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雙人臺球
聽到這邊的動靜,宋祈安、紀卿卿和田甜、白瓷也都過來看熱鬧。
徐嘉峰一邊擺球一邊說:“我們就玩中式八球,哪組先把自己的七顆目標球全打進,然后再把黑色八號球打進,就算哪組贏!
許清川應(yīng)了聲,帶著姜星淺去旁邊選球桿,挑了一根給她:“試試順不順手?”
黑色球桿前細后粗,姜星淺摸了摸,又顛了顛。
嗯,手感很好。
她借著選球桿的動作,踮起腳在許清川耳邊悄聲道:“我不擅長打臺球,我們會不會輸?”
每次他們打球,她就是坐在旁邊瞎看熱鬧的那個。
某種意義上,姜京南說她是小菜雞,完全符合事實。
溫?zé)岬暮粑鼑姙⒃诙,許清川眸色深了些,也低下頭在她耳邊悄聲說:“別怕,有我在!
那邊,徐嘉峰很快把球擺好,招呼他們開始。
徐嘉峰:“咱們私下玩就隨意點兒,你們擲骰子吧,誰的點數(shù)大,誰就有開球權(quán)。”
田甜拿來兩粒骰子,分給程煙和姜星淺。
姜星淺搖的點數(shù)是四。
程煙的點數(shù)是六,由她和姜京南率先開球。
姜京南歡呼了聲:“哦耶!”
程煙之前打過專業(yè)的斯諾克,實力和許清川一樣強,每次只要他們其中一人開球,不故意放水的話,另外的人幾乎就沒機會摸球了。
姜星淺也知道這一點,失落地低下腦袋往回走。
“不用擔(dān)心,他們不會一次全進的!痹S清川摸摸她的頭,語氣雖輕,卻含著莫名的篤定。
姜星淺眼睛亮了亮,選擇相信他。
“我們打1到7號全色球!背虩熥叩脚_球桌前,將長發(fā)扎起來。
姜京南牛氣哄哄道:“等著輸吧!”
許清川單手撐著球桿,笑著給他比了個反V,面容斯文,卻態(tài)度囂張。
讓人恨得牙癢癢。
“別鬧了,快點過來。”程煙已經(jīng)在臺球桌上找好了位置。
姜京南屁顛屁顛跑過去,然后問:“我要干嘛?在旁邊擺姿勢給你加油?”
眾人:“……”
吃軟飯吃的這么理直氣壯。
程煙試了試手感,隨后直起身,一把拉過姜京南的手,放到她的腰上,霸氣地說:“摟著我,跟我一起打!
“嗚呼!”
“哦呦!”
雙人臺球原本就是有些曖昧的游戲,加上徐嘉峰和田甜在旁邊起哄,包廂內(nèi)的氣氛一瞬間熱了起來。
紀卿卿也在旁邊抿嘴笑,她偷偷看了宋祈安一眼,眼里有著渴望,也有失落。
姜京南站在程煙身后,跟她一起彎腰,一手摟著她,一手輕輕地放在球桿上。
美艷的側(cè)臉近在眼前,他眼神飄忽,臉色微紅,一看就有些心不在焉。
砰!
程煙開球,瞬間就進了一顆全色球,她拍拍還在愣神的姜京南,起身換位置。
姜星淺開始緊張地咬手指。
許清川瞥她一眼,將她的手拿下來,在手心里握住:“別咬,下一球他們就進不了!
“你怎么知道?煙煙的技術(shù)和你——”
話還沒說完,那邊一向技術(shù)很好的程煙手下突然用力過度,將白球打到了地上,發(fā)出了嘭的一聲。
姜星淺:“……”
“神了!”她喃喃道。
徐嘉峰搖著KTV的鈴鐺,喊道:“換下一組!”
姜京南和程煙還在桌前站著,若是細看,就能發(fā)現(xiàn)程煙的耳垂有些紅,氣息也有些不穩(wěn)。
“我不是故意捏你的。”姜京南偷偷看了眼程煙風(fēng)雨欲來的臉色,俊臉也很紅,磕磕絆絆道:“我就是……我就是,不由自主……”
“閉、嘴!”程煙咬牙切齒道。
姜京南動了動唇,覺得自己有必要再解釋一下剛才鬼使神差的動作。
此時,姜星淺突然從后面冒了出來:“麻煩讓讓!換人了!”
程煙冷冷地看了姜京南一眼,轉(zhuǎn)身走到休息區(qū)。
“哎!等等我!”姜京南連忙追過去。
姜星淺見狀,若有所思地摸著下巴:“我覺得剛剛一定發(fā)生了什么事……”
否則程煙不會突然失誤,臉色也這么不好看。
臺球桌上還剩七顆花色球、六顆全色球,還有一顆黑色八號球和白球。
許清川找好位置,往球桿上抹了抹巧克粉,伸手將思緒開始跑偏的人撈過來,讓她拿著球桿。
“右手拿桿,俯身彎腰,重心放在右腳!彼驹诮菧\身后糾正她的姿勢:“放松些,膝蓋自然彎曲!
姜星淺回過神,將注意力放到臺球桌上,老實照做。
屋內(nèi)溫度適宜,她只穿著緊身的米色打底衫和黑色牛仔褲,隨著她彎腰的動作,前凸后翹的身材完美地顯露出來,后背凸出的蝴蝶骨漂亮至極,腰細,臀部線條飽滿誘人。
幾縷長發(fā)落在墨綠色的臺球桌上,她的身材遺傳了歐美人的特征,高挑又白皙,兩條長腿纖細筆直,衣服上移露出腰間的一抹皮膚,白得發(fā)光。
田甜咽了咽口水,小聲對白瓷道:“這身材,絕了,說是尤物也不為過!
白瓷笑了笑,看了眼許清川。
頭頂?shù)臒艄饴湎聛恚x得最近的許清川看到這一幕,沖擊感比任何人都要大,他眸色發(fā)沉,嘴角一直掛著的笑消失不見,喉結(jié)微滾。
突然有些后悔答應(yīng)這個比賽。
他改變策略,一把扯住姜星淺的衣服往下拽,遮住她的腰,隨后從背后俯身,環(huán)住她,一手壓住她放在臺球桌上的手,一手落在她腰旁的球桿上。
嚴嚴擋住那些落在姜星淺身上若有若無的目光。
占有欲十足。
耳畔驟然落下灼熱的呼吸,屬于許清川身上清冽干凈的氣息飄入鼻尖,姜星淺身體微僵,她后知后覺地發(fā)現(xiàn)……這姿勢屬實太親密了些。
她也突然意識到,為什么剛剛程煙會失誤了。
周圍的空氣似乎變得粘稠而火熱,姜星淺的心跳突然開始加快,她的后背緊緊貼著許清川的胸膛,強有力的心跳透過衣服傳來。
與她急速跳動的心臟,發(fā)出共鳴聲。
正前方,骨感修長的手掌貼在墨綠色的臺面上,五指分開,和她的手相交纏。
莫名顯得色氣和勾人。
“許清川!苯菧\嗓音發(fā)軟,胸口起伏了幾下,下意識叫了聲他的名字。
許清川應(yīng)了聲,偏頭看她:“皎皎,想贏嗎?”
呼吸間的吐息撲在她的耳邊,姜星淺轉(zhuǎn)過頭,正好對上他含笑的眼。
少年長而濃密的眼睫略垂下,靜靜地看著她,嘴角微揚。
黑色V領(lǐng)毛衣愈發(fā)顯得他的皮膚有種精致的冷感,他們離得很近,面對面的距離幾乎只有二十厘米,她可以清楚瞧見許清川妖孽至極的五官,還有領(lǐng)口深處的大片鎖骨。
有股從容不迫的、只能讓她看見的,肆意妄為和放浪形骸。
無法忽視的侵略感包裹住她。
熱意從兩人接觸的地方開始蔓延,姜星淺覺得自己的臉現(xiàn)在一定很紅。
她有點抗拒。
但更多的是腎上腺素飆升帶來的興奮。
仿佛是被蠱惑,她沒有移開視線,定定瞧著許清川,輕聲道:“想贏!
許清川轉(zhuǎn)頭看著前方,那一刻,眼神倏地變得銳利而囂張。
“那我就讓我們皎皎贏!
話落時,他果斷利落地擊球。
砰!
一桿,球進!
花色球應(yīng)聲落入袋中。
姜星淺覺得,隨著那道撞擊聲。
她的心口,也猛地撞了下。
兩人進的球越來越多,勝負幾乎已經(jīng)確定。
徐嘉峰看著臺球桌邊正在打最后一顆黑色八號球的兩人,臉色有些紅:“我總覺得這倆人之間……”
他憋了半天,想不出該怎么形容姜星淺和許清川之間那種氛圍。
身材纖瘦的少女被高大頎長的少年完全攏在懷里,兩人似乎和外人之間有張透明屏障,隔絕了所有的窺探和議論。
田甜往臉上扇了扇風(fēng),替他說了出來。
“賊帶感!”
姿勢曖昧繾綣,但又張力十足。
看得人臉紅心跳,渾身火熱。
徐嘉峰一拍手:“對!就是這個意思。”
“我們不應(yīng)該在這里……”
“應(yīng)該在地底!
話是這么說,但兩人看得賊起勁,還時不時捂嘴偷笑嘿嘿兩聲。
白瓷就站在田甜旁邊,聽著耳邊的話,看著眼前的場景,心中酸澀難忍,她眼眶有些酸,想落淚,但又怕人看出異樣。
正好手機響起,給了她逃離的理由,她對田甜說:“我去外面接個電話!
田甜沒注意到她的異樣,倒是宋祈安若有所思地看了看場中正在打球的兩人和又看了眼已經(jīng)跑走的白瓷。
砰!
最后一顆黑色八號球落入袋中,徐嘉峰和田甜吹了聲口哨。
徐嘉峰搖著鈴:“我宣布!許清川和姜星淺這一組勝利!”
田甜揮動雙臂,吹著小喇叭,叭叭作響。
活脫脫的氣氛二人組。
許清川心情頗好,嘴角溢著淡淡的笑意,直起身的同時將姜星淺一起拉了起來。
少女臉頰通紅,發(fā)間露出同樣紅透的耳朵,深藍色的大眼睛水汪汪的,直直看向他。
安靜了幾秒,她突然開口:“許清川,你剛剛給我下蠱了嗎?”
不然她為什么會大腦一片熱和空白,迷迷糊糊地就跟著他的步驟走?
“對啊。”許清川將球桿扔到桌子上,俯身對上她的眼,姿態(tài)輕慢,他接下她的戲,慢悠悠道:“美人蠱,你感覺怎么樣?”
姜星淺:“……”
她感覺挖了個坑給自己跳。
“你當我沒說。”她快速轉(zhuǎn)身朝門外走,找了個理由:“我去上個廁所。”
田甜困惑道:“包廂里面不是就有廁所嗎?”
許清川看著她有些慌亂的背影,意味不明地笑了聲。
這場莫名其妙的比賽……倒也有點用處。
每個包廂外面都有一個供人休息透氣的小陽臺,姜星淺出了門,捂著胸口喘了好幾口氣,又拍了拍發(fā)燙的臉,她一直往右邊走,走到盡頭,才拐進一個小陽臺。
真是的!
美色誤她!
都怪許清川那張臉!
陽臺處的窗戶開著,冷風(fēng)呼呼的鉆進來,姜星淺被凍得一激靈,臉上的熱意瞬間散去不少,腦袋也清醒很多。
她出來就穿了一件衣服,身上的溫度降了下來,剛剛過快的心跳也平穩(wěn)了很多。
她攏了下衣服,走出小陽臺,準備回去。
剛邁出一步,就聽到了旁邊小陽臺傳出白瓷有些歇斯底里的聲音。
“我做的還不夠多嗎!你們說學(xué)文好,以后可以當老師,我報專業(yè)的時候,選中文系了!你們說沒錢給我生活費,我自己賺錢養(yǎng)活我自己!可你們?yōu)槭裁催要這么逼我。。俊
“都是一個爸媽生的,你們?yōu)槭裁催@么對我?!憑什么我辛辛苦苦賺的錢,要給我哥買房子!憑什么?!”
“我已經(jīng)很聽話了!你們?yōu)槭裁催要這么永無止境的壓榨我!”
兩個陽臺中間只隔著一扇屏風(fēng),姜星淺有些尷尬,她要是出去,一定會碰見白瓷。
現(xiàn)在這種情況,白瓷肯定不愿意被人看見。
她想了想,準備默不作聲地回到小陽臺。
凍一會兒就凍一會兒吧。
結(jié)果剛準備轉(zhuǎn)身,就碰到白瓷滿臉淚痕的從隔壁小陽臺跑出來。
兩人的視線倏地撞到一起。
姜星淺立馬解釋:“我就是路過,不是故意偷聽的!
白瓷捏緊了手機,眼眶通紅地盯著她。
面前的人樣貌漂亮,皮膚白嫩,手腕上戴著價格昂貴的鉆石手鏈,從頭到腳都透著一股精致感,她的眼神永遠清澈明亮,臉上永遠帶著笑。
一看就是被嬌寵長大的。
而她自己呢。
普普通通的長相、洗得發(fā)白的衣服、長滿繭子的手,還有……那張永遠布滿疲憊的臉。
她站在姜星淺面前,就像一個小丑。
狼狽和不堪、屈辱等等情緒混在一起,白瓷死死掐著手心,突然開口:“你是不是覺得我很好笑?!像你這種一出生就什么都擁有的人,怎么會理解我們這種普通人的辛苦!”
莫名其妙被指責(zé)了一通,姜星淺的神色立刻淡了下來。
白瓷一步步走近,聲音痛苦而尖銳:“你知道嗎?我爸媽重男輕女,當初不同意我上大學(xué),我考上的是京大啊!是國內(nèi)頂尖學(xué)府之一!別人家的父母都很高興自家孩子有出息,可是……可是我的父母只希望我趕緊去賺錢,去給我哥買房,任憑我怎么跪下來求他們都不同意!”
“最后我找了我的高中老師,我的老師和京大老師一起給我爸媽做思想工作,又承諾免了我的學(xué)費,他們這才同意!彼难蹨I大顆大顆地掉下,哭腔明顯:“開學(xué)這幾個月,他們沒有給過我一分錢,我必須要努力打工兼職,才能養(yǎng)活自己!”
“我已經(jīng)很努力在改變我的命運了!我真的很努力了!但我還是擺脫不了原生家庭!”
白瓷一把握住姜星淺的肩膀,她咬牙,一字一頓道:“我努力變得自信,努力去追隨我喜歡的人腳步,可是根本都沒用!”
從家里走出來的那刻起,她就發(fā)誓要改變自己,她要變得自信和勇敢,她不想再經(jīng)歷一次人生被握在別人手里,而她卻無法擺脫的痛苦和絕望。
所以在離開原生家庭,遇到許清川這個她第一次心動的人時,她才會拋棄過去的自卑和不自信,主動去表達好感。
她當初想,也許這會是她新人生的一個好的開始。
可是……后來她才發(fā)現(xiàn),沒用的。
姜星淺擁有她永遠得不到的錢、樣貌、家世,還有她最喜歡的人的偏愛。
無論她再怎么努力,她都無法擁有姜星淺擁有的百分之一。
也許是晚上第一次喝了酒,也許是看到許清川對姜星淺的特殊,所以她的情緒在她爸媽再次打電話來要錢時,才會再也繃不住。
她知道姜星淺無辜。
但她就是忍不住去遷怒、去發(fā)泄埋藏在心底多年的委屈和怒火。
“都說條條大路通羅馬,可再努力有什么用!我們永遠都比不上你們這些生來就在羅馬的人!”
陽臺上方的燈光落下來,姜星淺的神色并沒有因為她這一番歇斯底里的話有太大波動。
那雙漂亮的深藍色眼睛始終這么安靜地看著她,帶著看透一切的通透和清醒。
半晌,姜星淺終于開口,她沒有立刻反駁和指責(zé)剛剛白瓷說的那些,而是說了一句毫不相關(guān),又令人意想不到的話。
“你真正喜歡的是法學(xué)吧。”
白瓷手一松,愣住:“你怎么知道?”
姜星淺趁機掙開她的手,轉(zhuǎn)身走到小陽臺的沙發(fā)上坐下:“我無意間看到過你收拾書包時拿過法學(xué)的書,也曾經(jīng)在法學(xué)院樓下見到過你!
冷風(fēng)從縫隙中吹進來,姜星淺側(cè)頭看向窗外零零碎碎的萬家燈火,慢慢道:“你當初進辯論社,也是因為你想要當律師,是嗎?”
一個律師除了有豐富的專業(yè)知識,良好的口才能力,也是必不可少的。
白瓷動了動唇,沒否認。
如果姜星淺反駁她剛剛那些話,她可以繼續(xù)大聲地指責(zé)她不懂她的辛苦和艱難,但姜星淺突然將話題轉(zhuǎn)移到另一邊,她就有些不知道該說什么。
沉默的氣氛在兩人之間流淌,白瓷臨近崩潰的情緒也在冷風(fēng)中慢慢平靜下來。
她也坐到沙發(fā)上,閉了閉眼,啞聲開口:“我們小城里有很多外出務(wù)工的人,但他們不懂法,受傷、被騙是常事,有很多人經(jīng)受不住打擊自殺而死,所以我從小就想當個律師,去幫助那些需要幫助的人,幫他們發(fā)聲,幫他們爭取權(quán)益。”
“但是我父母不同意!卑状煽嘈σ宦暎骸八麄冋J為當老師穩(wěn)定,嫁人時說出去好聽,以后也能幫襯我哥的孩子,所以逼著我改報中文系,考教師資格證,我根本沒有反抗的余地!
記憶中,她永遠是她哥哥的附屬品,她所做的一切和出發(fā)點,都必須是為了她哥好。
她從沒有為自己活過一天。
“姜星淺,我真的很委屈!彼滩蛔≡俅温湎聹I,身體顫抖:“我很羨慕你,但我也……真的很討厭你!
姜星淺就像是她的相反面,擁有她所有渴望的東西。
充滿愛.的家庭、呵護她的家人和朋友,還有許清川唯一的偏愛。
稀薄的光線掠過姜星淺的眉眼,她攏了攏被風(fēng)吹亂的長發(fā),輕輕抿了下嘴。
白瓷眼神迷茫,繼續(xù)低聲說:“你說,是不是命運就這樣了,無論我怎么做,都沒辦法抗爭,畢竟這個世界從一開始就不公平,即便我繼續(xù)反抗,也仍舊是沒有希望的未來,對嗎?”
她也許就該接受她被壓榨的命運,賺錢給家里,被她哥吸一輩子血。
姜星淺擰了下眉,沉聲開口:“不對!其實,對于你剛剛說的那些話,我有一點并不認同。”
白瓷怔愣:“什么?”
“我并不認為你在反抗!苯菧\一針見血道:“白瓷,你只是潛意識覺得自己在反抗你的父母,實際什么都沒做!
白瓷下意識反駁她:“你胡說!”
姜星淺看向她,眸光平靜又銳利:“你覺得你剛剛對他們發(fā)泄的那一番話是反抗?還是不主動給他們打電話是反抗?亦或是,不要他們的一分錢,努力掙錢養(yǎng)活自己,是反抗?”
“都不是的,他們根本不會在乎這些!苯菧\聳了聳肩:“真正的反抗不是這樣的!
“白瓷,你要反抗的、要爭取的,是你自己的人生,是你對自己人生的掌控感!”
她的語氣很輕,但落在白瓷耳邊卻又震耳欲聾,讓她心頭發(fā)顫。
仿佛一直被迷霧籠罩的前方,突然被一道光斬開,陽光開始刺破云層。
姜星淺說:“這個世界確實是不公平的,出身、家庭、樣貌、財富、權(quán)利,這些都不是公平的。有人擁有,有人沒有,甚至有人得到過又失去,我們始終無法掌控這些,但這個世界上,有一件東西是始終完全可以被你掌控和選擇的。”
“那就是你的人生!”
白瓷下意識緊緊攥住她的手,嘴唇顫抖地說不出話。
這是第一次有人跟她說,她可以完全掌控自己的人生。
不好去評判和批評白瓷的家庭和父母,姜星淺想了下,慢慢道:“你的原生家庭不是很好,你想要擺脫,這是很正常的。因為你在聽話和循規(guī)蹈矩的生活中,并沒有得到預(yù)期的幸福,它反而讓你在本該意氣風(fēng)發(fā)的年紀,活得卑微而蒼白。”
“所以,我覺得,那不如就徹底做你自己,靠你自己,F(xiàn)在不要困在女兒和妹妹這個身份,未來也不要被妻子和媽媽的身份束縛!
姜星淺笑了笑,眼睛澄澈而明亮,帶著安撫人心的力量:“白瓷,你要先成為自己!
“你想要當律師,那就轉(zhuǎn)專業(yè),京大大一結(jié)束時是可以提交轉(zhuǎn)專業(yè)報名表的,反正天高皇帝遠,你不說,難道有人還能逼你再次撤回報名表嗎?”
姜星淺認真地看著她:“白瓷,這才是你真正的反抗!
“你的人生是你自己的,不用靠別人的要求和眼色來行事!
“林語堂先生說過,明智的放棄勝過盲目的堅持,這句話,適用于任何事,包括你的家庭和專業(yè)!
一個從不愛你的家庭,和一個自己根本不熱愛的專業(yè)。
都沒有堅持的必要。
我們都要及時學(xué)會和那些不值得的人和物說再見。
很多年后,白瓷仍能回憶起這個寒風(fēng)陣陣又令人心頭火熱的夜晚,姜星淺的話,一字一句,重重砸在她的心上,振聾發(fā)聵,撐著她走過了未來一次又一次的難關(guān)。
眼淚再次決堤,白瓷終于再也繃不住,抱著姜星淺大哭起來。
她哭得很傷心、很絕望,像個孩子一樣號啕大哭,想要把壓了十八年的委屈和苦悶全都發(fā)泄出來。
她的前半生一直被霧意籠罩,被枷鎖捆綁,渾渾噩噩地活著,但當迷霧散盡,她一定會站在陽光下,重拾夢想,找回自己,成為自己人生的主角。
……
那晚,白瓷沒有再回到包廂。
哭過之后,姜星淺帶她去重新梳洗了一番,又派車將她送回了學(xué)校。
白瓷坐在車后座,發(fā)自內(nèi)心地對姜星淺說了聲:“謝謝,還有,剛剛對不起,是我情緒太偏激了。”
“嗯,我接受你的道歉!苯菧\笑著對她揮了揮手:“回去注意安全!
聽到她大方地接受道歉,白瓷心里的郁氣徹底消失不見,也笑了笑。
她突然明白為什么許清川會喜歡姜星淺。
這樣一個善良柔軟,又渾身充滿生機和力量的人,沒有任何人能抵擋她的魅力。
雖然她漂亮富有,但卻從不歧視看低任何人。
在這個高唱隨波逐流和順其自然的時代,她通透又樂觀,不困于世俗的期待,不沉溺于別人的眼光,而是敞亮且真實地為自己活著。
車子開動,白瓷臨走前看到許清川臂彎處掛著一件大衣從門口急步走出來,他皺著眉,一邊將大衣披在姜星淺身上,一邊將人摟到懷里,疼惜地碰了碰姜星淺的臉。
窗外景色一閃而過,白瓷笑了下。
這么美好的女孩子,確實值得被人喜歡和寵愛。
*
那天的事,姜星淺和白瓷都默契地當作沒發(fā)生過。
白瓷和以往一樣的早出晚歸,姜星淺也沒詢問她到底有沒有轉(zhuǎn)專業(yè)。
在和人交往的過程中,她始終奉行要保留邊界感。
時間一晃,就到了十二月底,馬上要期末考試了。
前陣子,北城下了一場大雪,校內(nèi)的梧桐大道被清理出一條路,兩邊都是學(xué)生們堆得奇形怪狀的雪人。
姜星淺停下拍了幾張照片,又繼續(xù)往圖書館走。
臨近期末,來圖書館復(fù)習(xí)的學(xué)生很多,京大的圖書館自習(xí)室實行的是網(wǎng)上預(yù)約,實名制,而且到了必須要現(xiàn)場掃碼。
如果預(yù)約了但沒去,會被系統(tǒng)拉黑一周,超過三次的話,以后都不能預(yù)約座位。
她和許清川預(yù)約了今天下午的時間。
她下午有課,兩人不同路,許清川從宿舍出發(fā),這會兒應(yīng)該要到了。
刷卡進了圖書館,姜星淺坐電梯上三樓。
自習(xí)室在三樓盡頭,空間很大,很多學(xué)生都在埋頭復(fù)習(xí)。
她按照座位號找到了位置,剛走近,卻在許清川對面的位置上,見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魏柚。
作者有話要說:
*下章皎皎即將解決另一個情敵!
評論區(qū)隨機掉落紅包~
明天恢復(fù)正常更新!每晚九點見!
【題外話】
白瓷的結(jié)局應(yīng)該就到這里了,以后還會短短的出現(xiàn)一次,她不是一個完美的人,她確實有缺點,也許是我的筆力不足,所以可能將這個人設(shè)塑造的不夠成功,以后我一定會更加努力的!
原生家庭對一個人有巨大影響,三觀、性格、處事態(tài)度等等,有的人終其一生都在努力擺脫原生家庭帶來的負面能量。
在這里,還是借用林語堂先生的那句話“明智的放棄勝過盲目的堅持”,我們要為了自己而活,而不是用別人的期待和眼色束縛住自己的人生,不用去追求那些所謂的愛和看重。
——希望那些被原生家庭困住的寶貝們,前途坦蕩,平安喜樂,活出自我!
