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美aaaaa_无码aⅴ精品一区二区三区_嫩草影院永久久久精品_被黑人粗黑大肉奉视频_久久久久亚洲最大xxxx_特级a欧美做爰片毛片

    第81章 Chapter 81 反攻與堅守。……

    一晃而過, 到了周五

    程馳找上門的時候,南平剛從江御一品回到江岸,幾乎是一下車, 就看到了那抹不可忽視的身影。

    一身深灰色呢子大衣,抱臂靠在車門前, 無論是手腕上的LA手表,還是森鱷的英倫皮鞋,抑或是身后的大G, 都沒有他這張臉來的惹眼。

    路過校門口的女生不停地投去驚嘆的目光, 還從沒見過這么好看的男人, 皮膚比女生還白嫩細膩, 線條輪廓流暢的讓人有些雌雄莫辯,可卻是漂亮的很。

    難道是哪個電影明星嗎?不過當下最紅的影帝可能都沒這個人長得俊美。她們不由得想。

    程馳掀了一下眼皮, 不經意的睨了她們一眼,嘴角微微上揚,蕩出一抹輕淺的笑意,好似初沐陽光一般, 刺眼得灼人,燙的人臉紅心跳。

    兩個女生立馬收了視線, 呢喃了一句:“這也太帥了吧”頗為不好意思地捂臉離去了,一步三回頭,直至消失在拐角, 才看不見身影。

    “哧”程馳輕嗤一聲,眼尾透出一縷不屑來。他看這些人猶如螻蟻一樣, 廉價又骯臟。賞她們一抹笑都是神賜了。

    南平挑眉,雖然這個程馳是個喪心病狂的變態,但不得不承認的是, 程溫韋的基因確實不錯,至少他的這幾個子女容貌都是一等一的出色。

    她掩蓋了情緒,冷起了一張臉,走了過去,這個戲還是要唱下去的,程馳來找她雖在她的意料之中,可速度還是慢了一些,明顯是去調查她了。

    就是不知道,他調查的那些東西有沒有一五一十的告訴他的好姐姐呢。她心下冷笑,試試不就清楚了。

    在她走過去時,程馳就已經察覺到了有人的步調是沖著他這個方向來的,遂慢條斯理的偏頭望去,見著那人,眉梢跟著一揚,等到南平身影離的越來越近時。

    他才不吝一笑:“我的好妹妹,這么晚回學校,可是不好的習慣吶。”尾調突兀一轉,戲謔之味暴露無余。

    南平冷眼瞧他,并不打算理會,直徑的從他身邊走了過去,厭惡的神態像是看見什么樂色一般。

    程馳攥住了她的胳膊,往后一帶,眼眸瞇了起來:“你敢無視我?”

    南平凝視他的這番動作,心底覺得一陣好笑,“你是天王老子嗎?為什么不能無視你?”

    程馳眉梢微蹙,似乎很意外她的反駁,但仍舊沒有發作怪癖,只是扯了一抹笑,帶著些異色,之后收緊了手上的力道,另一只手拉開了車門,把人扔了進去。

    一個觸不及防,讓南平摔在了后座上,他欺身進入,關上了車門,按下車鑰匙上的鎖鍵后,脫了外套就俯身壓了下去。

    程馳捏著她的下巴,迫使她仰頭:“這么牙尖嘴利的,跟姐姐可一點也不像,你就算模仿,也稍微盡點心吶,半吊子的水平就拿出來勾引我,你是覺得我不會傷你?”

    這可是稀奇了。程馳竟然也會有正常質問的時候。南平心底閃過一抹譏諷。

    不過對于她來說,卻是實打實的好兆頭,本來她就不是刻意的模仿,她哪里知道程又薇是個什么臉色來對他的,都是她猜測著演的罷了,為的就是讓他起疑而已。

    眼下的結果,看著是他撕破了她的目的,實際上她卻是成功了,程馳對她上了哪怕只有一點心思,他就會去查,更別說還找上門來了。

    俗話說好奇心害死貓,他即使有九條尾巴,她都要給他扯下來。

    程又薇的狗,不拿來用用,怎么鋪墊自己接下來要走的路呢。

    南平伸手摸上了他的臉,原本冰冷的眸子瞬間泛起了一抹瀲滟晴方:“一直以來找到的替代品都不好用吧?看你這么可憐,難道我的演技水平差到都不能安慰你,哪怕一刻嗎?”

    程馳在她的眉眼處流連了幾秒,才輕笑出聲:“所以你的意思是,你在同情我?”說著,手的力道就重了不少。

    “你看不出來嗎?我不是同情你,我是喜歡你啊。”南平呢喃低語,眼中迭蕩出的愛慕直射入對方的眼眸,變得扎眼起來。

    程馳身體一僵,突然的停滯讓南平順勢推開了他,束縛一斷,她就反客為主,摟住他的脖子,在他耳邊先說起了話:“這禁|忌之戀,我來幫你圓滿吧。你想和姐姐做的所有事,我都滿足你。這難道不是你一直奢求的嗎?”

    “所有的事?”低靡的聲音傳入耳內,南平知道他開始心動了。這幾乎快成了他畢生唯一的念想,誘惑之大,自然不可小覷。

    “可是你能承受得住嗎?”他又笑,眼色中帶著嘲弄。這個夸下海口的妹妹,算不算得上是女英雄呢,為了目的,還真能付出。

    不過,他望向她的眉眼。

    他很喜歡。

    因為再也沒有比她更好的替代品了。

    “試試不就知道了。”南平莞爾一笑,清純至極的笑顏,是一顆癮種,埋進他的心里,不斷刺激著他的摧殘|欲。

    讓他興|奮的血脈|賁張。

    …

    兩人去了龍井湖墅的私人住所,這是她第一次進到程馳的房間,他的房間有很多不同的儀器,罕見到叫不出名稱。

    南平看見了被他掛在墻上做裝飾的骨鞭,白色柜臺上放置了幾個香蠟,形狀透著古怪,可她卻被旁邊的東西吸引了目光,她走上前,拿在手里打量了一番,暗忖這玩意的造型可真是逼真的很。

    只是他明明找過那么多替身,還用這個東西做什么?是嫌那些人臟,還是為程又薇守貞呢?

    一邊守一邊又找,還這么能隱忍欲|念,怪不得心理變態。

    她放下東西,把外套脫了下來,里面是一條連體的針織包臀短裙,隨后,她脫掉了打底襪,露出了筆直修長的腿和腳,慵懶地坐在了黑色床被上,強烈的對比,襯得她愈發的白皙嬌軟。

    這時,門“咔嗒”一聲響,程馳穿著浴袍走了進來,看著她晃著一雙白嫩惹眼的腳丫子,一臉姿意的模樣,在這滿是冰冷器具的房間,不禁生出了幾分微妙的詭異感。

    “所以,要怎么做?”眼前的少女如同求知若渴,望著他的眼神中,是十足的探知|欲。

    程馳勾起一邊的唇角,伸手拿起柜臺上的香蠟,用打火機點燃,之后取下骨鞭,朝她走了過去。一切動作自然的如行云流水,一看就是做了很多遍設想。

    “我想你應該會喜歡它們。”他半蹲下來,笑了。

    南平注視著他手里的物件,不免心底冷哂,可面上還保持著愉悅的心情,看著他越來越近的手,香蠟上還冒著些微的煙霧,斷斷續續,飄渺虛無。

    程馳對這個味道很熟悉,甚至聞多了都會讓他感到迷離,就像是貓聞貓薄荷一般,容易上頭迷失。

    他拿著它,微微偏移。

    南平則一點一點看著他手的移動,隨著這個頻率,馬上蠟油就會滴落下來,透過她的皮膚,灼傷進r里。

    讓刺痛和燥|熱并存。

    然而就在這一刻,她瞅準了時機。

    一把搶過了香蠟,就往他胸口處一倒,隨著油的溢滿,形成了一個小水灘,只要倒一點,都會蕩出一連串。

    它們像水卻是高溫的水,在肌膚上連成顆顆繁星,閃耀著光澤卻逐漸變紅。

    “好像這樣你反而會更快樂呢。”南平輕語,軟軟糯糯的音調,透出一絲涼薄。似雪山上的青蓮,能散去他胸口燃燒的熱量。

    冰與火,兩種極端。

    竟奇異得讓他覺得很舒服。一種另類的感覺浮出水面,力量的張力就要爆發。

    南平見他眼色滟漓,發著紅。

    她便趁勢取走了他手中的骨鞭,揚手落下第一鞭,劃過了兩粒紅豆,惹了一個顫。第二鞭,劃過了f間八塊方格,添了一聲悶響。

    南平揉了揉手腕,看著眼前這副順遂的模樣,譏諷就要掠過表面,但卻不能停留太久。

    甩下第三鞭,劃過了下|身薄薄的布料,落在了小腿中央,扯到了筋骨,便抽的更厲害。

    程馳一把握住了她的腳踝。

    只聽她呢喃:“別著急啊,時間短暫,不能荒廢一分一秒的。”

    …

    周六午時

    陸高鶴看著對面正不緊不慢吃著牛排的女人,面色不愉。他靠在椅背上,晃著高腳杯,眉梢上揚:“你倒是悠閑,我昨天讓南叔去接你,你卻不在,去做什么了?”

    南平沖他抿嘴一笑,沒有回答,接著又愜意的切下了一塊肉,喂進嘴里,細嚼慢咽之后,才悠悠然然抬眼,“你不會想知道的。”說完,又低頭切起了佳肴,直接忽視了對面那道銳利的冷目。

    陸高鶴很不喜歡無法掌控的東西,包括人也一樣。他低頭凝視著紅酒的表層,上面的投影是他陰沉的臉色,同樣令他不喜。

    情緒這種東西一旦被影響,就很難再消除。

    他起身,推開了椅子,踱步走向了對面,待走到南平身旁時,停住了腳。

    “牛排好吃嗎?”他問。

    “好吃,配上紅酒倒成了極品。”她照舊沒有抬頭。

    “那你為什么不直接喝呢?”

    “都倒在牛排上,這樣更好吃。”

    “是么”原來還有這種嘗法。陸高鶴晃動著手腕,一下沒一下的思緒著。

    時間陷入了長久的寂靜——

    等到南平吃完了整盤肉,才終于仰頭看向他,這時他也有所感應的低頭,然而就在對視間,他把紅酒從她頭上淋了下去。

    他想,依她所言的話

    紅酒配美人,應該更佳才對。

    他伸手固定住她的下顎,對準了她的紅唇,一吻而下。配著濃郁的酒香,難得纏繞出幾分醉意。

    只讓人可惜得是,她身上的酒水太多

    好似怎么也吃不完似的。

    難捱的心癢。

    第82章 Chapter 82 郁家。

    翌日

    陸高鶴帶南平去了江棱最大的商城購物, 這段時間她總會跟他出入公司和晚會活動,他不是一個吝嗇的男人,只要她表現的好, 給她買這些奢侈品也是體恤的獎賞。

    更何況,他覺得一個貪戀物質有需求的女人總比無所求無所爭的屬性要好把控很多。

    他樂見其成。

    南平瞥了眼坐在沙發上饒有興致看她選包的陸高鶴, 暗嗤這個男人嘴上吃飽了以后,倒是大方的很,不過她會來這里, 也是有其他目的。

    利用陸高鶴來作掩護, 是最佳選擇。

    她低頭看著這一排新出的款式, 聽著柜姐滔滔不絕的推薦, 似乎她每摸過的一款在她嘴里都能變成世上僅有,獨一無二的存在。

    南平順水推舟, 故作一副思緒糾結的模樣,一分一秒的拖延著時間。視線在她中意的兩款上來回切換,秉持著好的東西,總是得慢慢挑才能滿意的道理, 又思量了良久。

    時間過去了半小時,陸高鶴等得有些不耐煩了, 站起身走了過去,朗聲:“你要是都喜歡,就全要了。”

    南平即便不抬眼, 都能猜到此刻他眉間蹙起的三條紋絡有多深,便也收了心思, 隨手拿起一個,朝柜姐說道:“就這個吧。”

    就在柜姐剛應聲好,準備去包起來的時候, 門口傳來了一陣進店的腳步聲,來人是一男一女,女的走在前面,男的跟在后面。步調不一,卻異常和諧。

    幾乎是同一時間,陸高鶴與那個女人視線相撞,兩人眼中都頗為意外。似乎沒想到會在這里遇上。

    “好久不見了,陸二少。”程又薇笑著走過去打招呼。顯豐的二少爺,雖然也是私生子,可地位卻不一樣,該給的面子還是要給。

    陸高鶴頜首勾唇:“程大小姐貴人多事,確實也難得一見。”

    兩人一來一往的講了幾句后,便談起了這段時間業界的幾個大項目,其中就有顯豐和尚騰的合作,談論氣氛融洽,一時都沒注意到身后那兩人之間的眼波流轉。

    南平挑了一下眉,頗為大膽的給他拋了一個媚眼,那副模樣,一下就讓程馳想起了她那天眉眼間的媚色橫生,潮紅遍布。喉頭上下滾動了一下,不禁低頭挽了一下袖口。

    這商場暖氣太熱了。

    燥意涌上來,竟怎么也壓不下去。

    “這么說來,陸二少也很少逛盛都吧?看來您還是個寵女友的人呢。”程又薇捂嘴輕笑,朝旁邊給了一個眼神,調侃味十足。

    陸高鶴看著她眉眼的笑意,竟覺有幾分熟悉的感覺,只是也沒有深想,伸手朝旁一攬,摟著南平的腰,狀似寵溺的對她笑了一下,才又看向程又薇說:“年紀小,總是要更疼一些的。”意外地沒有否認女友這個說辭。

    “說的也是呢。”程又薇笑道,這才轉頭看向陸高鶴懷中的人,不由一愣,半晌過去了,才又重新笑起來,解釋道:“看我,見到漂亮的女孩,就看愣神了,陸二少可別吃醋啊。”神色自然的找不出錯來。

    陸高鶴沒當一回事,淡笑著跟她客套了兩句后,從柜姐手里接過了購物袋,便摟著人出了高奢店。

    等看不到兩人的身影后,程又薇才斂了笑容,對程馳說:“剛剛那個女孩跟盧清荷很相像吧?”如果不是盧清荷跟他爸結識的晚,恐怕她都得懷疑,是不是她生的女兒了。

    居然還有點她爸的影子。

    簡直匪夷所思。

    “也不算很像。”程馳捏了一下表帶,低聲道。她長得比盧清荷更好,甚至結合了她媽與他爸的優點。

    程又薇收了目光,輕瞥了他一眼:“你最近跟她往來倒是不少,她有跟你說我的事嗎?”說著,就轉身看起了包,邊看邊問。

    “還是老樣子,讓我去公司上班。”程馳跟在她身后,挑眉道。

    “呵”程又薇拿起了一款經典花紋式的包,笑了“她既然這么想讓你去,那你就去好了。正好過來幫我做一些事情。”

