是五阿哥的東西,你是五阿哥的親額娘,你別說是拆開來了,你就是摔了砸了,也無所謂的!

    她伸手摸了摸那玻璃擺件:“我知道你心里有顧慮,但這事兒,我是誠心誠意想和你合作的,我出錢,王爺出人,你出圖紙,咱們合伙,你覺得如何?”

    不等耿文華說什么,她就擺擺手:“你也不用擔心府外的那些事兒,王爺和我自有打算,你只管出圖紙就行了。”

    她發現,就像是胤禛說的,耿文華是有些偏才在身上的。

    你看,這玻璃燒制出來,外面的人花了大價錢在買了去做什么呢?往窗戶上安裝,做成屏風,做成燈籠,做成盒子?烧l想到,還能做擺件呢?

    那除了擺件,是不是還能做別的?

    九阿哥現在是管著這差事的,但是擺件這東西,和窗戶無關,也不是非買不可,那就和內務府扯不上關系對不對?就算是胤禛不做這聲音,又有誰不知道這玻璃原本的方子,是從胤禛手里出來的呢?

    那拉氏伸手:“給你三成利!

    耿文華原本很堅決要推辭的心思,忽然就動搖了。

    那拉氏笑道:“我知道你這性子,素來只愛吃吃喝喝,銀子多少,你是不放在心里的。但是,你不為你自己著想,你也該為五阿哥和小格格想一想,這孩子長大了,成親的聘禮,嫁人的嫁妝,你做親娘的,難道真愿意孩子被別人比下去?”

    絕對不行,她的孩子,就得要最好的。

    再者說了,她還發誓要賺一份兒大大的家產,等五阿哥和小格格長大了,想買什么就能買什么,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這一生,兄妹兩個都不會為錢財操心呢。

    “那……多謝福晉賞賜!惫⑽娜A迅速起身,端端正正的給那拉氏行禮,那拉氏伸手拉著她起來:“謝什么,該是我謝謝你才是,做生意呢,想要賺大錢,就需得有和別人不一樣的東西,若非是你這不一樣的東西,這生意可做不起來。所以,咱們之間,就不要說謝了!

    耿文華頗為羞澀:“若非是福晉,我就是再有想法,又有什么用呢?”

    第98章 第 98 章 愁死人了。

    論起來畫圖紙, 耿文華就沒輸過誰,她也是學過設計的,想當年,還曾想過自己創業, 不過后來聽多了富二代創業負債累累的事兒之后, 就膽怯了。這一膽怯, 就成了家里蹲的一員了。等好不容易振奮起精神, 一眨眼, 又變成了丑猴子的親娘。

    掰著手指算一算, 距離她穿越, 都已經快三年了。

    三年啊, 人生能有幾個三年呢?

    她一邊將畫好的圖紙放在盒子里, 一邊和知春交代:“一會兒給福晉那邊送過去!

    知春小小的腦袋操不完的心:“福晉只說給小主分利潤, 那也沒個契約書什么的,小主指不定連賬本也看不著, 那到時候給多少, 咱們也不能知道啊。”

    耿文華都忍不住笑:“你可真是……福晉之前說的你是半句沒聽見,福晉不說了嗎?這鋪子,也有王爺的一份兒。既如此, 福晉能哄騙我, 還能哄騙王爺不成?”

    她若是不哄騙胤禛, 那自己找胤禛問, 不也是一句話的事兒嗎?若是真有什么虧待的事兒,福晉的臉面往哪兒放?所以, 為了幾兩銀子,就將自己在王爺跟前的體面臉面放在地上,自己親自踩, 那該是腦子多想不開才會干的事兒啊。

    所以,但凡胤禛好好的,福晉就永遠不可能是虧待了耿文華。

    知春頓時臉紅:“也是奴婢小心眼了……”

    “好了,我知道你也是一心護著我,不過日后萬不可如此揣度福晉,你只有真心的尊重福晉,敬佩福晉,才能讓人挑不出一點兒毛病來。”耿文華笑著說道,然后又將抽屜打開,從里面拿出來幾張銀票:“現在咱們手里也算有錢了,你去廚房置辦些菜,讓院子里的人都跟著吃些好的。還有多的,就賞賜上去,每個人賞賜一個月的月例。”

    雖然也不是什么節日,但她做出來了懷表,得了胤禛賞賜,這也是喜事兒,很值得慶賀的。

    正說著話,胤禛就過來了:“那懷表,你總共做出來幾個?”

    “就那一個!惫⑽娜A笑瞇瞇的,真以為那東西是好做的?她可沒少費功夫的。

    胤禛沉吟了片刻:“我回頭給你送來兩個人,你再做一個懷表,也教導一下他們!

    耿文華眨眨眼:“什么人?”

    “內務府的工匠,都是匠作司的,一個姓鄭,早些年家里是做木匠的。一個姓王,對格物十分了解擅長。”胤禛說道,耿文華就有些為難:“妾身到底是個女眷……若是王爺不在,就算是妾身清白持身,怕也要被人非議!

    胤禛點頭:“我知道,我也會在。”

    他親自守著,看誰還會說什么閑話?

    “那后院這地方也不合適。”耿文華一拍手:“王爺,我有個主意。”

    胤禛看她,耿文華笑瞇瞇的:“反正教一個也是教,一群也是教,弘時阿哥今兒還和我說,對這東西有幾分好奇呢,不如王爺多問問,看誰有這個想法,咱們一起教,也不要在后院了,咱們去園子里?”

    胤禛頓了頓才問道:“你知道若是這組裝的法子傳出去,會有什么后果嗎?”

    “人人都會做懷表?”耿文華眨眨眼,問道,但又擺擺手:“王爺,你當初和眾兄弟們是一樣上課讀書,那為什么你們兄弟所擅長的都不同呢?”

    她掰著手指算:“三阿哥文章做得好,算數方面卻差強人意。五阿哥……也就能將漢話說流利,做文章就是勉強他了是不是?八阿哥當年還被皇上專門賞賜了個先生教導練字,九阿哥算數方面無人能及,英吉利話又說的最好,十阿哥同樣是誦讀一百二十遍,為什么現在還背不下四書五經?”

    同樣一本書,你看我看大家看,你能看出來書里面有個一,他能看出來里面有個二,然后還有個三四五六七,人人看都不同,她同樣教導組裝懷表,胤禛就能肯定十個人,就有十個必定會學會嗎?

    再者,就算是學會了,能保證他們就一定能組裝的出來嗎?

    就算是能組裝的出來,能保證他們就一定能量產嗎?

    懷表這東西的做法,上輩子在網上也是一搜一大堆的,人人都知道手工的東西貴重,那為什么手工機械表,到頭來能賣出去的也就還是那幾家呢?

    “再者,咱們作出了這樣的東西,外面難道就沒人有好奇之心嗎?但凡好奇,必然窺視,與其等著他們派人來打探

    ,到時候擾的王爺煩不勝煩,倒不如攤開來,誰想看就來看,學會了是你的,學不會也無妨!

    耿文華笑著說到,頓了頓,又嘆氣:“再者,王爺也并未想用這懷表謀利是不是?這做生意的事兒,素來是九阿哥的事兒,既如此,那誰來做這買賣,王爺又何必操心呢?”