【引用】
1、“你在聽話和循規(guī)蹈矩的生活中,并沒有得到預(yù)期的幸福,它反而讓你在本該意氣風(fēng)發(fā)的年紀,活得卑微而蒼白,那不如就做你自己、靠你自己”——這句話改自劉敏濤老師講中年叛逆的視頻,建議大家都可以去看看,尤其是女生
“明智的放棄勝過盲目的堅持”——林語堂
第22章 那些情敵們
自從籃球賽聚餐結(jié)束后,姜星淺就再也沒有見過魏柚。
不過之前在宿舍聽田甜這個混論壇達人提過一句,說籃球賽結(jié)束后沒多久,魏柚就親自在她放話追許清川的那個帖子下方回復(fù)了一句話。
——不追了。
一如既往是魏柚簡單粗暴的說話方式。
當時帖子底下有很多人都在問她為什么突然放棄,但魏柚一律沒回。
余光瞥見姜星淺的身影,許清川立刻站起身,接過她的書包,在她耳邊低聲道:“魏柚預(yù)約的位置就在我們對面,如果你不喜歡,我們就離開,去別的地方!
許清川也是剛到,來的時候意外看到魏柚居然就坐在對面畫圖,抬眼看到他時,魏柚眼里明顯劃過驚訝,應(yīng)該不是故意來堵他。
順著許清川的動作,魏柚也看見了姜星淺,她從一堆服裝設(shè)計書和畫稿中抬起頭,神色坦然地朝她揮了揮手,仍舊是之前的模樣。
妝容艷麗,打扮時髦,只不過眼里早沒了對姜星淺當初的試探和敵意。
姜星淺對著魏柚點了下頭,隨后和許清川說:“不用了,就坐這兒吧。”
馬上要期末考試了,中文系有很多要記住的東西,姜星淺恨不得將時間擠成兩倍用,她不想將時間浪費在找地方上,而且現(xiàn)在到處都是復(fù)習(xí)的學(xué)生,估計找半天都沒空位。
自習(xí)室很安靜,時不時響起書頁翻動的沙沙聲,兩人都沒再多說,一起坐到魏柚對面。
姜星淺將圍巾和手套摘下來,從包里掏出書就開始沉浸在復(fù)習(xí)中,一點兒注意力都沒分給外界。
來的路上,許清川給她買了袋橘子軟糖和一杯熱牛奶,他把吸管插入杯子中,將牛奶遞到姜星淺嘴邊,示意她喝一口,暖暖身體。
到了冬天,許清川就不讓她喝橘子汽水了,喝的東西都換成了熱牛奶或者熱茶。
姜星淺含住吸管喝了一口,然后就將牛奶推開,表示不想喝了。
許清川摸了摸她的手,不熱,但也沒冷得像冰塊一樣,他稍稍放下了心,將牛奶放到桌子上,然后又拆了袋軟糖,掏出一顆糖喂到姜星淺嘴里。
一桌對面的魏柚就這么支著下巴看對面的兩人,心里情緒很復(fù)雜。
有難過、嫉妒、羨慕。
但更多的是不甘心。
她之前追許清川時,他一直是那副冷淡的姿態(tài)。
可就是這么一個冷淡的人,原來也會溫柔地對待另一個女生,將她照顧得無微不至。
其實要說她當初喜歡許清川喜歡到非他不可的地步,那倒也沒有。
她只是不甘心自己話都放出去了就這么無功而返,不甘心自己耗費這么多時間在他身上卻沒有回饋,更不甘心自己第一次追人就這么失敗。
但是即便再不甘心她也不會去破壞別人,她有她自己的驕傲和自尊。
所以在那次聚餐結(jié)束后,她看明白了許清川對姜星淺的特殊,也就放棄了。
世界上男人那么多,她沒必要和一個心里有人的男人耗著。
……
臨近期末,大家不是在復(fù)習(xí),就是在忙著趕作業(yè)。
在魏柚第五次將手中的畫紙揉成一團時,姜星淺終于忍不住看了過去。
她眉心緊蹙,一臉煩躁,手里還有一張被揉皺的圖紙。
姜星淺對魏柚這副模樣很熟悉,每次她自己畫不出心中所想的圖時也是這樣,神態(tài)焦慮,又夾雜著急迫。
魏柚是服裝設(shè)計專業(yè)的,她們專業(yè)的期末考試是要親自設(shè)計一件衣服交上去,她最近一直在設(shè)計,但思路卻被堵住,畫出來的衣服怎么看怎么別扭。
她起身想去外面放空一下,結(jié)果動作有些大,之前的畫稿不小心掉到姜星淺腳邊。
姜星淺撿起來之后,看了幾眼。
身邊有個畫家父親和處于娛樂圈對時尚敏感度很高的母親,她一眼就看出了魏柚的問題,但她還是什么都沒說。
畢竟兩人不熟,而且魏柚可能也不喜歡別人對自己的作品評頭論足。
姜星淺將畫還給魏柚。
魏柚沒有錯過姜星淺剛才眼中一閃而過的審視,她接過畫稿,想了想,突然搬過對面的凳子,坐到姜星淺的另一邊。
根據(jù)她平常的觀察,姜星淺的衣服有很多都是品牌當季的高定,穿衣搭配也很時尚。
她現(xiàn)在思路堵住,也許……別人能給她提供不一樣的想法。
反正她現(xiàn)在什么都想不出來,死馬當活馬醫(yī)吧。
魏柚抽過一張空白畫稿,開始在上面寫字:“你能發(fā)現(xiàn)我的畫稿哪里有問題嗎?這是我的期末作業(yè),我已經(jīng)思路枯竭很久了!
從魏柚搬著椅子過來時,姜星淺就猜到了她的用意。
她和許清川對視了一眼。
許清川一向尊重她的想法,也沒說什么,只捏了捏她的后頸,讓小姑娘自己做決定。
姜星淺看向一臉真誠請教的魏柚,除了第一次來試探她和許清川的關(guān)系時,魏柚表露過些許敵意,在那之后魏柚并沒有對她做過什么,甚至每次見面還會和她打招呼。
其實對這種直率又勇敢的女孩子,姜星淺還是挺欣賞的。
她抿了抿唇,用鉛筆在魏柚的畫稿上輕輕圈了幾處,然后才在空白稿子上寫道:“你可以換一種配色,或者可以在細節(jié)方面搭配一些飾品點綴,雖然今年流行撞色,但也不一定要大面積碰撞。”
姜星淺沒多說,畢竟這是魏柚自己的作業(yè),其他的還需要她自己去想。
看著空白紙上的秀麗字體,魏柚腦內(nèi)突然靈光一閃,立刻聽取姜星淺的建議修改了幾處,效果果然看著不錯。
被堵住的思路瞬間被打通,她急急忙忙收拾好東西離開圖書館,回到設(shè)計室熬了個通宵畫好了設(shè)計圖,又花費三天時間做好了衣服。
設(shè)計室里一片混亂,魏柚伸了個懶腰,一邊看著成衣,一邊思考該怎么感謝姜星淺。
若是沒有姜星淺,她不一定能這么順利地完成作業(yè)。
過了會兒,她突然打了個響指:“有了!”
*
這天,姜星淺從圖書館復(fù)習(xí)完,許清川送她回宿舍。
她一邊將雪踩的咯吱咯吱響,一邊戳戳許清川的胳膊:“再給我一顆橘子軟糖吃唄!
許清川握住她露在外面的手,被溫?zé)嵴菩陌〉男∈直鶝,他擰了下眉,又放進了羽絨服兜里捂著:“你今天已經(jīng)吃的夠多了,前幾天還牙疼,忘了?”
姜星淺把手從他口袋里抽出來,自己揣進兜里,不高興地和他發(fā)小脾氣:“可是沒有糖分補充,我的心情就不好,我要是心情不好,那我就只能故意和你吵架,朝你發(fā)泄了!
小姑娘站在原地瞪著他,腮幫子鼓著,看著奶兇奶兇的。
宿舍樓下的梧桐樹落滿了雪,景色出奇的漂亮,許清川俯身,和她視線持平,眼尾噙著笑意:“那就朝我發(fā)泄吧,我受點兒委屈總比我們皎皎牙疼強。”
姜星淺:“…….”
她故作生氣的臉最終還是沒繃住,撲哧一聲笑出來,眉眼彎彎:“你這話說得真的好綠茶,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欺負你了呢。”
許清川也笑了,雖然想和她多待會,但外面太冷了,他不忍心讓她挨凍,揉了揉她的頭:“好了,外面冷,快進去吧!
姜星淺點了點頭,剛想說你也早點回去,就聽見身后傳來有人叫她的聲音。
“姜星淺。”
她轉(zhuǎn)過頭,視線飄忽了下,倏地一定,而后緩緩瞪大了雙眸。
只見魏柚抱著一個箱子,走路生風(fēng),目不斜視,直朝著她走來。
魏柚走近,站在離他們?nèi)竭h的地方,拍了拍箱子直接道明來意:“姜星淺,那天謝謝你,托你的福,我終于完成了我的作品。我看你愛吃這個口味的糖,這是謝禮!你也懂畫畫和服裝是嗎?以后我可以找你一起討論嗎?”
姜星淺震驚地看著這一箱糖,被這個神轉(zhuǎn)折弄得大腦有一瞬間空白。
許清川則是看著那一大箱糖,眼皮不由自主地跳了下。
久等不到回答,魏柚又問了遍:“可以嗎?”
姜星淺回過神,看了魏柚幾秒,點了點頭,嗓音清脆:“當然可以。”
大片夕陽迤邐而下,溫柔地灑在她的臉上,白皙的皮膚被照得剔透,她對著魏柚笑了笑,深藍色的眼睛澄澈又干凈,并沒有因為之前的事,對魏柚抱有偏見。
魏柚今天來原本還有些別扭和緊張,怕姜星淺會因為之前的事拒絕,如今聽到她的回答,松了口氣。
面前的少女聰明、漂亮、通透,既有容人的氣度,又有不懼惡意的勇氣,仿佛是所有美好的具體表達。
她當初是瘋了才把人當成情敵,當朋友不好嗎?
魏柚做事一向大膽又隨心所欲,想明白了之后,倏地走近伸手輕輕捏了下姜星淺的側(cè)臉,又主動打開箱子拿出一袋糖遞給姜星淺。
這是個示好的動作。
姜星淺立刻接過來,趕在許清川拿走前,拆開袋子吃了一顆糖。
魏柚歪頭看她吃的側(cè)臉微微鼓起,唇邊也染上了笑。
旁邊的許清川看著這一幕,默默握緊了兜里的那一袋軟糖。
和人家那滿滿的一箱糖一對比,他這個就有點拿不出手。
最關(guān)鍵的是,
他突然產(chǎn)生了強烈的危機感!
*
中文系的期末考試一共要考五天,全部考完后,當天就開始放寒假了。
最后一門考試下午一點半才開始,姜星淺和田甜、紀卿卿一起從食堂吃了飯后,三人直接抱著書去附近的空教室復(fù)習(xí)。
“希望卷子上沒有賞析題。”田甜趴在桌子上翻著書:“不然我的手一定會寫廢了的。”
說著說著,她還突然彈起來,做了一套花里胡哨的祈禱動作。
姜星淺被她嚇得一激靈,看了眼表:“行了,馬上要考試了,趕緊收拾東西,去考場吧。”
考場就在隔壁A教四樓,穿過教學(xué)樓中間的連廊就到了。
三人一進去,就發(fā)現(xiàn)陸庭正站在講臺上分發(fā)試卷。
田甜驚訝道:“學(xué)長?你怎么在這兒?”
陸庭聽到聲音,側(cè)過頭,笑容一如既往的溫潤:“監(jiān)考這場的一位老師臨時有事,正好我們考完了,所以我過來替他,等會兒還有另一位監(jiān)考老師過來!
姜星淺幾人點了點頭,尋著系統(tǒng)隨機安排的座位號,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
不到三分鐘,另一位監(jiān)考老師就來了,等鈴響后,就讓陸庭把卷子發(fā)下去。
卷子到手后,姜星淺先大致瀏覽了一遍題,心里有譜了才下筆。
陸庭繞著教室巡視,放輕放慢的腳步在姜星淺身后停下。
少女儀態(tài)很好,后背挺直,只有頭微微垂著,露出優(yōu)越的肩頸線和雪白的脖頸。
她今天扎了一個高馬尾,碎發(fā)垂在兩邊,側(cè)臉立體精致,纖長濃密的睫毛時不時顫一下,紅唇微微抿著,神態(tài)專注又認真。
陸庭靠近了些,目光從她的臉落到卷子上。
她的字跡清秀有力,寫題的速度也很快,但正確率卻異常高,前面寫完的選擇題和判斷題全對。
陸庭回想了下當初中文系的成績單,姜星淺好像是以第一名的成績考進來的。
……
最后一門考試除了論述題,還有兩道賞析大題,以往都是提前交卷的同學(xué),有很多等鈴響了,還沒寫完。
監(jiān)考老師拍拍桌子:“行了行了!趕緊放下筆,把卷子交上來!最后一排的那個男生!別寫了!”
姜星淺甩了甩寫得泛酸的手,起身將卷子交了上去。
田甜就在她身后,哭喪著臉道:“最后一道題我寫的字都飛了,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寫什么!
姜星淺安慰她:“寫完寫滿就行,老師會酌情給分的!
這次的題確實出的多,連她都差點兒沒寫完。
田甜嘆了口氣:“不求高分,只要能及格就行!
紀卿卿要趕飛機,先走一步,姜星淺等田甜收拾完書包,兩人從前門離開。
“學(xué)妹!”
陸庭從身后追上來,他一手抱著卷子的密封袋,另一只手里拿著一個小禮袋。
姜星淺和田甜都回頭看著他。
少年耳根有些紅,他抿了抿唇,鼓起勇氣將手中的小禮袋遞給姜星淺:“學(xué)妹,提前祝你新年快樂!
姜星淺一愣。
田甜的視線在兩人身上轉(zhuǎn)了一圈,默默退后幾步。
姜星淺很快回過神,擺手拒絕:“不用了,學(xué)長,祝福到了就行,禮物就免了!
陸庭神色立刻暗了下來,但還是保持著笑容:“我已經(jīng)買了,你就收下吧!
見她還想拒絕,陸庭直接將小禮袋塞進她的手里。
“我還要去教務(wù)處送卷子,先走了。”
沒等姜星淺將東西還回去,陸庭已經(jīng)轉(zhuǎn)身離開了,人影很快消失在樓梯間。
姜星淺垂眸看著手中的粉色小禮袋,有些頭疼。
田甜湊過來,八卦道:“姜星淺,你懂這是什么意思吧?你打算怎么辦?”
姜星淺當然懂這是怎么回事。
但她從來沒想過陸庭會喜歡她。
陸庭人很好很溫柔,可他對誰都一樣,而且他們兩人之間的聯(lián)系也不多,所以她從沒想過陸庭會對她有別的心思。
姜星淺嘆了口氣:“躲著吧,這樣他應(yīng)該就能看出我的態(tài)度了,畢竟人家現(xiàn)在什么都沒說,只說這是新年禮物,我要是捅破那層窗戶紙,才會叫人尷尬!
回了宿舍,姜星淺將禮物拆開,里面是一個水晶球。
水晶球底座有一個開關(guān),打開后,里面會飄起雪,坐在秋千上的小女孩也會跟著音樂蕩起來。
白瓷和紀卿卿都已經(jīng)先走了,宿舍就剩姜星淺和田甜兩個家在本地的。
田甜慢悠悠地收拾著東西,看了眼水晶球,發(fā)出感嘆:“好漂亮!秋千上的小女孩和你好像,都是栗色卷發(fā)和深藍色的眼睛。”
姜星淺仔細看了眼,發(fā)現(xiàn)還真是,她戳著水晶球,糾結(jié)地說:“你說我把它放到哪里呢?”
扔了?不合適。
帶回家?不合適。
送給別人?也不合適。
“以前別人追你送你禮物時,你都是怎么處理的?”田甜問。
姜星淺想了想,說:“許清川幫我處理的,他說如果拿回家會被人誤會,而且沒準兒還會讓家里人認為我早戀,所以我就把東西都給他了。”
聞言,田甜突然意味深長地笑了下:“他是不是從來沒有告訴過你,他是怎么處理的?”
姜星淺點了點頭。
田甜了然,她很肯定那些送給姜星淺的禮物都被許清川給扔了。
姜星淺正思考著,手機突然響起來,拿起來一看,是許清川打來的。
她眼睛蹭地一亮。
有辦法了,直接問許清川就行了!
姜星淺立刻接通電話:“許清川!”
金融系比中文系早考完兩天,許清川考完的第二天就被許父扔進公司里繼續(xù)鍛煉能力。
明亮寬闊的辦公室里,許清川靠坐在椅子上,斯文清雋的臉上架著一副金邊眼鏡,聽著藍牙耳機里傳來小姑娘充滿活力的聲音,輪廓分明的側(cè)顏透著一股溫柔,嘴角微翹。
“嗯,考完了吧,什么時候回家?”
姜星淺看了眼時間:“我爸一個小時后來接我!
之前的那部戲已經(jīng)拍完了,姜今淮和安黛前幾天就回來了。
許清川:“那你……”
桌上的水晶球還在不停飄雪,姜星淺興沖沖地打斷他:“不說這些,我有事問你!
“怎么了?”
“之前別人送我的那些禮物,你都是怎么處理的?”
話題跳躍的太快,許清川有一瞬間沒反應(yīng)過來:“什么禮物?”
“就是高中時追我的那些人送的禮物啊!苯菧\問:“你都放在哪兒了?”
她這么一提,許清川立刻想起來了,臉色有一瞬間的不自在。
那些東西……他全送給學(xué)校收廢品的大爺了。
作者有話要說:
【tips】
*感情進度加快,配角的故事正在逐漸解決中……
*魏柚暫時不會下線,后面還會出現(xiàn)的,不過她從情敵變成助攻了。
【小劇場】
姜星淺:情敵-1,朋友+1
許清川:情敵+1+1……喜歡我的人,最后都成了我的情敵,終究是錯付了
第23章 煙火晚會
電話里一直沒有聲音。
姜星淺將手機從耳邊拿到眼前,看了眼,是正在通話中。
“你怎么不說話?”
許清川回過神,找了個理由:“剛剛在看郵件。”
頓了頓,他問:“怎么突然想起問這件事?”
除了重生和穿書這兩件事,姜星淺從小到大就沒有瞞過許清川什么,這次也一樣。
她簡單將陸庭送她禮物的事重復(fù)了遍:“……所以我才問你之前是怎么處理的啊,我也效仿一下。”
隨著話音落下,電話對面再次陷入沉默,就在姜星淺懷疑手機是不是真的有問題的時候,許清川終于有了反應(yīng)。
“也就是說……”
清冽好聽的聲音順著聽筒傳入姜星淺的耳朵,她聽見許清川用一種很慢,很篤定,但又異常危險的語調(diào)說——
“我就不在你身邊兩天,就有人送你禮物,向你表示好感了?”
姜星淺:“。!”
她突然有些心虛是怎么回事!
“人家也沒有明說……”她小聲辯解:“就說是送的新年禮物。”
對面?zhèn)鱽碓S清川意味不明的聲音:“是嗎?”
姜星淺眼神飄忽,清了清嗓子,故作鎮(zhèn)定道:“不要在意這些細節(jié)!你就告訴我你當初是怎么處理的就行!
許清川伸手拿過桌上的相框,指尖描繪著照片上少女明媚的笑容,瞳孔被電腦屏幕上反射的冷光染得很深,像沉積著一片暗色。
半晌,他才道:“你把東西拿回來,我今晚去找你,還是我?guī)湍闾幚!?br />
他的嗓音一如既往的溫和,姜星淺沒察覺到不對勁,想了下:“那也行!
反正之前都是許清川幫她處理的,多一次少一次都差不多。
“對了,剛才姜京南在群里說,過一陣子有一場煙火晚會。”姜星淺怕許清川沒時間看群消息,提醒道:“他托人買了點煙花,到時咱們一起去放,你記得把時間空出來!
北城雖然對煙花爆竹管控的很嚴,但每年都會專門辦一場煙火晚會,當晚會有警察和消防員在附近維護秩序,以免有人偷偷放,引發(fā)大規(guī);馂(zāi)。
許清川應(yīng)了聲:“好。”
兩人又簡單聊幾句,就把電話掛了,姜星淺開始專心收拾東西。
過了會兒,她突然反應(yīng)過來。
她剛才心虛個什么勁兒?
…….
晚上十點多,許清川才結(jié)束工作,有空來找姜星淺。
姜星淺將水晶球遞過去,好奇地問:“你要放到哪里?”
盒子里的水晶球看著很精致,許清川笑了下,笑意卻不達眼底,語調(diào)微沉:“自然是放到和之前那些禮物一起的地方。”
見姜星淺還想問,他先一步將人轉(zhuǎn)了身:“時間不早了,趕緊睡覺!
說完后,他就將門關(guān)上離開了。
離開姜家后,他徑直回到了隔壁,正好在門口碰上準備下班離開許家的保姆。
保姆見到許清川,連忙站到一旁:“大少爺。”
許清川松了松領(lǐng)帶,走了幾步,忽然停。骸拔矣浀媚慵矣幸粋孫女?”
保姆驚訝抬眼:“是的,剛?cè)龤q!
許清川將手中的禮袋遞給保姆:“那這個你拿走吧!
保姆愣愣地接過來,等反應(yīng)過來要道謝時,院子里早就剩她一個人了。
*
轉(zhuǎn)眼就到了舉辦煙火晚會的日子。
冬夜里風(fēng)大溫度低,姜星淺把自己裹成了北極熊,才被自家父母放出門。
許清川已經(jīng)等在外面。
他穿著黑色的長款羽絨服靠在車門上,夜色下,身體和車身幾乎融為一體,只有那冷白的皮膚和殷紅的嘴唇成為漆黑夜色中濃墨重彩的一筆。
見她出來,許清川打開副駕駛的車門:“冷不冷?”
姜星淺費勁地團著衣服坐上去,喘了口氣才道:“不冷!
頓了頓,她感覺了下:“還有點熱!
聞言,許清川把空調(diào)溫度調(diào)低了點兒:“不能脫下來,外面很冷,一冷一熱容易感冒!
“我知道!苯菧\從兜里摸出手機看了眼:“姜京南和煙煙也已經(jīng)出發(fā)了,估計等咱們到地方,晚會正好開始!
煙火晚會在城東的一片空地舉行,開車要將近四十分鐘,等他們到的時候,煙火晚會果然已經(jīng)開始了。
上方的夜空中炸開了一朵又一朵的煙花,黑夜被照亮,到處都是喧鬧聲,還有年輕人和小孩子拿著點燃的仙女棒,跑來跑去。
姜京南提前在點燃區(qū)占了一塊地方,正和程煙擺放煙花筒。
姜星淺興沖沖地跑過去:“我也要放!我也要放!”
“你放這個!苯┠先o她一個打火機,指著最右邊的煙花筒。
姜星淺還是第一次親自點燃煙火,心里除了興奮,還有些緊張。
“別怕。”許清川牽住她微涼的手心,側(cè)頭看她,那雙瑞鳳眼被煙火映得異常溫柔:“我陪著你。”
心里那一點兒緊張和害怕,奇異地被許清川壓了下去,姜星淺一手拿著打火機,一手牽著許清川,小心翼翼地蹲在煙火筒前。
等附近沒有人之后,她開始小聲倒數(shù)。
“三、二、一!”
啪地一聲,她摁下打火機,導(dǎo)火線瞬間被點燃,快速燃燒起來。
幾乎在同一時間,許清川拉著她站了起來,在凜冽的寒風(fēng)中,他們緊緊牽著彼此的手,一同往后退,直到跑到了觀賞區(qū)才停下來。
咻——
砰!砰!砰!
夜空中驟然竄起一簇簇?zé)熁,像一道巨大的火樹,璀璨了整個天際,燦爛又盛大。
煙花破滅時,無數(shù)星火紛紛墜落,異常壯麗,似乎觸手可及。
周圍的人群發(fā)出驚呼聲,瞬間朝著這邊靠過來。
“許清川!你快看!是不是很好看!”
姜星淺仰頭看著上方還在不斷綻放的煙火,拉了拉許清川的手。
耳邊盡是人群的喧鬧聲和煙火的炸.裂聲,她的聲音顯得很模糊,許清川將人拉進懷里護著,低下頭在她耳邊道:“你剛剛說什么?”
“我說——”
姜星淺踮起腳尖,扶著他的肩膀,朝著他的臉側(cè)湊近,大聲道:“是不是很……”
人潮擁擠,背后有小孩在推擠打鬧,許清川的后背倏地被撞了一下,他身形不穩(wěn),晃了晃。
猝不及防地,唇角有柔軟的觸感一擦而過。
兩人同時瞪大了眼睛,嘴唇相碰的瞬間,電流仿佛遍布全身,泛著陣陣酥麻。
——砰!
絢麗的煙火再次在空中炸開,點亮整個夜色,冷風(fēng)吹動額前的碎發(fā),身后的煙花從高處墜落。
漫天星火中,他們在彼此的眼睛里看到了只屬于對方的影子。
四周嘈雜的聲音仿佛都在逐漸遠去,只剩下煙火爆.炸的響聲,和劇烈的心跳聲一起敲擊著耳膜。
姜星淺愣愣地張大眼睛,大腦一片空白,還沒反應(yīng)過來發(fā)生了什么。
砰!砰!砰!
一下又一下!