    “好。”程馳沒有猶豫,一口就答應了下來,姐姐的話,他從來不會反駁。

    這么聽話的狗,用起來當然很稱手。

    程又薇滿意了,放下了包,又往前逛了起來。程馳看著她的后腳跟,不知為何竟詭異的想起了南平那雙白的發光的腳,踩在他胸口,軟得一塌糊涂。

    這時,手機恰時震動了一下。

    他掏出來解了鎖,點開未讀消息,上面寫著:【姐姐原來這么無趣,妹妹真心疼哥哥吶。】

    程馳瞳孔一暗,立馬關了手機。不用看署名,都知道是誰發來的。他不禁抹了抹下唇角,只是太干了,光是這么摩擦,都澀意難掩。

    真是小瞧了她。

    …

    近期娛樂圈新出了件丑聞,關于華際總裁包養新人女演員,幫其提供各種資源的言論,各大平臺媒體滿天飛,甚至連照片都泄露了出來。

    按理說這事也不算驚奇,畢竟娛樂圈的水比洗腳水還臟,包養事件早已是司空見慣。可慘就慘在這個新人女演員之前拍的一條廣告,是和一個當紅小鮮肉一起拍的。

    小鮮肉粉絲六千多萬,自然有無數女友粉來扒蝦,讓好不容易被華際壓下去的頭條,立馬又被這群粉絲桶了出來。

    僵持不下,一片罵聲,竟也在熱搜上掛了兩三天。姚宛青這個名字,這才算是火了。只是以這種方式火,她怎么也想不到是哪里出了問題。

    而華天陵那邊為了挽回公司名譽,只得暫時封殺了她,把她雪藏了起來。獨身出席了發布會,面向廣大粉絲,做出了相應的解釋。

    可不論怎么澄清,姚宛青的名聲算是臭了。一朝濕了鞋,就有無數自稱姚宛青的同事或是同學,揭露她過往為人,一時之間,不管是真的還是假的,流言蜚語都滿天飛了個遍。

    葉碧芙嘖嘖稱奇:“現在的娛樂圈真是越來越亂了。”看著手機里的新聞,直搖頭。

    “你又看到什么了?”郁以柔無奈笑道。

    “諾”葉碧芙把手機伸了過去:“你瞅瞅,當下熱搜頭條!”

    郁以柔湊過去看了起來,片刻才出聲:“原來是華際總裁啊,這人我之前也見過。”

    “真的?!真人長得怎么樣?說來聽聽。這發布會的視頻也沒流出來,這年頭誰會看直播啊。”葉碧芙一下來了勁,她就想知道是不是又老又丑的那種。一般出的包養新聞,男主角普遍都不會太年輕。

    郁以柔思考了一會,才柔聲道:“長的是不錯,比普通人帥的多,不過沒有我哥帥。”

    葉碧芙眨了眨眼,她也沒見過她哥長啥樣,不過像她說的這人長得不錯,那應該確實挺帥的,隨即感嘆了一句:“真是不怪那個女演員啊,這不就是現實版的霸道總裁愛上我嗎?要我,我也愿意被包養啊,又有錢又帥,簡直不要太劃算!”

    郁以柔笑了笑沒有發表看法,轉頭看向正在敲著鍵盤,認真工作的南平,把椅子挪動了一下,“南平,下午沒課,你一會有事嗎?”

    南平輸完了最后一個字,才偏頭看去:“應該沒什么事,怎么了?”

    “我想讓你陪我回家一趟。”郁以柔扯起了一抹不太好意思的笑容,眼神有些忐忑。

    南平心下奇怪,回自己家為什么還找人陪呢?

    以為她覺得孤獨,便點頭答應了下來。只說:“可以,不過我晚上還要去補課,8點前就要走。”

    “嗯嗯,一定不會耽誤你時間的,放心。”郁以柔展顏一笑,心底疏了一口氣,頓時放松了很多。

    …

    下午三點左右,兩人上了郁家的車。

    來的司機是個中年男人,看著面生。南平以為郁以柔家更換司機了,只瞟了一眼,便收回了視線,沒有多問。

    等路越開越遠,街道越來越繁華時,她才驚訝:“你不是回自己家嗎?怎么換地方了?”

    郁以柔見她疑惑不解,立馬解釋了起來:“這是回本家。”隨后,瞄了一眼司機,傾身在她耳邊說了一句:“就是郁家,我爸那邊。”

    南平啞然失笑道:“那你怎么不早說。”同樣壓低了嗓音。

    “我怕你不來嘛,哎…你不會怪我吧,南平?”郁以柔輕聲說著,眼睛帶著絲可憐勁兒。

    南平莞爾一笑,拍了拍她的手:“確實,你說了我可能就真不去了。”故意逗弄了她一句。

    接著又問:“不過你去郁家,帶上我不太好吧?”怎么說,她也是個外人。

    “不會的,也就是去拿個東西,很快就能走,主要是……”郁以柔猶豫不定地說著,就是沒把最后的話說出來。

    “主要什么?”南平問。

    “主要是我想見蕤琛哥,爸爸請他去家里喝茶,我剛好可以趁著拿東西的機會,跟他多待一會,平時輕易都見不到他的。”郁以柔笑了起來,帶著幾分羞怯的模樣。

    南平了然的點點頭,又調侃了幾句,把她逗得臉紅才作罷。

    隨后思緒了起來,郁以柔這次去本家,別說看心上人一眼了,估計留下來吃頓飯都是有可能的。只不過自己這個外人身份,還真不好久留。

    車開了半個小時,才到了郁家別墅。

    剛下車,就有傭人上來接待。觀她們用心的程度,就能看出郁以柔在郁家還是有些地位的,至少不是連本家都進不了的那種私生女。

    兩人換好鞋被迎了進去,此時客廳沙發的中心位上坐著一個頗為威嚴的中年男人,他的身旁是郁璟和瞿蕤琛。三人正在喝茶聊天,氣氛相當和睦。

    “老爺,二小姐回來了。”傭人大嬸彎腰說道。

    郁昆雄被突然打斷,有些不愉的蹙眉,只有客人在也不好發作,抬眼望去,見郁以柔正和一位陌生的女孩站在門口,也沒有多問,只朝她頜首,淡然道:“回來了,你要帶的東西都在你之前住過的那間房間,一會讓人給你拿下來,你上樓去叫你姐下來,等到了飯點一家人一起吃個飯,正好你蕤琛哥剛從國外回來。”

    “好的,爸爸,我知道了。”郁以柔連忙點頭應下,后又說:“這位是我室友,陪我一起過來取東西的。”

    郁昆雄又掃了一眼南平,低頭喝了一口茶“嗯”了一聲,說:“既是同學,一會也留下來一起吃個飯吧。”

    怕南平拘束,一旁的郁璟也出聲附了一句:“留下來吃完晚飯再走吧,一會我送你們回學校。”語氣很柔和,卻又不過度。

    這時,瞿蕤琛也放下了手中的茶杯,睨向了那邊的兩人,視線最終落在了南平的身上,只是目光很淺,沒有留下多余的痕跡。

    天生好顏色,并不是讓人多看的理由。

    等他移開目光后。

    郁以柔立馬就握住了南平的手,看向她的眼神帶著一抹希翼的亮光。

    她想留下來吃飯,但是她一個人,總是有點害怕,特別是一會還要面對大姐和李阿姨。

    南平接收到她的眼神,不好在這種情況下婉拒,只得轉頭笑道:“那就打擾了,伯父。”姿態得體大方,頗有一番大家小姐的氣度。

    特別是和一旁低眉順眼,小心謹慎的郁以柔相較,那種不卑不亢的氣質就愈發明顯了起來。

    郁昆雄這才正式打量了一番,越看越覺得像是哪家企業的千金,這么想著便問出了聲:“你的父親是…”可還不等他問完,就被樓上的一道女聲打斷。

    “爸爸,你怎么就讓蕤琛哥喝龍井,媽媽上次買的大紅袍呢,怎么不讓人泡了來?”

    聲線清脆悅耳,帶有幾分挑剔的嬌俏味兒,一聽就知道是個受寵的千金小姐。

    第83章 Chapter 83 送行前夕。

    郁昆雄看著他大女兒一身紅裙走了下來, 眉眼柔和了許多,只聽他爽朗的笑了兩聲:“你這么說,倒是把你爸我顯得小氣了, 果然一見你蕤琛哥,胳膊肘就往外拐。”

    “哪能啊爸爸, 這還不是女兒也想嘗嘗大紅袍的茶香嘛。”郁嵐坐在了父親身邊,摟著他的胳膊撒著嬌。

    “好了好了,有客人在, 小性子收一收, 別讓你蕤琛哥笑話你。”郁昆雄溫和拍了拍郁嵐的手, 儼然一副慈父的模樣, 眼中的愛護顯而易見。

    郁嵐撇撇嘴,直言:“才不會呢, 蕤琛哥才不會笑話我的,對吧?”她朝瞿蕤琛望去,眼中帶著幾分嬌意。

    瞿蕤琛噙了一抹微笑,眉眼精致又溫柔, “五年不見,小嵐依舊這么天真爛漫。”話頭轉了一圈, 絲毫沒讓人發現他的敷衍。

    這就顯出外交官的本事來了,無論他內心真實想法是什么,面子話頭都會給你補足, 連表情都是恰到好處的真誠。

    果然,郁嵐一見他的笑容, 就開始小鹿亂撞起來,直接規規矩矩的坐在父親身旁,裝起了大家閨秀, 不說話了。

    臉頰紅撲撲的,一看就是羞的。

    郁昆雄看在眼里,愈發覺得只有蕤琛這樣優秀的孩子才能讓他這傲嬌脾性的女兒低下頭,若是能跟瞿家聯姻,那真是再好不過了。

    這么想著,便又問了幾句他的父母,如此直白的問候,瞿蕤琛哪能不明白,只不能落了長輩的面子,就客氣地答了,但也卻是點到為止。

    隨后,他不經意地瞥了郁璟一眼,郁璟接收到眼神,直接站起了身:“爸,差不多讓傭人上菜吧,也快到飯點了,今晚早點吃,一會還得送以柔她們回學校呢,耽誤不得。”

    郁昆雄這才反應過來,擺了擺手:“你說的對,那就讓他們趕緊上菜來。”

    幾人挪步去了餐廳,一一入座后上了菜。菜是提前就準備好了的,為的就是避免主人家要吃菜卻沒做好的情況。

    在飯桌上,郁以柔輕松了許多,李阿姨不在家,沒有人盯著她,郁嵐雖然不怎么喜歡她,卻也不會故意針對她,一時飯桌上的氣氛還算融洽。

    只是南平和瞿蕤琛恰好是面對面坐著的位置,夾菜的時候,視線難免會撞上。只是這人禮節教養很好,每次都是讓她先夾了,他才會動手。

    不得不說,倒是挺容易讓人心生好感的。

    南平眼眸轉了一下,看向了身旁的郁以柔,她雖然在安靜的用餐,可視線總會若有若無的朝她這里飄。

    大約是她觀察瞿蕤琛太仔細,就連他讓她先夾菜這種小事都能讓她瞥她一眼。南平不禁感嘆,都說紅顏禍水,依她看,男顏禍水的也不少。

    好在一頓飯吃下來,相安無事。

    只是臨走的時候,郁嵐多瞥了郁以柔幾眼,嘴角的笑意淡了一些。南平看在眼里,知道她這是瞧出郁以柔的心思了,不過這兩人根本沒有可比性,瞿蕤琛那種人物,如果有意,早就會宣示主權了。

    別說這么輕描淡寫的道別,就連下次再登門怕都是遙遙無期。

    估計郁家老爺也想不明白,他的心思。南平只是直覺瞿蕤琛對于情愛之事會很難走心,畢竟他的工作可是胸懷天下事的職者。

    “郁先生,就不用送我回學校了,我還要去補課,自己打個車就好。”南平莞爾一笑。

    郁璟頓了下身,“你去哪里補課?順路的話送你過去。”

    “江御一品附近。”南平回道。

    郁璟挑了下眉,這就挺巧了,他沒有回復,直接把目光望向一旁好友的身上,那表情顯然在說‘正好跟你順路,你送送。’

    瞿蕤琛淡淡“嗯”了一聲:“那我送你吧。”雖還是笑著的,可那弧度絲毫沒有多少起伏,只是禮貌得體。

    他先往車的方向走去,上了駕駛座。南平見狀只好跟了上去,坐進了后座的位置。郁以柔看著,心里有絲道不明的滋味,她安慰自己,南平不是那種人。

    拋開了說,蕤琛哥也不一定會關注到她,畢竟她的家世確實很普通。

    她稍稍放下了心。

    車很快駛離了別墅區,消失在夜幕里。

    …

    進入冬天,夜就變長了。天黑的很快,現在還不到7點。車內很寂靜,誰也沒先開口。

    南平看著車窗外來來往往的車流,繁華的商業街,閃爍的霓虹燈,不禁想起了剛來江棱的光景。和那時不同的是,她已經不會被斑駁夜色再迷了眼。

    “嘀鈴鈴——”

    有電話鈴聲響了,這顯然是直連進車里的。

    南平微不可察地偏了下頭,見瞿蕤琛從容淡定的按下了接聽鍵,似乎并不介意車里還搭著一個只比陌生人好一點的‘生人’。

    “什么事?”他的聲線壓低了很多,淡淡的,讓人品不出情緒。

    “蕤琛,你二叔他又來家里了。”是個中年婦女的聲音,語氣帶著不自知的惶恐,似乎家里來的不是親戚,是個可怖的魑魅魍魎。

    瞿蕤琛只靜靜聽著,手敲了幾下方向盤的側面,神情沒有任何變化,仍舊是一副淡然模樣:“嗯,我一會就回來。”

    明明是再平常不過的語氣,卻無端令人安心。仿佛任何事情在他這里,都算不上什么。

    電話隨之掛斷。

    進入拐角路段,他轉了一個彎,車開的很穩,幾乎沒有顛簸。南平突然就想起了一句詩:去留無意,看庭前花開花落; 寵辱不驚,觀天上云卷云舒。

    倒是很適合他。

    想著,便又轉了頭,看向窗外。

    瞿蕤琛瞥了一眼后視鏡,少女坐姿端正優雅,氣質難得的恬靜,眉眼清純不寡淡,姿色出眾有辨識度,眼睛不亂瞟,看起來乖乖的,也不打擾他。

    他收了視線,看著前方的路段,清晰可見的四字,難得問了一句:“盧小姐是全修班的學生?”

