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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1章 Chapter 91 采訪。

    采訪的地點在一家咖啡廳, 這里是瞿蕤琛常來的地方。這個咖啡廳簡約大方,不過分華麗。燈光昏黃,舒緩低回的音樂流動著, 帶著特有的浪漫情調,很有一股法式風味。

    他們來的早, 提前選了一個安靜的角落,方便訪問。這家咖啡廳的老板似乎格外鐘情植物,每個窗臺、桌上, 抑或是墻角邊都有一些盆栽, 或大或小, 都格外精致。

    南平百無聊賴的欣賞了一會, 拍下了幾張照片,做了一個簡單生活記錄, 發了朋友圈。太久沒更新了,總得有些煙火氣。后又和孫逸杰對了采訪稿,時間過了一大半,瞿蕤琛才姍姍來遲。

    他并不是一個人來。

    身后還跟著一個助理。穿著一身灰色西服, 很有社會精英的派頭,來的風塵撲撲, 像是剛處理完一些工作的事務,才匆匆而來。

    臉色很隨和,始終都禮貌得體, 只是眼底有幾分客氣的疏離感,看著兩人站起來, 他點頭微笑,示意他們坐下說。

    “抱歉,讓你們久等了, 工作上耽誤了一些時間。”溫和的聲音響起,他的涵養一向很高,即便接受的采訪是無關緊要的小事,也不會露出絲毫的架子來,反倒彬彬有禮,不會讓人不自在。

    南平見過他兩次,大概了解他的品性,確實很有氣度,他會致歉很正常。可孫逸杰就有些受寵若驚了,直呼:“沒事沒事,我們也沒等多久,您工作忙也是情理之中的。”臉色有些紅。

    瞿蕤琛頜首,嘴角一直保持輕淺的弧度,并不會讓人覺得高高在上,反而很有平易近人之感。

    “咖啡已經點好了,就是不知道藍山合不合您口味?”孫逸杰笑著說。

    瞿蕤琛瞥了一眼桌上剛端上來的咖啡杯,眼中笑意溫潤柔和:“謝謝,藍山我經常喝。”其實并不是,他喜歡喝巴拿馬翡翠莊園的瑰夏咖啡。

    可他一向不會讓人下不來臺。通常都會順著臺階說下去,避免一些讓人尷尬的現象。這是他的禮儀教養,尤其做了外交官之后,他的個人情緒很少外露。

    幾乎沒有。

    所以郁璟也看不透他,他就像個沒有弱點的人,方方面面都做的面面俱到,沒有一絲破綻,也不會輕易生氣。

    “那就好,那我們現在就開始采訪吧,這位是采訪您的盧南平同學,我會在一旁進行錄像,您就想平時回答記者那樣就行,我們只做個簡單的訪問。”孫逸杰說得細致,順便給他介紹了身旁的女生。

    在瞿蕤琛點頭望過來時,南平禮貌一笑:“您好,瞿先生。”她把手伸了過去。像是第一次見面一般。

    瞿蕤琛握住了她的手,回了句:“你好,盧小姐。”便松開了,眼神平靜自然,也不戳穿她。仿佛兩人確實不認識。

    其實也是真的不熟。

    所以演的成分也不多,本來就從未交流過。采訪開始的第一句,南平就問了他為什么會選擇這么一個地方做訪談呢。

    瞿蕤琛挑眉,笑得清雋:“我喜歡一切生活化的環境,會讓我很放松。”

    “那么瞿先生回國后會有什么不適嗎?畢竟在國外待了很多年。”南平微笑。

    “不會,家鄉總是讓人懷念的不是么。”瞿蕤琛打著官腔,抿了一口咖啡,這似乎不算什么好問題,南平想著。

    于是她開始轉了其他方向,比如為什么會想從事外交官這個職業,年少時的理想實現了嗎,還有沒有其他的遺憾,外交官必備的素養等等小話題。

    瞿蕤琛一一做了答復,依舊官方,只是有稍作修飾,聽起來很幽默,故而采訪氣氛還算融洽。

    訪問了十個問題后,他無意看了一眼手表,這個動作讓南平捕捉到,意識到時間差不多了,在某種意義上來說,是他覺得夠了。

    確實,能讓他們不算媒體記者的學生采訪這么久,也算是仁至義盡了。

    由此,她打算問完最后一個問題就收:“我們學校有很多仰慕瞿先生的人,如今有這個機會,方便問問您,您的擇偶標準是什么嗎?”

    瞿蕤琛眉眼微抬,放下咖啡杯的手輕輕一頓后,才有些意外的笑道:“原來我在年輕小姑娘心里也不算老啊。”聲音醇厚濃郁,像一杯咖啡一樣,余韻悠長,還帶有一絲遐意,輕輕地,敲在你的心上。

    南平聽著有片刻的晃神,半晌才輕笑:“當然不老,您可是歷史上最年輕的一名外交官呢。”

    他低聲笑著,雙手合攏放在腿上,仰頭看向其他方向,像是思緒了一會,才正眼看她:“沒什么特定的標準,只要我喜歡。”他的瞳孔里像是有一汪深邃古井,引人遐想。

    南平閃了閃神,立馬移開了。可不是得他喜歡么,不喜歡還擇什么偶,她心下吐槽,這人不是一般的謹慎,連一個大概的形容都沒有,可能是敷衍她,也可能是真沒有。

    她索性也客套的回了一句,很有官方采訪的一板一眼。瞿蕤琛聽出來了她的幾分不耐,笑了笑,沒當一回事。現在的小女生,確實耐性不高,還容易生氣。

    南平不知道他的想法,只想盡快走完最后的流程。

    訪問結束后,孫逸杰又上前夸贊了兩句,吹捧之意明顯。瞿蕤琛也回了一抹笑,并沒有煩躁的情緒。在孫逸杰心里又添了一分好印象。

    就在他剛離開之際,南平才想起來還沒有要到微信,轉而把手里的記錄本給了孫逸杰,匆忙說了“我去去就回。”就跑出了咖啡廳。

    在瞿蕤琛快上車的時候,拉住了他的胳膊。她也沒什么好迂回的,直接就說了目的:“瞿先生,可以加個微信嗎?”她想,如果他不同意,那她也樂得輕松。反正也是幫別人要的。

    做好了這個心理準備,便也沒什么顧忌。臉上很平淡,并沒有緊張不安的情緒,也不像有圖謀的人。瞿蕤琛沒有說拒絕的話,他只反問了一句:“要來做什么?”

    南平一愣,沒想到他會問原因。索性胡扯了一個:“采訪后續的報道,如果您感興趣可以提前發給您看。”

    “小王,你給她一個你的微信。”他對坐在駕駛座的男助理說道,隨后又看向她:“后續報道你發給他,我有時間會看的,辛苦了。”他笑,只是依舊淺淡。

    遂坐上車,關上了車門,南平看著車窗,看不清那人臉上的表情,似乎與外界的人都隔了一堵高墻,叫人探究不得。

    男助理聽了他的指令,重新下車讓南平掃了一個碼,簡單說了幾句,便又上了車。

    看著車發動到駛離,她才有些荒唐的笑出了聲,瞥了一眼手里的微信號,動了動手指,直接轉發給了郁以柔,臉上的笑容淡了幾分。

    也是,像瞿蕤琛那樣的人,本就不會和她們這種平民老百姓打交道。

    讓助理加她的微信,都算是給了幾分薄面了。

    只是憑白吊了一口氣,讓她有些懷疑郁以柔的真正意圖,總不是故意讓她看清現實吧?還是說讓她知曉,瞿蕤琛那種人是不好接觸的?可不管是哪一種,跟她又有什么關系。

    未免想太多了。

    …

    南平與孫逸杰分道揚鑣后,去了江御一品,這段時間上課都特別順暢,可以說是從姚宛青不在之后,班上確實沒有一個能勉強稱作競爭對手的人,幾乎都是碾壓局。

    不過好處也不少,很多資源都給了她。

    這算是曹裴煜厚道的地方。

    上了三節課后,她慢悠悠地收拾著書本,最后一個出了教室。卻在剛出門口的地方碰到了邢少霖,看他這副目標性極強的模樣,似乎是在等她的。

    她挑了挑眉,走了過去:“找我?”

    說起來他們也有很久沒見過了,邢少霖不是陸遠清的人,陸高鶴出事那天,他恰好提早離了場,南平也猜想過他在幫誰做事,只是這人做事縝密,輕易不會留下漏洞。她也沒查出來。

    原本以為他們不會再有交集了,不知道他這個時候找上門來做什么。

    “沒事就不能來找姐姐玩嗎?”邢少霖蹲在一旁的石墩上,好整以暇地仰頭看著她,笑的陽光燦爛,讓她想起了之前摸過的一只牧羊犬。

    聰明,討人喜歡。

    可野性不減。

    “有什么事就說,我不認為我們還有可以繼續聯系的理由。”她輕瞥了他一眼,冷然開口。她向來不喜歡太復雜的人或事,猜測的費腦。

    “是么,這可真讓人傷心。”邢少霖低下頭呢喃,隨后又站了起來,靠近了她:“想請你幫個忙呢,有報酬哦。”

    南平:“你說。”語氣平靜。

    “也不是什么難事,后天有一場道上組織的宴會,我缺個女伴,江棱我只認識姐姐你,賞臉的話,姐姐可以提一個要求,我盡可能滿足你。”邢少霖緩緩說道,盯著南平的目光有些灼熱。

    她偏頭:“可是你并沒有什么讓我提要求的價值。”眼神無辜,像是在說一件真實的事,并沒有嘲諷的意味。

    邢少霖也不意外,轉而從兜里掏出了一個小東西放在了南平的手上:“我想也許這個你會需要的,姐姐。”

    南平攤開手,看向被塞進手心的物件。

    不禁瞳孔微顫了一下。

    第92章 Chapter 92 空降兵。

    這是可以隨意出入上流交際圈高等場所的銀卡。

    她確是沒想到以邢少霖這種不入流的身份, 還能得到這個東西。不禁開始懷疑起他的目的,這人到底在幫誰做事呢?

    邢少霖看出了她眼中的疑惑,嘴角微微上揚, 翹起了一個弧度:“別擔心,不會讓你陷入危險的。”畢竟他們可無冤無仇。

    南平感受著手里的涼意, 把它放進了包里,這就算答應了。

    她確實需要一張通行證。而邢少霖身上的秘密,她查不出來, 但是有一個人可以。如果跟她不會有利益沖突, 那么, 交個朋友也不是不行。

    “具體信息你發我手機吧。”南平揚了揚手, 招呼著車子,就準備離開。

    邢少霖點點頭, 保持著友好的笑容,目送她上車離開,才有所冷卻,轉頭注視著江御一品這幾個字, 嗤笑了一聲。

    …

    南平一回到宿舍,郁以柔就迫不及待地迎了上來, 舉著手機上的號碼,對她說:“南平,這個真是蕤琛哥給你的微信號嗎?你沒騙我吧。”為什么跟哥哥給的那個不一樣呢?她有些疑惑。不會一個是工作號, 一個是生活號吧。

    南平換下鞋子,穿上拖鞋, 才覺得腳底舒服了很多。看了眼還在糾結號碼的郁以柔,分不清她的真傻還是假傻,把天真無邪演的淋漓盡致。

    “沒騙你, 只不過他不給我他的微信,讓助理加了我。這個是他助理的微信。”南平做了個惋惜的表情,如實說道。

    郁以柔臉色這才恢復平靜,甚至心底有一絲淺淺的慰藉,還好蕤琛哥對南平沒什么意思,可轉而又想,蕤琛哥對她自己也沒什么特別的感覺,說到底她和南平在他心里,大約都一樣微乎其微。

    一想到這,原本那一點點的慰藉也沖淡了。看著手機上顯示的微信號,久久添加不了,她害怕被拒絕。

    南平沒有理會郁以柔臉上的憂愁,拿著睡衣去了衛生間洗澡,洗完之后,吹干了頭發,開始敷起面膜來。

    她敲打著鍵盤,看著電腦上數據的起伏,做了一個分析報告,其中插入了一些解析圖片,一并發給了總裁特助。

    工作完成后,她才點開手機,刷了一下朋友圈,正巧就看到了董嘉勛的更新,一張喝咖啡的他拍,燈光撒在他那頭黑發上,襯得臉愈發冷白了起來,耳朵上還多了一顆耳釘,很顯眼的英文字母L。

    南平點開了圖片查看起來,她并不是好奇,她是覺得這家咖啡廳很眼熟。細致瀏覽了一遍,雖然座位不一致,但窗臺和植物盆栽都是相通的,可以確定就是她白天采訪的那家咖啡廳。

    她神色淡淡,看著董嘉勛刻意匹配的那一行文案:‘等風來’。不禁思緒了一下,給他按了一個贊。她從不相信巧合,這世上巧合多了,那必然就是刻意。

    只是她對董嘉勛的執著很疑惑,自從那件事以后,她們幾乎是斷了聯系,甚至連面都沒有見過。她哪里還有值得他念念不忘的呢?

    實在是讓人驚嘆,他這種‘癡情’到底是得不到最香理論還是白月光劇場呢。

    這種感覺很微妙。一個富家子弟一直在暗中關注著你,還想方設法得引起你的關注,這不是很瓊瑤劇嗎?