在這片仿佛徹底隔絕了外界的方寸之地,如鼓點般強烈的心跳聲,讓人無法忽視。
許清川率先回過神,喉結(jié)上下滾動了幾下,他放緩了呼吸,慢慢直起身,漆黑幽深的眼睛中,情緒壓抑又濃烈,直勾勾地凝視著身前的人。
少女仰頭靠在他懷里,頭頂是璀璨的夜空,五光十色的煙火正好映在她的眼底,轉(zhuǎn)瞬既逝后,便是漫天星火。
這一幕。
瑰麗,又浪漫。
他的視線劃過姜星淺眼睛、鼻梁,最后落在那張泛著緋色的唇上,想起剛才那柔軟的觸感,瞬間覺得有些口干舌燥。
倏地,他抬手輕輕擦了下姜星淺的嘴角。
姜星淺被他這個動作弄得終于有了反應(yīng)。
她慢慢眨了下眼,而后猛地捂住了嘴,震驚地看著許清川,熱意從臉頰蔓延到耳根。
她、她、她居然和許清川親了!
親!了!
雖然親的是嘴角,但四舍五入,也是接吻了!
姜星淺往后退了一步,人有些飄忽,心里也有些慌,在這人潮涌動間,好似有一股名為悸動的情緒在劇烈翻騰。
她偷偷看了眼許清川,又快速將目光移開,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思考怎么打破這幅尷尬的場面。
【我要不要主動說點兒什么?或者做點兒什么?】
【電視劇里的女主面對這種事,都是轉(zhuǎn)身就跑,我要不要跑?好像還要扇一巴掌,然后再罵一句流氓?】
【可、可、可這就是個意外!打人有點兒過了……我要不踹他一腳?】
許清川:“……”
周圍還有人在跑來跑去,許清川掩下眸中的暗涌,拉住姜星淺的手腕將人拽到身邊。
姜星淺猝不及防地撞進他懷里,仰頭看他時,深刻表演了下,什么叫“瞳孔地震”。
周圍的人群漸漸散去,可屬于兩人之間的氣氛卻安靜的曖昧而旖旎,許清川垂眸靜靜看了她幾秒,而后主動開口,非常不要臉道:“為了顯得我沒占便宜,你可以再親回來。”
他的聲音微啞,像一杯經(jīng)過發(fā)酵的味道濃醇的酒,混著漫不經(jīng)心又懶洋洋調(diào)子,無端地蠱惑著人心。
姜星淺聞言還真的思考了兩秒,有那么一瞬間居然還覺得這個提議不錯。
……不對!什么不錯!
一把將湊近的俊臉推開,姜星淺反應(yīng)過來:“你想得美!”
她現(xiàn)在心亂如麻,深藍色的眼睛因為情緒激動更顯得瀲滟奪目。
許清川嘴角微揚,看著倒像是心情頗好,語氣浪蕩張揚的沒有一點兒過去斯文溫潤的樣子,仿佛剛剛被解開了什么封印。
“過了這村兒就沒這店兒了,確定不親回來?”
也許是今晚的氣氛太過讓人亢奮,又也許是那意外的一吻讓人想要更多,他笑得輕挑,俯下身湊近,又抬手輕輕揉了下姜星淺的嘴角。
力道不輕不重,像是暗示,又像是在試探。
被這么不要臉的話刺激得嘴角抽搐了幾下,姜星淺咬牙道:“做你的夢去吧!我就當被胖橘舔了一口!才不是被占便宜!”
煙花在空中炸開又掉落,人潮喧鬧洶涌,因為剛才的意外,少女的臉頰還泛著熱意,眼睛大而明亮,濃密的睫毛微顫,若是細究,便能發(fā)現(xiàn)那隱藏在深處的慌亂和無措。
終究不忍心逼她太緊,許清川壓下心中蠢蠢欲動的心思,眸光微斂,恢復(fù)以往的溫潤隨和。
“逗你的。”他抬手將姜星淺羽絨服背后的帽子給她帶好,俯身和她視線齊平:“剛剛就只是個意外,是不是?”
姜星淺目光閃躲了一下,垂著眼,低低嗯了聲。
她的心思太好懂,許清川也不著急,慢慢誘導(dǎo)她:“所以皎皎不用放在心上,是不是?”
姜星淺沉默了幾秒,又點了下頭。
許清川抬手輕輕蹭了蹭她有些泛涼的臉頰,眼中閃過一抹算計,笑著說:“既然如此,那皎皎肯定不會因為這么一個不用放在心上的意外,躲著我,是不是?”
姜星淺下意識繼續(xù)點頭。
點了幾下,突然反應(yīng)過來,不對,許清川怎么知道她想這幾天躲著他?
她猛地抬眼,在對上許清川那不加掩飾的得逞目光時,瞬間明白了。
她!被!套!路!了!
許清川一點兒都沒有被看破的心虛,一邊玩著她羽絨服上的圓球,一邊慢悠悠地說:“這可是你答應(yīng)的,過年這段日子公司有些忙,所以要是你躲著我,我就只能把你帶到我的辦公室親自看著了。”
姜星淺:“……”
這人不僅套路她,居然還威脅她!
“我才沒有那么小氣!”她氣得拍開許清川的手,死不承認自己剛剛確實有過想躲他的心思。
“嗯,皎皎最大度了!笨闯鏊F(xiàn)在還有些別扭,許清川貼心地給她留出空間,轉(zhuǎn)移她的注意力:“程煙那邊正在放仙女棒,來的路上你不是一直說想玩這個嗎,去玩吧!
姜星淺回頭看了眼正在放仙女棒的程煙和姜京南,又轉(zhuǎn)過頭看了眼許清川。
雖然在心里告訴自己那只是個意外,但她現(xiàn)在確實沒辦法和許清川單獨呆在一起,那突然又旖旎的一幕在腦海里揮之不去,仿佛獨屬于許清川的氣息還殘留在唇邊。
思考兩秒,她轉(zhuǎn)身朝著程煙那邊跑過去。
許清川站在原地看著姜星淺跑走的背影,而后慢慢地抬手摸了摸嘴唇。
那一觸即分的柔軟觸感和溫度仿佛還殘留著,少女的唇瓣帶著淡淡柑橘香,像冬日的棉花糖,讓人著迷。
他眸光柔和下來,忽地低聲笑了下。
姜京南抱著一大堆仙女棒跑過來,大笑問他:“怎么樣?今天來的不虧吧!”
許清川從他懷里抽出一支仙女棒,用打火機點燃。
金色的煙花簇簇響起,照亮那雙含著笑意的眸子。
他意味不明地笑了聲:“嗯,不虧!
……
煙火晚會將近十二點才結(jié)束,等回到家都已經(jīng)一點多了。
姜星淺洗完澡從衛(wèi)生間出來,卷發(fā)半干半濕地披在身后,皮膚白里透粉,薄唇殷紅,一雙鹿眼含著水汽。
室內(nèi)只開著一盞床頭燈,昏暗的燈光下,她給人一種冷欲的精致美感。
床頭柜上燃著睡眠香薰,淺淡好聞的味道撲面而來,又帶著些似曾相識。
相似的香味讓姜星淺的腦海里再次浮現(xiàn)那曖昧的場景。
漫天星火下,少年近在咫尺的精致面容、與香薰一樣清洌干凈的氣息……還有唇上柔軟的觸感。
滾燙的溫度仿佛還殘留在嘴角,姜星淺下意識舔了舔唇瓣。
等反應(yīng)過來自己干了什么時,熱意立刻在臉上蔓延,連帶著耳根和脖頸都燒紅一片,心跳好像有再次失衡的趨勢。
她!舔!什!么!
在床上羞憤地打了幾個滾兒,又哼唧了幾聲,姜星淺頂著一頭亂糟糟的頭發(fā)坐起身,深呼吸幾次,開始自我勸服。
“那就是個意外!小時候又不是沒親過!忘了就行!對!睡一覺就忘了!我現(xiàn)在要趕緊睡覺!”
她立刻躺下,扯過被子蓋到身上,閉上眼,開始入睡。
然后,她悲哀地發(fā)現(xiàn)……她失眠了。
*
翌日,當姜星淺頂著兩個黑眼圈下樓時,把正在吃早飯的姜今淮嚇了一跳:“乖寶,你昨天沒睡好?黑眼圈這么重,臉色也不太好!
姜星淺有氣無力地哼唧了一聲,昨晚她在床上來回折騰了幾個小時,數(shù)羊、看書、聽輕音樂都試過了,到最后她也不知道自己幾點睡著的。
安黛給她倒了杯牛奶,又摸了摸她的臉:“一會兒吃完飯,上樓再睡會兒!
姜星淺坐到餐桌前,打了個哈欠,慢吞吞地點了點頭。
一晚上沒睡好,她并沒什么食欲,抱著杯子,小口小口喝著牛奶。
“對了,明天咱們回老宅,乖寶你今天簡單收拾一下東西!苯窕葱Σ[瞇道。
每年過年他們都會提前回老宅陪姜老爺子,然后過完年再回來。
睡眠不足導(dǎo)致整個人都昏昏沉沉的,姜星淺眨了眨眼,過了好一會兒才反應(yīng)過來:“今年怎么這么早?以往不都是臨近過年才回去嗎?”
現(xiàn)在距離過年還有大半個月呢。
姜今淮給她剝了個雞蛋:“你小叔回來了,你爺爺就讓咱們提前回去。”
“小叔什么時候回來的?”姜星淺有些驚訝。
她小叔今年一直在國外談合作,到處飛,已經(jīng)有大半年沒有回國了,她還以為今年過年見不到人了呢。
“聽說是前幾天,具體的我也不清楚。”姜今淮悄聲道:“不過你爺爺偷偷交給我個任務(wù)!
見狀,姜星淺也不由自主地壓低了聲音,湊過去:“什么任務(wù)?”
姜今淮將兩只手攏起弄成喇叭狀放在嘴邊,說秘密似的小聲說:“讓我給你小叔催婚!你爸我今年要當紅娘了!”
姜星淺:“……”
什么玩意兒?
瞧著在自己家還鬼鬼祟祟的父女倆,安黛好笑地搖了搖頭。
她一邊揉著懷里的胖橘的肚子,一邊淡聲道:“這些年你小叔的婚事都快成你爺爺?shù)男牟×,他雖然不是你爺爺親生的,但你爺爺一直把他當成親兒子,所以這次讓咱們提前回去,一家人一起和你小叔好好談?wù)!?br />
姜星淺的小叔沈斯年其實是姜老爺子好友的老來子,當年他們夫妻遭遇意外雙雙去世,家里又沒有親戚,只剩下年僅十三歲的沈斯年。
姜老爺子不忍其被送去孤兒院,就將其收養(yǎng),這么多年過去,早就當成親兒子了。
“小叔今年剛剛?cè)畾q!苯菧\一言難盡道:“至于這么著急嗎?現(xiàn)在晚婚、不婚多的是。”
姜今淮挑眉,慢悠悠道:“其實你爺爺也不是非要逼他結(jié)婚!
“那為什么還要催婚?”姜星淺不理解了。
“因為你小叔這三十年,一段戀愛都沒談過,這就有點兒不正常了!苯窕纯粗,一臉驕傲:“而我三十歲的時候,乖寶你都上小學(xué)了。”
姜星淺:“……”
這有什么可驕傲的。
聽著自家父母興致勃勃地討論上流圈子里哪家的千金是單身,姜星淺默默地吃完雞蛋,起身上樓回房間。
今天的陽光很好,透過落地窗灑進屋內(nèi),看得人心里暖洋洋的,棕球不知道什么時候跑到她的屋里,正在趴在落地窗前曬太陽。
姜星淺走到懶人沙發(fā)上坐下,拍了拍手:“棕球,過來!”
棕球吐著舌頭跑了過來,蹲在她面前,伸出一只爪子,要和她握手。
姜星淺捏了捏它的肉墊,又將它摟到懷里擼了好幾把。
擼狗擼的正開心,手機鈴聲突然響起,她拿起來一看,是許清川發(fā)來的視頻通話。
姜星淺一愣,手比腦子快,直接點了接通。
下一秒才反應(yīng)過來自己干了什么的姜星淺:“……”
突然覺得自己有點手欠!
作者有話要說:
【tips】
1、皎皎感情進度:百分之七十~
2、許清川的屬性:悶騷心機+1
第24章 示弱
視頻已經(jīng)接通,再后悔也來不及了,姜星淺抬眼看向屏幕。
明亮寬闊的辦公室里,許清川靠在椅子上,背對著光,上半身穿著一件挺括的黑色襯衫,紐扣系到最上面,高挺的鼻梁上架著一副金邊眼鏡。
他的劉海兒今天被撩了上去,露出飽滿的額頭,五官愈發(fā)顯得立體又精致,瞳孔漆黑深邃。
身上那股少年氣消失,整個人充滿成熟男人的荷爾蒙,禁欲又清冷,渾身上下都透著一股斯文敗類的味道。
姜星淺隔著屏幕和他對視,原本平緩的心跳在這一刻猛然加速,她甚至無意識的咽了下口水。
這樣的許清川好看的太具有攻擊性,經(jīng)過一晚上好不容易消失的別扭和尷尬,再次出現(xiàn),她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沉默幾秒,屏幕那邊的許清川率先開口:“在干什么?”
姜星淺垂著眼,抱著棕球擋住自己的大半張臉,小聲道:“擼狗,然后一會兒收拾東西,準備明天回老宅!
頓了頓,她抬頭快速看了他一眼,補充道:“不是故意躲著你,是我爺爺讓我們今年提前回去,說要給我小叔催婚!
許清川扶了扶眼鏡,當作沒發(fā)現(xiàn)她的別扭,和往常一樣跟她聊天:“催婚?”
“嗯,聽我爸的意思,是要一家人輪番上陣給我小叔做思想工作!
“那你們這次回去,應(yīng)該過完年才回來了吧?”
“應(yīng)該是,反正現(xiàn)在距離過年也沒多久了!彼纳ひ粢蝗缂韧臏貪,神情也很平靜,姜星淺慢慢也放松了下來,看著他問:“你說我小叔到時會同意去相親嗎?”
“不會!痹S清川語氣淺淡,但卻莫名篤定。
他和姜星淺從小一起長大,以前經(jīng)常去姜家老宅玩,自然也見過沈斯年。
那是一個頗具野心和能力的人。
沈斯年從大學(xué)開始創(chuàng)立游戲工作室,不靠姜家,獨自一人用十年的時間,將一間小小的工作室發(fā)展成規(guī)模巨大的游戲公司。
他的公司現(xiàn)在搶占了國內(nèi)百分之八十的游戲市場,甚至連許氏集團都和他有合作。
這樣一個時刻清楚自己想要什么的人,他的決定絕不會被別人幾句話左右。
室內(nèi)暖洋洋的,加上許清川輕緩溫柔的語調(diào),姜星淺困意上涌,打了個哈欠。
她起身跑到床上躺著,聲音有些含糊:“我也覺得不會,估計我爸他們要無功而返了……”
小姑娘穿著藍色的絲質(zhì)睡衣,皮膚透亮白皙,因為側(cè)躺著,冷白的鎖骨半露,她一手枕在腦袋下面,柔軟的發(fā)絲落在臉側(cè),薄薄的眼皮半垂著,眼中充滿倦意。
許清川放低聲音:“困了?”
又打了一個哈欠,姜星淺慢慢地眨了幾下眼,大腦已經(jīng)陷入困倦,思緒惺忪又朦朧。
那些別扭心思被困意趕到九霄之外,她盯著手機看了好一會兒,聲音軟綿綿的,帶著不自知的撒嬌:“都怪你,我昨晚都沒睡好。”
猜到她是因為昨天的事失眠了,許清川輕哄著:“那我給你賠罪,講故事哄你睡覺,好不好?”
姜星淺閉上眼睛哼了聲,示意他講。
陽光灑進屋內(nèi),細塵浮動,許清川放緩了嗓音,帶著獨屬于她的溫柔開口:“在某個神秘的國度里,有一片森林叫綠光,綠光森林里有一只小狐貍和一只小白狼,它們從小一起長大,一起玩耍!
“但有一天,小狐貍突然來找小白狼,哭著說它的父母要帶它搬家去另一片森林了,它們不能繼續(xù)做鄰居了。”
姜星淺眼皮動了動,似乎是想睜開但卻睜不開,聲音含糊:“然后呢……”
“然后啊,小白狼安慰小狐貍說,沒關(guān)系,它不會讓它們分開的,小狐貍問為什么,小白狼說……”
伴隨著低沉磁性的聲音,屏幕那頭的呼吸漸漸變得平穩(wěn)。
許清川抬手,隔著屏幕輕輕碰了碰睡得正香的人的臉,眸光退去偽裝的冷靜,充滿愛意和繾綣。
他繼續(xù)把故事講完。
“因為無論你在哪里,我都會永遠奔你而來!
*
姜家老宅在環(huán)境清幽的城郊,占地面積很大,是一座古園林式建筑,遠遠看去,有種脫離塵囂的味道。
古樸的大門打開,黑色車子駛進,一路上可以看到青磚黛瓦,假山花園,院中間還有一棵百年老樹,上面落滿了雪。
車停在庭院里,姜星淺牽著棕球從后座下來,棕球一下車就撒了歡兒,猛地往前沖。
姜星淺把牽引繩解開,讓它自己去跑。
她跟著父母穿過走廊,進入正屋。
屋內(nèi)暖氣開得很足,姜老爺子正在客廳下圍棋,桌對面坐著一個男人和他對弈。
男人身材修長,骨架寬闊,穿著一件黑色毛衣,側(cè)臉輪廓深邃,眉骨高挺,他指尖把玩著一枚白玉棋子,腕間帶著一串小葉紫檀的佛珠,頗有一種古典的貴氣。
姜星淺笑著叫了聲:“爺爺,小叔,我們回來啦!
兩個人聽到動靜,一同偏頭看過來。
姜老爺子招招手,嚴肅的臉上笑出皺紋:“皎皎,快來爺爺這里。”
姜星淺脫掉羽絨服,只穿著一件米白色的長裙,一條金色腰鏈系在腰間,顯得她腰身纖細。
她走過去,探頭看了眼桌面上的棋局,笑著道:“爺爺贏了!
姜老爺子哼了聲,看向坐在對面的人:“還不是你小叔故意輸給我!
沈斯年將手中的白玉棋子扔進棋盒,目光掃過姜星淺已經(jīng)完好的胳膊,漫不經(jīng)心道:“是您棋藝高超!
這話一聽就是哄人的,姜老爺子立刻瞪眼,指著他,沒好氣地對姜星淺說:“你聽聽這話?”
姜星淺笑著倚在姜老爺子身側(cè):“夸您還不滿意啊!
姜老爺子:“他這語氣也太敷衍了!
姜今淮湊過來,從桌子上撈了個橘子,一邊剝一邊說:“爸,人家讓你不行,夸你也不行,您最近的脾氣怎么這么奇怪?跟個老小孩兒似的,年齡越大,脾氣卻越像個小孩兒!
姜老爺子:“……”
逆子!
“臭小子,怎么跟我說話呢!”姜老爺子拿起桌上的棋子就朝著這個不孝子扔了過去。
姜今淮趕緊轉(zhuǎn)身躲開。
別看姜老爺子年紀大了,身體卻特別硬朗,看著姜今淮居然還敢躲開,氣更是不打一處兒來,起身就朝著姜今淮踹了過去。
姜今淮一邊躲一邊將剝好的橘子遞給姜星淺,抽空快速來了句:“乖寶,快吃!
姜星淺接過橘子,淡定地看著面前這“父慈子孝”的一幕,她掰了一瓣橘子塞進嘴里,轉(zhuǎn)頭問沈斯年:“小叔,我大伯他們什么時候回來?”
除了姜老爺子,姜星淺他大伯一家也住在老宅,現(xiàn)在放寒假,姜京南應(yīng)該在家才對。
旁邊的動靜一點都沒有打擾到沈斯年,他將棋盤上的棋子一一撿起放回棋盒,淡聲道:“你大伯母出差了,姜京南被你大伯和堂哥帶去公司鍛煉了,應(yīng)該在晚飯前回來。”
姜星淺哦了聲。
“來一盤?”沈斯年敲了敲棋盤,抬眼看她。
從正面看,可以清楚地發(fā)現(xiàn)男人的眸子是漂亮的琥珀色,五官清朗端正,掃過小姑娘的臉時,目光幾不可見的柔和了一瞬。
姜星淺往嘴里塞橘子的動作一頓,不可思議道:“我?小叔你也太看得起我了吧?”
連姜老爺子都下不過他,她豈不是直接上去送人頭。
小姑娘一副“你開什么玩笑”的表情,眼睛瞪得大大的,柔軟的卷發(fā)服帖地落在胸前,即便是素顏,也仍舊膚白貌美,鮮活明艷。
沈斯年笑了下,嗓音磁沉:“怕什么,我讓你三子!
瞧著是躲不過去了,姜星淺抽出濕紙巾擦了擦手,拿過一旁的手機,開始和他討價還價:“讓我五子!不然我就不下!”
“可以!鄙蛩鼓隂]有絲毫猶豫地同意。
外面不知何時下了雪,稀稀散散的落在窗戶上,很快化成水,姜星淺深吸一口氣,捻起一枚黑棋:“我先來?”
沈斯年姿態(tài)散漫地把玩著白玉棋子,嗯了聲。
黑棋率先被放在棋盤中間,姜星淺緊接著又刷刷放下了四枚棋子,時間一共不超過三秒。
圍棋講究布局和計謀,她這一看就是隨便擺的,沈斯年抬了下眉,什么都沒說,將一枚白棋放到黑棋旁邊。
姜星淺撓了撓臉,故作沉吟了幾秒,然后繼續(xù)落子。
“大學(xué)生活怎么樣?”沈斯年看了眼棋局,一邊落子一邊詢問。
姜星淺一只手拿著黑棋,一只手放在桌下,垂著眼,慢吞吞道:“還……行,就那樣兒。”
兩人一邊聊天一邊下棋,不過多是沈斯年問,姜星淺過了幾秒才反應(yīng)過來回答,看著有些心不在焉。
窗外的小雪不知何時變成鵝毛大雪,從客廳朝院子看去,雪已經(jīng)鋪滿了地面。
原本一眼就能看清輸贏的棋局居然下了半個小時還沒下完,姜星淺每次都能在即將走到死局時,奇跡般找到生機。
啪嗒。
又一顆黑子落下。
姜星淺彎起眼睛:“小叔,該你了。”
少女上揚的眼尾像是帶著勾子,笑得像只小狐貍。
沈斯年定定看了她三秒,隨后將手中的白玉棋子扔進棋盤,棋局瞬間被打亂。
他直接起身走到姜星淺身邊,一把握住她來不及收回的手。
從她手中抽出手機,沈斯年看了眼手機頁面上和面前棋盤上一模一樣的棋局,被她氣笑了。
他居然和AI下了半天。
沈斯年一手撐著桌子,俯身看她,嗓音壓低:“長本事了?嗯?”
眼見事態(tài)敗露,姜星淺仰頭看他,理不直氣也壯:“你又沒說不可以作弊!
沈斯年:“……”
兩人對視幾秒,他率先移開視線,直起身,將手機遞給姜星淺:“哪里來的歪理。”
姜星淺嘿嘿笑了幾下,將棋子撿回棋盤,語氣聽著還挺驕傲:“自學(xué)成才!
沈斯年靠在桌邊看她,嘴角扯了扯,似是被她逗笑。
門口傳來動靜,姜星淺探頭看了眼:“大伯他們回來了!
姜星淺的大伯姜文赫面容儒雅,身上帶著久居上位的氣勢,姜璟葉和姜京南站在他身后,兩兄弟氣質(zhì)迥然不同,卻各有千秋。
人都回來了,就可以開飯了。
沈斯年和姜文赫一起去餐廳,姜星淺站在原地,看著穿著一身西服的姜京南。
姜京南平常很少穿正裝,他的衣服幾乎全是運動服,要問原因,那就是因為穿著舒服還方便。
“還別說,你這么一穿還挺像樣兒!苯菧\摸著下巴說。
姜京南一聽,來勁了,高興地湊過去擺了幾個姿勢:“什么樣?是不是特別帥?”
他滿臉都寫著“快夸我,快夸我”,姜星淺沉默一秒,吐出四個字:“人模狗樣。”
姜京南:“……”
姜璟葉剝了個橘子,自己吃一半,喂給姜星淺一半,順便摟著她的肩膀去餐廳:“精辟!”
姜京南:“……”
他是撿來的吧!
……
餐廳內(nèi),姜老爺子坐在主位。
姜家人吃飯沒有食不言的規(guī)矩,大人們邊吃邊聊工作或生活,至于姜星淺和姜京南這兩個小輩就湊在一起吃吃喝喝。
過了會兒,姜璟葉也湊了過來,和他們倆一起嘀嘀咕咕。
姜星淺咬著雞翅,問他:“你不聽著點兒嗎?”
他好歹也是姜氏集團的執(zhí)行總裁,和他們倆湊一起,合適么。
“話題馬上就要變了。”姜璟葉笑了下,低聲道:“你仔細聽聽!
姜星淺眼珠轉(zhuǎn)了下,認真聽了聽,果然發(fā)現(xiàn)了不對之處。
現(xiàn)在的話題已經(jīng)開始往催婚的方向發(fā)展了。
姜老爺子:“聽說秦家的孫女剛從國外回來,年齡和斯年差不多大。”
姜今淮:“那正好,都是同齡人,以后可以見一見,交個朋友!