    胤禛若是要做皇帝,那商賈之事是萬萬不能碰的。哪怕是他的門人,他的妻子做生意,他本人,都萬萬不能碰觸這些。

    就比如八爺黨,其實論起來出身,九阿哥要遠比八阿哥貴重。那九阿哥為什么處處以八阿哥馬首是瞻呢?是,八阿哥確實是八面玲瓏,為人溫和,本身也是個很有魅力的人,也有能力手段。但九阿哥就蠢笨了嗎?

    不,九阿哥也是有心機手段的,也是有兄弟幫扶的,他之所以要站在八阿哥身后,就是因為他自己已經無緣皇位了,他知道自己沒希望,這才只能來支持別人的。

    九阿哥為什么會沒有希望?

    當年年少,然后,自己出面做了生意。這事兒鬧的大,皇上當年是親口斥責過九阿哥與民爭利的,別小看這四個字,這四個字一說出來,九阿哥做皇帝的就會就完全斷了。

    與民爭利,這是上位者最為忌諱的事兒。

    朝中尚且有規定,朝中官員不得親自摻和商賈之事,那皇子做了這種事兒,豈能被容忍?

    懷表這事兒也是如此,誰都知道這其中利潤大,胤禛也知道。但胤禛也沒想著自己拿著東西來做生意,他是帶來了內務府的工匠,若是內務府學會了這東西,那將來這生意,就歸屬內務府了。

    可現在的內務府,又不是雍正的內務府,F在的內務府,是康熙的內務府,康熙有多少個兒子呢?二十多個,將來會有一百多個孫子。

    所以要是分攤開來,就相當于是胤禛將這利潤,一下子攤開了。

    耿文華就覺得很沒必要了,你攤開了,人家也不一定會感激你啊。甚至人家會覺得你老四指不定藏著什么奸詐心思呢,這樣賺錢的生意,你說不要就不要,誰信呢?

    既如此的話,又何必遮遮掩掩呢?那干脆拿出來,大家各憑本事來學,誰學會了誰去做。賺了錢,就不信你們不記著你們的本事是哪兒來的。

    到時候哪怕只記胤禛一分好呢,那十個人,也就有十分好了是不是?

    至于玻璃這聲音,那倒是無所謂的。因為玻璃現下并非是獨家生意,內務府已經有了這生意,九阿哥私底下做不做的,也沒人知道。而福晉之前也說了,她們只做有錢人生意,只做玻璃擺件。

    那這生意,就算是有妨礙,也只是小事兒,算不得大事兒。

    當然,怕是這生意也做不長久。那拉氏沒有上帝視角,她不知道,耿文華也不會腦子進水去提醒人家一聲,你以后是要做皇后的,商賈之事兒不能做。

    所以,要做的話,也就這幾年功夫了。

    耿文華抱著胤禛胳膊晃一晃,撒嬌:“我就是胡言亂語幾句,王爺若是覺得我說有那么一點點兒道理,那就當我討王爺高興了。若是覺得我說的沒道理,那就當沒聽見?反正我聽王爺的,王爺如何安排,我就如何做。”

    嗯,要是能趁機將物理搞起來……科技發展是第一生產力,也是第一防御力。

    怎么說呢,要是不看短視頻不聽科普,她也不能知道世界上第一臺空調是慈禧時候就有的?茖W這個東西,一定得重視,要是有機會,她得將空調先自己享受上。

    這樣一想,她忽然就又想到了用水瓶自制冷風的視頻了。

    她連忙就拽住了胤禛胳膊:“我記得園子里有一個亭子,夏日里十分涼快?”

    胤禛皺了皺眉:“現下已經是八月了,用不著那么涼快了,再著涼了……”

    “不是,我就是想問問,那亭子里的風是從哪兒來的,為什么會如此涼快!惫⑽娜A趕緊打斷胤禛的話,胤禛沉思片刻才說道:“從水面上來,那亭子不遠處是一個池塘,池塘另一邊放了風車,拉動風車,就會有風從水面上吹過去。 ”

    耿文華恍然大悟,水是有涼的,帶來的風自然也是涼爽的。有溫差,也更容易讓風流動起來。

    圓明園那邊有一個院子,也就是平時胤禛常住的地方,院子里是有一個墻壁,墻壁上是弄了許多孔洞的,那個,估計就和這個水瓶的原理是一樣的了。

    看,科學處處在。

    她干脆就換了話題:“眼看五阿哥快三歲了,也該啟蒙了,這啟蒙的事兒,王爺可有什么安排?”

    “啟蒙不就是描紅認字嗎?你難不成還想專門請個先生?”胤禛挑眉問道,府里的孩子啟蒙,都是做額娘的自己安排的,三阿哥啟蒙是李氏自己來的,偶爾二格格也會幫忙。四阿哥那啟蒙,也是鈕祜祿氏安排的。

    總不能輪到五阿哥了,自己就出面來操持了吧?

    “我不是這個意思,描紅識字,我當然能帶著他來,但是我想讓他也練一練本事。”耿文華笑著說到,就算是幼兒園,那也是德智體全面發展啊。

    人家幼兒園,可不光是去描紅識字的,人家有各種班兒,書法班,繪畫班,舞蹈班,籃球板……你想學什么有什么。

    這不都是從三歲開始教導的嗎?

    耿文華也沒打算讓弘晝輸在起跑線上。

    她笑的有些訕訕的:“這古琴詩詞畫,妾身也沒這個本事啊。”

    但若是為這個專門請先生,也好像不太有這個必要。胤禛皺眉想了片刻:“我若是得空,我來指點他。我若是不得空,那不管是福晉還是誰,你也可以問一問!

    耿文華拿出來一張表:“王爺看看,這是我給五阿哥做的計劃,您要是想教導五阿哥,這上面,您挑選一門功課?”

    就是上課時間表,每日里什么時候戶外活動,什么時候描紅,什么時候閱讀書籍,什么時候學算術,什么時候畫畫,一天安排了四個時辰,早上請安之后先去花園里玩兒,若是遇上天氣不好,那就在屋子里玩兒。

    半個時辰之后呢,就是描紅,描紅和識字,還有算術,是穿插著來的,三樣總共占了一個時辰。然后就是玩耍吃午飯睡午覺了,到下午才是畫畫彈琴騎射這一些。

    騎射也不是真的騎馬,就是給他做個小弓箭,自己拿著玩兒。

    胤禛看完之后,都有些一言難盡:“之前鈕祜祿氏催著你給五阿哥啟蒙,你推說要讓他自己玩兒,輕輕松松的,現在……”

    他伸手點了點,那可真不是輕輕松松。人家四阿哥是學的早,但目前為止,快一年了,每天還是描紅,識字,抽空聽聽鈕祜祿氏讀書,真就是讀一遍完事兒,鈕祜祿氏不可能給他講解的。

    一來呢,是婦人之言,怕耽誤了四阿哥。一來呢,她自己水平有限。

    他還以為耿文華是那種比較嬌寵縱容孩子的人,結果耿文華就是在這兒等五阿哥三歲呢,你看看,這時間給安排的,那叫一個緊湊。

    耿文華可不認這個事兒:“每五天還能休息兩天呢,這樣如何算辛苦呢?等他六歲了,正式開始上學了,那才叫學習辛苦!

    全年無休了都。

    胤禛這些皇子阿哥,就都是生活在這種全年無休的壓力里。

    當然,胤禛能做得到的,五阿哥也必得做得到。

    入鄉隨俗嘛,耿文華別的不知道,這點兒至少還是十分明白的。否則,人家四阿哥整天學習,弘晝整天玩兒,那就算是天降大餡餅,也輪不到五阿哥吃啊。

    所以,該狠心的時候就要狠心。

    胤禛哼笑了一聲,對耿文華這種辯解,不太認同。但他到底是沒多說什么,只沉吟了片刻才說道:“你若是能放心,這騎射,還有這畫畫,你讓人將小阿哥送到前面去!