    但不得不承認的是,確實讓她有那么幾分的愉悅。這種滋味很容易上癮,就像她之前撩郝君麟一樣,讓一個個高高在上的人對她從感興趣到無法自拔,不是很有意思么。

    可惜,還遠遠不夠那個地步。

    南平取下面膜,去清洗了一番,等到做完皮膚護理,董嘉勛的一條慰問也發了過來。這似乎是從那之后的第一條信息。

    【最近還好嗎?曹禹去了國外治療你知道嗎?,他一定會康復的,你其實不用太過自責,我知道那并不是你本意。】

    董嘉勛發了一條消息后,又接著輸入:抱歉,我并不是要舊事重提,我只想跟你說說話……打到這里,他又一一刪除。終究還是沒有發出去。

    他想,也沒有必要讓她知道,她應該也不會在乎他的想法,她只對曹禹心懷愧疚。他眼神一點點暗了下去。

    這時,手機震動了一下。

    南平回復他:【我知道,謝謝你的關心。】

    簡短的幾字,勾勒出她冷然的面容,董嘉勛自嘲了一聲,手指摩擦了一下屏幕,退出了聊天頁面。她還是一樣,不肯給他機會。

    他躺在床上,把手機丟在一旁,看著天花板發愣,覺得自己大概是病入膏肓了,也可能是心理出了問題,怎么就成了一副癡漢模樣。

    只因為看了她那條朋友圈,就拉上季延找到了那家咖啡廳,鬼使神差發了一條朋友圈出去,看著好友看他的眼神,分明寫著神經病三個字。

    不禁骨頭有點痛,他甚至在想為什么當初傷情嚴重的不是他呢,這樣或許南平會把他放一點在心上吧,不至于對他像是空氣一樣。

    明明他比曹禹帥多了。

    她為什么就是瞧不上他呢…

    董嘉勛抬起胳膊,擋住了酸澀的眼睛。而一旁的手機屏幕還亮著,照片上的人是好久以前他保存的那張,連文案都被一并賦予。

    ‘她只要出現,我就會愛她。’

    …

    次日午時,她去了學生會跟進后續相關的報道。他們這次的采訪,校方領導人表示很滿意,之后有名人采訪,也準備交給他們新聞部。

    孫逸杰笑著附和,也不獨占功勞,很是夸了南平一番。算是讓她在領導人面前混了個眼熟,多少彌補了一些上半學期的空缺。

    南平也只低調的回應著,并沒有說太多,她心里清楚,在這些喜歡打官腔的領導前面,你越是淡定謙虛,他們越會高看你一分。

    以現在她的身份地位,也還只是個小小的部員罷了,并沒有什么好吹捧的。

    把工作做好了就行。

    進展跟進完之后,她還是發了一份后續給那個男助理,雖說那只是她隨口說的一個理由,可她到底也不想落人口實,發一份比不發來的強,至少顯得她還公事公辦一些。

    沒太多私人情緒。

    至于瞿蕤琛怎么想,她雖不在意,可也不能讓人覺得她同其他人一樣,只想要他的微信接近他,這原本就不是她的本意。

    做事有始有終是最好。

    另一邊的男助理,在收到后續報道文章后,特意打印成文件,遞給了瞿蕤琛觀閱。他其實有幾分忐忑,不確定上司是不是真的想這個,可一回想起上次,他讓他加那個女學生微信,他又覺得或許上司是想看的也不一定。

    不管怎么說,既然人家發了,他遞上去應該也不會有太大錯處。

    見瞿蕤琛翻看起來,他小心翼翼得觀察著上司的臉色。臉上并無不愉,甚至看到最后一頁,還有幾分笑意在眼底。

    他很快翻閱完,放在了桌子上。

    男助理趕忙上前詢問:“要收起來嗎?”收起來的意思就是——存放。

    瞿蕤琛拿起其他資料,在上面做起了手寫記錄,也沒有抬頭,也沒有回復。直到他寫的差不多了,才伸手把這份資料遞過去,說:“這個,你拿去錄入電腦,要一份英譯的。”

    男助理雙手接了過來行了聲“好的”,接著又瞄了一眼一旁的文件,猶豫道:“那這個……”舌頭都有些打卷。

    “絞了。”

    話語平淡的像是在說謝謝一般,沒有語調的起伏變化,讓人聽不出他的情緒。

    男助理點頭,拿起了文件,就安靜的退出了辦公室。先去處理了這份文件,等完全絞碎以后,才回了自己的辦公桌前,開始工作。

    上司的脾性很難摸清,他一直都是順從指令,才能做助理多年。

    這份采訪的確也不值得存放,回想起來也并不專業,不如國視來的更有品味內涵,一個大學的訪問,就算絞了也不可惜。

    …

    下午上完學校的課,南平看到了一條熱搜。校園季的智慧秋令營紀錄片,馬上要開播了。電視臺和其他五所名校為了宣傳這個,也花費了不少心力,居然還給弄上了新聞頭條。

    從這里看,社會關注度還是挺高的,特別是年輕一批的人,就比較喜歡看這種野外競技類的節目。著實也吸引了不少觀眾的目光。

    清一色的表示期待開播的日子。

    跟以往不同的是,這次的比賽規則更加有看點一些,而電視臺放出的預告也很有懸念,以往的冠軍得主都是毋庸置疑的京華組,但從這次預告上來看,顯然江岸組是一匹黑馬。

    只放了一個預告,上面的評論就已經炸了,可想而知,要是真有黑馬出現,得有多轟動呢。

    南平勾唇一笑,關上了手機。擺脫了陸高鶴的束縛后,她爭取的東西就是自身價值,需要提升的地方太多了,她很需要關注度。

    最好是能讓光啟董事長都注意到的存在。

    在攀登權勢前,自己也需要有相對的價值,才能獲得更有優等的地位。

    空降兵之所以能夠空降,在于他本身,而不是決策。你足夠強大足夠優秀,那么,總會被人發掘和派遣。

    盧清荷一直等的時機,作為她的親生女兒,怎么能不幫她一把呢?

    第93章 Chapter 93 宴會。

    今天的晚會, 對于邢少霖來說,確實尤為重要。乃至于讓他親自挑選好了禮服,讓南平換上, 還專門請了高級化妝師來給她上妝。

    南平估量他花費了不少資金,想不到之前參加晚會穿著平民的人, 還有這么大方的時候,看來他身后的boss,倒是非常闊綽。

    這么舍得投資。

    一切準備就緒之后, 兩人上了一輛勞斯萊斯, 如今邢少霖也算在道上混的有些成就的人, 雖然不被上流階層接納, 卻也不是底層。

    還是有些身家的。至少比她有錢的多。

    “你還能被請去參加這種宴會,可真是小看了你。”南平笑了笑, 眼底的探究不減。

    邢少霖懶洋洋的翹起了二郎腿,偏頭一笑:“姐姐不要打趣我,我這也是沾了別人的光,小人物一個罷了。”

    南平注視著他這張笑臉, 斂了視線,也是, 這種在刀尖上行走的混混,會跟她說什么真話呢,不過都是在打官腔而已。

    她沒了言語, 轉頭看向了車窗外,這一路的風景都很偏遠, 道上和上流圈像是有一條分界線,明面上不接納這種骯臟,實際私底下誰又沒有合作過呢。

    道上的名譽雖不好, 卻也存在了多年仍屹立不倒,說到底都是利益的牽扯,畢竟誰會跟錢過不去。

    宴會定在了一家郊外的大禮堂。這是一棟由別墅區改造的建筑,外面還有很大一個花園,大廳樓上還有休息室。

    場景布置的很奢華,對比上那些家族企業舉辦的晚會也不差些什么。這次的主辦方是北野堂的家主,他請道上的名流之輩來參加這次的宴會,也是打著合作共贏的由頭。

    聽邢少霖跟她透露的是,實際也就是那個老滑頭在選親家,他的大兒子到了該訂婚的日子了,雖然明面上都是道上的人,其實還有一些業界的新貴,很多想攀上北野堂權勢的人。

    這么看,也算是四面八方五湖四海相聚一堂了。

    即便是之前的老對頭南門行,也有人出席,想來此中利益的聲勢浩大,圖謀之人只多不少。

    南平挽著邢少霖的胳膊下了車,今晚她穿了一條不同于以往緊身的禮服,而是一條開衩的吊帶禮裙,上面鑲嵌的鉆石水晶,腰處系著一條別致的青絲紗帶,一連籠罩在腿間,跌宕出幾條流蘇飄帶。墜在一側,有起路來都靈動萬分。

    胳膊處也環繞著飄帶,微風拂過,縷縷交織起舞,手臂的一抬一挽,飄搖著,像是要飛天一般,美的不似凡人。

    邢少霖帶著她走過紅毯,進入大廳,收獲的目光都是接踵而至的,他勾起唇角,這才體會出為什么陸高鶴那么喜歡帶盧南平出席晚會場所呢。

    確實是吸引注意的好伎倆。

    現在應該有很多人在猜測他的身份了,他端起了兩杯高腳杯,自然的遞給了南平一杯,搖著杯中的紅酒,就去了大廳的中心。

    那里站著北野堂的家主和他的長子。

    作為晚輩,也該去打打招呼才是。

    他走上前,笑著打斷了肖無義和另外一人的對話。

    “前輩,晚輩邢少霖,道字天馬莊,很高興您能邀請晚輩來參加這次的宴會,我很榮幸。”邢少霖說的誠懇謙虛,仿佛很仰慕北野堂的名號。

    肖無義蹙眉轉頭望來,本想看看是誰這么沒禮貌,打斷他人說話,結果在聽到天馬莊這幾個字時,眉梢一挑,表情有了新的變化。

    打量了這個年輕人一番,爽朗一笑:“想不到天馬莊的領主這么年輕,真是青出于藍勝于藍,前浪推后浪啊。”

    “前輩過獎了,在北野堂前,晚輩怎么能稱后浪呢,貴公子才是新一屆的青年才俊,晚輩在之前就聽過貴公子的豐功偉績了。”邢少霖笑著,吹捧的話并不顯得諂媚,眼底的誠意,即使是肖無義這么冷血的人,也能受用幾分。

    “你太謙虛了,既然在道上混出了名堂,那也不是一般人能相提并論的,我就喜歡有拼勁的后背,你很不錯。”肖無義拍了拍他的肩膀,接著又說了一句:“不用稱他什么貴公子,我看你們年紀相仿,倒是可以結識一番。”

    說完,看了一眼身旁的大兒子。肖仲辛回過神,朝邢少霖點了點頭,伸出了手:“很高興認識你,邢領主。”

    “我也是。”邢少霖回握了一下。兩人碰了一下酒杯,這就算結識了。

    一旁南門行的副領主倒是出了一身冷汗,好不容易和肖無義介紹到大小姐,結果卻被天馬莊的人打斷,而這個天馬莊之前還滅了他們南門行不少兄弟,江漢那次可謂是損失最嚴重的一次交易。

    他被家主指著腦袋罵了兩個小時才罷休。如今北野堂地位穩固,若是能與其聯姻,也不失為好事一樁,至少利益是共同的。

    他們好歹也是老字號的道名,雖然比不上從前,可以與北野堂一較高下,而也不是無名之輩,大小姐要是與北野堂大少爺訂婚,身份也是夠格的。

    他拍了拍一旁的易聽雙,打算重新向肖無義介紹。可身旁的人卻是毫無反應,他不禁轉頭睨了她一眼。

    易聽雙沒想到會在這里重新見到盧南平,埋在心底久違的恨意終于浮出水面,她死死盯著這個女人,恨不得把她碎尸萬段。

    如果不是她,南門行就不會在洗白的合作會上被坑,就不會名聲一落千丈,她父親就不會懲罰她,提拔那個扶不上墻的大哥。

    她也不會被選作聯姻的犧牲品,種種的種種全部都因眼前的這個女人所起。

    要她十條命都不夠還!

    “你想什么呢!?”南門行副領扯了一下她的胳膊,試圖讓她回神。

    見她還盯著別人看,手上的力度又加大了幾分。痛感傳來,易聽雙這才回過頭看他。神色間透著不滿的情緒。

    “這場宴會很重要,如果不能讓肖仲辛看上你,你知道家主會怎么懲罰你吧,大小姐,可別讓家主失望才是。”他低聲警告著。

    易聽雙蹙眉,捏緊了手心,指甲都陷進了肉里,才松開手。恢復了平靜的神色,在看向肖仲辛時,還帶著柔善的笑意。

    南門行副領借此機會,再度開口攀談,只邢少霖卻似故意跟他作對一般,高聲詢問起肖仲辛:“肖少,介意借一步交談嗎?”

    肖仲辛注視他神色自然的臉上不顯其他心思,不免眉宇微抬,看了眼一旁的父親,見他點頭,就答應了下來。

    三人離開了大廳中央,易聽雙想跟上去,卻被肖無義叫住了腳。一臉和氣的問道:這位是不是南門行的大小姐。

    逼不得已,她只能留在原地,等肖無義問完話。

    不甘心的眼神也收斂了幾分。

    …

    而南平這邊,邢少霖把肖仲辛叫來以后,兩人談起了道上最近發生的事件,一來二去,逐漸熟絡了,才發現他們很有高山流水遇知音之感。

    南平在一旁輕抿著紅酒,也不搭話,一時樂得清閑。

    可肖仲辛的視線卻沒有忽略她,每次她一轉身看向其他地方,或是低頭拿點心吃,他都有注意到,目光也跟隨的很坦然。

    邢少霖自然能察覺,低聲笑了兩下,介紹道:“這是我的表妹,南平。還是個大學生呢。”

    肖仲辛聽他這么說,又瞥了她一眼,覺得挺巧,開口道:“我弟弟也是大學生,看著年紀似乎也一般大。”

    邢少霖愣了一下,唇角的弧度不變:“那還真是挺巧,不知道您弟弟在哪所名校呢?說不定還可能是校友。”

    肖仲辛收回視線,嘴角邊雖掛著笑,卻淡了很多:“不是什么有名的大學,不值一提。”他飲了一口紅酒,眼神冷了下來。

    邢少霖不由挑眉,識趣地沒有再提,心里暗嘆,看來外界的傳聞也不能全信,看肖仲辛這模樣,也不像貪圖美色的人。

    不過,或許是環境不對呢?

    如果盧南平落單了,會不會讓他有可乘之機?他很好奇,要是能借這個宴會發現這人的弱點,那就沒有白來。

    他一杯紅酒飲下了肚,緩緩看向南平的方向。

    …

    南平去上廁所的時候,補了一下妝。莫名得回憶起了易聽雙看她的眼神,看來這人對她的恨意還一直存在的,這是一件棘手的事。

    像她這種喜歡玩陰,招式又下流的人,最是難纏。她沒想到易修堯竟然這么沒用,都過了這么久了,易聽雙竟然還能出來蹦跶。

    看這情況,南門行怕是還指望著她能和北野堂的大少爺聯姻呢。

    說到這個肖仲辛,她眉頭微微蹙了起來。這人看她的眼光很奇怪,明明眼神很淡,卻時刻都能感覺到,像是雷達探測一樣,稍動一下,馬上就能鎖定你。

    她很不喜歡這種奸|視感。渾身都不舒服。

    第94章 Chapter 94 名額。

    南平走出了衛生間, 卻不想太快返回會場。轉身去了后面的花園處,想清靜片刻,理一理頭緒, 邢少霖把她介紹給肖仲辛這個舉動,讓她有些在意。

    或許他的目的, 跟她無關,可卻是利用她獲取的。

    這個認知讓她有些不爽。

    她邊走邊想思考著,怎么好好利用沈裕川替她盯著這個邢少霖, 不然哪一天被他賣了, 都不知道他的目的是什么。

    走到花園的一處小亭子, 她才抬頭看見了一個男人跨坐在臺階上, 身影有些熟悉。她上前走了幾步,才發現原來還真是熟人。

    “你在這里做什么?”南平看清了他是穿著正式的西服的, 身型挺闊,額前的碎發被全部梳了上去,做了一個造型。

    看起來成熟了很多,只臉色仍舊有些臭。看她的眼神雖不意外, 卻冷意十足:“你來花園干什么?”

