鴟羽的這場商演是臨時加塞。
鄰國的金九娛樂子公司規模比較小,安排給她們的團隊雖說以前有過合作,但到底不是“嫡親”關系,難免不夠周到。
他們也不知從哪里談來了這個臨時演出,在今晚還有拼盤演唱會要去的前提下,又讓鴟羽加緊跑了這一趟。
不僅要做表演,還得配合品牌方的直播,而這個品牌不出所料,就是近期剛跟鴟羽合作過的那個護膚品牌子。
那個滿口涅槃、重生、蝴蝶飛飛的浮夸牌子。
司荼白看向粉絲們的笑臉在轉回來時一瞬變黑,她忍住了翻白眼的沖動,只是抱怨,“那個舞臺太小了。”
“嗯,大家等一下注意些,別摔下去。”周之舟提醒道,“安保看起來也很勉強,留心一下太過熱情的粉絲。”
“我從未想過出道五年,我還有拿小蜜蜂唱歌的機會。”簡涵調整著繞在項鏈上的耳機線。
這一次舞臺給的設備很草率,因為這個商場其實沒有對應的演出條件,鴟羽帶的手麥并不適配,只能用最基礎的小蜜蜂表演。
“不忘初心。”司荼白笑著陰陽一句。
“那你待會兒赤腳上吧。”簡涵跟著打趣。
她們當初出道可不只是用小蜜蜂表演而已,她們最累也是最出圈的,其實是歌曲結尾那一段怪異的鼓點和司荼白的赤腳獨舞。
這幾年招魂這段獨舞的帖子可是不少,但司荼白很少再跳。
原因無他,光腳太臟,她不樂意。
結果一語成讖,簡涵打趣的赤腳在幾分鐘后居然真的應驗在了司荼白身上,她的鞋,脫膠了。
沒錯,就是那雙穿了無數次的十四孔黑色馬丁靴。
因為跟隊友身高差明顯的緣故,司荼白在鞋子的選款上確實比較局限,常年平底已是司空見慣,因著這一點,她跟這雙鞋子還培養出了感情。
在粉絲眼里她因為個子太高委屈自己彎腰合照還次次平底造型單一,但實際上司荼白可不要太舒服。
誰要穿高跟鞋跳舞啊!能套雙舊鞋上臺的日子可不要太享受。
但她確實也沒想到有朝一日她穿這個還能崴!
“晦氣!什么晦氣牌子啊,運營部是不是拿回扣了?”司荼白歪在去往下一趟行程的保姆車上,看著視頻里的表演回放。
雖說憑著鋼筋混凝土一般的下盤,司荼白到底沒在崴腳上失誤太多,乍一看其實也瞧不出什么,不去專門關注她的個人直拍的話,可能都不知道司荼白的鞋出問題了。
奈何,這次合作的品牌方實在惡心,居然直接拿高清大圖做了封面,把司荼白這一處舞臺紕漏炒上了熱搜,只為帶火他們這次的賣貨直播。
“沒準呢,我看那個劉助陰魂不散,都跟到國外來了,怕不是跟我們運營部的誰認識?”付芷溪少有地開了口,只因為那個劉助不僅騷擾司荼白,還給付芷溪遞過不少次的“橄欖枝”。
付芷溪和司荼白,是鴟羽里的顏值line,比之隊友們確實收過更多的大佬“青睞”。
但好歹是背靠金九娛樂,明面上大佬們還得給鐘氏面子,強取豪奪的事他們還不敢做,但砸錢砸資源引得愿者上鉤的,倒也不少。
你情我愿的話,金九也不好說什么。
是以就算是金九娛樂的藝人,也不是什么銅墻鐵壁不可覬覦的存在,甚至說正因為是金九娛樂出身的藝人,大佬們才更為喜歡,畢竟這代表著他們更加“干凈”。
久而久之,大佬圈里還流傳出了一個榜單,里面列上了不少久攻不破的清白藝人,就等著看誰有能耐抱得美人歸呢。
“陸姐這趟沒來,我們自己注意點。”周之舟從副駕駛的位置上轉了過來,“現在去拼盤演唱會那邊看一下現場,下午三點要彩排,正式表演是七點,我們得九點。”
“這么稀碎啊。”簡涵打了個呵欠,這不就意味著她們幾乎不可能去酒店休息一下了?