    前院住著有府里的門客幕僚,每個人都有自己所擅長的,到時候不管誰指點一下,都可以。

    “王爺要不要問問鈕祜祿姐姐,看四阿哥是不是要如此安排!惫⑽娜A十分周全,她還知道這事兒自己不能問,得胤禛去問。胤禛是做親爹的,胤禛去問那就只有對孩子好的。若是耿文華去問,一來顯得

    多管閑事兒,二來顯得她能安排胤禛,太出頭,反正就是不合適。

    胤禛挑眉:“這會兒想起來四阿哥了?”

    “兩個人可千萬要安排開來,不然四阿哥識字多,我們五阿哥還不識字呢,放在一起,顯得我們五阿哥很笨一樣! 耿文華可不在意胤禛的嘲諷,只顧說自己的:“四阿哥學畫畫的時候我們五阿哥就去學騎射,五阿哥學畫畫的時候四阿哥就去學下棋!

    胤禛擺擺手:“爺自會安排,你放心就是了。”

    耿文華伸手,胤禛一時沒反應過來:“什么?”

    “還有三個月呢。”耿文華提醒:“五阿哥還有三個月才滿三歲,但是四阿哥,下個月可就三歲了,王爺若是要安排,需得在四阿哥三歲之前。”

    胤禛頓時無語,伸手拽了一下她頭發:“你放心,定不會將你顯在人前的!

    這小心謹慎,事事周全的樣子可真是……怎么就那么熟悉呢?

    他又問道:“你已經是側福晉了,先安排五阿哥也并不算大事兒。”

    “側福晉?”耿文華怔愣了一下,隨即恍然大悟:“我現在都是側福晉了啊!辈徽f都沒想起來,她一直都覺得自己還是原本的庶福晉呢。

    “有什么事情能顯現我這個側福晉的威風呢?”耿文華摸著下巴問道,胤禛愕然了一下,忍不住笑:“你穿上禮服,到外面大街上轉一圈?”

    到時候許多人給你請安行禮,這算不算展示你的威風了?

    耿文華趕緊擺手:“可不敢,皇上出行尚且免了百姓行禮呢,我算什么呢?再者,太張揚了些。算了,還是不顯現了吧,我怕到時候人一多,我再膽怯了起來!

    這話是糊弄胤禛的,人再多的場面她都見過,京城里才多少人呢?還能有人拿著手槍埋伏在人群中給她來一下子嗎?既然不能,那有什么好怕的?

    膩歪在一起時間長了,她就覺得有些熱,趕緊起身,推著胤禛去看她最近折騰的新東西,說是她新折騰的,倒不如說是她折騰廚房做的。

    胤禛倒是認識:“冰皮月餅?”這東西蘇州那邊有,胤禛是去過那邊的?滴跛氖嗄甑臅r候去江南,胤禛隨行在內。

    不過京城這邊倒是少有,不是不會做,而是,不合口味。

    京城這地方更喜歡重口的,冰皮月餅有些過于甜膩,所以在京城這邊是很少見這種東西的。

    耿文華也就是吃個稀罕熱鬧,這不是眼看要過節了嗎?就跟粽子一樣,這東西有個季節性,到了過節的時候大家都吃,但過了這個節,基本上就沒人吃了。

    耿文華笑瞇瞇的:“是啊,王爺嘗一嘗,我略做了些調整,里面放了咸蛋黃。若是王爺喜歡吃甜口的,也有放了豆沙的,這邊是放了蜜棗的!

    萬物皆可包,想起來放什么就放什么,很是不拘一格。

    胤禛吃了兩個,不管耿文華的主意如何,廚房的手藝總歸還是很不錯的。

    等五阿哥從外面玩回來,也該吃晚飯了。吃過晚飯,該睡覺睡覺,胤禛是第二天天不亮就起身的。耿文華實在是起不來,干脆就沒動彈,反正自己送不送的,他都是要上朝的。

    等人一走,蠟燭熄滅,她就又陷入到夢鄉中了。

    快中午的時候,那拉氏那邊就讓人叫了她過去。她這到了石榴院,就發現,并非胤禛和那拉氏在,胤禛還帶了四個人,一個是九阿哥,一個是十七阿哥,剩下兩個是晚輩,一個是十三阿哥家的弘昌,一個是十四阿哥家的,這兩個都是庶出的長子。

    因著里面有兄弟,所以在耿文華這個側福晉的院子里面見面是很不合適的。只能是那拉氏出面,耿文華到正院這邊來。

    胤禛言簡意賅,直奔主題:“回頭收拾行李,明天到園子里去住幾天,這段時間,就他們四個,再加上一個弘時,跟著你學一下那組裝懷表的本事,若是學得會,算他們的本事,若是學不會……也和你很不相干,你只管教你的就是了!

    頓了頓,補充:“之前我和你提的,鄭大人和王大人,也隨著一起學,不過,內務府會多派幾個人過來,總共不超過八個,到時候你看著安排就是了!

    耿文華眨眨眼,她看著安排?她安排什么哦,不說別人,就一個九阿哥,她到時候敢訓斥嗎?

    但這事兒……是她自己要求來的,她只要咬牙應下,還得笑瞇瞇的:“是,到時候我必然認真負責,但凡我會的,我就絕不藏私。”

    見過面了,打過招呼了,耿文華就趕緊跟著那拉氏往屏風那邊去了——要吃午飯,男人們是要在正堂的,她和那拉氏就只能去偏房。

    說起來去園子里的事兒,耿文華就發愁小格格:“帶她去吧,整日里要出門玩兒,我實在是照看不了,不帶著吧,又有一個五阿哥呢,兄妹倆放在一起,愁死人了,妾身就想求求福晉,要不然,將小格格給您送過來?”

    至于小阿哥,既然知道人家那拉氏不愿意抱養,她就自己帶著吧。而且,小格格呢,那是正可愛的年紀,人見人愛,給人家那拉氏送來,還能讓人家高興高興。五阿哥……已經算不得可愛了。

    第99章 第 99 章 也不過是個饞嘴的鬼!

    耿文華正拿著各種零件拼裝, 那邊知春就提醒了:“主子 ,時間到了,咱們是不是該去書房了?”

    前天來的園子里,昨天胤禛讓人收拾了一個院子出來, 正堂這邊沒動, 將東廂房做成書房, 安裝了玻璃窗戶, 擺放了桌子, 幾乎是原樣將耿文華的工作臺給搬過來了。

    這收拾好了, 自然也就該開始上課了。

    耿文華伸手將弘晝給拎起來:“你得聽話, 不然到時候可要將你給趕出來了!

    知春詫異:“主子, 要將小阿哥也帶去?”

    耿文華點點頭:“帶著吧, 反正也都不是外人。他若是鬧騰起來, 再將奶娘給帶走,若是不鬧騰, 那就讓他在旁邊玩兒著!

    小阿哥笑嘻嘻的扒著耿文華的胳膊不放開, 意思很明白了,要跟著去。既如此,那就去吧。

    將人帶到書房門口, 耿文華就將他給放在地上:“長大了, 要自己走了, 知道嗎?”