    “透透風。”南平莞爾一笑。

    看見段暄銘這樣,她也不生氣。好歹有一場革命友情, 盡管兩人不合拍,不過也不至于冷漠相對。

    段暄銘瞥她一眼,才注意到她穿的很少。像個花蝴蝶一樣, 他撐著下巴:“你不冷嗎?這里可沒有暖氣。”

    “那你把外套給我披披咯。”南平勾唇,故意逗他。語調透出一絲嬌俏。她反正也不會在這里待多久, 一會就要回大廳。

    段暄銘微不可察地揚了一下眉,自動屏蔽掉了她語氣里的嬌糯:“你可以回去了。”與其披他的外套,不如吹暖氣來的實在。

    更何況他不想和她扯上關系, 特別是在北野堂的地盤。這對她沒有任何好處。

    南平聳聳肩,料想也是這個結果。便轉身下了臺階,離開了花園,在拐角那里,被一個人影堵住了路。

    段暄銘眉頭一皺,頭皮有些發緊,心底的煩躁又涌了上來。他站起身,一步躍下了臺階,手插兜朝那個方向走了過去。

    …

    南平看著眼前的男人,不明白他此舉是什么意思,思緒了一下,還是禮貌得揚起了一抹笑來,詢問道:“肖先生有事嗎?沒事的話,可以讓我過去嗎?”

    肖仲辛淡淡地望著她,眼中也沒有想侵犯人的欲|望,只單純覺得這個女孩長得太合他心意了,注視著她的眼睛,不禁想伸手摸她的頭。

    手抬在半空中,被人一把扼住了手腕。

    他抬眼,看見來人,神色倒是有些波瀾,輕輕動了一下手腕,少年松開后,他便收回了手,低聲問:“去哪了?”

    段暄銘懶懶地出聲:“花園里。”隨后又走到了肖仲辛身旁,轉頭對南平說:“還不快走?”

    南平在兩兄弟間來回掃了一眼,沒有言語的離開了這里,直覺告訴她,肖仲辛不是什么簡單的人物。道上混的,都是土|匪,想要的東西就是搶也要搶過來,哪怕人家并不屬于他。

    肖仲辛看著她的背影,燈光照著她,那一身白肉,異常惹眼,裙身包裹著,很有藝術的美感。他沒什么高學歷,眼光卻很高。

    知道什么是上品,什么叫下品。

    例如那個易聽雙,他就放不進眼里,場上的女人也沒有一個合他的心意,這個邢少霖的表妹,尚且還能勾起他一點聯姻的想法。

    可眼神里也是淡然。

    看慣了那些骯臟黑暗的東西,他的心早已經麻木了,能以正常的心態欣賞,就算是不錯。

    “你們是同學?”他問。

    段暄銘:“一起參加的秋令營。”沒說是,也沒說不是。

    肖仲辛點點頭,沒有再問,只看了眼花園:“父親希望你畢業后能回來發展,你知道的,北野堂遲早會洗白,需要一位業內人領航,你既然在金融上有成就,用來做一番成績也不枉費學的這些知識。”

    “洗白?哥你覺得你和父親的這雙手能徹底洗白嗎?”段暄銘嗤笑,眼底透出一絲譏諷。

    肖仲辛靜默了一瞬:“小默,你知道的,我們都無法選擇。”現實不由人選擇,他不可能拋棄家族于不顧。

    “你是不能選擇,但你可以阻止,如果那天母親沒有……”段暄銘猛然止住了話頭,觸及到母親這兩個字,他就無法再出聲。

    眼角紅了一瞬,立馬又轉為陰鷙,他閉了閉眼睛,平復了心緒,才睜開:“說到底,你和父親是同一種人。”說完,他轉身離去。

    肖仲辛平淡無波的話語才從身后傳來,夾雜著一絲嘆息:“我們身上都流著父親的血,這點你改變不了。”

    抵抗什么呢?

    總要有人來承擔這些。母親是光明的存在,可是與黑暗天然不能共存,所以她凋零。這也許是好的結果,至少她不會再痛苦下去。

    段暄銘腳步一滯,轉頭看向那人的背影,高挑的身形,肩膀卻如此沉重。

    如果沒有他哥,也許今天站在那的就是他。

    他們的罪孽都一樣沉重。

    …

    南平找到邢少霖的時候,他正和其他人攀談著,看見她過來,立馬跟那人說了句“抱歉,失陪了。”

    上前牽起了她的手,輕聲詢問:“姐姐去哪了?我可找了你一圈了。”

    “去花園逛了一圈。我看你聊的倒是挺開心的。”南平抽出手,刺了他一句。

    邢少霖無辜的擺擺手,正色道:“想回去嗎?我們可以提早離場。”

    南平看他神色不假,不禁點頭:“嗯”了一聲。

    兩人走出了大廳,在門口的地方,被幾個黑衣服的壯漢攔住了去路。

    “不好意思,我們大小姐要見你。”這幾個人的衣服上,都刻著南這個字。

    一眼就能猜出了這些是南門行的人,他們嘴里說的大小姐,就是易聽雙無疑了。她沒有說話,等著邢少霖幫她解決。

    邢少霖勾唇一笑,擰了擰手腕,活動了一下筋骨:“南門行有這么一個大小姐,怪不得越來越沒落了。”說著,一個側踢就踹飛了一旁的男人。

    另外幾人見狀,圍了上去,一拳一腳的對沖,卻都不是邢少霖的對手,他只輕輕偏頭,一個手肘過去就倒了一個,連帶著那人身后的人也受到了波及。

    “怎么帶的保鏢,也這么差勁。”邢少霖一腳踩上了最后一人的背上,笑著吐槽。

    眼底的不屑沒有絲毫掩蓋。

    “告訴你們大小姐,沒那金剛鉆就別攬瓷器活。招惹誰不好,招惹我的人。是不是想急著嫁人了?”邢少霖說的刻薄又露骨,易聽雙聽在耳里,終究壓制不住怒意,現身給了他一槍。

    只是邢少霖是什么人,從小在槍|戰中討生活,對子彈的敏銳度已經到了一個巔峰了。他抱著南平往旁邊一滾,躲到了一旁的柱子后面,讓她蹲著別動。

    他掏出腰間的小型手|槍,伸手瞄準了她的胳膊,給了一彈,易聽雙狼狽逃竄著,不曾想這人也帶了槍,反應遲了一些,就打在了她的左胳膊上。

    她吃痛叫出聲,又對著柱子的地方連開了兩|槍,毫無章法的射|擊,并沒有實際性的傷害。索性捂著手臂,轉身跑了。

    邢少霖看著她逃跑的方向,朝她的小腿又開了一槍,見她直線倒在地上,眼底才帶了一絲笑意。敢朝他開|槍的人,已經死了。

    如若不是她還有個南門行大小姐的身份,早就去地下跟他們團聚了。

    他扯了扯嘴角,冷眼掃向了地上幾個男人:“再裝死,你們的大小姐可就真的死了。”

    話音剛落,幾人立馬顫巍巍的爬起來,朝前方跑去,扶起了易聽雙,趕忙撤離了現場。要是大小姐出了事,他們也不用活了。

    “技術不錯。”南平躲在一旁,捧臉看著他,順便夸了一句。

    邢少霖轉頭看著,無聲的勾了一抹弧度,把槍別進了腰間,走過去伸出了手。看她的眼神比這門外昏黃的燈光還要柔和。

    南平搭上了他的手,借力起了身。兩人相視一笑。默契的什么也沒問。她沒問他槍的事,他也沒問她跟易聽雙有什么恩怨。

    …

    智慧秋令營紀錄片爆了。

    爆|火,比任何一屆熱度都高,幾人的名字直接沖上了熱搜第一。

    然而大家最好奇的還是盧南平這個女生,因為她在里面的表現實在是太亮眼了。雖然勝者組還是京華,可她卻是有史以來可以跳出人群的黑馬。

    實屬難得一見。

    她的IQ不是最高的,可邏輯思維超群出眾。能與新一屆京華之光段暄銘放在一個頭條榜,吸引了不少學者乃至社會人士的關注。

    其中就有郝君麟,他在看到新聞的那一刻,就給南平發去了一條恭賀信息。他想,這個少女果然不同,僅憑自己就擺脫了孟白深不說,還能作為黑馬跳出來。

    這該是怎樣的魄力和實力呢。

    說起來,他也很久沒見過她了,自從陸高鶴住院,他就一直沒再在晚會上見過她。對于想拉她進公司的心思,在這一刻又活泛了起來。

    他天生愛惜人才。

    這種好苗子如果不能捷足先登,他一定會后悔。想到這,他去了一趟江御一品。算著時間,盧南平在那里的可能性極大。

    果然,他的預料沒錯。車子開到的時候,正好她從里面出來,正往外走著,穿著一身香芋色的呢子大衣,面色潮紅的接著電話。

    臉上的喜悅很招人,眼角的媚色如波,臉頰紅撲撲的,透著粉光。走在灰色的建筑前,她更顯迤邐。

    等她打完電話,他才按下喇叭。

    南平這才看向出聲的方向,待看清了車牌,她了然的走了過去,直接拉開了副駕駛的車門,上了車。

    系上安全帶,轉頭笑問:“你今天怎么有空來找我?”她在明知故問,從看到頭條起,她就知道郝君麟一定會來。

    郝君麟瞥了她胸前的安全帶一眼,勾起了清清淺淺的弧度:“請你吃頓飯,上次你送的大禮,我還沒謝謝你。”順勢發動了車。

    “行啊,那我可有口福了。”南平粲然一笑。

    車子開去了一家高檔西餐廳,離睿誠很近。兩人在這里吃了一頓西餐,討論了一些秋令營的事,臨近快要結束的時候,郝君麟才提了讓她提前來公司實習的事情。

    南平故作高深的笑了笑:“其實我早就開始實習了。”她決定掉個馬甲。

    是時候擺脫這個顧問的身份了。

    “看樣子你有其他話要說。”郝君麟用紙巾擦拭了一下嘴角,耐心的等著她回復。

    “記得平凡先生嗎?”南平問。

    郝君麟挑眉:“原來是這樣,那不是正好,我可以直接給你轉正。”他笑。沒有問為什么以平凡先生接近睿誠。

    反正結果正如他所愿。真相就不那么重要了。

    南平搖了搖頭:“我打算不做了,我有其他的規劃,你知道江御一品期末考第一名的資源獎勵嗎?我想你會明白我。”

    郝君麟抬了一下眼簾,看她的目光有幾分欣賞:“你想做交換生出國我支持你,只是江御一品提供的那個學校并不如何,你如果想換,我可以幫你。”

    “我想換。”

    她目的就是這個,郝君麟資源比曹裴煜多了不止幾倍,如果能得到他的助力,成效一定會更高。

    “可以,作為你為睿誠工作了這么久的報酬,我可以幫你換,只不過你學成以后,要來睿誠繼續做事,外編人員也ok,不算為難你吧。”郝君麟笑道。

    “成交。”南平朝他舉杯,清脆的碰撞聲響起,約定達成。

    …

    期末考很快來臨

    南平準備完了江御一品的考試,在拿到交換的名額后的一個月,又考完了學校的期末考。

    這兩個月似乎格外忙碌。

    郝君麟如約幫她換了國外金融學專業最強的波里克斯卡大學,作為交換生的她上完大一就可以去往m國,學習一年。

    這份通知單直接送到了江岸,校長由此面見了她,自從上次為學校爭光后,她隱隱被稱為江岸之光的稱號,為了讓這個名號更扎實,去國外學習提升,她是一定要去的。

    盧清荷也得知了這個消息,在她放假之前,提前跟她見了一面。

    “你去一趟也好,聽你父親說那所學校很厲害,你如果回來了,我想也有個由頭讓你回程家了,你父親最近也在考慮這個事情。”她溫和一笑,是真心替南平感到高興,也隱隱有些自豪。

    她的女兒比程又薇還優秀。

    正經官家小姐生下的大小姐又如何,還不是她生的更好。

    只要南平再熬過一年,她就可以回來了。她們一家人就可以團聚了。那個程景明也別想奪取她兒子的半點東西,連程馳都不配擁有的權力,他一個養子算什么東西。

    想到這,她臉色又差了一些。

    第95章 Chapter 95 御隴灣。

    盧清荷心里在琢磨什么, 南平也能猜到幾分。她這一段時間因為程景明回公司,也做了不少表面功夫,就是不知道程景明對她是個什么態度。

    這人小時候跟在原配夫人華麗蕓身邊比較多, 算是她一手帶大的,程溫韋一個男人本來也不會照顧小孩, 更別說還是照顧養子。

    程景明既然與程又薇親近,那么很大程度上來看,他對盧清荷印象也算不上好。畢竟盧清荷是近幾年才上的位, 而他們也已經長大成人了。

    所以, 她才會這么想拉攏一個私生子, 至少這個私生子是程溫韋親生的兒子。有血緣關系, 卻又沒有大的繼承權,危險不到她剛斷奶的小弟弟。

    還能用他給程景明上上眼藥。兩全其美。

    南平低頭加了一塊糖, 攪動著杯中的咖啡,喝了這么多次的藍山,她仍然適應不了這略微的酸氣。就像她見了這么多次的母親,看見她貴婦派頭的姿態, 仍然會想起在江鹽她襲著一身白色素旗袍的模樣。

    “回程家的事情以后再說吧,父親應該還找不到合適的理由。”或者說是還沒看到她身上更大的價值, 她抿了一口咖啡,“過年你會回江鹽嗎?姥姥他們如果知道你生了一個弟弟,應該會替你開心的, 媽媽。”

