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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21章 第 121 章 好,那就比一比。……

    路已經被清掃出來了, 院子里別處的雪還在,這個是要聽主子吩咐的,主子說要清掃,才會有人清掃, 主子說留著看景兒, 那下人就不會動這片雪。

    耿文華吩咐知春去叫那兄妹倆:“先去給福晉請安, 等會兒回來堆雪人!

    到石榴院的時候, 那拉氏也剛起來, 還在伸手揉著額頭:“沒來得及讓人去和你們說一聲免了請安, 昨晚上沒睡好, 雪一下來, 外面就有沙沙沙的聲音……”

    耿文華就忍不住多看了那拉氏一眼, 這是, 神經衰弱?下雪哪兒來的聲音?再者,又是深宅大院的。

    不過她也不是大夫, 沒敢多問, 只笑道:“那等會兒福晉可得躺一躺,這沒睡好的人就容易頭疼,到時候疼上來, 才是難受!

    那拉氏就點頭:“是, 疼上來了還不能拿錘子敲一下。弘晝和塔納可吃了早飯了?”

    見耿文華搖頭, 就趕緊叫丫鬟去準備:“孩子餓不得, 吃飽了這身上才能暖和,等會兒該上學上學, 弘歷今兒倒是來得晚。”現在還沒見身影。

    耿文華也不提,起身幫著布置早飯,她本來是要站著伺候那拉氏的, 但今兒那拉氏沒胃口,只擺擺手讓耿文華自己去坐著。于是呢,等送了弘晝去上學,她就趕緊帶著小格格回玉蘭院了。

    母女兩個閑著也是閑著,干脆就在院子里堆雪人。

    小格格年幼,團雪球推不動,耿文華就在旁邊幫忙,母子兩個合力推出來一個大大的雪球,然后再弄一個小的放上去,用胡蘿卜做鼻子,用煤球做眼睛,再用紅紙條做嘴巴。

    小格格拍手叫好:“這個雪人可太漂亮了,我以后一定要長的和她一樣!”

    耿文華立馬哆嗦一下,趕緊哄:“那可不行,你長成這樣,渾身冷冰冰的,額娘都不敢碰你了,再說了,你覺得額娘不好看嗎?不想和額娘長的一樣嗎?”

    小格格眨眨眼,為難,額娘當然也好看,但額娘生的瘦弱啊,額娘不總說,人要健壯才好嗎?

    耿文華趕緊糾正小格格的審美:“不是健壯,是要健康,再者說了,額娘這可不是瘦弱,額娘這是……嗯,勻稱,有線條!

    說起來這個,她頓時想起來之前讓小太監找會功夫的婦人的事兒了,就忙叫了小太監來詢問。

    “找是找到了一位,但并未和人家商量好,所以才沒有及時和小主稟報,奴才原想著等將人給請回來再說的。”小太監忙說道:“她原本是鏢局的,她男人是鏢局的東家,嫁過去之后也學了些拳腳功夫,后來男人出了事兒……走的鏢被劫了,她為完成男人遺愿,想要將鏢追回,現下暫且不在京城。”

    若是能追回呢,可見本事是有的,功夫高強,小主必然會喜歡。

    若是追不回呢……到時候人是生是死也說不準,若是死了,那自然是不用和小主說這事兒了,只另外去找合適的人就行了。

    所以這事兒,小太監才沒著急和耿文華說。

    耿文華頓了頓才問道:“什么鏢局?”

    鏢局這個東西很常見,朝廷呢,有驛站,驛站這東西不光是官員們上任途中住宿的,還有朝廷發布各種政令,也都是經過驛站送達,各地官府之間聯絡,也是經過驛站?偟脕碚f,但凡官方的,驛站都能管。

    所以別小看驛丞這種官兒,人家管事不少呢。

    官方有驛站,那民間呢?信件往來,走南闖北,你若是家族大,自家派個人去雖說是花費高,但事兒也能辦成。但你小門小戶,就尋常百姓家,你就算是拿的出這路費,這一路上你能確保不會遇見個什么山賊路匪的嗎?

    再者呢,世上大路小路千千萬,你怎么知道你走的那路就是對的?對于不常出門的人來說,從村里到縣城,這大約就是極限了,甚至許多人,可能一輩子連村子都沒出過。

    這樣的人出門,走丟都不是少見的。古代這種人一出門,幾十年不回家的事兒,也并不罕見,有可能不是他不想回,而是回不了,找不到路,丟了命,沒有路費,任何可能都是有的。

    所以鏢局呢,就出現了,幾乎每個鏢局呢,都是有自己走習慣了的路的。就比如說,這家鏢局專門走京城到大同之間的路,那別的鏢局呢,就很少往這條路走了,他們好換一條路。

    反正世上道路千萬條,沒必要非得和人家爭搶。

    但要真到搶生意的時候,也不是不能搶的。一條開發過的,成熟的道路,那就相當于是一條能發財的財路,關鍵時候,誰不想要呢?

    “是大通鏢局的,這婦人姓陳,她男人姓王,家里還有兩個兒子……大兒子今年十四,年幼,還不到接管鏢局的年紀,所以她才想著自己將這筆貨給追回來!

    之后呢,就關掉鏢局。畢竟等大兒子長到能獨擋一面的時候,還得三四年,走鏢這事兒,你一年不干,第二年就可能沒生意了。鏢局那么多的人等著吃飯呢,你家兒子要是不能拿事兒,人家憑什么聽你的呢?

    所以這鏢局,必然是開不下去的,說是關門,其實也就是將生意給讓出去。

    三四年之后,若是她兒子長成了,有本事,那回頭再將原本的鏢局給拿回來也行。若是沒本事……不走鏢也挺好,安全,安穩。

    耿文華聽過也就算了,世上活的難的人那么多呢,她看見了,給些幫助,看不見的……她能怎么辦呢?

    所以也只等著就是了。

    這冬天的第一場雪呢,下了三天,也并不是不簡斷,停停下下 ,一直到第四天才算是出太陽。太陽一出來,那雪就開始融化,耿文華就趕緊叫院子里的人收拾那路上的積雪。

    之前因著小格格喜歡玩兒,玉蘭院就只收拾出來一條路,剩下的雪都在地面上堆著呢。這會兒要收拾呢,就是將雪都堆在樹根下,拍瓷實了。

    這樣就算是雪化了,也不會是積水流的哪兒都是。

    小格格見不是將雪都弄走,也就不鬧騰了,反而是拎著自己的小鏟子,興沖沖的跟著人一起收拾,像模像樣的拿著鏟子在雪堆上使勁拍,她那點兒小力氣當然拍不瓷實,不過也沒人指望她能干活兒,玩兒嘛,小孩子這樣動彈動彈,到吃飯時候胃口也好。

    胤禛來玉蘭院的時候,后面蘇培盛還抱著一個小箱子,不是很大,但沉甸甸的,看著他抱的挺費勁兒的。

    胤禛說的是水泥的事兒:“交給了內務府,汗阿瑪賞賜你的。”

    耿文華詫異:“賞賜?你不是說,那水泥,沒什么大用途嗎?”

    也就能修修院子里的路,或者屋子里的地面,這種事兒算不得什么大事兒吧?

    胤禛笑道:“雖說沒什么大用途,但民間百姓可用,鋪曬谷場,鋪門前路,這東西做起來不算麻煩,家家戶戶都能用的上,內務府回頭整

    理一下,會將配方發往各處驛站,各地衙門可以教導百姓來自己燒制!

    前腳剛說起來驛站,后腳這東西就出現了。

    果然這世上的事情都是經不起念叨的。

    耿文華就好奇:“朝廷為什么要將配方公布出去?”

    之前像是玻璃,煤球這些,朝廷不就只掌握在內務府手里嗎?哦,煤球這個有些復雜,并非是配方掌握在朝廷手里,而是煤礦掌握在朝廷手里。但不管怎么說,就是這東西,是朝廷管制的。

    到了水泥,就換了法子?

    胤禛笑道:“玻璃煤球這些,百姓用或者不用,對生活也并沒有太大妨礙,再者,他們也買不起,所以朝廷管制不管制的,對他們并沒有太多妨礙。但水泥,百姓都是能用的起的,用了,對生活也有更大幫助。”

    有些村子為什么總富不起來呢?因為沒有一條很好的路,能讓他們走出來。

    這水泥雖說不耐用,官道上用不了,但普通民間小路,鄉間小路,還是可以用的。

    耿文華一拍手:“要想富,先修路?”

    這宣傳語,那可真是印象太深刻了。嗯,她當年還為學校運動會寫會宣傳語呢,這東西的要求就一點兒,順口,有節奏,讓人能一下子記住。

    她說完,胤禛也是怔愣了一下,忍不住挑眉:“你一天天的,哪兒那么多的這種古怪話呢?還什么錢在哪兒心在哪兒……”

    說一半兒頓住,忍不住輕咳了一下。

    耿文華反駁:“我說的很有道理啊,男人肯為你花錢,那才是真正在意你,若是連錢都不愿意給你花,那必然是心里沒你。就像是我,王爺總給我銀子,還送我首飾,那心里必然是有我的對不對?”

    胤禛嘴角動了動,其實……他送的銀子都是看在耿文華弄的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的份兒上。至于首飾,那倒確實是心意,他手里也有些珍寶玉石,偶爾想起來了,覺得這東西做成什么時候和誰搭配,就會讓蘇培盛去辦,回頭再送后院女人。

    耿文華這里也沒少送,她性子活潑,所以胤禛多是送些珍珠的,白玉的,藍寶石的,還有那種粉鉆的。

    他送的時候不覺得如何,現在被耿文華一念叨,略有些尷尬,就好像自己送的有些少,有些拿不出手一樣。

    胤禛輕咳一聲:“你們當日里在鋪子里說這話,那掌柜覺得十分有道理,這段時間總這樣絮叨,還惹出來了一樁事兒。”

    耿文華頓時來了興趣,趕緊抓一把瓜子,一半兒塞給胤禛,一半兒自己拿著:“展開來說說!

    胤禛輕咳一聲,頓了頓才說道:“九福晉不知道打哪兒聽說了這話,就找老九要銀子,說老九一顆心,都不在府里,在外面,要不然這銀子,她怎么一個沒見過?老九那銀子……”

    他大約是十分厭煩八阿哥的,提起來就皺眉:“都是在老八手里,九福晉就問老九一顆心是不是在老八身上……”

    耿文華噗嗤一聲笑出來,趕緊追問:“是我想的那個意思嗎?”

    胤禛臉上有些一言難盡:“就是你想的那意思,她話里話外的,又數落老九在八阿哥府上留宿,又說他們兄弟兩個各自成家了卻像是沒成家……”

    給老九膈應的,那臉色當場就變成青的了。

    至于是膈應九福晉的說法還是膈應被說的和老八有一腿,這誰也不知道。

    反正九福晉也沒落個好,宜妃將人給叫進宮訓斥了一頓——對家里爺兒們有什么意見,你在府里如何鬧騰都成,但你這到外面口無遮攔的壞自家爺兒們的名聲,那做的可就不太妥當了。

    耿文華就問到:“那汗阿瑪生氣沒有?她這樣,可算得上是挑撥兄弟感情?”

    她記得,康熙好像是挺看重兄弟之間和睦的。因為九龍奪嫡鬧的有些……恨不得殺死親兄弟,康熙對這事兒就有些避諱,當年大阿哥為什么會被圈禁?一開始,就是因著他要誅殺太子啊。至于后來查出來的誣陷太子的事兒,那不后來三阿哥查出來的嗎?

    但三阿哥也沒落個好,對大阿哥落井下石,也被康熙給斥責了。不過念在他對太子忠心耿耿,康熙到底是沒將三阿哥給如何了。饒是如此,這幾年,三阿哥也是小心謹慎的很,只安安分分的修書,不敢在朝堂上亂冒頭了。

    胤禛對老八厭惡成那樣,之前只他和老八留守京城的時候,老八生病,他不也趕緊打發了太醫去看,然后給康熙上了折子嗎?

    兄友弟恭這四個字,就是康熙對他們兄弟的一個評價標準。誰做得到了,在康熙眼里就是好的。沒做到的,康熙就不會給好臉色。

    胤禛笑道:“汗阿瑪……也不會太生氣。畢竟老八老九之間,已經不是單純的兄弟之間感情了,而是結黨,赫赫有名八爺黨,朝中誰人不知道呢?對結黨這事兒,汗阿瑪更是深通惡絕。”

    所以指不定巴不得老八和老九能分開些呢。

    不過老九在八爺黨里面好歹算核心人物,老八要用的錢,九成九都是從老九這兒來的,所以這兩個,八成是分不開的。就是老九愿意分,也得看老八愿不愿意松手。

    耿文華眨眨眼,不繼續這話題了:“這箱子里面裝的是什么?”

    “汗阿瑪開了私庫,讓我給你挑選了賞賜,你且看看喜不喜歡!必范G說道,耿文華眼睛都亮了:“汗阿瑪私庫里的好東西?那我今兒可是發大財了!

    蘇培盛將箱子抱過來放在軟榻上,胤禛親手給打開,不等看見里面的東西呢,耿文華先伸手擋住自己的眼睛:“哎呀,亮瞎眼睛了!

    胤禛嘴角抽了抽,哪里有這樣夸張?這里面都沒有什么特別閃亮耀眼的東西!

    耿文華笑嘻嘻的:“王爺,不要這樣嚴肅嘛,我這也是表達我的欣喜呢,畢竟,可都是王爺親手給我挑選的。”

    那箱子里面還擺放著幾個小盒子,開玩笑呢,一箱子的寶貝,能隨便扔成一堆嗎?肯定是各放各的,互相不妨礙,也避免剮蹭。

    有一盒子的珍珠,個頂個的大,都用耿文華的小拇指那樣大了。并且,大的均勻,顏色勻稱,光彩均勻。這東西呢,單單一個就很珍貴了,這一盒子,至少有兩三百。

    耿文華就問胤禛:“我要是做個珍珠衫……”

    胤禛無所謂:“給你了就是你的,你想做什么都成。”珍珠衫想要做的結實好看,就需得在珍珠上打孔,做了珍珠衫想要再做別的,可就難了。

    耿文華本來也就是說說,不一定舍得。

    可小格格從旁邊伸出來一只手,直接抓了珍珠就要往嘴里塞。耿文華嚇一跳,趕緊攔著:“這可不能吃,吃了要拉肚子!

    算了,還是做珍珠衫吧,這樣大的珍珠,白放著也可惜。

    至于珍珠首飾,她也是喜歡的。

    胤禛看她猶豫,就笑道:“不如這些做首飾,回頭我再讓人給你買些略小一些的珍珠,珍珠衫嘛,珍珠太大,難免嗝著!

    耿文華就忍不住笑到:“小點兒的珍珠也嗝人,這東西穿著,本來就不好躺著。算了,既如此,那就不做珍珠衫了,做首飾吧。”

    她伸手比劃了一下:“攢一個這樣大的芍藥花,用粉色的珍珠做花蕊,正好我還有粉色的珍珠呢。”

    另一個盒子里裝著的是翡翠擺件,這東西稀罕就稀罕在總共有三種顏色上了,整體的雕刻是喜鵲登枝,喜鵲是通體的紅色,梅花是粉潤的顏色,枝條是那種碧綠色的。

    翡翠的顏色呢,若是多色的,基本上都很相近,像是這種紅色和綠色在一起的,那就少見的很了,所以這東西,價值連城。

    耿文華有些愛不釋手:“看著就精美,雕工也好,瞧著這喜鵲,栩栩如生,還有這梅花,就像是真正的梅花在綻放!

    小格格伸手要扒拉,耿文華趕緊躲開:“這個可不許拿啊,摔了可惜了。你只許看一看,不能上手!

    家有小孩子,那真是什么珍貴物品都得束之高閣,她之前養弘晝的時候沒考慮周全,那博物架上的東西隨意放,弘晝今兒摔一個玉如意,明天摔一個翡翠雕刻的白馬,摔也就摔吧,財去人安樂嘛。

    但是玉石翡翠這些東西呢,一旦摔碎,難免有尖銳的渣渣,他一旦摔了什么,整個院子里的嬤嬤丫鬟都得忙,需得將屋子里仔細打掃,就差拿

    著抹布一點點兒的摸了,生怕弘晝光著腳在地上走給扎到了。

    于是到了小格格這會兒,但凡易碎的,好吞咽的,耿文華一早就讓人給收起來,或者放的高高的,,絕不讓小格格碰到。

    她趕緊交代知春:“就放在博古架最上面。”

    博古架和墻壁連著的,十分結實,撞都撞不倒,所以就不用擔心會掉下來。

    還有一盒子是書本,古籍,是耿文華喜歡看游記。這年代也沒個手機什么的,除了帶孩子工作,總得有點兒別的消遣吧?耿文華就愛看書,尤其是游記,通俗易懂,不用很費神。

    再就是一盒子首飾,這個沒法說,耿文華是女人,胤禛為她挑選賞賜,那必然是要先有首飾的。

    這首飾也珍貴的很,一整頭都是藍寶石鑲嵌,做工十分精致,并且一套數量可不少,總共十八件,可以分開來帶,也可以一整套都帶著。

    再有就是兩個暖玉的鐲子,白色的。

    耿文華每一樣都很喜歡,拿起來這個看看,再拿起來那個看看,喜歡的都不知道該先帶哪一個了。

    小格格倒是不客氣,拽著她的袖子往她身上爬:“額娘,這個給我,給我,我帶!

    耿文華不客氣的在她的小屁股上拍一下:“等你長大了才能帶,現在就你這幾根頭發……帶上去,頭發可就墜沒了啊!

    她轉頭和胤禛商量:“我想給她打一對兒小鈴鐺,綁在頭發上!

    胤禛無語了一下:“就小狗脖子上那種小鈴鐺?”

    不好將小格格這樣打扮吧?

    “自然不是,是那種好看的,用小動物做外型,里面裝銀豆!惫⑽娜A說道:“再用七彩線綁著,弄兩根發帶!痹较胍彩怯X得可愛,她就沖胤禛擺手:“回頭我自己畫圖,拿到銀樓給打出來,你就不用管理,打扮小女孩兒這事兒,我可比你有經驗!

    胤禛就不服輸:“我怎么就沒經驗了?二格格那會兒,我也給打扮過。不就是打鈴鐺嗎?你打你的鈴鐺,回頭,我也給咱們塔納,打一套好看又好玩的首飾。”

    “那咱們就比一比,看打出來的首飾,塔納更喜歡哪一個?”耿文華順口就說到,胤禛性子也好強,自來就是他最強,再者,眼光這東西,他自覺地自己的是很好的,當即點頭:“好,那就比一比!

    兩個人擊掌為誓,立馬起身往書房去,各占據書桌一個方向。動筆之前,耿文華先確定:“要不要弄個彩頭?”

    第122章 第 122 章 我現在香噴噴的呢。

    耿文華很將比賽的事兒當回事兒, 坐在胤禛對面,很是費心的考慮該做成什么造型,小孩子嘛,就需得可愛, 鈴鐺不能太大, 大了顯得累贅, 小一點兒倒是可行, 但若是加上動物造型, 又難免太小。

    思來想起, 還是放棄了動物造型這一點兒, 而是將上端做成了蝴蝶結樣式的, 中間是彩帶, 彩帶下端是貝殼樣子的小鈴鐺, 貝殼上面可微微帶一些羽毛。

    她這邊畫完,就忍不住想探頭往胤禛那邊看, 胤禛沖她擺擺手, 耿文華只好又將身子縮回來。

    彩帶這個好弄,漂亮的綢緞哪兒沒有呢?就是這個蝴蝶結,她想用透明的紗質的, 就是那種比較硬的, 可是豎起來的, 這東西就有些不好找了。但若是用鐵絲來擰著, 倒也可行。

    蝴蝶結上面還可以點綴珍珠,她正好今兒得了珍珠。再者, 蝴蝶結可以做成多種多樣的,花朵樣式的,蝴蝶樣式的, 中國結樣式的,顏色嘛,粉色最好。

    小孩子不穿粉色多可惜,當然,大紅的也很好,小孩子穿戴大紅色最是喜氣洋洋了。

    她正在填補細節,胤禛就完結了自己的構思,招手讓耿文華過去:“這樣的打造一對兒,塔納帶著必然好看!

    怎么說呢,珠寶打造,富貴又華麗。就是那種精美的花朵造型,三朵花簇成一團,花蕊是用珍珠,花瓣需得用紅寶石,底托是金子,下面墜著流蘇,流蘇也是用小珍珠串起來,流蘇的最下端是比較大顆的珍珠。

    兩種不同風格的設計,耿文華的更偏向于可愛,胤禛的……讓人一看就知道塔納出身非同尋常。

    非要比出來個高低的話,那肯定是胤禛的更貴重一些,耿文華的更便利一些,小孩子能有幾根頭發?又是金子又是珍珠又是寶石的,那帶在腦袋上,能不將頭發給拽掉?

    “王爺的這個也很好,不若也打造出來,等塔納六歲了,留頭了,就給她帶著。”那時候小孩子都知道美丑了,又是比較愿意模仿大人的年紀,綢緞的就不會太情愿帶了。

    胤禛點頭:“也好,回頭讓人給打造出來。”

    至于耿文華的,他倒是也夸贊了一句:“挺可愛!

    耿文華嘴角抽了抽,可愛還用你說?夸獎都不走心,太敷衍!她哼哼一聲:“我打算讓人多做一套大的,我自己帶著,和小格格穿母女裝!

    “什么裝?”胤禛問道,耿文華很耐心:“母女裝,就是我們穿的帶的,全都一模一樣。”

    胤禛嘴角抽了抽,問耿文華:“你多大年紀?她多大年紀?她那樣打扮是可愛,你若是那樣……”

    上下打量耿文華一眼,雖沒說完,眼神能表達一切。耿文華就覺得喘氣不暢快了:“王爺這話說的太打擊人,我什么年紀?也不過是二十來歲,正當青春年少呢!

    胤禛本來還想說什么來著,但猛然意識到一個問題,若是二十來歲在耿文華看來是正當青春年少,那多少歲對她來說才是青壯年?

    再思及她平日里偶有的幼稚單純,胤禛心里忽然就有一種很不可思議的揣測——耿文華原本所在的世界,該是壽命很長的吧?所以對她來說,二十歲以下,還很年幼。二十來歲,青春年少?

    “那多少算老?”胤禛漫不經心的挑眉問道,耿文華笑嘻嘻的:“人生五十才開始,八十算老吧?”

    七十歲還健步如飛的老年人可太常見了,那小區里早起鍛煉的,都是六七十的,一個個看起來,比大學生有精神多了。

    至于人生五十才開始,這話可不是耿文華說的,她就是拿來用用?蛇@話也確實是很有道理的,有些老板是人到五十才創業,有些明星是人到五十才走紅,厚積薄發嘛,五十歲確實算人生的一個新開端。

    胤禛心里,有些驚濤駭浪。

    人生七十古來稀,活到七十歲都算是很罕見的事情了。自家汗阿瑪,辦了兩次千叟宴,宴請的是什么人呢?全大清,滿七十歲的老者。

    整個大清多少人口?到現下,一億三千萬。七十以上的老者,有多少呢?因著要舉辦千叟宴,全國統計了一遍,總共不到三萬。

    而耿文華說,人生五十才開始,八十才算老。那七十歲,應該是很常見的一個事情吧?或者,人人都能活到七十歲?

