藺晨已經(jīng)來蘇宅好些個日子了,他其實是想來看病的,他也確實是被請來看病的,可是這幾日,他一直捉摸不透。梅長蘇的身體本來應(yīng)該很糟糕很糟糕,可事實是,他的身體確實也是糟糕的,但和他想的卻差很多。
他應(yīng)該已經(jīng)快不行了不是嗎?于是在找晏大夫問過之后,藺晨就一直在等東方?jīng)x回來。
這一段時間的東方?jīng)x也很忙,忙的讓人迷惑。無論是藺晨的眼線也好,還是梅長蘇那邊也好,就他們所知,她手下的產(chǎn)業(yè),好的是不能再好了,除了掙錢,什么都剩不下了。而最重要的是,不但錢賺的快,口碑也是一日千里,各種新鮮的花樣層出不窮,金陵的人們大感自己有福。
如果真要說忙,也就是一直有外地的商賈過來想偷個一招半式,可這些早在東方?jīng)x意料之中,拿出了早就準(zhǔn)備出的連鎖專營企劃,砸向了那些人,于是,所有人皆大歡喜,各取所需。
所以東方?jīng)x的忙碌就成了謎,這家伙一改平時睡懶覺的習(xí)慣早出晚歸幾乎摸不到人,這幾日干脆幾乎連屋子都不出了。原本大家都以為她是累著了,準(zhǔn)備好好休息,可這家伙屋子里的燈火就一直沒熄滅過,是忘了熄燈還是一直在工作?
這就又是一個謎了。
于是藺晨也就跟這家伙耗上了,連折騰飛流的心思都省了。
“你確定她今日會出來么?一直坐在這里不吃也不喝?”梅長蘇給藺晨端來了茶,這家伙已經(jīng)坐在這里快一上午了。
“不吃也不喝的可不止我一個人,那丫頭除了出來上趟廁所也沒見她吃喝。”藺晨也不客氣,給自己倒了杯茶狂喝了幾口,他確實也快渴死了。
“這可不像你平日的風(fēng)格,怎么不直接闖進去?”梅長蘇好奇的看著藺晨,這人平時可不是這樣坐得住的。
“你以為我不想?我早就闖過了。”提到這個藺晨氣不打一出來,怒視梅長蘇,“你就說說你給她那屋子裝的是什么鎖,我連門都撞不開,也太嚴實了吧?”
梅長蘇聞言瞇了瞇眼沒有說話,看來獵宮那扇攻不破的大門倒是被她‘搬’到這里來了。
“你到底有沒有查到她的底細?”梅長蘇沒有繼續(xù)這個話題,轉(zhuǎn)而問道。
“你能不能別提這么傷感情的事情?”藺晨皺眉看向?qū)Ψ剑澳阋詾楹芎貌槊矗肯炔徽f別的,單就看看外面餅干旗下的那些產(chǎn)業(yè),別說金陵了,哪兒我也沒見過這樣的。還有你的身體,我說你到底說不說她給你吃了什么藥,竟然變得這樣好了?如果不是我和晏大夫功夫深厚,從你的脈象中根本診斷不出你有異樣。”
“都和你說過了,藥還是晏大夫給的那些,我只不過按照泋姑娘的法子做了些養(yǎng)生的功夫,她還給我用內(nèi)力推拿過幾次。”梅長蘇如實答道。
“她竟然用內(nèi)力給你推拿過幾次?”藺晨聞言皺起眉頭,“你竟然沒事?”
“我也覺得奇怪,我的身體經(jīng)不住任何的內(nèi)力沖擊,沒想到她的內(nèi)力竟然可以。”這事梅長蘇也一直想不通,他也沒覺得東方?jīng)x的內(nèi)力有什么特別。
“有點意思,看來我得和她過幾招。”藺晨抖了抖扇子,小心思轉(zhuǎn)了起來。
二人正等著的功夫,黎綱突然急急忙忙從外面跑了過來。
“宗主,宗主不好了,皇宮來人說陛下召您進宮!”
“陛下要見我?”梅長蘇詫異的看了藺晨一眼,“還說其他的什么了沒有?”
“沒有,來的人只說傳了陛下的口諭召您進宮,并未有其他。宗主,會不會有什么事?”黎綱擔(dān)心的問道。
“沒事自然不可能找你們宗主。”藺晨皺了皺眉頭,“我們這位陛下久未臨朝,今日到底因為何事找你進宮?應(yīng)該不會只為了聊天吧?”