    她把媽媽兩字加重了一個調,倒不是有多想讓她回家, 只是替一直惦記女兒的姥姥問的。她沒有告訴姥姥他們在江棱的任何事,包括有關盧清荷的一切,她都沒說。

    她覺得有些東西淡忘會是最好, 即便要修復,那也是‘系鈴人’主動,不然沒有知情的必要,只會徒添煩惱。

    “不了,我這邊還要見你爺爺奶奶,何況你弟弟還小,也離不開我。”盧清荷喝咖啡的手頓了頓,眼底有一絲復雜的糾結,可終究抵不過一個兒子。

    或者說,抵不過權利與榮光的誘惑。

    怎么說她現在也是企業家的夫人,如果被拍到回江鹽,第二天就可能登上“揭露家族秘史”的頭條新聞了。

    南平看著她有些閃躲的目光,突然就釋然的笑了,還好她也沒有期待過,意料之中的結果,她輕輕點頭,“那還有什么事要說嗎?沒有的話,我想先走了。”

    盧清荷蹙眉,知道這是不想跟她廢話了,瞥了她兩眼,還是沒有說什么。只從包里掏出了一把鑰匙和門卡,放在了桌子上,一并推向她。

    “這是房子的鑰匙,房產證是我的名字,等你戶口遷過來,我再轉給你。你可以先搬進去住,這個小區環境很好。”說到這個,她又恢復了溫和的慈母心腸。

    南平眉梢輕挑,伸手拿起了這兩樣東西,笑意盈盈的道了一聲:“謝謝媽媽”也充當起了乖巧女兒的形象。

    盧清荷這才滿意的笑了笑,似乎這才是她最想要的母女狀態。

    她可以滿足她一切物質上的需求,只要她‘聽話’就好。

    …

    放假前夕

    郁以柔邀請她和葉碧芙一起去御隴灣度假村游玩三天。南平聽過這個地方,據說一般老百姓連入口都摸不著,在那守門的安保都是特聘的保鏢。

    那里是上流圈富家子的聚會天堂,可以說里面‘吃喝p賭’一應俱全,凡是去那聚會的,就沒有窮人。但奢華的同時,也很糜爛。

    而去往御隴灣是需要通行證的,并不是誰都可以進去。南平手里雖然有張銀卡,可她卻不想在這兩人面前提早暴露。

    知道的太多,解釋不及,對她沒有任何好處。

    “天哪,是我想的那個御隴灣嗎?”葉碧芙瞪大了雙眸,眼中都是驚喜。攥著郁以柔的胳膊搖個不停。

    郁以柔無奈一笑:“江棱還能有幾個御隴灣呢。”見葉碧芙樂開花的樣子,笑著抽出了胳膊,轉而拉住了南平的手:“南平,你可必須得來啊。”

    南平抬眸,她其實挺樂意去見世面的,不過看郁以柔這么急切的模樣,可能又要讓她幫什么忙了,索性裝作看不懂:“怎么了?我也不一定有時間。”

    “可是這事只有你能幫我了,我也找不到其他人,其實這次是我姐要去那里,聽我哥說他和蕤琛哥也會同行,我就跟我哥說了我也想去,可是我不敢單獨面對我姐。我連跟她說話都不敢大聲。”郁以柔壓低了聲音,在她耳邊說道。

    在她這番言語中,南平還聽出來了一絲極淡的自卑。

    她在羨慕她姐的正統身份。

    “你擔心什么呢,瞿蕤琛也不一定就會喜歡上你姐啊。”南平輕言輕語地,撫過郁以柔發間時,讓她冷不丁瑟縮了一下。

    她的手很冰,掠過她的頸脖剎那,像是被冰塊包裹,絲絲冷氣直往里鉆。

    郁以柔不禁向后仰了仰,把南平帶到了一旁,徹底隔絕了葉碧芙的好奇。她有些不自在的吐露:“我知道蕤琛哥很難喜歡一個人,可是我姐既然能和他們一塊去,那近距離接觸的機會也很大了,我可以接受蕤琛哥喜歡其他人,但那絕對不能是我姐這個人。”

    南平見她捏緊的手心發著顫,顯然情緒不對。大約是受了什么刺激,也不知為什么,她莫名就想起了程又薇,說起來,她和郁以柔某種意義上來說,身份還挺相似的。

    只不過她母親成功上位了。

    “好,不過我只陪你去,可別拿我擋槍。”南平應了下來,說到底她也想去見識一下御隴灣的場面到底有多糜爛。

    郁以柔松了一口氣,忙點頭擔保:“放心,我們三個到時就好好玩一場,說起來我去那里的機會也很少呢。”

    南平看了她一眼,倒覺得她這話說的不假,郁以柔的身份是不被承認的,沒她大哥帶,確實很難自己進去。

    私生子里面混的風生水起的陸高鶴,如今都被清理了,更別說那些不被家族承認的了。想必就連程馳,也過的很憋屈。

    …

    去御隴灣的這天,難得出了暖陽。

    陽光照進車窗內,成了天然的打光,讓原本就嬌嫩白皙的皮膚,愈發晶瑩透亮起來。三人坐在后座一起拍了一張出游合照,上傳了朋友圈。

    路上車程開了一個小時,大約在上午十一點才到。途中刷了幾次銀卡,才沒有被攔截,車子直接開進了御隴灣大門口。

    在里面的一家酒店門口停了下來。五星級的觀景酒店,內設豪華套房,因外觀是懸浮的設計,故而也被稱為‘天空之宿’。

    從套房的落地窗一眼望去,御隴灣整個度假村的景色都被一覽無遺。她們三人一起住一個大套間,另外三人則是單獨一個套間。

    放置好行李以后,六人一起去了酒店二樓,這一整層是飯廳,有不同的分區,口味和食材也大為不同,中餐西餐,不同國家不同餐點,幾乎一應俱全。

    郁璟和瞿蕤琛準備去吃粵菜,郁嵐自然也跟著一起去,而南平和葉碧芙則想去吃f餐,郁以柔想跟著瞿蕤琛去吃粵菜,奈何她一見郁嵐望她的眼神就短了氣勢,最后還是沒能開口,便跟著兩個室友一起走了。

    南平看她一臉的失魂落魄,心下暗忖,陷入愛情果然容易使人降智,她壓低了聲線:“粘得過了度,不僅刷不了存在感,往往會適得其反,很礙眼你懂嗎?”意有所指的瞥了眼瞿蕤琛的方向。

    他雖是笑著的,可面對郁嵐的窮追不舍,眼底的輕描淡寫,才是他真實的情緒,冷意夾雜涼薄,是觸人的凜冽刺骨。

    只可惜,這雙沒有溫度的眼睛,并沒有人能輕易的看清楚,郁嵐沒有,郁以柔更沒有。郁以柔只靠南平提醒的晃神了一瞬。

    她稍稍安了心。

    或許蕤琛哥也覺得很煩,只是他的紳士品格不允許他如此外露的表達情緒,那樣會很難堪。

    …

    午飯過后,才開始了真正的‘度假’。這里東邊的那座像金字塔的建筑,名為‘神秘王國’。外表是金碧輝煌的宮殿,實際里面是一個大型的游戲場。

    每一塊不同的游戲領域都有嚴格的劃分。這里的游戲甚至不僅僅只叫游戲,還叫做‘賭|場’。幾乎玩的每一局都和錢有關。

    郁璟和瞿蕤琛并排走去了牌桌的方向,他們要打‘d州撲克’。郁嵐這次沒有加入,只靜靜待在一旁觀看兩人打牌。

    南平三人也是同樣,不過她們是不會打。

    她曾經在江御一品了解過這個娛樂項目,因為上流圈子里的人愛玩,她也有所研究,像這種d局下的盲注通常都不會小,這個牌最少是兩個人玩,最多則可以到十人。

    瞧這兩人的坐姿,顯然還在等人。也就是說這場牌局可能一開始就是特意準備好的,所以郁嵐不上場。

    能拉瞿蕤琛出來陪玩的人,來頭估計不小了。

    “蕤琛,言上將在哪個yx區?不然我去請他吧。”郁璟在一旁問道,有些猶豫。畢竟來了也得告訴別人一聲才是。

    瞿蕤琛搭在桌邊上的手,輕點了兩下,不緊不慢地開口:“不急,該來的時候他會來的,這里他是常客。”

    言外之意就是:從你踏進門的那刻起,人家就知道你處于哪個位置了,不要去做多余的事。

    還沒來就證明還不到時候出現。

    郁璟被他這么一提醒,立馬明白了。說到底大人物的兒子確實不一般,想法都很難讓人猜透,那種天生的主宰者,從來不是追著時間跑的,時間在他們手中掌握。

    想到這,他瞥向瞿蕤琛,見他一見的淡泊從容,不知怎么,后背就出了一身薄薄的冷汗。

    他忘了,這個人才是玩弄‘時間’的一把手。

    “來,我們先開一局。”瞿蕤琛勾唇,笑容在臉上淌開,有幾分資本家的運籌帷幄之感。郁璟在那張過于優越的輪廓中,偏偏感覺到了一絲涼意。

    可他摸不透,只能移開視線,跟他開了第一局。一人2張底牌,瞿蕤琛下了大盲注,他只能下小。總共五張公牌,成牌最大的玩家贏取池底。

    不過他心里很清楚

    在開牌的那刻起,他就贏不了了。

    第96章 Chapter 96 牌局。

    “你輸了。”

    瞿蕤琛半笑著勾唇, 眼角的散漫透出他的敷衍,他有些無聊,d州撲克若是沒有上佳的對手玩家, 玩起來也是毫無樂趣,沒意思極了。

    郁璟無奈聳肩, 笑著搖頭:“跟你玩,總是會輸。”心底有幾分莫名的惆悵。他也玩過很多次撲克,但一到了牌桌上, 就是玩不過眼前這個人。

    他把原因歸咎于運氣不好的成分。

    可瞿蕤琛卻不這么想, 他有些不給面子的指出:“你思考的東西太多了, 這只是游戲, 又不是人生。”沒那個必要。

    被他深如古井的瞳孔注視間,郁璟愣了一瞬, 似乎沒想到他會這么直白,正猶豫著不知說什么的時候,一陣腳步聲從身后傳來,皮鞋在地板上塔塔作響, 彰顯著成熟男人的標志。

    “你們居然已經玩起來了?”不低沉也不重金屬的男聲,聽起來并不溫潤清冽, 反而有一種痞痞的煙嗓質感,語調夾雜了一絲少年意。

    怎么形容呢?

    南平覺得這人長了一張漫撕臉,大眼睛高鼻梁五官精致, 滿是膠原蛋白的臉上,很有幾分幼態感, 偏淺褐色的瞳孔灼灼生光,像是一只小獵豹。額前頭發有些汗濕,很顯然是剛從一個游戲項目玩完回來的。

    長相和聲音有著極大反差, 與年齡可能就更不相符了,這張臉一看就還是個少年,可實際年紀應該與瞿蕤琛等人相仿。

    是張童顏。

    “言上將”郁璟回頭,站起身走了幾步,“您終于來了。”兩人握手,算作打招呼。

    “郁先生這么稱呼我,我還真不太適應,還是叫我知洲吧。”言知洲客套了一句,笑眼彎彎。唇邊的弧度看上去十分平易近人。讓郁璟稍稍松了一口氣,他原本以為這人會不太好相處。

    所以才邀請瞿蕤琛一并前來。

    好歹這兩人之前是熟識。

    “喂,你這家伙還是這么沒禮貌,怎么也不過來跟我握手。”言知洲笑著走了過去,嘴雖在刻薄的調侃中,可語氣卻是異常的熟捻。

    瞿蕤琛眼簾向上劃動,似笑非笑地睨了他一眼,“你如果喜歡這種打招呼的方式,我當然可以滿足你。”他聳肩,翹起的二郎腿盡顯慵懶。

    言知洲攤手,做了一個嫌棄的表情,“可別,這不像你的舉動。”說完,坐上了右邊的座位。身后跟著的兩人也隨之而站。

    瞿蕤琛看了過去,嘴角微彎:“做什么出來玩,還要帶下屬,你這排面可真不一般。”

    “沒辦法,咱身份特殊些,我知道你很羨慕。”言知洲咧嘴一笑,痞味十足。說話很幽默,卻句句不漏底。

    只見他伸手推翻了羅列好的撲克,看著瞿蕤琛面前的盲注大小,不禁感嘆:“做外交的就是大氣,可是我今天很窮呢。”

    話剛落,眼神又轉了一圈,悠然開口:“三個人玩多沒意思,幾位美麗的女士也一起吧。”

    “她們不太會玩,言上…哦知洲,還是我們陪你玩吧。”郁璟率先開了口婉拒。

    郁嵐他不擔心,他主要清楚小妹不會玩,她的兩個室友估計也不會,要是在牌桌上露了怯,言知洲面上不說,心底怎么想還難說。

    萬一起了沖突就不好了。

    只是言知洲像是聽不懂他的話一般,歪了歪頭:“不會正好可以學啊,我們年少那會不也這么過來的么。”并不接受他的兩全之意。

    郁璟笑容微滯,不由看向瞿蕤琛,想讓他說上兩句,可言知洲是什么人,向來說出的話就沒有收回的道理。

    他擺了擺手:“就這么定了,我今天還真就想當一回老師,我們三個人一人教一個吧。”慵懶隨意地語調透著一絲啞澀,他眼神瀲瀲地朝幾個少女的方向望了過去。

    揚起的指尖輕輕晃動了一圈,最后像是點兵點將般落在了南平的身上,只聽他洋洋開口:“就你了,過來我教你打撲克。”神色透著一抹暇意。

    南平微微斂了一下眉梢,看著那少年感渾然天成的男人,不由露出了惶恐不安的表情。她小心翼翼得瞄了眼郁璟,顯得有幾分害怕。

    但她這幅瑟縮的模樣,顯然取悅了言知洲,只見他轉頭望向郁璟:“我教她不可以嗎?”以為這只小白兔是郁璟帶來的女伴。

    郁璟被問的語塞,不知從何拒絕。畢竟南平是小妹帶來的,算是客人。被陌生人叫去,肯定會不自在,何況她不知道這人的身份,萬一得罪了他,反倒不好。

    “她是我小妹的朋友,有些怕生,還是我來教她吧。”他開口。

    言知洲瞇眼,上揚的弧度顯然不太友好,他撐著頭又問了一句:“我不能教她?”前后兩句,明明意思一樣,壓迫感卻愈發強烈起來。

    被這么打量著,郁璟這才后知后覺的了然,這人不是在跟他商量,是在告知他,如果他拒絕了,就是不識抬舉。

    他臉色變了又變。

    被瞿蕤琛捕捉,原本坐在上方當看客的眼神,悠悠一轉,身子向前傾,雙手合攏抵著下巴,看向那個神色不安的少女,溫柔的詢問起她的意見,:“盧小姐,你想玩撲克嗎?”