    小阿哥很有樣子的點點頭, 跟著耿文華進門。

    耿文華沖九阿哥和十七阿哥點點頭,她雖說是側福晉, 但因著胤禛年長,所以也不用給這些阿哥行禮。倒是這些阿哥,需得喊她一聲嫂子, 再行個禮的。

    十七老實,規規矩矩的彎腰,九阿哥就是隨手一抱拳完事兒了。

    剩下的小輩兒,自然是要跟著十七阿哥學的。至于內務府的那幾個,也都按照規矩來了。

    “咱們現在就開始吧?”耿文華擺擺手,示意他們都落座,弘晝機靈,他左右看看,只和弘時熟悉,那就湊到弘時身邊,靠著弘時的大腿,眨巴著眼睛盯著前面的自家額娘。

    “要組裝懷表呢,咱們先弄清楚這里面都有些什么零件,還有這懷表的指針是怎么走動起來的,又是如何確定這個時間的!惫⑽娜A笑瞇瞇的說道,將桌子上擺放著的零件拿起來:“先認識一下這些東西,這個是齒輪……”

    九阿哥就挑眉接道:“齒輪有什么不認識的呢?”

    “九阿哥,請耐心些。這些齒輪有大有小,為了讓你們認識的更清楚,所以我根據這些齒輪的直徑,定了序號。像是這種的,齒輪的直徑為10mm,接下來我會用M10號來稱呼。這個是M12……”

    耿文華將桌子上大大小小的

    齒輪拿起來一一展示,光是齒輪就有十幾種,大的大,小的小。這一圈介紹下來,九阿哥也老實了,因為耿文華說的很有道理,若是沒有一個序號,等會兒用起來,他根本就不知道該用哪一個。

    今天是頭一天上課,耿文華也沒有講太多,介紹完各種零件,就是說了一下這個懷表走動的原理,應該用什么來帶動,然后,半天功夫就過去了。

    她自己是不知道要下課了,講到興頭上,還打算帶大家到外面去觀察日晷,是胤禛來了,站在外面,然后五阿哥一聲歡呼,她才回過神來的。

    五阿哥是個小孩子,能坐這么長時間,已經是很為難他了。這會兒也顧不上自家額娘了 ,喊了一聲阿瑪,就直接撲倒了胤禛跟前。胤禛一彎腰一伸手,將他接住,拎起來抱在懷里。

    “該用午飯了。”他對九阿哥等人點點頭,溫和的叫耿文華:“不是一天兩天能說明白的,也不要著急與一時。再者,你講了,他們也需要時間來記住。今兒就到這兒了,剩下的明天再說!

    耿文華笑著點點頭,收拾桌子上的零件,順口就喊道:“好了,那就下課,同學們再見!

    擺擺手,繞過屋子里的桌子,就直奔胤禛,仰頭看他:“午飯吃什么?”

    “你想吃什么?”胤禛問道,也不理會其他人,轉身就帶著耿文華往外走去。

    看著這兩個人走了,九阿哥的脊背才松散下來,繃了一上午了,這會兒只覺得肩頸都有些酸痛了,他抬手捶了兩下,看弘時:“你阿瑪對你這個耿額娘,很不一樣啊,以往我還以為他鐵石心腸,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叫溫柔體貼呢,嘖嘖,你看看今兒,還特意來叫人家吃飯!

    弘時抿抿唇,笑道:“九叔,耿額娘辛苦半天,阿瑪也該關懷一下的。”

    他又不傻,這樣直白的挑撥離間能聽不出來?耿額娘,和自家額娘是不一樣的。自家額娘勝在老實本分,阿瑪和嫡額娘說什么,那就是什么。但是耿額娘……和后院任何一個人都不同。

    他也說不上來是什么,就好像,站在那兒,耿額娘比所有人都站的要挺拔,她身上,也好像有一種,用不完的活力,不是今兒做點兒什么,就是明天做點兒什么,永遠沒有停下來的時候。

    既然不一樣,那就不能放在一起比較。

    若是自家額娘也有這種講課的機會,那想必阿瑪也會親自來問一聲吃不吃午飯的。

    所以九叔的這點兒挑撥,當真是……太淺薄了。弘時很是不屑的皺皺鼻子:“再者,想必阿瑪也很關心耿額娘講到什么程度了,早些講完了,咱們都學會了,耿額娘自然就不用拋頭露面了。”

    到底是女人,拋頭露面還是有點兒,不太妥當的。女人嘛,要么和嫡額娘一樣,端莊賢惠能持家。要么和自家額娘一樣,溫柔本分能生養。

    耿額娘看著和人不同,但這份兒不同,弘時是有些不太欣賞得來的。

    若是換個男人有這份兒能力,他覺得,自家阿瑪該千金聘請,那賺錢的本事該是不比九叔小的。

    弘時心里所想,耿文華肯定是不知道的。她就算是知道,大約也是不以為意,因為弘時的想法,肯定是大多數人的想法。所以,越是襯得胤禛有些不同了——胤禛是最知道耿文華的本事的,可他卻沒有因為耿文華是女性,所以就將她的所有功勞成果,分給別人,而是很坦率的對康熙表明,就是府里的庶福晉搗鼓出來的。

    她這會兒正笑瞇瞇的給五阿哥弄魚肉呢:“多吃魚肉會變聰明。”

    五阿哥眨眨眼,有點兒不太信,又側頭看胤禛,胤禛笑道:“你額娘說的是對的,多吃魚肉有好處。”

    五阿哥趕緊低頭將碗里的魚肉塞到嘴里,其實廚子的手藝好,做的這魚肉,半點兒腥味都沒有,但小孩子嘛,可能到某個年齡,就特別挑食。

    弘晝就是如此,從今年年初開始,就有些不太愿意吃肉,什么豬肉牛肉魚肉雞肉,都不吃,只吃菜。

    他不愛吃也不行啊,小孩子營養不均衡就容易不長個子,也容易積食。所以,耿文華得哄著他吃,豬肉不愛吃那就做成甜口的紅燒肉,放些冰糖,甜滋滋的,那味道就很不一樣了。

    雞肉不愛吃,那就做炸雞排。

    反正哄著偏著,弘晝倒是也沒少吃這些東西。

    胤禛吃飯的時候并不愛說話,五阿哥倒是喜歡說,小孩子正是學規矩的時候,一張嘴,飯菜都容易噴出來。奶娘不得不在一邊時刻提醒:“食不言,寢不語!

    再看耿文華和胤禛都認真吃飯不言語,五阿哥也只好閉嘴了。

    吃過飯,耿文華一手拉著五阿哥,一手拉著胤禛:“到院子里消消食兒,不然容易積食。王爺等會兒可還要去書房?這懷表若是組裝,必得有零件,這些零件,王爺打算讓誰來做?”

    “之前那兩個工匠,我已經讓人給安排到內務府了。我之前給汗阿瑪上了折子,想將這個差事,交給十三。”胤禛說道,并不隱瞞耿文華:“十三細心,做事兒又十分較真,這種事兒,該交給十三!

    這樣零件才不會出錯。

    耿文華也就隨口一問,反正交給誰這事兒也不可能交給她。

    胤禛沉吟了片刻:“回頭讓耿管領求找十三,這事兒……可能還需要你定個標準!币簿褪且獊砘貍髟,讓別人傳不太方便,但耿管領是親爹,親爹也就無所謂了。

    耿文華怔愣了一下趕緊擺手:“王爺不用為了我特意提拔我阿瑪,這個標準,回頭我訂個表格標注明白了就行……”

    “倒也不是專門提拔你阿瑪,你阿瑪為人謹慎小心,這事兒確實是合適他去辦的!必范G擺擺手,打斷了耿文華的話。他并非是徇私之人,所以要用耿文華的阿瑪,也并非是真的看耿文華臉面。

    耿文華頓了頓,也不好一直拒絕,上面領導給你恩典呢,你一直說我不要我不要的,那領導心里會怎么想?會不會覺得你不識抬舉?會不會覺得你是嫌棄這恩典小?