姜星淺:“……”
催婚催的這么直接的么,她還以為要委婉點兒。
姜星淺借著夾菜的動作瞥了眼被催婚的主人公。
沈斯年面色不變,慢條斯理地喝著湯,仿佛沒聽懂姜老爺子和姜今淮話里的意思。
倏地,他抬眼看過來,正好捕捉到姜星淺看好戲的目光。
姜星淺:“……”
她筷子一抖,就夾了一塊形似土豆的老姜塞進了嘴里。
沈斯年:“……”
老姜的刺鼻味道直沖腦門,姜星淺被辣的臉都皺成了一團,連忙將嘴里的姜吐出來,又撈過旁邊的排骨湯喝了好幾口,這才壓下嘴里那股不適的味道。
姜京南就坐在她旁邊,見狀幸災(zāi)樂禍地嘿嘿笑了兩下,記仇道:“報應(yīng)!讓你不夸我?guī)!?br />
姜星淺:“……”
最后直到這頓飯吃完,沈斯年也沒有松口的意思,對于姜老爺子的話直接左耳朵進右耳朵出。
姜老爺子心里著急,在桌子底下踢了姜今淮一腳。
姜今淮身子一歪,接收到姜老爺子的目光,低聲道:“還有大半個月的時間呢,慢慢來。”
沈斯年大半年沒有回國,這次回來,姜老爺子強硬地要求他在過完年前都要住在老宅,沈斯年在心底還是尊重姜老爺子的,自然答應(yīng)了。
姜老爺子一想,覺得也是,反正時間還長著呢,他就不信沈斯年能一直不松口。
*
斷斷續(xù)續(xù)下了五六天的雪,終于停了,天空久違的出現(xiàn)了太陽。
姜星淺抱著胖橘窩在沙發(fā)上懶洋洋的曬太陽,她捏著胖橘粉色的肉墊,笑著說:“今天下午帶你去打疫苗!
胖橘不知道是不是聽懂這句話,從她懷里蹦出來,沖她兇狠的“喵”了一聲。
“耍脾氣也沒用!苯菧\冷酷無情道:“今天必須去。”
姜今淮正坐在客廳的落地窗前畫雪景,聞言問道:“要不要爸爸送你去?”
“不用,我和許清川約好了!苯菧\將胖橘撈到懷里,揉著毛茸茸的貓頭:“他下午會來接我!
距離煙火晚會已經(jīng)過去了好幾天,加上這段日子她和許清川只通過手機聯(lián)系,沒有見面,她心里的別扭和尷尬早就消失了。
姜今淮對許清川那是一百個放心,便也沒再說什么,淡笑道:“也行,有清川在,爸爸就放心了。”
……
許清川快到老宅時給姜星淺發(fā)了消息。
姜星淺將掙扎的胖橘放進貓包,跟坐在客廳聊天的姜老爺子和姜今淮、安黛打了個招呼就出門了。
化雪時的氣溫比下雪時的氣溫還要低,姜星淺穿著長款的白色羽絨服,脖子上圍著米色的圍巾,栗色卷發(fā)披在身后,露在外面的一雙鹿眼看著比雪還要干凈澄澈。
她出來的時候,許清川的車剛好停在庭院。
他今天開的是一輛阿斯頓馬丁,姜星淺小跑過去,打開車門坐進去,將貓包放在腿上。
車內(nèi)一直開著空調(diào),一點兒都不冷,許清川一邊啟動車子一邊說:“儲物盒里有給你買的軟糖和牛奶!
姜星淺傾身過去,打開儲物盒,果然看到她平常吃的牌子的軟糖和牛奶。
她打開了一袋軟糖,吃了一顆,嗓音含混:“我這幾天在家呆的都胖了三斤,我得減肥了!
頓了頓,覺得自己現(xiàn)在吃糖的動作和說出的話不太符合,她又補充道:“從明天開始!
正好遇到紅燈,許清川轉(zhuǎn)頭,單手捏了捏她的臉,笑著說:“沒胖,皎皎還是很好看。”
小姑娘平常就是太瘦了,下巴尖尖的,現(xiàn)在臉頰上有點兒肉,看著反倒更加可愛,眨著深藍色的眼睛乖乖看人時,越發(fā)像個洋娃娃。
沒有一個女生不愛聽別人夸自己好看,姜星淺臉上揚起淺淺的笑,一邊逗著貓包里有些蔫兒的胖橘,一邊大言不慚道:“那是當然了,我就是長胖了,那也是個漂亮的胖子!
綠燈亮起,許清川踩下離合,被她逗笑,多日來的疲憊在小姑娘清脆的聲音中一掃而空。
陽光灑進車內(nèi),那雙瑞鳳眼褪去疲色,仿佛含著細碎的光,溫柔又奪目。
到了寵物醫(yī)院,許清川下車接過姜星淺手里的貓包,又給她攏了攏圍巾,兩人這才進去。
胖橘經(jīng)常在這家寵物醫(yī)院打疫苗和做驅(qū)蟲,護士很快就在登記表里找到了信息:“把貓咪交給我吧,家屬在外面等一會兒就好!
身體肥碩的橘貓被從貓包里抱出來,胖橘很討厭來醫(yī)院,瞇著眼在姜星淺懷里掙扎了好幾下。
姜星淺撓了撓胖橘的下巴:“乖哦,一會兒就結(jié)束了!
她把胖橘交給護士,就和許清川坐到等候區(qū)的沙發(fā)上等著。
“公司的事累不累?”姜星淺湊近,仔細瞧了瞧許清川的臉色,發(fā)現(xiàn)他的眼底下面有一片青色,臉好像也變得更加瘦削,有些心疼道:“你晚上不要總熬夜工作,都把身體熬壞了!
雖然她自己沒有工作過,但她也知道越到年關(guān),公司的事情越多,畢竟每年一到這個時候,連一向信奉享樂主義的姜璟葉都忙得腳不沾地。
許清川很享受她的關(guān)心,甚至故意示弱,將大半身體都靠在了她的身上,低聲道:“嗯,可累了。”
少年閉著眼,黑漆漆的睫毛像一道陰影落下,語調(diào)低低的,像是在撒嬌,帶了些淡淡的親昵。
姜星淺換了個姿勢,將許清川的頭放在她的肩膀上,還拍了拍他的后背,一副很可靠的架勢:“靠著我休息吧,等胖橘出來了,我叫你。”
許清川睜眼看著小姑娘漂亮精致的側(cè)臉,眸中笑意濃了些,他得寸進尺地摟住了她的細腰:“好。”
雖然許清川只是虛虛摟著她的腰,但姜星淺還是身體一僵,腦海里不受控制的再次浮現(xiàn)煙火晚會少年猛然靠近的臉。
微涼的頭發(fā)落在脖頸處,有些癢,她側(cè)了側(cè)頭,想說些什么,但看著許清川因為這段日子的忙碌瘦得更加立體的臉時,又將話咽了下去。
算了。
看在他這么累的份兒,她就不跟他計較了。
許清川將她的心思拿捏的非常到位,發(fā)現(xiàn)姜星淺沒有掙扎時,他嘴角幾不可見地揚了揚。
果然只要他示弱,姜星淺就會對他無條件心軟。
……
胖橘打完針出來,整只貓都顯得怏怏不樂,在貓包里老實地趴著。
兩人一塊兒回車上。
姜星淺主動走到駕駛座那邊:“我來開,你就在副駕駛上休息!
“好。”許清川笑了笑,拎著貓包坐到副駕駛。
“我們先去趟超市吧!苯菧\啟動車,在手機上搜導(dǎo)航:“我媽過年那天想做小甜點,讓我給她買點兒低筋面粉和糖霜回去!
許清川恨不得多和姜星淺待一會兒,自然沒意見。
最近的一家超市開車也要半個小時,等到了地方,兩人將車停在停車場,姜星淺把貓包背到身前,一邊逗著胖橘,一邊和許清川說話。
倏地,許清川腳步一頓,抬手捏了捏姜星淺的后頸。
“怎么了?”姜星淺側(cè)頭看他。
許清川沖對面揚了揚下巴:“你小叔!
超市附近有很多餐廳,姜星淺轉(zhuǎn)頭看過去時,正好看見沈斯年和一個女人站在餐廳門口。
沈斯年穿著黑色大衣,面容冷峻,他身旁的女人看上去倒是溫婉大方,兩人不知道在說些什么,那個女人還忽然上前抱了抱沈斯年。
姜星淺看著對面相擁的兩人,眨了眨眼,突然踮起腳,湊近到許清川耳邊:“原來我小叔拒絕相親的原因是因為有女朋友了!咱們發(fā)現(xiàn)了個大秘密!”
許清川一邊扶著她的腰,一邊彎下身靠近,聽著她激動的語氣,笑了笑,沒說話。
另一邊,沈斯年好像感應(yīng)到了什么,轉(zhuǎn)過身,也看到了那邊姿態(tài)親密姜星淺和許清川。
作者有話要說:
評論區(qū)今天隨機紅包!筆芯!
【小劇場】
之前——
姜今淮:我對許清川那是一百個放心!
后來,兩人公開——
姜今淮:我刀呢!
第25章 過年
冬天天色暗得很快,剛剛下午四點多,橙紅的夕陽就已經(jīng)半落,附近的雪都被光染成淡金色。
大片晚霞迤邐而下,少女踮起腳尖貼近身材高大的少年身邊,附耳說著悄悄話,臉上的笑容親近明艷。
而少年俯身傾聽,一手環(huán)著少女的細腰,嘴角噙著笑意,低垂的眉眼拉扯出溫柔寵溺。
寒冬的風(fēng)又冷又涼,沈斯年站在餐廳門口,靜靜看著不遠處真正曖昧至極的兩人。
姜星淺覺得自己發(fā)現(xiàn)了一個大秘密,激動得雙眼亮晶晶的,正想再偷偷看一眼,就對上了沈斯年沉默的視線。
姜星淺:“……”
“我們被發(fā)現(xiàn)了!彼еS清川的袖子,小聲出著主意:“要不……咱們跑吧?就當作沒看見。”
許清川好脾氣地應(yīng)道:“行,都聽你的!
“算了。”姜星淺思考了幾秒,放棄了:“還是過去打個招呼吧,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廟,晚上回家被算賬更麻煩!
兩人走過去。
許清川率先打了個招呼:“沈叔!
兩家關(guān)系親近,時常走動,長輩們幾乎是看著他們倆一起長大的,稱呼自然也很親近。
沈斯年點了下頭。
姜星淺眼珠骨碌碌轉(zhuǎn)了轉(zhuǎn),笑著問:“小叔,你旁邊這位漂亮姐姐是誰呀?”
少女深藍色的大眼睛里充滿了毫不掩飾的好奇和八卦,但看著卻并不讓人感到冒犯,反而覺得她很真實可愛。
“你好,我是秦怡!鼻剽纫徊介_口自我介紹:“我是你小叔的朋友!
秦怡?
姜星淺覺得這個名字有些耳熟,好像在那兒聽到過。
秦怡……等等,姓秦?
這不就是之前姜老爺子提到過的秦家剛回國的孫女!
那位想給她小叔介紹的相親對象!
聽秦怡剛才的話,她和沈斯年早就認識,再加上剛才兩人相擁的場景。
姜星淺明白了,怪不得當初沈斯年不接姜老爺子的話,原來人家兩人早就在一起了。
“收起你腦袋里的小劇場!
沈斯年單手插兜,聲線沉冷:“秦怡是剛加入我們公司的法律顧問,剛才她腳崴了,我只是扶了她一下而已!
姜星淺:“……”
被看穿了。
她默默將腦袋里的小劇場關(guān)閉,不好意思地哦了聲。
周圍陌生人有些多,胖橘在貓包里起了應(yīng)激反應(yīng),不安地叫喚了幾聲,姜星淺連忙安撫地哄了幾下,對著沈斯年和秦怡道:“小叔,我們還有事,就先走了!
沈斯年淡淡點了下頭。
姜星淺和許清川轉(zhuǎn)身朝著超市入口走,旁邊路過一對兒吃著冰激凌甜筒的小情侶,姜星淺瞬間流露出了渴望又羨慕的眼神。
……對著那個女生手里的甜筒。
人家在大冬天都可以吃冰激凌,她連在夏天吃一口冰的都做不到。
人和人的差距,怎么就這么大!
許清川都不用猜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將她的頭轉(zhuǎn)回來:“這附近有一家很好吃的甜品店,一會兒買完東西,我?guī)闳コ阅阕類鄢缘那煽肆嚴遄拥案。?br />
“那我要吃兩塊!苯菧\化悲憤為食欲。
許清川挑眉:“你不是說要減肥?”
一聽這話,姜星淺不樂意了,對著許清川開始指指點點:“你剛才還說我不胖很好看呢!現(xiàn)在又說我要減肥!你之前說的話都不是真心的!你騙我!”
許清川無奈笑道:“我沒有,我只是怕你晚上吃不下飯!
“你就有!你不知道女生有兩個胃,一個用來吃飯,一個用來吃甜點的嗎!”
“好好好,我錯了,我們皎皎想吃多少都可以,成不成?我們吃完再打包回去,不生氣了啊,乖,一會兒生氣都吃不下了……”
順著風(fēng)聲飄來少年輕哄縱容,還有少女看似無理取鬧實則在撒嬌的聲音。
秦怡笑著說:“他們感情真好!
沈斯年沉默幾秒,收回視線,淡聲道:“是啊,走吧,回公司開會!
……
臨近過年,超市內(nèi)人多又熱鬧,到處都充滿了新年的喜慶氣息。
超市內(nèi)暖氣開得很足,兩人將胖橘寄放在柜臺,許清川單手推著購物車,外套掛在車把手上,另一只手牽著姜星淺,防止人多有人碰到她。
他今天穿的很休閑,白色衛(wèi)衣黑色休閑褲,碎發(fā)散亂的落在額前,少年感十足。
兩人先去買了安黛要的低筋面粉和糖霜,然后又走到了零食區(qū)。
零食區(qū)最上方擺著新出的青檸味薯片,姜星淺伸出手夠了夠,發(fā)現(xiàn)自己的身高不行。
正想回頭叫許清川,身后突然貼近一具溫?zé)岬能|體,熟悉的清冽氣息包裹住她。
許清川的胸膛抵著她的肩,一手搭在她的肩膀上,一手抬起,指尖微勾,那袋薯片就輕輕松松落進了他的手里。
上方的白熾燈光打下來,映著那只手瑩白如玉,骨節(jié)修長。
深綠色的塑料包裝袋并沒有拉低他的格調(diào),反而在顏色的碰撞下,襯得那只手帶著一股欲色。
姜星淺本來就是手控,看到這好看的宛若藝術(shù)品的手,暗暗咽了下口水。
“要這個?”許清川拿到薯片,也并沒有退后,就這么將人半環(huán)在胸前,問著她。
那只手就這么在眼前晃來晃去,姜星淺根本沒聽清許清川問的是什么,視線跟著他的手移動,突然開口來了句。
“許清川,你的手帶戒指肯定會特別好看!
骨感又欲的手指被銀色戒環(huán)環(huán)住,天生就是帶著蠱惑的存在。
這句突如其來的話,讓許清川愣了下,回過神后,他把手中的薯片扔進購物車,又將小姑娘轉(zhuǎn)了個身,徹底困在身前,低低笑了聲:“什么意思?”
小姑娘的腦回路和一般人不一樣,許清川可不覺得姜星淺這是在暗示他什么。
姜星淺根本沒意識到自己剛才的話有多么引人遐想,她仰頭給許清川出主意:“你自己去買個戒指戴上吧,我突然覺得面對你這只手,我一定會有畫畫靈感,你到時給我當手模,好不好?”
許清川:“……”
他就知道。
視線從她的眼睛慢慢下移到泛著粉色的唇瓣,許清川又想起了煙火晚會時少女唇上柔軟帶甜的觸感,眸色漸漸轉(zhuǎn)深。
“怎么樣?”姜星淺沒發(fā)覺許清川的不對,扯著他的衣角問他。
許清川深深看了她一眼,意味深長道:“過一段日子吧!
他可沒興趣自己買個戒指戴上。
要戴,也必須是情侶戒。
周圍人的視線時不時朝兩人飄過來,許清川后退一步,一手推著車,一手牽著人繼續(xù)往前走,順便拿了些姜星淺愛吃的零食扔進購物車。
姜星淺想了想:“也行,你現(xiàn)在經(jīng)常要去公司,戴著個戒指是不太正經(jīng),等開學(xué)再說吧!
許清川從喉嚨里溢出一聲笑,沒反駁。
……
從超市買完東西,兩人又去了附近的甜品店,怕回去的時候堵車,他們直接將甜點打包帶走。
回了姜家老宅,許清川跟著姜星淺一起進去,拜訪姜老爺子和姜今淮夫妻。
許清川小時候經(jīng)常和姜星淺來老宅玩,姜老爺子一直很喜歡他。
少年為人斯文有禮,但又頗有手段和心計,許家在他的手中絕對更上一層樓。
就連吃晚飯的時候,姜老爺子都在和眾人夸贊道:“清川十五歲就進許氏集團開始接觸核心運營了,小小年紀就能有這么大的魄力,這孩子真不錯!
姜家大伯也點頭:“前段日子我去許氏談合作,聽他爸說,這孩子手里有好幾個大項目都在運作,他今年剛十八歲,平常不僅要上學(xué),還要處理公司的事,能做出這份成績,確實出色!
聽到自家老爸夸別人的兒子,姜京南不樂意了:“爸,你怎么就不知道夸夸我?你兒子十五歲的時候也很出色,好不好!
姜家大伯冷笑一聲:“你?人家十五歲開始掌管偌大公司,你十五歲的時候天天和你媽斗智斗勇,想著怎么偷偷在你媽養(yǎng)的蘭花里養(yǎng)大蝸牛和毛毛蟲。”
姜京南:“……”
姜璟葉在旁邊補充了句:“還有怎么用洗潔精吹出最大最圓的泡泡!
最后,他總結(jié)了下,看向蠢弟弟:“你的腦袋瓜兒和人家就不是一個層次的!
姜京南:“……”
姜星淺在旁邊笑到失聲。
*
時間一晃,就到了大年三十,姜家一早就熱熱鬧鬧的。
姜星淺穿著一件挖方領(lǐng)的紅色毛衣,露出白皙纖長的脖頸,下面穿著一件高腰緊身牛仔褲,走動間映出少女前凸后翹的曼妙線條。
她今天特意化了妝,白膚紅唇,眉眼在妝容的勾勒下顯得深邃精致,整個人多些了以往沒有的魅惑感。
“左邊一點,對對對,就是這里。”姜星淺站在門口,指揮著姜京南貼對聯(lián):“擺正就可以了。”
姜京南往后仰了下,瞅了瞅:“你過來幫我按著下面!
姜星淺走過去按著春聯(lián)下面,等姜京南貼完上面的,她把下面的貼紙撕開,往墻上摁了摁。
“大功告成!”
姜京南從梯子上蹦下來,胳膊放在她的肩膀上撐著,往兩邊看了看,嘖嘖感嘆:“瞧這技術(shù),多好,兩邊都整整齊齊的!
姜星淺瞥他一眼。
“你那是什么眼神?”姜京南捕捉到她的視線,不樂意了。
姜星淺拍開他的手,往屋里走:“鄙視的眼神。”
姜京南:“……”
“姜星淺!”
“叫姐!沒大沒!”
兩人吵吵鬧鬧地進去,又繼續(xù)在客廳里掛紅燈籠,把整個老宅布置得到處都充滿喜慶氣息。
過年期間,姜家給傭人放了假,大人們或是在餐廳忙著準備團圓飯,或是在客廳聊著天,由著這兩個最小的到處造作,時不時還能聽到兩人吵架。
姜星淺:“誰家新年放紅氣球!你給我收回去!”
姜京南:“咱們就不能獨樹一幟嗎!你這個人不懂得變通!”
……
他們這兩個小輩兒布置完后就沒什么事了,跑到沙發(fā)上癱著玩游戲。
過了會兒,姜璟葉也湊了過來。
“玩什么呢,加我一個!
姜京南抽空看了他哥一眼,欠揍道:“哥,過完年你都二十五了,你應(yīng)該和爺爺他們?nèi)チ墓ぷ鳎蛘呷屠习趾投遄鲲,不要總湊到我們這里裝嫩。”
姜璟葉:“……”
他一巴掌抽在姜京南后腦勺:“你懂什么!”
姜京南不服氣,梗著脖子道:“我怎么說的不對了?”
游戲中的人物正好死了,姜星淺在等復(fù)活時抽空來了句:“男人至死是少年,我們要理解堂哥不想承認自己老了的心情。”
接連被扎心兩次的姜璟葉:“……”
最后,姜璟葉將被懟的怒氣全發(fā)泄到了游戲中,只要看著姜星淺和姜京南的小人物就開槍。
連續(xù)兩次剛出場就死,把姜星淺的勝負欲給激起來了,她拿著手機蹭到坐在另一側(cè)沙發(fā)上正在看書的沈斯年旁邊。
“小叔,你幫我揍堂哥,他針對我和姜京南。”
少女眉頭微微皺著,語氣也有些委屈,看著氣鼓鼓的。
沈斯年放下書,從她手里接過手機,幫她玩兒。
這款游戲是沈斯年公司開發(fā)的,最近特別火,身為開發(fā)者,他自然知道怎么攻擊最好。
姜璟葉:“還帶找外援的啊!
姜星淺沖他做了個鬼臉:“有本事你也開外掛!
有了沈斯年的加入,姜璟葉所在的隊伍人數(shù)急劇減少。
“對對對!就是這里!馬上就要贏了!”姜星淺盯著手機興奮道。
沈斯年看了她一眼,問:“這么想贏?”
姜星淺:“那當然了,不贏不罷休!
沈斯年手上按鍵動作加快,漫不經(jīng)心地點了點頭:“知道了!
不過幾分鐘,游戲提示音響起。
“Game over!”
姜星淺和姜京南歡呼一聲,從沙發(fā)上蹦起來,擊了個掌。
“耶!”
姜璟葉將手機扔到茶幾上,哼笑了聲:“三對一,勝之不武!
贏了游戲,姜星淺很高興,也不和姜璟葉計較了,親手剝了橘子,一半遞給剛才的大功臣沈斯年,一半拿過去用來哄姜璟葉。
“哥,你不老,你最年輕了!
紅毛衣顯得少女容貌更加明艷,一頭濃密的長卷發(fā)被紅色發(fā)帶綁在腦后,幾縷碎發(fā)落在臉側(cè),她笑起來,一雙鹿眼彎彎的,讓人看著心頭發(fā)軟。
這可是整個姜家捧在手里寵大小公主,姜璟葉怎么可能忍心和她生氣,他接過橘子,懶洋洋問道:“那我?guī)洸粠??br />
姜星淺還沒回答,姜京南先一步欠了吧唧地開口:“不僅裝嫩,還自戀!
姜璟葉:“……”
“我今天要不抽你一頓,我就不是你哥!你給我過來!”姜璟葉將橘子一口塞進嘴里,擼起袖子就朝姜京南走了過去。
姜京南見事不對,連忙躲到姜星淺身后,揪著她的衣擺躲來躲去。
于是三個平均年齡二十歲的人就幼稚的在客廳來了一次老鷹捉小雞。
沈斯年繼續(xù)淡然的在旁邊沙發(fā)上看書,只是嘴角帶著若有若無的笑意。
……
吃完了年夜飯,一大家子坐在客廳邊聊天邊看春晚。
姜老爺子從兜里掏出紅包,笑著道:“發(fā)紅包了!
姜星淺和姜京南湊過去,一人一邊摟著姜老爺子的胳膊,這個說“爺爺最好了”,那個說“爺爺發(fā)錢的樣子真帥”,逗得眾人合不攏嘴。
收完姜老爺子的紅包,還有五個長輩和姜璟葉的紅包,姜星淺拍了拍手中厚厚的一沓紅包,笑得心滿意足。
“新年快樂!
姜京南朝她伸出了手,腆著臉說:“我是家里最小的,你也得給我紅包!
姜星淺:“……”
她哼了聲,盤腿坐在壁爐前的地毯上:“現(xiàn)在你知道你是家里最小的了?那我之前讓你叫姐,你怎么不叫?”
“姐!苯┠蠜]有絲毫猶豫地叫了聲。
姜星淺:“……”
就不能有點兒骨氣!
“叫姐姐!苯菧\抽出一個紅包,下巴微抬,睨著他。
姜京南瞪大眼睛:“還叫疊詞?你惡不惡心,我一個大男人才叫不出口!”
“得,你不叫是吧,那就沒紅包。”姜星淺起身就要走。
“叫叫叫!”姜京南連忙拉住她。
他花錢一向大手大腳,加上他平常愛玩車,更燒錢,他爸媽對他的零用錢管的很嚴,他就等著過年的紅包救濟了。
姜京南最后屈服于金錢的誘惑下,青著臉叫出了那兩個字。
“姐、姐。”
姜星淺滿意了,將手中的紅包給他,又擼了把他的狗頭:“乖弟弟。”
姜京南一臉生無可戀。
時間漸漸轉(zhuǎn)向十二點,新年開始倒計時。
姜星淺笑點低,正被小品逗得哈哈直笑,手機突然傳來一陣震動。
拿起來一看,是許清川給她發(fā)來的視頻邀請。
姜星淺拿著手機起身。
安黛看了她一眼:“皎皎,馬上就新年了,你去哪?”
“我去花廳,許清川給我打電話了!苯菧\說完就從客廳的小門拐入溫度適宜的花廳。
花廳一年四季都是恒溫,鮮艷欲滴的玫瑰和高雅柔韌的蘭花競相綻放,姜星淺坐到一旁的搖椅上,接通視頻。
相比姜家的熱鬧,許清川那邊就要安靜很多,他站在陽臺上,背靠著欄桿,身后是大片清冷月光。
他只穿著一件黑色毛衣,夜風(fēng)拂動,勾勒出他寬闊的肩線和冷白的皮膚,鼻梁上的金邊眼鏡閃著細光,眉眼被遠處的光線染得很深,冷淡又肆意。
“你沒和叔叔阿姨守歲嗎?”姜星淺問他。
許父不喜歡許老爺子,自然不會帶著許母和許清川回到老宅過年,他們每年都是一家三口在一起過。
許清川:“他們在客廳!