    胤禛抿抿唇才說道:“八十才算老啊,那依你之見,你能活到多少?”

    “我?說不準,人吃五谷雜糧,總要生病,若是病了,那我也沒法子是不是?若是無病無痛,我大約是能活到

    八十的!惫⑽娜A笑瞇瞇的,她的人生目標是一百歲!但這個就沒必要對胤禛說了,因為她記得,胤禛好像是個短命的小可憐。

    相比較人均壽命,他大概不算短命,但相比較于康熙和乾隆,一前一后,一父一子,他算短命。

    胤禛沒說話,沉默片刻才說道:“人人都想活的長久……”

    “活的好的,自然是盼著長久,活的累的,早死都是解脫!惫⑽娜A非得要分辨幾句,聽的胤禛都有些無語了,好一會兒才說道:“若是有活得好的法子,誰不愿意活得好?你若是想長久活著,你有什么法子?”

    “我沒法子啊,醫療條件就如此,我能有什么法子?”耿文華擺手,她有很清醒的認識,現代人活得久,就是醫學發達,和人類本身的身體素質沒多大關系。

    是,古代和現代的飲食是有差別的,古代吃不飽,現代吃得飽,這對于體質,也有很大影響。但對于她和胤禛這樣的人來說,這點兒差別,是不存在的。

    天底下人都只能吃七分飽的時候,她和胤禛是能吃十分飽的。

    胤禛皺了皺眉,醫療條件?

    他現在對于耿文華的來處,是越來越好奇。但偏偏,這話還不能明著問。

    耿文華無知無覺,岔開話題:“今兒中午想吃什么?天氣冷,不如吃個火鍋?”

    胤禛點頭:“好,聽你的。既然要吃火鍋,正好今兒莊子上送了一只羊來,可用羊湯做鍋底!

    耿文華忙補充:“再加上一條魚!滨r嘛,吃一次肯定得吃好了。

    胤禛本身不愛吃麻辣的,小格格又年幼也不能吃,但耿文華是可以吃的,并不經常吃,偶爾吃一次還是可以的。于是就要鴛鴦鍋,分開來吃。

    還順便將弘晝從前院接了回來,弘晝現下略大了些,不過性子還是很開朗的,自打回來就開始嘰嘰喳喳,說上學的事兒,說伴讀的事兒,說哈哈珠子的事兒。

    胤禛之前提說要給弘晝和弘歷挑選大太監的事兒,耿文華也沒推辭,今兒干脆趁著胤禛得空,就想將事情給辦妥當了。于是吩咐一聲,自有人去內務府那邊說。

    內務府送來十來個年紀相當的小太監過來,除了弘晝,還有弘歷,都要挑選。

    一人挑選兩個。

    若是沒有意外,這樣的小太監,日后就會像是胤禛身邊的蘇培盛,康熙身邊的梁九功和魏珠。

    兄弟倆是在那拉氏那邊挑選的,選完之后,那拉氏給了賞賜。弘晝又將兩個小太監帶回來給耿文華看,耿文華自然也沒吝嗇,按著那拉氏給的賞賜,略降低一些給這兩個孩子。

    現在弘晝還是住在玉蘭院,那這兩個自然也要跟著住在玉蘭院。

    小小的玉蘭院經過幾次添加人手,現在已經有些擁擠了,耿文華就有些發愁。她是庶福晉升為側福晉的,升了側福晉之后呢,也沒搬院子。這就意味著,她的院子,本身是有些小的,和鈕祜祿氏的院子是挨著的,兩邊是相同的格局。

    都是正房三間,東西廂房各一間屋子,倒坐房一間屋子。

    東廂房呢,她收拾做了工作間。西廂房是做了庫房。正房三間,現下弘晝住一間,她自己住一間,小格格住一間,也已經住滿了。

    丫鬟嬤嬤自有住處,若是不值夜,晚上回去睡就成了,若是值夜,主子屋子里的腳踏也能容身。另有嬤嬤是留在倒坐房那邊,晚上可以留住兩個人。

    耿文華身邊就是四個大丫鬟輪流值夜,弘晝和小格格的奶娘是一直留在屋子里的,陪著小主子床上睡覺——但弘晝過了三歲之后,就自己睡了,奶娘不許再跟著了。

    像是人家李氏呢,早些年被冊封為側福晉,人家就很不一樣,住的院子是略大一些的,正房雖然也是三間屋子,但東西廂房各自三間,倒坐房兩間,這一下子就多出來了四五個屋子。

    弘時呢,又年長,早已經搬出去自己住了,也就是說李氏一個人,住那么大的院子。

    至于鈕祜祿氏,人家只弘歷一個,再者也沒有工作間,那屋子必然夠用。年氏的話……人家的就更夠用了,連個孩子都還沒有呢。

    于是等著請過安,她就磨磨蹭蹭留在最后。

    那拉氏一看她那樣子就知道是有話說,笑著問道:“是有什么事兒?”

    “前兩天王爺給弘晝哥兒倆添了跑腿的小太監!惫⑽娜A笑道,那拉氏點點頭,事兒是在她這邊辦的,她自然是知道的。

    耿文華就訕笑了一下:“這多了人,妾身在安排住處的時候就發現,有些住不開了……”

    一個小屋子才多大地方?倒是可以將守夜的丫鬟嬤嬤給退了,讓兩個小太監守著。但那小太監也年幼 ,耿文華也不放心,所以還是要留著奶娘或者大丫鬟的。

    她這樣一說,那拉氏立馬就明白了:“是屋子不夠用了?”

    她沉吟了片刻:“弘晝今年……也有六歲了!碧摎q六歲,再者,也過了十一月的生辰了。

    實際上該是五歲,但現在論虛歲不論實歲。

    耿文華就笑:“福晉的意思是,將弘晝挪出來?其實去年妾身也想過了這事兒,不過想著現下是冬天,又眼看過年,這會兒挪出去難免不太妥當……”

    那拉氏點頭:“你顧慮的也對,那你讓我想一想……咱們府里,還有哪處院子比較大!

    頓了頓又笑道:“若是你搬院子,到時候可就和鈕祜祿氏離得遠了,你們兩個自來要好,這離得遠,怕是就不如現在來往方便了。”

    現在是隔著墻壁,今兒耿文華去鈕祜祿氏那邊,明天鈕祜祿氏來耿文華這邊,抬腳的事兒。

    離得遠了,耿文華又忙,怕是兩個人就不如現在親近了。

    耿文華就笑道:“一家子姐妹,哪兒有什么更親近不親近的?心里想著,惦記著,這就是親近了。再者,同一個府里呢,再遠能遠到哪兒去呢?”

    那拉氏就點點頭:“也是,既如此,花園北邊,還有個院子,和李氏那院子布局一樣,回頭我讓人帶你去看看,你若是覺得還好,就帶著孩子們搬過去住!

    那拉氏又提醒道:“但是那院子,因著有些大,所以距離前院書房是略有些遠的……”

    當年耿文華和鈕祜祿氏進府,是因著要利子嗣,府里只有弘時一個阿哥了,宮里娘娘也著急,選人的時候特意選了身子骨看著壯實的,所以進門之后,那拉氏也就給安排在距離前院比較近的小院子里了。

    府里的布局肯定是要以石榴園為中心的,石榴園也是整個府里地方最大,屋子最多的。以石榴園為中心,李氏的院子是在左邊,耿文華現在住的玉蘭院是在李氏的院子后面。

    魚與熊掌不可兼得,要住在玉蘭院,就是距離胤禛近,胤禛抬腳就能到。要住大院子,就距離胤禛有些遠,胤禛來往并不方便。

    再者,住玉蘭院的話,也就是將就一年,等弘晝 略大些,挪出去了,院子里自然也就有了空了,到時候也就不會太擁擠。

    但耿文華想的是,她這輩子又不是只弘晝和塔納兩個了。就現代那避孕手段,還不是十成十呢,就古代……說實話,墮胎的風險和生孩子的風險,其實相差無幾。

    再者,墮胎你還需得冒著讓胤禛惱火憎恨的風險。

    所以相比之下,她還是選擇大院子。

    至于遠近問題——反正要不了幾年,整個王府都得搬。

    她自己既然做了決定,那拉氏肯定不會攔著,就讓嬤嬤帶著耿文華去看院子。

    格局和李氏那邊差不

    多,但屋子的面積要略大些,再者,院子里的空地也大,之前玉蘭院只能放下一個小小的滑滑梯,現在能放下三五個不成問題。

    當然,府里既然有了兒童樂園了,那滑滑梯就很沒必要再弄了,于是,就還能再空出一片地方來。

    耿文華一眼就看中了這院子,幾乎是迫不及待的就點頭了。

    那拉氏那邊沒意見,耿文華自己也愿意,胤禛是不覺得這是大事兒的,所以事兒定下來,當天就能搬家。搬家這事兒,可簡單的很,家具是不用搬的。

    新院子那邊自有家具,再者,院子不同,屋子面積不同,玉蘭院的家具本也就不匹配,小小的放進去,倒像是過家家的玩具一樣,用起來豈不是也別扭的很?

    所以只收拾細軟就行了。

    這些東西呢,有嬤嬤有丫鬟,耿文華只照看好自己的工作室那邊的東西就行。

    胤禛和那拉氏那邊分別派了人來幫忙,那拉氏那邊的人負責弘晝和小格格的東西,胤禛的人負責工作室的東西,也就短短兩天時間吧,新院子那邊就被布置妥當了。

    新院子,還叫玉蘭院,本來胤禛是要重新題名的,但耿文華說自己聽習慣了玉蘭院三個字,索性就還將玉蘭院的匾額給摘了帶過去。

    至于舊院子,就暫且空下來了。

    搬了新院子,耿文華就打算請鈕祜祿氏她們來做客,擺個宴席。

    那拉氏沒打算來,人家嫡福晉,哪兒會愿意來湊這樣的熱鬧?不過,倒是讓人給耿文華送了二十兩銀子,說是給她的宴席添一道菜。

    這二十兩銀子添菜,那可不是小數目,三個銅板一個雞蛋,一兩銀子就能買三百多個雞蛋了,光是吃雞蛋就能將人吃吐了。

    年氏也沒來,只派人送了一幅畫,她親自畫的,算是恭喜耿文華喬遷之喜就完事兒了。

    只李氏,宋氏,還有鈕祜祿氏來了。

    耿文華也沒藏著,帶著她們三個里里外外的轉一圈:“地方大,我就想著在這里放一個桌子,日后姐妹們若是得空,就來找我喝茶,或者打牌,春秋季節,坐在這里打牌必然涼快。”

    李氏就笑道:“那你可得快些準備桌子,到時候我定會來和你打牌!

    宋氏倒是有些靦腆:“我倒是不太會打牌。”

    “不打牌可以玩兒別的。”耿文華興沖沖的:“下棋,回頭我讓人做飛行棋,或者做麻將……”

    麻將這東西呢,歷史上早就有,但到了明朝,才基本上是和現代的麻將差別不大了,定型了,府里也是有麻將牌的,偶爾那拉氏也會叫人去打牌,葉子牌,麻將牌。

    府里女人呢,多少都是會一點兒的。宋氏的不太會,就是不太擅長,輸多贏少而已,并非是一點兒不知道。

    鈕祜祿氏頗有些羨慕:“你這院子挺大……”

    她是有兒子的人,比不得李氏是側福晉,宋氏沒兒子院子也不擁擠,鈕祜祿氏這屬于中不溜,于是看著耿文華這院子就羨慕:“我要是能有這樣大的院子,真是做夢都得笑醒了!

    說著就伸手摸了一下肚子:“也不知道為什么,自打生了弘歷,就一直沒什么動靜……”

    要說是胤禛年紀大了吧,那也沒耽誤耿文華生,年氏也能懷上對不對?

    所以估摸就是自己的問題了,可偏偏生弘歷的時候也什么事情沒發生啊,順產的,生的很順利。

    耿文華就笑道:“大抵是緣分沒有來,你不要如此心急,回頭等你再生一個,你還用羨慕別人的大院子嗎?”

    她岔開話題:“今兒咱們就在暖閣那邊吃飯,我記得李姐姐喜歡吃八寶鴨,宋姐姐喜歡吃燉乳鴿,鈕祜祿姐姐喜歡吃東坡肉,可有記錯?”

    李氏笑道:“你有心,半點兒沒錯。”

    就算是耿文華記不得,讓人去打聽打聽,也還是能打聽的到的。

    沒敢要烈酒,就讓人送了果子酒來,四個人一邊吃一邊喝,反正孩子自有奶娘和丫鬟,倒也不用很惦記。

    吃吃喝喝,等送了客,耿文華就一腦袋栽在床上了,連衣服都沒來得及換,眼皮子就沉的再也睜不開了。

    這一覺睡得沉,再醒來,是因著太渴了。一睜眼,本想拽了鈴鐺叫知春呢,結果一抬手,床簾被掀開,胤禛站在床邊:“聽見你呢喃了,可是睡醒了?”

    “王爺來了?”耿文華趕緊起,果子酒雖然度數低,但架不住她喝得多,這會兒起的猛,腦袋暈沉沉,一下子就撞到了胤禛懷里,胤禛差點兒沒踉蹌一下摔地上去。

    幸好耿文華又拽著胤禛往后仰一下,兩個人就四仰八叉的倒在了床上。

    一點兒不美好,因為胤禛忍不住皺了皺眉:“這一股酒臭味,還不快些起來洗漱一下?”

    旁邊知春這才趕緊來扶著耿文華起來,又是洗臉又是刷牙又是換衣服的,倒騰好半天,才總算是能坐下,耿文華長出一口氣,伸手:“水!

    胤禛伸手遞過來一杯水,耿文華一口悶,喝完了才咂咂嘴:“蜂蜜水?”

    胤禛哼了一聲:“解酒,你這屋子里伺候的人都是怎么搞的?你喝多了,竟是連解酒湯都沒給你準備嗎?”

    屋子里立馬撲通通跪下來一大片,耿文華趕緊擺手:“不怪他們,我喝的果子酒,又說沒喝醉,不愿意喝解酒湯!

    解酒湯的味道十分古怪,她確實是挺不喜歡的。再者,喝多了睡著的快,丫鬟哪個敢再將她喊起來喝醒酒湯?

    她扒著胤禛胳膊撒嬌:“今兒可是我的好日子,王爺一來就生氣,不好吧?這樣吧,我親一親王爺,王爺別生氣?”

    說完就湊過來親胤禛臉頰,胤禛躲了一下沒躲開,耿文華笑的嘎嘎的:“這次不能嫌棄我有酒臭味了吧?我都梳洗過了,我現在香噴噴的呢!

    第123章 第 123 章 汗阿瑪可給了期限?……

    大約是酒勁沒過, 耿文華比平日里更膽大了些。胤禛也頗有些無奈:“像什么樣子!快些坐好了!

    耿文華也不坐,拉著胤禛要去看她的新院子:“工作室是更大了些,窗戶上也換了玻璃,因著窗戶更大些, 屋子里也就更明亮些!

    這是正事兒, 胤禛倒是聽的仔細。

    耿文華又說起來地面:“想做水磨石地面, 回頭讓人將青磚給撬掉!

    皇宮大殿里的“金磚”, 確實是光滑可鑒, 平整無縫隙, 但那是花費了多少人力物力才造成的, 且宮里也不是處處能做成那樣的, 更不要說這雍親王府了, 所以這府里的地面呢, 最好的就是青石了,青石打磨, 整塊成形, 屋子里自然平整。

    但是這邊院子呢,因著大,一開始也沒想著讓人住, 屋子里也就只簡單的是青磚鋪地。青磚和青石相比較起來, 也不算相差太大, 但磚頭嘛, 肯定是有縫隙的。

    耿文華那小螺絲釘,掉在地上若是卡在了縫隙了, 那保準就找不見了。

    她想換成水磨石,一來是因為水磨石確實是漂亮,二來呢, 這平整上,就比青磚好出來不少。

    胤禛點頭:“回頭我吩咐了工匠來,你只按照你的心意來弄就是了。”他也不問水磨石是什么,反正到時候做出

    來,工匠自然就明白了。

    耿文華趁機提要求,要玻璃,有顏色的,長條的,還要一些漂亮的雨花石。

    胤禛全都應了下來,工匠都是要的內務府將作監的人,因著屋子里要動工,耿文華白天索性就帶著小格格在花園里玩兒。

    水磨石這東西呢,說起來簡單,就是用玻璃長條擺放出來形狀,常見的是菱形的,隨后在這些形狀里面填充水泥,趁著水泥濕潤,將雨花石放進去。

    等水泥略干一些,就開始打磨地點,不光是打磨凸出來的石頭,還有玻璃長條。

    在現代是用機器來打磨的,三五遍下來,地面平整光滑。但現在嘛,只能是人工打磨,坐在地上,用銼刀一點點兒的弄。

    機器當然省心省力,但人工要比起來,其實不比機器差。

    也就是三天時間,整個屋子的地面就弄好了。

    府里人人都知道耿文華這邊在弄屋子地面,等弄好了,就一個個來圍觀——主要也是閑的,大冬天,也不愛出門,能有什么事兒做呢?府里但凡有點兒稀奇事兒,誰都想圍觀一下,打發時間嘛。

    這一看,頓時驚訝,那地面光滑的,扔一個小珍珠,都滴溜溜的在屋子里滾動,絕不會卡在某個地方。

    “這石頭也好看,不便宜吧?”李氏笑著問道。

    “也不算貴,大些的才貴,這種小的,十兩銀子能買一大袋子!惫⑽娜A一整個屋子,也才用了三五捧,那一袋子看著就像是沒少一樣。

    世人有喜歡收集奇石的,所以石頭這東西呢,大有大的價錢,小也有小的價錢。但耿文華是鋪地用的,又不是收集了雕刻印章什么的,所以只要五顏六色的就好,她買的自然也就便宜——光挑那多的買。

    買東西嘛,物以稀為貴,但你非要買遍地都是的,自然貴不起來。

    “李姐姐回頭要是鋪地,也不用另外買了,只從我這里要就是了!惫⑽娜A笑著說到,有多余的她還想送到兒童樂園那邊,讓鋪一個鵝卵石小路呢,光腳走一走,對脾胃好。

    當然了,小格格若是過了六歲,那就不好光腳了。至于阿哥,那是無所謂的,你只要不覺得難堪,你就是十來歲了,在花園里光膀子,也是沒人說什么的。

    李氏還沒說什么,鈕祜祿氏就趕緊笑道:“那我也要點兒,回頭我將弘歷的屋子給鋪一鋪!

    年氏抿抿唇,問道:“這形狀,是你自己設計的嗎?有些太俗了,若是將這菱形換成四四方方的,更大氣些,若是將這框框給取消掉,只用雨花石擺放了花朵形狀,倒是更雅致些。”

    耿文華笑道:“我就是個俗人,只能作出這樣的來,年姐姐回頭也弄些雨花石,在自己院子里試一試,想必到時候,您那屋子,必然是咱們府里獨一份兒的!

    年氏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耿文華眨眨眼,很不心虛,就當自己剛才的話沒有一點兒陰陽怪氣。

    水磨石這東西,不管做起來麻煩不麻煩,反正它肯定是比青磚好看的。于是,府里立馬開始掀起了鋪屋子的熱鬧來。那拉氏那邊都沒忍住,特意來找耿文華要了雨花石。

    那拉氏比較……個性,人家不要花花綠綠的,單單挑選紅色的。

    李氏那邊無所謂,什么顏色都要,但框架是用了正方形的。鈕祜祿氏那邊呢,也是什么顏色都要,她覺得這樣熱鬧,但這位呢,將雨花石擺出來了造型,也不知道是當時聽了年氏的話還是怎么的,就全部弄成了花花草草的,那地面上叫一個五顏六色熱鬧繽紛啊。

    年氏雅致,人家選用的都是那種淺淡顏色的,甚至透明的,白色的,也沒有特意擺放造型,但放的也有規律,弄出來的地面確實是瞧著雅致許多。

    畢竟年底嘛,雍親王府日日里叫將作監的人上門,這事兒在各家王府,哪兒能不被議論?于是一轉眼過年了,上雍親王府來拜年的,空前的多。

    地面這東西,豈是能遮掩的住的?很快雍親王府的地面就成了京城里的一景兒了,見過的都說好,沒見過的,都猜測如何好。

    耿文華以為這東西就像是之前的滑板車一樣,反正水泥的配方呢,朝廷都已經公開了,誰家想做都能做,所以估計沒多久,京城里的人家該都會用這種地面。

    怎么說呢,這就跟房子裝修一樣,一家做出來樣板了,只要沒有丑破天際,但凡有一點兒可取之處的,立馬就能風靡起來。然后,那一整個階段,所有的裝修都是這種風格的。

    什么美式的,歐式的,黑白極簡的,等全部流行過了,大家才會去想,到底哪一樣是自己真正需要的。

    水磨石這東西呢,新生物,稀罕,也不丑,所以必然是要流行一段時間的。

    她卻沒想到,過了初八,府里竟是來了個意想不到的人——康熙。

    她原本是正帶著小格格在花園里玩兒呢,蘇培盛就急匆匆過來:“請側福晉回避,皇上圣駕到了府里,王爺正陪著皇上往花園這邊來……”

    耿文華立馬將小格格拎起來塞到奶娘懷里,吩咐了丫鬟收拾東西,迅速就帶著人往玉蘭院去——還不能走大路,需得走小路,免得撞上了康熙。

    皇上若是召見,你一個側福晉去見,那是正常的,但皇上若是沒召見,府里的女眷就需得避開,不能打擾了皇上。

    連那拉氏這樣的嫡福晉,都尚且是只能在正院里聽吩咐呢,更不要說耿文華這樣的側福晉了。

    急匆匆趕回玉蘭院,一路上沒碰上人,耿文華這才輕輕噓口氣,小格格鬧著要下來,過來拽耿文華衣袖:“汗瑪法要來?”

    耿文華點點頭,轉身在軟榻上坐下來了,這才將小格格拎起來放在自己腿上:“你汗瑪法來是有正經事兒的,需得和你阿瑪說話,你不能去打擾,回頭汗阿瑪得空了,自然會見你的。你剛才玩兒半天,肚子餓不餓?要不要吃點兒東西?”

    院子大就是有好處,現下弘晝是已經住在東廂房這邊了,小格格住西廂房——當然,年幼嘛,平日里還是跟著住在正房暖閣這邊,回頭兩三歲了,可以自己住了,也就能去西廂房了。

    東廂房三間屋子,兩個給弘晝,一個做工作室。西廂房三間屋子,兩個給小格格,一個做庫房。

    正房五間屋子,耿文華住一間,正堂一間,暖閣一間,還有兩間屋子是暫且空著的。

    小格格搖頭說不餓,耿文華仔細觀察了她臉色,發覺眼下有些發青,就估摸著是有些積食了,小孩子呢,因著脾胃弱,很容易就積食的。積食也不是說吃多了什么的,也可能是吃了比較難消化的,比如說肉類,消化不了,也積食。

    于是就命人去廚房弄煮水,黑白二丑敲碎了煮,連著喝個兩三天,開一開,這積食大部分都能治。

    若是還不好,那就該找太醫開個方子了,基本上就是炒山楂炒麥仁之類的,同樣是煮水喝。再或者就是大山楂丸了,這東西卻是不太好吃的,一個是太大顆粒,難以下咽,一個味道苦澀,蜂蜜味道不顯。

    她這兒正忙著呢,就見弘晝身邊的小體檢來回話,說是中午要陪著皇上用膳,不回玉蘭院這邊了。

    不回就不不回吧,陪著親爹親祖父吃飯,她也沒什么不放心的。

    但隨即,就又有人來宣耿文華了,說是皇上要見一見。

    耿文華只好將小格格交給奶娘,自己收拾了一番,緊趕慢趕的,去前面書房見皇上。

    她到的時候,那拉氏早已經到了,正等著她呢。她趕緊給那拉氏請安,那拉氏點點頭,壓低了聲音叮囑:“皇上十分和善,問你什么,你回答什么就是了,不要憂心緊張。”

    耿文華忙應了,那拉氏好意。再者,遠遠見過,和當面回話,這又是不一樣的,她還是領那拉氏的情的。

    進了門,跟著那拉氏一起行禮請安,康熙擺擺手,示意她們起身,就問耿文華:“這水磨石的地面,是你想起來的?”