    “那就多謝王爺了,王爺慧眼識珠,說不定我阿瑪當真在這方面能有大才?若是……還請王爺開恩,放他回來照舊做個管領!惫⑽娜A笑著說到,胤禛擺擺手,并不多言。

    大約散步一刻鐘,胤禛就去了前面書房。耿文華帶著五阿哥回去睡午覺,五阿哥有些想妹妹,就在床上翻來覆去的:“也不知道妹妹睡覺沒有,嫡額娘會給妹妹吃蛋羹嗎?”

    “你嫡額娘又不缺那一個雞蛋,為什么會不給你妹妹吃蛋羹?”耿文華都好奇了,這邏輯是哪兒來的?

    “雞蛋是不是很貴?”五阿哥又好奇,耿文華搖頭:“不算貴,幾文錢一個!

    “幾文錢是多少?”五阿哥更好奇,他還沒見過銅板呢,就算是壓歲錢,得的也是金瓜子之類的,銅板那都是在別人嘴里存在的東西。

    耿文華伸手輕輕拍他后背:“一文錢可以買兩個饅頭,兩文錢可以買一個包子,三文錢可以買一個雞蛋……”

    這樣說話像是念經一樣,再加上她拍的輕柔,沒一會兒,五阿哥的眼皮子就開始下沉。于是,她說話的聲音就越發的低了,等五阿哥一閉眼,她自己也跟著閉上眼睛。

    下午不用去給九阿哥他們講課,耿文華就干脆帶了五阿哥在花園里玩兒。正是秋季好時節,秋高氣爽的,花園里菊花也多,耿文華就弄了不少,打算做個菊花枕。

    正忙著,又瞧見胤禛帶著人往這邊來,她本來打算躲一躲的,結果沒躲過去,人已經抬頭看見她這邊了,就只好帶著五阿哥過去行禮。

    胤禛一招手:“既然碰上了,那就一起吧。我之前在園子里栽種了兩排花生,現下已經長熟了,正打算去挖出來。”

    耿文華嘴角抽了抽,什么時候種的花生啊?但想想人家種了也不會和她打招呼,也就不問了。跟著胤禛去地里,說是兩排花生,其實不止兩排,估摸是一分地。

    胤禛將衣服給拎起來塞在褲腰里,伸手問旁邊的太監要了鋤頭,他還記著耿文華跟來了呢,特意叮囑:“你不用挖,你就跟在后面,將泥土稍微甩一甩,再將掉下來的

    花生撿起來就行了!

    人家干活兒是真認真,那鋤頭一起一落的,竟然很有樣子,一點兒沒有鋤壞,大都是整棵挖出來的。

    耿文華一手拎著花生秧,甩一甩泥土,一手拿著小摟耙,還要將地里給刨一遍,免得有落下來的花生,可胤禛技術好,她刨出來的就沒幾個了。

    沒多久,弘時也跑過來了:“阿瑪,耿額娘,我也來幫忙!

    胤禛點點頭,吩咐弘時:“你手上力氣沒分寸,就幫你耿額娘吧!笔畞須q的小孩子,力氣有限,就干脆做點兒輕巧的活兒。

    五阿哥也幫忙呢,耿文華這邊甩一甩,有掉下來的花生,五阿哥就趕緊撿起來放在小背簍里。

    忙活一下午,得了花生一背簍。

    胤禛就有些皺眉:“這產糧有些不太高,尋常地里產出,一分地能有多少?”

    蘇培盛早就打聽好了,趕緊回話:“若是良田,一畝可得四百斤花生!

    這個問題可就問到耿文華的盲區了,你要問她一畝地水稻的產糧能達到多少,她還能給個模糊的數字,因為當年袁老過世,她因為這個事情,是特意查詢過雜交水稻的相關知識的。但是花生…… 她只知道怎么吃。

    這會兒胤禛在問話,她已經在心里盤算了花生十八吃。

    等胤禛問完了,她就湊到胤禛跟前:“這新出來的花生,水煮最好吃了,咱們讓廚房水煮一些?放些鹽巴和五香料,新煮出來的好吃,放一晚上也好吃。另外,弄一些明天炸花生米,還可以炒著吃,裹上糖霜,做糖霜花生吃,水煮之后曬干,再水煮,再曬干,來回三次,可以存放時間久一點兒……”

    說的胤禛都忍不住抽了抽嘴角:“你一直在想這個事兒呢?”難怪剛才一路都不出聲。

    耿文華笑嘻嘻的:“是啊,咱們親自挖出來的,肯定更好吃。”

    胤禛頓了頓,到底是沒忍住:“能有什么不同?你我手上難不成還有蜜糖?”

    耿文華頓時無語,先是白一眼胤禛:“你這個人可真是……”到底是不好說胤禛壞話,干脆就一仰頭,抑揚頓挫:“當然不同了,雖然咱們手上沒有蜜糖,但是咱們有辛勤的汗水,勞動的愉悅,你想到吃在嘴里的花生是自己辛辛苦苦挖出來的,那感覺就不一樣,這叫做勞動的果實,勝利的果實,豐收的果實!

    五阿哥累得很了,被奶娘抱著打瞌睡呢,結果就被耿文華這一連串的話給驚醒了,揉著眼睛看自家額娘,這是說什么呢?

    耿文華笑著來拉胤禛的手:“你若是不喜歡吃,那我和弘晝吃?對了,還得讓人往府里送些,福晉怕是也惦記著這些花生呢。”

    胤禛嘆氣:“你以為福晉和你一樣嘴饞?”

    “不是嘴饞不嘴饞的事兒,是這收獲里面,該有福晉的一份兒的!惫⑽娜A笑著說到:“難不成播種的時候,福晉沒跟著下地嗎?”

    胤禛頓時皺了皺眉,福晉還真沒跟著一起下地。

    耿文華多機靈啊,一看胤禛臉色不同了,趕緊岔開了話題:“咱們自己種的,那是不是該給宮里送一些?”

    胤禛看她一眼,這才點頭:“我心里有數,今晚上你自己安歇,書房還有事兒。”

    他這產糧有些低,得好好復盤一下,看是哪里做得不對。回頭汗阿瑪若是詢問,自己也好回答,若是不詢問……自己知道哪兒不對,民事上更了解,也并無壞處。

    耿文華巴不得胤禛不回來呢,她回去就吩咐人去煮花生,用了鹽巴和五香大料,煮好了就和弘晝一人一碗,娘兒倆就坐在院子里吃,一邊吃,一邊看星星看月亮。

    這一天累得很了,只吃了些花生,晚飯就沒胃口了,索性就這么洗洗睡吧。

    到了第二天,再去給九阿哥他們講課。這次弘晝就精明了,不跟著去了,去了也沒意思,也沒人陪著他玩兒,他還不能出聲,不能走動,無趣死了,干脆往園子里玩兒去算了。

    耿文華照舊是講到快中午時候,今兒講的就略深奧了些。

    耿文華講完,自己也覺得累,腦子累。下午干脆不出門,就在屋子里寫寫畫畫。

    胤禛是午睡之后才過來的,見她桌子上放著許多紙張,就拿起來看,然后挑眉:“這是……”