    話問的突然,南平心底的詫異就帶了出來,她看向駕駛座那人,見他并無多余的表情,仿佛真是隨口一問,心底才松了口氣,回了句:“是的”。

    瞿蕤琛勾唇頜首,似乎也不意外。車很快就開到了江御一品的門口,南平向他道謝后下了車。等車重新開走,她才進了大門。

    在回瞿家的路上,郁璟給他打了一個電話,開口便問:“人送到了沒?”

    瞿蕤琛扯了一下領帶,“恐怕已經在上課了。”言下之意就是‘你問的晚了,人早送到了’。

    他說話就是這樣體面,很難讓人聽出來還有話外音,只有了解他的人才知道那是他的敷衍了事。

    郁璟樂了:“這才回來幾天,你就這么疲倦了。”

    “多虧了你給辦的接風宴不是。”瞿蕤琛揚眉,話里話外無一不是內涵。

    這人一向不會在語言上吃虧,郁璟也不惱:“我看你不是,是不是你二叔他…”

    “好了,郁璟。點到為止。”他不喜歡跟人議論家里的私事,特別是他的那位好二叔,畢竟家丑不可外揚,不是沒有道理的。

    郁璟停頓了一下:“好,你也注意安全。”說完,那頭就掛了,他看著手機頁面,突然想起年少時蕤琛就不喜歡有人問他家事,甚至在上學時期,有一個男生說了他媽媽一句閑話,他都把那人差點打成了殘廢。

    這確實是他的底線。

    只不過這么多年過去了,他早退卻了稚嫩的年少期,不再像當初那樣沖動,只是變得更高深莫測,不好對付起來。

    父親讓他務必跟蕤琛再熱絡起來,可是他心里也很清楚,當年事,郁家是看客,袖手旁觀在遠處,根本不能雪中送炭。

    完全是蕤琛自己撐起了整個家族。他這次回來能參加他給他辦的接風宴,甚至來他家,他都覺得很意外了。

    他不能保證蕤琛有沒有記恨什么,但他還肯與他做朋友,至少算是安慰吧。

    說到底,他們這一輩的,沒有一個人能跟蕤琛比。他是真的很苦,同樣也是真的很強。

    …

    去江漢前,陸高鶴突然跟南平說要為他們舉辦一場送行會。這倒是有些莫名。他并不是一個會提前祝賀的人。送行這事就更不曾有了。

    南平想看看他葫蘆里賣著什么藥,便沒有多問,只答應下來,跟他一起去了在水一方。這次送行會就辦在這里。邢少霖也會到場。

    說是送行會,其實就只有他們三人,連聚餐的名頭恐怕都湊不齊。

    陸高鶴點了最貴的名酒,難得肆意了一回:“來,我們一起喝一杯,提前祝你們馬到成功了。”他先舉起了高腳杯示意。

    三人碰了個響,喝了酒,就吃起了牛排。只是中途喝酒的次數很多,開瓶的次數更是,頗有種不醉不休之感。

    南平留了一個心眼,在喝不下時,用手巾掩了掩嘴,把酒水吐到了帕子上。

    好在這個手巾很厚,顏色深,輕易看不出酒的顏色來。

    但她仍要裝作一副醉態,避免陸高鶴的再次灌酒:“我頭暈了…先緩緩,真的不行了。”

    陸高鶴瞥了眼她紅潤的臉色,只見她眼角的水色瀲滟,醉態十足,很有幾分迷離的媚色。

    他勾唇:“那你進里面的房間休息一會吧。”

    隨后又對一旁醉意朦朧卻還在逞強的邢少霖說道:“來,我們繼續喝。”不緊不慢的姿態,好似一點都不著急。

    顯然

    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第84章 Chapter 84 化險為夷。

    南平搖搖晃晃地走進里面的休息室, 關上門后還能聽見酒杯的碰撞聲。她靠在門上,原本迷離的眼色轉瞬即逝,逐漸清醒。

    很不對勁。

    她蹙眉, 開始琢磨起陸高鶴的用意,他預備做什么事是需要把她灌醉的呢, 難不成是迫不及待地,想把她獻給邢少霖那個愣頭青了?

    可是這似乎也說不通,畢竟江漢一行還沒去, 沒看到成果, 他哪會白送人禮。再說這人重利, 想從他手里摳出一點東西, 那都是需要花費代價的。

    只是,他到底想做什么呢?

    為保證安全, 南平把房間里的桌子搬了過來,抵住了門,雖然陸高鶴沒那么著急把她送出去,可需要讓她在醉酒下的狀態下進行, 明顯也不是什么好事。

    保險起見,反鎖再擋住是最佳選擇, 只要過了明天,大家都“酒醒”了,自然也就大事化小, 小事化無了。

    反正人也進不來,索性就去泡了個澡, 這個房間什么都很齊全,環境也不錯,不得不感嘆在水一方的設施條件還是挺符合五星級的名頭。

    而另一頭, 外面正喝酒的兩人,卻還在繼續暢飲,只是陸高鶴臉色有些難看,他原本以為邢少霖這小子應該馬上就快不行了,居然還能強撐。

    搞得他現在都有些頭暈目眩的,這酒精后勁大,即使他留了一手,也還是不能避免的喝了很多。如果再這么喝下去,依他看,就算邢少霖徹底趴下了,那他估計也得倒在桌子上。

    必須的適可而止才行。

    “好了,少霖,我看你也喝多了,我另外給你開間房休息,今天就到這。”說著,陸高鶴就仰頭喝完了酒杯里的最后一口。

    邢少霖應了聲“好”,瞇著一雙虛得快睜不開的眼,晃悠著身體,腳步懸浮地站了起來,往前走了幾步。

    看他步調的方向,明顯是朝南平剛剛進的那間房去了,陸高鶴眼神輕瞥了一眼下屬,站在門前的西裝男保鏢立馬心領神會,一把扶住了邢少霖的胳膊,帶他轉了一個方向。

    是旁邊的套房。

    邢少霖被攙扶進房間后,保鏢便出來把門關上了,還依照指令上了鎖。以防他半夜醒來壞事。陸高鶴看著門鎖,滿意地勾了下唇角,或許今晚會是個不錯的夜。

    然而好心情一直維持到門擰不開,他臉色才逐漸陰沉下來,像是陰天的云,烏青密布,透不出一絲光亮。

    “拿鑰匙來。”他沉聲。

    下屬走去了門邊的柜臺前,在抽屜里找到了房間鑰匙,恭敬的給陸高鶴遞了過去。他拿過來插入門孔,轉了兩圈,只聽“咔嗒”聲,門上露出了一 條幾乎什么都望不見的細縫。

    他試圖推開門,卻毫無進展。

    有東西抵住了。

    陸高鶴修長骨感的手指摸上了細縫邊,里面似乎還有溫風傳來,熱氣涌動。她倒是會享受。

    他唇邊勾起了一抹玩味的笑意,看來低估了她的警惕心,居然跟他玩起了裝醉這套。這條小野貓真是越來越聰明了。

    可是,陸高鶴眼神一變,他的耐心快消磨殆盡了,在扼殺情感的搖籃前,最好的法子就是嘗鮮,嘗過了就不會有‘舍不得’。

    再可心的美食,吃到了就只是食物而已。

    “你過來把門撞開。”只聽他冷聲吩咐,語氣沒有任何波動,冷靜的像是沒喝過酒一般。

    …

    門口傳來“咚咚咚——”的撞擊聲。強烈的讓正在吹頭發的南平一愣,立馬關掉了吹風機,她走出浴室一探,只見被她用來抵門的桌子正一點點挪動變歪。

    她眼神一轉,去搬了一個床頭柜放在了桌上,加重了‘砝碼’,這還是不夠,她又再加了一個。好在小時候經常做農活,力氣不小,不然還真是難搬動。

    可僅僅是這樣,也不是辦法。

    南平沒有猶豫,迅速穿好了衣服外套。瞥了一眼陽臺的方向,他們是在二樓,高度應該不算高,如果跳下去,也不是全然不可行的。

    她走過去,拉開了窗簾。而后推開門向外走,外面的陽臺是鏤空的,她往樓底下掃了一眼,擰起了眉梢,太高了。跟她想象中的不一樣。

    外面的震動聲越來越大,她卻不知道陸高鶴到底是什么目的。這個時候想過河拆橋可不是明智的決定。簡直不符合他的作風。

    南平沉寂了幾秒,隨即脫下了外套,把它擰在了一起,掛在了陽臺的矮墻上,最外邊有一根柱子,系在這里最合適不過。

    她要造她從這里跳下去的假象。

    衣服夠長,陸高鶴那種疑心病重的人,即使不愿相信,至少也能紊亂他的思緒。

    做好一切鋪墊后,南平踩上了矮墻臺,從她房間這的陽臺跳到了對面的陽臺上。相隔的距離不算大,卻也不容易把控。好在她跳遠不錯,彈跳力好,正正好平穩落地。

    她起身拍了拍腿,沒有厚外套,雙腿露在外面,冷感很明顯。

    推開門拉開簾,偏瞅見邢少霖躺在床上正雙眼朦朧的看著她,那個目光仿佛沒有焦點,可又不曾移開,嘴里呢喃低語著:“姐姐從哪變出來的…成仙了嗎……”

    看來還醉的不輕。

    南平挑眉,把門簾重新再關上。接著走了過去,向下俯視著床上的人,思量了一會,她想她可能得鉆床底去了。

    以防萬一,陸高鶴進他房間搜查可是很容易的。

    像邢少霖這么沒心眼的,倒是少見。就是不知道是他本質如此,還是裝的像樣。

    她彎腰湊近了他的臉,這幅呆滯的模樣,要真是裝的,光是拿奧斯卡金像獎恐怕都能賺的盆滿缽滿了。

    何必如此大材小用的與陸高鶴那種豺狼為伍。

    “哼”她喉間溢出輕嗤,溫熱的氣息帶著體香一同入了邢少霖的鼻,明明譏誚十足,卻無端彌漫出嬌軟味來,像一把勾子,要來鎖人。

    他瞳孔轉了一下,很細微,南平并沒有察覺。

    把視線落在了他的喉結上,這里居然一動不動的,她暗忖這人難道喝醉了都不會分泌口水嗎?這不科學。

    她用手指尖輕輕在那個圓球上劃了一道。

    沒動靜。

    甚至連表情都沒變,醉的這么厲害,酒量也太差了點。跟這種毫無防備的人去江漢真的安全嗎?她不由懷疑了起來。

    只是眼下由不得她深究,門外還有一個大麻煩沒有解決。

    她直起身,轉頭看向了門口,豎起耳朵安靜的聽起了門外的動靜。沒有注意到她身后的人正舔了一下干涸的唇角。

    手慢慢撫摸上喉頸,在喉結的位置揉擦了幾下。緩緩起身,動作輕盈靈活,沒有發出任何聲響。

    就這么坦然地盯著少女的背部,她的腰很細,可能他用力一掐,就能斷。身上很香,不同于江漢區柳巷的女人們,熏得人作嘔。

    腿也很細,白的發亮,甚至連腳趾頭都圓潤的可愛,讓他想起了以前死在他面前的那種白貓,好看卻紅顏薄命。

    陸高鶴想把她吃進腹里,他本想看戲的。但他現在改變主意了,他有點不舍得結束游戲。或許走進戲里做戲中人,會更有k感。

    只是這么想著,就也這么做了。

    在南平轉身準備躲進床底的一瞬間,他一把抱住了她的腰,向后一倒,蓋上了被子,把她摟在了身下,甚至連頭都遮的嚴嚴實實。

    南平一驚,看向了他。卻見他還是一臉的醉態,甚至像是發起了酒瘋,用手捧起了她的臉,嘴里低聲說著:“姐姐真漂亮…”隨即又輕嗅了一下,鼻尖抵住了她的鼻子:“還很香香…”

    她蹙眉,一把扒開了他的臉,就想往外爬。只是門口傳來的扭門聲,讓她僵住了身,不得動彈。來不及了,她把身子又往下縮了縮,完全蜷縮的姿勢在被窩里。

    誰知這時,邢少霖把她摟緊了,腿還跨過了她身,圈的更緊密貼合,從外看就是一個人在安安靜靜的睡覺一般。

    南平頓了一下,沒有動。

    暗想這愣頭青倒是無意中幫了她一把。

    只乖順的窩在他懷里,豎起耳朵,聽著動靜。門被打開了,兩人的腳步聲踩在地板上嗒嗒作響,陸高鶴做了個手勢。下屬立馬翻看了起來。

    搜尋一圈后無果,向上司搖了搖頭。陸高鶴臉色又差了一些,他還是不相信南平有那么大膽子從二樓跳下去,就算有衣服拖著,也不過就減少了一米多長罷了。

    根本就無濟于事。

    他沉著眸子,在房間里環視了一周,突然走向了床邊,蹲下朝床底看去,還是一無所獲。

    他起身,看了兩眼睡得死死的邢少霖,面色不愉。難不成她還能插翅飛了不成!

    “好啊…真是好的很。”他抿嘴。隨后斜眼看向下屬:“你能從這里跳下去么?必須毫發無傷。”

    下屬猶豫了一下點頭道:“其實是可以的。可若是南平小姐,可能就不太行了。”他本身就是練家子的,跳個二樓,不算難事。但是南平小姐是女人,身子柔弱,顯然不太實際。

    “哼”陸高鶴嗤笑:“她本事多呢,跳個樓算什么!”讓她跳崖,恐怕第二天還能完好無損的回來。

    沒有一點正常女人的樣子。

    他捏了捏手腕,剛剛撞門,手都有些震的疼,那個女人居然還能搬動三個大件,封她個大力士女的名號可能都是侮辱埋沒了她。

    那女人,再不壓壓就要成神了,在他眼皮子底下喝了這么多酒都能消失的一干二凈。不是笑話是什么。

    再努努力,成個神話都容易。

    他轉頭出了門,臉色難看的可以寫詩,就那首曹植的:形影忽不見,翩翩傷我心。

    貼切的很!