“當(dāng)然不會因為聊天了,蕭選疑心病那么重。”這時,東方?jīng)x的大門終于打開了,幾天不見的人終于又露臉了。
“你可算出來了。”藺晨見到東方?jīng)x倒是有些高興,不過她出來了梅長蘇那邊又來事,這點高興馬上就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皇上只叫了酥兄嗎?”東方?jīng)x拿著藺晨用過的杯子倒了杯茶,看到某位胖鴿主拿著扇子指著東方?jīng)x說不出一句話。
“是的,皇上只叫了宗主。”黎綱點頭。
“看來夏江還是認準(zhǔn)你了啊,酥兄。”東方?jīng)x笑呵呵的調(diào)笑了一句,隨后道,“皇上叫你去你肯定要去唄,我也沒什么好囑咐的,皇上要診脈你就讓他診,皇上要你喝毒酒你就喝,記得死了讓人抬回蘇宅來,不然你可就沒救了。”
梅長蘇敏-感的抓住了東方?jīng)x話中的某些關(guān)鍵詞,隨即便想通了整個事情的來龍去脈。
“我知道了。”梅長蘇點點頭,隨即看向藺晨道,“我回來之前,切勿妄動。”
“不是你等等,她這幾句話就把你打發(fā)了?她讓你去你就去啊?”藺晨算看懂了,不過他也更納悶了,梅長蘇何時變得對東方?jīng)x這樣信任了?
“喂,是皇帝找他去的啊,他倒是想不去,你們舉宅帶他逃往江左盟龜縮起來么?這種事情越逃避越壞事,道不如去了瞎扯一通,比皇帝自己猜悶強吧?”東方?jīng)x攤手道。
“泋姑娘說的沒錯,既然陛下已經(jīng)開始猜疑我的身份,那么肯定也會對景琰產(chǎn)生猜疑,這次我必須要去,不然以前做的所有事情都會功虧一簣。”梅長蘇堅定的說道。
“好好好,去去去,你愛去去,誰管你。”藺晨說完頭也不回的走了。
“祝愉快。”東方?jīng)x沒什么好說的,只得笑著對他擺了擺手。
于是梅長蘇無比郁悶的坐上陛下派來的馬車走了……
梅長蘇剛走了不久,列戰(zhàn)英便騎著快馬到了,東方?jīng)x跟著藺晨屁股還沒坐熱呢,又被叫了起來。
“蘇先生呢?”列戰(zhàn)英急促的喘-息著,心里隱隱有種不好的預(yù)感。
“被皇上叫走了。”東方?jīng)x遞給列戰(zhàn)英一杯茶,“怎么,景琰那邊有事?”
“什么!?已經(jīng)走了?!”列戰(zhàn)英大驚,焦急道,“走了多長時間了?”
“現(xiàn)在應(yīng)該已經(jīng)進入皇宮大門了吧?我覺得馬車趕的挺快的。”東方?jīng)x想了想道。
“這下可糟了!”列戰(zhàn)英眉頭皺的更緊,眉毛都快粘一起去了。
“怎么了?有什么問題?”黎綱問道。
“娘娘派人從宮中傳來消息,讓太子殿下轉(zhuǎn)告蘇先生,千萬不得入宮,我緊趕慢趕,還是晚了一步!”列戰(zhàn)英自責(zé)道。
“什么?靜妃娘娘說不讓宗主進宮?”黎綱聞言心道果然壞了,轉(zhuǎn)頭看向東方?jīng)x一臉的責(zé)怪,“都怪你!”
“我怎么了?”東方?jīng)x莫名其妙的看向黎綱。
“你為什么不攔著宗主?還鼓勵他進宮?”黎綱質(zhì)問道。
“泋姑娘鼓勵蘇先生進宮?”列戰(zhàn)英聞言一皺眉,覺得這其中有些東西應(yīng)該是娘娘和殿下都沒有想到的便沖著東方?jīng)x拱了拱手,“不知姑娘可否和我去一趟太子府,想來太子殿下現(xiàn)在也擔(dān)心的緊。”
“唉,好吧好吧,你先等我一下。”東方?jīng)x無奈的點了點頭,隨后回屋,半晌,從里面拿出一個盒子交到藺晨手中,“這個盒子你幫我收著,不要讓任何人看,等我回來后再和你詳說。”
藺晨接過盒子檢查了下除了打不開以外沒什么特別,便點了點頭,“好。”
進了太子府,迎面便碰上了前來傳旨的小太監(jiān),東方?jīng)x垂了垂眼簾用了一點小手段,給小太監(jiān)上了一層幻視,讓他看不見自己,才跟著列戰(zhàn)英往里走。還沒走到大門口,就聽君主和太子在那里策劃著反-不-反的。
“你們真是夠了……”東方?jīng)x人還未到,聲音就已經(jīng)傳了進來。
“泋姑娘?”霓凰聞言抬頭看去,只見對方?jīng)]了以往的狡黠之氣,反而一臉……一臉想罵人的表情……
“你怎么來了?”蕭景琰現(xiàn)在是一見到這表情就害怕,因為每次他一見到這副樣子自己就被鄙視的體無完膚。
不過今天應(yīng)該不會了吧?那么多人呢?