    沒有別的意思,時間耗費得太久,總是需要人來調和的。

    南平對上他溫和的眸子,場上的幾人似乎都在等著她做決定,其中郁嵐更是多瞟了她好幾眼,那意思只差就說她‘別不識相’的話來。

    這個場面真有意思的緊。

    “我可以試試。”

    …

    程馳在這條朋友圈照片上停留了半個鐘頭,看著坐在靠窗位置的少女笑靨如畫,嘴角也跟著微微上揚了一秒,而后意識到了不對,又壓了下去。視線的最后,落在了‘御隴灣’這三個字上。

    這次倒真是巧了。

    “小馳,你在看什么?”程又薇探出頭往外看,她剛剛叫了他兩遍都沒應。

    程馳回過神,“沒看什么,姐姐怎么了?”順手把手機揣進了兜里,作出了一臉茫然的表情。

    程又薇瞇了瞇眼,有些不愉。奈何當下沒功夫跟他糾纏太多,只冷了冷聲:“把吹風機給我拿過來。”說完,又轉身進了浴室。

    程馳起身,去柜臺前拿了吹風機,踱步走向浴室,停在了程又薇的身后,他傾身向前,把插頭插上電,按下了按鈕,幫面前的女人吹起了頭發。

    動作輕柔又熟捻,還會給她按摩頭皮,剛剛的不愉一掃而光,程又薇閉上眼睛享受起來。整個人都靠在了他的懷里。

    發香彌漫在空氣中,爭先恐后的鉆進程馳的呼吸道里,他輕微偏頭,發絲從指縫溜過,試圖把熱氣都灌進頸脖間。

    待干的差不多,程又薇才睜眼,瞥向鏡子里的兩人,確切來說,是在看程馳。從前他給她吹頭發,每次吹完,那雙泛著柔情的眼,總會出現片刻的癡迷。

    她是知道其中欲|念的,甚至樂見其成。畢竟沒有再比程馳更衷心于她的狗了。她可以看著他沉淪下去,但不會拉他一把,直到他沒有任何剩余價值之后,她才會讓他解脫。

    到那時,也離他死期不遠了。

    誰讓她是如此討厭‘私生’這一標記呢。

    可是這一刻,程馳眼中清明了很多,不僅如此,吹完頭發,還與她隔開了一點間隙。程又薇眼神微暗,轉過身對他揚起了一抹笑:“你最近又戀愛了?”

    她一直知道這個弟弟找了很多她的替代品。沒有感情的‘凌虐’她們,是個徹頭徹尾的瘋子。所以她并不擔心他會移情。

    只是這一次似乎有些不太一樣。

    “沒有啊姐姐,我那都是玩玩的。”程馳笑了,嘴角的弧度深得耀眼,眼神灼灼逼人,似乎要把她也染上熱度。

    程又薇不適得蹙眉,她不喜歡這種眼神,太礙眼了。轉身離開了浴室,聲音也跟著傳出:“你可以玩,不過別玩過火。出去叫大哥過來等我,我要換衣服了。”

    程馳看著她離開的背影,伸手摩擦了一下唇角,笑意更深了。

    或許盧南平是一個撬開他姐通道的關鍵。

    那個向他敞開的‘通道’。

    …

    “別動,不是你先開牌。”瞿蕤琛輕聲,聲音掠過南平的耳廓,低如鐘衹的酥靡感悠悠揚揚,在她的耳朵里蕩了個來回。

    呼吸噴撒在她的頸肩,他伸手按住了撲克牌,碰觸到南平指尖的那一瞬,不露聲色的向外移了移。兩人手的間距只有不到五公分。

    從側面看,就像是把她圈在懷里的親密姿態。南平低垂地眼眸向右流轉,只堪堪瞥見他流暢的下頜線。

    她微微向前傾了傾,隔開了熱源。抬眸看向兩側的人,果不其然,郁嵐正盯著她不放,視線在她和瞿蕤琛身上跳個不停。

    而旁邊的郁以柔也一樣,只是她稍微收斂一些,只敢用余光暗自觀察,因為她身后也有一個‘大爺’。

    正到言知洲和郁以柔這一組開牌,他正有些不滿,不僅不滿牌太差,同樣也不滿身前這個女人太蠢。教了半天也沒學會,他眉間已有了一絲淺淡的不耐。

    本來就是一時興起,發現這人真不會玩后,下巴都開始有些酸,他伸手揉了揉,不經意間對上了南平的視野。

    隨即挑了挑眉,微微抬起頭,沖她轉了一個眼神。明明是剛認識的人,眼神卻給的如此自然。

    南平立馬移開了視線,裝作看不懂,她讀懂了他的意思。

    在跟她說:‘跟我來一局?’

    可如此不顧及旁人眼光的行為舉止,確實大爺感十足。跟他名字一點也不相符——言知洲,很容易聯想到‘南風知我意,吹夢到西洲’這句詩,聽起來明明是個文藝青年的名兒。

    可脾性卻大相徑庭。

    “開牌。”瞿蕤琛的聲音傳來,斷了她的思緒,只見他手指在桌邊輕輕點了兩下。南平順著視線伸手翻開了第五張牌,是一張紅桃K。眼眸不禁一喜,偏頭看向瞿蕤琛。

    他眉梢微抬著,感受到她的視線也不轉頭,只說了句:“不錯,皇家同花順。”

    贏面穩了。

    很明顯的順牌。

    南平莞爾一笑,沒想到第一次實戰結果還不錯,雖然很大程度上和身后這人相關,可她也不是全然不懂。

    這個局面她還是比較滿意的,畢竟輸了局不要緊,可輸了錢,她會心疼。

    “有蕤琛哥教導就是好,恐怕都不會輸的,這可不公平,我可是一個人在打呢。”郁嵐翹起了嘴,嬌柔地抱怨道,眼神也幽幽地瞥了前方一眼。

    連帶著郁以柔也看了過去,只不過她并沒有吭聲,她只擔心蕤琛哥會看在哥哥的面上給她姐一些面子,下一局就真帶郁嵐了。

    而此時言知洲也看了過去,他倒是不介意換人的。嘴角看戲的笑意高高掛起。

    眾人的視線都往這一處聚攏,南平心下暗忖,這男人真是禍水之源,招人就算了,還喜歡作局外人。她余光掃向他,這人還從容淡泊地把弄著底牌。

    等擺順了,才將將抬眸,回了句不痛不癢的話:“也是我們考慮不周,小嵐你先休息吧,一個人玩確實挺累的。”笑容溫和如風拂過池水清泉,淌開一卷層層疊疊的漣漪漩渦。

    偏偏是這樣,硬是叫人說不出反駁的話來。

    南平窺見郁嵐一臉嗓子眼被屎糊住的表情,壓了壓唇角,做好表情管理,避免自己笑出聲。作為一個合格的看客,她也不能當眾給人難堪。

    雖然已經夠難堪了。

    她咂咂稱奇,都說伸手不打笑臉人,這臉都打腫了。再說女追男隔層紗,可這明明是一堵打了鋼筋混凝土的墻,撞得頭破血流都破不了。

    瞿蕤琛可真牛。

    她心下搖頭,眼神流轉間觸不及防地對上了那雙深色的瞳孔,似乎已經等她看過來好久了,不禁眨眨眼,有些無辜的勾起了唇角,送了他一抹禮貌的微笑。

    似乎在說:您有事嗎?

    “下一局,專心點。”他說。

    語調雖淡如溪水潺潺,卻仍被南平聽出了另一層含義,分明是在指責她打撲克開小猜。不過她只動了一下眼睛,都能被他發現。

    是離得太近了嗎?

    她有些牙疼。

    第97章 Chapter 97 對峙。

    富人的圈子就這么大, 難免撞見幾個熟人朋友,也不奇怪。

    程馳見到南平的時候,她正在玩d州撲克。身后還坐著一個男人, 那個男人他不認識,瞧著有幾分眼熟。

    兩人的身子挨得很近, 從他這個角度看過去,像是摟抱在一起的姿勢。程馳皺眉,原先以為她和陸高鶴有牽扯是迫不得已。

    可如今這幾個男人又是什么意思?

    他很想問問她, 是不是只要對她有用的男人, 她都會湊上去結交。只不過, 他沒那個質問的身份, 況且還不能打破他們之間的約定。

    “那個女孩不是陸二少的女朋友么。”程又薇挑眉,想不到陸高鶴的小女朋友本事這么大, 男友剛出事不到一個月,就另結新歡了。

    看樣子又是一個撈女。

    模樣有三分盧清荷的影子,沒想到連野心都相似,如果不是年份對不上, 說她是盧清荷的女兒,她都信。

    “你認識?”程景明順著視線注意到了那抹俏麗身影, 奈何少女此時正低頭認真研究著撲克,模樣看不真切。

    看著輪廓大概知道是個瓷白美人,年紀很年輕。最主要引起他關注的是, 她身后的那個男人,瞿蕤琛?

    沒想到他也來了。是因為言知洲在這里的緣故, 還是東貿集團也想來分一杯羹呢。

    程景明思緒轉動起來,他剛回國,很多東西都需要有新的規劃, 如果又薇認識那個女孩,或許也是一個切入點。

    比起結識言知洲,顯然瞿蕤琛身上的價值更大一些。

    他如今有女伴,當然是最好的。

    “不熟,之前她男朋友還不是這個。”程又薇偏頭笑了笑,有幾分譏誚的意味,只是淡的不明顯。

    程景明捕捉到了其中深意,但他不在意,即便是跟他說這個女孩有七八個男人,他都不會皺眉,反而有些欣賞,這也是她的過人之處。

    跟這種有野心和手段的女人打交道,大多有事半功倍的效果。

    “那你就想辦法熟起來。”程景明意有所指地勾唇一笑,“今天就是好時機。”他相信程又薇會明白的。

    …

    被程家兄妹攪了牌局,言知洲索性直接不玩了,他發現他沒有教導人的天賦,至少是毫無耐心的,怕把人家屬妹妹嚇著,就順了程景明的梯子,下來了。

    結束了這敗局。一伙人打算去泡溫泉,順便談一談招商項目。

    人都特意找上門來了,幾分薄面還是要給的。

    這些家族企業的子弟,個個不是省油的燈。言知洲百無聊賴的走在前面,心下搖頭。

    余光瞥到瞿蕤琛的手,身子向后探了探,他在搞什么飛機呢?

    這么光明正大的牽著郁璟帶來的女人。

    視線往上移,發現那個被他攥著手的少女,臉色紅潤的驚人,眼底流露的窘迫不像是假的。

    言知洲勾唇嗤笑,瞿蕤琛居然也有強迫別人的時候。

    真是難能可貴。

    不過長成這樣才能得他關注,著實挑剔。

    在瞿蕤琛轉頭時,言知洲沖他揚了揚眉,揶揄之意甚濃。

    他沒有理睬,或許覺得費事,直接躬身把被他攥著手的少女公主抱在了懷里。

    甩了句:“她腳崴了,我先帶她過去。”大步流星去了溫泉池邊的休息室。

    言知洲嘖嘖搖頭,心忖這貨怎么不懂,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呢,那女孩明顯被他嚇著了,也不知道溫柔一點。

    “看來瞿先生和女朋友的感情很好啊。”程景明不知什么時候走到了言知洲的身旁,很自然的跟他搭上了話。

    言知洲笑笑,哪里是什么女朋友。這明明是強搶民女,還是好友的女人那種。

    可他也不能真就這么講,還是得留點面子給這位外交官大人的。

    “他難得鐵樹開花,不膩歪一下說不過去。”言知洲開始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眉眼帶笑,都快玩,成了一條縫。

    看上去還真有幾分為好友開心的模樣。

    程景明愣了幾秒,他倒是不知道瞿蕤琛竟然是來真的,這可真稀奇了。

    突然就有些好奇,是什么樣的女人能讓瞿蕤琛這種沒心肺的冷血動物愛上。

    讓又薇提前去打打交道這個決定,看來必須要先試行了。

    “那還真是難得。”他笑,看了言知洲一眼,不知想到了什么,“言上將怎么沒帶女伴過來玩?”

    “沒辦法,孤家寡人一個咯。”言知洲聳肩,雙手墊著后腦勺,頗為暇意的喟嘆,“真是寂寞梧桐深院鎖清秋吶。”

    意思很明確,可語氣卻不是那么回事。

    程景明輕笑,“這話說的不準,現在可是冬季。”打趣了一句。

    既然言知洲喜歡打馬虎眼,那他也不必太過刻意,這有官職在身的人,有幾分脾性也是必然的。

    言知洲這種看似隨和的性格,實際卻最為難搞,好在沒有瞿蕤琛的干預,談事會順利很多。

    …

    休息室內

    一立一坐,兩人正無聲的對峙著,準確點來說是瞿蕤琛正在審視著眼前這個女孩。

    跟他掰扯了這么久,什么都沒交代清楚,還一臉無辜的看著自己。

    濕潤的眼眶,瑟縮的身體,連小巧的鼻頭都顯得楚楚可憐,紅潤的像哭過一般。一副受害者的即視感。

    演得很逼真。稍不留神,還真有可能被她蒙混過去。

    他視線在她臉上停留了幾秒后,瞥了眼手表,并不打算跟她耗費時間,“我給你兩個選擇,一是自己把東西給我,二是把東西給警察叔叔。你選吧,盧小姐。”

    瞿蕤琛抱臂靠墻,神色自若的等她做決定。

    他相信,她是個聰明人。

    威脅她?

    可是憑什么,她又沒犯法。

    南平心下冷凝,可面上卻維持著情緒,濕潤的睫毛顫了幾下,眼淚大顆大顆地滴落,望向他的神色,哀怨中帶著一絲不解。

    “這個卡,本來就是別人送我的。”她決定試一試他。不然就這么白給了,她得虧死。

    想到這,又不由地暗罵起邢少霖來,一張銀卡居然還能給她找事,八成又是從哪搶來的。

    如果不干凈,給了瞿蕤琛也好。

    “誰送你的?”