“那你怎么自己跑到陽臺上來了?”姜星淺前后晃著搖椅。
許清川笑了笑:“皎皎,要新年了!
因為要新年了,所以想和你一起跨年。
“是呀。”姜星淺眉眼彎彎,語氣軟軟的,像一把小刷子掃在許清川心上。
小姑娘非常適合紅色,肌膚被襯得細致如美瓷,深藍的眼底熠著光,宛若一朵盛開的嬌艷海棠。
她今天還化了妝,眼尾上揚,薄唇殷紅,像一顆飽滿水潤的車厘子,看著就想讓人咬一口。
許清川喉結(jié)滾動了幾下,聲音微。骸靶履暌o我們皎皎發(fā)紅包,那皎皎要不要先滿足我一個新年愿望?”
姜星淺晃著搖椅的動作一頓,警惕地挑眉:“那你不準提去年那樣的要求!”
去年是身為高三生的姜星淺的最后一個寒假,好不容易放假,終于不用被許清川逼著學(xué)習(xí)了,她興奮的差點兒哭出來。
但她沒想到,即便是過年,許清川都不放過她!
新年給她發(fā)紅包,居然還要她先回答出“平原和丘陵異同點”,不然就不給紅包。
這是人干的事?!
許清川也想起去年的事,笑了聲:“去年是我不好,今年絕對不會讓你背書了,我就是想聽皎皎說一句話!
聽到不像去年那么奇葩的要求,姜星淺松了口氣:“什么話?”
遠處傳來鐘聲,許清川看了眼表,又抬眼看向屏幕中少女,眼如點漆,目光溫暖的能驅(qū)散寒冬的冷意:“還有一分鐘新年,我好久都沒聽到皎皎叫我哥哥了!
他歪了下頭,唇角揚起一個輕佻又慵懶的笑,看起來有些壞。
“新年愿望就是,皎皎對我說一聲——”
“哥哥,我想你了。”
作者有話要說:
【tips】
*上次皎皎叫哥哥是在十月份生病的時候,已經(jīng)過了三個月了
*玫瑰和蘭花的生長溫度都在15度到25度之間,是可以一起養(yǎng)的
第26章 海邊團建
姜星淺一愣,隨即無語地說:“你自己想想,我真說了這句話,你信嗎?”
“不說咱們昨天中午剛在一起吃過飯吧!彼龁问株割^數(shù)著:“就說咱倆天天不間斷的聊天和視頻,我可能想你嗎?”
許清川輕笑一聲,打開陽臺的門,進到屋子里,靠在床頭,懶洋洋道:“哄哄我都不行?”
“我又沒惹你生氣,干嘛要哄你!苯菧\說著,還驕傲地抬了抬下巴:“我這幾天可乖了呢!
小姑娘仰著下巴的樣子,像極了小狐貍,高傲又勾人。
許清川被她勾得心癢癢的,想將人摟到懷里好好疼愛一番,他就這么倚在床頭,嘴角噙著笑意看著她。
花廳的門沒關(guān),姜星淺聽到客廳電視傳來的吵鬧聲,春晚主持人大聲喊著倒計時。
“十、九、八、七……”
耳邊的倒計時越來越近,兩人就這么安靜地看著彼此。
“……三、二、一!”
“新年快樂!”
遠處綻開一簇?zé)熁,新年的鐘聲和客廳的歡聲笑語一瞬間同時響起。
姜星淺嘴角抿起一個笑,濃密卷曲的睫毛顫了顫,眼睛彎成一個很漂亮的弧度,染著光,干凈又澄澈。
她輕聲開口:“哥哥,新年快樂呀。”
新年的第一聲祝福,她給了許清川。
同時也用另一種形式滿足了許清川的新年愿望。
希望新的一年,我們都能所念皆如愿。
身后的玫瑰花似乎聽懂了這句祝福,微微拂動,將少女的面容勾勒出驚心動魄的顏色。
小姑娘的聲音帶著些撒嬌意味,朝人的心尖兒拋出了小勾子,許清川的心都被磨得軟乎乎的。
“我們皎皎也新年快樂。”
鏡片后的鳳眸宛若山水翻涌,他唇畔帶笑,聲線微沉,透過話筒一點點浸潤過來,似深情又似蠱惑。
“早點回來吧,我在家里等你。”
姜星淺戳了戳屏幕中的俊臉,垂下的發(fā)絲剛好掩住了有些發(fā)燙發(fā)紅的耳朵。
“好。”
*
春節(jié)過后不久,京大也馬上開學(xué)了。
相比大一上半年一切都還處在摸索學(xué)習(xí)的階段,下學(xué)期就變得異常快。
季節(jié)變換,冬去春來,梧桐大道上的樹已經(jīng)開始冒了綠芽,大家都將臃腫的冬裝收了起來,換上更加輕薄的春裝。
四月底,美術(shù)社和校籃球隊約好這個周末一起團建。
姜星淺在宿舍收拾東西,田甜咬著巧克力棒問她:“你們這兩個八竿子打不著的部門怎么會突然決定一起去團建?”
“因為愛情!苯菧\一邊隨口回答,一邊將遮陽帽放進包里。
這次的團建地點在隔壁市的海邊,最近這幾天太陽很毒,姜星淺想了想,又多拿了一瓶防曬霜。
田甜的八卦雷達瞬間響起,拖著椅子到她旁邊:“誰的愛情?你講清楚點兒!
瞧著田甜一副打破沙鍋問到底的架勢,姜星淺笑了笑,給她解釋。
“我們美術(shù)社的社長楊柔學(xué)姐和;@球隊的隊長在談戀愛,所以就一起組織了這次團建,美術(shù)社的女生多,;@球隊的男生多,相當于變相聯(lián)誼了,而且可以帶著家屬和朋友一起去。”
說到這兒,姜星淺探過頭問另一邊的紀卿卿:“卿卿,你這次去嗎?”
宋祈安是校籃球隊的,紀卿卿可以跟他一起去,姜京南都帶上了程煙。
“不了!奔o卿卿眉目間有些憂色,但還是柔聲道:“祈安最近有事兒,他不去,我也就不去了!
宋家這大半年動作不小,內(nèi)里鬧得不可開交,整個上流圈子都有所耳聞。
宋祈安現(xiàn)在應(yīng)該在忙著應(yīng)付宋家的事吧。
姜星淺嘆了口氣,也沒再多說。
……
團建地方在隔壁市,路遠,人又多,所以兩個社團就包了一輛大巴車,定在周六早上七點出發(fā)。
姜星淺到的時候,正好看見許清川站在車前,偏頭和幾個男生說話。
少年穿著簡單的白衣黑褲,修長挺拔,頭上戴了一頂黑色鴨舌帽,眉眼開闊流暢,嘴角帶笑,黑白分明的眸子卻噙著涼薄,宛若清晨微冷的陽光,慵懶而淡漠。
他單手插兜,另一只手里拎著一個紙袋,轉(zhuǎn)頭看見她時,眼里的冷淡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柔和。
許清川大步走過來,俯身動作自然地接過姜星淺手里的行李包,帶著人往車上走:“我給你買了早飯,一會兒車上餓了吃!
姜星淺接過他手里的紙袋看了看。
里面有她平常愛吃的那家店的芝士貝果,一盒巧克力牛奶,還有幾袋橘子軟糖。
“你今天早起去買的?”
昨晚許清川要開視頻會議,并沒住在宿舍,而是回了柏竹華庭,賣芝士貝果的那家店每天早上六點開門,從柏竹華庭過去,然后再開車回學(xué)校,來回可不止一個小時。
許清川早就在大巴上選好了雙人座,他把姜星淺的行李包放進上面的行李架,讓她坐到靠窗的那邊,這才回答:“嗯,快吃吧,貝果還是熱的!
馬上就要七點,還差幾個人沒來,楊柔和一名身材高大,小麥膚色的男生站在車頭一起清點人數(shù)。
姜星淺拆開貝果咬了口,一邊嚼一邊湊到許清川的身邊,瞧了瞧他的臉色。
“不累,也不困。”許清川知道她在擔(dān)心什么,偏了偏頭讓她仔細看了看,笑著說:“我昨晚休息得還不錯!
許清川的膚色是很精致的冷白皮,怎么曬都不會黑,姜星淺沒有在他臉上發(fā)現(xiàn)一點兒疲色,這才放下心。
她后靠著車窗,又咬了口貝果,一邊吃一邊瞧著他的冷白皮,有些羨慕地開口:“你為什么就曬不黑呢!
她雖然也是冷白皮,但要是曬太陽時間長了,也會被曬黑。
但許清川就不會。
姜星淺還記得初二那年暑假,許清川愛上了打籃球,天天找姜京南一起打,兩人也不怕大太陽,從下午打到晚上。
一個暑假過去,同樣是沒防曬,許清川一點兒都沒曬黑,反倒是姜京南被曬得黑不溜秋,站在許清川旁邊一對比,跟個黑煤球似的,只剩下牙是白的。
人比人,真是氣死人。
許清川從袋子里拿出巧克力牛奶插上吸管,然后把吸管遞到她嘴邊,逗著她:“要不我去做個美黑?這樣我們皎皎能滿意嗎?”
姜星淺含住吸管喝了口牛奶,想象了下許清川黑了好幾度的樣子,雖然估計也挺帥的,畢竟他這張臉擺在這兒呢,但她好像還是比較喜歡許清川現(xiàn)在的樣子。
“算了吧!彼龘u了搖頭:“你還是就這樣兒吧!
許清川寵溺地嗯了聲。
兩人正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話,魏柚突然從前門上車。
她是;@球隊經(jīng)理,和站在車頭的楊柔和校籃球隊隊長都認識,她打了個招呼,往后走找空位,正好和左顧右盼的姜星淺對上視線。
自從魏柚上次送了姜星淺一箱橘子軟糖后,兩人的關(guān)系就近了許多,魏柚在寒假的時候甚至主動加了姜星淺的微信,兩人有時還會在微信上聊聊最近的畫展或者時裝周。
姜星淺笑著朝她揮了揮手。
魏柚走過去,半倚在他們前面的座位上,目光都沒分給許清川一個,笑著看向姜星淺:“我記得你之前說過你很喜歡聞雨的畫,他最近要來北城開畫展,我手里有兩張票,你要不要一起去看?”
聞雨是姜星淺從小就喜歡的畫家,他從不畫人物,但卻能在每幅畫中傳遞出不一樣的情感,尤其是風(fēng)景畫,特別有靈性。
聞雨和姜今淮幾乎齊名,他的畫展向來一票難求,原本姜星淺還想讓她爸去給她弄張票,沒想到魏柚居然主動邀請她。
“好啊!苯菧\連連點頭。
魏柚:“那等票到了我給你送過去!
姜星淺抿嘴笑了笑:“謝謝,到時你告訴我,我自己去拿就好,不用你再送!
時間到了七點,車馬上就要發(fā)動,司機在前面喊著讓坐到位子上,魏柚點了下頭,離開前,對上了許清川有些不太善意的視線。
她哼了聲,朝許清川露出一個頗有些挑釁意味的笑容,又翻了個大大的白眼,就走到最后面的空位坐下了。
大巴車開動,姜星淺也正好將芝士貝果吃完,她咬著吸管喝牛奶,評價剛才魏柚翻白眼的那一幕。
“魏柚不喜歡你了,少了個追求者,你高不高興?”
許清川面無表情地看著姜星淺:“是啊,她是不喜歡我了。”
停了下,他忽地冷笑一聲:“她現(xiàn)在更喜歡你。”
追求者變情敵,他這輩子就他媽沒這么無語過。
姜星淺:“……”
兩人對視沉默幾秒,姜星淺突然抬手在許清川的臉上拍了拍,嘴上嘆息,神色卻挺驕傲:“唉,誰讓我魅力這么大呢,你也別難過,畢竟我這張臉加上我的人格魅力,確實比你招人喜歡,男女通吃不在話下!
許清川:“…….”
“你要不是現(xiàn)在在喝牛奶,我怕你嗆到。”他瞇了瞇眼,似笑非笑:“姜皎皎,你試試再說一遍剛才的話!
略帶威脅性的話一出,姜星淺立刻老實了,窩在座位上慢吞吞地繼續(xù)嘬著吸管。
許清川瞥她一眼,從包里拿出藍牙耳機,自己帶上一只,另一只給姜星淺帶上,隨后打開手機,開始播放姜星淺平常喜歡的歌。
路程一共要近三個小時,姜星淺今天起得早,沒過一會兒,就開始犯困,頭一點一點的。
太陽逐漸升起,刺眼的陽光從車窗灑進來,許清川伸手將窗戶上的簾子撂下,又把頭上的帽子給姜星淺帶上,壓低帽檐,擋住陽光,隨后將人摟到了懷里。
姜星淺迷糊地睜眼哼唧了幾下,直到聞到屬于許清川身上熟悉的清爽味道,才不再掙扎。
許清川輕拍她的背,哄著:“睡吧,一會兒到了我叫你。”
姜星淺乖乖窩在他懷里,蹭了蹭,找了個舒服的位置,拽著他的衣角睡了過去。
許清川將手機上的歌換成舒緩的輕音樂,就這么靠著椅背,垂眸靜靜地看著姜星淺的睡顏。
帽檐壓低,只露出小姑娘的下半張臉,過年期間長的一點肉早就消下去了,下巴尖尖的,她今天涂了層淡淡的唇膏,薄唇紅潤,像是Q彈的果凍。
許清川眸色變深,抬手輕輕蹭了蹭小姑娘的唇角,喉結(jié)滾動了幾下,閉了閉眼,平復(fù)蠢蠢欲動的心思。
……
到海邊剛十點多,陽光照著湛藍的海面上,為海面鋪上了一層淡金色光輝,眾人下車,被吹來的海風(fēng)洗滌著,感覺靈魂都變得純凈了。
他們在海邊包了個兩個大民宿,老板把鑰匙交給他們,并確定好退房時間就離開了。
臨近中午,一群人直接點了外賣湊活吃點兒,準備晚上在海邊來場自助燒烤。
今天大家起的都早,下午海邊太陽又曬,所以眾人一致決定先午休,等醒來之后再去附近的夜市買燒烤材料。
兩個人住一間房,姜星淺自然和程煙住一起。
路上姜星淺睡了一覺,現(xiàn)在還不太困,躺在床上玩手機,等聽到外面大家都醒了的動靜,才叫醒程煙,兩人一同出門。
外面客廳已經(jīng)聚集了一大堆人,吵吵鬧鬧的,姜星淺走到許清川身邊,問他:“干什么呢?”
“抽簽決定一會兒哪些人去外面買東西,哪些人留在海邊收拾燒烤用具。”許清川遞給她一瓶已經(jīng)打開的橘子汽水。
楊柔和她男朋友正在桌前制作抽簽紙,等做好之后,叫眾人過來抽簽。
姜星淺拎著瓶子走過去,隨手摸了張紙,打開一看,上面寫著——
買東西。
她探頭去看許清川手里的紙條:“你呢?”
許清川面不改色地將自己的紙條和旁邊抽到買東西紙條的姜京南一換,淡定道:“一樣!
被迫去清洗燒烤用具的姜京南:“……”
畜生!
最后,根據(jù)抽簽紙條,姜星淺、許清川、陸庭、李野、楊柔還有一名男生和兩名女生一起去附近的夜市買東西,其余人留在民宿處理燒烤用具。
許清川之前已經(jīng)從姜星淺那里得知陸庭是送她禮物的人,他看著陸庭朝姜星淺望過來的目光,冷笑一聲。
他直接牽住姜星淺的手,拉著人轉(zhuǎn)身往門口走。
姜星淺一愣,走了幾步才反應(yīng)過來,看著兩人相牽的手,疑惑地問:“干嘛要牽手?現(xiàn)在人又不多。”
每次到人多的地方,許清川都會牽住她的手,說是怕她和他走散。
她反駁過幾次,但無論是說她這么大的人根本不會走丟,還是說她可以牽著他的衣角,最后都會被許清川的歪理繞得暈暈乎乎,然后不得不繼續(xù)聽他的。
久而久之,姜星淺也就習(xí)慣了。
許清川緊了緊手,淡定道:“一會兒人就多了!
姜星淺撇了撇嘴,也沒掙扎,只小聲嘀咕:“你真敷衍!
分工明確后,眾人立刻起身去干活。
陸庭站在后面,目光從兩人相攜離開的背影,進而落到相牽的雙手上,神色失落。
李野走過來,拍拍他的肩,嘆了口氣:“兄弟,放棄吧,人家雖然現(xiàn)在沒有在一起,但估計也快了,你看除了許清川,姜星淺還親近過誰?”
陸庭沉默不語。
瞧著陸庭冷峻的側(cè)臉和執(zhí)拗的眼神,李野眉梢一抬:“兄弟,你不會想當男小三吧?我勸你三思!咱這根正苗紅的五好青年,可不能做撬人家墻角的事啊!
陸庭:“……”
用看白癡一樣的眼神看了李野一眼,陸庭跟著楊柔他們一起出門去夜市。
……
海邊的夜市有很多賣海鮮的,新鮮又便宜。
八個人分成兩組,李野帶著一男兩女去買燒烤調(diào)料和蔬菜,姜星淺、許清川和陸庭、楊柔四個人買肉和海鮮。
姜星淺他們買東西的速度很快,不到半個小時就買完了。
回去的路上,姜星淺聞到章魚小丸子和烤魷魚的香味兒,站在小攤兒前,拽拽許清川的袖子:“我想吃!
許清川掃了眼攤位,做小吃的老板和工具看著都很干凈,便也沒阻止。
“好!
姜星淺轉(zhuǎn)頭問楊柔和陸庭:“你們吃嗎?”
楊柔正在減肥,搖了搖頭,陸庭也不喜歡吃這些,拒絕了。
姜星淺哦了聲,對老板說:“麻煩來一份章魚小丸子和一份麻辣烤魷魚!
老板應(yīng)了聲:“好嘞,一共二十。”
姜星淺掏出手機準備掃碼付錢,卻發(fā)現(xiàn)手機沒電,自動關(guān)機了。
陸庭見到這一幕,正想開口說他付,卻見到姜星淺直接從許清川的衣服口袋里掏出他的手機,熟練地刷臉解鎖,然后再掃碼,輸入密碼付錢。
夜市人很多,到處都是喧鬧聲,充滿了煙火氣,但楊柔卻覺得他們這一塊兒的氣氛有些不對。
她看了眼失魂落魄的陸庭,輕咳一聲:“學(xué)妹,你知道許清川的支付密碼?”
其實還有一句話沒說,連許清川的手機姜星淺都可以刷臉解鎖,這倆人是有多親密。
連她和她男朋友都沒有到可以隨意解鎖對方手機,甚至連問都不用問對方一聲,直接用對方手機付錢的地步。
老板先把章魚小丸子做好,姜星淺接過來,戳了一顆,吹了吹,咬了一口,含糊道:“哦,因為我們倆的密碼都是一樣的。”
她和許清川的支付密碼都是980518,這是他們倆出生的那一天。
“還挺好吃的!苯菧\把咬過的章魚小丸子吃了,又重新戳了一顆,喂到許清川嘴邊:“你嘗嘗!
許清川掀起眼皮看了陸庭一眼,隨后挑了挑眉,對姜星淺說:“燙,你給我吹一吹!
“你自己不會吹?”姜星淺皺著一張小臉。
這人事兒怎么這么多。
“不會!痹S清川大言不慚道:“你不吹我就不吃。”
姜星淺:“……”
餓死你得了!
心里想歸想,姜星淺還是湊過去吹了吹,又喂到他嘴邊,沒好氣道:“行了吧,趕緊吃!
許清川嘴角微揚,低頭張嘴咬住那顆圓溜溜的小丸子,嚼了嚼,嗓音含著笑意:“嗯,是好吃!
“是吧,我就說好吃!
夜市人潮擁擠,許清川一手拎著買的東西,一手攬在姜星淺腰間,將人護到身前。
姜星淺沒有察覺到絲毫不對,又戳了一顆,吹了吹,仰頭繼續(xù)喂給許清川。
兩人一邊等著烤魷魚,一邊你一顆我一顆地分吃著章魚小丸子,完全忽視了站在旁邊的楊柔和陸庭。
陸庭垂著眼,看不清神色。
楊柔看了眼慘敗的陸庭,覺得許清川真是個心機boy,不費吹灰之力就能重創(chuàng)情敵,真正的殺人于無形。
等他們回到海邊民宿,李野他們也剛好回來,其余人也把燒烤用具收拾好了。
一大群人就開始在海邊燒烤。
夜晚的海邊,又是另一種不同的景色。
海水都變成了深藍色,風(fēng)時不時從海面上吹來,帶來些許咸咸的氣息,頭頂上方是一大片浩瀚星空,在海面映出波光粼粼的倒影。
雖然到了春末夏初,但夜晚的風(fēng)仍舊比白天多了股涼意,姜星淺站在沙灘上攏了攏外套,突然抬手在眼前比了比,仿佛要把這幅美好的畫面留存下來。
“可以拍張照記錄,以后構(gòu)圖臨摹也更加方便。”
陸庭的聲音在身后響起。
姜星淺動作一頓,轉(zhuǎn)身看他。
開學(xué)后的這段日子,她在美術(shù)社一直有意無意地躲著陸庭,陸庭在微信上約她出去,她也一概拒絕。
其他人都在靠近民宿那邊燒烤,沙灘這邊只有他們兩個人,姜星淺覺得氣氛沉默的有些尷尬,早知道她就不過來看風(fēng)景了。
陸庭看著姜星淺,突然開口:“因為那個新年禮物,所以你才一直躲著我,是嗎?”
少年臉上仍是初見時溫潤的笑,只不過眉眼間多了些受傷的神色。
姜星淺抿抿唇,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我就只問你一句話。”陸庭倏地上前一步,拉近了兩人的距離,緊緊盯著她:“你現(xiàn)在有男朋友了嗎?”
面前灑下一片陰影,姜星淺下意識后退兩步,警惕地望著陸庭。
與在許清川面前毫不設(shè)防的樣子,判若兩人。
陸庭苦笑一聲,捏緊了拳頭,啞聲又重復(fù)了一遍。
“你現(xiàn)在……有男朋友了嗎?”
姜星淺其實不太會應(yīng)付這種場面,但覺得這么耗著也不好,她將被風(fēng)弄亂的長發(fā)攏到耳后,正想開口回答,目光一轉(zhuǎn),突然在陸庭身后兩米遠的地方看到了面無表情的許清川。
姜星淺:“。!”
這人什么時候來的!
她突然有些心虛是怎么回事兒?!
作者有話要說:
許清川:閃現(xiàn)!
【tips】
文中的情敵非感情方面的情敵,魏柚就是把女主當好朋友!
第27章 哄人
陸庭循著姜星淺的視線回頭望去,也看到站在身后的許清川。
少年白衣黑褲,雙手插兜,海風(fēng)吹動他額前的碎發(fā),稀薄昏暗的光線下,那雙微瞇的鳳眼顯得比海水還要沉冷。
遠處不斷傳來大家熱火朝天的喧鬧聲,但圍繞在三人周身的氛圍卻古怪而緊繃。
許清川只淡淡掃了陸庭一眼,目光繼續(xù)落在姜星淺身上。
他伸出手:“皎皎,過來!
姜星淺本來就正心虛著呢,聽到這話,也不敢遲疑,立刻小跑過去牽住他的手,還順著他的手臂討好的上下?lián)崦藥紫隆?br />
這是她每次覺得許清川會生氣時自動的安撫動作,有時候摸摸手臂,有時候捏捏耳垂,類似于小動物的直覺。
許清川垂眸看著挨著他的小姑娘,緊了緊手中的力道,從看到她和陸庭單獨在一起時產(chǎn)生的心慌感,在她毫不猶豫地向他走來時消失。
“你怎么過來了?”姜星淺仰頭小聲問他。
她的聲線又軟又輕,帶著點輕哄,許清川壓制住心中的戾氣,嗓音是偽裝下的溫潤:“東西都烤好了,過來叫你去吃!
姜星淺回頭看了眼民宿那邊,果然大家都圍著桌前開始吃吃喝喝。
“那我們趕緊回去吧。”
“你先去!痹S清川抬手把她衣服的拉鏈拉上,又給姜星淺整理了下衣服,將人轉(zhuǎn)了個身,往民宿那邊輕輕推了推。
姜星淺看他:“你不和我一起嗎?”
冰冷的海水潮漲潮落,在沙灘上留下濕濡的痕跡,許清川掀起眼皮看向陸庭,嘴角挑起一個略帶諷刺的笑容:“我和陸庭有些事要說,一會兒過去找你!
陸庭聽到這話并未反駁,仿佛是默認了。
姜星淺這才想起來陸庭剛才還問了她有沒有男朋友的問題,抿抿嘴,有些尷尬地看了陸庭一眼。
許清川又揉了揉她的頭:“去吧,這里交給我。”
姜星淺一貫不太會應(yīng)付這種場面,點了點頭:“那我在那邊等你!
許清川嗯了聲。
她走后,還留在沙灘上的兩人陷入了沉默,對視間似有暗流涌動,氣氛瞬間變得劍拔弩張。
半晌,陸庭率先開口,話語含著篤定:“你們沒有在一起,姜星淺也沒有男朋友!
許清川神色并未有太大波動,他抬了下眉,目光漫不經(jīng)心又帶著幾分譏嘲:“我們之間的事,和你這個外人有什么關(guān)系。”
陸庭被他這么理所當然的語氣和“外人”兩個字眼激怒,面色緊繃,死死咬著后槽牙,一字一頓道:“那你呢?你是以什么身份來干涉姜星淺的交友,你又不是她的男朋友,誰給你的底氣這么做?”