    耿文華偷偷看一眼胤禛才笑道:“并非兒媳想起來的,而是之前王爺聽過,有打磨石頭做地面的,水泥……凝固之后也和石頭差不多!

    本質上,都是打磨的。

    但石頭堅固,經過風吹日曬,能留存下來的,不說是堅不可摧吧,也不是隨隨便便就能敲得動的,水泥就不一樣了,本身就是合成品,這東西要是打磨,那可是輕松簡單的很。

    所以水磨石的地面兩三天就能得到,但青石板地面,那可就需要很長時間了。

    康熙點頭:“你倒是個有巧思的,

    胤禛總說你聰慧,朕覺得,他也確實是有眼光。朕之前一直不曾問你,你作出這許多東西,可想要什么賞賜?”

    耿文華眨眨眼,就有些被難住了,這就跟之前胤禛問她的一樣,有什么想要的賞賜。她想要的可太多了,但能要嗎?

    “這個,也并沒有什么想要的?吃穿用度,兒媳都不缺!睗M人和漢人不同,滿人是三妻四妾,側福晉也是妻,漢人講究一夫一妻多妾,妾通買賣,妻者,舉案齊眉。

    所以耿文華這身份,自稱一句兒媳也并不是錯。

    康熙笑道:“錢財哪兒有夠的呢?朕賞賜你些珠寶首飾?”

    “前段時間,不是已經賞賜過了嗎?”她有些糊涂的看胤禛,還說是從康熙內庫里挑出來的呢。那珍珠,可都已經做了首飾用了,她自己攢了個珠花,多的給小格格做蝴蝶結了。

    反正,沒多余的了,連個珍珠衫都沒做。

    珍珠衫這東西,自打她看過電視劇,就總惦記呢。穿上去富麗堂皇的,偏又有幾分素凈。

    可惜珍珠這東西,挺貴的。

    “除了水磨石,這水泥,可還有什么用途?”康熙只是笑了笑,并未繼續這話題,而是換了個問題。耿文華沉思了一下:“”“還可建造堤壩,修筑城墻,鋪路修橋……”

    雖說現在這水泥品質有些差了,但若是用途這樣重大的話,是不是就能改良配方了呢?

    再或者,搭配上鋼筋用。鋼筋水泥,那可是能確保至少二十年風吹日曬的。就朝廷修筑的那河堤,二十年……這都算是超長待機了。

    現在朝廷一年花費幾十萬兩修護河堤,就這還時不時的有損壞,但凡決堤,朝廷一次性給的,那不止幾十萬幾百萬了。

    相比之下,水泥這東西可就便宜多了,性價比相當高。

    “涂抹于房屋外面,可防火!惫⑽娜A頓了頓,又說道,這東西能阻絕水,自然也能阻絕火。

    康熙微微點頭,又看胤禛:“若是街上房屋都用此物涂抹……”

    這東西比青磚便宜,并非是所有人家都能用青磚蓋房子的,就京城這地方,也就城東城南城北這邊,九成九都是磚瓦的房子,可城西,多是草屋,或者木頭搭建的房子。

    這樣的地方,但凡有誰家著火,那都是一燒一條街的。

    胤禛沉吟片刻,搖頭:“怕是不妥當,水泥此物,不好在稻草上附著!

    耿文華眨眨眼,不敢吭聲了。

    康熙又問道:“除了水泥,若是修建河堤城墻,可還有別的東西?”

    耿文華哪兒知道?她趕緊搖頭:“兒媳也就是偶有所得,于此方面,并不精通。”

    康熙笑道:“不要妄自菲薄,你的偶有所得,對大清已經是屢有助益了,你之聰慧,朕也贊同!

    頓了頓,也順便夸那拉氏一句:“作為嫡福晉,你寬和仁厚,端莊賢惠,也很是不錯!

    那拉氏頓時一臉感動,忙蹲下來行禮謝恩。耿文華落后一步,也忙蹲下來跟著謝恩。

    康熙擺擺手,又問耿文華:“ 聽胤禛說,你現下在栽種果樹?果子保存期短,你可有什么法子?”

    他是聽胤禛說過的,次女雖然有才干,但素來貪吃,這果子和吃的沾邊,她應該是能開動一下腦筋,想一個好法子來解決的吧?

    水果這東西呢,若是能保存時間長,那就能流通起來,北邊的賣到南邊,南邊的賣到北邊。

    康熙對于經濟也是略有些研究的,做生意講究的就是一個流通,但凡東西流通起來,這市場就能盤活,人人就都能從其中盈利,那不管對于果農,還是商隊,還是商家,都是有好處的。

    對于南方的統治呢,康熙一直是很……發愁的。

    南方氣候特殊,因此上像是兩廣那邊呢,就瘴氣叢生,蚊蟲毒蛇多如螞蟻。但偏偏這地方呢,氣候溫暖,一年兩季水稻不成問題。

    再加上……各種歷史遺留問題。當年大明后人,是在福建又建立了政權,鄭家又是在臺灣盤踞許多年。

    雖說現在康熙已經收復了臺灣,但鄭家當年影響深遠,對于兩廣,福建,還有臺灣等地的統治,其實朝廷是有些不太順暢的。兩廣那邊,甚至又有流放之地的稱呼。

    若是現在有法子將南邊和北邊打通,百姓富裕,日子太平,那誰還會跟著鬧騰呢?

    這話可真問到耿文華心里去了,自打穿越來,她時不時想念的,就是現代那豐富的水果市場。天南海北,只要你想吃,你就能買得到。

    可這年代……京城可吃的水果也就那幾種。

    這么說吧,荔枝這東西,她穿越這么些年了,只吃過一次,還是生了小格格之后宮里賞賜的。火龍果……想都不要想,香蕉也只吃過那么三五次。

    西瓜——這東西不吃也罷,實在是品種太落后,不好吃,所以也越發的想念現代的西瓜了,那真是想吃沙瓤的吃沙瓤的,想吃脆瓤的吃脆瓤的。

    果脯這東西大清是有的,但多是比較常見的品種,比如說杏子,李子,桃子。

    “兒媳需得要想一想!彼揞^她早就想過了,可技術不達標,這東西做不好,那就是細菌培養皿了。就現代這密封技術——要不然,找酒窖學學經驗?

    康熙點頭:“好,那你想一想!

    說完了正事兒,就沒什么別的吩咐了,胤禛略等了片刻,就沖那拉氏擺擺手。那拉氏趕緊行禮要告退,耿文華跟著,兩個人出了書房,一直走到后院,這才輕輕松口氣,隨機對視一眼,那拉氏輕咳:“并非是懼怕,而是汗阿瑪威儀甚重……”

    耿文華忙點頭:“是,皇上看我一眼,我都覺得緊張的不行,若非今兒有福晉在前面,我怕是話都說不出來了!

    那拉氏擺擺手:“不至于,再者汗阿瑪對你十分欣賞,日后怕是還有召見你的時候!

    “那我可得多討好討好王爺,好讓王爺擋在我前面。”耿文華笑著說道,那拉氏伸手點了點她:“你可真是……行了,既然汗阿瑪有吩咐,你也只管忙去吧,若是需要什么,也盡管開口。”

    “是,妾身知道了!惫⑽娜A忙行禮,瞧著那拉氏走了,這才起身,扶著知春的手往玉蘭院去。

    回到玉蘭院才反應過來:“弘晝不說陪著皇上用午飯的嗎?剛才怎么沒見著弘晝?”

    “估計是皇上有話要問,所以先將阿哥們打發了?”知春笑著說到,討論正事兒,總不好讓小孩子在旁邊跟著。反正王府里呢,還能餓著小阿哥不成?

    耿文華點頭:“也是,再者餓一頓也沒事兒!

    小孩子偶爾餓一下反而更有好處呢,能空一空肚子。當然,也不能餓久了,傷脾胃。

    廚房那邊將玉蘭院的午飯也給送了過來,耿文華吃了七分飽,就讓人給撤下去了,最近有些圓潤了,需得少吃一些。等午睡起來,就拿了繩子在院子里玩兒,這是跳百索,也是花樣繁多。

    調完繩子再踢毽子,踢完毽子再玩兒一會兒藤球——這個是帶著小格格一起,小孩子也需得多動一動,這樣腸胃才能蠕動起來。

    就這么玩兒半個多時辰,等停下來的時候就是一身汗。

    大冬天也怕著涼,耿文華趕緊先進去更衣。等她更衣出來,胤禛就來了,耿文華一看見他就笑:“皇上回宮了?”

    胤禛點點頭,他親自將人送回去的,皇上主要也是來看那水磨石地面的,宮里的地面若是能換,也想換一換,免得青磚年年維修——青磚也會斷裂碎掉

    ,宮里年年都要檢修的。

    他在軟榻上坐下,伸手將小格格抱起來:“剛忙什么呢?”

    “鍛煉鍛煉身體。”耿文華也沒隱瞞,在胤禛身邊坐下,問道:“那水果的事兒,汗阿瑪可給了期限?”

    胤禛微微搖頭:“并不曾說,不過,也還是要抓緊時間!

    第124章 第 124 章 多是非盈利性質的吧?……

    康熙并未給期限, 但耿文華自己就開始著急起來。因著現在已經是正月了,再過幾個月,南方水果正是豐收季節,若是今年趕不上, 那可就又要一年了。

    但是做水果罐頭吧, 有些水果是合適的, 但有些就不太合適, 因為要做水果罐頭, 需得將水果烹煮, 像是火龍果, 香蕉這一類的, 就不太合適, 稍微一沾水, 就變成漿糊了。

    耿文華后世吃過的罐頭,最常見的也就是桃子蘋果之類的。

    思來想去, 耿文華只想到一個比較合適的辦法——漿糊雖然不太好吃, 但總比沒有強吧?所以,能做罐頭的做罐頭,做不成罐頭的, 不如做果醬?

    果醬這東西, 也算是高溫滅菌了吧?

    那么唯一要考慮的, 就是密封性的問題了。

    她親自去釀酒作坊看, 人家那密封呢,其實和果醬的要求還不太一樣, 果醬的要求是更嚴格一些的,因為這個變質更快一些。

    她先讓莊子上的作坊幫忙燒制了一些玻璃罐子,和酒水壇子一樣, 也需得帶上密封蓋。然后,就開始讓人采買各種水果了,就二月這季節,市面上的水果自然是有數的。

    于是,只能是慢慢等。

    一直到六月,府里就開始整日飄香了,果子的香甜味道。果脯,果醬,罐頭,輪流上場。因著胤禛開了口,所以每天府里也都有一筐筐的水果被送進進來。

    幾乎是整個府里的人都在幫忙,洗水果,剔果核,先下水煮,煮完能保持形態的,就撈出來曬,做果脯。稍微有點兒樣子的,就泡著做罐頭。

    實在是不成樣子的,就做果醬。

    密封的辦法也一變再變,從一開始的泥土塑口,到后面的玻璃蓋子嚴絲合縫,再到耿文華想到了杜仲做膠圈。

    杜仲樹干枝葉,都可以提取杜仲膠,杜仲膠的彈性也非常好。并且,提取方式也是……目前可以做得到的。這東西呢,是因為耿文華有個朋友,做美容手術,其中的人造血管,用的就是杜仲膠。

    她因著好奇,所以多了解了一些。

    杜仲膠和橡膠,是世界并排的兩大膠源,最最關鍵的是,杜仲膠,是我國獨有的。不用和橡膠一樣,還要出海去找。就南邊,杜仲樹雖不說比比皆是,但種植量也有四分之一了。

    耿文華讓人收集杜仲膠,一直到杜仲膠做出來密封圈,這都已經是快六月了——密封圈她并非是用來做罐頭瓶子之類的,罐頭瓶直接可以借鑒酒壇子的密封方法,所以并不用浪費杜仲膠。

    杜仲樹雖然種植頗多,但怎么說呢,這東西并非是用之不盡取之不竭的。

    后世有一句很有名的話,十年育樹百年育人。一棵樹長成,需得十年,但這十年時間,家家戶戶不砍柴不用柴火嗎?煤炭是朝廷管制,民間百姓無力購買,那么,柴木就成了生活必需品。

    雖說朝廷對此是有規定的,各朝各代的規定也不一樣,在清朝呢,是砍樹看直徑,直徑超過多少,你需得補種多少,直徑若是沒超過,那砍一棵樹,補種一棵即可。

    杜仲膠想要大量生產,所需要的杜仲樹需得有多少?

    這東西若是全部用在密封圈上,那簡直就是……砍伐了全國的杜仲樹,都不一定能趕的上用。

    所以像是果脯果醬罐頭這些,能將就就將就一些。她重點要做的,就是弄真空瓶子,用以保存鮮果子。還是那句話,這世上的水果,有的能熬煮,有的不能,有的能沾水,有的不能。

    康熙既然是想要打通南北水果市場,那要的肯定不是這種罐頭果脯這些啊。

    最最能賣的上價錢的,還是新鮮水果。新鮮水果運輸很難,但若是有真空包裝,那保存半個月,甚至一個月,該還是能做的到嗎?數量少,那價錢是不是就上來了?

    杜仲膠做密封圈,瓶子里面放空心玻璃柱子,柱子不觸底,要留著空隙用來通過空氣,水果分列在柱子周圍,然后點燃酒精棉花塞在瓶子里,再用密封蓋子將瓶子給蓋住。

    如此一來,等棉花燒完,瓶子內基本上也已經達到真空狀態——就算不是完全的真空,但若是用來保存水果,這條件就已經是很不錯了。

    而且水果和棉花是分隔開的,也不用擔心會燒壞了水果。小水果有小瓶子,大水果有大瓶子。

    耿文華自己做過實驗,用葡萄做的,葡萄這種水果,是保質期很短的,尤其是夏天,一天不吃,那尾端就會潰爛。但完好的葡萄裝在瓶子里,耿文華等了十天,葡萄都不曾發生變化。

    拿出來洗一洗吃,肯定是不如新鮮的那樣好,但若是嘴巴沒那么叼,基本上也吃不出來太大的差別。

    她試吃的時候還特意請了胤禛,胤禛看半天,問道:“這個就是真空技術?”

    西方是有這個說法的,并且據說有一個詞叫大氣壓強。關于這種說辭,宮里有一本書是專門說過的,之前耿文華提出要用玻璃做溫度計之后,胤禛就專門去查閱了這本書。

    那東西,是萬歷年間,一個叫伽利略的西方人發明的。下面一個很大的玻璃泡,上面是玻璃管子,這東西比較大……也不好攜帶,但東西是好東西,能測量很多環境溫度。

    大清是有很多地方能用得到這總東西的,就比如說,現在燒制玻璃,鍛造鐵器,燒瓷器,都需要精準的掌握溫度。

    這和耿文華要求的體溫計還不太一樣,耿文華要弄的體溫計因著太小,精準度又高,密封條件也達不到,現下內務府還暫且沒給她做出來。

    耿文華這次提出真空的說法,胤禛看過那本書關于大氣壓強的說法,自然也就想起來了這段內容。

    他頓了頓才問道:“只能燒掉嗎?不能抽掉?”

    耿文華眨眨眼,應該是可以?嗨呀,可以不可以的,試一試不就知道了嗎?抽氣管這東西,她會啊,她買過真空袋啊,每年換季的時候,都要和家里的阿姨一起將不穿的衣服給收起來——南方有回南天,若是不這樣收納,下一次你拿出來的衣服,衣服可能就已經是發霉的了。

    但是這東西得用塑料,塑料上哪兒弄?總不能用杜仲膠來做吧?

    她干脆將這問題甩給了胤禛:“用鐵器應該也能打造,回頭王爺找工匠商量一下即可,這東西也并非是用一次就扔了,若是做這樣生意的,自家打造一個,能用數十年,也是很劃算的!

    她很懶散的將剩下的幾個玻璃罐子都塞給胤禛:“反正法子我是有了,也給了,剩下的事兒就和我很不相干了,回頭京城里若是有什么稀罕水果賣,王爺可千萬記得讓人給我買一些!

    她就是個混吃混喝的,胤禛連工資都不給……不對,康熙連工資都不給,她憑什么要這樣賣命呢?不干了,反正該干的也差不多干完了,任何一個項目,最主要的核心,不就是一個概念嗎?她提出了概念,剩下的構造框架,填充內容,這不都是別人的事兒了嗎?

    耿文華驅趕胤禛:“這和那葡萄都是一起放進去的,你拿進宮,讓皇上也看看……”

    胤禛糾正道:“汗阿瑪!

    耿文華有點兒沒反應過來,胤禛頓了頓說道:“日后跟著叫汗阿瑪。”

    應該是康熙的意思,反正胤禛自己,大概是沒這樣直接做主的膽子的。哦,不對,膽子還是有的,要不然也不能參與奪嫡。但現在胤禛還沒坐上皇位,那膽子還是得隱藏起來才行。

    所以,康熙不發話,胤禛自己必然不會主動提。

    耿文華眨眨眼,她沒想現在就將自己放在人前啊。

    但,康熙

    這樣是看重她的意思,她要是拒絕了,算不算不知好歹?她總不能跟著進宮,去對康熙說,我要維持一個低調的人設……咳,康熙絕對會以為她腦子有問題。

    “真的?汗阿瑪這樣看重我……我心里惶恐。”耿文華趕緊笑,還要解釋自己為什么沒立馬笑:“以前種種,都是偶爾所得,若是日后我沒這樣的靈感……”

    胤禛寬慰她:“就是以后沒這樣的靈感了,以前的功勞難道就不存在了嗎?汗阿瑪并非是看在你以后如何才給你恩典,而是看你以前如何,這才給了賞賜。”

    這話可太明白了,耿文華就不好意思的笑:“那我,也跟著王爺一起稱呼?那眼看要到汗阿瑪生辰了,我是不是也得做兩件衣服?”

    這就不用了,就耿文華那手藝,說真的,胤禛總覺得,略有幾分別扭。同樣是做衣服,衣服她倒是也能縫起來,可就是那針腳,也不是說歪歪扭扭,可看著就讓人覺得有幾分散漫,很不上心的意思。

    胤禛笑道:“這就是給汗阿瑪最好的生辰禮物了,其余并不用費心!

    他沖耿文華擺擺手:“那我先進宮,你只管歇著就是了!

    耿文華等他離開了,這才大大的松口氣,轉頭吩咐知春:“那果醬,還有罐頭,都分一分,先往福晉那邊送一份兒,多送些,我記得福晉愛吃葡萄。再就是李側福晉,年側福晉,還有鈕祜祿氏,宋氏……”

    她說的順序,就是知春該送的順序。李氏年長,側福晉又比庶福晉貴重,生了孩子的又比沒孩子的貴重。

    耿文華自己喜歡吃桃子,現下也有早桃,但比較硬,她就不是很喜歡?勺龀闪斯揞^,她就又有些喜歡,所以桃子口味的,她就給自己多留一些。

    “再者,給三阿哥,四阿哥,也各自準備一份兒!毙『⒆勇,哪兒有不喜歡吃甜口的?這可不是現代,小孩子吃糖都吃膩了。

    知春忙應了下來,一屋子的罐頭瓶子,果醬罐子,不到一刻鐘就被分的明明白白,知春親自帶著人去送。

    等下午,鈕祜祿氏就過來了:“這段時間府里那進來的水果,都不亞于往年一年的份兒了,府里整日里都是些果子的甜味兒,我還想著你又在折騰什么好吃的呢,可總不見你往外拿,敢情是今兒送過去,讓吃個夠。俊

    “天熱,怕你們沒胃口,我這才辛辛苦苦的,為你們想法子呢!惫⑽娜A笑嘻嘻的,臉皮很厚:“你還不趕緊謝謝我?”

    “那可真是要謝謝你了!扁o祜祿氏忍不住翻個白眼,頓了頓問道:“那罐頭我知道如何吃,但你那果醬,除了沖水,還能怎么吃?”

    “那可多了,饅頭片不管是油煎還是干烤,中間涂上一層厚厚的果醬,一口下去,外酥里潤,你就說,好吃不好吃吧。”耿文華立馬來了精神:“再有,米飯里面拌一拌,回頭你給四阿哥吃,尤其是那山楂的,我保證四阿哥一吃一個不吱聲,光顧著埋頭張嘴了。”

    鈕祜祿氏頓時來了興致,自己也想該如何吃:“搭配了點心,綠豆糕上涂一層……”

    耿文華都無語了一下,她覺得這樣應該不好吃,但是沒打擊鈕祜祿氏積極性:“你回頭,自己試一試?”

    不好吃下次可就別提了。

    光是這果醬罐頭,府里整整吃了一個月。

    于是到了中秋節,和雍親王府有姻親關系的人家,就比如說那拉家,佟家——雖說胤禛在佟皇后過世后,又被康熙送回了德妃跟前,但逢年過節,胤禛還是有給佟家準備一份兒節禮的,當然,禮到人不到,是那么個心意就成,康熙也不一定就樂意見到胤禛和佟家十分親近。最重要的是,佟家所支持的,是八阿哥胤禩。胤禛這人呢,性情真,并不愿意熱臉貼冷屁股,所以,節禮是那個意思就行了,沒必要和佟家十分親近。

    還有烏雅家,這是正經的娘舅家,哪怕他覺得宮里娘娘偏心,但烏雅家對他和十四,那是一樣的。所以烏雅家該親近,還是要親近幾分的。

    這樣的人家,都收到了和往年很不一樣的節禮——果醬,果脯,罐頭。

    耿文華那莊子上的水果今年頭一次結果子,她種的時候就是買的那種即將要結果的樹苗,頭年果子嘛,味道不一定好,干脆就全拿出來給做成了這幾樣東西了。

    反正那拉氏也不虧待她,一莊子的果子,那拉氏給了六千兩銀子。

    這莊子光是果子收入六千兩,要是再加上果樹林子里喂養的雞——全部提供給炸雞店了,一年的收入加起來都要超過一萬二了。

    可見這經濟作物,多賺錢了。

    當然,民間除了大地主家,尋常百姓是不能這樣種植的,因為糧食產量少,為保證百姓不餓死,不說百姓自己敢不敢將田地他用了,就是朝廷也不允許啊,朝廷要是發現哪家的田地沒種糧食,而是種了果樹,那是能立馬上門砍樹的。

    等到秋里算賬,耿文華的眼睛都快笑沒了,三個莊子再加上幾個店鋪,她這一年的收入,都超過兩萬五了。

    哦,也算上了繪本賠錢的那一部分。

    她抱著錢匣子喜的見眉不見眼,連胤禛進門都不曾發現。

    胤禛伸手將她的錢匣子蓋住了,她才回神,趕緊起身行禮:“王爺回來了?”