    “說了你也不認識。”

    “是道上的人?”瞿蕤琛直起身,居高臨下的注視著她,無端的壓迫感接踵而至。

    他倒是真聰明。

    南平意外的抬眸,望著他幽深靜謐的瞳孔,險些承受不住,目光隨之落在了地面,“你猜的沒錯。”

    給了一句肯定。

    “這張銀卡左上方有一塊暗標字母印花,刻得是Qu,知道這意味著什么嗎,這是家族身份的象征。不是任何人都能拿你手里這張卡的。”瞿蕤琛點到為止,不再多說。

    南平低頭端詳起銀卡上的紋路,發現確實有這個標記,不算淡,反而很醒目。她以前一直以為這是銀卡上特有的標識,應該每張卡都一樣。

    現在細讀起來,Qu瞿?

    這會不會是瞿家的銀卡?可邢少霖是哪里弄來的?太歲頭上動土,真不怕濕了鞋么。

    不對,有什么環節被她遺漏了。

    邢少霖給她銀卡的時候,說她會需要的。她需要什么?顯然不是時刻出入高等場所那么淺顯的意思。

    南平看向瞿蕤琛

    是了。

    她需要更大的權勢網,眼前這個人不就是最好的人選么?

    她抬手擋住了臉,順勢遮住了她勾起的嘴角,裝作擦拭眼淚的姿態,思緒下一步動作。

    “想好了嗎?”瞿蕤琛走近了一步。

    南平這才放下手,眸間清明干凈,沒了作戲的必要。瞿蕤琛既然認定了她和道上有關系,那就讓他一直認定下去。

    “可以給你,不過得拿你一個東西跟我交換。”南平勾唇,仰頭的笑容純真又狡黠,很像一只偷了魚餅的小野貓。

    瞿蕤琛目光微斂,伸手拂上了她的臉頰,溫熱軟滑的觸感,包裹在手心,他指尖輕輕劃動,慢慢移到她下巴的位置。

    涼意沁入皮膚,像一把手術刀抵在她的下頜,勾起一個冷顫。

    瞿蕤琛捏住她的下巴,輕輕往上抬,慢慢附身向下,湊近她飽滿的嘴唇。

    南平笑容停滯,這一瞬間大腦突然空白起來,他在做什么?

    曖昧的氛圍充斥在兩人周圍,他溫柔繾綣,笑意纏綿,像在看戀人。連此時的動作都得到了應有的解釋,仿佛就該如此理所當然。

    南平被他手指輕按著,力道伸縮有度。

    她嘴唇微張的模樣,像是一副求吻的姿態。瞿蕤琛輕笑,握上了她的手。

    頭一偏,嘴角也隨之掠過,停在她的耳邊,“人不大,胃口卻不小。可惜,我什么都不想跟你換。”

    話落,他直起身,松開了桎梏她的手。

    把手里的銀卡放進口袋,慢條斯理地整理了一下胸前的凌亂,:“你母親沒教過你嗎,不是你的東西,就盡量別碰。”

    他在提醒她,也在警示她。

    可惜,他不知道的是,南平什么都沒有,偏偏有一身不達目的不罷休的傲骨,被她盯上的東西,既然現在不能擁有,也一定要留下痕跡。

    她站起身,走了過去。

    哦不,確切來說不是走,是沖了過去。

    一把撲倒了還在整理衣服的紳士。

    利落的攀咬上他的脖子。

    狠狠地留下了一排牙印。

    把‘唯女子和小人,難養也’的古語,做實了個徹底。

    他說的沒錯,

    她可不就沒有母親教么。

    第98章 Chapter 98 惡戰。

    “嘶——”

    痛感像電流般傳遍全身, 從頸脖神經蔓延至心口,這幅被吸血鬼上身的姿態,讓天之驕子瞿蕤琛經久不變的情緒中, 頭一次有了絲狼狽和懊惱。

    懊惱的是,不該跟這個女孩糾纏過多, 直接報警處理,不經他手,顯然更妥帖。

    這是一次失策的審判。

    南平一排整齊的牙齒中, 有兩顆尖銳的虎牙。一口下去只會更痛, 只是瞿蕤琛也很能忍, 除了一開始的悶哼, 基本沒有動手扼制她。

    是聰明的做法。

    他如果做出多余的舉動,她是一定不會輕易松口的。

    南平起身, 伸手抹了下嘴角,看著他幽深的瞳孔,丟了句,“不好意思, 我還真沒有母親教,讓您失望了。不過一排牙印換一張銀卡, 還是你賺了。”

    她眉眼彎彎,笑的爛漫,眼眸亮得灼人。

    看高嶺之花吃癟, 她有一絲莫名的爽感。這種感覺像沒有零嘴吃的小孩,突然間得到了一顆精致的糖果。

    只是還必須及時收手躲藏, 不然糖果還未來得及咽下肚,就成了碎渣。

    趁著他蹙眉之前,南平麻溜得爬起, 離開了休息室,她深知此地不宜久留。像他這種紳士君子,只要她不再找事,就不怕被報復回來。

    他總是不屑于跟一個小姑娘計較的。

    這大概是做外交官的通病,凡事不觸及原則的問題,都好商量。

    畢竟做人留一線,日后好相見這個真理,誠不欺人也。

    瞿蕤琛撐著胳膊站起身,看著門口的方向,回想起剛剛女孩臉上得逞的笑意,神色微斂。摸了摸脖間的牙印,還帶著濕潤的熱意,觸碰到掌心,都能感覺到它的潮氣。

    他眉宇攏起一處,不適地去了衛生間,抽了一張濕紙巾反復擦拭,但不論他怎么擦,那種黏膩感還在原處久不散去。

    像是下了蠱一般,帶著一種奇怪的味道。連同他的身上也充斥了幾縷。

    不似香水的浮華,是沉淀的幽沁。

    他低頭清洗了三遍手,鼻間仍能嗅到衣服上的‘痕跡’,如同被標記了般,隔了這么久還能感知清晰。

    瞿蕤琛擦干手,解開衣扣脫下了外套,順手扔進垃圾箱。他不喜歡沾染任何陌生的氣味,尤其是這種一聞便知的‘女兒香’。

    隨即用帶著涼意的手指,摸向頸脖上的‘烙印’。冷熱相觸間,不知想到了什么,他眸色轉深,這位盧小姐倒真是‘出生牛犢不怕虎’。

    有必要好好查一下這個女孩了。

    他絕不容許家族任何一個人與道上有關系,哪怕是二叔,他也會提前扼殺。

    瞿家不能再經歷第二次‘換血’。

    …

    南平出來以后,去女更衣室換了一身輕便的泳衣后,往溫泉池找郁以柔等人。已經離開了這么久,恐怕那幾人心里都‘各懷心事’,忙著腦補狗血大劇了。

    溫泉池的規模是男女分開的兩處泉眼,正好合了她暫時不想看見瞿蕤琛的意,她需要冷靜的思考一下,縝密的籌劃如何編織這張有利的交際網。

    瞿蕤琛是一定會去查她背景的,最后知道的可能比她預想中的還要多。

    不過她并不擔心,這樣反而對她有利,因為她也是一個‘受害者’。瞿蕤琛會對付的只是他家族某個和道上人做交易的人。

    說不定他還會感謝她。如果不是她,他也不會順著這根繩索,查到牽繩的人。

    就是可惜那張銀卡了,她還沒能利用上呢。

    這次還是少了些警惕心,不應該在外面翻包拿手機的,還被人抓了個正著。

    可話說回來,南平也有些冤。她怎么知道瞿蕤琛這人眼神這么尖,其他人都沒注意她的動作,偏偏就被他瞄到了。

    好在被他抓住手的時候,她反應迅速。順勢把銀卡包在了手心。

    不然被其他人看見,麻煩就大了。

    南平推開大門,找到了那幾人的位置,這里面的位置也是有劃分的,為了不顯雜亂,單獨隔了許多竹簾,看起來雅致又古樸。

    多虧了葉碧芙提前給她發了消息,郁以柔卻沒動靜。

    想來也是跟她大姐郁嵐一樣,正糾結瞿蕤琛到底對她是個什么意思吧,她自嘲一樂。

    “南平,這邊~”葉碧芙在溫泉池邊跟她揮著手。

    她調整好了表情,走了過去。待會可是有一場惡戰要打。

    “怎么這么久才來,你不知道郁以柔那個姐姐,臉色都青成啥樣了,我看你還是離她遠一點比較好,我都不敢靠近。也就那個叫程又薇的,還能跟她說上幾句。”葉碧芙見她下水,把她先帶到了一旁。

    隨后又偷瞄了眼邊上,賊兮兮的說:“你知道嗎?原來這個程又薇是我們的學姐,她說她是江岸畢業的,還問了你,不知道她什么意思,但我看她表情也不像無意間提起的,八成是有其他原因。就是比郁以柔她姐溫柔多了,應該不是什么壞人。”

    南平頗為意外的瞥了眼葉碧芙,沒曾想傻白甜大姐居然也有開竅的時候,程又薇會問起她,不用想也知道是有原因的,只不過外人不一定能猜得出。至于溫柔,那是她骨子里的涵養。大小姐是不隨意在外人面前發脾氣的。

    畢竟丟了人不要緊,丟了家教可不行。

    “你這么說,我倒是現在才知道。”這話當然假,她之前就知道了。只不過得裝作不知道才合理。她輕笑著回了一句。

    遂拉著葉碧芙往溫泉中央走,那里還有三個人在盯著她們的動向。

    “南平,你怎么才來,我們等你好久了。”郁以柔見她過來,輕輕柔柔地挽住了她的胳膊,笑的溫和。

    不細看還真發現不了她眉間的不自然。看來笑的很勉強。

    她裝作不察,笑著瞥向另外兩人,“剛剛腳崴了,休息了一會,好多了才過來的,讓你們久等了,真是不好意思。”

    南平的道歉自然又合理,神色很真誠,叫人找不出其他的錯處,只郁嵐瞇眼瞧了她一陣,卻沒有直接拿她開槍,而是對郁以柔說了句:“照顧好你的朋友,可別讓她再崴腳了,不然就是你照顧的不周了。”

    郁以柔笑容僵在了臉上,尷尬地扯了扯嘴角,“我會注意的,姐姐。”挽在南平胳膊上的手無端的收緊。

    南平微不可查地睨了眼手臂的位置,靜默一瞬,撫上了她的手,向郁嵐揚起一抹笑顏,頗為純真的道了句:“你太客氣了,小嵐姐姐。”

    噎得郁嵐心口一梗。

    小嵐姐姐?

    誰讓她這么叫的!郁嵐皺眉,臉色隱隱發青。

    小嵐這兩個字是瞿蕤琛對她的稱呼,自己這么叫她,還加了一個姐姐的字眼。郁嵐心里一定很膈應。

    見她黑臉,南平笑容又友好了不少。帶著郁以柔坐下,開始享受溫泉。

    她是故意刺激郁嵐的,純粹是看不慣她高高在上的凌人姿態,并不是單純為了幫郁以柔說話。

    可見郁以柔一副內疚的表情,明顯是放在了心上,她順手給她搭了個臺階。

    “既然出來了,就好好享受,別被其他東西影響了心情,多愛自己一點。”灌了一碗治愈雞湯。

    郁以柔果然順著臺階下了,不但大受觸動,連眼角都有些微的紅潤。沒了剛剛的隔閡,仿佛兩人的距離又親近了一些。她呼了一口氣,“你說的對南平,是我自己想不明白,出來玩就是得開心才是。”

    大力點著頭,像是在說服自己。

    南平也不戳破,拍了拍她的手,以示寬慰。

    大學里的塑料姐妹情就是這樣,時而可以好時而可以壞,今天做了知心姐姐,明天又是吐槽對象。壞不到哪里去,好不到心里來。

    就這么處著,時間久了,反倒有了些感情,至少表面看上去是這樣。

    …

    程又薇正有一搭沒一搭地和郁嵐聊著天,這才打聽清楚,原來瞿蕤琛和那個女孩不是男女朋友的關系。

    她暫時相信了。

    可私下兩人有沒有其他關系,她保持懷疑。這個女孩大概不會放過這么好的機會,沒了陸高鶴這顆大樹乘涼,她應該急著找下家才是。

    再看瞿蕤琛對她的反應,也不是全然無動于衷的。

    這么想著,她又糾結起來,到底要不要去接觸一下呢。大哥的叮囑還在她腦中回響,讓她一時拿不定主意。

    正巧在又一次的打量中,兩人視線撞了個正著,就見那女孩對她禮貌的笑了笑,模樣可親。她微愣片刻回過神,轉頭應付了一下郁嵐,隨后往另一邊的方向走了過去。

    友好地打起招呼,“你好,我叫程又薇。我們見過面的。在上次的商場。還記得嗎?”

    她故意提起有關陸高鶴的回憶,一是賣個臉熟,二是給她一個警醒,她知道她的前男友是誰。

    程又薇篤定她不會想讓瞿蕤琛知道。

    同樣也給她的談話增加了籌碼。

    果不其然就見她臉色白了一下,嘴角的弧度淺了很多,她訕訕出聲:“真是不好意思,我有些忘了。”

    程又薇不動聲色地挑眉,知道她不會承認,反而放心了,看她這忐忑模樣,心下鄙夷,這種貨色是怎么被陸高鶴看上的?

    靠這張臉么?

    呵,那還真是膚淺。

    可男人大多不都是‘膚淺’的動物嗎?

    南平見她一臉從容不迫的模樣,面上故作鎮定的移開了視線,實際不用想也知道,這個女人在心里正批判她呢。

    大約不就是說她,是個只有臉的‘繡花枕頭’。

    這下她總算明白了程又薇這么些年,怎么還搞不過一個盧清荷。

    連她裝模作樣的表演都不做懷疑,要么是她太過自信,要么,就是她骨子里天生的高傲,喜歡憑自己第一直覺來判定一個人。

    她覺得她是喜歡找金主的撈女,俗不可耐。加上今天這一試探,又蠢得可以。

    反倒安心了,覺得她至少是個好拿捏的人。

    俗不知,南平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程又薇越是覺得她蠢,就對她越有利。

    “我看你挺合我眼緣的,又是我的直系學妹,一會我們加個聯系方式吧。”程又薇眉眼帶笑,一副大姐姐的溫婉模樣。

    南平如她料想一般,受寵若驚地點頭:“好的。”

    畢竟要貼合程又薇心里想那樣:她可是光啟集團大小姐,與她交好,百里無一害,算是天上掉餡餅的好事,沒有拒絕的理由。

    一切都那么順理成章。

    程又薇作戲握住了她的手,打算把知性學姐的模樣貫徹到底,“還沒問你叫什么名字呢?”