    第85章 Chapter 85 柳巷。

    從那以后, 陸高鶴總會若有似無的打壓她一些行動范圍,并且每周一趟龍井湖報備都快成了家常便飯,雖不計較她逃跑之事, 可每每看向她的眼神,晦中帶‘澀’, 赤luo的直白,毫不掩飾。

    久而久之,也能察覺出什么。

    不就是脫了褲子的那檔子破事么, 南平心里冷嘲, 曾經高高在上覺得她不配, 現在就算她主動爬床也不會被丟出去。

    該說是他終于成了個正常男人, 還是說在他心里她是不一樣的呢?她相信是前者,但也一定要變成后者才行。

    愛與欲雖然能分開, 可像陸高鶴這種人不行,如果一點都不感興趣,他是絕對不會碰的,所以這么多年潔身自好, 也可窺見一斑。

    只是,也不到愛這個程度。

    頂多算得上是占有欲作祟罷了。

    他一直是清醒的狀態, 從來不會因為一點感情而放棄自己的利益,不然就不會預備把他送給邢少霖了。如今她對于他也算是個燙手山芋,吃了怕燒心, 捧著怕灼手,偏偏送了又覺得可惜。

    顧慮多了, 自然就什么也擁有不了。

    …

    去江漢的日程,特意定在了假期,時間不長, 好在只是去做一個交接,也足夠辦妥了。

    坐高鐵過去,到那的時間正好是下午五點。一出車站,就有人候著,頭發一個比一個花哨,這么一對比,邢少霖真就是歪竹里出的好筍了。

    那幾個小弟對南平很是客氣,大約是沒見過江棱來的人,長得還冒若天仙下凡,說話的語氣自然就小心謹慎了很多,怕一大聲就把仙子給嚇跑了。

    邢少霖吩咐其中一個紅毛把車先開去柳巷。

    那人應了,車調了個頭,往原本定的酒店位置背道而馳。南平瞥了一眼身旁的男人,他立馬撓撓頭,笑道:“柳巷是我自小住的地方,讓人提前收拾過了,總是比住酒店干凈方便的,就是名聲不太好,你別介意。”

    何止是名聲不好啊,壓根就沒好過!紅毛悄悄瞅了兩眼后座的一男一女,難得看他們老大這么好聲好氣哄著一個女人。

    不過長得這么美,哄著也讓人心甘情愿。擱他,他都能供起來,天天捧在手心里。

    但也只是想想而已。他是嫌命太長,才會肖想老大的女人。

    想到這,紅毛一個激靈,趕緊移開了目光不再窺探。

    南平頜首表示理解,卻也沒說什么。她對于邢少霖的自作主張有些不耐,而且她也不喜歡住在別人的私人領域,特別是不熟的人。

    這會讓她覺得被動。

    只是江漢她不熟悉,離了他還真不好辦事。

    江漢比江鹽經濟發展要好一些,只是跟江棱比,也只算是鳳毛麟角。窮的地方照樣是窮。就拿邢少霖住的柳巷來說,本質就是一條老街舊巷,只是學了江南水鄉的派頭,稍微清雅別致些。

    這巷子里的住戶還不少,一眼望去,門口坐著閑聊的,門邊站著擺笑的,基本都是年輕女人。稍有幾個年長的,還都打扮的光鮮亮麗,口紅紅的特有老港風年代那個味,看著也別有一番風韻。

    只臉上的脂粉太厚,香水太濃,難免落于艷俗之中。看見她周圍這幾個男人,眼睛跟上了馬達一樣,就開始搔首弄姿起來。

    這還有什么不明的,她壓低了頭上的帷帽,神色淡然的走進了邢少霖住的院子。是一棟獨院落,位置很安靜,沒有剛進來的吵雜,也聞不到劣質的女人香。

    邢少霖帶她進了房間,等她收拾了一番后,面上才不好意思的提了兩句:“姐姐可別生我氣,雖然這條巷子是煙花地,但是我這里卻是安靜的,她們也不敢上門打擾。”

    南平摘下帽子,抿嘴輕笑:“我倒是不知道你小時候就見過這么多形形色色的女人了。”諷刺的不帶一絲不愉。

    邢少霖陪笑:“姐姐說的沒錯,我確實見多識廣。”又露出八顆大白牙,陽光的一張俊臉,沒有心機的眼神,與他的身份極度違和。

    她移開了目光,沒有繼續挖苦。誰都有秘密,既然不關她的事,又何必管那么多。

    兩人又講了幾句正事后,定下了吃飯的時間。南平去浴室洗了個熱水澡,換了一身衣服,頭發吹干了散在身上,沒有扎起來。

    離得近了,還能聞到她發間的香氣。

    她下了樓,和邢少霖一起出門吃飯,他的那幾個小兄弟都走了,只有他們兩人去吃飯,也樂的清凈。

    南平出門照舊帶著帷帽,阻隔了一些人打量的目光。跟著邢少霖一路走到巷子盡頭,才坐上車,駛離了這里。

    …

    沈春蘭在院子里洗著衣服,沒有熱水,手凍得通紅,卻也不覺得冷,那略顯麻木的臉色,似乎已經習慣了。

    費力擰干了最后一件毛衣,兒子也放學回來了。明天他們學校放假,今天回的就比較早些。只是她飯還沒做好,看見兒子回來,手忙腳亂的晾了衣服,匆匆進了廚房。

    沈裕川瞥了一眼晾得歪歪的毛衣,走過去把他擺正,接著又把一旁洗衣盆里的水倒進了洗手池,放在了盆架上后,這才進了屋里。

    沈春蘭做事粗心,她兒子卻井井有條,從小都是如此,人都道她走運,得了個聰明又省心的兒子,可誰都不知,她最怕她這個兒子。

    明明很孝順,脾氣也很溫和,可她就是莫名的害怕。

    以前生了他覺得麻煩,本想養他到五歲就扔了他,可誰曾想,那么小的人居然還記得回家的路,硬是從那么偏遠的地方,安然回到了家門口。

    見了她也不說話,只靜靜地看著她。好像明白她在想什么似的。她那時就覺得邪門,深覺這孩子上輩子可能就不是凡人,從她肚子里出來,是來歷劫的。她有點迷信,不然那么小的娃娃,怎么平安回來的。

    此后就再也沒了棄他的念頭。好好養到了現在。

    …

    沈春蘭炒了兩個菜,一葷一素。之后又端出了中午就熬上的雞湯,打算給他補補身體,高三的學生,營養得跟上才行。

    “來,吃飯吧,媽今天熬的這雞湯嫩,你先喝一碗。”說著,便給他舀了滿滿一碗,肉都堆到了他的碗里。

    沈裕川接過后,撇了一半給她,才開始動筷子。沈春蘭知道他的意思,咧嘴笑笑,說了一聲“還是我兒子孝順。”遂心滿意足的吃了起來。

    飯吃到一半,沈春蘭像是想起了什么,凝了一眼門口的方向,故意壓低了聲音,賊兮兮的看著他說:“兒啊,曉得不?咱對面那個地頭蛇,這次還帶了個女人回來,只可惜戴著帽子,看不清長啥樣。身段倒是不錯,那小腰跟你媽我當年有的一拼。

    通身行頭,看起來不便宜呢。估摸著怎么也有這個數。”她比了個手指,眼珠子瞪的發亮。

    早些年,她也是見識過富人生活的,年輕那會做人三兒,也得了不少好處。只是早被她霍霍完了,買下這院子,耗費不少。又養一孩子,讀書也費錢。

    如今難得見著一只富貴天鵝,便有些眼紅。瞅著人家的行頭,羨慕都快貼在臉上。

    就是不知道這人是做什么的,跟著這地頭蛇哪有什么安穩日子。想來也不是那好惹的貨,倒也就不敢多瞧了。

    沈裕川什么也沒說,安靜地吃完了飯,才輕描淡寫地回了句:“我跟你說過的,地頭蛇這個稱呼不要再提,他的事你也少議論。”

    沈春蘭撇撇嘴,訕訕說了句:“知道了。”也不敢看他的眼睛,只覺得比這冬天吹過的風還冷。兒子跟她不親近,她是知道的。

    不過她也不在乎,只要給她養老送終就行。

    女表子都是這樣的,只記得好處,哪有什么心。有錢就夠了,兒子對她總比那些臭男人好多了。

    想到這,她又擺了副笑:“兒啊,一會去給媽買包煙吧,嘴癢癢得很。”

    沈裕川睨她一眼,“你最近煙癮很大。”肯定句,看著她的目光,像是在審判。

    “這不是…受不住嘛,廠里不讓抽,一回家就犯癮,一盒一個月,我忍得也不容易吶。”她小心翼翼地瞟了兩眼兒子,笑的討好。

    沈裕川手指動了動,半晌起身,望著她的面容有一絲冷:“給你買了,下個月就沒有了。”說完,轉身就跨出了門。

    他家的錢都在他的卡上,連沈春蘭的工資也是打在這個卡里,沈春蘭什么德行他知道,守不住錢。霍霍光了,以后只能喝西北風。

    他每月只給她零花錢,偷偷買煙被他發現一次就少一個月零用,所以她不敢自己買。

    沈裕川也不動卡里的錢,自己兼職也夠用了。

    外面有些冷,沈裕川穿的單薄,清瘦的似乎能看見他的脊骨線條。他攏了攏毛衣領口,望著這幽寂的巷子,盡頭仿佛深不見底。

    月光撒在他的臉上,輪廓都被柔和,眉眼清雋,鼻高挺直,薄唇微微納出一抹白霧,像又渡上一層云霧,貌似謫仙。

    “喲,裕川弟弟又出來給春蘭姐買煙啊,姐姐屋里也有,進來坐坐啊~”坐在巷子口的女人一手捏著煙,一手摟著腰,沖那走來的少年笑的花枝亂顫。

    沈裕川只是稍稍抬眼瞧她,狹長的眼角微微揚起,她便有些腿軟了。

    不是怕的,是癢的。

    心癢癢。

    誰都知道沈春蘭的兒子長得妖孽。偏偏還是周身氣質又冷峻出塵,活脫脫一行走的荷爾蒙。只淡淡看你一眼,撩撥人的威力比c藥還厲害。

    她軟了骨頭,眼角帶水光,瞅他的眼神更加露骨起來。

    沈裕川眼神一轉,對她這幅賤骨,依舊淡然置之,“少霖哥回來了,你這模樣最好收收,他不像我,不然你看的這一眼,就已經死了。”

    第86章 Chapter 86 相遇。

    從漢廂樓出來時, 已是晚上八點四十五分,南平看了一眼手機信息欄,這才想起來跟陸高鶴報聲平安。隨即輕點了兩下, 簡單輸入幾個字后,把手機放回了包里。

    陸高鶴的控制欲已經到達一個節點, 暫時得冷他幾天了。

    邢少霖把車開了過來,兩人回了柳巷,柳巷里面的路很窄, 車子不能開進去, 所以得停在那附近的停車場里。

    南平等他停好車, 才一同進了巷口。白天幾乎每家都敞開的門, 現在都關的緊緊的,巷道里很清凈, 路燈照著高墻門院,像是入了古畫。

    邢少霖開了門鎖讓她先進去,南平也沒客氣,直徑地跨進門檻, 走過院子進了屋里。做一天車很疲憊,明天還要辦事, 她需要早點休息。

    身后的人望著她半點不拖泥帶水的背影,不免勾起了唇角,這一趟江漢確實會很累。他把鎖取了下來, 在準備進去的時候,被巷道傳來的聲音叫住了腿。

    他轉過頭望去, 就瞧見了那個清雋的少年正往他的方向走來。

    知道他是來做什么的,他也就不急著進去了,而是把門掩了起來, 靠在墻邊等他開口。

    “少霖哥,你要的數據。”沈裕川把握在手里的白色紙條遞向他,神色平靜。

    邢少霖接過來,睨了一眼,才挑眉笑道:“速度挺快,行了,明天錢會到你帳上。東子那邊有一批貨,明天你去查查數,他們沒讀過書,不懂那些統計的事。到時我再轉你一筆錢。”說完,他便準備進院子。

    只是還未推開門,就被沈裕川一句“之后我可以不要錢,幫少霖哥做事。”停滯了一瞬。

    他晃了一下脖子,斜眼掃向他,勾唇:“不要錢?”像是想到了什么,眼底劃過一絲玩味:“為了去江棱?”

    沈裕川也不怕,對上他鋒利的眼神,點了點頭。仿佛受到壓迫的對象不是他一般,淡定從容。

    “我記得你身手不錯,腦子也挺好使,只是你太聰明,我用的不怎么放心吶。”邢少霖抱臂戲謔出聲。打量中重新帶著審視。似乎在思量這筆賬劃不劃算。

    沈裕川知道他的意思,為了讓他降低顧慮,把柄一定是要存在的。便開口說:“我母親在這里,就是我的七寸。”坦然地說出了他的弱點。

    邢少霖聽聞,把視線看向對門,知道他母親沈春蘭是什么德行,難為他小小年紀就開始想生計養家,孝順的名聲也不是大風里刮來的。還是有那么幾分真材實料的。

    正好也缺個軍師,這小子算個人才。至少比他那些只知打架的弟兄好上許多。再者,他母親這人極好控制,他又有所求。倒也不怕他生出其他心思。

    思及此,他揚眉:“明天辦完事,來岸口找我吧。”正好用他一用,練練他的膽子。

    他向來決定下的快,不喜歡浪費時間。

    像是在意料之中,沈裕川頜首應了下來:“那就不打擾少霖哥休息了。”

    邢少霖點頭,轉身進了屋子。沈裕川看他關上門,這才回了院子里。看著屋里漆黑一片,他就知道沈春蘭已經睡下了。

    她沒有給他留燈的習慣,也并不擔心他的安危。

    不過他不在乎,能讓他放在心上的人,遠在江棱。沈春蘭只是他用來作掩護的表象,只要邢少霖信了,那這么多年的母慈子孝,也沒有白費一場。

    他把煙放在了桌子上,踱步上了二樓。

    今年的冬天似乎格外冷,她這么容易手足冰涼的人,有沒有人陪著她,替她暖手呢。

    沈裕川推開了窗戶,讓風吹進懷里,這樣好像能跟她感受同樣的溫度,他不喜歡手心的熱度,沒有她,再暖也沒了用處。

    …

    隔天清晨

    開始下起了雪,不大,卻是今年的第一場。南平站在窗臺上瞧著,不曾想初雪是在江漢看到的。

    她靜默地欣賞了片刻,才轉身去了浴室。開始更衣洗漱。下雪了溫度低,她多圍了一條圍巾才下樓。

    簡單吃了些邢少霖小弟買來的早點,幾人一起出了門。他們需要去跟北野堂的人接頭,在江漢也有北野堂的分會,規格雖不能與江棱比,卻也不小。

    跟他們接頭的地方在岸口,那里幾乎都是在道上混的人,不怕有人干涉。只是交貨的時候,需要換一個地方。

    陸高鶴得罪的人不少,盯著他動向的人也多,光是他哥,如果知道他私自購買高級芯片,怕也是會出手打壓的,這批貨一旦出了問題,損失不會少。

    這次接頭的是一個中年男人,看上去有些老,南平猜想這應該是分會的某個管事。邢少霖上前把令牌遞給了他,這個用來過海極有用。

    北野堂的人幾乎都認識這個奔狼紋章。

    果然,那人一看,立馬恭敬了很多。開始與邢少霖說起了岸口這邊的運行時間。雖然他們不從這里運貨,可是卻要在這里錄入。

    南平冷眼瞧著,心里也有了章程,便也沒再理會他們的交談,獨身旁觀起周圍的環境。

    既然是岸口,那應該除了北野堂的人,還會有其他行會的人才是,邢少霖既然有兄弟在江漢辦事,那么岸口他應該很熟才對。

    可是為什么萬事都依仗北野堂呢?