    “教材,我打算編纂一本教材,以組裝手表為例,嗯,講一些格物方面的東西!惫⑽娜A笑瞇瞇的,初中高中物理,她自覺得自己學的還是很不錯的。

    這年代也是有物理方面相關知識的,也有比較深奧的。但是怎么說呢,這年代的格物知識,門檻高。

    在現代,甚至小學都能接觸物理小科學實驗了。但是這年頭學格物的,基本上都是學完了四書五經,參加完了科舉,得閑了才發展了一點兒愛好,了解格物,鉆研格物的。

    非得要對比一下的話,就好像現代人考公結束,工作之余,才有閑心去了解一下。

    發展科學的話,這樣的門檻可不行。所以耿文華就想人為的將這門檻給拉低一下,培養人才也并非是一蹴而就的。你要先埋下種子,有些是能立馬發芽的,但是有些,是十年八年,甚至二十年,才能發芽的。

    首先,你得先埋下種子。

    她這書本,以組裝懷表為例子,那首先,想賺錢的人就肯定要看一下了吧?那一看,哎呀,這書簡單易懂,那是不是就有興趣了?

    “王爺,這樣的書能印刷嗎?”耿文華得先問清楚了,胤禛沉吟了一下點頭:“印刷倒是能印刷,但是……和你弄的那繪本一樣,怕是不好印刷,圖紙太多。”

    “我有錢啊!惫⑽娜A眨眨眼,笑瞇瞇的出主意:“我自己掏錢讓人來刻版,那繪本其實也不賺錢,我這不也是自己掏錢往里面填的嗎?”

    她都想過好幾次要停下來這繪本了,但是,也不知道什么時候開始,這繪本賣出去的竟然還不少。那就說明,看的人也不少,有人看……她的目的不就達到了嗎?

    所以,一直到現在,都還沒有停下來。

    胤禛挑眉:“爺還會少了你這份兒錢?你若是當真想印刷,爺給你錢就是了!蹦怯∷佔泳褪撬模∷妆緯闶裁戳瞬坏玫氖聝海

    至于賠錢的事兒,這書賣出去,求的也并非是錢財,而是名聲。

    誰舍得將這樣賺錢的法子,公布于眾呢?他雍親王這樣做,一是大公無私,二是分利百姓,這名聲是花錢買都買不到的。

    胤禛笑著放下手里的紙張:“你只管寫,印刷的事兒,并不用擔心,我回頭讓人給你印刷了就是了。”

    至于賣,也不是問題。消息但凡傳出去,那想要的人多的是,十兩銀子一本都能賣出去。

    到時候,也不一定就真的是賠錢了。

    胤禛心里想什么,耿文華也不得而知。她將紙張都收起來:“我也不一定什么時候能寫完呢,想起來一點兒是一點兒。對了,王爺可要吃花生?昨兒晚上煮好的,又泡了一晚上,現下吃,味道應該是正好!

    胤禛頓了頓,點頭:“吃,花生可還有別的吃法?”

    “自然有,只這水煮一樣,就能分好幾種,咸口的,五香的,甜口的……”耿文華掰著手指給他算,胤禛笑著點頭,就算是這身體的內里是個……孤魂野鬼,也不過是個饞嘴的鬼,既如此,又有何可怕的呢?

    第100章 第 100 章 鹽,糖,油,哪樣是便……

    胤禛那花生沒來得及往宮里送, 康熙親自來了園子里。

    耿文華原本并不知情,她還在書房給九阿哥他們講課呢,今兒是最后一節課。因著組裝手表這事兒呢,說復雜也挺復雜, 零件多, 尤其是那些齒輪, 這里安裝的那里安裝的, 稍不注意就是一團亂。說簡單呢, 也挺簡單, 只要記準了, 這些東西有大有小, 編號也有了, 你按照步驟來就成了。

    這最后一節課呢, 就是調整指針,她正在說著話, 就看見窗戶那邊多了一片陰影, 組裝手表是精細活兒,對光線的變化是比較敏感的,那陰影下來, 她就忍不住側頭看了一下。

    然后, 就看見了康熙。

    她是見過康熙的, 跟著那拉氏進宮請安, 參加宴會,遠遠的是看過一眼的。沒多看, 一個是距離遠,一個是上下尊卑有別,她看的多了, 康熙身邊的侍衛能不注意到?但凡注意到,怕是就沒她什么好果子吃了。

    再者,這會兒胤禛跟在康熙后面呢。

    她就忍不住卡殼了一下,正想著要不要先請安,就見康熙擺擺手:“你繼續!

    耿文華又看胤禛,就見胤禛微微點頭,于是她就繼續講課。

    大概一刻鐘,今兒的課程就算是講完了?滴跻呀浽谕饷嬲景胩炝,她趕緊過去請安,九阿哥等人跟在后面。

    康熙擺擺手,示意不用多禮,然后到講臺前面的書桌上,看那些零件。

    “汗阿瑪,兒臣給您介紹一下?”九阿哥笑嘻嘻的湊過去:“也讓您看看,兒臣這幾天沒白學?”

    康熙點頭:“行,那你來說一下,這是什么!

    九阿哥趕緊回答,他本人還是很聰明的,這幾天學的也比較認真,所以回答的也并沒有出錯。康熙問過他,就又去問十七阿哥,三個孫子也沒落下。

    另外兩位內務府來的,康熙也很是和顏悅色:“若是給你們零件,你們自己組裝這樣一個懷表,需得多長時間?”

    王大人略沉吟了片刻,保守估計:“一個時辰。”

    一個時辰一個,一天最多也就能組裝五六個——雖說一天十二個時辰,但這種高強度的集中精力的工作,也并不算輕巧,能保證五六個時辰的專注,就已經是很了不得了。

    康熙點點頭,又問了些別的問題。這才帶著胤禛往外走,耿文華跟在后面悄默默拽胤禛衣袖,她不用跟著了吧?

    胤禛將自己衣袖拽回去,沖她微微擺手,耿文華忙松口氣,給康熙行禮:“兒媳去讓人準備午飯……”

    康熙笑著點頭,耿文華這才后退,趕緊的溜走,雖說康熙就是個上了年紀的老者,但人家是皇帝,做了幾十年皇帝,那身上氣勢真不是尋常人能比的。耿文華只在旁邊站著都覺得壓抑的很。

    午飯的事兒,她還真得上心些。特意讓人到廚房問了,另外再吩咐人準備些花生,水煮的,油炸的,糖炒的,分兩份兒,一份兒今兒可以吃,另外一份兒用牛皮紙包裹著,等會兒胤禛可以讓人直接送到宮里去。

    宮里娘娘那邊,可不能疏忽了。

    她忙完了才想起來弘晝,忙讓人到園子里去找。這一找,才發現這熊孩子,竟是纏著胤禛去了。

    康熙帶著胤禛是去往胤禛的地里的,聽胤禛說種植的花生收成略低,父子兩個就想一探究竟去,看是不是今年這天氣,對花生有什么影響。亦或者,是別的方面的,再往外推,預算一下民間的花生收獲能有多少,看看今年這花生油是不是會漲價。

    然后父子兩個路過花園,正巧,弘晝也在玩兒呢。他膽子大,怎么說呢,男孩子,只要你別拘束那么狠,平日里再多點兒運動量,基本上膽子都不會小的。

    瞧見了胤禛,就顛顛的過來,伸手要胤禛抱。

    康熙就笑:“這是你家的小五?”不怪康熙記不清,實在是他孫子多,胤禛府上呢,四阿哥弘歷和五阿哥弘晝又是年齡相當,兄弟倆相貌也是有四分相似的。

    之所以猜測是五阿哥,是因著耿文華這人,在康熙心里還是有很深的印象的。倒不是說知道耿文華長什么樣子 ,而是對耿文華那一份兒才能。

    一個女人,琢磨點兒新鮮吃食也就算了,還折騰出那么許多東西,這要是個男人,那可真是個能當大用的人才。

    那么,耿氏在園子里,跟著在園子里的,必然也就是耿氏所出的五阿哥了。

    他覺得耿文華有才能,瞧著五阿哥也就有幾分喜歡:“虎頭虎腦的,養的很是不錯?蓡⒚闪?”