    重頭戲這才來了。

    “我叫盧南平。”她笑,有幾分刻意討好。

    大概與程又薇初見盧清荷,對方見她時臉上的笑容,基本一致。

    程又薇笑容瞬間凝固,強烈的不適感堆積到心口,仿佛又看到盧清荷那張倒胃口的臉,她一把捏住了女孩的下巴。

    聲音也變得冷如冰破,“盧清荷跟你什么關系?”她早該懷疑,這張臉明明就是最好的證據。

    盧清荷再嫁給她父親之前還有個孩子,也根本不是稀奇的事,只是這個孩子,是她和其他男人生的,還是……

    她不敢深想。

    可南平卻不打算放過她,“學姐,你怎么認識我母親?話說回來,我和學姐長得還有些像呢。”

    茲啦——

    一根弦在程又薇腦中斷裂。

    她突然就想起了母親跟她說的話:我和你父親之間沒有愛情,我們是商業聯姻,他其實早就心有歸屬,愛情的結晶同你也小不了多少。

    程又薇那時不明白,以為母親說的是那人是程馳,原來程馳的生母才是替代品。

    是盧清荷的替補!

    怒意和蒙騙的情緒如一張滔天的大網緊緊包裹著她,嘲笑著她,這么些年,她才是那個最為滑稽的跳梁小丑。

    她眸間充血,看著盧南平的眼神,陰霾密布。

    在這一刻,她不想再顧及場合,顧及旁人,揚手就對著眼前這張不該有的‘產物’狠狠煽了一個巴掌。

    見她偏倒一邊,她一把扯過她的頭發,把她的頭按進了溫泉水中。

    郁以柔等人見狀,頓時大驚失色。連忙過去分開了兩人,只是程又薇力氣太大,盡管她們把南平從水中撈起,可她的頭發仍然牢牢攥在程又薇手上。

    她們也不敢強分,怕她把南平的頭發扯掉。

    郁以柔逼不得已,給郁璟打了一個電話,還不等對方詢問,急忙喊道:“大哥,快過來女室溫泉池這邊,南平快被程家大小姐打死了!”

    話說的焦急,語氣便帶上了哽咽。讓事情又嚴重了幾分。

    那頭寂靜了一秒,沉聲:“告訴我門簾號,你哥去廁所了。”聲音涼中帶著濕度,如顆粒般的質感,跳動在郁以柔心間,讓她愣了神。

    …

    發絲與頭皮劇烈的拉扯感讓南平痛的倒抽一口涼氣,眼眶通紅不堪,淚意遍布眼底,卻仍舊不肯落淚。

    這是瞿蕤琛第一次見到如此倔強的女孩。

    明明眉眼間已經委屈的要命。

    卻還在堅持。

    可她在堅持什么?

    他突然有些好奇。

    第99章 Chapter 99 真相。

    瞿蕤琛四人先趕了過去, 給郁璟留了信息。言知洲在瞿蕤琛的簡述中了解到是女溫泉室那邊有人打架,他挑眉稱奇,幾乎要‘哇’出聲。

    “這還真是難得啊, 原本只聽過潑婦罵街,沒想到還有美女打架的說法, 長見識了。”他邊走邊調侃,還不忘扣襯衫的扣子。

    幾人剛從池子里出來,渾身還散著熱氣。怕耽誤時間, 衣服幾乎是剛剛才穿戴整齊。言知洲挽著袖子, 有些漫不經心的步調。

    他可不擔心, 反正那其中也沒有他的‘熟識’。倒是想看看哪位倒霉蛋這么‘慘’。

    可有人歡喜有人愁, 程景明步伐顯然更迅速一些,他剛剛聽到程家兩個字, 心底預感很可能是又薇挑得事。

    身為程家長子,沒有管好妹妹的言行舉止,父親知曉了,只會說他的不是。

    眼下越聽言知洲調侃, 眉間的一處就聚攏的越高,還有一絲疑惑, 又薇并不是這么莽撞的人,除非有人故意激怒她,否則是不會在大庭廣眾之下失禮的。

    程馳走在后面, 隱隱猜到了些什么,只是他不確定盧南平膽子居然會這么大, 還沒回程家,就準備挑破她的身份,她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呢?

    兩人各有思慮。

    只是還沒到現場, 他們并不清楚情況的嚴重性。

    瞿蕤琛率先撩起六號門簾,幾人圍作一團的狼狽場面同時映入四人眼中。

    最中心的兩人還在拉扯著,程又薇臉上的狠厲觸目驚心。相比之下,被她‘欺凌’的那個女孩,眉眼倔犟的紅以及小臉的慘白形成強烈的反差對比,格外招人疼惜。

    看上去這并不是勢均力敵的架勢,而是單純的凌虐一方。

    程景明皺眉,只覺得太陽穴正突突跳個不停。

    他快步走過去,喝止一聲:“又薇,松手!”抓住了她的手腕,使了幾分力道。

    程又薇吃痛松手,回過神看向程景明,指著南平,對他嚷道:“哥,你給我打死她這個賤人!”語調失控,顯然還沒有從憤恨的情緒中脫離。

    程景明臉色微沉,“你冷靜一點,這是在外面,不是在家里。”他靠近她耳旁提醒。

    只是程又薇哪里聽得進去,只覺得若是不抓住這次機會處理了她,以后怕是要讓盧清荷那個賤女人如了愿。

    一兒一女,她倒是兒女雙全!

    程又薇不甘心,從小她被寵愛著長大,還沒人能讓她吃癟,她推開程景明,一把沖了過去。

    手里的手機舉起來,就要往南平頭上砸。

    然而下一秒,卻被言知洲一個側踢踢飛了,手機掉落進了泉水底下,程又薇痛得捂住了手。后退了幾步,撞進程馳的懷里。

    “哎呀,不好意思啊,沒發揮好,你要是手再往后握一點,就不會誤傷你啦。”言知洲撓頭,咧嘴一笑,雖透了幾分歉意,可敷衍了事卻是更多。

    他明明就是故意的。

    開玩笑,不故意的話,這個女孩腦袋就等著開花結果吧,還是石榴品種,紅彤彤的一片。

    就是腳尖他娘的有點疼。腰好像也扭到了。

    果然,人是不能隨時裝13的,還是要服老,他扭了扭腰,大刺刺的坐在一旁的石頭蹲上,等著他們處理‘結果’。

    瞿蕤琛抱起倒地的南平,發現她臉色潮紅一片,頭皮還沾染著幾縷血跡,眼眸緊閉著,淚滴從眼角滑落,侵濕了他的衣袖。宛若一只受傷的貓咪,窩在他的懷里。

    身子還在顫抖著,很不舒服的狀態。

    他瞥了兩眼,吩咐郁嵐讓招待拿浴巾過來,外面比溫泉池里的溫度低很多,她穿著泳衣,一定會著涼。

    隨即又看向前方的‘肇事者’,她還在瞪著他懷里暈倒的人。眼底有著濃烈的不甘。

    “程小姐,讀過我國刑法嗎?我想你應該牢記一下第二百三十四條的法律法規了。”瞿蕤琛悠悠的聲音響起,眼眸深處的凝視無端讓人窒息,讓程又薇有一瞬間的啞聲。

    他在警告她,也在警告程家。

    有些事做過火了,自然要自己承擔后果的。

    浴巾拿來之后,瞿蕤琛把懷中兒包裹起來,抱著她直接出了溫泉室,身后三個女人也連忙跟上,郁以柔和葉碧芙是擔心南平的傷勢,而郁嵐則是想看著瞿蕤琛。

    現場一時之間只剩下了程家兄妹三人外加一個言大爺。

    “程小姐可真是巾幗女英雄啊,這一身力氣,不愁沒飯吃,哈-哈。”這哈字笑的靈性,聽在耳里卻覺得刺耳,可他們卻不敢找言知洲的麻煩。

    只程景明賠了個淺笑。

    言知洲這才樂夠了,起身揚了個懶腰,轉著脖子慢悠悠地晃出了門。

    這自古看戲的人吶,樂得都是觀眾,這話一點沒錯。這全場內估計就他一人還能笑的這么開心了。

    這次出行,沒白來。

    …

    瞿蕤琛把南平抱到了貴賓休息室內,叫了私人醫生過來給她看病。

    醫生給她頭上了點藥水,看著模樣雖慘兮兮的,實際沒受到太大的皮肉傷,只是痛感比較大。加上受了冷氣和驚嚇,身子在發低燒。

    他開了退燒藥給瞿蕤琛,叮囑幾句注意事項之后,離開了貴賓休息室。

    這時,郁璟也回來了,言知洲見他急匆匆進門,不由戲謔一句:“喲,從坑里才爬出來啊。”笑得一臉痞壞。

    坐在沙發翹著二郎腿的姿勢,活像個年輕版的二大爺。

    郁璟無奈一笑,走到瞿蕤琛身旁詢問起南平的身體狀況。剛剛程景明才特意找過他,讓他留一個南平的聯系方式,日后會登門道歉。

    他給了號碼,但總覺得這事應該有隱情,以柔告訴他程家大小姐情緒失控的突然,之前還好好跟南平聊著天,后來就聽南平說了自己的名字,就開始打人了。

    這么怪異的行為,一定是有原因的。

    郁璟打算等南平醒了以后,單獨問問她。只是又不怕南平會留下不好的記憶,對程小姐打人這事產生陰影。

    所以他想問問蕤琛的建議如何。

    瞿蕤琛聽了他的顧慮,眸光瞥向床上虛弱的女孩,小臉濕漉漉的出著冷汗,眼角紅腫一片,他驀然又想起了剛剛她在他懷里窩著時,眼淚像剪不斷的線,明明已經暈過去了,還一直流個不停,打濕了他胸口的衣襟。

    溫熱的——

    被風一拂,連帶著她的顫抖一并變冷,直往他心口鉆。

    都這么慘了,還要被問事件緣由,身為‘受害者’難免有失偏頗。

    縱使她有問題,至少得等修養好了再說。

    “今晚讓她好好休息,明天你再問。”瞿蕤琛移開視線的瞬間脫口而出,不容置喙的語氣讓他眉頭微不可察地擰起,他什么時候也管起閑事了?

    眼眸微沉,異樣消弭在深邃不見底的‘古井’。

    轉身說了句他要休息了,讓郁璟自行解決。便直接出了門。

    郁璟瞥了眼被關上的房門,又轉頭看向南平,終究輕嘆了口氣,這個小姑娘不管怎么說,算是受苦了。

    跟著出來玩,卻無端被打。要說她有問題,他是有些不信的。只能解釋為這兩人或許有什么淵源牽扯。

    言知洲仰頭吃下最后一顆車厘子,看夠了這兩人接連蹙起的眉頭,有些樂呵起身,走過來拍了拍郁璟的肩膀,“別想了,沒聽人外交官大人發話了嗎?讓她好好休息吧,怎么說挨了頓毒打呢,不得養精蓄銳一下嘛,搞不好明天還能打一架。”

    郁璟聞言一頭黑線,這言上將真是個‘奇男子’,不僅隨和,還很會來事,說話又‘好聽’,說一句人才簡直是辱沒了他。

    他揉了揉叫囂不停的太陽穴,跟著言知洲一并出了房門,順帶把郁以柔幾人也帶了出去。

    門關上的后一秒,南平睜開了眼睛。

    看著天花板被月光照射得淡著冷白的微光,又陷入了沉睡。

    她的計劃很成功呢。

    …

    “說吧,你到底是怎么了?”程景明坐在沙發上,雙手微攏放在腿間,眉眼處有幾分疲憊。

    今天招商名額的問題還沒談明白,就被攪了局,再想要找言知洲提這個事,又少了契機。又薇又打了瞿蕤琛的人,徹底絕了和這人打交道的途徑。

    一攤爛芝麻都糊在了一起。

    不說明白緣由,損失都不知從何算起。

    程又薇眼角泛著冷色,也不顧及還有程馳在這,直接哼笑一聲,揭開了真相,“那個女孩的名字叫盧南平,聽起來是不是很熟悉?你不覺得她長得還有點像誰嗎?”

    她向前走了幾步,見程景明皺眉,也不再拐彎抹角,“她是盧清荷和父親的私生女!一個下賤產物!盧清荷竟然就是當年母親說的那個小三!我只恨自己當時沒解決了她,現如今小三竟然成了正牌夫人,多么可笑!”

    程景明有些詫異,如今想起那個女孩的臉,確實有幾分相似感。只是——

    他沉默了一瞬,“你就因為這個原因,不分場合就打她?”