    胤禛點點頭,頓了頓說道:“看你今年這收入很是不錯?”府外管事莊頭來報賬,他還是知道的。

    耿文華在胤禛跟前藏不住事兒,本來也不該藏,不能藏,頓時笑道:“王爺一猜一個準兒,兩萬五千五百兩!

    胤禛挑眉:“喲,很不少?既如此,那汗阿瑪給的賞賜,是不是就看不上了?”

    耿文華疑惑了一下:“賞賜?”但隨機就猜出來了:“是之前那保鮮瓶子的?”

    胤禛點點頭,將一本文書遞給耿文華,說是文書,其實更像是一道圣旨,蓋著有皇上的玉璽,上面寫著賞賜金銀多少多少。

    她有些弄不明白,就看胤禛,胤禛笑道:“是需得你從國庫領取,這銀子是過了戶部的,這個算是信物!

    就像是皇上在朝堂上說,賞賜某某官員黃金多少,白銀多少一樣,肯定不是說立馬有人給你搬上來,讓你再搬回家的。這種當眾賞賜的,就不用什么信物,你下朝了,自己去戶部領一個條子,再去國庫搬就行了。

    但耿文華是女子,不上朝,于是這賞賜的信物,就需得胤禛給帶回來了。

    耿文華拿著這東西翻來覆去的看,眼睛忽然就亮了:“你的意思,我現下,在朝堂上,也有名聲了?”

    不等胤禛回答,她又蹙眉,很是不解:“不是說,后宮不得干政嗎?”

    所以女眷在朝堂上出風頭,領賞賜,是可以的?

    胤禛笑道:“你可曾干政?”

    耿文華立馬搖頭,那肯定沒有,她要能干政,第一個上折子廢除裹腳,誰不聽,家里有裹腳的女兒的,就砍掉當爹的腦袋。

    胤禛就點頭:“既如此,你疑惑什么?汗阿瑪給你賞賜,是因著你有功勞,有功之人,汗阿瑪就要不吝賞賜,并不因著你是女子,就無視你的功勞。”

    耿文華頓了頓,忽然問道:“那若是有女子改造了紡織機,本來一天可以紡布一匹,現在可以紡布三匹呢?”

    胤禛點頭:“自然也是有功!

    頓了頓,他問道:“你可曾見過紡織機?”

    那是沒有的,她甚至沒見過滿人女子紡布。就好像,大清默認紡織是漢人女子的事情一樣。

    可其實,滿人女子也不是沒入關之前的那種人人可翻身上馬騎射的滿洲姑奶奶了,而是大部分和漢人女子一樣,讀書,學規矩禮儀。

    胤禛就笑道:“若是有人能改造,這自然算功勞,既然算功勞,朝廷自然也會有嘉獎!

    所以,你要是有法子,你不管是自己拿出來,還是教導了別人,都行。

    耿文華眨眨眼,沒再繼續這話題,而是去看自己這次得了多少賞賜,她手指點在那布料上:“

    黃金一千兩,白銀五千兩?”一兩黃金十兩白銀,一千兩黃金就是一萬兩白銀。

    嗯,一萬五,也不算少了。

    一兩銀子,那可是能兌換一千個銅板呢,嗯,至少八百個。

    多少人家,一年到頭,也才賺個四五兩銀子。所以這一萬五,多少人窮其一生都賺不來呢。

    她那鋪子莊子能賺那么多,有一半兒是得益于她的身份。

    她現在有四萬兩銀子了 。

    這四萬兩要拿來做什么呢?

    錢生錢才是最好的,錢放著,那就只能是越放越不值錢了。

    “要不然到別的地方開炸雞店?再買莊子?”她詢問胤禛,胤禛搖頭:“你并非是專門的商人,若是如此做,必得先有人手。再者,你要那么多銀子做什么?伐冰之家不蓄牛羊,銀子足夠用即可,不可過多!

    耿文華眨眨眼:“那這銀子用來給我建造一個圖書館如何?”

    反正她的繪本總在虧錢,那干脆不印刷了,只租借。租借也是一種盈利方式,只要書本不損壞,那就是下金蛋的老母雞。再者,對于老百姓來說,買書的銀子掏不起,那租借的銀子總還能掏得起吧?

    胤禛有些不太明白:“圖書館?”

    “就是,將我的繪本,全放在一個地方,大家可以辦借書證,隨意來看,進門一次一個銅板,只要不損壞書本即可,若有損壞,照價賠償,損壞的書本就可以帶走……”

    耿文華詳細給胤禛描述,胤禛眼睛就瞇起來了,這東西若真是要辦起來,那簡直就是,顛覆讀書人地位的一種事情。

    讀書這種事兒,一般來說,所需巨大,能供養出來個讀書人的人家,至少是不愁吃穿的?绅埵侨绱耍灿性S多人需得靠著抄書來讀書,可這圖書館——你有一文錢,你就能進來讀一天書。

    一年……頂多耗費二兩銀子。二兩銀子,能買得到一本書嗎?

    讀書所需費用變低,那豈不是,但凡識字,就能讀書嗎?那讀書人的范圍,是不是就擴大許多?唐朝開始科舉,于是改變了朝堂上門閥和寒門占比,現在,再將讀書人范圍擴大,那朝堂上出現的讀書人,豈不是出身更加的,豐富?

    “那你可有盈利?”胤禛問道,耿文華眨眨眼,這個就不好回答了啊,圖書館,多是非盈利性質的吧?

    第125章 第 125 章 綜合一下,那就不得了……

    “你現在賣的書, 就是賠錢,一個月能賠多少?但你要是開圖書館,你需得有更大的房屋,有掌柜, 有伙計, 還要有桌椅茶水, 這一個月的耗費有多少?”

    胤禛很耐心的讓耿文華自己來算:“若是沖著用這份兒錢來填補虧空的話, 我覺得你該先仔細算算賬。”

    “若是不填補虧空呢?就單純的……撒錢。”耿文華眨眨眼, 小心翼翼問道:“這事兒, 算不算收買人心?邀買名聲?朝廷……”

    她往胤禛身邊挪一挪:“汗阿瑪會不會將這事兒算在你頭上?說你沽名釣譽?”

    之前三阿哥好像干過類似的事兒, 就是大開門戶, 廣邀天下讀書人, 倒不是說看書什么的, 而是一起談書論道,但凡進京的讀書人, 只要給三阿哥府上送帖子, 三阿哥都會以禮相待,十分客氣。

    然后,就被康熙給暗中教訓了——不是喜歡談書嗎?那就去修書吧。將三阿哥往翰林院一丟, 直接分派了個任務, 這就是好幾年不能出來了。

    康熙是很看不上那種收買人心的事情的, 還有八阿哥, 朝上鼎鼎有名八賢王,康熙直接就當面叱罵了。

    所以這個事兒, 耿文華就是想干,也得考慮一下能不能干,朝廷讓不讓干。她是有錢, 這筆錢能支撐她開圖書館——嗯,至少三年。但是光有錢不行啊。

    胤禛停頓了片刻才說道:“難為你這次倒是先想到了這個,這圖書館,非開不可?”

    耿文華眨眨眼,笑起來:“自然不是,只是我忽然想起來的一個主意,你看,這許多銀子放在這里,我也發愁。怎么說呢,我有賺錢的本事,賺錢的手段,王爺也自來大方,給我的賞賜也不少。按理說呢,我是做額娘的人,該將銀子攢起來給孩子們留著,可一來呢,他們也是王爺的孩子,將來王爺難不成還會虧待了他們?”

    “二來呢,好男不吃分家飯,好女不穿嫁時衣,他們長大了,自去謀生去,能賺得多,那就多花點兒,賺不了那么多,那就少花點兒!惫⑽娜A笑著說到,若是自己沒本書,賺也賺不來,那自己給他們留下太多,就是好事兒了嗎?不,那不是好事兒,那是禍根。

    這又不是現代社會,你存個基金什么的,就算保障了。這古代社會,想要謀算一筆錢,可不要太簡單。

    她自己昨兒富二代學不會謀生手段不要緊,反正現在的法律健全的,只要她自己不找死,任何人都害不了她。

    可弘晝和塔納不一樣,他們要學不會保命的手段,那更多的銀子只能是促進他們的死亡。

    “所以我思來想去,都覺得,財去人安心,這銀子,還是花了比較好。但我又不愛施粥這一類的,既然不能開圖書館,那我不如辦慈濟院?”

    耿文華一拍手,覺得自己這想法簡直是太好了:“朝廷的慈濟院是如何的?我個人能辦這樣的事兒嗎?若是要辦,可要去找衙門?”

    朝廷自然是有慈濟院的,但你個人想開也可以,要不然揚州瘦馬哪兒來的?不都是富商打著收養孩子的名義,挑選了底子好的女孩子,從小培養的嗎?

    但個人要開,耿文華本人就很不合適。

    因為她有兒子。

    因為胤禛現在正在奪嫡。

    耿文華見胤禛搖頭,也并不追問緣由,她思緒天馬行空的很:“那若不然我建立個救援會,針對某一類弱勢群體?就比如說,對六歲以下的孤兒,提供吃穿?”

    那不還是慈濟院嗎?

    胤禛無奈:“做善事需得量力而為,你可以問問福晉去,看福晉平日里都是做什么善事!

    什么叫量力而為呢?就比如說,那拉氏一個月出十兩銀子做善事,你一個側福晉,就不能超過十兩,哪怕你銀子比那拉氏多,你空閑時間比 那拉氏多。

    耿文華就忍不住嘆氣,這世道,竟然還有想花銀子花不出去的?

    越是如此,她越是想將這銀子給花出去了,不沖別的,就想和這世道做個對。

    一時半會兒也沒有更好的主意,耿文華就暫且將這事兒給放下來了。不過,她倒是真的去那拉氏那邊詢問了,像是那拉氏這樣身份的女眷,一般都是有在做善事的。

    那拉氏所做的主要就是施粥,每個月初一十五,會派人往京城各處的乞丐窩,寺廟,尼姑庵等地方,派人帶糧食過去煮粥。得挑選那種比較小的寺廟庵堂,距離周圍村落比較近的,有時候村子里的人也會來討一碗粥什么的。

    這樣的開銷,一個月需得四十兩銀子,也就是一次二十兩。二十兩很多了,若是只買米,足夠府里這么多人吃用一個月——府里吃的是精米,白米,可不是施粥的那種糙米,雜米。再者呢,府里白米吃的也不是很多,更多時候是吃碧粳米,珍珠米之類的,這些的話,二十兩是絕對不夠用的。但只買雜米,可想而知,施粥的話,得是多大的范圍。

    但這種事兒還不能宣揚,若不是耿文華詢問,那拉氏連提都不會提,府里甚至也只李氏和宋氏兩個人知道,像是進府比較晚的,鈕祜祿氏等人,壓根兒就不知道這些事兒。

    “不能用上好的白米,否則就不一定是誰吃了!蹦抢弦詾楣⑽娜A也是要施粥,特意叮囑道:“里面可以放些塵土,草根,樹葉之類的,也不用擔心吃壞肚子。再者就是這地點,需得提前選了

    ,但是萬不能提前泄露了。”

    耿文華趕緊搖頭:“妾身沒打算去施粥,妾身就是問一問……若是妾身想給慈濟院送米糧……”

    那拉氏笑道:“慈濟院那邊呢……幾乎已經被瓜分殆盡了,京城總共有三個慈濟院,一個是簡親王府常年接濟的,一個是八福晉常年接濟的,還有一個是京中商戶人家接濟的!

    這個省心,只要將米糧送過去就成了。

    京城女眷,誰還沒個做善事的熱心了?至少六成,不是施粥就是施藥,不是送米糧就是送衣服——府里有多的舊衣服,扔了怪可惜的,拿出去施舍與人,也是做善事兒。

    當然,施舍衣服的是比較少的,一來是主子的衣服舍不得,也不愿意給陌生人穿。二來呢,丫鬟下人的,日子過的節省,哪怕是破舊了的衣服,也能做抹布,做鞋襪,誰舍得給出去?

    “那除了這些,還能做別的善事嗎?”耿文華又問道,有一種大開眼界的感覺。

    這些事兒,都是她不曾聽說過的。

    那拉氏笑道:“自然也是有的,比如說哪里遭災了,就捐些米糧之類的。或者呢,是聽說誰家有難事兒了,接濟幾兩銀子之類的,不過這種,也需得是能求到主子跟前才行。”

    耿文華了然,就好像劉姥姥一樣,你得先和榮國公府扯上關系,能進門才行。

    這種善事怎么說呢,反正是掏錢了,解了人家難處了。

    耿文華問東問西,足足問了小半個時辰,眼瞧著都快中午了,她十分感動:“福晉可真是好性子,竟是半點兒不嫌棄妾身煩人話多,無論妾身問什么,您都十分耐心,若是做先生,那可真是天底下最好的先生了!

    真的,換個老師,她這樣問,指不定就要被斥責兩句自己不會翻書嗎?

    人家那拉氏對她既沒有教導職責,也沒有解惑義務,得空了看看書喝喝茶,甚至睡會兒不成嗎?在這里巴拉巴拉的給她講解。

    那拉氏噗嗤一聲就笑出來了:“先生?你這話可太夸張了些!

    耿文華趕緊搖頭:“妾身半點兒不夸張,妾身說的都是實話,像是福晉這樣有耐心,又溫和,還寬厚的人,最是合適做先生了。”

    那拉氏輕輕哼一聲,那耿文華對她的認知,可是有很大偏差了。

    若非是王爺叮囑,說耿文華可能詢問,她怎么可能會有如此耐心?打發了身邊嬤嬤講解也是一樣的。再者,耿文華……她現在瞧著,隱隱是府里第一側福晉了。

    年氏雖然是汗阿瑪指婚,但要問年氏長什么樣子,八成汗阿瑪是沒印象的。李氏雖然生了弘時,現在弘時算府里實際上的長子,但汗阿瑪怕是也只記著一個李字而已。

    唯獨耿文華,胤禛看重,汗阿瑪有印象,還單獨給了賞賜。

    最重要的是,耿文華有兒子。

    汗阿瑪對耿文華有好印象,就必然對胤禛也有贊賞——那拉氏識大體,顧大局。胤禛奪嫡的事兒,府里就算不明著說,但大大小小,誰心里沒有點兒想法呢?尤其是那拉氏,作為枕邊人,胤禛做了多少,她一清二楚。

    所以現下,最重要的不是府里哪個女人得寵愛。

    而是作為整體,雍親王府在外面的名聲,在皇上心里的份量。耿文華……會不會因為有兒子,從而威脅到她的地位,那也必得是在奪嫡結束之后才能考慮的事情。

    若是自家王爺能坐上那個位置,她必得想法子將耿文華給壓一壓。

    但自家王爺若是坐不上那位置,反正她作為嫡福晉,無論如何也不會被趕出府,那府里誰得意,其實也并不是那么重要。再者,奪嫡失敗,自家王爺都還不知道能不能……整個府邸若是都保不住,誰受寵還算事兒嗎?

    所以目前來說,那拉氏也并不會將耿文華當成威脅敵人。

    王爺既然交代了耿文華可能要問,那自己自然是要盡心講解,免得她一無所知,再在外面辦下了錯事兒,闖禍了,那到時候,更是牽連整個王府。大

    所以,耿文華說她耐心……真是無稽之談。

    但那拉氏還是很開心,笑瞇瞇的:“閑著無事,你問的又是正經事兒,我若是隨意糊弄你,你在外面亂來,丟的還不是我和王爺的人嗎?你問如此多,那可是已經拿定主意了?”

    耿文華點點頭:“拿定主意了,我想專門救助一些女子。”

    社會的弱勢群體就那么幾種,慈濟院包含了兩種——老人和孩子。那除了殘疾人,病重者,也就只剩下女人了。

    “這個……”那拉氏沉吟了一下,有些不太贊同:“俗話說,清官難斷家務事,若是女子來求助,但你做了事情之后,她們又要回家……怕是你出力不討好!

    甚至,到時候有可能還會被倒打一耙。說是被耿文華挑撥,或者是被逼迫之類的。

    耿文華笑道:“我知道這事兒不好做,但我問心無愧即可。我只做我覺得對的,十個人里面,總不能十個都是白眼狼吧?哪怕到時候只有一個念著我的好,那就算是我事情沒白做!

    大家都覺得事情不好做,都不去做,那那些等待救援的人,是不是就真的見不著天日了?

    事情總得有人去做,是不是?

    那拉氏還是皺眉:“又要人手……再者,許多女子,在家里日子無論如何,在外面,總要維持體面的!

    “我若是要幫助,那定然是只幫助愿意讓我幫的人啊,醫不叩門,道理一樣的嘛。”耿文華笑瞇瞇的說道,連衙門都有民不告官不究的說法,她一個民間的救助組織,怎么可能會上趕著去找受害者幫忙呢?

    真要上門,指不定就跟那拉氏說的一樣,還要被倒打一耙了。

    這個事兒呢,比較復雜難辦。

    它不像是施粥,你只要買了米糧,派人去煮粥就行。也不像是慈濟院,你只要送了米糧過去,偶爾得空去看看,確保里面的人并沒有陰奉陽違就行了。

    這個救助組織呢,又要有同理心,能了解到求助者的難處和傷痛,又要熟讀律法,能幫著出有用的主意,而非是只鬧一鬧,威脅一番,或者敲打一番。

    還要有錢有時間,能實地走訪,確定事情是真的 ,而非是來騙錢的。

    她其實是可以借鑒一下婦聯這個組織框架的,但……說實話,對于婦聯,她的了解也并不是很多。而且婦聯是要下沉到街道里面的,她一個側福晉,并沒有這樣的能量,將一個組織下沉到民間百姓中去。

    若她真的做到了……那別說日后幫弘晝爭奪皇位了,估計現下都得被康熙賞賜一杯毒酒了。

    就算是康熙能容她,胤禛不一定能容。就算是胤禛能容她,那拉氏能容嗎?所以婦聯這種組織,現在不能用,就算是日后能用,也必得是那拉氏用才可以。

    于是,耿文華就只能弄一個最最簡單的組織——找一個庵堂,再找幾個口才好的尼姑,尋常女人家,日子過的不順的,多會尋求一些心理上的安慰幫助,這種時候呢,寺廟庵堂都是很不錯的選擇。

    若是有人傾訴,尋求幫助,那尼姑將事情報回來,耿文華直接派人去詢問追查就可以了。

    所以現在,只需要兩步了——找庵堂,找尼姑。

    在此之前,耿文華要找的陳太太,也就是鏢局遺孀,終于回到了京城。一介婦人,憑借自己本事,耗費一年多時間,追查到了劫鏢的山匪寨子,然后報到了官府。

    在官府的幫助下,將這山寨給滅了,也不過是三十多人的寨子,當地知府就能做主給除掉了。

    但是那趟鏢是追不回來了,已經被山匪給花費完了。

    陳太太索性將鏢局給賣掉了,用這銀子,還了這鏢銀。從此之后,她和她的兒

    子,就和這鏢局沒關系了,也并沒有留下什么債務之類的。

    當然,家產也沒有了,用來還債了。

    人被帶過來的時候,耿文華正帶著小格格疊千紙鶴,還有紙星星之類的。陳太太進門行禮,隨后就靜悄悄的跪在地上等著。

    耿文華側頭微微打量她,人有些黑瘦,想也知道,這一年多,她日子必然是不會好過的。再者女人嘛,在外面風吹日曬之后,有幾個是好看的?

    但她臉色堅毅沉靜,一看就知道是個很可靠的人。

    “陳太太……”耿文華笑著喊道,陳太太忙應一聲:“側福晉叫奴才陳嬤嬤就好!

    “你不是奴才……”耿文華說道,陳太太抿抿唇沒說話,耿文華又問道:“但你若是愿意簽訂死契,那日后就是我的人了,你若是不愿意簽訂死契,那咱們就簽訂活契,活契也分兩種,一種呢,是只教導我和小格格拳腳功夫,教導好了,你去留隨意。一種呢,是簽訂十年,你除了教導我和小格格拳腳功夫,日常里還需得跟著我們,護著我們……”

    當然,契約書不同,這月前也肯定不同,待遇也不一樣。

    若是死契,那就是一筆銀子買定,像是陳太太這種的,至少五百兩銀子。

    若是活契呢,一個月二兩銀子足矣。

    陳太太沉吟片刻,十分果決:“奴才愿意簽訂死契……但奴才的兒女日后……”

    “你是你,他們是他們,若是你兒子日后還要科舉,也還是可以的!惫⑽娜A笑著說到,陳太太搖頭,笑了一下:“他不是讀書的料,但萬一日后能生個聰穎的小子,倒是還能試一試!

    再者,若是要走仕途的話,還有比現在更好的捷徑嗎?這可是親王府側福晉,只要她一句話,自家兒子無論是從軍還是做個管事,這不都是出路嗎?

    但無論哪一個,都得要自由身。

    陳太太愿意賣了自己,給兒女換一個前程。

    既然她本人愿意簽訂死契,耿文華也就不多話了,她心善,知道陳太太現在家產也沒有,兒女都還是租房子住,干脆就多給了一百兩銀子,六百兩,買斷了陳太太一輩子。

    讓人拿了銀子,又給了陳太太——日后就是陳嬤嬤了,一天的時間回去處置家事,收拾行李。

    知春就開始嘀嘀咕咕:“六百兩太多了吧?咱們府里的侍衛,一個月才八兩銀子……”

    “侍衛又不好教導我和小格格!绷曃溥@事兒,需得手把手教導才快,才更準確,就問問府里的侍衛,哪個敢靠近她一米以內?

    “再者,人家也是特殊人才了,這世道,找一個會武的婦人有多難!惫⑽娜A笑著說到,習武之人不難找,但是習武的女人不好找。對于特殊罕有人才,多給些銀子不算事兒。

    最重要的是,耿文華給得起啊。

    到底是主子,她拿定了主意,知春就算是覺得花太多了,也不敢很反駁,只趕緊去將衣服給拿出來,是耿文華之前決定習武的時候就讓人做的練功服。

    她和小格格都有,用的黑色布料,耐臟,地上摔打一圈也不要緊。

    上面褂子,下面褲子,穿著十分利索,還有鞋子,也是專門做的千層底那種,厚實,跑跳都不怕蹾腳。

    耿文華興致勃勃的帶著小格格換上衣服,就在院子里打太極拳:“塔納,現在活動活動身體,從明天開始,咱們可就要努力練武了啊!

    胤禛從外面進來,看見娘兒倆的裝扮,忍不住抽了抽嘴角:“練武做什么?若是出門,自有侍衛!

    耿文華皺了皺鼻子:“別人有不如我自己有,我自己有才最可靠。出門在外,誰也不怕。啊,差點兒忘記了,剛才竟是沒問問陳嬤嬤會不會飛檐走壁!

    她一拍手,一副懊惱樣子。

    胤禛更無語了一下,片刻才說道:“哪兒有什么飛檐走壁,不過是比別人更快些,力氣更大些,跳的更高些,身體更柔軟些……”

    耿文華看他,什么都是一些,可加起來,綜合一下,那就不得了了啊。再者,人家以女子之身,那么能耐,那本事能是假的嗎?

    胤禛頓住,嘆口氣:“習武辛苦,塔納是咱們府里唯一的小格格,你忍心她吃苦?若是舍不得,半途而廢,日后她怕是就再也吃不得苦了!