    難不成這人真是個愣頭青么。竟然不懂利用本地的人脈,如果北野堂這邊在江漢出了問題,他這就算沒有完成陸高鶴派下的交易了,一個子都得不到,怎么看都不劃算。

    不過

    ——等等

    南平徒然一驚。

    會不會,這就是陸高鶴的意思?

    邢少霖那么聽他的指令,甚至不敢單獨行動。如果不是陸高鶴的意思,就沖江漢是他的地盤,也能好好過這第一關,只是過海上不容易罷了。

    可單單只保證海上不出問題,才去和北野堂做交易,對陸高鶴來說,這筆生意太虧了。

    他究竟是什么目的?況且還派她過來,她明明對江漢不熟,即使幫他看著邢少霖交接,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若邢少霖真裝鬼,她也無法瞬間變成鐘馗。

    要知道,地頭蛇本來就占有先天的優勢。

    南平望著邢少霖的側臉,看他笑得一臉憨意,不由眉梢一蹙,或許他真是胸無墨水的二百五罷。她走了過去,沒有打擾他們說話,只拿起了臺上的記錄薄,翻看起來。

    上面的時間寫的很詳細,連運貨的物件都標注了,還有數量也精確到小數點。只是…他們運的可不是d品,是高級芯片。

    這個是不能計數的,甚至連名都不能出現,它還沒有研究改版,更不論以后還得在市面上發布了,這屬于機密。

    這就是北野堂要提前做好的掩護了。

    等二人談完,南平也正好放下了記錄薄,和邢少霖對視了一眼,才離開了岸口。下午還要再來一趟,正式計數,這塊才是關鍵。

    “他們預備怎么做掩護計數和更名?”南平出聲詢問,她可不想被抓住漏洞,既然陸高鶴讓她來,一定也有其他原因。

    邢少霖懶洋洋地伸了個懶腰,打了個哈欠,才有些倦怠的說:“會替換成進口零件,到時會鋪一層在上面,數量會減少一些,芯片那玩意輕,既然添加了零件也重不到哪里去,到時稱重完計算一個數據就行。”

    “這個統計可不是易事,你手底下有人會么?”南平瞥他一眼,有些懷疑,畢竟這人手底下全是殺馬特貴族,文化程度大約都很低。

    邢少霖聳肩攤手:“誰知道呢,到時讓人試試唄,姐姐別擔心,出了問題我擔著。”沖她露牙燦爛一笑,牙白的刺眼。

    南平偏頭看向窗外,沒有理會。

    用過午飯后,他們又去了一趟商行,這里也要做數據,只是邢少霖給的很快,讓南平有幾分意外,她沒想到這愣頭青還會做預算,數據顯示的還像那么回事。

    等到下午再到岸口時,雪突然下大了,邢少霖讓人拿了一把傘給她遮擋,南平不習慣與人共傘,只接過了自己撐。讓那小弟自去躲雪。

    邢少霖看著,只笑的莫名,半晌調侃她一句“姐姐真是生人勿近。”后去了岸口邊上等人來,讓她先待在原地。

    就這么一男一女,一個站在頭,一個站在尾。黑白鮮明。

    風吹來,把雪花送進了她的傘下,她伸手接過,只覺得雪水融化在她手心,涼的有一絲痛覺。她的手心明明和雪一樣冰,卻還能把它消融。

    南平輕笑,勾起的弧度清清淺淺,遂放下手,任水珠從她手心滑落,消失在地面的溝壑縱橫中。抬頭看向天空彌漫的雪景,眼眶似蒙上了一層霧。

    真美啊,如同烏龜山上的夕陽,也能治愈人心。

    …

    沈裕川不知道在原地站了多久,雙眸緊緊地注視著眼前那個少女,心臟開始劇烈跳動,像是突然有了生命力,要沖破胸膛。

    他捂住胸口,把毛衣都擰成了一圈,手背的青筋凸起,有著蓄勢待發的爆破力。

    太疼了

    也太歡喜了。

    這時,南平似乎有所察覺的偏頭,就這么,撐著黑色雨傘的少女與灰色毛衣少年視線終于交匯。

    一個眼神迷惑,一個逐漸紅了眼眶。

    沈裕川想,眼前仍年少的她不會明白,他充滿血絲的眸是為誰而紅,心口割裂的痛,是為誰而終。

    他將余生抵作代價,步步籌劃,只為漫長的跋涉回到她身邊,即使崩裂傷疤,也不愿放下她。

    她的年少時光,她的所有,他都貪婪的想參與,想擁有,想到死了一世還想重新遇見。

    但是好在,情況不一樣了,他提前與她相遇,就是好的開始。

    從五歲那年,他改變自身命運的那刻起,他想,這輩子,絕不會再重蹈覆轍。

    第87章 Chapter 87 功虧一簣。

    在南平正疑慮間, 那個少年低下了頭。雪落在他身上,如花般凋零,竟有種難掩的情緒, 正在克制壓抑著。

    她再三打量確定自己并不認識那個少年后,這才轉頭不予理會。順勢把傘也撐低了一些, 一把擋住了她的側臉。

    眉宇微微攏起,她不喜歡那人看她的眼神,太復雜執著, 一寸不落。不符合年紀出現的情緒, 會給人造成困擾。

    不曾想卻有人認識他, 邢少霖在另一頭先開了口, 聽起來像是在招呼那個少年,“裕川, 過來這邊。”

    半晌,沈裕川恢復了平靜,再抬眼時,已沒了任何波瀾, 仿佛剛剛血紅的眸色都是幻影,他對于她來說, 只是個陌生的少年。

    沈裕川踱步走向了邢少霖的身邊,清瘦的背影重新映入南平的瞳孔里。

    原來他是來幫邢少霖統計數據的,南平瞥了眼岸口方向。只是沒想到來的人居然這么年輕。不過想來也不奇怪, 邢少霖這人手底下的蝦兵蟹將都是年輕小混混,所以才非主流的厲害。

    這個少年在里面算是相貌氣質最出眾的一個了。

    不過, 看上去還是個高中生的模樣。

    邢少霖居然敢用未成年做工,看來他地頭蛇的地位,倒是挺穩固的。什么都無所顧忌。

    南平冷眼旁觀著, 等了將近一個小時,他們才清算好貨物的數量。最后在簽字那里,她留了一個心眼,簽的是邢少霖的名字。

    即使他看到了,也無所謂,陸高鶴不會說什么,反而樂見其成,畢竟他的名諱是不能擺到臺面上的,用邢少霖的名字是最合適不過。

    “好了,這下都交代完了,只等明天來把貨運出去就好。”邢少霖揚起嘴角,露出一抹輕松愉悅的笑容。似乎并不在意南平簽的是他的名。

    南平點頭附了一個微笑給他,沒有出聲。卻總覺得有道視線若有似無環繞在她周圍,好像從沒離開過。她偏頭睨了眼那個灰衣少年,可他只垂著頭看著腳下,并沒有在打量她。

    顯得很規矩。

    這才打消了她一絲疑慮。只是微微有些不適,便離他遠了些,走在了邢少霖的身旁。沈裕川看在眼里,手緊了緊,又松開。

    心忖沒關系,慢慢來。

    她還不認識他。

    …

    三人一同回了柳巷,南平這才知道原來這個少年住在邢少霖家對面。看這熟捻的情況,兩人應該很早就認識了。

    “今天你統計的不錯,明天過貨的時候也來吧,記得戴個口罩,人多眼雜,被看了臉你就別想考大學了。”邢少霖望了眼南平進院的背影,無聲地笑了笑,隨即轉頭對沈裕川提醒道。

    沈裕川點頭應了聲“好”,順著他的方向定格了她最后的一角裙邊,沒再往上移動。邢少霖這人直覺敏銳,如果被他察覺,一定會深究到底。

    他只得垂下眼簾,等人進了屋,才抬眸看向了門邊,向前走了兩步,把手放在了一旁的鎖環上,這里是她觸摸過的地方,上面涼意中還帶有一絲溫度。

    很低,同樣冰人。

    沈裕川就這么握著,好像在給她暖手一般,等手心的熱量都被吸走,他才松了手,滿意的翹起了唇角,眼里多了一抹笑。

    他想他是有些病態的,而南平就是他的藥,失去了會瘋,離開了會想。所以,還有半年,再等半年,他就能去到江棱,真正的與她重逢。

    在江漢的這幾天,他要護著她。邢少霖不會這么輕易的運貨走,這其中一定有他的目的,每次運輸重要的東西,都會有一場槍|擊。根本就像是安排好的一樣。

    要么就是他的仇家,要么就是他準備干掉的人。可無論哪一個,他都不應該把南平牽扯進來。也許背后推動的人不是他,可他是行動者,與計劃者同罪。

    沈裕川眼神轉冷,走進屋里的神色晦暗,沈春蘭坐在椅子上遠遠瞧著,有些害怕的躲進了房間,生怕惹著他什么。

    自己兒子的脾氣,她再清楚不過,能讓他擺出這幅陰沉表情的,一定要倒霉。要不然這柳巷花花綠綠的野花這么多,怎么一個都不敢招惹他呢。

    她打了個寒顫,躲進屋里抽起了煙。

    沈裕川并沒有多分一個視線給他母親,而是直接上了樓,回房間從床底下搬出來了一個木箱子,里面有一個紅木盒子,打開放著一把小型麻醉|槍。

    這是他自己做的,在邢少霖手下管著的倉庫里,用剩余零件制造的,為得就是哪天可以派上用場。

    他把毛巾擦拭了一下,這個東西用來干擾是最好的工具。沒有聲音,也不會致死,還能拖延時間。只要逃過邢少霖的眼線,就很難發現的了。

    他絕不允許任何人傷害南平。

    …

    翌日晚上九點。

    天色已經落下了黑幕,籠罩著大地,雪水消融間,冷氣還絲絲往外冒,溫度低的凍人。

    南平戴了一雙手套,照舊圍了圍巾,只是臉上多了一個口罩,她也不宜露臉,畢竟她還是大學生的身份,若是今晚出了變故,透了身份,可就什么都前功盡棄了。

    出門時,她被邢少霖塞了一個小型電棍,只聽他正兒八經地說著:“別看它小,它的電力是很大的,干倒一個成年壯漢都不成問題。姐姐拿著它防身,以免我不在你身邊有危險。”

    聽他語氣誠懇,不像是唬人,南平眼梢一翹:“聽你的口吻,倒像是要遇到危險似的。”眼眸清澈間透出一抹懷疑。

    “小心駛得萬年船,我們這一行,風險本來就大。”邢少霖皮厚的笑了一下,打著幌子。并不正經說事。

    可這樣的提醒也足夠了。

    南平低頭看向握在手里的電棍,放在手上把玩起來,面上不動聲色,心里想的卻是,這次運貨一定有貓膩,少不得是要見血腥了。

    在江漢地盤撒野,人選倒是選對了,陸高鶴可真是好算盤。只是他這么做,鬧出的聲響未免太大了些。她始終還有些懷疑。

    或許陸高鶴實際并不知情呢…

    兩人到了岸口,那里已經有很多弟兄守在周圍,基本都是北野堂和邢少霖的人。防護保密工作做的滴水不漏,這樣用人圍起來,仿佛一道肉墻,密不透風。

    這次的行動大家都很重視,尤其是北野堂那邊,做的準備比他們充足很多。

    貨物已經提早運了過來,由北野堂的人搬上船。南平和邢少霖在一旁確認箱子的數量。等全部裝載好駛離時,人墻外的方向傳來了一陣驚呼。

    有人來了!

    聽腳步聲還帶了不少人。

    邢少霖眼色一變,顧不得太多。直接拉著她往后跑,有人在前面作掩護,待把她送到一個隱蔽的地方后,他低聲叮囑:“你躲在這里別出來,我去善后,之后再來找你。”

    說完,不等南平問他,他便一頭扎進了夜色深處。外面的吵雜聲很大,帶著棍棒毆打的聲音,異常明顯。

    南平望著遠處岸口的那艘貨船,還沒行駛多久,船很快就沉入了海底,連著那批貨也消失得無影無蹤。陸高鶴的計劃失敗了。

    被他信任的弟弟破壞的徹底。

    她眼神望向邢少霖的方向,看清了他的臉,表情再也不是憨厚的愣頭青,而是一頭嗜|血的戰狼,帶著一身戾氣,殺紅了眼。

    這一刻籠罩在她眼前的大霧散去,她看到的真相,是傾向在她這邊的。

    邢少霖不是陸高鶴的人。

    沒想到,誤打誤撞竟然幫了她。她原本已經告訴陸遠清,他那個好弟弟的計劃。即使貨運出去,半道上也會被攔截。

    只是,沒想到直接沉船了,這樣確實省事不少,目的達成了,可邢少霖為什么不跑呢,她觀察起被他打倒的人,似乎都是道上的。

    難道他跟道上的人有仇?