“嗯,要候場兩個鐘頭。”周之舟也很無奈。
表演者不可能幾點上場幾點才到場,這種拼盤音樂會最最人多事雜,休息室多,安保卻少,衛生間也稀有得可憐,就連餐飲都不一定能保證。
這時候如果公司配的團隊還不給力的話,真的能把人氣死。
而鴟羽已經預見到了,她們真的會被氣死,畢竟陸姐不在,今天配合她們行程的鄰國子公司簡直就是個草臺班子。
這個團隊從一早跟畫報的時候就表現得很不專業,后續又給鴟羽加塞了那么一個商場的表演,眼下她們幾個午飯都還沒吃就要去演唱會現場,而彩排卻要三點才開始。
亂得很,這讓崴了腳的司荼白煩上加煩,更別提不知是哪個催人命的,現在正往她手機上不斷來電。
“誰啊,干嘛?”她終于忍不住接通。
那端顯示的號碼來自國內,她估摸著是公司的人,要么就是新冒出來的私生粉。
卻不料對面傳來的是鐘遙夕的聲音,“是我。”
“......啊,您好,鐘總。”司荼白一時沒調整過來,還用上了敬稱。
鐘遙夕一頓,大概也頗意外,但語氣上沒表現出來,“嗯,這是我的號碼。”
“唉?可是我上次存過你的號碼了啊,姐姐。”司荼白很快調整了過來。
這聲姐姐喊得非常自然,卻愣是把其他成員驚得齊齊呆住。
姐姐?
什么姐姐?
司荼白是隊內老二,她這家伙喊老大周之舟的時候,一般是叫周周來著,至于其他年紀大些的女性,她也只是叫姐,似乎從未用過疊詞啊。
“這是我的私人號碼。”那端的鐘遙夕冷靜如常,“你......還好嗎?”
“嗯?”司荼白不明所以,“好啊。”
她自昨夜撩撥完了鐘遙夕后,根本就沒空再想過這位掌權人,司荼白今天的行程太滿了。
不過這會兒鐘遙夕聯系自己,恐怕是想問婚約的事吧。
司荼白骨子里對條款一類的東西有著天生的反感,眼下又恰巧心煩意亂,被這么一問,多少有些不耐煩了,便又補了一句,“姐姐可真是心急啊,我這會子在鄰國呢,沒有太要緊的事,不如回去再說?”
“......心急?”鐘遙夕喃喃了一句,聲音很小,與其說是回應,還不如說是自言自語。
“是啊,姐姐心急的事,我現在不方便回應噢。”司荼白只說。
隊友們還在呢,確實不方便討論什么婚約不婚約的。
鐘遙夕卻道,“我只是想問你,腳痛不痛?”
司荼白臉都僵了。
“說不上...心急,沒有心急。”鐘遙夕口比心快,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連連解釋,說罷只能清了清嗓子故作鎮定,“咳,嗯,不是崴了腳嗎?”
“啊,對。”司荼白也變得舌頭打結,“那個...啊是,是崴了腳......好痛,好痛的!”
她終于找回了狀態,“姐姐看了直播嗎?”
“我看不了。”鐘遙夕只答,語氣有些挫敗。
換作別人的話,恐怕會因為這點口誤而抱歉,但司荼白卻應得自然,“啊,那倒也就罷了,不然姐姐肯定會嚇到的。紅了好大一片呢,這會兒還發著燙,也不知道等一下能不能別腫起來,今晚還得上臺啊。”
她這話說得真假參半,那受傷的左腳確實是崴了很疼不假,但司荼白的舞臺經驗豐富,核心又確實極穩,所以當時就迅速調整了動作,并沒有傷得過重。
故而那傷發腫該是不至于的,只是又因為今晚還有表演,到底會不會加重炎癥,亦真是說不準了。
鐘遙夕在通話的另一端嗯了一聲,“那不上臺了,回來。”
“這恐怕不行,簽了合約噢。”司荼白故意把合約二字加重了音調,“也不知道是誰做的對接,其實上午這場本來也......算了算了,我沒事。”
她這話完全故意,就是在抱怨突然加塞表演的安排。
鐘遙夕又怎么聽不出來,但她故意不作回應,只是說,“那,沒事就好,掛了。”
“嗯,姐姐大忙人呢,能來關心一下我已經很滿足了。”司荼白邊說邊朝一旁表情各異的隊友們吐了吐舌頭,厚著臉皮繼續撒嬌,“要不是——啊!!!”
刺啦一聲,尖銳的剎車鳴響劃入耳膜,鴟羽所乘的保姆車猛一個急停,在大馬路上被截了下來。
正好拿著手機又歪著晾腳的司荼白結結實實地撞在了前座的靠背上。
噗通,手機自然也被掀飛出去,摔得面目全非。
鐘遙夕的通訊就此斷了,司荼白這會兒也沒空顧得上她,“怎么了......嘶,疼!”
“大家沒事吧?”周之舟趕緊問。
她坐在最前面,所以知道發生了什么,“是私生飯嗎?還有記者?”
截停他們保姆車的是一輛私家車,但是跟著他們一塊兒被截停的還有另外一輛采訪車。
兩輛車里的人現在都跳了下來,罵罵咧咧,眼看著就要起大沖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