    因為知道自己哭一哭鬧一鬧,額娘就會心軟了,對于日后的成長,并無好處。

    “我自然是舍得的,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惫⑽娜A嚴肅了臉色:“溺子如殺子,我也懂!

    第126章 第 126 章 你確定,要和我比一比……

    自打陳嬤嬤來了玉蘭院, 耿文華和小格格每日里就很忙了。早上要提前半個時辰起床扎馬步,隨后去給福晉請安,請安回來之后,要跟著陳嬤嬤練習拳腳基本功夫。

    她們是剛開始學, 學的自然也就是最簡單的動作, 抬抬腿, 出出拳之類的。

    每日里只一個時辰, 學完了, 耿文華該看書看書, 該工作工作。小格格呢, 吃點兒加餐的飯菜繼續玩兒, 大約是因著上午這一個時辰的練習有些累, 所以到午睡時候, 母女兩個就都是睡的十分香甜了。

    小格格年幼,陳嬤嬤在教導的時候也是很花費心思的, 既不能讓小格格覺得無趣不愿意堅持, 又不能一點兒學習效果也沒有。耿文華呢,雖然年紀大心理上能堅持,但身嬌肉懶, 學習程度……也僅僅比小格格的略深一點兒。

    雖然辛苦, 但胤禛和那拉氏卻也并未阻攔。

    隨后, 胤禛更是找了騎射師傅, 弘歷和弘晝這年齡,也可是開始學功夫了, 不光是騎射,還有布庫。另外請太醫給開了強身健體鍛煉筋骨的藥方,泡一天休息一天, 這樣間隔著來。

    弘時年紀略大了些,人家當年也是六歲開始學騎射的,也有專門的騎射師傅,和弘歷弘晝并不是一起的。

    大約是有人做伴兒,在艱難的熬過頭一個月之后,小格格也習慣了每天早起練功。本來小格格養得好,身上肉乎乎的,但一個月過去,竟是敦實了不少,小胳膊上的肉再也不是軟乎乎的了,而是有些瓷實,捏一捏都能感覺到有些小力氣在了。

    耿文華的效果更明顯些,天熱吃的也少,再加上前段時間水果吃多了,沒胃口,于是,整個人從視覺上來看,竟是瘦了一大圈,至于肌肉——真以為那東西是好長的啊?多少人花費十多年,才會出來那么一點點兒,她這短短一個月,根本連點兒雛形都不見。

    因著她瘦了些,年氏都有些吃驚:“習武有這樣的好處嗎?那我……”

    頓了頓,又嘆氣:“算了,我還是不學了,我吃不了這樣的苦!彼陨鷣砭褪菋傻蔚蔚,別說是蹲馬步了,光是早起這一點兒,她就做不到。

    她寧愿不吃飯將自己給餓瘦了,也不愿意和耿文華一樣。

    再者,她是見過習武的女人的,那一身的腱子肉……雖然穿衣服時候看不見,但是脫掉衣服摸一把,硬邦邦,這樣的女人有什么好?男人能喜歡嗎?

    那拉氏看她一眼,笑道:“倒也不是說能不能瘦,而是要看身體康健不康健。若是身體康健,不說別的了,將來若是生孩子,也必然康健!

    年氏這一年到頭光是吃藥,就得好幾百兩銀子了。府里倒不是吃不起,就是吧,整日這院子里一股中藥味,實在是讓人有些倒胃口。那拉氏是聞不見,但想想也覺得晦氣啊。

    年氏就覺得那拉氏這話有些陰陽怪氣的,那臉色就有些不太好看了:“有些人自來底子好,那身體自然是康健,但我是娘胎里帶來的弱癥,若不是實在是沒法子,誰愿意整天這樣病歪歪的呢?”

    她也想吃一口爽利的,而不是整天這個不能吃那個不能碰的。

    這樣一想著,年氏就覺得眼眶有些酸。她也是有幾分驕傲的,在那拉氏面前掉眼淚,那不是說明自己弱嗎?倒像是矮了那拉氏一頭一樣。于是,趕緊的側頭,裝作撩鬢角,輕輕揉一揉眼角。

    那拉氏也覺得心里一梗呢,她這都還沒說什么呢,年氏就這樣做派,回頭王爺還不得以為她是在故意刁難年氏?

    那拉氏頓覺得有些無趣

    ,擺手:“算了,各自回去吧,明日里再來。”

    鈕祜祿還不知道發生了什么呢,迷迷糊糊的:“不是說習武的事兒嗎?妾身正要問問福晉呢,弘歷阿哥這兩天晚上回去總嚷嚷腿疼,這可要緊?妾身仔細查看了,并無外傷,骨頭也不像是有事兒!

    那拉氏就皺眉:“疼多久了?”孩子的事兒要緊,至于年氏,愛怎么樣怎么樣吧。反正就沖年羹堯現在的地位,王爺也并不會將年氏冷落了的。

    鈕祜祿氏就說道:“兩天了,前天開始的!

    因著什么異常也沒有,所以她也沒著急和福晉說。但連著兩天,那就有些不太對勁兒了。

    那拉氏就讓人去請大夫,順便再接了弘歷阿哥來正院。

    鈕祜祿氏是親額娘,自然也留下來了。

    耿文華還要回去練功夫呢,就和年氏等人一起告退,大家伙兒也沒什么話要說,出了院門,各走各的。

    回去換了練功服,娘兒倆就在院子里,先跟著陳嬤嬤將昨兒學的給練習一遍兒。

    陳嬤嬤要指點的:“小主這里角度不對,需得對準下巴……小格格,要快,再快點兒,再快點兒!”

    片刻就是一身大汗,中間還要休息片刻,該喝水的喝水,該擦汗的擦汗。

    陳嬤嬤是很清楚的,耿文華學這些是為了強身健體,小格格年幼,所以對這兩個“學生”,她要求并不嚴格,就按照十年二十年出成績這個速度來,那一天下來,其實任務量也并不大。

    等這邊忙完,鈕祜祿氏就過來了,找耿文華要些珍珠:“我想做個珍珠包。”

    她伸手比劃了一下:“這樣斜跨在身上的,小的珍珠我是有的,可中間這個大的,正好差兩個!

    那珍珠包也就是巴掌大,正面的鎖扣部分是大珍珠做的,得用五六個,鈕祜祿氏只有四個。

    耿文華也是來了清朝之后才知道,老祖宗的東西,一點兒都不落后。什么斜挎包,信封包,雙肩包,手提包,應有盡有。除了沒有手機,其余裝的東西,幾乎和現代女孩子的沒什么差別,胭脂水粉,手帕,香囊,零散首飾,銅板,銀錠子,金瓜子,甚至還有掏耳勺,指甲剪。

    當然,大部分時候,主子們背的包包,就是個裝飾品,里面是什么也不裝的,不然沉重,不好背。要用的東西呢,都是丫鬟們帶著的。

    耿文華也有好幾個這種裝飾包包,其中一個就是那種小手提包,周邊是用金銀混合打造的邊框,中間是絲綢繃起來的面兒,上面用刺繡做了蝴蝶花朵的圖案,精致的耿文華愛不釋手,有段時間是天天要拎在手上的。

    倒也不是說裝東西什么的,就是有時候走路,你手上不拿著點兒什么,就顯得空蕩蕩,兩只手都無處擺放的那種,拿個包包也是做個樣子的。

    耿文華一邊讓丫鬟去拿了珍珠來,一邊問四阿哥的情況:“大夫是如何說的?”

    應該不是很嚴重,否則鈕祜祿氏這會兒也不會有閑心來要珍珠。

    “大夫說是這頓時間怕是要長個子!扁o祜祿氏笑瞇瞇的說道,孩子長個子,這可是大好事兒。

    耿文華了然,但隨即就又疑惑:“若是要長個子,按理說,平日里四阿哥飲食方面該是十分豐盛的……”也不缺鈣啊。

    鈕祜祿氏就笑道:“長的太快了的緣故!逼饺绽锍缘碾m然沒差,但吃的跟不上用的,于是身體里就還是虧損,這跟平日里吃食并無多大關系,純屬四阿哥自己長太快。

    “那該吃些什么?”耿文華就好奇,也沒鈣片吧?

    “開了食療的方子,日后就按照這個方子吃,吃到腿不疼。”鈕祜祿氏說道,又看小格格:“今兒請安的時候,我就想說了,咱們這樣的人家……你何必帶小格格吃這樣的苦呢?”

    耿文華就忍不住抽了抽嘴角,王爺不說,福晉不說,你倒是來說了。

    “鍛煉筋骨,長其意志!睂<艺f了,熱愛運動的小孩子,心理就不會出現太大的問題。古代的女孩子……耿文華還是想要個活潑開朗,遇見渣男能一拳將渣男腦袋咂個窟窿的女兒的,而不是那種被欺負了就只能哭哭啼啼自己咽下委屈的孩子。

    她擺擺手:“我閑著也是閑著,就當是給自己找了個事兒做。再者,我都已經開始做了,若是半途而廢,那更不妥當。這事兒,日后你可不要再開口了,免得小格格聽了,也覺得自己這樣的出身,何必吃苦呢?”

    鈕祜祿氏嘴巴動了動,到底是沒再繼續說什么了,耿文華之前也說了,每個人都有不同看法,教養孩子這事兒,她不插手自家的,自家也別插手她的。

    頓了頓,就說起來另外一件事兒:“武氏病了你知道嗎?”

    耿文華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頓時驚訝:“你怎么知道的?”

    “莊子上送糧食的時候說的,福晉吩咐讓請了大夫去看,但好像是看不好了。”鈕祜祿氏嘆氣:“誰能想到,她能走到今天這一步呢?早些年咱們剛進府的時候,她也是很爽朗大方的一個人……”

    耿文華眨眨眼,人還沒呢,你這樣感嘆是不是有點兒太早了?

    “武氏是個性子比較執拗的,若是自己有心氣兒,大概還是能熬過去的!惫⑽娜A笑瞇瞇的說道,擺擺手:“不提她,這些珍珠也給你!

    一盒子里面還剩下二十多個,都是那種圓滾滾的,大顆大顆的。之前胤禛給她一大盒子,她用了些,給自己攢了幾個珠花,又給小格格做了幾個蝴蝶結,剩下的用來綴鞋子,做扣子,一大盒有兩百多個,現在也就剩下二十多個了。

    鈕祜祿氏有些吃驚:“全給我。俊

    耿文華點點頭:“是,這樣大的,做珍珠粉倒是可惜了,你做幾個珠花也好。我打算再買些來做珍珠粉,你可要?若是要,我就多買些。”

    鈕祜祿氏頓了頓,露出打趣的笑容來:“我肯定得要,現下咱們府里誰不知道你是有錢人呢?大富婆的錢,不用白不用。除了珍珠粉,我還想要些珍珠膏!

    珍珠粉是內服的,珍珠膏是外用的。珍珠是有美白養顏的作用的,那種品相不太好的珍珠,多是用來做這兩樣了。當然。不管是珍珠粉還是珍珠膏,都需得用很昂貴的藥材來搭配,像是珍珠粉,得用白芷,珍珠膏需得用人參。

    所以要做珍珠粉,就不單單是買珍珠了。

    小小一瓶,估計前前后后帶上所用藥材,就需得幾十兩銀子了。

    耿文華是個大方的,她和鈕祜祿氏就算不是閨蜜,那也是好友,給朋友花錢算什么呢?再者,鈕祜祿氏也沒少給她說有用的消息啊。

    她就干脆點頭:“好好好,珍珠粉,珍珠膏,都給你買,買個三五瓶,足夠你用一年半載的!

    “那我可不客氣了!扁o祜祿氏頓時笑的眼睛都看不見了,又有些得意:“到底還是我有眼光,知道你是個好的,這才和你做了朋友。”

    耿文華忍不住跟著笑:“你這還帶夸你自己的?對了,眼看四阿哥要過生日了,他這生日你打算大辦嗎?”

    這生日是六歲生日,按照耿文華的算法,過完這個生日是六歲。但是按照虛歲的算法,過完這個生日就是七歲了。不管是六歲還是七歲,反正要正式開始上學讀書了。

    也不知道胤禛是要將弘歷放在府里讀書,還是送到宮里讀書。

    弘晝呢,想必是跟著哥哥來的。所以,弘歷去哪兒讀書,對耿文華來說,還是挺重要的,畢竟弘歷和弘晝也就差兩個月。弘晝就是要拖延,頂多也就拖延到明年春天。

    鈕祜祿氏笑道:“不大辦,他小孩子家家過什么生日?只讓廚房做一碗長壽面就行了。對了,我還想給他做個蛋糕,你可有什么新鮮的圖案?”

    民間有說法,小孩子

    不過生,是因著怕被閻王聽見了生日,將性命索走。

    但做父母的,多少還是愿意給孩子一個驚喜的,一家子一起吃個飯,這還是可以的。

    耿文華頓了頓,就笑道:“這你該問廚房,我也就是能將東西給做出來,圖案這些事兒,我肚子里也沒多少啊,實在是不行,你看看我這屋子里的玩偶,你覺得四阿哥可能會喜歡哪一個,就讓廚房照著樣子做一個!

    這倒也是個主意,鈕祜祿氏趕緊去觀察起來。

    耿文華也不管她,就叫知春:“到四阿哥生日的時候,可得提醒我一聲,我也得給四阿哥準備一份兒生日禮物!

    小孩子嘛,不管他以后如何,現在還是個乖乖巧巧軟軟嫩嫩的小可愛啊。

    耿文華就打算做個兒童三輪車給他玩兒。

    木頭的,肯定也不能長久用,但稀罕一段時間,玩兒壞了再換一個,王府又不是提供不起來木頭。

    說起來木頭,耿文華就想起來個挺重要的事兒,她記得以前看紀錄片的時候,說是到清末,處處是荒山,什么意思呢?就是沒有樹木可砍伐了,山是黃土山,地是光禿地。

    所以,要不要和胤禛談談植樹造林的事兒呢?

    胤禛初開始聽到植樹造林,還以為自己聽錯了呢:“專門找人植樹造林?”

    腦子壞了嗎?人不去種植糧食,去種樹?

    耿文華點點頭,很嚴肅:“樹木若是減少,對一個很嚴重的事情,容易造成氣候異常,你難不成沒發現,京城這兩年的風,帶來的沙土越發的多了嗎?長此以往,地面固不住泥土,容易造成各種自然災害。”

    她也不是學氣候地理的,但是愛護環境這個話題,她沒少聽,破壞環境帶來的各種后果,她是很清楚的。

    胤禛皺眉,覺得耿文華有些危言聳聽:“民間有砍伐一棵樹,補種一棵樹的規定……”

    “但砍伐是一刻鐘的事兒,補種的樹苗,卻需得十年才能長成!惫⑽娜A說道,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兒,腦子轉的竟是比平日里快了:“我建議呢,朝廷將蜂窩煤以極低的價錢出售,一來是阻攔百姓砍柴,二來呢,也能讓百姓受益……任何東西,只有百姓受益了,它的出現才是有意義的!

    現下用蜂窩煤的,更多的還是中產呢,用的面兒更廣,但是和耿文華的初衷并不相符。

    “二來就是朝廷出錢種樹,栽種一棵樹可以給一個銅板,朝廷出面檢查核實。”頓了頓,補充道:“阻攔百姓砍柴這個事兒不能硬來,只能通過降低煤炭價錢的手段來。否則,許多百姓家怕是要用不起柴火了!

    百姓的生活呢,開門七件事,柴米油鹽醬醋茶,排在第一位的,就是柴,可見這柴火對百姓的重要性了,可以說,若是沒有柴火,那幾乎是要斷了一家子的生路的。

    所以對砍柴的事兒,朝廷只能提倡,并不能強硬阻攔。

    “再者,王爺可以派人去查看,黃河經常發大水的那一段,是不是就是樹林子比較少的一段?經常有泥石流等自然災害的地方,是不是也是植被被破壞的比較嚴重的地段?”

    耿文華沒有更多理論知識,但她可以給出經驗教訓嘛。

    胤禛皺著眉沉思,耿文華又語重心長:“斧斤以時入山林啊,王爺!

    胤禛擺擺手:“我知道了,回頭我會讓人去查一查,若當真這樹木有如此重要的作用,我自會告知汗阿瑪。”但要朝廷掏錢這個事兒……卻是想都不要想了。

    朝廷有幾個錢?

    他就發現了,耿文華這個人呢,要朝廷掏錢這個想法,很是理所當然。就好像在她心里,什么東西都得朝廷掏錢,才是正確的,才是正常的。

    所以她這個孤魂野鬼,到底是來自于什么樣的地方?

    難不成她所來的朝廷,就是那種特別富有,讀書要朝廷掏錢,修路要朝廷掏錢,連種樹朝廷都會掏錢嗎?

    那那樣的朝廷,得富裕到什么程度?

    人人都說宋朝富裕,藏富于民,胤禛對這樣的話是很嗤之以鼻的,他覺得最富裕的朝代,該是唐朝。但就是唐朝,也并沒有富裕到民間百姓燒個柴火,都得朝廷貼錢的程度吧?

    他對耿文華的來處,是越發的好奇。

    但越是如此,他也是不能問。

    因為他不確定自己問了,耿文華是不是就會消失掉。所以,所有的問題,他只能自己來尋找答案。說不定等他找到答案之后,耿文華已經很老了?

    胤禛很不在意的問道:“若是發生自然災害,如何救援?”

    “自然是朝廷派人手兵丁啊!惫⑽娜A笑著說到:“難不成朝廷不過問了?我記得之前京城發生地震,也是衙門帶著人手到處搜尋。”

    胤禛點頭,是,也需得朝廷出面,這個,好像自古都是一樣的。朝廷無論是官員還是兵丁,既然是拿了俸祿,得了百姓奉養,那自然是要為百姓做事兒的。

    耿文華又笑道:“再者,民間需要木頭的怕是越來越多,路也修好了,什么滑板車,手推車,這不都得要木頭來做嗎?木頭這東西,損耗也大,所以我覺得,植樹造林還是很有必要的。除非,那滑板車什么的,都用鐵來做!

    但鐵這種東西,產量是比較低的,鍛煉的法子不先進嘛。

    更先進的提煉法子,耿文華也沒有。

    哦,日后還會出現三輪車。雖說她要做的是兒童版本的,但架不住現在這交通工具少,外面人瞧著稀罕,就要仿造大人能用的。

    這樣算的話,她也算是引領時尚第一人?

    胤禛擺擺手:“我知道了,我自會留意。這幾日,學功夫如何了?”

    耿文華頓時來了興致:“我和王爺比一比?”胤禛雖然四力半——歷史上出了名的,但人家也是從小學的騎射布庫,騎馬射箭,也算是比較出色的。

    要不然當年,也不能隨著康熙去親征。

    力氣小這事兒吧,速度是足以……算了,彌補不了,一力降十會,他速度再快也比不過力氣大的,頂多是輸的不那么難看,不至于一上場就被敵人給秒了。

    胤禛就露出幾分似笑非笑的表情來:“你確定,要和我比一比?”他就是再如何,那力氣也絕對比女人大好不好?

    第127章 第 127 章 每年都是九月交賬本!

    耿文華在胤禛手下走了不到一盞茶時間, 這還是胤禛想逗她玩兒,戲耍她,拖延了時間。否則,一個照面, 她就要趴地上了。

    就算是她學了一個月, 就算是現在她體型都好看了, 可胤禛學了多久?自從六歲開始學騎射, 習武, 就日夜練習, 從不曾中斷,F在將近四十了, 得空也會練習一下射箭。

    再者, 男人女人之間的體力差距, 這真不是輕易能消除的。胤禛的四力半, 在男人里面確實是屬于……弱雞。但若是放在女人里面,那就是鶴立雞群。

    再加上人家有技巧, 有速度, 耿文華憑什么獲勝呢?

    被胤禛壓著胳膊,耿文華只能討好的轉頭沖他笑:“好了好了,我認輸了, 我真的認輸了, 好疼呢!

    胤禛松開手, 順便幫她揉一揉胳膊:“下次還比不比了?”

    “等再過一年, 我再學一年了,咱們再比試

    一次。”耿文華立馬將剛才認輸的話扔到一邊去了, 還要提醒知春:“記住今兒這日子,明年的這時候,提醒我再和王爺比試一次!

    知春偷看一眼胤禛, 見他并沒有生氣,這才趕緊應了一聲。

    耿文華臉皮厚,像是剛才什么事情也沒發生過一樣,伸手來挽住胤禛胳膊:“累不?要不要吃點兒什么東西?”

    胤禛擺擺手,帶著耿文華往屋子里走:“我有東西送給你。”

    耿文華頓時好奇:“什么?”

    蘇培盛也跟著進來,手里拎著一個小小的包裹,這會兒忙拿上來放在桌子上,再后退。

    胤禛伸手將包裹往耿文華面前推:“你打開看看!

    耿文華有些疑惑,看樣子也不是衣服啊,她伸手拽著包裹中間的蝴蝶結扯了一下,露出里面瑩白色的珠子。耿文華眨眨眼,心里就有了些許猜測。她干脆將包裹完全打開,隨后就忍不住露出笑意:“珍珠衫?”

    胤禛點點頭:“你試一試!

    是白色珍珠做的珍珠衫,用的并不是很大顆的珍珠,但品相一樣,大小一致,又都是顆粒飽滿,這樣的珍珠也并不是很好找的,尤其是這一件珍珠衫,用的珍珠還不少。

    耿文華將珍珠衫打開,并非是一整件,而是那種圍脖樣式的,前后兩片半圓形狀,長度正好到胸口,下面則是長長的流蘇珠子,也是珍珠所做,中間打結的地方,則是點綴了粉色珍珠,正中間一直到肚臍位置,則是掛了藍寶石所做的長墜子。

    耿文華眨眨眼,這個,好像和慈禧畫像里面的珍珠衫很相似?但慈禧是太后嘛,人家用的寶石是大紅色的,而且流蘇好像是用東珠做的?

    所以她這個,還是有些不一樣的。

    反正不管一樣不一樣吧,至少眼前這個男人是將她的話放在心上了,她說想要一個,他就給送了,只這份兒心思,她就挺高興。

    雖然她也不稀罕什么愛情,可別人放在心里,哪怕是他是在答謝她生了孩子,是在答謝她提醒了真空技術,但終歸是送了,總比什么都沒有。他將她所做的一切,生孩子,做工作,都當成理所當然,對她的辛苦付出視而不見的強。

    “多謝王爺,我可太喜歡了。”耿文華笑著將珍珠衫往自己身上套,她想要這東西也是看電視看多了,好像富貴人家小姐都有這么一件衣服一樣,她現在好歹也算是有錢人,怎么能沒有呢?

    就跟名牌包包一樣,她不見得多喜歡,她甚至也沒覺得多好看,還覺得有些丑,但別人有,她也得有啊,不然大家一起出去玩兒,她難不成拎著個塑料袋啊?也不出片啊對不對?

    不是虛榮心,就是一個反正自己買得起,就跟買衣服一樣買來做搭配的物件。

    胤禛看了片刻,微微皺眉:“這件衣服有些不搭,顏色過于暗沉!

    耿文華笑道:“我知道,我就是試一試,那王爺覺得什么顏色比較搭?我要不要做幾件新衣服?”她忽然起身:“等一下,我去挑幾件衣服來!

    正好之前還做了漢家女子的裙子,也都拿出來,堆在軟榻上讓胤禛看:“旗裝的好,我覺得穿這種比較好看,若是這種裙子的話,我覺得對襟的該是不錯的!