    就算這個真相是如此,那又如何,一個女人而已,即使回了程家,也翻不起什么風浪。

    又薇還是太缺乏大局意識了,他又補了句:“我看你讀的書都讀到狗肚子里去了。”

    “我打了她又怎樣,她還敢報復我不成。就算被父親知道了,他也沒資格責怪我。”程又薇偏過頭,不想看他臉上失望的表情。

    打都已經打了,還能讓她收回去不成。

    一個私生女而已,就算盧清荷現在是正牌夫人也無濟于事,她不敢自作主張把她認回來,否則這么久了,怎么還沒個動靜。

    “既然是一家人,那這事也好辦。”程景明語氣平靜。

    他倒是覺得這個新妹妹,是個聰明的,或許還能用她搭上瞿蕤琛的船。

    也不失為一個意外的收獲。

    商人重利,有利益的一切東西,不好好利用,就是浪費。

    程家真正對他有威脅的,另有他人。

    程景明起身,不等程又薇反駁,囑咐了句早點休息,就開始往外走。

    他還有很多事要辦,沒時間陪大小姐發泄心情。路過程馳身邊時,他拍了拍他的肩膀,“陪你姐說說話,等她氣消了你再回屋。”

    程馳順從點頭,回了句:“好的,大哥。”

    程景明勾起一抹弧度,笑得溫和。

    難為程馳這么些年一直在做又薇的發泄桶,確實忠心耿耿。

    門關上以后。

    程馳走到了程又薇的面前,輕聲寬慰著她:“姐,別生氣了,即便她回了程家,也是沒有地位的,你始終是程家唯一的大小姐,不用跟她糾纏過多,自跌身價。”

    話是好意,可眼下到了程又薇耳里只覺得哪都不對,有些心煩的甩了他一巴掌。

    “滾開,別來煩我。”

    程馳被打了也不皺眉,直接握住了她的手,“我會幫你的。”眼神漸冷。

    一切讓程又薇不舒服的東西,那就是‘原罪’。誰都不能傷害他的姐姐。

    即便是他看著還算順眼的盧南平。

    同樣不行。

    第100章 Chapter 100 鬼城。

    翌日

    南平一覺睡到自然醒, 燒完全退了。只有頭發還有些隱隱發麻的痛感,不過并不礙事。

    她下床洗了個澡,穿著浴袍回了套房內。

    郁以柔見她回來, 驚了,“你怎么回來了?我還正準備給你送衣服過去, 你這樣過來,萬一又著涼了怎么辦。”語氣中的擔憂甚濃。

    南平揚了抹笑,“沒事, 我感覺好多了。何況酒店里有地暖, 從過道走過來一點也不冷。”她接過郁以柔手里的衣服, 進了衛生間。

    等衣服換好了, 兩人一起去二樓吃早點。回來的時候順便給還在會周公的葉碧芙帶了一份。

    郁以柔挽著她的胳膊,說起了昨天她暈倒之后的事情, 拍了下胸脯,“你當時可真是把我嚇著了,我差點以為她要把你打死了,急的我立馬打了我大哥的電話, 還好他們來的及時。”

    “謝謝你啊以柔,要不是你, 我估計沒這么快恢復了。”南平嘆了口氣說道。她這話也說的不假,沒了她,還真是不知道頭會痛多久。

    她一向有不撞南墻不回頭的決心, 一旦要謀劃的事,受點皮肉苦是沒什么, 主要還是最后的結果一定要是她所想的。

    不然都是白搭。

    好在程又薇是個自私自利的,沒有一點大局觀。而盧清荷又一直是她心里的一根刺,她當然恨得牙癢癢。

    失控也是意料之中。

    突如其來這么大一妹妹, 還跟你同父異母,誰受得了?

    “這沒什么,我們是朋友。只是南平,你跟程小姐真的不認識嗎?”郁以柔還是有些好奇,她總覺得程小姐看南平的眼光,像是看仇人一樣。

    可能有點恩怨在里面也不一定。

    “不認識。”南平搖頭,“我也不知道她為什么突然會這樣,我只跟她說了我名字而已。”

    實情是什么樣,只會爛在程家,其他人是沒必要知道的。

    這可是家族‘丑聞’。

    說出來都要上頭條的那種,她也不可能說。

    隨便應付了幾句后,她去見了郁璟。

    郁璟問她的問題和郁以柔問的差不離,顯然是兄妹兩人通了氣的。不過她回答的也一樣,不知道不認識也很莫名其妙。

    她完全就是‘受害人’。

    畢竟被打的可是她。

    郁璟一時無話,沉默片刻讓她回去好好休息。本來他也不好過多干預這事,南平是客人的身份,不敢當成罪犯來審。

    加上程又薇也沒有再找事,這事就這么了了是最好。

    …

    言知洲打著哈欠,身后還跟著兩個黑衣保鏢,只是模樣與昨天的不相同,與他相熟的人知道,他還會給保鏢放假,每人都有輪休。

    罕見的奇葩。

    外人想夸贊他一句厚道,可他辦起事來,又六親不認,毫不手軟。

    前段時間,還領人抄了他小叔的別墅。雖是表的,卻也是沾了血緣關系的,這不是六親不認是什么。

    親戚見了他都要繞道走,就是不知道到底是他自己的意思,還是他爸的意思。

    事做到這個地步,在人眼里就是冷血。

    偏偏言知洲不介意這個名號,也不在乎別人暗地的咒罵聲,整天洋洋灑灑,樂樂呵呵。沒什么能放在他心上的事。

    他插兜在走廊欣賞著墻上的名畫,看一副點評一副,直到目光捉到一抹白色的身影,才悠然轉過身,笑著打起了招呼:“hi~,小可憐,你這是打哪來呢?”一臉陽光燦爛。

    南平頓了頓,順手撫了一下鬢邊的碎發,有一分羞怯:“我剛從郁大哥那里過來,他找我問話。”腳尖不安的挪了挪,顯得有些局促。

    言知洲把她的小動作盡收眼底,嘴角仍舊翹得老高:“別緊張,我又不會吃小孩。”

    說完,又靠近她一步,腦袋晃晃悠悠輕嗅了兩下。

    “你好香啊,洗頭了嗎?”

    他瞅到了她發尾的些微濕潤,像打了蠟的即視感。

    南平后退幾步,身體直接抵到了墻上。

    有些惶惶地呢喃:“嗯,是桃子味的。”

    言知洲見她低垂著小腦袋,從他的角度只能看見她白嫩飽滿的額頭。

    這額頭,倒是很適合用來彈腦瓜崩。

    他一本正經的思量著。

    南平心下卻暗罵,這家伙到底是從哪冒出來的,在這兒都能遇上。

    感受到他打量的視線,她也不敢抬頭,怕眼底的不耐被他發覺。只得故作害羞模樣,可這么一直被人直勾勾的盯著,難免臉頰發燙。

    “不錯,桃子確實好吃。”言知洲說了句莫名其妙的話之后,突然哈了口氣,對著她的額頭彈了下去。

    南平“嘶”地捂住額頭,抬頭嗔了他一眼,“你打我干嘛?”

    眼珠圓滾滾的瞪著,軟糯得聲音聽起來一點也沒殺傷力,反倒可愛得緊,像個會說話的洋娃娃,怪不得會被程家大小姐盯上。

    一定是嫉妒她太可愛了。

    南平要是知道言知洲腦回路這么清奇,她就懶得在他面前演戲了。

    “諾,我讓你打回來。”他把腦袋伸了過去。

    南平在他看不見的地方翻了個白眼,怎么長了一張童顏,心里年紀也小的可以。

    她沒有再猶豫,伸手推開他的頭,說了句“幼稚”后,踱步跑開了。

    懶得和他浪費時間。

    言知洲揉了揉頭頂,嘖嘖咂舌,“跟人打架不行,推人腦袋手勁倒不小。”隨后瞥了眼一旁的兩個保鏢,“你們說,剛剛那個女孩看著有機靈勁不?”

    兩人:……

    隨即同時搖頭。

    “要不說你們這輩子只能當個保鏢呢,愚蠢。”他無情吐槽,表情似笑非笑哼哼兩聲,看上去也不知道是心情好還是心情差。

    見上將擰著肩膀不緊不慢地向前走,兩人對視一眼,皆是一頭霧水,隨即立馬跟了上去。

    …

    瞿蕤琛收到資料的時候,已是下午五點左右。他打開辦公電腦查開,郵箱里的資料基本很齊全,甚至連盧南平小時候的照片都有。

    了解完她所有的情況,他心底有了大概的估量。手指輕點著桌面,程家?

    看來還真是有淵源。

    隨后眼眸一轉,視線落在了另一張照片上。這個人應該就是給她銀卡的那位。

    之前和陸家二子走的近,短短兩個月時間,卻跟顯豐撇得干干凈凈,怎么看,都透著一絲古怪。

    這人在二叔那里又扮演著什么角色?

    他神色微斂,思緒了片刻,重新回了一封郵件過去。

    現下徹查二叔是關鍵,這個人還可以緩緩。

    如果這兩人有關聯,那么天馬莊也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處理完這件事,他看了眼手表,發現時間差不多了,起身拿起外套,出了門。

    他要去見一個人。

    這次他會來這最大的一個原因,不是陪郁璟見言知洲,而是李鐘慶要見他。

    區里二把手的面子還是要給的。

    到了玄景閣,他把證件掏了出來,守門的士兵檢查后,對瞿蕤琛行禮后,給他讓了路。

    他抬腳穿過長長的古廊,路過一個人工建造的園子后,再穿過三道門,才進了廳堂內。

    至今除了高層官員,誰也不知道玄景閣是領導人商議大事的地方。只道這是御隴灣最無趣的地方,古色古香的紅木,紅燈籠高高掛起,外觀看著就陰深鬼魅,還常年不讓人進。

    沒有一絲人間煙火氣。

    瞿蕤琛脫了鞋子,被人迎進內室。

    李鐘慶看到他笑得一陣爽朗,看上去頗為舒心。

    “你來了,蕤琛。”

    瞿蕤琛勾唇,謙卑地叫了聲:“李叔。”后,順勢坐到了他的對面。

    之后又瞥向李鐘慶的身旁,“這是華朗吧。”臉上的笑容溫潤如玉。

    李鐘慶拍了一下李華朗的肩,對瞿蕤琛說道:“這就是我那不爭氣的兒子,說起來你也只比他一歲,他卻不如你年輕有為吶。”他嘆了口氣,顯然話里有話。

    瞿蕤琛見李華朗蹙眉,笑了笑,“李叔可別這么說,華朗如今也是政委了,前途一片光明才是。”

    李鐘慶擺擺手,“不值一提,以后還得需要你多多提點了,可別看在我的面子上就給他放寬要求,他還需要多歷練一番。”

    這話說著,就帶了一絲誠懇,儼然是一副好父親的擔憂模樣。

    李華朗在一旁聽著,有些不適的出聲打斷:“爸!”帶著些無奈之色。

    然而李鐘慶瞪他一眼后,又偃旗息鼓了。

    瞿蕤琛看在眼里,也不急著回復,慢條斯理端起茶,輕抿一口后,才說:“李叔太客氣了,華朗以后如果遇上了什么麻煩,在我能力范圍之內,我肯定會幫一把的。”

    他打著官腔,也沒全然承諾。

    該吊的時候就要吊著,這是他處事的方式。

    李鐘慶哈哈一笑,也不逼迫他表態,只點頭:“有你這句話就夠了,你是我看著長大的,是個重情義的孩子。”

    他把情義二字抬了出來,瞿蕤琛不露聲色地挑眉,照舊附和一句:“您放心。”

    兩人又談了幾句公事后,說起了這次他來見他的首要原因——調配年限。

    “你也知道,國外還需要你出面,叔知道你的意思是打算留在國內,可是那邊也不是誰都能像你一樣撐的起場面的。”他話說的迂回,無非就是這事難辦。

    瞿蕤琛笑著點頭,“李叔說的是,所以我覺得縮短期限更妥帖一些,若是您覺得這個也為難,言書記那里,可能還要我去一趟了。”

    “欸,你這話就見外了,這事不用去麻煩言書記,我會看著給你請封的,如果不成,蕤琛你就多理解。”李鐘慶笑,飲下一杯茶,神色和藹親切。

    瞿蕤琛聞言,表示理解:“李叔做事我放心,華朗那里有不懂的,盡管來找我。”

    兩人相視一笑,似乎達成了某種共識。

    李華朗見狀,緊蹙的眉頭就一直沒有松開過,他不明白他父親為什么這么執著把他送入官圈。

    他的性格顯然就不適合。

    …

    在御隴灣的最后一天,才讓南平等人感覺到是來度假的,她們暢快的玩了一上午。

    下午的時候,幾人商量著去‘人間地獄’玩。這名字聽起來可怖,實際就是一處有真人npc的鬼城。布局是迷宮的規模,場景很大。

    進入里面的時候,一片漆黑,每人手里拿著一盞小燈籠,光芒微弱偏黃,作用也不大,只能勉強看清楚前方的路段導向。

    南平天生不怕那些魔鬼神蛇,但還是被其他人的叫聲嚇到,連言知洲這個大男人都嚇得嗷嗷叫喚,總喜歡往她身邊擠。

    偏偏又敢隨處亂看,南平無語,也不知道他是真害怕還是假害怕。

    而郁璟和瞿蕤琛就正常多了,只是郁璟比較忙,右手抓著郁嵐,左手還得顧著郁以柔。

    相較他,瞿蕤琛就清閑自在很多。

    一個人走在最前面,臉色平平,碰到npc嚇他,竟然還能笑著問候他媽。

    南平:……

    心下千回百轉,不知道這些富二代官二代們,還有多少毛病是她不知道的。

    “我靠,這是什么玩意兒,長得太丑了,離爺遠點。”言知洲又往里擠了一下,一臉嫌棄的指著那個‘鬼’。

    鬼有些委屈,飄走了。

    南平推開他,沉聲,“你能不能離我遠點,太擠了。”

    “啊?你說什么?”言知洲回過神詢問。

    把耳朵也湊了過去,等著她回話。

    “我說,你能不能離我遠一點!”南平面無表情。反正這里面黑的什么也看不清楚。

    她都納悶,這人怎么能辨別出鬼丑還是不丑的,明明長的都差不多,一樣的妝容。

    “哦,不能。”言知洲笑。

    “為什么?”

    “因為我害怕啊,你是不是傻?”

    南平:……

    一行人走到鬼城的中間地段,這里很安靜,經過上一個鬼的光臨,似乎過于安靜了一點。

    她有些警惕起來,生怕自己又被身邊人的叫喊聲嚇到。

    這時,突然一陣警報聲響起——

    有煙霧逐漸彌漫開來。

    南平蹙眉,不清楚這一環節是什么樣的。她不自覺往前靠了靠。

    然而只過了幾秒的時間,地面開始出現亮光,上面有很多裂痕,南平被這突如其來的光束嚇了一跳,依據身體的慣性,一把抓住了走在她前面的人。

    感受到衣服的拉扯感,瞿蕤琛腳步停頓了一下,還不等他轉頭,劇烈的晃動感接踵而至。

    幾人一齊掉進了地下道的洞坑中。

    瞿蕤琛和南平掉在了一起。看不清其他人的位置,只能聽見他們的驚呼聲。

    這個鬼城設置的可真是,真實他媽給他開門,真實到家了。

    跌下來的姿勢還不怎么樣。

    不過瞿蕤琛更慘一些,成了她的肉墊。

    她撐起胳膊,不經意對上了他的眼睛,眸色在這黑暗的環境中,竟然微微發亮。

    南平眨了下眼睛,不敢看太久,立馬起身爬了起來。瞿蕤琛也跟著站了起來。

    他整理了一下衣服,掏出手機,打開手電筒照著周圍。

    “不是說不能帶手機進來么?”南平納悶,大家都是上交了手機才進來的。他怎么還夾帶私貨。

    瞿蕤琛沒有理會她,只說了句:“跟上。”就開始往外走。

    規則對他來說就是一張紙。沒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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