    就在這時,她聽見了槍|聲,盡頭那邊有人開|槍了。

    南平眼眸一凝,損失太大了。就算他干掉了很多人,可是自己的兄弟不也一樣會犧牲?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行徑。

    這人到底有沒有計劃過,竟然如此亂來。

    莽撞的讓人看不懂。

    這可不行,她不能一直躲在這里,萬一殃及魚池,她極大可能會跟著陷入困境。不能把希望寄托于別人身上,尤其是這人還靠不住的情況下。

    南平逐漸冷靜下來,調整了思緒,計劃了一個相對安全的路線,就準備離開。

    只剛跑進拐角的一瞬,被突然伸出的一只手拉進了擁擠的窄巷子。剛好容納了兩人的身軀。受到驚嚇之余,她立馬就要拿手中的電棍桶他,卻被他攥住了手。

    “別出聲,有人過來了。”

    少年的聲音獨特清冽,帶著低腔調的震動,離得近,就像是3D環繞的那般,立體又醇厚。辨識度很高。

    ——原來是他。

    南平緩緩卸了力,沈裕川怕她不適,便松開了手。兩人同時屏住呼吸,感受到愈來愈近的腳步聲,聽著這沉重的腳力,就知道來人是一個壯漢。

    她凝視著前方,在那壯漢剛露出一個腦袋向這邊探尋時,沈裕川舉起手中的槍|快速打了過去。這個麻醉的藥效很快,幾乎瞬間,那人就昏倒在地上,一動不動。

    南平怔了一下,有些驚詫,她沒想到邢少霖竟然會給這個少年也配了|槍,他難道不怕違法么?看他使用的手法這么熟練,就知道一定沒少用。

    “這是麻醉槍,你別害怕,不會死人的。”他立時出聲,聲音比昨天和邢少霖對話,聽起來還要溫柔。似乎很怕她誤解。

    “邢少霖讓你來保護我的?”南平半晌問道。

    沈裕川停頓了片刻,才輕輕“嗯”了一聲,除了這個理由,也找不到更合理的,嘴邊蕩起了一抹苦澀。

    只可惜,兩人都帶了口罩,南平并沒有察覺。

    “跟我走吧,這里不宜久留。”說完,沈裕川就牽住了她的手,帶她跑了出去。

    期間穿過了三條行道,避免了有人追來。幾乎繞了一大圈,才安全的回了柳巷。只是南平沒有邢少霖家的鑰匙,進不去屋,暫時只能先在沈裕川家里待著。

    剛進屋子里,沈春蘭就走了出來:“怎么今天這么晚回來……”話只說了一半,便被兒子帶回來的女人驚住了口。

    這不就是對面那地頭蛇的女人么?!怎么來他們家了,老天爺!

    總不是來找她算賬吧,天地良心,她可沒有多看她幾眼啊,頂多是兩眼,連臉都沒看清,雖然這下是看清了,長得還挺美的…呸!

    可是,她真沒有不尊重人的意思啊!!!

    沈春蘭瞪圓了眼睛,生怕這人來挖她眼珠子,她早年就聽過,邢少霖那個地頭蛇就因為柳巷有個女人多看了他一眼,便派人挖了那女人的眼睛。

    這個人是他的女人,物以類聚,說不得就是來挖她眼睛的!

    沈春蘭越想越真,害怕的發抖。當下一溜煙,跑進了自己的房間里,順帶鎖上了門。

    天殺的,沒有王法了!居然上門挖人眼珠,還好她跑得快。

    隨后臉色一苦,心嘆:兒啊,媽對不起你,她一女人肯定打不過你,你就在外面先待著吧。

    大難臨頭各自安好才要緊!

    沈春蘭心里念叨,沖門前拜了拜保佑他兒無事后,假模假樣的吆喝著“腿疼啊…我得睡了。”躺上了床裝死。

    第88章 Chapter 88 夫人。

    南平若有所思的瞥了眼關門的方向, 難得覺得滑稽:“伯母挺有意思的。”她取下了口罩,嘴角勾起的笑容意味深長。

    沈裕川沒有理會沈春蘭的行徑,只是擔心南平會冷, 一樓沒有裝空調,風從門隙鉆進來, 涼意陣陣地涌。他斟酌了片刻,輕聲:“去我房間吧,我給你開暖氣。”

    南平頓了頓, 似乎沒想到他接的是這句話, 又打量了他一眼, 才點頭。柳巷這里常年潮濕陰冷, 夏天消暑,冬天凍人。自己容易手足體寒, 既然邢少霖一時半會回不來,又何必等在這吹冷風。

    索性也不矯情,跟著沈裕川上了二樓的房間,等他打開暖氣。她才坐在了書桌前的椅子上, 環視了一周,房間很簡樸, 不過比真正窮困的地方,還是要好上許多。只是對比邢少霖家,就顯得落魄潦倒了些。

    看到桌上的高中課本, 她眼簾向上一挑,果然還是個高中生, 看來也是個頗有野心的,不然也不會堵上前途來為邢少霖做這么危險的事了。

    或許,跟她以前一樣, 單單為了一個江棱夢。

    南平勾唇自嘲。人家可比她幸運多了,只用給邢少霖做事,她卻是一波三折才上了江岸。想到這,她視線移開,落向了窗外。

    看著對面漆黑一片的二樓窗臺,不由有些擔心邢少霖今晚能不能回來,她不太想在這里將就一晚,也不適應睡別人的床。更何況還是一個男生。

    “如果少霖哥回不來,我給你換新的床單被套,暫且將就一下,明天一早我送你回去,行嗎?”沈裕川看著她微蹙的眉梢,控制著自己不去撫平它。

    南平則有些訝異,偏頭看他臉上的神色,居然格外的認真,似乎真在尋求她的意見,她思緒,這人不會把她當老板娘來尊敬了吧?

    她嘲了一句:“你倒是挺聰明。”這么會來事。她可都什么還沒說呢,轉頭又想自己跟一少年較什么勁,不過浪費口舌,隨即又客氣的加了句:“那就麻煩你了。”

    沈裕川輕笑一聲:“不麻煩。”,然后去柜子里拿了一套新的給她鋪上。她愛干凈,睡的地方一定要舒適。這套床單是他家里最好的一套,正好能用上。

    “你家好像只有兩間臥室吧,我睡你房間,那你怎么睡?”她看著認真給她鋪床的少年,脊背清瘦卻有力,利落的一抖,就套好了。

    辦事跟成年男人一樣穩重成熟。只是這么大的男孩子,總不能讓他跟他母親擠一張床吧。

    “我去客廳沙發上睡。”沈裕川套好最后一個枕套,轉身望向南平,眼里的溫和讓她覺得自己像是在欺負一個未成年。

    南平眉頭擰起,“一樓這么冷,你確定可以?”要是睡一晚感冒發燒了,她還得送他去醫院。少不得能被他母親念叨一頓。

    太麻煩了。

    她擺手:“算了,你就在這睡吧,就睡地上,房間里好歹有暖氣,你多鋪幾層棉絮墊在地上,總比樓下強很多,我可不想明天負責一個病號。”說得冷心冷情。

    可沈裕川卻理解,她的好意。外人都道她沒心沒肺,捂不暖。實際并不是,對她好的人,她也會回報,她也是有溫度的人,只是同他一樣,都有一個不好的原生家庭。

    他感同身受。

    他們都是身披鎧甲不肯輕易脫下的人,只是他甘愿卸掉他的鎧甲,把她和溫暖一起包裹起來。

    南平看著眼前望向她的少年,他的眼神似乎變得更加溫柔,連帶著五官都帶有一抹潤色,眸光像是在看一件珍寶,卻獨獨只說了聲:“好。”

    這樣的神情,讓她有一絲錯覺,為什么他看她的目光,像是在看戀人一般。

    她不認為他們有這么深的‘感情’。

    她站起身走了過去,氣場有些居高臨下,:“你認識我?”如若不是這張臉太陌生,她都快以為是林也附身了。

    沈裕川低頭凝望著她的臉頰,明明知道得慢慢來,可卻怎么也看不夠似的,目光越來越深邃,半晌才勾起唇角:“不認識,但或許我們上輩子是認識的。”

    ……

    好土的說辭。

    南平心下吐槽。觀察著他的情緒,說不定又是喜歡她這幅皮囊的人。不管年少,男人都是一個樣,喜歡什么總是心口不一,什么上輩子認識,就只差個深情告白了。

    何況這一個,還跟她是同種屬性,野心太大,想靠著她上位也不是不可能。這種長相妖孽氣質清冷的人形c藥,說不得還真就是來勾引她的。

    只可惜都是她玩爛的把戲,不過,如果能把這人收服,搞不好也有一番用處。

    這么想著,她揚了一抹笑,“你多大了?我正好缺一個弟弟,你如果真想攀關系,就叫我一聲姐姐好了。”

    沈裕川瞳孔一滯,有些震驚。命運好似要重合了,上一世,她遇見他的開始,也說的是這句話。可是,這一世他并不想只當一個弟弟。

    “不用了,我可以幫你盯著邢少霖,但不想當你的弟弟。”他回絕了她,上一世她把他當弟弟,所以乃至一個吻都不肯施舍他。

    他野心確實很大,想要她的心,她的人,她的所有。他想擁有她,甚至可以為她付出一切,包括生命。

    這世上不會有人比他更愛她。就算是同她渡過年少時期的林也,也不過如此。

    南平覺得他回得這話很矛盾,像是在無私奉獻一般:“不要報酬么?”天下哪有餡餅掉,有的都是陷阱。

    “暫時不用。”他話留了一半,也只有這樣,南平才不會對他起疑。

    他想要的是她需要他。只要她有需要,能第一時間想到他,就足夠了。

    “好,把你聯系方式給我吧。”

    她眉梢微揚,一口答應下來,正好缺一個心腹,如果這人真能替她辦事,她也不虧什么,若是跟她耍心眼,那就別怪她無情了。

    人都是為自己的,她不信任何人,只信自己。

    除非他能為了她死。

    說不定能打動她這顆干枯的心。

    只是人死了,也就沒什么故事好說了,她也一直都是個冷心冷情的人,這點從來不會改變。

    …

    邢少霖回來的時候,正好是半夜,身上臉上都沾了不少血漬,都是別人的,惡心得讓他想吐。

    這次行動,南門行的人損失最大,其次就是北野堂的人,陸高鶴的仇家買通了南門行,才下了這次狠手,如他所想的一樣,兩方對壘,勢必南門行全軍覆沒,也不枉費他帶的十幾個手下。

    雖然死了幾個,不過也不礙事,殺他們的人也償命了,成雙成對的,并不孤單。

    邢少霖勾唇微抿,看這朦朧的月色,心情莫名好了一些,他推開門先去洗了個澡,換下臟衣服之后,瞥了一眼對面。

    眼眸轉動之際,也沒吹干頭發,隨便拿毛巾揉擦了幾下便出了門,一腳踢在了對面的木門上。

    接連踢了好幾腳,才有人匆匆跑來打開了門,睡眼朦朧的探出一只腦袋,待看清了門口的人,瞳孔猛然一縮,睡意都褪去了一大半,只余下忐忑不安的心臟,突突突地跳個不停。

    “看什么,不認識我?”邢少霖抬起了下巴,挑眉道。

    “認…認識,怎么可能不認識您呢,這么晚了,有…有什么事嗎?”沈春蘭僵笑,有些結巴起來。后背嚇出了一身冷汗,風一吹,涼的透透的。

    邢少霖冷笑,一腳踩進了門檻:“你兒子呢?”

    “他在房間睡覺呢。”沈春蘭也不敢抬頭,只老實回了一句。

    心里卻亂如麻,胡思亂想著,可別是那個女人還沒回去吧,若是這樣,那他兒子可就完蛋了!

    “要不,有什么事您告訴我,我明天跟他說?”沈春蘭干笑一聲,討好道。兒子可不能有事,不然她老了誰給送終,好不容易養到這么大了,不得虧死。

    “你?”邢少霖輕嗤一聲,靠近了她,壓迫感無限放大,沈春蘭只差快要跪下去求饒。

    “怕什么,你兒子做的不錯,我只是來接人回家。”他伸手扶起了她,臉上的笑容深了幾分,眼底卻異常冷冽,沒有波瀾。

    沈春蘭卻看不出,只起身松了一口氣,拍了拍胸脯后說道:“嚇死我了,您早說呀,是來接您夫人的吧?我今天可看見了,長得跟天上下凡的仙女似的,您可真有福氣!”朝他豎了一個大拇指。

    夸人的本事她在行,只管把人夸上天,這地頭蛇一高興,說不得更器重他兒子。

    果然,他笑了。

    漫不經心說道:“夫人?她是這么跟你說的?”嘴角勾起了一絲玩味。

    “額…”沈春蘭愣然,瞟了他一眼,小心翼翼回道:“難道不是嗎?”我滴個乖乖,這要不是夫人,總不會是二|奶吧?

    邢少霖看她古怪的表情,也不解釋,只說了句:“那你還不快去請夫人下樓?”斜眼掃向她。

    沈春蘭打了個冷顫,趕忙回道:“誒誒,我這就去,這就去。”腳底抹油似的跑上了二樓。

    只是還不等她敲門,門就開了。

    那女人走了出來,靜靜的凝望著她,什么也沒說,便下了樓。沈春蘭身體不自覺躲遠了一些,怪道這夫妻倆能成一對,嚇人的本事都是相通的。

    直到看不見背影了,她才偷摸探進兒子的房間,卻見兒子在收拾地上的棉絮。

    她驚訝怪叫了一聲:“你不會真跟她一塊睡了吧?!”

    沈裕川有條不紊地進行著手上的事,沒有搭理她,只等收拾完后,才轉過身說了一句:“媽媽最近似乎管不住嘴巴,不然我送你去一趟姨媽家吧。”

    “不不不…不用了,你好好休息,我也去睡了。”說完,沈春蘭立馬關上了門。她妹是個精神病,跟她呆一起,她不瘋也得傻。

    不禁對著門暗啐了一口,捂著胸口下了樓。瞧瞧,這哪是養兒子啊,管東管西的,這明明是個爹!