    胤禛頓時尷尬,弘歷是早早就氣蒙了,這會兒汗阿瑪問,指不定還能搖頭晃腦背兩首詩呢。弘晝……耿文華連字兒都沒教過呢,他這略停頓片刻,就被弘晝給搶了先了:“汗瑪法,我讀書了呢!

    兩三歲,小人精,最是學大人說話的年紀了。鈕祜祿氏額娘和額娘總說什么啟蒙讀書的話,他又不傻,豈能不知道讀書是個好事兒,會被人夸贊的事兒?再說了,人家也沒撒謊啊,那繪本上的字兒雖然少,但也不是沒有對不對?

    他讀的書算起來,沒有一百本也有八十本了,都是額娘親自編撰描繪的呢。

    康熙就笑:“那你讀了什么書?”

    弘晝掰著手指算:“四季的變化,海洋里的財富,動物王國,植物大全,多變的天氣……”

    可多了呢。

    康熙也是逗孩子呢,隨后就問道:“海洋里的財富?那你來說說,海洋里都有什么財富?”

    弘晝如數家珍,什么海水魚,海菜,這都是小的,大的就比如說沉船的寶藏,海產的香料等等。

    他說的十分流暢,康熙都忍不住挑眉了,等弘晝說完了,就又問起來動物王國。

    問了小半個時辰,弘晝就有些坐不住了,扭著屁股去看胤禛,伸手摸自己肚子:“阿瑪,肚子餓!

    胤禛就看康熙,康熙哈哈大笑:“肚子餓了就去吃飯,你是去找你額娘用膳,還是留在這里和你阿瑪一起用?”

    那肯定是找額娘了,他怕留在這里又被康熙考問。

    等弘晝被奶娘抱走,康熙就問道:“弘晝學的這些,都是耿氏教導的?”

    胤禛趕緊搖頭:“一部分是,還有些是兒子隨口說的,耿氏是個聰明人,聽在耳里,記在心里,就會給弘晝繪畫出來,再來教導弘晝!

    耿文華身上那些異常,胤禛并不敢讓人知道,哪怕是親爹也不行。因為康熙不光是他親爹,還是皇上。他若是知道耿文華的異常,怕是只會將耿文華給處置了——沒辦法掌握的,不知道耿文華會給大清帶來什么變化的,他閉眼都不能放心。寧肯錯殺了,也絕不會將耿文華留下。

    像是以前已經泄露的,胤禛都會找到合適的理由來解釋。

    比如說,看書,機緣巧合,他自己提過。

    所以康熙心里,只知道耿文華是個聰明人,有才能的人,有些旁門左道的聰明的人。

    “弘晝學的挺不錯。”康熙笑著說到,又問道:“這海洋里的財富,你聽著覺得如何?”

    胤禛就頓住了,他知道康熙的意思。最近朝堂上又有折子,請求在禁海這方面呢,朝廷需得更嚴厲些。七月份的時候,廣東福建那邊發生臺風,此次傷亡不在少數。

    又恰好,又有倭寇來犯……朝中的意思,就是將這些倭寇嚴懲,然后禁海,再不許倭寇進門。

    這種事情,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贊同禁海的人呢,覺得一旦禁海,首先是這個倭寇的問題就能得到緩和,再來就是這些傳教的啊,亂七八糟的東西,也能避免哄騙百姓,使百姓上當。

    不贊同的人就覺得,就算是禁海了,倭寇也不一定就不來了,那何必關上門呢?干脆開著門,來一個打一個,來一雙打一雙。再就是這賺錢的事兒,這個事情尤為重要,斷人錢財如同殺人父母,大清多少靠著海上的事兒賺錢的呢,你這邊說禁海,說的輕松了,這些人若是轉為私底下貿易,那豈不是危害更大?

    不說賺錢不賺錢的事兒,就說他們背著朝廷走私,這是不是大事兒?自來走私都是朝廷不允許的。

    胤禛是不太贊成禁海的,康熙問,他就說自己的看法:“這就跟民間富戶一樣,有了錢怕鄰居來搶,就每天都鎖著門不出來嗎?那生意還如何做?早晚這家業是要被消耗完的。再者,不知道外面變化,又如何知道鄰居是不是在霍霍磨刀呢?”

    人家存心想搶你的,到時候一刀看過來,你腦袋還能保得住嗎?

    嚴懲倭寇是對的,抓了不管如何處置,都是朝廷做的好。但是,為了不讓倭寇進來,就禁海,這點兒不對。

    胤禛是個硬性子,

    你敢來,我敢打,這才是正常的。你敢來,我不敢應對,只能關門,那說明什么?說明我心里怕,那接下來,是不是對方就更要來了?

    來一次打一次,來十次打十次,將對方給打怕了,這才是正確的,驅逐倭寇的方法。

    康熙倒是不知道胤禛還有這樣的硬氣呢,他就忍不住笑了笑:“打……是個好法子,但是打也不是你說打就能打的,一個是要有人,一個是要有東西……咱們八旗馬上建立大清,這海上的事兒,實在是不精通。”

    八旗騎兵聞名,若是要打,那必得有海軍,海軍從哪兒來呢?

    若是要從漢人里面提拔征收,那就要改變現下軍營中的狀態,這可不是個簡單事兒。

    再者,要有海軍,那也不能是孤零零一個人站在船上,你得有盔甲吧?你得有武器吧?最重要的是,你得有戰船吧?戰船不比其他,你是不是還要安裝紅衣大炮?

    紅衣大炮這東西,做是能做,但也不是那么容易做的。

    康熙發愁的是國庫里沒有多殺銀子,早幾年,甚至連平西藏的錢都拿不出來。他讓胤禛做過追債的差事,胤禛當時是很出力不討好的,最重要的是,這事兒虎頭蛇尾,到中間夭折了。

    并非是胤禛辦事不力,而是胤禛將這個頭給開好了,將最難的一部分給辦了,八阿哥等人就開始伸手摘桃子了。

    那會兒他為了平衡朝堂,抑制太子那邊勢力,也確實是將這差事,從老四手里拿過去,給了老八了。然后,這差事之后就辦壞了,老八那性子,圓滑的很,為不得罪人,處處體諒……最后的結果就是這追債的事兒不了了之,倒是老九沒少往里面貼補銀子。

    也是自此,康熙就覺得,老八這性子不行。他這圓滑,八面玲瓏,大約是在臉上帶著的時間太長了,竟是摘不掉了。

    做人臣子,你圓滑是好的,八面玲瓏誰也不得罪,那更好。

    但若是做帝王,只圓滑是萬萬不夠的,你還得有鐵血手段,還得石頭一樣的心。

    選繼承人這事兒,康熙也只在心里過了一下,然后就又將思緒給拉回來了,國庫沒錢,這海軍就沒辦法建立,沒有海軍,你說開放海岸,那后果是什么呢?