    胤禛也挺有心情,幫著她搭配:“這一身顏色過于沉悶,需得搭配些亮色的首飾來點綴,不然看著像是二三十。這裙子呢,倒是不錯,輕巧活潑,和你性子很有幾分搭配!

    不光是搭配衣服,還要搭配香囊荷包手帕挎包,不得不說,胤禛的眼光果然是十分獨特,審美也很好,耿文華向來是比較喜歡活潑些的搭配的,畢竟她才二十來歲,就算是上輩子,也還沒來得及走進婚姻的墳墓,也沒經受過社會的毒打。

    她學的東西多而雜,但她生活閱歷卻是少的很。她去旅游看的是風土人情,也并非是感受悲歡喜樂。

    胤禛的眼光呢,是偏好與清雅雅致的。他搭配出來的衣服,讓人一看就覺得讀書氣質濃重,若是穿上,看起來就像是恬淡安靜的一幅畫。

    耿文華自己更像是顏色濃重,情緒奔放熱烈的油畫,胤禛給她搭配的,更像是經過時光的國風畫。

    但女人嘛,誰會將自己的風格給完全框定死了?我今天喜歡小清新,我就打扮成小清新風格的,我明天喜歡陽光,我就打扮成陽光燦爛的風格。

    所以她也不覺得胤禛搭配的和自己不合適,她照舊興高采烈的試穿,就像是模特一樣,換好了在胤禛面前走秀:“是要這樣子嗎?”

    胤禛生平頭一次……體會到打扮洋娃娃的樂趣,哪怕是親生的女兒,也輪不到他打扮啊,有親娘有奶娘的,他每天頂多是抽空抱一抱。

    于是現在,興趣更濃重,一會兒點頭:“這個項鏈差點兒意思,我記得剛才有一個金項圈?換金項圈試一試?”

    “這一套可以,日后若是參加賞花宴之類的,可以穿這一身!

    “這一套和花盆底不搭配,需得穿繡鞋,鞋子上面繡上蝴蝶,和衣服相得益彰。”

    “這個花盆底有些太矮了,顯得衣服很累贅,可有更高一些的?”

    耿文華來來回回倒騰,于是胤禛不光幫她搭配好了賞花宴要穿的,還幫她搭配好了下雪天穿的,去莊子時候穿的,在花園里面喝茶穿的,給那拉氏請安時候穿的……

    幾乎要將她的衣柜給翻騰一遍。

    耿文華不停的吩咐知春:“將這一身搭配給記下來,好記性不如爛筆頭,你拿著一張紙大致給畫下來,隨后做成冊子,日后我們就按照這冊子來搭配。”

    這樣一來,她自己省心,胤禛也高興,一舉兩得。

    至于過段時間厭煩了——胤禛也沒下令說必須要按照他的搭配來穿啊,那到時候自己換一換不就行了嗎?

    兩個人在這兒玩兒的還挺高興,一直到吃飯時候才停下來了這種走秀。晚上胤禛自然是留在玉蘭院這邊的,到第二天早上早起的時候,耿文華大約是因著前一天太累了,竟是一點兒沒醒過來。

    既然沒醒,胤禛也就擺擺手,沒讓丫鬟嬤嬤去打擾她了:“早上天兒有些冷了,讓她多睡會兒!

    今兒是大早朝,他需得盡快走了。

    知春來叫耿文華起床的時候,都已經是要到去請安的時間了,趕時間,她穿戴好,索性拎了滑板車往石榴院那邊去,無論如何,車子的速度都是要比人腿的速度快一些的。

    進了門略等片刻,那拉氏才出來,一出來就笑道:“今兒一早,皇上對外下旨,盛世滋生人丁永不加賦……這可是普天同慶的大喜事兒!

    什么意思呢?就是說,現如今朝廷呢,繁榮昌盛,國家收入到達了一定程度,朝廷不缺錢了。以前朝廷征稅是分兩種,一種是人頭稅,一種是田稅。人頭稅就是丁稅,你家有多少人,就交多少人頭稅,田稅就是田地稅,家里多少田地交多少稅。

    人頭稅這東西是自來就有的,甚至有些朝代呢,人頭稅過重,百姓生孩子都生不起,那多出來的怎么辦呢?交不起稅啊,就只能是將孩子給溺死。

    取消人頭稅,雖然只是取消一部分,從圣旨上所提到的日期開始算,再生下來的孩子,就不用交人頭稅了。

    這一個政策,可以說是絕無僅有,以前的朝廷從未有過的。并且,圣旨上說的是,自康熙五十年開始算,弘晝和弘歷呢,都是康熙五十一年生的,也就是說,就是弘晝弘歷這樣歲數的孩子,以后也不用繳納人丁稅了。

    至于以前交的,那肯定朝廷也不會退錢啊。

    這確實是值得慶賀的大喜事兒,誰家還沒交過人丁稅呢?連雍親王府,每年也需得繳納人丁稅,這政策對天下百姓來說,都是一個極大的恩德。

    那拉氏就說自己準備施粥的事兒:“既然要慶賀,就需得大家一起高興,這次施粥,我準備連續施半個月,就選京郊等地,不分乞丐

    平民……”

    李氏就笑道:“若是煮粥,怕是天氣熱,不好存放,倒不如施舍饅頭,粗面饅頭,好歹也能多放那么一兩天!

    那拉氏就擺手:“放的時間長了,就怕有人來回領取,倒是再讓別人領不到!

    饅頭這東西,也并非只能存放一兩天,現下天氣熱,饅頭曬干了能放到冬天呢,冬天用熱水泡一泡,照舊是一頓細糧飯。所以,施粥是決不能施舍饅頭的,只能是粥,不好存放,需得兩三天內吃完的那種。

    年氏也跟著笑道:“既然是與民同樂,那不如我也做些好事兒,但施粥我也沒什么經驗,我能否請福晉幫我施粥?我愿意拿出銀兩來!

    那拉氏就點頭:“也可以,反正都是府里的人,咱們湊一湊,以親王府的名義來做這事兒也成!

    鈕祜祿氏就忍不住偷偷瞪一眼年氏,現在好了,全府的人都得掏錢了。

    那拉氏出了三十兩銀子,年氏出二十兩。李氏和耿文華呢,同樣身為側福晉,既不能比那拉氏高,也不能比年氏低,干脆也是二十兩。宋氏和鈕祜祿氏就好辦了,遞減嘛,十兩銀子就成了。

    既然是以王府的名義來做這事兒,那剩下的就不用耿文華等人操心了,只那拉氏就能辦妥了。

    外面也不只是雍親王府一家做這種事兒,許多官員家里都派了下人出來施粥,感念康熙恩德嘛,事兒做的越大,越是拍馬屁,說皇上圣明,宣揚皇上英明名聲。

    整個京城熱熱鬧鬧了好一段時間,隨后京城里的八卦就又被另外一件事情給取代了——京城里新開了許多水果鋪子,里面賣的水果竟是從未見過的。

    當然,價錢也不低。但京城百姓,必然小有家資啊,多的買不起,那買一個嘗嘗味道總行吧?

    怎么說呢,口味這東西,就很奇怪。有些人從未吃過的,吃一口就覺得,真難吃,很不愿意再吃第二口。有些就覺得,哎呀,世上竟然有如此美味,簡直是從未嘗過的珍饈啊。

    說法十分兩極化,但這種新奇東西畢竟是剛出現,眾人也都很稀罕,熱熱鬧鬧的談論了好幾天。

    雍親王府也買了許多這種水果,有耿文華心心念念的火龍果,還有她最喜歡的香蕉,香蕉這東西北邊也有,但少,這東西的保存時間確實是太短了,運輸也難,所以這年代也算是比較少見的水果了。

    就一下子感覺,能吃的東西變多了。以前總是蘋果桃子杏子梨,再加上一個橘子葡萄,現在呢,甚至還有雞蛋果,這東西可更稀有。

    她甚至還看到了百香果,吃是不好吃的,可若是用來泡水,加上蜂蜜,那味道一下子就上來了。

    耿文華連飯都不吃了,整日里就抱著水果吃,什么東西只單一的攝入,都會讓身體瘦下來。光吃水果不吃飯,同樣也如此,于是到了九月,耿文華那長臉,可真成了巴掌小臉了。

    和鈕祜祿氏站在一起,鈕祜祿氏的那張臉,就是滿月銀盤,透著一股子國泰民安的祥和。

    鈕祜祿氏也羨慕耿文華:“說瘦下來就瘦下來,這張臉,簡直是太好看了!

    耿文華噗嗤一聲笑出來:“你要是實在沒得夸,那就別夸了,什么太好看了,咱們府里,輪得到我用這樣的評價嘛?對了,給四阿哥準備的生辰禮物。”

    她招呼知春拿進來,知春拎著三輪車就進門。

    弘歷和弘晝原本坐在軟榻上,因著今兒是弘歷生日,小哥兒倆難得不用上學呢,面對面在玩兒下棋——剛學的,正處于新鮮階段,越是菜雞越愛玩。

    這會兒聽見動靜,弘歷也不下棋了,趕緊從軟榻上下來,先謝謝耿文華:“多謝耿額娘,這是什么?”

    “三輪車,你坐上來試一試!惫⑽娜A笑瞇瞇的,伸手摸一摸弘歷腦袋,示意他坐在中間椅子上,這東西根本不用教導,你坐上去,雙腳自然而然的就會踩在前面的踏板上。

    也就瞬間,弘歷就將車子給騎起來了。

    他頓時哈哈笑起來:“這個可太好玩兒了,多謝耿額娘,我很是喜歡!

    耿文華笑道:“喜歡就好,本就是送給你的禮物,你喜歡才算是我沒白費心思!

    弘晝也從軟榻上下來,靠在耿文華身邊,耿文華也揉一揉他腦袋:“你也有,在玉蘭院放著呢,你和妹妹都有,不過呢,今兒是弘歷哥哥的生日,所以先讓弘歷哥哥高興,好不好?”

    弘晝很懂事的眨眨眼,只點點頭。

    鈕祜祿氏也跟著笑,做娘的嘛,只要孩子高興了,笑了,她就跟著高興,跟著笑。

    弘歷的六歲生辰,也算是比較重要的一個生辰了,因為過完這個生日,他就要正式讀書,還要搬到前院去住了。

    所以那拉氏那邊呢,也送來了賀禮,特意命人打造的長命鎖,黃金底子的,上面是白玉鑲嵌的,也很是貴重,一年一個,今年這都是第五個了。

    耿文華在這邊略坐片刻就起身告辭走人了,人家母子之間必然有話要說。

    她帶了弘晝往玉蘭院走,順便問弘晝:“你明年再搬去前院好不好?”

    弘晝眨眨眼,有些迫不及待:“四哥馬上就要去了,我也想去!

    兩歲之前的小孩子,那是一刻都離不開親娘的,看不見就要哇哇大哭。四歲之前的小孩子呢,晚上回來看得見親娘就行了,至于白天,外面哪兒不比親娘身邊好玩兒呢?

    到了六歲,那就是晚上看不見也沒關系了。

    再大點兒,那就是一個月看不見,也能忍得住心里的想念了。

    弘晝現在就是看弘歷往前院,他也想跟著去的階段,住前院多好啊,沒有額娘管著,想什么時候睡覺就什么時候睡覺,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他都計劃好了,等去了前院,就讓小豆子跟著一起睡,晚上多玩兒半個時辰。

    耿文華笑道:“馬上就要冬天了,冬天太冷了,你年幼,萬一到時候生病了才麻煩,生病是個很可怕的事情。”

    弘晝就皺鼻子:“天氣冷有炭盆呢,還有火墻,還有火炕……實在是不行,就多穿幾件衣服!

    小孩子也是很有主意的,很懂道理的。

    耿文華眨眨眼:“那妹妹很想你怎么辦?”

    “嗯,妹妹可以到前院去找我!焙霑兞ⅠR就有對策,耿文華擺手:“那不行,妹妹更年幼,若是晚上離開熟悉的地方,怕是會害怕,再給嚇到了,也會生病!

    “那妹妹想我了,我再回來!焙霑冃Σ[瞇的:“我到時候肯定也想額娘,我回來也陪著額娘。”

    耿文華伸手在他臉頰上捏一把:“小小年紀就會哄人了,年前呢,你是肯定不能到前院去住的,只能年后,額娘已經和你嫡額娘說過了,你就是反對也沒用了!

    弘晝頓時無語,撇著嘴很不高興:“都不問問我的……已經決定好了,才問我。”

    耿文華揉一揉他腦袋:“那等你六歲了,六歲你就可以自己拿主意了,但我作為你額娘,我若是反對,那你的主意就不算數。”

    弘晝抬頭看耿文華,小小的腦袋轉不過大大的圈兒,略思索片刻,就綻放出大大的笑容來:“好,那咱們可說好了,我六歲了,就能自己做主了!

    耿文華憐愛的捏了一下他臉蛋,嗯,小孩子能逗也就是這幾年了,再大點兒就不可愛了,所以,得趁早啊。

    弘晝和小格格的三輪車是用了不同顏色的油漆給上色了,尤其是小格格的,上面還弄了一個風車,只要她騎的足夠快,那風車就能轉起來。

    兩個小孩子都很喜歡三輪車,或者說,新奇的東西他們就喜歡。騎著車子在玉蘭院到處轉悠,不到片刻,兄妹兩個就開始玩兒撞車。

    一旦撞上了,小格格就嘎嘎的笑,然后迅速后退,再猛的一騎,往旁邊逃竄。

    耿文華就站在廊檐下看,過片刻,知春就過來了:“掌柜和莊頭都送了賬本來,問小主今年可要見一見!

    耿文華自己規定的,每年都是九月交賬本。

    她示意知春將賬本拿過來,放在托盤上,厚厚的一疊。她現下是六個鋪子,三個莊子,鋪子是兩個月一個賬本,莊子上是一年一個賬本。

    “需得見一見,朝廷永不加賦,咱們莊子上的佃戶明年就有所增多,原

    本是四六分成,明年得重新定一下。”人口若是增多,所得糧食若是沒增多的話,日子怕是就要不好過了。

    反正她自己不差這點兒錢,干脆從明年開始定為三七分成。

    再者呢,她想打造生態莊園,但她只有理論概念,到底可行不可行,還是要問問經驗更豐富的莊頭的。

    至于鋪子里,也得看看今年的銷售,哪樣東西賣的最好,賣的不好的又是什么緣故,是不是要取消這一類的東西。總之呢,制定明年計劃方針嘛,是需要開個會的。

    第128章 第 128 章 你不答應,我就不放開……

    耿文華是一次見了幾個莊頭和掌柜的, 和福晉那邊打過招呼之后,就讓人將他們給帶進來了。那些賬本,她也已經看過,怎么說呢, 雖然她會很多東西, 網上看了什么做東西的視頻, 也總有時間興趣去試一試, 搗鼓一番, 看起來清閑又不務正業, 但說實話, 會計才是她的主修專業。

    她家里畢竟是暴發戶, 作為一個富二代, 哪怕將來不能做公司的掌舵人, 你至少得會看賬本查賬吧?不然公司交給代理人,你不聞不問, 哪天公司成了空殼子你都不知道。

    嗯, 再者,就算是哪天……家里破產了,她至少還有一技之長對不對?找個會計工作, 哪怕不能大富大貴, 總歸是餓不死的。所以看賬本這種事兒, 對她來說, 真是易如反掌。

    而且,大約是因著背后有靠山, 胤禛也算是名聲在外,所以這些個掌柜莊頭的,也并不敢有太大的欺瞞。莊子上的, 大約是有些小小的問題的,但水至清則無魚,只要不是水渾的看不見底,耿文華就不會太過于追究。

    先是繡品鋪子,她決定要做進入衣服這一行業了,設計師的工作太不會做,但是正巧,府里有繡娘到了年紀要出府,那拉氏之前提過這事兒。

    “我特意和福晉求了,將人帶到咱們繡莊那邊去,也不用做大件兒的衣服,就給玩偶做小衣服!惫⑽娜A說道,成品衣服這一行業也要參加:“玩偶賣得好的,咱們可以等比例做成人衣服,指不定誰想買回去試一試呢?”

    大小都要抓,只要能賺錢就行。

    再就是玩具鋪子:“目前的玩偶基本上就這些了,另外那些繪本,我精力有限,這點兒需得和印刷鋪子那邊合作,命人征集繪本……”

    一個人腦子就算是再管用,一天二十四小時不停地用,也早晚給用沒氣兒了。反正呢,樣板她已經打出來了,接下來就該是征集全國讀書人的智慧了。

    別以為繪本這東西就是西方發明,西方流行起來的,泱泱數千年歷史,文化的長河里,寫給兒童的讀物是很多的,兒童啟蒙書也有不少。只不過,以前大家都沒將三歲之下的兒童讀物當回事兒,現在呢,耿文華已經將樣板給做的很成熟了,就算是描虎畫貓,那也比耿文華一個人單干強啊。

    再者,單干這種事兒,很容易出問題。耿文華覺得自己的思想是先進的,是無私的,是一顆紅心向太陽的,但是,不一定這種思想,就是符合當下時代的。

    而且,她要是無知無覺的走偏了呢?

    道理這種東西,是越辯越明的,若是沒人爭辯,那才是壞事兒了的。

    就一個簡單的道理,佛家和道家,為什么要維持一個平衡呢?因為一家獨大,注定是要走向滅亡的。

    “找幾個名聲好的書生,特請了人家來給咱們做篩選,哪個故事好,咱們能用,就按照市場價錢給,市場上的話本是什么價格,咱們就給什么價格!惫⑽娜A叮囑道,其實印刷鋪子人家是有專門的篩選標準的,但那些都是基本的,就比如說,里面的內容是不是反清復明,這明面上能一下子就鑒定出來的,只自家鋪子里的人來做就行了。

    可故事好不好,好在哪兒,不好在哪兒,這就需要專業的人來做了。

    再就是炸雞店那邊:“之前我給你們定下了菜單,現下炸雞店總共有幾樣菜式了?”

    掌柜趕緊起身:“有炸雞腿,炸雞翅,雞米花……”

    耿文華點頭:“咱們是炸雞店,就必得只專心做這一樣生意,大臉雞排也給安排上,雞腿饅頭,雞湯面……”

    要創新嘛,沒有的東西咱們就另想辦法。

    至于莊子上,還是老三樣。該種糧食的種糧食,該種水果的種水果。

    今年外面呢,也有許多種紅薯的人家,現在賣不掉的新鮮的,就留到冬天里做粉條——要么說人民的智慧無窮呢,耿文華不過是打個樣,這兩年,民間就已經有了許多經驗說道。這紅薯多放一放,淀粉沉淀,到時候就更好提取,提取的更多,冬天做粉條也正好凍一下,這樣的粉條更筋道些。

    粉條這東西只要保存得當,放個一兩年不是問題。所以當年賣不掉的,留著慢慢賣就行,誰也不會著急。

    玉米這兩年在外面也種植的多,一來是因為產量高,二來是因為全身都有用,玉米桿子可以剁碎了為牛羊,玉米芯可以留到冬天生活,玉米皮可以曬干了做褥子枕頭。就連玉米須,也能吃,曬干了泡茶也有一股子甜滋滋的味道。

    再加上康熙之前推廣的兩季稻,總之,外面的糧食,現在是不太缺的。就連莊頭都說:“以往所見乞丐,都是面黃肌瘦,甚至有餓死的,可現在京城附近,已經少見這種人了。都是皇上圣明,朝廷清明,百姓才能有如此福氣!

    自家主子是雍親王側福晉,那多夸夸朝廷和皇上總是沒錯的。

    耿文華擺擺手:“這些就暫且不提,只說佃戶這邊的契約,從明年開始,就按照三七分,這個事兒,你需得盡早辦妥了!

    莊頭趕緊點頭,又拍馬屁說耿文華有慈心,必定得佃戶感激之類的。

    耿文華想的則是接下來的人口大爆發——康熙下旨盛世滋丁人口永不加賦,那么接下來的皇帝,至少三代之內,都不會輕易改變康熙這個政策,這個叫孝道。除非是出了大昏君,完全不將祖上當回事兒的。但這種概率實在是小,真有這樣的皇上,大概會有御史一腦袋撞死在朝堂上。

    糧食產糧增加,糧食種類增多,又不用繳納人頭稅,可想而知的,人口必然是要有一個大爆發的,大家都很愿意生孩子。盛世嘛,生的多,養得起,家里勞動力也多。

    若是人口大爆發,那接下來,這個布料生意,是不是就很可以做了?也就是說,這個改造織布機的事兒,是可以提上日程了吧?

    耿文華眨眨眼,問莊頭:“莊子上可有織布機?是否也有織娘?”

    繡莊肯定沒有織娘,因為繡莊的布料都是買賣來的,再者,繡莊的生意大多針對有錢人家,布料多是綾羅綢緞,土布就是有,也很稀少。

    倒是莊子上,佃戶人家,多是自己織布自己裁衣。

    “回頭找個織布手藝好的,帶來府里,我想學學織布!惫⑽娜A說道,莊頭的嘴角就抽了抽,但還是趕緊應下來了:“是,奴才回頭就挑個手藝好的!

    這事兒做不得假,誰都知道到主子跟前伺候好處多,不說別的,隨手打賞點兒,那就抵得上一個月的辛苦勞作了。他也想自家人來,但是吧,織布手藝這事兒不好糊弄,主子又不是傻,你織出來的布料好不好,你織布的速度快不快,這不是肉眼就能看見的嗎?

    所以,還是要老老實實的回去選,看誰家的婦人手藝好。

    耿文華將所有的掌柜莊頭都問一遍,這才說道:“接下來你們也都制定個一年計劃表,這個計劃表呢,很簡單,就是先總結一下去年的生意,再預估一下明年的生意,看明年市場會流行什么,咱們的產品在市場上是如何定位,明年大概能賺多少錢。”

    計劃報表嘛,這一套她熟悉的很。她自家公司就有這樣的規定,甚至不光是年度報表,還有月度報表,周報表。

    耿文華生怕大家不會寫,還將自己之前代替弘晝寫的學習計劃給拿出來讓眾人觀摩:“這是小阿哥的學習報表,我前幾天和小阿哥商量之后,幫著訂下來的。若是能按照計劃完成明年的學習任務,我自會有獎勵。但若是沒完成,那必然也是有些懲罰措施的!

    她微微笑道:“你們和小阿哥不同,小阿哥是小孩子,小孩子嘛,獎勵給個糖果,懲罰不許出去玩兒就成了。但你們呢,是成人了,這獎賞懲罰……干脆就定個制度?”

    掌柜和莊頭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些不敢開口。這怎么說呢,獎賞的話給些銀子,懲罰的話扣掉工錢?那誰也不想自己被扣錢啊,誰敢保證自己就一定完成什么報表計劃?

    “再者,我覺得咱們也應該有個三年計劃,五年計劃之類的。我先拋磚引玉,就比如說印刷鋪子,我希望三年之后,不要虧本,那么如何做才能不虧本呢?這個就是三年計劃。我希望五年之后能盈利,那這五年之內,又該如何做呢?”

    她笑著將人都掃視一圈:“我知道我現在這提議呢,十分突兀,所以我也不要你們現在就立馬回答,你們也都回去好好想一想,給你們……嗯,七天時間,七天之后,你們先給我交上來一個明年的計劃報表,可以嗎?”