    第89章 Chapter 89 未婚妻。

    南平出來的時候, 邢少霖只做了個‘請’的手勢,笑著跟她一同回了屋,對這次任務的失敗, 兩人都默契的選擇了閉口不提。

    隔天一早,他們吃完早飯就去了車站, 準備返程。事情既然失敗了,再待在江漢也無濟于事。索性早點返回,或許還能做些彌補。

    陸高鶴提前就得到了消息, 這幾天在公司臉色都是陰沉沉的。這是暴風雨的前奏。

    有人整他, 他心里很清楚。

    只是沒想到, 跟他敵對的人還不少, 他雙手合十撐著下巴思緒著,到底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這個項目的研究一直都是保密的, 除非他這里出了內鬼,不然絕對不可能知道他在做這個項目的籌劃。

    那么,邢少霖和盧南平都有背叛他的嫌疑。

    陸高鶴心下冷笑,眼眸望向了電腦屏幕。看著上面顯示的信息, 清楚不能再坐以待斃,他按下了一個號碼。

    事情失敗了, 需要有人來給他兜底,不然會虧得血本無歸。早之前他就有種不好的預感,好在提前做了兩手準備。

    那些想看他栽跟頭的人, 他會一個一個地揪出來。

    …

    南平和邢少霖到達江棱的時候,并沒有直接去龍井湖墅, 而是各自回了自己的住處,這也是陸高鶴的意思。

    他不打算細問在江漢的經過,兩人心里清楚原因, 陸高鶴已經開始懷疑誰是內鬼了,這個時候誰演技更好,誰就是‘自己人’。

    南平回了江岸。

    后面的一段時間,按部就班的學習、補習、工作三點一線。這期間偶爾也會跟程馳進行‘特別’的交流。

    就連見盧清荷都見了三次,這是在她意料之外的。顯然光啟集團就要有什么大事發生了,并且還是令她親愛的母親都感到異常焦慮的程度。

    只可惜盧清荷并不告訴她事情源頭來自于哪里,只讓她耐心等待著,總有一天,她名義上的父親程溫韋,會來見她,甚至極可能會讓她回家。

    對于這個消息,南平并沒有什么情緒的波動,可這事卻提醒了她,程溫韋已經知道她的存在了,并且盧清荷一定吹了枕頭風,不然事情不會如此突然。

    她現在和程馳關系不錯,聽他說是因為有人要從國外回來了,這個人在一定程度上威脅到了她弟弟的繼承權。

    仔細一想,那不就是程景明么?

    程家的大少爺,只不過他的身份復雜,是一個養子。但很得程溫韋喜歡,小時候一直放在身邊養的,所以和程又薇感情很好。

    而且這個程景明的親生父母是程溫韋的好友,早年因豪門和道上的一場糾紛,雙雙落難。程溫韋就做主收養了他們的獨子。

    一時地位倒比身為親生兒子的程馳還要高上許多。

    程景明的存在,大約也是程馳心中的一處不公。只不過他是程又薇的一條狗,自然就沒有任何發言權了。

    壓抑的久了,發泄口就會很難滿足,南平的出現對他來說是久違的鎮定劑,和普通的替代品是不一樣的。

    不單單是血緣。

    …

    陸高鶴已經有半個月沒有見過她了。因為上次的損失,他被父親陸啟年教訓了一頓,比起原本的懲罰,算輕了很多。這還得歸功于他母親趙芝蘭的手段。

    有人給他兜底,自然會把損失降到最低。

    南平猜到了他不會這么簡單就出局,所以她在這半個月的時間里,依舊做好了充足的戲碼。即便是陸高鶴有心想探究,也沒有線索去供他挖掘。

    有一張精密鑄造好的‘大網’正等著他。

    這次的晚會很重要,一場謀劃好的大戲即將上演。恰好陸高鶴還指令,讓她做邢少霖的女伴出席,此舉正中她下懷。

    他母親似乎給他看好了一家千金閨秀,這次陸高鶴帶出來的女伴很可能就是日后同他訂婚的那一個。這個決定既突然又合理。

    給他兜底的人,肯定不止他母親用的一點手段解決的,這個千金小姐的父親聽說是做國外生意的,勉強也算得上豪門世家,只是沒有顯豐出名。

    但她是家中唯一的孩子,屬于第一順位的繼承人。這個誘惑拋出來,陸高鶴不心動都很難,沖他父親不顧及大兒子的感受,還要保下他就知道了,不光他,陸啟年也動心了。

    如果他的小兒子可以娶了這位千金小姐,那么顯豐就不單單只是一個顯豐了,而是一個家族首次會出現兩個兒子成為董事長的局面,這種雙贏,他又何樂而不為呢。

    趙芝蘭靠的就是這個巨大的利益,早在很久之前就暗中替兒子相看了起來。只是遲遲下不了決定,這次也是因為局勢的變動,才會一錘定下。

    可盡管是這樣,她依舊覺得他的兒子還能值得更好的大家閨秀。這一個都屬于是下下策。

    …

    這次的晚會主辦方就是顯豐,由此邀請來的都是和顯豐有合作關系的企業公司。為了讓晚會更多元化,特別設置了多個會場。也大有公開介紹顯豐二少未婚妻的原由在里面。

    陸高鶴帶著他女伴來的時候,南平和邢少霖已經到了,正在聊著晚會上的科技成品,這也是晚會的主旨,讓大家共同欣賞晚會上所展示的研究成果。

    南平今晚穿的很美,一身清雅的抹胸白裙,環繞著玫瑰花藤蔓的刺繡,遍布全身,連接腰際,消失于裙擺之中。

    清純又魅惑,兩種極端的美同時存在,卻絲毫不違和。

    陸高鶴凝視著,眼神暗了幾分,看著她與邢少霖的親密舉止,心下一冷,伸手摟過女伴的腰,狀似親昵的口吻向他們介紹:“這是我的未婚妻,雅雅。”

    “恭喜你了哥,嫂子很漂亮啊,現在你這個金龜婿,終于也算是有家室的人了。” 邢少霖咧嘴一笑,眼底帶著真摯。似乎很為他開心。

    一旁的南平也扯了一抹笑,說了聲:“恭喜”,只是這笑意不達眼底,情緒并不像表面那么高興。

    陸高鶴看在眼里,心底劃過了一絲異樣,雖然只有一點。可心情卻好了不少。

    只要盧南平難受,他就感到無比愉悅。

    內鬼的人選他一直懷疑是盧南平,可是她最近的狀態他都清楚,從知道他即將訂婚開始,她就常常魂不守舍的,這不就是怕她自己被他拋棄么,她喜歡他,看這樣子程度還不淺。

    這讓他的判斷又重新向另一邊傾斜了不少,他收了視線,沒有再看她,而是看向邢少霖,笑著對他舉杯:“少霖也得抓緊了,希望我給你牽的姻緣,你能把握住。”眼神瞥了一眼旁邊,暗示明顯。

    話音剛落,陸高鶴就捕捉到了盧南平眼底的受傷,這會卻是真真實實的反饋,她確實非常難受,甚至連嘴角維持的笑容都有些勉強。

    看到這,他臉上的弧度又擴大了許多,遂很暢快地飲下了杯中的紅酒。

    喝完以后,身旁的男招待就會上前重新遞給他一杯,再把舊的酒杯收走。方便他敬酒。

    邢少霖笑著自我揶揄:“那我可能還得加把勁了,畢竟比不得哥你有魅力,帥氣又多金。”

    陸高鶴輕笑,心底暢快,隨口安慰了一句:“你也不要妄自菲薄。”后又拉著未婚妻去了別處敬酒,一時之間喝了不少。

    到后面酒勁沖上了頭,腳就有些站不住。他踉蹌了一下,未婚妻雅雅立馬扶住了他:“看你,讓你別喝太多,晚會都還沒過半呢。”

    陸高鶴揉了揉太陽穴,腦中像有一個萬花筒一般,不停的變換著。怎么也晃不掉。今天的酒精度數怎么這么高?平時他喝這么多明明是不會醉的。

    可他現在的狀態——

    即使懷疑上了心,也終究有心無力,很快地,他的眼睛就睜不開了。

    伴隨著一陣驚呼聲,人倒在了大理石地板上。

    …

    再睜眼之際,是被一盆冰水澆醒的,陸高鶴不禁打了個冷顫,抬眸望向周圍,他被關在了一間封閉的房間里,甚至連窗戶都沒有。

    他的手腳都被捆了起來,剛剛潑他冷水的人,現在正拿著鞭子,一句話不說。抬手就揚了下去,抽在了他的身上,一道血痕霎時浮現。

    痛感席卷了全身,抽得他咬緊了牙關,悶哼一聲后,嚷道:“是不是陸遠清讓你這么做的?告訴我,是不是陸遠清?!”

    敢在晚會上光明正大綁架他的人,除了陸遠清絕無第二個人選。

    可那人并不回應他,只是機械得做著重復的事,待到他沒有力氣出聲后,才停住了手,開門走了出去。陸高鶴一身血水浸泡著全身,身上的西服早已被血染成了深紅色,一口腥味彌漫喉間,從嘴角邊溢出。

    從沒受過如此折磨的他,被痛感神經攪得就這么暈了過去。

    再一次醒來時

    南平來到了他的身邊,淚流滿面的望著他,神情悲愴不已。

    見他睜眼,便立馬抱住了他的頭:“還好你醒了,我以為你快不行了,我這就帶你出去,你哥他想要你的命,你最好跑的遠遠的,再也不要回來了。”聲音哽咽著,淚水都滴在了他的臉上。

    “別哭,我還死不了。”陸高鶴勾唇自嘲,仰頭看向她的眸光頭一次出現了特殊的情緒,那種感覺很復雜,夾雜了太多糾葛。

    他這么一說,南平就哭得更兇了,只是手里的動作不減,半晌就替他解開了繩子。

    眼角紅紅地望著他,因哭得太狠,就連鼻頭都是紅的,陸高鶴從沒見過她哭,更別說如此聲嘶力竭了。仿佛這一刻兩人之間的種種都歷歷在目,沒有一點演技的成分,有什么東西在他心間終于破土而出。

    他伸手撫上了她的臉頰,在她額頭上落下一吻,真摯又溫柔,不帶一絲隨意的侵犯。眼眸深邃得注視著她的臉,嘴角卻揚起一抹苦笑:“你其實不該來的。”

    陸遠清不會放過她。

    第90章 Chapter 90 隕落。

    南平扶起他, 等他站穩,她才從抽泣的情緒里脫離,緩緩地說了一句:“可我不能放下你不管, 我做不到。”嘴角無力的勾起了一抹自嘲,內心在做著劇烈的拉扯。

    甚至忘了做好表情管理, 就這么徹底暴露在陸高鶴的雙眸之中。他瞳孔微縮,沉默著沒有開口,面對著南平此刻的一往情深, 他竟然覺得自己不配, 不配她的純粹。

    然而這種情緒并沒有維持多久, 陸遠清的到來, 打破了片刻的溫存。只見他穿著黑色高定西服,面容冷峻的踏了進來, 幾乎是剛進入房間的那刻起,他就用手巾捂住了口鼻,蹙起的眉頭是他反胃的象征。

    這個房間血|腥味太重了。

    還是來源于他的好弟弟,跟他同流一半的血。這感覺太令人厭惡。

    “看來我是打擾你們調情了。”陸遠清話說的刻薄又冰冷。掃向南平的眼神也并不友好。而看陸高鶴的目光更像是在看垃圾。

    陸高鶴被他的眼神刺激到, 眼眶發紅得瞪著他,掙扎著就要沖上去, 給他一拳。南平死死地拉住了他,兩人其實都清楚,眼下人為刀俎, 我為魚肉。他們只能任人宰割。

    陸遠清居高臨下的望著他,眼神中的‘淡’尤其驚心, 他并不在意他的死活,哪怕他現在就死了,他還能氣定神閑的替他出喪火葬。

    做一個名義上的‘好哥哥’。

    欣賞著他眼里的恨意, 臉上突然帶出了一絲罕見地笑:罷易思疤乙流救溜傘“你喜歡蹦噠,你母親也喜歡蹦噠,這么些年,大大小小的事都被你們折騰過,知道我為什么沒有跟你一般見識么,那是因為你還有點用處。

    但事到如今,情況有所不同了。把你們的胃口養到這么大,這是我的失誤。念你終究姓陸,我可以給你兩個選擇,一是出國,沒我的指示永不返回,二是坐|牢,你只要肯坐,我會讓你最快的時間出來,皮肉之苦也不會有。”

    陸遠清聲音醇厚低沉,如清晨敲響的鐘,寧靜致遠,有洗滌人心的質感。

    可聽在陸高鶴耳里,就是羞辱人的施舍,這人做了這么些年的好大哥,終于按耐不住,迫不及待地跳出來解決他了。

    這一字一句的,說的這么冠冕堂皇,到底不過是為了自己權威的不可撼動。

    看著眼前氣度仍舊矜貴優雅的男人,不禁捏緊了手心,明明就是一個偽君子!還跟他裝什么好人。這兩個條件,無論哪一個都是讓他徹底翻不了身的歸屬。

    最后的結局都是只能賴以陸遠清的鼻息茍活于世。做個灰溜溜的失敗者。

    他才二十幾歲,他不甘心!

    “如何?”陸遠清眉梢揚了一下,對他仇視的眼光視而不見,耐心得等待著他的回答。

    陸高鶴低下頭,聳肩笑著,像是聽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話般,心情愉悅似連傷口的痛意都減少了一半,等他笑夠了,才不緊不慢地抬眸,勾起一邊的唇角:“你做夢。”

    陸遠清挑眉,對于這個結果并不意外,只是覺得他這個弟弟真的不明白什么叫不可抗拒的權威。他拍手稱贊:“很好,有骨氣。”

    后又漫不經心地抬眸望向門口,提高了一些音量:“進來吧。”

    這時,門外走進來了兩個黑衣保鏢,他們雙手都帶著白色手套。陸高鶴立時感覺到了危險,不禁防備地看著這兩人,還不忘把南平護在身后。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南平不太想再陪他玩下去了,她想要盡快結束。于是一把把他推向了門口,伸開雙臂攔住了這兩個魁梧的壯漢。

    大喊一聲:“愣著做什么,快跑啊!”

    陸高鶴錯愕了一秒,轉頭看著南平被那兩人抓住了胳膊,可她仍舊苦苦抵抗,給他拖延逃跑的時間。

    他突然猶豫了。

    他心底很清楚,只要跑了就能翻盤。但是他不敢想南平的結果會是什么樣,陸遠清會不會折磨她,他居然有些慌亂。

    “快跑,再不跑你這輩子就完了!”