許清川扯了扯嘴角,忽地嗤笑一聲,朝前走了幾步。
身上的白T被海風(fēng)吹得微微鼓起,他微瞇著眼,弧線利落的輪廓沾染了些不近人情的涼薄銳利。
他比陸庭高了半個頭,居高臨下地俯視著人時,充滿了無形的壓迫感和威脅。
那雙精致如畫的眉眼冷凝如冰,目光下斂,黑眸含著戾氣和警告:“我家小姑娘臉皮薄,不好意思拒絕人,你最好識趣點兒,別再糾纏她。”
陸庭被他身上的氣勢震住,臉色僵硬,好一會兒說不出話,強忍住心里的恐懼才沒讓自己退后。
“哦,還有。”許清川往回走了幾步,突然站定,回頭看他:“你問是誰給我的底氣讓我這么做……”
他低低笑了聲,嗓音散漫又透著些氣死人的囂張。
“自然是我家小姑娘給的。”
……
民宿那邊,一群人圍在桌子前一邊喝酒吹牛一邊扯天扯地,吵吵嚷嚷的,姜京南甚至和李野比賽誰能最先喝完一罐兒啤酒。
姜星淺坐在角落的椅子上,邊看熱鬧邊剝椒鹽皮皮蝦,手邊已經(jīng)有了一小堆蝦皮。
許清川拉過她旁邊的椅子坐下,一手搭在她身后的椅背上,一手拿了罐啤酒,食指屈起,扣進拉環(huán)間隙,單手啪的打開拉環(huán)。
他拿起易拉罐喝了一大口,凸起的喉結(jié)滑動了幾下,啤酒瞬間就下去了大半。
昏暗的光線下,那雙被酒液浸過的薄唇殷紅水潤,他扯了下衣領(lǐng),靠在椅背上,眉眼懶散地低垂著,渾身氣質(zhì)又冷又欲。
和前面那兩個仰著脖子噸噸噸灌啤酒,灌得臉紅脖子粗的人相比,極其惹眼和勾人。
周圍有女生的視線不斷朝這兒掃過來,姜星淺盯著這個像狐貍精一樣的人,忍不住開口:“你收斂點兒!
許清川抬了抬眉梢,身體倚到她那邊,貼著她的肩膀,歪了下頭,尾音上揚:“嗯?”
姜星淺沒再說,一邊繼續(xù)剝皮皮蝦,一邊開口道:“我剛剛是覺得海邊景色不錯,所以想去看看有沒有好的畫畫靈感,我不是特意和陸庭約在那里見面的。”
許清川眼睫顫了下,明白姜星淺這是在和他解釋。
心里的戾氣倏地消失了大半,他應(yīng)了聲:“嗯,我知道!
終于把盤子里的皮皮蝦剝完,姜星淺看著自己的成果心滿意足地笑了笑,然后將堆滿了蝦肉的小碗推到許清川眼前。
“喏,都給你吃!
許清川一愣,沒想到這是給他的,看著眼前那一堆粉白色的蝦肉,心情又恢復(fù)了些,嘴角也忍不住彎起一個弧度。
“我之前胳膊受傷時,你不是給我剝過小龍蝦嗎,我答應(yīng)過你以后也會給你剝!苯菧\轉(zhuǎn)頭看他,一雙鹿眼含著碎光,聲調(diào)軟乎乎的:“快吃吧,我專門給你剝的。”
這種把他說的話放在心上的態(tài)度,和姜星淺脫口而出的“專門”兩個字,正好戳中了許清川最在意的部分。
沉郁的情緒被她帶著哄意的聲音徹底撫平,許清川周身的氣息不像剛才那么冰冷,整個人恢復(fù)了以往的溫和慵懶。
四句話。
姜星淺只用了短短四句話,就把他哄好了。
許清川抽了幾張濕紙巾,拉過姜星淺的手,慢條斯理地給她一點一點擦干凈。
“我哪兒舍得讓皎皎伺候我。”他低笑了聲,側(cè)顏輪廓染上一抹溫柔。
小姑娘的手柔若無骨,又白又嫩,宛若一塊上好的美玉,許清川捏了捏,擦干凈了之后,握在掌心把玩。
姜星淺也沒掙扎,乖乖任他隨便捏著她的指骨,或者戳著她的手心。
她不知道自己無意中的幾句話就把獨自生悶氣的人哄好了,聞言立刻用另一只手將皮皮蝦又端回自己面前,語氣聽著還挺高興。
“那我吃,涼了口感不好。”
說著她就抓了一小把剝好的蝦肉塞進了嘴里,然后轉(zhuǎn)頭繼續(xù)興致勃勃地看著那邊的拼酒。
那翻臉不認人的樣子,活像哄完就扔的渣女。
許清川:“……”
“不是說給我剝的?”他哼笑了聲,湊過去張開嘴:“你至少喂我一個!
那邊的拼酒以姜京南勝出結(jié)束,失敗的李野被一群男生抬著要扔進海里,許多人都跟著去看熱鬧,很快這片兒就剩下了他們兩人。
姜星淺對那種濕.身男大學(xué)生沒興趣,轉(zhuǎn)過頭,對著許清川開始指指點點:“你剛才還說舍不得讓我伺候你,現(xiàn)在就讓我喂你!
話是這么說,但她還是拿起一只剝好的皮皮蝦喂到許清川嘴邊。
許清川垂眸看著嘴邊那顆被挑挑揀揀后,選出的最小的一只蝦肉,眉眼無奈縱容,張嘴吃進去。
他一邊將面前的酒瓶推遠,一邊拿過旁邊放著椒鹽皮皮蝦的烤盤,帶上手套開始剝蝦。
“行,我伺候我們小公主!
……
吃飽喝足后,一群人聚在民宿客廳里討論接下來要干什么。
李野熱場能力很強,擠眉弄眼地提議:“要不玩兒國王游戲吧,刺激點兒,沒準兒咱們之間就成了幾對呢!
“哈哈哈哈我看行!”
“沒安好心啊你們!
“怕了?敢不敢玩吧?”
“來就來!”
鬧哄哄地吵了幾句,最終這個提議還是得到了大部分人的支持,都是年輕人,按照姜星淺的話來說,那就是就喜歡刺激上頭的。
想玩國王游戲的一起去桌游室,不喜歡的可以自己隨意干點兒別的。
姜星淺掃了眼跟來的人,除了幾個比較靦腆的女生沒來,男生中就陸庭沒有出現(xiàn)。
民宿的桌游室很大,最中央有一張非常大的圓桌,桌子上擺著一些零食,上方的燈光打下來,照亮了整個空間。
姜星淺坐在環(huán)形沙發(fā)上,左邊坐著程煙,右邊坐著許清川。
許清川懶洋洋地靠著沙發(fā)背,一手轉(zhuǎn)著手機,一手搭在她肩膀上,隱晦而又心照不宣地昭顯著占有欲。
國王游戲的規(guī)則很簡單,之前姜星淺他們也總玩兒,她一邊咬著吸管喝橘子汽水,一邊聽李野講解具體規(guī)則。
“一會我會隨機發(fā)牌,其中發(fā)到鬼牌的人就是國王,而國王可以指定抽到任意數(shù)字的人完成一個任務(wù),而被指定的人必須完成!
李野洗著牌,繼續(xù)說:“當然咱們不玩的那么過分,如果有人不愿意完成任務(wù),那就女生喝一杯酒,男生喝三杯酒,大家理解了嗎?”
一群人喊著知道了,讓他快點兒發(fā)牌。
游戲很快開始,第一輪國王是李野,他清了清嗓子道:“剛開始,先收著點兒,那就……”
他的視線在眾人之間慢慢掃過,姜星淺的心不由得提了起來,側(cè)了側(cè)身子,探過頭去看許清川手里的牌,小聲問:“你是幾號?”
許清川翻過牌給她看。
是三號。
與此同時,李野也選好了:“請六號談?wù)劤跷堑母杏X吧,不許少于五百字。”
私密曖昧的問題立刻把氣氛炒熱,一群人開始起哄。
“誰呀誰呀?”
“快點兒出來說小作文!”
聽到這個問題,姜星淺倏地回想起煙火晚會時許清川傾身親過來的模樣。
雖然只有短短一瞬間,而且只碰到了唇角,但……那好像是他們倆的初吻。
姜星淺臉色有些發(fā)燙,忍不住偷偷向許清川看過去。
結(jié)果正對上了許清川落在她身上毫不掩飾的目光。
對視的那一瞬,姜星淺瞬間明白許清川也想起了那晚的事。
那雙瑞鳳眼漆黑深邃,含著莫名的情緒。
姜星淺仿佛被燙到般立刻移開視線,也沒仔細看,端起前面的玻璃瓶就喝了口。
“等等……”
許清川還沒來得及阻止,姜星淺已經(jīng)喝了一大口。
入口的瞬間,姜星淺就馬上意識到這不是她的橘子汽水,而是許清川的酒。
酒味辛辣,大口涌入喉管激起不適,姜星淺被嗆得直咳嗽。
“咳咳咳咳咳咳!”
許清川連忙拍著她的背:“怎么樣,好點兒了沒有?”
“沒事。”
姜星淺聲音有些啞,眼尾溢出點兒生理性淚水,泛著紅。
她不敢看許清川,黑漆漆的眼睫顫了顫,將注意力重新放在游戲上。
許清川知道她害羞,沒再說什么,只把她附近的酒都移到了他自己這邊。
眾人還在喊著讓六號趕緊出來,沒人注意到他們剛才發(fā)生的事。
李野插著腰:“快點兒,愿賭服輸,六號到底是誰?”
“我!
姜京南的聲音響起,把牌翻開,俊臉因為之前喝過酒,透著點兒薄紅,他大剌剌地敞著腿坐著,只穿著一件黑色半袖,頭發(fā)被剃地很短,身上痞氣更濃。
姜星淺原本還有些感興趣等著聽,聞言立刻無趣地又靠了回去。
無他,姜京南這孩子在感情方面就是張白紙,純的不能再純了。
她大伯母對姜璟葉這個風(fēng)流浪子已經(jīng)不抱任何希望了,所以對姜京南這個小兒子從小就嚴厲教育他要潔身自好,這也導(dǎo)致姜京南長這么大腦袋里就沒有談戀愛這根弦。
果不其然,姜星淺聽到姜京南揚著下巴,非常驕傲地說:“我沒有談過戀愛!
氣氛沉默了一瞬,李野把發(fā)出的牌都收回來,問他:“所以你的初吻還在?”
姜京南點了點頭。
“那你他媽驕傲個屁!”有男生笑罵了句:“你這個純情小處.男。”
姜京南:“……”
話落眾人哄堂大笑。
接下來又進行了幾輪,國王任務(wù)出的五花八門。
姜星淺也被選中過,任務(wù)是讓她給最近的微信聯(lián)系人發(fā)一條借一百塊錢的消息。
她最近的聯(lián)系人是姜璟葉,他前幾天養(yǎng)了只貓,經(jīng)常在微信上問她養(yǎng)貓的注意事項。
手機放在桌子上,眾人看著姜星淺把借錢的消息發(fā)出去,等著那邊的回復(fù)。
不過一分鐘,手機就傳來了消息。
但不是微信,而是銀行短信。
【您尾號5880的儲蓄卡4月26日收入人民幣1000000.00元】
有人探過頭數(shù)了數(shù)零,一臉懷疑人生:“要一百塊,轉(zhuǎn)一百萬,這就是有錢人的生活嗎?”
與此同時,姜璟葉的微信從屏幕上方彈出來。
【堂哥:一百塊?你是在看不起你哥我嗎?拿去花!】
姜京南若有所思地看了眼,沉思幾秒,拿過自己的手機,也給他哥發(fā)了條借錢的消息。
但等游戲都玩了兩輪了,姜璟葉還是沒回。
他疑惑地又發(fā)了一遍,結(jié)果屏幕上瞬間跳出紅色感嘆號,提示他被拉入了黑名單。
姜京南:“……”
游戲一輪一輪地玩,外面不知何時下起了雨,甚至打起了雷,時不時有閃電在天空劃過。
桌游室墻上的鐘表指針已經(jīng)轉(zhuǎn)向了凌晨一點,氣氛卻越來越火熱,玩的也越來越開,到最后都開始突破下限了,楊柔和她男朋友甚至當眾法式熱吻了一分鐘。
最后一輪的時候,李野拍著桌子,指著許清川,酒喝多了,說話有些大舌頭:“許、許清川,就差你沒有被選中了!
他自己都被選中跳了個肚皮舞。
許清川修長的手指點了點紙牌,然后將紙牌扔到桌子中間,懶洋洋地吐出兩個字:“命好!
李野:“……”
他翻了個白眼,開始重新洗牌發(fā)牌。
姜星淺一邊等發(fā)牌,一邊對許清川說:“你不知道flag不能亂立嗎?”
紙牌發(fā)到了他們這邊,許清川接過牌:“嗯?”
姜星淺翻開自己的牌看了看,五號,她把牌蓋上,開口:“沒準兒這一輪就輪到你了!
許清川輕笑了一聲,揉了揉她的頭:“封建迷信要不得!
姜星淺:“……”
這局的國王是魏柚,她打了個哈欠,隨口道:“十號和在場任意一個女生吃同一根巧克力棒!
這個任務(wù)有些小曖昧,但也不算太出格,十號如果是女生,那就可以在場中的女生里隨便選一個完成任務(wù),如果是男生,可以選自己喜歡的人,或者直接喝三杯酒接受懲罰。
話音落下的那刻,姜星淺明顯察覺到許清川的臉色有一瞬間微僵。
李野大著舌頭問:“十號是誰?趕緊出來,玩完這把,咱就結(jié)束!
姜星淺側(cè)頭看著許清川,忍了忍,實在忍不住上揚的嘴角:“不會是你吧?”
說著搶過他手上的牌翻開放到桌子上。
赫然是十號。
“哈哈哈哈哈哈!苯┠弦埠榷嗔,他抬手點了點許清川,嘿嘿直笑:“命運之神終于拋棄了你!”
姜星淺搖晃著小腦瓜,幸災(zāi)樂禍地重復(fù)了一遍他剛才說的話:“封建迷信要不得?”
許清川:“……”
臉疼。
外面的雨勢逐漸加大,噼里啪啦地拍打著窗戶,時不時有閃電劃過,照亮這一方空間。
魏柚也沒想到居然會這么巧選到許清川,她的目光落在姜星淺和許清川身上,意味深長地笑了下,又說了遍任務(wù):“你是選完成任務(wù),還是喝酒?”
許清川在眾人眼里的形象一向是溫和但又帶著疏離的,宛若冬日里冷感的陽光,清涼淡漠。
即便身處這么熱鬧的地方,周身和他們之間也永遠隔了一層。
大家都以為他肯定會選擇喝酒,卻沒想到他突然開口:“完成任務(wù)!
此話一出,眾人一靜,隨后嗷嗷起哄,一臉看好戲的表情。
姜星淺臉上的幸災(zāi)樂禍表情一僵,心頭忽地涌上一股預(yù)感。
她忍不住微微蜷起了手心,抬眼看向許清川。
只見許清川傾身從盒子里抽出一根巧克力棒,修長白皙的手指握住最下端轉(zhuǎn)了下。
然后側(cè)頭問她:“幫個忙?”
雖然已經(jīng)預(yù)料到,但姜星淺心口還是狠狠顫了下:“?”
許清川已經(jīng)直接將巧克力棒抵在她的嘴邊,聲線低沉微啞,似蠱惑:“皎皎,張嘴咬住。”
甜膩微苦的巧克力味道飄入鼻尖,姜星淺下意識啟唇咬住棒端一頭。
下一刻,許清川抬起了她的下巴,一手環(huán)過她的腰,俯身過來,側(cè)頭咬住另一頭。
作者有話要說:
【tips】
1、剝小龍蝦,指路第七章
2、每次都是許清川撩皎皎,下一章咱們皎皎反撩回去!
今天評論區(qū)前十發(fā)紅包!
第28章 反撩
桌游室的窗戶開著一條縫隙,冷風(fēng)夾雜著雨絲呼呼的灌進來。
姜星淺雙眸睜大,怔愣地看著湊近的許清川。
一根巧克力棒只有十幾厘米,兩人各咬著兩頭,他們之間面對面的距離不足十厘米。
姜星淺可以清楚看到少年落在額前的漆黑碎發(fā)、沒有瑕疵的細膩皮膚、長而濃密的睫毛、深如墨潭的眼睛,以及微敞的領(lǐng)口露出的鎖骨線條。
混著吐息間的清淡酒氣,像是致幻劑,蠱惑著人和他一起沉淪。
周圍起哄吵鬧的人聲都在不斷遠去,她眼里全是面前的這個人,心跳聲幾乎震耳欲聾。
姜星淺不敢動,只能緊緊抓著許清川的衣擺,像是攀附著他,把一切都交給他來掌控。
咔嚓、咔嚓。
巧克力棒持續(xù)被咬斷吞咽的聲音,仿佛在耳邊放大了無數(shù)倍,姜星淺看著許清川一點、一點地靠近,凸起誘人的喉結(jié)上下滾動。
屋外電閃雷鳴,屋內(nèi)氣溫曖昧而滾燙。
面前的人眼皮微垂,烏瞳里映著她的身影,胳膊虛虛摟著她的腰,瞧著漫不經(jīng)心又游刃有余,上揚的眼角帶著點兒輕佻散漫的風(fēng)流。
姜星淺心里突然有些不得勁兒。
憑什么就她自己一個人緊張!
之前打雙人臺球也是,只有她一個人被誘得找不到東南西北,許清川跟個沒事兒人一樣。
許清川剛想著差不多得了,在這么多人面前不好做的太過分,以免惹得小姑娘生氣。
結(jié)果就聽到了她的心里話。
咬斷巧克力棒的動作一頓,他眼皮一跳,立刻就知道小姑娘要不老實了。
接下來果然見到姜星淺那雙眼梢微翹的鹿眼突然彎了彎,清媚又蠱惑人心。
許清川暗道不好,正想退后,結(jié)束游戲,沒想到姜星淺倏地抬手勾住了他的脖頸,壓著他往下。
兩人之間的距離急劇縮短,姜星淺就這么望著許清川的眼睛,張嘴咬了一大截巧克力棒。
空氣仿佛都因此變得稀薄,許清川瞳孔微擴,眼睜睜看著少女一點點靠近,吐息間帶著酸甜的橘子汽水味兒。
那雙深藍色的眼睛浮現(xiàn)了一層淡淡的水氣,濕漉漉地看著人,像帶著勾子,眼睫顫著,紅意在眼尾彌漫開來。
她的嘴唇紅潤,啟唇間還能看到粉嫩的舌尖微微探出來。
許清川腦袋一下子亂了,虛握在她腰間的手倏地收緊,呼吸也變得粗重了些,他背對著光線,眸色漆黑,像是含著火山,燙的灼人。
咔嚓!
姜星淺咬斷了巧克力棒。
而這時,他們之間的距離,近到,只要其中一個人輕輕動一下,就會吻上對方的唇。
不過兩人誰都沒有動,就這么看著彼此,滾燙的呼吸交纏在一起。
曖昧異常。
其他人不知何時沒有了聲音,都只靜靜地看著他們,甚至有幾人不自知的吞咽了下口水。
太、太他媽帶勁了。
這倆人。
果然玩這種游戲,也看臉。
眾人心里不約而同地升起了這個想法。
夜晚的風(fēng)又冷又涼,姜星淺回過神,往后退,將巧克力棒咽下去后,清了下嗓子,淡定道:“游戲結(jié)束,散了吧,都回去休息。”
眾人這才回過神。
“哦哦哦,對,太晚了,趕緊回去休息!”
很多人都喝醉了,你摻我,我扶著你,跌跌撞撞地離開。
姜京南今天喝得也有點兒多,現(xiàn)在垂著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程煙看了眼還目不轉(zhuǎn)睛盯著姜星淺,維持著剛才的姿勢動都沒動一下的人,道:“我送姜京南回許清川他們倆的房間!
姜星淺點了點頭。
人很快都走完了,桌游室只剩下姜星淺和許清川兩個人。
姜星淺端過面前的橘子汽水喝了口,平復(fù)還有些過快的心跳,隨后轉(zhuǎn)身看向許清川。
然后,她就看到了許清川開始逐漸泛紅的耳朵和脖頸。
姜星淺立刻愣住了。
許清川的皮膚是非常精致干凈的冷白皮,現(xiàn)在粉里透紅的耳垂和脖頸就顯得有些突兀,和他臉上的白膚形成強烈對比。
姜星淺本來還有點兒別扭和害羞,現(xiàn)在卻像發(fā)現(xiàn)了新大陸一樣,雙臂撐著沙發(fā),又湊近看了眼,再次確定——
許!清!川!真!的!臉!紅!了!
她嘴角忍不住翹起來,笑得像個得意的小狐貍:“許清川,你害羞了?”
哼!他不是很厲害嗎!
終于也有他害羞的時候!
她這么一湊近,又讓許清川回憶起剛才小姑娘稍稍探出舌尖的那一幕。
他重重地閉了下眼,壓下心底的燥意。
今晚真是刺激過了頭。
他沒想到姜星淺居然這么大膽,雖然只是勝負欲作祟,但也差點讓他失了分寸。
畢竟,他在她面前一向沒有底線和自控力。
許清川往后靠在沙發(fā)上,抬手捏了捏眉心,突然覺得自己可能等不了多久了。
他太渴望得到姜星淺。
他想要把人緊緊抱到懷里,想把小姑娘吻的眼尾泛紅,濕漉漉的眼里只有他一個人,想要光明正大地宣布他們是情侶,讓其他不長眼的人都不敢再覬覦她。
淺淡的嘆息飄散在屋內(nèi),再睜開眼時,許清川已經(jīng)恢復(fù)了以往冷靜。
他看著還在不自知地撩撥著他的人,忽地探手撥開姜星淺耳邊的發(fā)絲,露出同樣泛紅的耳垂,然后用指腹揉了揉。
仿佛是在報復(fù)她剛才說的話。
看,都害羞了,咱們倆彼此彼此。
耳垂處好像有電流劃過,并且還在不斷蔓延,酥酥麻麻的,姜星淺心猛地跳了下,一雙大眼睛瞪得渾圓。
她正想拍掉許清川不規(guī)矩的手,就聽到他沉了聲音,摻雜著沒有言明的情緒,說了三個字。
“小笨蛋。”
“……”姜星淺面無表情:“你是在罵我嗎?”
不,是我喜歡你。
許清川看著她,默默地在心里說。
即便你遲鈍地像個小笨蛋,我也依然只想要你。
所以……別讓我等太久。
*
終于成功扳回了一局,并且發(fā)現(xiàn)原來許清川也會害羞,姜星淺心情很好地回到房間洗了個澡。
等她吹完頭發(fā),從浴室出來,才發(fā)現(xiàn)程煙到現(xiàn)在還沒回來。
姜星淺拿過手機看了眼,已經(jīng)凌晨兩點多了,她打了個哈欠,躺到床上,給程煙發(fā)了個消息,問她怎么還沒回來。
這次參加聯(lián)誼的人多,他們一共訂了兩間民宿,男生女生各住一間,兩間民宿挨得很近,中間只隔著一個小花園。
過了會兒,程煙回了消息,說馬上,讓姜星淺先休息。
時間已經(jīng)很晚了,姜星淺強撐著等程煙回了消息,就立刻把手機放到床頭,閉上眼沒一會兒就睡著了,到最后也不知道程煙是幾點回來的。
昨晚鬧得很晚,今天眾人早上都沒起來,有幾個稍微早起一些的一起約著去海邊玩水,其他人都在睡懶覺。
姜星淺醒來時已經(jīng)快十二點了。
屋內(nèi)只有她一個人,程煙不知道去哪了,她去衛(wèi)生間洗臉刷牙,又簡單的涂了個防曬,換了身碎花長裙,就拿著手機下樓。
手機群里很熱鬧,他們今天下午回去,大家都在討論一會兒要不要買點兒特產(chǎn)帶回學(xué)校。
姜星淺一邊看著群消息,一邊下樓。
客廳里只有程煙靠在餐桌前喝水,落地窗大敞著,淺藍色的窗簾被風(fēng)吹的揚起,遠處傳來一群人在海邊嬉鬧的聲音。
程煙發(fā)現(xiàn)她醒了,將水杯放下:“餓不餓?中午沒做飯,大家餓了都是簡單吃點兒泡面,你有沒有什么想吃的?要不要點外賣?”
姜星淺走過去,拿了個紙杯接了杯溫水,小口小口地喝著:“剛起還不太餓,等我餓了再說吧,人都去哪了?”
“有的在海邊玩,有的去附近逛了。”程煙說,頓了頓,又特意補充:“我也是剛起,不知道許清川去哪了。”
姜星淺絲毫沒有發(fā)現(xiàn)程煙的“特意補充”,將一杯水喝完,又從桌子上拿了瓶昨天買的牛奶打開,視線落在程煙嘴上時,倏地一頓。
“你嘴怎么腫了?”她湊過去看了看。
程煙下意識抿了下唇瓣,想到什么后,臉色有些黑。
姜星淺聲音疑惑:“昨天吃辣吃的嗎?”
程煙:“……”
她偏頭看著眨著大眼睛,一臉天真純情的人,思考兩秒,隨即認真地胡謅:“對,吃辣太多了!
聞言,姜星淺摸了摸自己的嘴唇,疑惑道:“我昨天也吃得挺多的,但好像就沒腫!
程煙回想起昨天她勾著許清川的畫面,意味不明地笑了下:“快了。”
姜星淺:“嗯?”