    掌柜們臉色都有些苦兮兮,但這事兒又拒絕不了,畢竟主子只說讓寫個計劃報表,又不要你發誓明年一定要如何如何對不對?寫東西這事兒,怎么拒絕呢?

    耿文華很滿意的招招手,知春立馬就端著托盤上來了,耿文華又說道:“之前的一年呢,你們也都辛苦了,我對你們還是很滿意的,至少這些賬本,清楚明了,所以我也不虧待你們,這是賞賜你們的禮物,都拿著吧!

    托盤上放九個荷包,只看外觀和大小,是完全看不出來差別的。于是,大家都按照順序來,從第一個開始拿。

    拿完之后,各自起身,沖耿文華行禮告退。

    等出了王府大門,大家才將荷包打開看,然后,就有些……不知道該如何點評。因為里面裝著的東西太過于樸實無華,就是銀票。

    每個人五十兩銀子的銀票。

    說耿文華沒上心吧,銀票這東西誰不喜歡呢?總比賞賜了自己不需要的東西強。說她上心了吧,她也沒花費心思吧?就將銀票往荷包里一塞就完事兒了對不對?

    “有錢總歸是好的,家有胭脂虎,平常我那月俸,我都需得雙手上交,現下這……也算是意外之財?”其中一個掌柜立馬笑呵呵的說道:“回頭可得找個好地方藏著才是!

    立馬就有應和的:“對對對,或者買件兒自己喜歡的東西,就說是路上撿到的,自己高興,媳婦兒也高興,一舉兩得啊!

    耿文華可不知道這些個人在外面商量什么呢,胤禛從外面回來,正巧看見桌子上放著的學習計劃表,拿起來一看,就來了興致:“你給制定的?”

    “我幫著制定的,我問了他這一年的學習,認識了多少個字,會寫多少個字,古琴學了什么,畫畫學了什么,騎射學了什么……”

    耿文華掰著手指一樣樣的算,她這計劃表詳細的很,就像是古琴,連明年會彈幾首曲子都給寫上去了。

    “然后根據他現在的學習程度,還有他的精力,我預估了一下明年的成果,和弘晝商量了,確定他能不能做到,這才寫下來的,你看,后面還有他的簽字畫押呢。”

    耿文華翻到最后讓胤禛看:“這計劃表分兩份兒,一份兒放在我這里,等著明年來核對。一份兒是他自己拿著,他自己可以按照這個計劃表來做事兒!

    她笑瞇瞇的:“若是做到了,我明年就送他一個新的禮物,讓他高興。若是做不到……他就需得將明年一年的月錢,全部給我了!

    對一個小孩子來說,哪怕他這年紀沒有花錢的地方,他手里有銀子他也高興。

    一下子全交給親娘……到時候怕不得要哭出來。

    胤禛皺了皺眉問道:“真要。俊

    耿文華點頭:“得要,既然簽字畫押了,就必得要遵守約定。若是他沒做到,明年再制定計劃,他就知道該如何給自己留余地了。”

    反正,不管做到做不到,他都是有收獲的。

    胤禛拿著那學習計劃表就陷入了沉思,片刻之后問道:“若是每個人做事兒都有計劃規劃……”

    “報表?”耿文華無意識的追問了一句,胤禛就轉頭:“報表又是什么?”

    于是耿文華再次給詳細解釋:“我讓掌柜和莊頭們也回去做這個了,等他們送過來,你可以看一看!

    胤禛點點頭:“也不知道你哪兒來這么多主意!

    “腦子里來的!惫⑽娜A笑嘻嘻的,伸手挎住胤禛胳膊:“不過我剛聽你的意思,是要往朝堂上用?那可就不是小事兒了,不過如此一來,倒也是好事兒,免得朝堂上那些懶散的官員,再混吃等死了。”

    冗官這東西呢,真是歷朝歷代都有的,俗稱占著茅坑不拉屎。

    月月領俸祿,要辦事兒的時候就隱身了。若是有這個報表,再加上簽名畫押,不說杜絕這種官員吧,至少能減少這種事兒對不對?

    報表這東西,既然各公司都在用,那必然是有優勢的。

    胤禛沉吟了片刻:“回頭我會和汗阿瑪提一下的,若是……先從戶部開始!睉舨空乒茔y錢,總結去年花用多少,稅銀多少,明年計劃多少,這該是分內之事。朝廷原本也是有類似的規定的,但并不叫計劃,而是戶部尚書單獨上折子奏明。

    耿文華也就是提一句,朝堂上的事兒,她可不敢插手。所以很快就換了話題:“眼看頒金節,我之前讓人買下來的庵堂,現下也已經買下來了,就差人手到位了,回頭咱們去看一看?”

    意思也就是趁著頒金節出門。

    胤禛點頭應了下來,頒金節雖說還是要上朝,但下朝之后該是有些空閑時間的。

    兩個人說了一會兒的話,又說起來弘歷上學的事情,胤禛現下已經做好了決定——還是入宮讀書。

    弘時現在也在宮里讀書,但每日里是早起去,晚上回的,并不在宮里居住。弘歷若是去,也是按照這規矩來。弘晝——雖說差兩個月,但胤禛是想讓他跟著弘歷一起去的。

    “一來是歲數相差并不大,不用為此事再費一番功夫!彼退麄冞M宮讀書,并非是只將人送到上書房即可。而是胤禛先去拜訪先生,和先生溝通他們兩個在家所學程度,然后要和內務府打招呼,孩子上學了,上書房多了個人,那茶水點心,筆墨紙硯,這都是要內務府多提供一份兒的。還有宮中藏書閣,也需得說一聲,所需書本也要準備妥當。

    再者,他們也并非是只讀書,還有騎射,布庫,再有就是哈哈珠子和伴讀,是否跟著去,還有府里的侍衛也要跟著一兩個,到時候該如何安排等等。

    所以兩個人一起去的話,倒是能省下一番功夫。

    “再者就是兄弟倆可以做個伴兒!必范G說道,免得小孩子換了地方,換了先生,身邊也沒個熟悉的人,心里慌亂——弘時和他們歲數差得遠,雖說同在宮里讀書,卻并不是一個書房的。

    胤禛說的是正事兒,但耿文華還是有些猶豫:“怕是他們兄弟兩個學的東西不同,這一起入學,弘晝若是覺得自己不如弘歷……”

    那可就傷了孩子自尊心了。

    弘歷啟蒙的時候,弘晝還滿府里跑著玩兒呢。弘歷都讀四書五經了,弘晝也才開始讀三字經。

    小孩子也是有自尊心的,耿文華是整天夸弘晝的,冷不丁的,讓弘晝覺得自己不如四哥,那豈不是讓孩子難堪難受?

    胤禛卻是有不同看法:“差的并不遠,若是弘晝努力一番,追一追,也是有可能追得上的。但你若是狠不下心來

    ,非要舍不得,哪怕是會差的越來越多!

    現下不送,也就只能等來年了,來年可就不只是差兩個月了,而是差小半年了。

    本就有距離,再差半年,那弘晝落下的可不是一星半點兒了。

    胤禛頓了頓又說道:“我知道你素來寵愛孩子,但你為慈母,我卻是要做嚴父,弘晝這事兒,我已經做好了決定。”

    耿文華無語了一下,你既然做好了決定,為什么還要問?直接下個通知,說讓弘晝收拾東西,明天進宮讀書這不就完事了嗎?正好你這態度分明,我也就不用為難猶豫了是不是?

    “小孩子,你別總覺得他辛苦,他若是現在不辛苦,那日后指不定就要有許多人因著他受苦了。生來為皇家子弟,享受了,也就該承受一些東西。”

    胤禛說道:“稍微逼迫一下,小孩子也是有許多爆發力的!

    他又不是沒養過兒子,就像是弘暉……雖說年幼,但當年,那真是比弘皙都要優秀的。只可惜……一場病,他現下想起來都覺得心里悶疼。

    也就是因著弘暉和弘昐弘昀都沒站住,輪到弘時的時候他就寬和許多,并不如何逼迫弘時學習,現下弘時那學業……不提也罷。

    再輪到弘歷和弘晝,他就覺得,需得張弛有度了。但很顯然,弘晝這個張,張的太狠了。

    弘歷比弘晝用功許多,弘歷不也好好的嗎?更不要說,弘晝那身體底子,平日里瞧著比弘歷還要更好些。弘歷偶爾還有積食的時候,弘晝簡直壯實的像是小牛犢。

    耿文華也不知道胤禛心里所想,若是知道,必然要懟回去的,壯實是因為他平日里活動量大啊,整日里不得閑,不是在兒童樂園里玩兒,就是帶著小格格騎車滿府里沖,他要是不壯實,那就白瞎了耿文華的一番心思了。

    “若是非得要上學……那暫且不搬去前院!惫⑽娜A提出自己的條件 ,胤禛無語了片刻:“本就已經拖延到明年了,難不成你還想再拖到后年?男女七歲不同席,他后年可就是大孩子了。”

    “七歲也還是兒童呢,怎么就是大孩子了?總之,你要是不同意,我也不同意他現在就去上書房。”耿文華轉身撲在胤禛身上,壓住他:“你不答應,我就不放開你。”

    小孩子置氣一樣,胤禛都有了幾分無奈:“你多大了……”

    “不許提我年紀,我永遠十八!惫⑽娜A趕緊說到,她也才二十多一點兒而已!放在現代,那還是水靈靈的大學生呢,大學生哪兒又不幼稚不單純的?

    她扭著身體撒嬌:“好不好?先不搬去前院?”

    第129章 第 129 章 康熙略有幾分興致:“……

    弘歷和弘晝還是一起去宮里讀書了, 兩個人每天早上早早去,晚上再回來,原本在二廢太子之前,這些個小阿哥都是住在宮里, 并不用來回奔波的。自從二廢太子, 這規矩就變了, 想回就回, 若是不想回家的, 留在宮里也行。

    弘時大了些, 很自覺的承擔起做哥哥的責任, 早上就帶著他們兩個一起走。下午回來呢, 也是先帶著一起去石榴院那邊請安, 那拉氏會準備些點心果汁之類的, 略讓他們填一下肚子,但也不會讓他們吃太多, 免得晚飯再吃不下。

    等趙掌柜他們送來計劃報表的時候, 天氣都已經有些冷了,早晚是要穿夾襖了。耿文華特意請了胤禛來和她一起看這些計劃報表。趙掌柜他們也是第一次寫,難免寫的……有些不太合格, 耿文華就順手幫忙改一改。

    又覺得趙掌柜他們的計劃有些太空, 就是夸下海口那種, 耿文華就給批注一下, 這樣子不行,需得正經估算, 否則每次夸下?趨s做不到,這計劃表不成了廢紙嗎?

    胤禛拿著幾份兒計劃報表仔細看,又看耿文華的那些批注。他沉思片刻, 就去書桌旁邊,拿了毛筆自己寫。耿文華湊過去看一眼,寫的是蜂窩煤推行計劃報表。

    現如今京城有多少人家用得起蜂窩煤,朝廷該如何推行,到明年應該有多少人家能用,用蜂窩煤的多了,砍樹的自然也就少,這個植樹造林就能提起來了。

    現如今大清境內多少山脈,多少樹木,以后每年種植多少,多少年后達到一個什么樣的數字。

    耿文華對于植樹造林這事兒是很上心的,因為她以前看過紀錄片,國內很多宣傳環保的紀錄片都有記載,從清朝末年開始,整個國家,放眼看過去,幾乎都是光禿禿的山脈。

    因為人口大量激增,木柴用量增多,但樹木的生長周期又實在是太長,再加上耕地面積始終是有限的,所以也是往后,砍伐樹木數量越多,再到民國時候,那環境簡直就是……壞到了一定程度了,因為那會兒的火車,全都是煤炭燒的,本就樹木大量減少,再加上這空氣污染,哪怕是走在路上,一圈下來,身上也會多一層灰。

    耿文華反正有錢嘛,有錢沒地方花,尼姑庵這東西是花費不了多少的,索性就拿出來植樹造林。

    做善事積攢功勞呢,也不要只看那一時之間,也看世世代代。若是她這植樹造林能維持……不說一百年了,就算是一年種三百棵樹,三十年下來呢?五十年下來呢?

    這個是能將功德推到百年后的善事,才是真真正正的大善事呢。

    “小樹苗才幾個錢?我一年買一千小樹苗,從京城開始往外種……”胤禛在里面寫計劃報表,耿文華就和知春在外面商量:“種樹的事兒,需得找個妥當的,一定得保證這樹苗書種植下去了,回頭可別讓人將錢給貪了。”

    知春忙點頭:“需得知道樹苗是種在哪兒了,小主若是得空,也能去看看。小主若是去不了,奴婢去一趟也行!

    “讓弘晝或者塔納去,這樹種好了,若是有朝一日他們要用……那也是屬于他們兄妹的財產!惫⑽娜A笑瞇瞇的說道,樹木種下去也總有一天是要砍伐的,留給別人砍,倒不如留給弘晝和塔納。

    當然,這種事兒呢,是少不了貪污的。買樹苗的時候,你給一千棵樹苗的,他買八百,你還能一個個的去清點嗎?樹木長兩年,他說旱死了,遭蟲了,被偷砍了,你還能去追討不成?

    所以一年一千顆樹,最后能留下三百,都算是運氣好了。

    這事兒仔細算的話,那始終是虧本的,絕對不是賺錢生意。但就跟那繪本一樣,不能因為是賠本的,就不去干。她若是不做,這世上還有誰,能想起來還有這種事情做呢?

    主仆兩個壓低了聲音說話,也并不打擾里面的胤禛。

    胤禛一直寫到晚上點燈時候,弘晝和小格格也早已經回來了——弘晝是上學去了,小格格是滿府里晃蕩,小花園,兒童樂園,石榴院,鈕祜祿氏的院子,宋氏那邊,甚至年氏那里她也去。

    反正不管她去哪兒,府里人都是挺歡迎的,活潑開朗的小孩子,哪個不喜歡呢?

    耿文華也不擔心誰會傷害她,奶娘嬤嬤又不是傻的,真不安全能讓她去嗎?再者,宋氏和年氏的性子她知道,鈕祜祿氏人家有兒子,那拉氏心寬,誰有理由對個女孩子下手?

    不過不管她去哪兒,耿文華都是要知道的。知道人在哪兒,心里也就不會太擔憂。就像是今兒下午,她是去了鈕祜祿氏那邊,鈕祜祿氏之前給自己做個珍珠包,特別好看,小格格很是喜歡,就拿了自己珍珠去求鈕祜祿氏。

    小格格別看人小,因著是王府唯一的小格格,她手里的好東西,那可是……耿文華看了都得流下羨慕的口水。宮里娘娘會單獨賞賜小格格,胤禛也會買許多東西送給小格格,那拉氏有什么好東西也不忘記給小格格,人家年紀小,但庫房不小。

    因著胤禛在忙,所以這兄妹倆回來之后,耿文華就特意攔住了他們不許上書房來。

    于是兩個人就在院子里打陀螺,細小的鞭子輪換著抽,誰要是將陀螺抽倒下來了,誰就輸了。當然,因著小格格年幼,弘晝還要讓一讓她。

    但弘晝也不大嘛,偶爾就不愿意讓,于是兄妹兩個就要吵起來。

    耿文華得做裁判,她這裁判做的,真不比大官兒難為。大官兒斷案只要證據確鑿就行了,她這斷案,還要給心理分析,還得顧慮人情世俗——比如說,是教導弘晝讓著幼小呢,還是教導小格格尊重年長者呢?

    可別說什么該如何就如何,這是古代,大清,封建王朝,

    若是教導出來的孩子不懂得分享,沒有長幼尊卑,那這輩子可都算完蛋了。弘晝沒前途,小格格嫁不出去……所以這時候教導孩子呢,還和現代不一樣,得轉變觀念。

    她正一腦門官司覺得頭疼,那邊胤禛就出來了:“都回來了?”

    小格格趕緊撲過來:“阿瑪,我有一個珍珠包!”

    和哥哥的爭吵立馬扔到腦袋后面,拎著自己斜跨在身上的包包讓胤禛看:“鈕祜祿氏額娘身邊的丫鬟給我做的,好看嗎?”

    胤禛低頭掃一眼,是個很小的珍珠包,大約也就放兩三塊點心的容量,但上面特意捏了一朵花,看起來……富貴的很。他就還很違心的點頭:“好看,這個花兒是你鈕祜祿氏額娘給加上去的?”

    “是啊,說這樣加上去看著就好看,我也覺得好看。”小格格笑嘻嘻的,弘晝也過來行禮,胤禛點點頭,沖耿文華招手:“時候不早了,可要準備晚飯了?”

    耿文華忙笑道:“好,先進去!

    嬤嬤早已經去準備了,這邊進屋子不到一刻鐘,那邊就拎著食盒回來了。晚飯是按照耿文華的習慣來的,她要維持身材,晚上就吃的有些清淡——人呢,年輕時候無所謂,代謝高消化快,晚上吃了宵夜頂多第二天少吃點兒。但這上了年紀,她自己不覺得是上了年紀了,但試過幾次就知道了,現在這身體代謝不行了,晚上吃的多,第二天必定要長肉。

    女人愛美減肥嘛,沒別的捷徑,就一條,張開腿閉上嘴。

    她因著要學武,白天不能少吃,不然血糖低。那就只能是晚上吃的清淡少一些了。

    清水煮的蝦,涼拌的麻油雞絲肉,小半碗的八寶粥,不放糖,再有一些素菜,這就是全部了。

    胤禛掃一眼,也并沒有意見,他本身就是喜歡清淡口味的。

    這吃了晚飯,就叫了弘晝到跟前:“今兒學了什么?”

    小格格雖然年紀小,但很有眼色,一看自家阿瑪已經開始考校親哥哥了,趕緊躡手躡腳的拎著自己的珍珠包包往門口挪動。

    “學了《增廣賢文》中的士者國之寶……”弘晝老老實實的回答,胤禛仔細聽著:“士為何?”

    弘晝回答的都挺好,這些其實算是比較淺顯的東西,弘晝啟蒙的時候就聽先生念叨過,現下是要學更深層一些的東西。他本身活潑,膽子也大,胤禛問的,他會就是會,不會就是不會。

    但怎么說呢……小孩子剛上學,有些收不住心,再加上也不像是在家里的時候,幾個先生圍著他和弘歷兩個,上書房年齡相仿的小阿哥有好幾個,一堂課呢,也就一個先生。

    并且,宮里的先生……又不是教導皇子,何必很嚴苛呢?

    于是沒幾句,弘晝就開始磕磕絆絆了,學的不認真,也就回答不上來。

    胤禛臉色就嚴肅了起來:“先生今兒可曾講了?”

    弘晝下意識的搖頭,胤禛就冷笑一聲:“先生今兒確實沒講嗎?”

    胳膊就被人碰了碰,胤禛抬眼掃一下,耿文華還在對面呢,那就不是耿文華要求情。轉頭去看,小格格正站在他身邊,手里拿著個小竹竿:“阿瑪,給!

    耿文華嘴角抽了抽,看視頻的時候很可樂,但事情真發生在眼前了,卻是笑不出來的,她起身拎著小格格往外走,坐在廊檐下問小格格:“為什么要給你阿瑪棍子?弘晝是你哥哥,他挨打你很開心?”

    小格格趕緊搖頭:“不開心,哥哥挨打,疼!

    “那你為什么要給阿瑪棍子?”耿文華又問道,小格格眨眨眼,奶聲奶氣:“阿瑪生氣,阿瑪生氣會變老,阿瑪生大氣,哥哥更疼。”

    “你擔心你阿瑪氣壞了身體?”耿文華挑眉,哦,所以阿瑪比哥哥更重要,這個倒是可以理解,并且得夸一夸的。

    小格格趕緊點頭:“額娘說,小錯趕緊認,要改,免得成大錯。”

    她伸手比劃:“阿瑪現在生這樣大的氣,打了哥哥,氣變小了。不打,氣更大了,到時候,哥哥也更疼!

    雖然小格格剛才說過了,但這會兒耿文華還是有些吃驚,難為她小小年紀,還能將這里面的邏輯給理清了,理清也就算了,還將話給說圓了,這可真是……她趕緊豎起來大拇指夸贊:“小格格想的是對的,阿瑪生氣呢,不能憋著,不然要憋出來病的,人都要這樣,生氣的時候得發泄出來。還有哥哥,趁著錯小,得糾正,得攔著,不許他犯更大的錯,咱們小格格可真優秀!

    她親一親小格格,小格格頓時笑哈哈的樂起來:“我就是很聰明的!

    她軟乎乎的小身體往耿文華懷里靠:“我喜歡額娘,喜歡阿瑪,喜歡哥哥!

    耿文華也笑:“額娘也喜歡你,你阿瑪也喜歡你,你哥哥也喜歡你,嫡額娘也喜歡你,大家都喜歡你!

    “我也喜歡嫡額娘,我也喜歡三哥,還有四哥,還有鈕祜祿額娘……”小格格掰著手指認真數,又說她今兒在鈕祜祿氏那邊做了什么:“那個丫鬟手真巧,做的珍珠包好看。額娘,我下次還想要個寶石的包包!

    屋子里傳來啪啪啪的聲音,耿文華沒忍住,探著身體往里面看,弘晝正伸著手,胤禛手里拿了竹板往他手心里抽,并沒有用小格格給的小竹條。疼的弘晝連連往后仰,但胤禛拽著他胳膊呢,后退也后退不了,只趕緊哭喊:“我錯了,阿瑪我錯了,我知道錯了,額娘救命啊!

    耿文華愛莫能助,又實在是心疼,只能轉過頭當自己看不見,還要警告小格格:“看,上學不認真就是這樣,犯錯了,別人要是教導你,你就需得認真聽著,不能走神,知道嗎?”

    小格格趕緊點頭,又問道:“走神是什么?”

    “走神就是你忽然去想別的事情了!惫⑽娜A給解釋道,頓了頓,抱住了小格格:“明天額娘教你畫畫吧?”

    她那畫技和現在的畫技是不同的,畫圖嘛,精準度很有要求的,素描她也是略會一點兒的,打發時間學的,要說多精通,那是沒有的,糊弄人還行。

    清朝也是有西洋的油畫畫技的,不過因著康熙并不是很欣賞,所以國內流行倒是不多。這東西流行起來,大約是在乾隆時候?乾隆性子……好大喜功嘛,專門請了人給他繪制文治武功方面的成就,于是這西洋畫法,才算是在清朝流行起來。

    小格格眨眨眼,有些猶豫,她還想出去玩兒呢,并不想學畫畫?梢菍W會了畫畫,好像也挺厲害的?

    “咱們畫一下花朵?”耿文華笑著問道,院子里是有一盆菊花的,金菊,這兩天開的正好,耿文華喜歡,小格格也喜歡,每天一早都是要摘一朵往頭上帶的。

    小小的腦袋大大的花兒,也得虧是她長得可愛,不然那畫面看起來,怕是會很別扭的。

    娘兒倆說的認真,對屋子里的聲音充耳不聞。大約一刻鐘,弘晝才哭哭啼啼的出來:“額娘,阿瑪說讓你們進去!

    耿文華點點頭,拉著他語重心長

    :“你別誤會你妹妹給你阿瑪棍子的事兒,她給你阿瑪棍子呢,是想讓你盡早認錯,早些挨打,可能三下就好了,若是再拖延,怕是得六下了,明白了嗎?”