“你們腦子都進水了吧?!”很遺憾,東方?jīng)x還是讓蕭景琰失望了,不但失望了,而且所有人都被鄙視了……
其他人都默默的倒吸了一口冷氣,郡主就算了,聽說這位泋姑娘和她私下交好,想來應(yīng)該是沒有什么大礙;蒙大統(tǒng)領(lǐng)也算了,這人雖說脾氣大,但是還是會認真聽取別人意見的人,可是靖王已經(jīng)是太子了啊,她這樣說會不會不太好啊……
“我就問問你們,梅長蘇是你們什么人,都能讓你們?yōu)樗?兵那啥了,這要是讓陛下知道了,這不是明擺著把他往火坑里推嗎?你們能不能現(xiàn)實點?動動腦子在動手?”東方?jīng)x找了張椅子坐下就開始噴,嘲諷技能無差別向所有在場的人施展過去。
“你怎么能這樣說蘇先生,蘇先生是我——”霓凰說著說著忽然就住嘴了,是啊,梅長蘇是林殊他們都知道,可是蕭景琰不知道皇上不知道,他們也不能知道,她這樣決斷,確實有些沖動。
“是你什么?啊?”東方?jīng)x第一次有些不滿的看向霓凰,是,她知道她愛著林殊,可這不是沖動的理由吧?
“是霓凰敬佩的人。”穆霓凰趕忙改了口,卻仍舊掩飾不住濃濃的擔(dān)憂。
“那又是你什么人啊,蒙大統(tǒng)領(lǐng)?”東方?jīng)x挑眉繼續(xù)問過去,結(jié)果蒙摯支支吾吾一句話沒答上來。
“我、我也敬佩蘇先生……”結(jié)果,蒙摯只能重復(fù)了一句霓凰的話。
“那么太子殿下你呢?是你什么人?”快說是你最重要的人!東方?jīng)x星星眼看著蕭景琰,讓后者好一陣錯愕。
“就像郡主說的,蘇先生為我殫精竭慮,我理應(yīng)為他做些事情。”蕭景琰梗著脖子進入斗雞狀態(tài)。
“哦,包括送他去死嗎?”東方?jīng)x冷笑了下,隨后無奈道,“行啦,你快進宮去吧,現(xiàn)在宮里沒個人能保護酥兄,確實也是挺令人擔(dān)心的。”
“你又鼓勵太子進宮?”黎綱聞言繼續(xù)皺眉,他是完全搞不懂這位泋姑娘葫蘆里賣的是什么藥。
“什么叫又鼓勵我進宮?難道泋姑娘還鼓勵了別的什么人?”蕭景琰問道。
“宗主也是聽了泋姑娘的話后才決定進宮去的。”黎綱回道。
“哦?”蕭景琰聞言挑了挑眉,轉(zhuǎn)頭看向東方?jīng)x,“你讓他進宮?”
“是啊,不進宮以后會很麻煩,所以,要面對要勇敢,不要逃避,understand?”東方?jīng)x點點頭道。
縱然沒聽懂后面那個莫名其妙的東西,蕭景琰還是明白了一些事情,于是他的心情也沒有那么急躁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現(xiàn)在應(yīng)該進宮去,而他們應(yīng)該按兵不動,對嗎?”蕭景琰按照自己理解的意思重復(fù)了一遍。
“變聰明了嘛,我就是這意思。”東方?jīng)x欣慰的點了點頭。
“可是蘇先生……”蒙摯還是擔(dān)心,他可是被陛下強行休沐,一看就不是小陣仗。
“你們難道就不能給他一點點的信任?皇上既然叫了太子過去,那就證明他沒想不分青紅皂白就把人給剁了,所以,酥兄現(xiàn)在肯定可憐巴巴的跪在那里等著皇帝一個一個的叫人呢,所以太子殿下你能不能快點走,別讓酥兄一個人孤軍奮戰(zhàn)那么久?”本來是和蒙摯說話的,結(jié)果話題又轉(zhuǎn)移到了蕭景琰的身上。
“好吧,我知道了。”蕭景琰無力的點點頭,然后轉(zhuǎn)身看了看蒙摯和霓凰,“好歹我也應(yīng)該先去宮里看看,不然蘇先生和母妃的安全都沒有保障。”
“可是你進宮之后我們就斷了聯(lián)系,我們怎么知道里面的情況。”霓凰還是有點擔(dān)心,縱然知道自己這樣做可能很冒失,但是她仍舊忍不住擔(dān)心。
“這樣吧,午時之后如果我們還未出來——”
“午時之后若是你們還未出來,我絕對去宮里撈你們?nèi)ィ憔头判陌桑瑒e墨跡了,趕緊走走走……”說著,東方?jīng)x推著蕭景琰把人給推了出去。
“就憑你?”被推到外面的蕭景琰轉(zhuǎn)身帶著不怎么相信的表情問道。
“對,就憑我。”東方?jīng)x自信的答道。
“切。”結(jié)果蕭景琰冷笑了聲,第一次爆了句粗口,轉(zhuǎn)身走掉了。
“切你妹!”東方?jīng)x舉起手指,做出了一個在現(xiàn)代看來粗俗無比的手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