程煙沒再多說。
直到抱著牛奶回到樓上,姜星淺還在思考為什么程煙這次吃辣嘴就變得紅腫,而她卻沒事。
“難道是體質(zhì)原因?”她喃喃自語。
她們的房間正對著海面,外面還有一個半圓形的藍白色小陽臺,姜星淺走到陽臺上,雙臂撐著圓柱,上身微彎,向前傾著。
春末夏初的天氣不冷不熱,海風(fēng)迎面吹來,舒服又愜意。
姜星淺的長發(fā)被風(fēng)吹亂,陽光灑在她身上,皮膚白的發(fā)光,一雙深藍色的鹿眼彎起,眼角噙著笑意,望著海邊正在追逐打鬧的一群人。
白日里海浪聲輕緩,太陽高懸于淺藍無際的天空,淡金色的余暉傾倒在海面,還有朝氣蓬勃的年輕人在松軟的沙灘上奔跑。
姜星淺看著眼前這美好的一幕,瞬間就忘了吃辣嘴腫的問題。
看了會兒風(fēng)景后,她突然起了畫畫的心思。
她跑到屋內(nèi)翻出一張白紙和一支鉛筆,又搬來了一張凳子,坐在陽臺上,拿起筆比了比,就開始在紙上作畫。
畫上的線條流暢,比例適中,不過短短時間,和眼前相差無幾的畫面便躍然紙上。
姜星淺正有些可惜這里沒有顏料,不然這幅畫一定可以更完美,放在桌子上的手機就響了一下。
她把畫紙放下,拿過手機解鎖,是姜京南給她發(fā)了消息。
【小老弟:姐,我現(xiàn)在心情不好。】
姜星淺看著屏幕上這一句話,雙眸睜大,有些不可思議。
這是發(fā)生什么了?
姜京南都主動叫她姐了。
這得是多嚴重的事啊!
姜星淺的愛弟之情不由得泛濫起來,正想詢問發(fā)生了什么,那邊姜京南又發(fā)過來一條信息。
【小老弟:我現(xiàn)在很想和人吵架,但為了省時間,我們跳過吵架步驟,你直接給我道個歉吧!
姜星淺:“???”
姜星淺:“……”
人干事?
果然弟弟不能慣著,姜星淺氣得摁著手機,打字打得啪啪直響,一頓輸出。
在等姜京南回復(fù)時,她還截了個圖,發(fā)到朋友圈,充分譴責(zé)了姜京南一番。
朋友圈剛發(fā)出,就有很多點贊,底下評論一水兒哈哈哈哈哈哈。
姜星淺更氣了,躺在床上滾來滾去和姜京南大罵八百回,連兩人小時候的事都抖出來互相嘲笑。
正吵得起勁時,門口突然響起敲門聲。
她一邊下床開門,一邊繼續(xù)打字。
門被打開,許清川手里拎著一個黃紅色袋子站在外面,姜星淺瞥了他一眼,臉上的怒氣還沒有消,語氣聽著還挺沖:“干什么!”
許清川挑了下眉,思考自己應(yīng)該沒做什么惹小姑娘生氣的事,他側(cè)身進去,一邊將袋子里的海鮮炒飯拿出來,一邊問:“怎么了?誰又惹你生氣了?”
姜星淺把手機給他看,咬牙切齒道:“我今天一定要教姜京南重新做人!慣的他!我看他是要上天!”
“先過來吃飯!痹S清川瞥了眼手機,將人拉到小沙發(fā)上坐下:“這么久沒吃飯,不餓嗎?”
“都快被姜京南氣飽了!不吃!”
小姑娘抿著唇,腮幫子氣鼓鼓的,胸口還劇烈起伏了幾下。
清楚這件事沒辦法解決,姜星淺是不可能吃飯的,許清川拿出自己的手機,給姜京南發(fā)了條消息。
【X:給你姐道歉,我就告訴你程煙在哪!
姜京南立刻回了個“OK”。
那邊,姜星淺正在激情輸出,說到姜京南小時候去農(nóng)家樂逗鵝,結(jié)果被鵝咬掉褲子,沒出息大哭的事,結(jié)果姜京南不僅沒生氣,還突然來了句——
【小老弟:姐!我錯了!真心的!你大人有大量,別跟我計較!】
姜星淺一瞬間卡殼,手指都僵住,不知道該打什么字了。
她略有些迷茫地眨了下眼:“姜京南精分了?”
許清川從旁邊看了眼,抽過她手中的手機,又把勺子放到她的手里:“現(xiàn)在好了,吃飯吧。”
姜星淺的脾氣一向來得快去得也快,既然姜京南道歉了,她也就不計較了。
海鮮炒飯鮮香十足,里面有蝦、魷魚、蟹肉等七八種海鮮,金黃色米飯包裹著醬汁,最上面還有青綠色的蔥花點綴,看著就讓人食欲大振。
氣性一消,姜星淺立刻就感覺到餓,她挖了勺炒飯嚼了嚼,看向旁邊的許清川,狐疑道:“姜京南怎么會這么容易道歉,你是不是去找他了?”
許清川回了姜京南消息后,就把手機摁滅放在桌子上,聞言倒是大大方方承認:“嗯!
他手肘搭在膝蓋上,側(cè)頭看她,溫聲哄著:“不然讓我們皎皎氣得飯都吃不下嗎?那我可饒不了他!
姜星淺立刻被哄的開心,蹙起的眉頭松開,眉眼彎彎地繼續(xù)吃飯。
許清川就靠在旁邊的沙發(fā)上看著她。
微暖的風(fēng)吹進來,陽光溫溫柔柔落在她身上,整個人都被淡金色的光籠罩著。
小姑娘吃東西永遠都是小口小口的,有些慢,必須要全部咽下去才會吃下一口,濃密卷曲的睫毛時不時顫一下,像一把小刷子劃過許清川的心尖。
姜星淺吃了三分之一就不吃了,摸著肚子:“飽了!
炒飯還剩一大半,許清川端起來挖了一勺,喂到她嘴邊,哄著:“你吃得太少了,再吃幾口,剩下的我吃。”
小姑娘長得高,但體重卻輕,下巴尖尖的,裙子領(lǐng)口有些大,露出兩條凹陷的嶙峋鎖骨,長發(fā)散下來時越發(fā)顯得臉小。
姜星淺被喂著又吃了幾口,她一邊吃一邊盯著許清川,突然發(fā)現(xiàn)他的眼下有些青色,眼白部分也布滿紅血絲。
“你昨晚沒睡好嗎?”她嚼著東西,含糊地問。
聞言,許清川動作一頓,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昨晚回去后,他腦海里揮之不去少女啟唇微微探出舌尖的那一幕,失眠了大半夜,好不容易睡著,又做了夢。
夢中的少女大眼睛蒙著水汽,任他予取予求,時不時從交纏的唇畔溢出幾聲甜膩嗚咽。
大半夜的,他只能起來去沖冷水澡。
折騰了一晚上,他根本沒睡成。
姜星淺被他那一眼看的莫名其妙,猜測他估計是和別人睡同一間失眠,絲毫不知自己才是罪魁禍首。
*
聯(lián)誼結(jié)束后,美術(shù)社就忙了起來。
學(xué)校突然下了任務(wù),要求美術(shù)社在五一放假結(jié)束前,將校內(nèi)所有的繪畫墻重畫一遍。
京大面積寬廣,繪畫墻一共有近百個,美術(shù)社的所有人一起忙活了小半個月,連五一假期都沒怎么休息,才終于完成任務(wù)。
楊柔用社費請大家一起去學(xué)校附近吃飯,包了三個大包廂。
姜星淺一邊和旁邊的女生聊著天,一邊回復(fù)許清川發(fā)來的消息。
【X:別喝酒,結(jié)束了我去接你!
【皎皎:好。】
姜星淺很少喝酒,而且若是周圍沒有許清川他們?nèi)齻人在,她是一點兒酒都不會碰的,自我保護意識很強。
忙了十多天,一群人都徹底放松,一頓飯吃了兩個多小時還沒吃完。
姜星淺起身去外面透氣,包廂內(nèi)有點悶,她最近又忙得連軸轉(zhuǎn),睡眠嚴重不足,頭突突地疼。
在外面呆了會兒,她準備提前離開,一邊發(fā)消息告訴許清川讓他現(xiàn)在來接她,一邊回包廂拿東西。
“姜星淺!庇腥私凶∷。
姜星淺回頭,就在另一側(cè)走廊瞧見了陸庭。
也不知道之前在海邊許清川和陸庭說了什么,這段日子陸庭并沒有再主動找過她,即便在社團見面,也只是簡單打個招呼。
少年還是和初見一樣,穿著白衣黑褲,面容溫柔的沒有任何攻擊性。
陸庭今天喝了酒,臉頰薄紅,他倚著一側(cè)墻,對著姜星淺笑了笑,突然開口:“我要出國留學(xué)了!
姜星淺一愣,隨后笑著道:“那我先祝學(xué)長以后一切順利!
她的態(tài)度有禮又疏離,就像是對待一個普通同學(xué)。
五月份的天氣已經(jīng)開始熱了,走廊里的窗戶都大敞著,熱風(fēng)順著吹進來。
酒意不斷翻涌,陸庭閉了閉眼,啞聲開口:“但在出國前,我并不想留遺憾,所以……”
所以即便知道會被拒絕,他也想把自己的感情說出來。
“姜星淺,我喜歡你!
姜星淺要轉(zhuǎn)身離開的腳步一頓。
與此同時,幾步之隔的拐角陽臺,剛打完電話準備離開的男人聽到這句話也倏地停住腳步。
沈斯年抬了抬眼,琥珀色的眸子看向另一邊正在被表白的少女。
作者有話要說:
【tips】
*皎皎感情進度:85%
*大家不要忘了文案上皎皎的人設(shè)是又甜又野!這次反撩不算什么,后面她要比許清川還會玩兒!
第29章 上藥
陸庭突如其來的告白讓姜星淺有些意外。
她抿了抿唇,抬眼看著陸庭,沒有任何模棱兩可的態(tài)度和回答,簡單直接道:“謝謝你的喜歡,但很抱歉,我并不喜歡你!
少女臉上帶著恰到好處的笑,眼里還有些許歉意,說出的話雖然直接傷人,語氣卻很真誠。
陸庭忍不住想,即便是正在拒絕他的姜星淺,也仍舊讓他心動。
“我知道的。”陸庭靠著走廊上的墻,苦笑一聲:“我只是有些不甘心,也不想留遺憾,所以想在離開前徹底死心!
姜星淺垂了垂眼,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從在大禮堂報到處第一次見到你時,我就對你有了好感!标懲ゾ従彅⑹龅溃骸靶律娪(xùn)時,我會不由自主地關(guān)注你,后來知道你進了美術(shù)社,我很高興,我以為我們會有機會繼續(xù)了解彼此!
姜星淺面試美術(shù)社時畫的那幅畫被他一直珍藏著,時不時拿出來看一看。
這張偷來的畫,藏著他暗戀時期只有他一人知道的兵荒馬亂和小心翼翼。
但也就僅此而已了。
陸庭深吸了口氣,壓下心底的酸澀,故作大方笑了笑:“親耳聽到你的拒絕,我也就能徹底放下了,也許等我出國后,我們就再也見不到面了!
他眷戀地看著姜星淺,走上前幾步,張開了雙臂:“能在臨走前,給我個擁抱嗎?就當是給我的祝福。”
一個帶著安慰意味的擁抱看著似乎沒有什么,但姜星淺還是搖了搖頭:“對不起,不行!
陸庭失落地垂下胳膊,低聲道:“沒關(guān)系……”
話還沒說完,倏地,眼前出現(xiàn)一顆橙黃色包裝紙包裹住的糖。
他一愣,抬眼看向姜星淺。
走廊上方的燈光打下來,為少女精致的面容添了一絲暖色,她嘴角帶笑,眼睛通透又明亮,總像熠著光。
“這顆橘子糖送給你,希望學(xué)長往后的人生只有甜,沒有苦!
橘子糖乖乖躺在少女的手心里,陸庭接過來,慢慢撕開糖紙吃進去,酸酸甜甜的味道瞬間溢滿口腔,壓下心底涌起的那股苦澀酒意。
他笑了笑,眼眶有些紅:“你也是。”
也許暗戀就像這顆橘子糖,有酸澀又有甜蜜。
不過那都是獨屬于暗戀者的心事。
除了自己,永遠無人可知。
……
陸庭先一步離開。
姜星淺站在原地吐出一口氣,想了想,未免尷尬,她還是等許清川來了再回包廂拿東西比較好,到時就可以直接走了。
包廂在二樓,姜星淺記得過了前面的拐角就有個小陽臺。
她往前走了幾步,結(jié)果剛轉(zhuǎn)彎兒,就在拐角陽臺見到了沈斯年。
男人身高腿長,倚墻站著,姿勢很松弛,光線下的側(cè)臉線條冷厲,白襯衣領(lǐng)口微敞,袖子被卷到手肘處,垂下的指尖閃著一抹猩紅,煙霧彎彎繞繞地飄過他腕間的佛珠。
“小叔?”姜星淺驚訝道。
沈斯年看著她,沒出聲。
姜星淺回頭看了眼自己剛才和陸庭站的地方,又看了看幾步之隔的小陽臺,立刻反應(yīng)過來:“小叔,你偷聽我們說話。”
這個小陽臺是個視覺死角,沈斯年可以看到他們,但他們卻看不到沈斯年。
沈斯年抬手把煙摁滅,琥珀色的眸子里無波無瀾,一點也沒有被點破的慌亂,淡聲道:“我本來就在這里打電話,要是我剛才出去,你難道不會尷尬?”
姜星淺想了想,覺得也是這么個道理,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臉,問:“小叔你怎么來這里吃飯了?”
京大這一片兒都是大學(xué)城,離沈斯年公司所在的科技園還挺遠的,開車也要一個小時。
“見一個老同學(xué)!鄙蛩鼓暾f。
沈斯年也是京大畢業(yè)的,他還是計算機系的榮譽校友,姜星淺聽姜京南說過,這一屆計算機系的新生輔導(dǎo)員就是沈斯年同一屆的同學(xué)。
說話間,有服務(wù)員推著車上菜,沈斯年看了眼明顯在走神的人,抬手握住她的手腕,把人拉進小陽臺。
姜星淺一愣,有些猝不及防,雙眸微微睜大,差一點兒就要撞進沈斯年的懷里。
隨著距離拉近,少女身上淡淡的柑橘香迎面纏繞過來,沈斯年有一瞬間晃神,手中的力道不由自主地大了些。
但失態(tài)也就僅僅是在那一瞬間。
等姜星淺站穩(wěn)后,沈斯年立刻松開手,又后退兩步把距離拉遠,垂下的眼閃過一抹掙扎,又很快恢復(fù)了以往的克制自持。
夜晚的風(fēng)微涼,吹著很舒服,二樓的小陽臺剛好可以看到門口進進出出的景象。
姜星淺沒意識到沈斯年的不對,往前走了幾步,趴在陽臺上吹風(fēng)。
她雙手撐在陽臺邊上,上半身都快探出去。
沈斯年偏頭看見這一幕,擰了下眉,拎著她的衣領(lǐng),將人拽回來。
“危不危險?老實呆著。”
姜星淺心虛地摸了摸鼻子:“我就是想看看許清川有沒有來,他說馬上就來接我的!
頓了頓,她補充道:“等他來我就走,小叔你別趕我,我不想現(xiàn)在回包廂,不然回去之后見面會很尷尬!
沈斯年沉默地看著她一邊嘀咕著許清川怎么還不來,一邊又朝下面探了探頭。
姜星淺掏出手機,準備問許清川到哪兒了,正慢吞吞地打著字,忽然聽到沈斯年問她:“被人告白這件事,你要告訴許清川嗎?”
姜星淺欸了一聲,瞪大眼睛看他,有些驚訝沈斯年為什么會問這種問題。
陽臺只有一盞老式吊燈,光線昏暗,沈斯年站在陰影交界處,面容顯得十分模糊。
他垂眼把玩著手里的銀色打火機,火光在不斷在指尖明明滅滅,沒有看她,仿佛就是那么隨口一問。
今天下了雨,雖然雨停了,但空氣卻還是有些濕潤,霧氣蒙蒙地。
姜星淺把消息發(fā)送出去,然后走到陽臺邊,雙手扶在欄桿上,盯著路邊一閃而過的車輛,沒有絲毫猶豫道:“告訴他吧,我們之間一向沒有多少秘密。”
不知想到了什么,她忽地笑了下:“而且要是被他從別人的口中知道這件事,一定會生氣,到時又要我去哄他,明明在外面那么清貴冷傲,一到我面前就跟個小孩兒一樣。”
沈斯年轉(zhuǎn)著打火機的動作一頓,偏頭看她。
少女巴掌大的小臉帶著笑,語氣雖然是在抱怨,但神情卻看不出一點兒不滿,反而近乎縱容,那雙深藍色的眼睛宛若被水浸染過,干凈又柔軟。
手機鈴聲在陽臺內(nèi)突兀的響起來,沈斯年看著姜星淺在見到來電顯示時,眼睛立刻彎起一個弧度,接通電話后,語調(diào)又輕又軟,帶著撒嬌和依賴。
“我都等你好久了。”
那頭不知道說了些什么,她低垂的笑眼像是含著光,璀璨又奪目。
“不用,我這就下來,你把車停在路邊等我就好!
掛了電話,姜星淺臉上的笑意還沒收,看著又乖又軟,仰頭對沈斯年道:“小叔,許清川已經(jīng)到了,我先走了!
沈斯年深邃晦暗的目光斂了斂,嗯了聲,看著她轉(zhuǎn)身離開。
等少女的身影消失在拐角處,沈斯年收回視線,走到陽臺邊,從煙盒里磕出一根煙點燃。
路邊,一輛庫里南緩緩?fù)O,許清川從車上下來,靠在車門上。
過了會兒,沈斯年就見到姜星淺從大門口出來,看到許清川后,蹦蹦跳跳地朝他奔過去。
許清川往前走了幾步,接過小姑娘手中的包,又給她伸手理了理有些亂的頭發(fā)。
小姑娘乖乖仰頭看他,親昵地伸手去摘許清川耳朵一側(cè)的藍牙耳機,隨即帶到自己耳朵上。
許清川牽著她往路邊走,不知道說了些什么,逗得小姑娘眉眼彎彎,而后兩人一起上了車。
夏初的風(fēng)吹過,帶了點雨后泥土的氣息,空氣濕潤的宛若帶了層天然濾鏡,沈斯年吸了口煙,長睫下的眼神晦暗不明,在青白煙霧中看著那輛車緩緩駛離。
……
另一邊,車上。
姜星淺系上安全帶后,就把陸庭和她表白的這件事告訴了許清川。
許清川啟動車子的動作一頓。
“不過他馬上就要出國留學(xué)了,估計以后都見不到面了。”姜星淺熟練的從前面的儲物柜里拿出一袋橘子軟糖,繼續(xù)說:“我之前聽老師提起過,說中文系這次的交換學(xué)校在英國,咱們上次去英國還是高一吧,你還記不記得姜京南還因為被偷手機,追了小偷兩條街……”
許清川側(cè)頭看了眼沒心沒肺,話題已經(jīng)完全跑偏的小姑娘,突然覺得自己根本不需要如臨大敵。
他扶了下眼鏡,一邊應(yīng)和著姜星淺的話,一邊踩下離合發(fā)動車駛?cè)胲嚵鳌?br />
黑色礫石路被不久前的那場雨沖刷的發(fā)亮,落葉黏在路面上,姜星淺趴在車窗前看著倒退的街景。
車窗上映出正在開車的人,她指尖描繪著許清川的影子輪廓,看了會兒,突然發(fā)覺到不對之處。
姜星淺轉(zhuǎn)過身,撐著下方的座椅,微微朝許清川那邊湊近了些,隔空指了指他的衣服:“你昨天還說現(xiàn)在很熱,要穿半袖,今天比昨天還熱,你今天怎么穿了襯衫。”
而且還把扣子扣到最上方,連脖子都包裹得嚴嚴實實的。
一看就不對勁。
小姑娘有時遲鈍,有時又太過敏銳。
許清川緊了下握著方向盤的手,嗓音聽著倒是溫潤如常:“現(xiàn)在是晚上,北城晝夜溫差大,我怕感冒。”
姜星淺半信半疑:“是嗎?”
許清川嗯了聲,神色淡定如初。
姜星淺總覺得還是有點兒不對勁,但又說不上來,只能一直盯著許清川看。
京大這附近車多人多,幾乎是走一會兒停一會兒,許清川偏過頭看了眼后視鏡,不小心露出后頸一塊兒沒有被襯衫完全遮上的皮膚。
姜星淺目光倏地一頓。
霓虹燈和車尾燈不斷閃爍,稀稀疏疏的亮光落在車內(nèi),她清楚瞧見許清川的后頸上有一道紅痕,仿佛還有些發(fā)青。
“停車!彼蝗婚_口。
許清川側(cè)頭看她一眼,轉(zhuǎn)著方向盤:“馬上就要到學(xué)校了,怎么了?”
姜星淺又重復(fù)了一遍:“現(xiàn)在立刻停車。”
小姑娘的臉色突然變得嚴肅又緊繃,許清川皺了下眉,將車駛?cè)胍粋小道后停下。
“怎么臉色變得這么不好?是不是身體不舒服?”許清川說著就要抬手去碰她的額頭。
姜星淺沒理他,徑直解開安全帶,上半身湊過去。
許清川去碰她額頭的那只手在半空中改為扶住她的腰,另一只手擋住拉桿,防止硌到她。
“怎么了?”他笑著問她。
兩人就這么對視著。
倏地,姜星淺抬手戳了戳許清川的后背。
許清川的臉色肉眼可見的一僵。
姜星淺立刻明白了,語氣有些急:“你受傷了是不是?”
說著就直接動手去解他的襯衫扣子。
許清川見瞞不過去,嘆了口氣,沒阻止,靠在椅背上,還順從地仰了下頭,好讓她方便把扣子解開,實話實話:“就是小傷,別擔(dān)心。”
“你今天不是有工作嗎?怎么會受傷?”姜星淺手上動作很快,許清川襯衫領(lǐng)口的扣子瞬間就被她解開三顆,露出少年人凸起嶙峋的鎖骨。
兩人呼吸交纏,動作幾乎算得上越界。
但姜星淺完全顧不得那么多,她把許清川的衣領(lǐng)往后抻了抻,借著微弱的車內(nèi)燈,湊過去看了看他的后頸。
紅腫泛青的痕跡從后頸處蔓延,直到消失在被衣服遮蓋的地方,看著就異常嚴重。
小姑娘的眼眶立刻就紅了。
許清川心尖一顫,用指腹摸了摸小姑娘的眼角,柔聲道:“沒事,已經(jīng)去醫(yī)院看過了,沒傷到骨頭。”
“到底發(fā)生什么了?”姜星淺問。
許清川把她扶回副駕駛,揉揉她的耳垂,又捏了捏她的后頸,安撫她有些激動的情緒。
“我今天和我爸媽一起回了趟老宅,前段日子我查到了老爺子安插在集團內(nèi)的殘留勢力,現(xiàn)在正在清除那些人,老爺子氣不過,直接動了手!
姜星淺瞪眼:“他打你了?”
語氣沖的仿佛只要許清川點一下頭,她就要去找許老爺子打架。
“不是!痹S清川手往下滑,牽住她的手:“他是想朝我媽動手,我替我媽擋了一下。”
他們誰都沒想到許老爺子會猝不及防地朝許母下手,若不是許清川反應(yīng)快,那一拐杖就直接打到了許母的頭。
姜星淺知道許家關(guān)系復(fù)雜,許老爺子年輕時私生子眾多,雖然現(xiàn)在許父掌了權(quán),但內(nèi)地里腌臜事仍然不少。
“那方姨怎么樣了?”她問。
“放心,沒事!
姜星淺哦了聲,又忍不住傾身湊過去,她輕輕抬手碰了碰許清川的后頸,都感覺到那處有些腫。
“痛不痛?”她滿眼心疼。
小姑娘微涼的指尖在他的后頸處不斷摩挲,許清川喉結(jié)滾動了下,眸中暗色沉積,嗓音微啞。
“痛。”
……
兩人沒有回學(xué)校,車拐了個彎兒,回了柏竹華庭。
姜星淺一進門就去翻醫(yī)藥箱:“你把上衣脫了,趴到沙發(fā)去,我給你上點兒藥酒,揉一揉。”
許清川望著少女心急的背影,眼里情緒不斷翻涌,他閉了閉眼,最終還是壓下那些不合時宜的蠢蠢欲動,聽話地坐到客廳的沙發(fā)上解著襯衫扣子。
客廳的吊頂水晶燈明亮,光折射在純白的大理石地面上,姜星淺拿著藥酒回到客廳的時候,就看這樣一副畫面。
少年身上的襯衫扣子已經(jīng)全部解開了,露出大片鎖骨和胸膛,勁瘦的腰肢透著韌性,他的皮膚很白,在和下.身的黑色西裝褲的對比下,目視性和沖擊性更強。
燈光落下來,更是為他添了層精致冷感。
許清川聽到動靜,側(cè)頭和她對視一瞬,隨后又垂下眼,繼續(xù)將襯衣脫掉,將上身全部露出來。
他經(jīng)常運動健身,明明穿上衣服看著很瘦,但脫了衣服后,卻顯得肩膀平直寬闊。
肌肉恰到好處地附在身體上,腹肌和人魚線清晰,身材緊實勻稱又富有力量感。
姜星淺突然有點臉紅,偏了偏頭,怎么都邁不動步子。
她甚至有種沖動給家庭醫(yī)生打電話,讓他過來給許清川上藥。
在她猶豫不決的功夫,許清川已經(jīng)轉(zhuǎn)過身,趴到了沙發(fā),側(cè)過頭,叫了她一聲:“不是要給我上藥?怎么站著不動?”