    一語中的,她的話戳中他的痛處。

    …

    陸高鶴跑了。

    眼眶被風吹拂的溫熱,燙的他不敢回頭。也不敢閉眼,他怕有東西從眼里掉落,砸在他心口,徹底破碎。

    他們不該是這種結局。

    他跑的很快,一路上甚至沒有看到人影,外面也沒有守著的人。他沒有去深究這些疑點,他理智正在流失,滿腦子都是南平哭泣的臉和最后撕裂的吶喊。

    …

    “演技不錯。”陸遠清凝視著眼前正撫平衣擺的少女,淡淡地說了一聲,聽著像是贊賞,實際并沒什么分量。

    南平莞爾一笑,也不在意他的語氣,只抹了抹臉上的淚痕,對他道了一聲:“恭喜。”恭喜他這么多年的膈應,終于要消散了。

    毫無疑問,他們這次的合作非常順利。

    陸高鶴逃走了,結局卻不會比陸遠清提出的選擇更好,而是非常壞,壞到他余生都無法再清醒,永遠只能活在‘廢物’的陰影里。

    這會是他最后的歸宿。

    ——鏡頭一轉。

    陸高鶴剛跑到了空曠的馬路上,還沒來得及慶幸自由,就被迎面來的一輛面包車撞飛,最終倒在了血泊中。

    可眼眸仍不甘地睜大,早該知道的,陸遠清不會這么輕易的放過他,容許他的逃離。

    他眼神逐漸渙散,感覺自己快要死了。身體變得輕飄飄的,像是要分散抽離出來。他張開手心,想抓住些什么,卻始終無力。

    恍然間,看見了一抹熟悉又陌生的身影,那仿佛是兩年前的南平,在他面前連偽裝都無法做到脆弱模樣,看起來渺小,貧賤,甚至廉價不堪。

    坐在車內,蜷縮著身子不敢看他。

    像是又回到當初的場景,可他望著她的眼睛,沒了不可一世的高傲,沒了居高臨下的姿態,沒了高人一等的優越,有的只是無盡的遺憾和溫柔的繾綣。

    只聽他開口:“我叫陸高鶴,你呢?”

    他想——

    我們應該重新認識。

    可是他太痛了。

    他的意識在流失在失去,在景象徹底消失前,他呢喃的一聲“對不起”被風吹散,陷落于黑暗的深淵,長眠于這一個時刻。

    …

    顯豐出了一則大新聞,董事長陸啟年的小兒子在晚會當天,結束回家的路上出了車禍。傷情嚴重,當晚就送進了ICU病房。

    醫院封鎖了消息,媒體記者們并不知道陸高鶴最新的救治情況,只是都在報道因這次的變故,與顯豐聯姻的集團已經解除了婚約。

    似乎陸高鶴的身體狀況異常糟糕。

    聽說他的親生母親趙蘭芝當即就哭倒在了醫院門口,最后被人抬進了vip病房。場面一時很混亂。

    出面處理這些事務的還是陸啟年的長子,顯豐總裁陸遠清。他壓下了輿論,解決完公司的事情又奔波于醫院,還為陸高鶴守了一天的夜。

    不管是出于手足情深,還是外在名聲,都做足了體面。就連其他企業人都要贊一聲他的仁義。

    厲害之處就在這里,身為上位者,永遠能面不改色的控制局面,畢竟活了這么多年,有些東西不是白來的。他比陸高鶴年長一輪,吃得鹽比他走過的路多了不止百條彎。

    權勢哪有這么好爭呢。

    他給過他機會選擇,就已經夠仁慈了。

    陸遠清神色清冷,看著病房玻璃內的人,身上插著無數根管子,臉色蒼白又脆弱。心臟雖在跳動,卻永遠無法再醒來。

    ——這就是他的結局。

    …

    過了一段時間,事情歸于平淡。沒有人再議論曾經意氣風發的陸二少,有得只是唏噓他的年紀永遠停留在了二十五歲。

    剩下的時間,衰老會逐漸消弭在病床之上。

    有人替他可惜,自然就有人大快人心。最高興的莫過于曹裴煜,陸高鶴得到了他應有的報應,甚至更慘,這是對他弟弟最大的寬慰。

    在同一個月,他送曹禹出了國,國外有最好的醫生,他相信弟弟的未來一定是光明的。

    此外,和盧南平也有了一個和解,不得不承認,這個女人確實厲害,很能隱忍,連把控局勢的手段都運用到了極致。

    還毫發無傷。

    他忽然不敢想,她要是完全成長起來,會有多令人矚目,這種頭腦和玩弄人心的手段并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掌握的。

    一定付出了很多努力。

    他對她另眼相待。卻也止步于此。因為他知道盧南平不是池中物,他們的合作關系在這里結束,就是最好的局面。

    只要她不再招惹曹家,那么,他也不會把視線再盯在她的身上。她會在江御一品得到最好的資源,這是他最后送她的禮物。

    …

    江御一品快要結業了,最后的期末考定在了下個月中旬。她還有半個月的學習時間,這段時間她過得異常輕松,沒有人約束的日子,就像是自由的鳥兒。

    她全身心投入了學習,更全面的提升自己。除了上課之外,偶爾會處理工作的事務。另外一小部分的空余時間,她重新撿起了學生會的工作。

    學生會的活動能幫助獲取學分,這是她為什么再忙也沒有退出的原因,而眼下就出現了一個重要的機會,孫逸杰要帶她去采訪一位名人。

    這位名人來頭還不小。

    就是郁以柔一直心心念念的,那位外交官大人。她不知道學校如何爭取到的采訪資源,但她卻意識到了留著孫逸杰的好處。

    這條狗,的確是她用的最省心的一條。

    有色心沒色膽,還沒骨氣,只要給一點甜頭,就念念不忘。不找她麻煩,也不單獨見她。微信上噓寒問暖,還一直跟他說著早晚安,盡管她從不回復。

    沖著這一點,她也會對他稍微溫和一些。

    孫逸杰其實長得不錯,身材比例很好,肩膀也寬闊,臉蛋白凈,線條流暢。如果忽略掉他舔|狗的眼神,視覺上可能會更俊朗一些。

    不過,這次采訪卻有一個麻煩事。

    “學妹,你別緊張,這次的訪談就是簡單的你問我答,沒什么技巧上的東西。你稿子背熟了就行。”孫逸杰見南平一直蹙眉望著車窗外,立馬寬慰道,試圖讓她放松一些。

    可他不知道的是,南平根本不是緊張,她是有些心煩,郁以柔知道她采訪的對象是瞿蕤琛后,硬要她幫她要微信,可是她一個不熟的外人,關系還不如他們來的親近。

    更別說提出這個要求了。

    更好笑的是,還得以她自己的名義要,她不明白郁以柔是什么意思,這種事情明顯她哥能夠直接給她,為什么又要多此一舉呢。

    她向來不做無用功的事情。

    “嗯,謝謝你學長。”南平停了思緒,給了孫逸杰一抹笑。

    明眸皓齒,眉眼如畫。

    只見孫逸杰握拳咳了一聲,回了句:“不用客氣。”轉過頭。

    耳尖有些微紅。

主站蜘蛛池模板: 亚洲在女同久久中文字幕|日本性一区二区|人妻精品久久久久中文字幕69|综合久久一区二区|无码观看=a=a=a=a=a=a=a=a片|在线影院免费观看 | 久久久久资源|亚洲精品中文字幕在线播放|免费大香伊蕉在人线国产|成人久久久久|精品99人妻|午夜成午夜成年片在线观看 | 国产成人18黄网站免费观看|日韩国产一区二|亚洲天堂自拍偷拍|性做爰片免费视频毛片中文|天天精品视频免费|黄色毛片免费 | 欧美xxxxx做受vr|2018毛片|久久久人人人婷婷色东京热|黄色=a视频在线观看|在线免费看=av|91无吗 | 午夜影院污|亚洲精品一区二区三区大胸|午夜=a级理论片915影院|国产一区二区三区免费不卡|国产精品久久久久久久久久98|国产一区三区视频 | 5555www色欧美视频|免费裸体视频女性|三级成人毛片|日韩日韩日韩日韩日韩|日韩亚洲国产高清免费视频|#NAME? | 少妇放荡白洁干柴烈火40视频|一级=a=a=a=a毛片|国产黄色大全|#NAME?|亚洲成在人线综合导航|国产精品黄在线观看 | 色综合天天综合高清网国产在线|国产精品九九九九|国产乱妇乱子|国产色情理论在线观看视频|久久影院精品|寂寞骚妇被后入式爆草抓爆 | 亚洲日韩精品欧美一区二区一|蜜桃视频在线视频|久久亚洲一区二区三区四区五区|国产女性无套免费看网站|97色久水蜜桃|日本中文字幕=a∨在线观看 | 国产精品卡1卡2卡3|色八网站首页|潜行者40集免费观看视频|国产精品国产三级国产传播|小嫩妇下面好紧好爽视频|亚洲综合精品伊人久久 | 爱如潮水日本|宅男噜噜噜66网站高清|午夜宅男在线永久免费观看网|日日日干|国产成人精品一区二区三区无码|国产成人高清在线观看播放 | 少妇天天干|一本久道久久综合中文字幕|色哟哟国产成人精品免费|国产主播户外勾搭人xx|精品无人区无码乱码毛片国产|亚洲欧美中日精品高清一区二区 | 亚洲专区第一页|少妇高潮一区二区三区|四虎影院www.|在线精品视频一区二区三四|手机看片福利久久|亚洲=av成人网 | 国产高清精品亚洲а∨|一本久道久久综合狠狠爱亚洲精品|久久国产福利|久久久久www|无码人妻精品一区二区三区99不卡|亚V=a芒果乱码一二三四区别 | 国产一区二区三区片|一区二区视频在线看|欧美=av在线|国产熟妇疯狂4P交在线播放|亚洲精品午夜无码专区|亚洲=aⅴ精品国产首次亮相 | 日韩性生活一级|日韩久久无码一区二区|欧美胖老太一级毛片|欧美精品一区二区精品久久|国产精品日韩在线观看|亚洲=av线=av无码=av岛国片 | 久久不见久久见免费视频7|一级一级97片看一级毛片|奇迹少女第五季免费中文版|日韩字幕一中文在线综合|久久人精品|www.日韩精品.com | 性情中人中文网|欧美老熟妇XB水多毛多|欧美波霸影院|炼气练了三千年第四季在线观看|免费一区二区三区在在线视频|艾草在线精品视频免费观看 | 美女视频黄的全是免费|欧美丰满熟妇XXXX性PPX人交|色屁屁一区|#NAME?|国产特级毛片=a=a=a=a=a=a喷潮|免费高潮视频 | 午夜免费啪视频在线体验区|亚洲成本人片无码免费|亚洲=av成人无码网站色优|自拍偷拍第1页|久久精品性一区区裸体艺术|久久久久亚洲=av成人动图 | 国产最新网站|亚洲美女一区|亚洲V欧美V国产V在线观看|国产精品乱码久久久久久1区2区|大地影视资源在线观看|国产精品扒开腿做爽爽爽日本无码 | 国产高清精品亚洲а∨|一本久道久久综合狠狠爱亚洲精品|久久国产福利|久久久久www|无码人妻精品一区二区三区99不卡|亚V=a芒果乱码一二三四区别 | 秋霞国产精品一区二区|无遮无挡非常色的视频免费|日韩不卡一卡二卡3卡四卡网站|在线高清国语成人网站|2020天天干夜夜爽|国产99视频精品免费专区 | 国产成人=av在线播放|亚洲网免费|凸凹视频在线|免费网站h|一区二区三区在线播放|麻豆网视频免费观看 | 高清中文字幕在线=a片|亚洲=aV日韩综合一区久热|品色堂永远的免费论坛|国产精品久久精品久久|国产视频中文字幕|亚洲精品国产综合 | 六月婷婷缴清综合在线|国内精品亚洲|无码成人=a=a=a=a=a毛片专区调教|成年人快播|西西人体44WWW高清大胆|久久久高潮 | 久久国产毛片|成人午夜免费网站|久久久=av影视|男同性恋视频在线观看|欧美一级日韩一级|久草免费在线播放 | 免费极品=aV一视觉盛宴|大陆少妇xxxx做受|懂色一区二区二区=av免费观看|女人的超长巨茎人妖在线视频|欧美激情国产精品视频一区二区|精产国品久久一二三产区区别 | 久久婷婷国产综合尤物精品|日日日噜噜噜|日本韩国欧美一级片|欧美一级二级在线观看|最新无码人妻在线不卡|国产精品入口夜色视频大尺度 | 亚洲v天堂v手机在线|午夜成年视频|FREEZEFR=aME丰满少妇|日本天堂网站|亚洲热综合|欧美V=a亚洲V=a在线观看日本 | 汉服女装齐胸襦裙被c到喷水|h=aodi=aoc=ao这里只有精品视频|国产精华=av午夜在线观看免费|久久美女免费视频|www.91免费视频|#NAME? | 麻豆=aV一区二区三区|成人午夜看片|夜夜爽日日澡人人添蜜臀|性做久久久久久久久久|无遮挡又黄又刺激的视频|九一免费观看网站 | 白浆视频在线观看|亚洲国产欧美一区二区三区|一二三四在线观看免费高清视频|国产又黄又爽又刺激的免费网址|免费观看成人毛片=a片入口少|美女亚洲网 | 日韩小视频网站hq|免费观看视频的网站视频|色情无码WWW视频无码区|国产精=av|国产人妻无码一区二区三区不卡|色我综合 | 中国女人FREEXXXXXXX|一色一伦一区二区三区的区别|亚洲αⅴ无码乱码在线观看性色|怡春院综合|精品人妻无码一区二区三区百度|国产精品wwwwww | 一级毛片国产|人妻激情偷乱一区二区三区|国产网红主播无码精品|国产一区黄色|东北成人网站|一本一道=aV无码中文字幕 | 超清纯白嫩大学生无码网站|97精品人人做人人爱|最新啪啪网站|国产老熟女网站|国产精久久久久久久|久久九九久久 | 美女=aV一区二区三区|九九热久久这里只有精品|国产精品免费不卡|少妇的BBBB爽爽爽自慰|中文字幕乱码久久午夜不卡|天天做日日做天天爽视频免费 | 国产成人毛片在线视频软件|日韩欧美一区二区三区不卡在线|中文亚洲字幕|91=av在线影院|涩涩视频在线看|欧美日韩在线观看二区视频 | 丁香五月好婷婷深深爱|欧美、另类亚洲日本一区二区|www.com国产|免费观看又色又爽又湿的视频软件|国产一级生活片|一级黄色故事片 | 久久激情久久|国产人妻久久精品二区三区|国产人妖=av|中日韩免费=av|日本一区2区|欧美亚洲国产第一精品久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