    就是你家里有寶藏,你自己手無寸鐵,還打開了房門。

    “這事兒,不能著急!彼靼赘嬖V胤禛:“國庫沒錢,說什么都白搭!

    胤禛忽然笑道:“汗阿瑪,國庫現在沒錢,但指不定,馬上就要有錢了!

    康熙挑眉:“你又有什么想法?”

    “懷表。”胤禛笑著說到:“咱們自己能做了,這東西,就能換錢!

    不光是大清境內能賣,也能學了西洋,將這東西給賣到外面去啊。

    這邊父子倆在討論賺錢的事兒,那邊母子兩個,也在討論事兒,討論什么呢?弘晝想要一個新玩具,他就覺得自家額娘是無所不能的,他以前的玩具都是額娘自己想的,然后讓人給做出來的。

    那玩兒的時間長了,不稀罕了,想要新的,怎么辦呢?找額娘啊。

    于是在這里磨耿文華呢:“額娘,好額娘,最漂亮的額娘,給我做個新玩具好不好啊?”

    耿文華也發愁呢,做什么呢?回彈小車子?這個沒有彈簧也不好弄啊。

    要不然干脆弄個繪畫板?這個其實大清也有,康熙這個人呢,屬于比較包容的,就是洋人,你有本事,有才能,他就能接納,甚至封個官兒,就比如南懷仁。還有湯若望,也是康熙為他平反的——湯若望被治罪的時候,康熙還沒親政,就是想救也沒法子,這才讓湯若望被奪官,險些被處死。

    因著康熙的態度呢,所以傳教士若是真有本事,康熙也是愿意留的。

    這些傳教士里,就不缺會繪畫的,弄個繪畫板,架子一豎起來,紙張在上面掛好,隨用隨換,十分方便。

    所以耿文華要弄一個的話,并不算是稀奇。但她又想弄點兒不一樣的,那干脆,做個黑板?弄點兒粉筆?反正小孩子玩兒嘛,怎么方便怎么來。

    想著她就來了精神:“行,回頭我讓人給你弄個新玩具,就作為慶祝你即將要啟蒙的禮物好不好?”

    弘晝頓時被吸引了注意力:“啟蒙?額娘,啟蒙是什么樣的?我以后是不是得和四哥一樣,整天在屋子里寫寫畫畫啊?”

    “是學東西去了,你看你現在年幼,是不是有很多東西都不明白呢?”耿文華笑著問道,伸手摸一摸他的小腦袋:“你不會的東西,你拿來問別人,阿瑪或者額娘是不是就會?是不是就能給解釋?”

    “我們知道,是因為我們學了,你不知道,是因為你沒學!惫⑽娜A拽一下他的小辮子,以后可得做個好學的人,別做個吊兒郎當什么也不會的紈绔,這樣就算是做荒唐王爺怕是也做不好。

    再者說了,她的期盼可不是讓自家兒子去做個荒唐王爺的。

    嗯,到時候要真是做不了皇帝,那就去海外做個王?那她可得趕緊賺錢造大船了。

    想到大船,她就想到大炮,想到大炮,又想到火銃……聽說清朝有個叫戴梓的,曾發明出了連發火銃?要不然她找胤禛問問去?但是,她一個內宅之人,如何能不動聲色的將話題引到這個事情上面來呢?

    而且,打聽朝廷命官什么的,有點兒犯忌諱吧?

    耿文華暫且將這事兒給壓在心里,催促著五阿哥去睡午覺,她課程講完了,估計明天或者后天就得回王府了,今兒也沒什么別的事兒,下午干脆就帶著五阿哥玩兒去。

    這樣想著,她就忙叫了知春過來:“準備個花籃,下午去摘花,回頭吩咐廚房做些點心。另外,再叫了工匠來,我有個新的主意。”

    要給五阿哥做玩具嘛,她剛想起來的,可以做個滑板車。

    小孩子的車子,那真是……各種各樣的,也不算貴。有些家庭條件好的,真的,需要一間屋子來擺放小孩子的交通工具,滑板車,扭扭車,電動車,平衡車,三輪車……

    對了,扭扭車和平衡車也可以做。自行車做不出來,但是平衡車的話,小孩子玩兒的,就不需要多高的制作水平是不是?只要能動起來,就算成功?

    耿文華興致勃勃的去畫圖,滑板車這個最簡單了,就是里面的旋轉桿需要些技術。另外,因著材質問題,估計得經常換。

    但是吧,這種東西呢,你只要有,做出來了,日后自然會有人想辦法去往這材質上面下功夫的。你根本沒有,那人家想下功夫都不知道該往哪兒下是不是?

    所以還是得先有。

    反正滑板車這種東西,摔是摔不壞人的。

    胤禛回來的時候,她正在埋頭苦干。胤禛并未打擾她,而是站在她身后看半天,等耿文華終于收工,這才發現胤禛在后面站著呢,趕緊起身要請安,胤禛托住了她胳膊:“這是在做什么呢?”

    “今兒弘晝回來說想要個新玩具,我這不是正在給他想法子呢嗎?”耿文華笑瞇瞇的,湊過去在他胸口聞一下:“喝酒了?”

    略有一些酒味。

    胤禛微微點頭:“汗阿瑪想用,就陪著用了點兒!彼,肯定也不多。

    不過喝了點兒,倒是略有些放松了,干脆靠在軟榻上,招手示意了一下,讓耿文華過去靠在他胳膊上:“這懷表的事兒,已經定下來了,內務府和工部合作。”

    以前是只想著內務府呢,但今兒康熙不是說道國庫沒錢的事兒了嗎?所以就干脆將這手表的事兒,分攤出去,反正這么大的利潤,怕是內務府也吃不下,跟工部合作,至少有朝廷為靠,這買賣做的也能更讓人放

    心。

    胤禛沉吟了一下,繼續說道:“工部那邊呢,老九會過去,內務府這邊,十七負責。弘昌和弘春是要往工部,弘時年紀還小……這次只是隨著玩兒兩天!

    所以這幾天的課,算他白聽了。

    耿文華眨眨眼,有些不太想聽了,反正這錢也到不了她手里,再者工部和內務府如何分錢,這事兒她也插不上手啊,她就笑著岔開了話題:“今兒這花生好吃嗎?汗阿瑪可夸贊你了?”

    胤禛頓了頓,才伸手捏了一下她的鼻子:“好吃是好吃,但尋常百姓家,怕是吃不起。”

    不管是水煮還是油炸或者是糖炒,百姓家都是吃不起的。鹽,糖,油,哪樣是便宜的?

    這話說的,耿文華頓時有些心酸。她抿抿唇才說道:“百姓家還是太窮,若是地里產糧能提高些……”至少別餓死人,那世道才算是好呢。

    胤禛沒說話,耿文華就說起來自己莊子上的東西:“眼看要秋收了,我打算到莊子上去看看,不管是紅薯還是玉米,我打算想一想有沒有別的吃法,吃法多了,這東西自然也就種的多了!

    相比較之下,這兩樣作物的產糧還是有些高的。再者呢,這兩樣是有季節性的,也就是說,并不能全年種植,那到時候還是要和小麥或者水稻搭配著來的,也并不影響小麥水稻這些作物的產量,對飲食結構來說,是沒有太大影響的——只是吃的東西會變多一些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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