姜星淺動了動嘴,想說要不還是叫醫(yī)生過來吧,結(jié)果剛抬眼就瞧見許清川背后那道從左肩橫貫到右腰的傷。
她瞳孔微縮,什么其他心思都沒了,立刻跑過去,坐到沙發(fā)邊,盯著許清川的后背。
那道傷經(jīng)過這么久,已經(jīng)紫中泛青,大部分還泛著腫,映在許清川的冷白皮上,看著觸目驚心。
姜星淺眼眶發(fā)紅,深吸一口氣,將藥酒倒在手上搓熱:“淤血要揉開,有點疼,你忍著點兒。”
許清川嗯了聲。
其實他的傷沒什么事兒,他之前已經(jīng)讓醫(yī)生看過,就是皮外傷,沒傷到骨頭,原本就是怕小姑娘擔(dān)心才瞞著她的。
藥酒刺鼻的味道逐漸彌漫開來,小姑娘體質(zhì)長年偏寒,指腹也是涼的,混著溫?zé)岬乃幘埔黄鸶苍诤蟊齿p輕揉搓時,許清川的背脊有一瞬間的輕顫。
他的呼吸頓時有些沉,烏黑深邃的眸子里全是深刻的隱忍。
他可真是找罪受。
客廳內(nèi)的落地窗半敞著,窗邊的白色紗簾被風(fēng)吹動,兩人一時都沒有說話。
背上的小手柔若無骨,碰觸時帶來密密麻麻的癢意,溫?zé)嵩镆怆S著藥酒浸透到肌理,連帶著人的心也跟著燥起來。
許清川眉心跳了跳,覺得繼續(xù)揉下去可能要出事。
他喉結(jié)滾動了下,正想開口說可以了,就感到腰側(cè)倏地有一滴滾燙的水珠滑落。
許清川一愣,瞬間反應(yīng)過來。
他撐著身子回頭,就見到小姑娘眼眶紅紅的,眼淚從那雙深藍色的大眼睛撲簌而下。
心口像是被人重重揍了幾拳,什么旖旎心思都立刻沒有了,許清川手忙腳亂的去擦姜星淺臉上的淚:“皎皎不哭,我不疼的,乖,不哭了,就是皮外傷,養(yǎng)幾天就好了!
姜星淺吸了吸鼻子,眼淚就是停不下來,聲音里帶著明顯的顫意和哭腔:“怎么……怎么可能不疼?”
那么長的一道傷,幾乎橫貫整個后背,即便是皮外傷,也不會好受。
許清川將人摟到了懷里,一邊拍著她的背,一邊低頭給她擦著眼淚:“不哭了,不哭了,你這樣哭,我才難受!
“他算個什么東西!憑什么打你!”小姑娘越哭越傷心,身體都在顫抖,還打了個哭嗝,委屈巴巴地:“我都……我都沒打過你呢!
許清川有些心疼,又有些想笑,但要是現(xiàn)在笑出來,估計得惹得小姑娘更生氣。
他輕哄著:“那我以后給你打回來,只讓你打,成不成?”
“我和你說正經(jīng)的呢!”姜星淺從他懷里探出頭,大眼睛蒙著水汽:“你居然還給我開玩笑!”
許清川用手擦了擦她的眼淚,又將她的頭靠回頸窩,湊到她耳邊低聲說了一句話。
姜星淺一聽,立刻不哭了,仰著頭問他:“真的?”
許清川點了點頭,拿過茶幾上的紙巾,抽了一張給她擦了擦臉。
姜星淺乖乖地仰頭讓他擦:“那許叔叔打算怎么辦?”
她沒想到許老爺子年輕時居然還涉了黑,現(xiàn)在許父手里拿捏著證據(jù),怪不得許老爺子坐不住了。
“年紀大了,應(yīng)該換個地方‘享!!痹S清川眉眼含著冷意。
這是許家的家務(wù)事,姜星淺眨了眨眼,也不再多問。
許清川微微低著頭,看著小姑娘老實地窩在他懷里,眼尾泛紅,睫毛上沾著點兒水珠,鼻尖也紅,看著又乖又可憐,特別惹人疼。
“都為我哭兩次了!彼闹谋,緩解姜星淺時不時還會顫一下的身體,嗓音有些低:“哥哥都要心疼死了!
上一次,小姑娘害怕他會像原劇情一樣黑化,淚眼朦朧地朝他要一個承諾。
這一次因為他受傷,小姑娘又哭得這么傷心。
許清川的心也跟著一抽一抽地疼。
姜星淺吸了吸鼻子,軟聲道:“那你不能再受傷了,只要你不受傷,我就不會再哭了!
“好,我答應(yīng)你。”許清川動作很輕地吻了下她的頭頂:“以后一定保護好自己!
姜星淺沒發(fā)現(xiàn)他的小動作,把臉埋在他的頸窩處蹭了蹭,又抬手摟住了他的腰。
指尖下的腰腹有力緊實,皮膚光滑,姜星淺覺得手感挺好,下意識捏了下。
然后……她就聽到許清川悶哼了一聲。
剛意識到自己做什么的姜星淺:“……”
她立刻從許清川懷里彈起來,臉紅成一片,幾欲滴血,連帶著耳根和脖頸都紅透了。
她剛剛居然抱了沒穿上衣的許清川!
還抱了好久!
姜星淺覺得自己燙的估計都能冒煙兒了,她瞪大眼睛指著許清川,結(jié)結(jié)巴巴地說不出話:“你、你剛剛、衣服……我不是故意……”
許清川除了剛才那一聲,臉色倒是異常淡定。
瞧著小姑娘害羞的模樣,他終于有點兒守得云開見月明的感覺。
清冷的月光透過落地窗灑進屋內(nèi),許清川倏地起了逗弄的心思,他雙臂后撐,露出上身完美的肌肉線條,骨骼寬闊,身材比例優(yōu)越,簡單就是大寫的犯罪誘惑。
他低低笑了幾聲,胸腔震動著,語調(diào)散漫輕緩,含著啞意和蠱惑。
“占我便宜啊!
“那……要不要再摸一下?”
姜星淺:“……”
不!要!臉!
作者有話要說:
皎皎進度:95%
下章開竅。。!
【ps】:我的存稿也要沒了……可能接下來有幾天日三,不過也會隨機日六噠~請不要拋棄我!
第30章 開竅
姜星淺第二天有早八,上完藥后,許清川開車送她回了宿舍。
一路上,姜星淺都沒怎么和許清川說話,單手支著下巴,側(cè)頭看著窗外一閃而過的街景,垂下的發(fā)絲擋住了仍舊通紅發(fā)燙的耳朵。
車停在宿舍樓下,姜星淺解開安全帶,低聲說:“我先回去了!
許清川沒再逗她,揉了揉她的頭:“晚安,早點休息!
姜星淺快速看了他一眼,也說了聲晚安,就趕緊打開車門,小跑進宿舍樓。
等人影再也看不見,許清川才啟動車回到男生宿舍。
徐嘉峰去隔壁宿舍打游戲,宿舍里只有宋祈安一個人,他獨自坐在桌前,手中拿著一個啤酒罐,旁邊還有兩個空的。
許清川開門走進去,看了他一眼。
宋祈安一臉頹廢和疲憊,聽到動靜也朝他看過來,那雙眼烏黑暗淡,沒有任何色澤。
許清川視線落到桌子上的空酒罐,瞬間明白宋祈安應(yīng)該是在為宋家的事煩心。
當初他調(diào)查宋祈安的身份時,自然也調(diào)查過宋家的事。
許家的勢力網(wǎng)很深,耗費了些時間,還真查到了些東西。
當年宋父和宋祈安的母親相愛,但因為地位懸殊,兩人被迫分手,為了權(quán)勢和家族,宋父娶了現(xiàn)在的宋夫人。
婚后,宋父變得風(fēng)流多情,私下養(yǎng)了很多女人,而宋夫人看清現(xiàn)實后,手段更狠,為了自己的地位,直接派人給宋父下了藥,讓他這輩子都無法生育。
這也是為什么宋父得知宋祈安的存在后,強勢把宋祈安接回來的原因。
畢竟這是他這輩子唯一的孩子。
宋夫人身后有家族支撐,這些年也背著宋父掌握了宋家一部分的人脈和勢力,她自然有底氣不同意宋祈安回到宋家。
宋祈安的存在也因此一直沒有被正式宣布。
許清川目光從有些失魂落魄的宋祈安身上移開,神情平靜,走到自己的位子上,拿出手機聽姜星淺剛才給他發(fā)的語音。
除了姜星淺,他吝嗇于分給任何人一丁點兒注意力。
少女聲音軟乎乎的,帶著關(guān)心:“你今晚休息的時候注意點兒,晚上最好也不要碰水,我知道你有潔癖,但今天你就先忍一忍嘛!
許清川笑了笑,打字回她一句:“好,聽我們皎皎的!
手機音量并不高,但室內(nèi)一片安靜,宋祈安還是能隱隱約約聽到少女清亮的聲音。
他仰頭灌了口酒,突然開口:“你和姜星淺的感情真好!
許清川側(cè)過頭看他,挑了下眉,輕輕一笑:“這是自然!
語氣聽著頗有些驕傲,仿佛恨不得所有人都知道他和姜星淺的關(guān)系很親近。
宋祈安笑了一聲,扔給許清川一罐兒酒:“一起喝點兒吧!
許清川挺滿意剛才宋祈安說的話,沒拒絕,抬手接住酒。
水珠順著罐身滑落,泛著涼氣,他單手拉開罐環(huán),仰頭喝了口,繃起的下頜線清晰,喉結(jié)滾動。
雖然許清川什么都沒說,但宋祈安知道他一定清楚宋家發(fā)生的事。
他剛回到宋家的時候,宋父就派人給他分析了北城的世家圈子。
許家是老牌世家中最不能招惹的存在。
百年底蘊的背后,是擁有的無數(shù)人脈和資源,和與其余世家數(shù)不清的關(guān)聯(lián)。
得知他和許清川一個宿舍后,宋父還專門囑咐他必須和許清川搞好關(guān)系,說:“許清川的手段比他父親有過之而無不及,不過他比他父親更擅長偽裝!
“身居高位,看似是個斯文君子,實則卻佛口蛇心,往往這種人才是最可怕的!
“宋家當年能起來也是靠的許家,在學(xué)校,你和許清川一定要多多接觸,若是無法交好,也絕不能交惡。”
這也是他開學(xué)時沒拒絕徐嘉峰提議一起聚餐的原因。
但就是這樣的許清川,心底也有最柔軟的部分。
姜星淺就是他的獨一無二。
宋祈安又灌了一大口酒,想起今天紀卿卿和他說,感覺他們之間變了的話,眼球慢慢爬上紅血絲,手上用力,將鐵罐捏咔咔直響。
他擔(dān)心宋家會傷害到紀卿卿,結(jié)果卻把紀卿卿推的越來越遠。
“你怕以后會傷害到姜星淺嗎?”宋祈安突然啞聲問許清川。
許家的情況比宋家還要復(fù)雜,身為許家的下一任家主,許清川身上的擔(dān)子很重,危險也更多。
許清川自然聽懂宋祈安真正的意思,修長的指尖點了點銀色鐵罐,眸底幽暗,萬千情緒壓在深處。
怕許家會傷害到姜星淺么?
自然怕。
但他更怕以后會失去她。
外面不知何時又飄起了雨絲,不少雨珠飄打在窗戶上,許清川靠在椅背上,目光遠眺,淡聲道:“怕!
宋祈安抬眼看他。
許清川喝了口酒,敞開的領(lǐng)口露出線條冷厲的鎖骨,眉眼被上方的燈光染得很深,酒液浸潤過的聲線,露出點獨屬于姜星淺的溫柔。
“但我更不能接受我的未來沒有她!
從有記憶開始,姜星淺就一直在他身邊,他們見過彼此平庸落魄,也一起經(jīng)歷過驚艷光彩。
他們之間的感情并不轟轟烈烈,也沒有那么多誤會爭吵。
反而是細水長流,順其自然。
包括當初他意識到自己喜歡上姜星淺這件事。
它出現(xiàn)的并不大張旗鼓,也沒有那么盛大浪漫。
不過就是在某個夏日放學(xué)后的路上,在人群喧囂聲和蟬鳴聲中,少女抱著橘子汽水朝他跑來,眼里映著熱烈明媚的光,喊了一聲。
“許清川,我們回家吧。”
從此少年心動綿長,一發(fā)不可收拾,再也放不了手。
啤酒已經(jīng)見底,許清川掀了掀眼皮,眉骨鋒利,漆黑的瞳孔鎖定宋祈安,點明道:“你有時間想這些,不如去問問紀卿卿的想法,你怎么知道她沒有站在你身邊的能力!
宋祈安怔愣,旋即苦笑一聲:“宋家的情況你不是不知道,我怕我會耽誤她。”
他現(xiàn)在在宋家就是個傀儡,他怎么敢把紀卿卿拉下水。
“那你可以接受未來站在她身邊的人不是你?”許清川一針見血道:“甚至在她的婚禮上,你站在臺下笑著祝福她和她的丈夫!
“從此之后,她的人生與你徹底無關(guān)!
宋祈安面色倏地變得有些蒼白。
許清川本就不是愛多管閑事的性子,說這么多話,也不過是因為姜星淺對宋祈安和紀卿卿的事很關(guān)注。
更何況,宋祈安現(xiàn)在的模樣,實在無法成為未來的宋家家主。
宋家和許家有不少合作,若是他一直是這么軟弱猶疑的性子,許清川也要重新思考要不要插手宋家的事。
“宋家的老爺子聽說正在南白山清修。”許清川將手中的空罐扔進垃圾桶,淡聲給宋祈安最后一個提醒。
“同情,是現(xiàn)在最快能讓你站穩(wěn)腳跟的辦法!
“只有你自己強大起來,你才能保護自己想要保護的人!
*
邁入五月后,天氣是一天比一天熱。
姜星淺和田甜選了同一門選修課,上完課,兩人走出教學(xué)樓,熱氣撲面而來。
田甜望著天上刺眼灼熱的太陽:“今天太熱了,我要買根冰棍兒吃,走,咱們?nèi)バ〕。?br />
兩人拐了個彎兒去附近的超市,田甜站在冰箱前挑選冰棍兒,姜星淺走到零食區(qū),買了幾包薯片和橘子軟糖。
拎著東西慢悠悠地回了宿舍,姜星淺一開門就見到紀卿卿在宿舍走來走去,臉色薄紅,雙眼也亮晶晶的。
“你們回來啦!”紀卿卿笑著把她們倆拉進來。
姜星淺和田甜對視一眼,一同發(fā)現(xiàn)紀卿卿現(xiàn)在有些亢奮的不正常。
“你們先坐下!奔o卿卿抿抿唇,臉上笑出小梨渦:“我有事想和你們說!
田甜一邊咬著蜜桃味棒冰,一邊坐下,高深莫測道:“卿卿,你今天看著很不對勁兒!
姜星淺也點了點頭。
看她們倆都坐好了,紀卿卿也坐回自己位置上,然后捏著衣角,深吸一口氣,快速道:“我今天脫單啦,祈安和我表白了,我們正式在一起了!
“……”
室內(nèi)陡然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但緊跟著就是咋咋呼呼的聲音響起,各種問題拋出來。
“什么?脫單!這么突然!”
“他怎么跟你告白的!你居然這么快就答應(yīng)了!”
姜星淺和田甜默契地拖著凳子坐到了紀卿卿兩邊,四只眼睛里充滿了八卦,姜星淺甚至還把新買的零食拿了過來,又抱了三瓶橘子汽水,一副要開姐妹八卦會的架勢。
田甜笑得賊兮兮的:“好了,你現(xiàn)在可以從頭說起!
陽光透過宿舍大敞的落地窗灑進來,細塵在空中浮動,紀卿卿接過姜星淺遞給她的橘子汽水,害羞道:“就是、就是你們也知道最近有個男生在追我!
這段日子有個大二學(xué)長對紀卿卿一見鐘情,一直在追求她,姜星淺和田甜也見過幾次。
兩人對視一眼,嘿嘿笑了兩聲,姜星淺八卦道:“所以宋祈安吃醋受刺激了?”
紀卿卿不好意思地點了點頭:“今天網(wǎng)球選修課的時候,那個男生過來找我,我們說話時,被祈安碰見,他就、他就直接把我拽走了,然后……”
“然后就壁咚你,強吻你,最后問你要不要在一起?”田甜很快接話道。
一聽就是小說重度愛好者。
紀卿卿低頭扣著汽水瓶的蓋子,耳根都徹底紅了,小聲地嗯了聲。
“哇哦!”田甜吼了一嗓子,拍桌:“牛!”
姜星淺目光下意識就落在紀卿卿的唇上。
好像跟以前相比,是有點紅。
她在心里嘖嘖感嘆,不愧是龍傲天男主,這表白的路子就是強勢那波兒的。
上去直接就親了。
姜星淺撕了包薯片,繼續(xù)興致勃勃地聽田甜拷問紀卿卿。
田甜嗦著棒冰,激動過后一臉恨鐵不成鋼:“你應(yīng)該讓他追你一段時間,考察考察的,怎么上去就直接答應(yīng)了?”
“沒錯!苯菧\非常同意:“正式告白、追人、同意在一起、開始談戀愛,這些步驟還是要有的,儀式感不能落下!
紀卿卿溫柔地笑著:“因為我也很喜歡他啊,其實我和祈安之間,是我先暗戀他的,如今他都和我表白了,我自然忍不住就答應(yīng)了,畢竟也是得償所愿!
田甜:“你喜歡宋祈安多久了啊?”
“三年了吧。”紀卿卿打開汽水蓋子,慢慢回憶著:“最初是看到有女生追求他、和他表白,我那時突然就感到很失落,很難過,甚至還有點嫉妒。”
姜星淺眨了下眼,突然回想起當初自己聽到魏柚追求許清川時的心情,好像也是這樣。
紀卿卿繼續(xù)道:“慢慢長大后,我才明白那種摻雜著嫉妒和生氣的難過感情,叫暗戀和喜歡!
“我總是不由自主地關(guān)注他,想陪著他,想站在他身邊。我的心情全部系在他身上,看到他高興,我也會高興,看到他傷心,我也會傷心,看到他受傷,我更會心疼。”
“我喜歡他光芒萬丈的站在眾人眼里,但也想把他私藏起來,不想讓別人看見。”
室內(nèi)只有紀卿卿輕緩溫柔的語調(diào)在訴說著那些年的暗戀小事。
姜星淺聽著聽著,默默放下了手中的薯片,心跳越來越快,仿佛有什么感情正在撥開云霧,想要破土而出。
這就是喜歡嗎?
那……她和許清川呢?
姜星淺不知不覺走了神,慢慢回憶起她和許清川相處的細節(jié)。
曾經(jīng)那些被忽視的小情緒,也開始在記憶中逐漸變得清晰。
“姜星淺!姜星淺!”
田甜的聲音響起。
姜星淺回過神,眨了眨眼,側(cè)頭看她,眼神還有些懵:“?”
田甜指著她桌子上的手機,一臉奇怪:“你怎么了?你的手機都響半天了,走什么神兒呢?”
刺耳的鈴聲不斷回響在屋內(nèi),手機在桌子上震動發(fā)出嗡嗡聲,姜星淺連忙起身,拿過手機。
是許清川的電話。
姜星淺清了清嗓子,按下接聽:“喂!
那頭傳來溫潤的聲音:“我到宿舍樓下了,你下來吧,我們一起去小禮堂!
今天下午辯論社在小禮堂有場辯論賽,許清川是正方四辯,姜星淺早就約好要去看他比賽。
經(jīng)他一提醒,姜星淺才想起來,應(yīng)了聲:“我馬上下來!
許清川:“不急,你慢慢來。”
掛了電話,姜星淺簡單收拾了下包,把充電寶、紙巾、口紅等小物件放進去。
“我去看許清川的辯論賽,先走了。”她對田甜和紀卿卿說。
田甜反坐在椅子上,目光上下打量了下這個還沒開竅的人,心累地嘆息一聲,揮揮手:“拜拜!
姜星淺背上包,走到門口,轉(zhuǎn)動把手開門時,突然停住,回頭問了紀卿卿一個問題。
“卿卿,什么才是喜歡呢?”
紀卿卿一愣,隨即笑著說:“大概是讓我們既變得勇敢,又生出許多軟肋的存在吧。”
“這種感情從不單純,在占有欲和嫉妒出現(xiàn)的那一刻,它也便出現(xiàn)了!
……
姜星淺一出宿舍樓就見到了站在梧桐樹下的許清川。
少年身高腿長,挺括的白襯衫黑西褲將他的身材勾勒的更加完美,臂彎處還掛著一件黑色西裝外套,他正在打電話,眉眼懶散地低垂著,顯出點兒冷淡。
大片日光透過梧桐樹迤邐而下,將他周身染上了一層淡金色,慢慢驅(qū)散了他氣質(zhì)中的清冷和距離感。
姜星淺的心跳倏地加速,如同鼓點在不停跳動,重而強烈。
許清川很快注意到她出現(xiàn),掛了電話,大步朝她走來,動作自然地接過她的包拿在手里。
“走吧!
姜星淺點頭,掐住自己的手心,強迫心跳平靜下來,跟在他身邊朝著小禮堂的方向走。
小禮堂內(nèi)人滿為患,除了最前排評委的位置和預(yù)留的空位,其他地方全都坐滿了人,還有很多人在后面站著。
許清川走進去時,姜星淺能感覺到很多女生的視線掃過來,落在她身上的打量視線更是不少。
她側(cè)頭看了眼許清川,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眼皮仿佛被燙了下似的,立刻垂下去。
許清川提前讓人給姜星淺留了位置,將人帶到第二排靠邊的座位上坐下,他俯身揉了揉她的頭,唇角勾起笑意,散漫溫柔:“在這兒乖乖等我!
姜星淺盯著他,心口像是被不輕不重地捏了下。
……
今天的辯論賽主題是“標準是留給愛的人,還是不愛的人”。
很普通又老套的辯題。
無論是正方反方,還是底下坐著聽比賽的同學(xué),都可以說出點一二三。
許清川是正方,認為標準是留給不愛的人。
禮堂上方的六道大燈同時打開,許清川穿著一身西裝上臺,顯出優(yōu)越的肩寬和腰身,兩條大長腿被包裹在西褲下,身型流暢而筆直。
他走到正方四辯的位置坐下,側(cè)身面向觀眾席,黑發(fā)黑眸,高挺的鼻梁上架著金邊眼鏡,鏡面折射出一道冷銳的光,漫不經(jīng)心的氣度下又顯得運籌帷幄。
他出現(xiàn)在臺上時,姜星淺聽到附近不少女生發(fā)出了窸窸窣窣的討論聲,還有手機拍照的咔咔聲。
辯論賽剛剛開始,耳邊的躁動聲就已經(jīng)越來越大。
初夏的陽光順著禮堂兩側(cè)的窗戶傾斜進來,溫柔而繾綣,似乎正是愛意滋生的最好時節(jié)。
姜星淺看著臺上的人,慢慢捏緊了包帶,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模糊情緒正在蔓延生長。
許清川作為四辯,直到結(jié)辯環(huán)節(jié),發(fā)言次數(shù)才開始逐漸增多,他冷靜從容地一步一步去拆解反方的觀點,指出他們的漏洞。
他不像其他人那樣慷慨激昂,只是用沉緩平穩(wěn)的語調(diào)敘述、穩(wěn)固正方的觀點。
但也正是如此,越發(fā)顯得他邏輯嚴密,氣場十足。
“我想一會兒去要許清川的微信!論壇上說他還是單身!我真的太吃他的顏了!”姜星淺身后的一名女生突然開口。
另一名女生道:“可是聽說他從不加陌生人的,之前魏柚追他那么久,不還是放棄了?”
“也許他不喜歡魏柚那種類型呢!我總要去試試,而且能和這種人談一次戀愛,值了!”
少年太過出色耀眼,總是能吸引無數(shù)人前仆后繼。
姜星淺聽著身后女生的私語聲,黑漆漆的眼睫顫了顫,腦海里不受控制地回想起離開宿舍前紀卿卿說的有關(guān)‘喜歡’的定義。
——“這種感情從不單純,在占有欲和嫉妒出現(xiàn)的那一刻,它也便出現(xiàn)了!
心口仿佛有一縷春芽冒出了頭,并隨著那些被姜星淺忽視的回憶復(fù)蘇,迅速在心臟處瘋長扎根。
辯論賽以許清川所在的正方勝利而結(jié)束,姜星淺慢了半拍站起來,隨著眾人一起鼓掌。
在喧鬧而洶涌的掌聲和歡呼聲中,歲月中的漫長過往像是回轉(zhuǎn)的錄像帶,一幀一幀地重復(fù)播放。
她終于明白為什么當初自己不愿意把許清川的微信推給其他女生,為什么知道劇情中許清川把別人當成她的替身會那么生氣。
她也終于明白了,為什么在得知魏柚大膽追求許清川時,她會那么低落和焦躁。
曾經(jīng)那些難以理解的情緒…….原來都是有跡可循的喜歡。
他們認識的時間太過漫長。
漫長到她從未意識到自己的心思早就發(fā)生了變化。
然而在某一天,突如其來的偶然事件給了她當頭一棒,讓她從遲鈍迷糊的狀態(tài)中驚醒。
姜星淺看著臺上耀眼奪目的少年,眼眶微熱,靈魂深處名為悸動的情緒在洶涌翻滾。
原來……
她喜歡許清川啊……
這份感情,在漫長的歲月中,一點點沉淀與發(fā)酵。
直到現(xiàn)在,
濃郁的讓她再也無法忽視。
作者有話要說:
皎皎感情進度:100%
開竅啦。。∥易约憾荚綄懺郊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