    弘晝不說話,他也是小孩子,挨打了,心里豈能一點兒怨氣也沒有?但是吧,怨氣沒地方出,稍微的遷怒那么一下下,還是可以的吧?

    他別扭的轉頭不去看小格格,小格格拽著他衣袖:“哥哥,疼不疼?我給你吹一下?吹吹就不疼了。我可聰明啦,我給阿瑪的小棍子是不結實的,會斷的,等下斷掉了,你就不用挨打了!

    弘晝抽了抽嘴角,謝謝你,我的好妹妹,但可惜的時候,阿瑪就沒用那棍子,你這心思白費了。

    低頭看看小格格,對上小格格水靈靈的大眼睛,他也不知道怎么形容,就覺得,憋在胸口那口氣,忽然就沒了,伸出來沒挨打的那只手,在小格格頭上揉一揉:“算了,我不生氣,但你以后還是別這樣了,招人恨知道嗎?”

    要是額娘不解釋,要是這不是親妹妹,他高低得先將她給拖下水,讓她也挨一頓才行。

    耿文華進門,先小心翼翼的觀察胤禛臉色,雖說胤禛那臉上,常年面無表情吧,但到底是枕邊人,耿文華還是能略分辨出一二的,這是怒氣未消呢。

    她也不敢坐下,就站在旁邊給胤禛揉捏肩膀:“王爺也別太生氣了,小格格都心疼阿瑪身體呢,真氣生病了,不得將小格格給嚇著了?”

    胤禛抬眼看一下小格格,小格格還站在門口和弘晝說話呢,小孩子嘛,說不完的話,天馬行空,想到什么說什么,嘴巴就閑不住,一點兒不記得吃飯前還和弘晝因為陀螺的事情爭吵呢。

    他也聽見了小格格剛才在外面的解釋,這么個軟乎乎又懂事又貼心的閨女,看著就覺得心里怒氣一下子消散了,整個人都變得柔和起來:“塔納,進來!

    小格格連蹦帶跳的進來:“額娘說教我畫畫呢,我明天畫一幅畫,送給阿瑪,也送給哥哥一個,哥哥想要我畫一個小房子的,阿瑪想要什么樣的?”

    胤禛將她抱起來放在腿上:“想要個寶石包包?什么顏色的寶石呢?阿瑪有紅寶石,你可要?”

    小格格迅速點頭,她最喜歡紅色了。

    父女倆說了一會兒的話,短短一炷香時間,胤禛許諾了紅寶石,黃金鏈子,翡翠扣子,珍珠扇子等等東西。

    耿文華實在是看不過去了,趕緊催促:“時候不早,也該睡覺了,小孩子多多睡覺才長個子,弘晝明天還要一早上學,塔納明天不是也要學畫畫嗎?趕緊睡覺去!

    胤禛頓了頓,就點頭:“額娘說的是,趕緊去洗漱吧!

    奶娘來抱,小格格雖說有些不舍得,但還是伸手讓抱走了。

    第二天一早,胤禛起床的時候天還沒亮,他先去太和殿上朝,等大早朝結束,就往乾清宮去。乾清宮外面那屋子呢,就是文武百官等待宣召的屋子,有小太監端來茶水。胤禛先在這里等著,小太監急匆匆去找梁九功匯報,梁九功再告訴康熙。

    若是康熙得空,立馬就能見。若是不得空,那就得等。

    巧了,今兒九阿哥也在,九阿哥大約是著急,等了大半個時辰,就往外面去找梁九功去了。胤禛隔著窗戶看了一眼,也并未做聲,他又略等了一刻鐘,梁九功才急匆匆過來:“雍親王,皇上宣召。您請隨老奴來!

    胤禛起身,出了門,正好遇見從里面出來的大臣,是張廷玉。

    他對張廷玉素有好感,張廷玉也算是漢人中難得一見的聰慧之人了。對對方點點頭,胤禛就目不斜視的繼續往前面走了,進了御書房,康熙正在低頭寫折子。

    胤禛先上前行禮,康熙放下了毛筆才問道:“什么事兒?”

    胤禛拿出自己的折子:“這是兒臣昨天寫的計劃報表,還請汗阿瑪過目!

    “計劃報表?”這名詞聽著稀罕,康熙略有幾分興致:“拿過來。”

    也不用梁九功,親父子嘛,到底還是和君臣之間略有些差別的,胤禛自己上前幾步,將折子給放到桌子上,康熙一抬手拿過去,翻開來仔細看。

    這一看,就忍不住略挑了挑眉,露出幾分意外的表情,實在是這份兒折子,很有些特殊。

    以往大臣們的臣子,分三類,一種是請安折子,一種是說正事兒的,求皇上拿主意。還有一種呢,就是事情辦完了,給皇上回復的。不管是哪一種,所有的折子,都是有規定的,開頭寫什么,中間寫什么,結尾寫什么。

    像是胤禛這種,全篇……有七成是數字的,康熙還是第一次見到。先不說折子內容如何,至少,胤禛這記性該是很不錯的,這么多數據,得虧他能記下來。

    第130章 第 130 章 在外面,還是不要胡言……

    宮里的事情, 耿文華是不太清楚的,她正在收拾東西,胤禛已經答應了她,今兒下午會陪著她去一趟尼姑庵, 只她和胤禛兩個人。雖說也只一下午的時間, 但穿的衣服, 帶的荷包, 都是要略準備一下的。

    小格格今兒是去了正院玩兒, 頒金節嘛, 那拉氏也給自己放了三天假, 閑著無事, 索性帶著小格格玩兒。

    其余人……年氏大概也是想邀約胤禛的, 不過她開口沒耿文華早, 所以被耿文華搶奪了先機,F在只能是自己在院子里消磨時間了,鈕祜祿氏則是要給弘歷做衣服, 也沒打算出門。

    耿文華挺興奮的, 午飯的時候都叮囑了知春讓廚房少準備些,要去外面,那定然是少不了買外面的小吃, 在府里吃多了, 到外面可就沒多少空余肚子了。

    她吃了午飯就開始等, 一般來說, 宮里若是沒有重要事情,最晚, 也就是午飯之后——可能康熙會留飯,康熙若是不留,永和宮那邊大約也會留, 但宮里沒地方給他午睡,乾清宮那邊的班房,是給大臣們用的。他一個皇子阿哥,不是大事兒,就很少去那邊。

    所以很大概率,胤禛應該是午飯之后就回來的。她也就沒有午睡,拿著一本書翻看著,看一會兒就抬頭看看外面,書本也沒看見多少,倒是有些焦灼起來。

    過了一個時辰,等不到人,就又想,是不是宮里有什么事兒,但她往常是很少過問朝堂上的事兒的,這會兒干想也想不到,歷史上,今年好像也沒什么大事兒發生?

    索性叫了知春準備午睡。

    結果躺在床上了,又開始想,會不會等她睡著了,胤禛就回來了呢?若是如此,那可就要耽誤出去的時間了。

    翻來覆去的,她就有些睡不著。

    硬生生躺了兩刻鐘,又后悔,早知道這兩刻鐘胤禛回不來,干脆她就睡了,若是睡了,這會兒精神也就足了。

    結果,胤禛沒來,她也沒睡,兩耽誤。

    于是起來的時候就有些氣哼哼的,知春瞧著她臉色,也沒敢多話,屋子里所有人走路都躡手躡腳靜悄悄的。

    耿文華自己拿著團扇使勁扇了兩下,別看到十月了,早晚是要穿夾襖了,但中午還是略有些熱氣的,再加上她這心里煩躁,才覺得有些熱的。

    扇了兩下又自己拍胸口,冷靜冷靜,這樣動不動就生氣可不太好,萬一胤禛回來的時候自己沒控制好,這情緒外露,那可就糟糕了。

    得做一個牛馬打工人,不能對老板生氣。

    實在是不行……大不了今天不出門了,就胤禛那性子,他能不補償自己嗎?若是補償,那明天是不是就能出去一整天了?反正她這也不是按時按點的上班,就當今天是放假了嘛。

    雖說有些打亂今天的計劃,對于一個……做事兒很有計劃的人來說,這種意外不亞于是突發地震,但是,也并非是調整不過來的。

    人生處處有意外嘛。

    那現在該給自己找點兒什么事情做呢?

    “以前……有人喜歡制香,不如咱們也找管事要點兒香料,自己做香?”不想提武氏的名字,她就給含糊過去了,知春巴不得耿文華趕緊有些事情做呢,忙點頭:“主子要做什么香?咱們需得先查查配料,再去找管家要!

    “做……”她卡殼了,她對香水有興趣,還是買過不少香水的,但香料這種比較古風的東西,還真沒太接觸過。

    “我記得書房里有一本書,是記載香料的,咱們找出來看一看!惫⑽娜A立馬說道,帶著知春去找。主仆兩個翻找半天,然后看書,她之前等胤禛的時候也看書,但沒看進去。現在抱著等不到胤禛,今兒不出門的想法來看書了,反而

    是有些看進去了。

    但……大約是天生的,不感興趣就是不感興趣,看半天,也就對那些名字很有好感,剩下的,沒了。

    這么看半天書,等看完,也已經是黃昏了。

    她這邊放下書,就看見知春那小心翼翼的神色,頓了頓才問道:“怕我生氣?算了,王爺怕是有事兒耽誤了,王爺自來重承諾,他既然答應了我,若是無意外,必然是要回來的,F在,怕是有正事兒,男人嘛,正事要緊。”

    這又不是說現代,兩個人都上班呢,工作不分貴賤,大家的時間一樣寶貴。

    這是古代,男人養家糊口,女人打理內宅,這事兒分的明明白白。再者,能力越大,責任越大嘛,他生為皇子阿哥,又是王爺,又是將來的帝王……強求他放下政事來陪著女人……

    嘖,一想到這個可能,她就想到古早小說,要美人不要江山,渾身的雞皮疙瘩就起來了,她可萬萬不能將自己當成這樣小說里的絕美女主。

    耿文華都忍不住伸手摸了一下自己臉頰,將自己當成女主這事兒,從相貌上來說,她有些……虧心。

    自己將自己給勸說明白了,耿文華忍不住噗嗤一聲笑出來。

    胤禛正巧進門,就忍不住挑眉:“今兒沒能出門,還如此高興?”

    “也不是高興,就是想到好玩兒的事情,就將自己想象成絕世美人,然后我一句話,王爺放下所有的政務,陪我玩耍陪我鬧……”她忍不住哈哈笑起來:“感覺特別好笑!

    胤禛也忍不住無語了一下,頓了頓,伸手摸一摸她腦袋:“今兒確實是有些事兒……”

    康熙看了那計劃報表之后很有興趣,特意叫了戶部的大人們一去看,隨后胤禛現場教學,和戶部尚書,戶部侍郎等人,又一起去戶部翻看往年的賬本,做總結,一下午沒能從戶部里面出來,這才耽誤了的。

    耿文華擺手:“我知道,王爺中午沒回來,我就猜測是不是有事兒要忙呢,您且放心,我就是能將自己想象成絕世美人,也沒法子將王爺想象成整日里無所事事只跟著美人到處跑的那種人啊。”

    除非是逍遙王爺,否則,哪個王爺不是一大堆的事兒?就連九阿哥,那也是整日里忙的腳不沾地的。

    像是十三,就算是被皇上厭棄,沒有差事,人家也是不出門,不可能說和小說里一樣,帶著女主仗劍天涯之類的。

    官場是官場,江湖是江湖,不沾邊。

    耿文華這會兒心情大好,至少胤禛是忙正事兒了,又不是說扔下自己去陪著別的女人了是不是?就算他是扔下她去陪著別的女人了,她也能將自己給勸好——帝王嘛,雨露均沾。她又不是天下第一美人,憑什么要求一個皇上,對她守身如玉呢?就算她是天下第一美人,小說里,這些美人的男人,十有八九也會出軌的啊。

    男人劣根性,除非是沒了那禍根,否則,就總會管不住的。

    既如此,她何必費心去管呢?

    人嘛,不要和自己過不去,想得開,活得久,熬死了這男人,她做太后,這才是人生終極目標。要獨占男人什么的,太不切實際,就不要去花費心思了,否則早晚將自己給氣死憋死。

    她笑瞇瞇的問道:“王爺今兒既然沒能回來陪著我,那明天可有空?”

    胤禛沉思片刻:“明天有空,明天一早出發,一整日你都可以在外面玩兒!被镜母袷揭呀浗虒н^了,總結的數據也找出來了,剩下的就是自己做匯總,自己來做預算,這點兒事情要是還做不好,戶部的官員也都該自己摘掉頂戴花翎回家賣紅薯去了。

    耿文華眼睛一亮,看看看看,她說什么來著?胤禛這性子,這會兒耽誤半天,下次不得賠償一天嗎?這下子,一整天時間到手了吧?

    她高興的都差點兒蹦起來了:“那中午也在外面用飯,晚上是不是也能在外面多玩會兒?”清朝是有宵禁的,清朝的宵禁制度呢,和別的朝代除了時辰上基本上相同,制度上還是有些差別的。

    清朝有柵欄和堆拔兩個下屬衙門,柵欄一般設在大街兩旁的胡同入口,早啟晚閉,堆撥通常設在鬧市旁,有執勤的班房。柵欄和堆拔的執勤工作是由八旗兵來擔任的。

    柵欄和堆拔是直屬步軍統領衙門管的,整個八旗呢,是圍繞著皇宮來分布的,也就是說,城東是正白旗和鑲白旗,城西是正紅旗和鑲紅旗,也就是說,誰擔任了步軍統領衙門的職位,誰就能將整個皇宮的安危掌握在手里,所以當年隆科多的位置,就相當重要了。

    嗯,隆科多現在,是已經做了步軍統領吧?

    耿文華也就是心里略閃現了一下這個念頭,立馬就給放一邊了,反正有她摻和沒她摻和,隆科多都會是胤禛的左膀右臂,既如此,她不聞不問才是正確的。

    平日里都會有宵禁,但到了頒金節,宵禁時間就會推后。這個呢,也是有緣故的,頒金節是屬于整個滿族的大假日,現在這京城,內城這部分,十之八九都是滿人。所以頒金節是整個京城的熱鬧,所有人都熱鬧,那宵禁時間自然也就會推遲了。

    宵禁推遲,街上就是很熱鬧的,會有白日里看不到的風景。

    胤禛微微挑眉:“好,你若是不覺得累,那晚上晚些回來也行!

    胤禛也就是過來和耿文華說一聲,在玉蘭院這邊吃過了晚飯,他就去了前院書房安置,晚上還要熬夜看戶部那邊送來的賬本,大概率晚上是要熬夜的,就不在耿文華那邊停留了。

    第二天一早,耿文華一起床,就看見胤禛已經在正堂里坐著了。今兒不用早朝,他穿了一身便服,靛藍色的,顯得人有幾分白凈,初升的太陽照在屋子里,在胤禛身上灑下一些金光,嗯,這個描述是有些很俗氣的,但耿文華這會兒就覺得,這個描述有些很貼切——陽光里的胤禛,面無表情,增添了幾分威儀,看著就像是那下凡的天神。

    得虧他這些年身材保持的好。

    要換個人……大肚子,往那兒一坐,肚子先出來,什么天神,那就是晨光里的紅燒肉。

    耿文華站在原地欣賞了片刻,這才趕緊出來:“王爺等很久了嗎?”

    她有時候都懷疑這男人出廠設置是沒有休息設定的,就算是一晚上不睡覺,第二天也能精神奕奕。她覺得,要不是為了活著,大概他寧愿一天十二個時辰不閉眼。

    胤禛搖搖頭:“也是剛過來,可要去外面吃早飯?”

    既然要出門,干脆就多放寬些,一大早就玩兒去吧。

    耿文華頓時猶豫,往旁邊廂房看一眼——弘晝上學去了,但小格格還在屋子里睡覺呢。

    胤禛就問到:“可要帶塔納?”

    耿文華忙搖頭:“不帶不帶,小孩子家家,不好去尼姑庵!苯杩,都是借口,帶小孩子出門是個很麻煩的事兒,他們又不會欣賞風景,也不會鑒賞古跡,更不會感嘆人文,出門做什么?還不如在家里玩兒呢。

    她可是很久都沒和胤禛一起出門了,這次是決不能帶小小電燈泡的。

    這樣想著,就忙催促胤禛:“不是要去外面吃早飯嗎?快些!

    兩個人就這樣出門,胤禛讓馬車直接往東市口,那邊有許多早飯鋪子,還有早飯攤販。

    護城河也在這邊,所以也有許多河鮮產品,早上剛捕撈上來的魚做的魚片粥,生蝦白水一煮就十分鮮嫩了,還有剛做好的魚丸,又有涼拌的魚皮,再加上十月的螃蟹。

    耿文華每一樣嘗一點兒,剩下的就給侍衛丫鬟們,反正不浪費。

    一路走一路吃,從這邊街市口走到那邊街市口,吃了十幾樣,感覺肚子都要鼓起來了,這才趕緊停下了——主要是今天一天都在外面呢,若是再和上次一樣吃的鬧肚子,那可就虧大了。

    吃完之后直奔尼姑庵,這尼姑庵是買下來的,耿文華有錢嘛,又讓人給重新裝修了一下。外面墻壁是那種青磚,大門是黑色的木門,很厚重。

    尼姑庵分三進,里里外外都種了一些果樹——耿文華別的不多,果樹很多。一進院子種的是桃樹,到了三四月,桃花盛開,那這里就是美景了。

    不管是尼姑

    庵還是寺院,你總得有個地方能吸引人來,你弄個破破舊舊的地方,讓人看了第一眼就不想看第二眼,那除非是真的走投無路的,否則誰愿意進來?

    所以這頭一進的院子,必定得好好打造。除了桃樹,中間還弄了錦鯉池,里面養了小魚苗,還單獨隔出來一個八卦池,放了兩只烏龜在里面。

    夏天這池子里會有荷花長出來,也算是個景兒。

    第二進就是供奉了神像的,尼姑們做早課,還有香客們上香,都是在這邊。

    第三進就是茶室,若是有婦人要求助,尼姑們就會將人帶到這邊來,不管是因著什么困難——被家里男人打的受不了,生活上困難沒有辦法,都可以找尼姑們傾訴。

    隨后,尼姑們會去查訪這些事情,若是屬實,就會伸出援手來。

    缺錢的給錢,被打的就找當人教訓那男人,被婆婆責罵的就上門給婆婆講道洗腦。至于生孩子這個……那就沒法子了,他們是正經尼姑庵,又不是和尚寺院,能干什么齷齪事兒來。

    不過,請大夫還是能做得到的,耿文華打算每個月幫著請一次大夫,請大夫的費用她給,就府里的大夫,醫術那也是十分高超的。

    耿文華帶著胤禛里里外外的看一遍,她也不瞞著胤禛,自己要做什么,如何做,是怎么想的,怎么計劃的,一五一十,清清楚楚。

    胤禛就問到:“現下你可有人選?”

    耿文華點點頭:“原本這尼姑庵里是有三個尼姑的,都是上了年紀的,我也見過了,為人本分老實,我打算留下她們,再有就是我會問一問內務府,宮里可有自梳的嬤嬤……若是有想要出宮的,我就問問是否愿意來這邊幫忙,也不一定就非得要出家,在這里做一頓時間的居士也是可以的。”

    她自己有主意,也有安排,胤禛也就不插手了:“若是有什么為難的,可以和我說一聲。”

    耿文華笑瞇瞇的挽住胤禛胳膊:“你放心,我若是遇見困難,必然會找你,不找你找誰呢?你是我男人,弘晝又還小呢。”

    難不成去找耿大人幫忙?

    耿大人……也還有耿家要顧慮呢。

    轉悠了一圈,兩個人就在二進院子里的石桌旁邊坐下,老尼姑就趕緊端來了茶水,耿文華讓她去拿棋盤過來。

    時間也還早,兩個人就在桃樹下面下棋。

    耿文華的棋藝并不是很好,走一步需得想好幾步,得虧胤禛不嫌棄,兩個人下棋才下的心平氣和。

    正在下棋,耿文華就聽見不遠處有吵嚷的聲音,她趕緊沖那尼姑招手:“哪兒來的聲音?”她這尼姑庵因著人手還不夠,暫且沒開門呢,今兒也只胤禛和她,還有原本的三個尼姑在,伺候的人也都在院子里站著呢,聲音哪兒來的?

    老尼姑趕緊笑道:“是隔壁有一個家廟……說是佟家的。”

    耿文華就轉頭看胤禛,胤禛也并不知情,家廟這種東西呢,說到底,其實多是給家里女眷用的。既然是女眷用的,那胤禛怎么會隨意打聽?

    “佟家的?”倒是耿文華,沉思片刻,忽然一拍手:“那赫舍里氏是不是也被關在這兒?”

    做成人彘什么的,耿文華是不信的。大清雖然是……韃子,外族人,但說實話,康熙還算是圣明,在康熙眼皮子底下,京城,這種地方,佟家是無法無天了才會將家里嫡妻,做成人彘吧?

    再者,朝堂上那么多官員呢,事兒這樣大,佟家總不能是和滿朝文武打成一團,十分和諧,連個政敵都沒有的吧?

    隆科多還能得康熙重用,還能被眼里不揉沙子的胤禛重用,就算是寵妾滅妻,也不該是滅絕人性的吧?好歹,那赫舍里氏,也給隆科多生了一子一女的對不對?

    所以她覺得,大概率這人彘的說法,是野史。赫舍里氏呢,要么是被送到了莊子上,要么是被關在家廟里,還有一種可能呢,為了杜絕她見人,關在府里不見天日。

    現在她聽說這里有佟家的家廟,立馬就想起來這可能了:“就是隆科多的嫡妻!

    胤禛嘴角微微抽了抽:“你整日里……也不知道都聽說了些什么,赫舍里氏怎么可能會被送到家廟里?就算是赫舍里氏落魄,赫舍里家又不是死絕了!

    “她身子不好,一直在府里休養!必范G說道,這是明面上的說法,至于是不是真的身子不好,沒人去問。反正她親兒子岳興阿也沒鬧,府里也沒人對外說什么。

    耿文華就有些不服氣:“說不定是被下毒了……我覺得,日后王爺很該對這事兒表個態,男人嘛,若是連正經嫡妻都虧待,那德行必然有虧欠,這樣的人,不堪重用!

    胤禛心思一動,問道:“什么叫本王對這事兒表個態?”

    他表態能有什么用?上行下效,康熙因著宮里沒有正經皇后,四妃掌管宮務,本身就是一種態度。再加上滿人習俗,朝堂上官員,至少有八成,嫡妻地位也就那樣的。

    他又不是皇上……耿文華剛才說,日后。

    胤禛看耿文華,耿文華還在走神呢,不假思索:“誰寵妾滅妻,你就不用誰,摘掉他的頂戴花翎,發配寧古塔!

    胤禛抿抿唇,摘掉頂戴花翎發配寧古塔這種事兒,是一個王爺能做得到嗎?不,必然是……

    他微微吐口氣,轉頭看蘇培盛。蘇培盛微微一點頭,就沖院子里的人一擺手,帶著人都出去了。如何讓這些人守口如瓶,這是蘇公公做慣了的事兒,很有經驗。

    胤禛這才伸手捏了個棋子落下來:“在外面,還是不要胡言亂語的好!

    耿文華略有些不服氣,正要說什么,胤禛就問道:“你也并非嫡妻,若是我尊重嫡福晉,那你豈不是不能和嫡福晉爭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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