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她指使的不好說,但她肯定是知情的。”桂嬤嬤語氣里帶著些憤恨,隨后抬頭看向陸寧,不知道她打算怎么處理趙大成和周貴他們。
“既然查清了就直接送官府。按照律例來就是。”陸寧想,不管她怎么處理,總能被人找到攻擊的地方,倒不如直接交給官府處理。
桂嬤嬤怔了下,隨后皺起的眉頭慢慢舒展開來,就現在的局面,這是最好的處理方式,她看向陸寧又問道:“那吉祥賭坊那邊?”
“想要賭坊停業整頓的罪名很多吧?”陸寧看向桂嬤嬤問道。
“老奴明白。”桂嬤嬤心里有了數,就又聽到陸寧道:“讓人把原齊安參與賭坊經營的消息放出去。”
她記得沈相當初娶的是恩師的女兒,原家是清流之家,在天下讀書人心里名聲不錯,就算原家能容忍原齊安犯這樣的錯誤,那原家的名聲也能容忍嗎?
說完這些,陸寧又忍不住想到還在宮中參加選秀的沈薇,也不知道最終結果會是什么,之前她還覺得無所謂,但現在陸寧并不希望沈薇入選。
桂嬤嬤也考慮到這一點,試探著開口:“公主,要不要把這件事告訴娘娘?”如若太后娘娘知道這些事,想來一定會阻止沈薇進宮。
“不用,選秀的結果最好是誰都不要干涉。”陸寧搖了搖頭,陸瑾時并不是喜歡別人替他做決定的人,如果她主動告訴顧幼蓉這件事,讓她插手選秀的事反而落了下風,她相信宮外的事都瞞不過陸瑾時,端看他怎么選擇了。
他如果愿意讓沈薇入宮,又豈是她和顧幼蓉能阻止的,到時候反而傷了大家的情分,同樣地,如果他不愿意,就沒人能勉強他。
“還是公主考慮得穩妥。”桂嬤嬤欣慰的同時又覺得難過,隨著陛下登基,曾經親密無間的母子三人,也開始變得疏離。
“染坊和織布坊那邊重新提人上來吧。”也是到了這時候,陸寧才發現自己手里能用的人真的不多。不過有趙大成和周貴的例子在前,想來最近大家都會安分一陣。
“老奴這就去辦。”桂嬤嬤一臉的積極,只有早日處罰了趙大成他們,她心里才好受點。
“不急,明天我再去染坊和織布坊一趟。”這兩個地方的人比較多,出了這樣的時候,大家應該都比較慌亂,這時候需要適當的提點和安撫。
“老奴全聽公主的安排。”桂嬤嬤說完急匆匆地去了布莊那邊,趙大成和周貴還在布莊后院關著呢,及時把他們送官才是正理。
正如陸寧猜測的那樣,趙大成和周貴被送官后,她手里其他鋪子的掌柜都開始整改,就怕自己會是第二個趙大成。
去了染坊和織布坊后,接下來的幾天陸寧一直待在公主府,桌上擺著的都是她名下鋪子里買的東西,布匹的花紋,成衣店和首飾店的款式都中規中矩,毫不出彩,就連點心鋪子的點心味道也一般。她揉了揉眉心,猜測這些掌柜的都是為了求穩,所以不敢大膽創新,反正鋪子背后是永福公主,總不會餓死他們。
“長安城里貴女現在都流行什么首飾?”陸寧隨口問道。
“寶月閣的首飾一直很受大家的歡迎,公主要不要去看一看?”聽春問道。
“那就去寶月閣看看吧。”在公主府待了幾天,也該出去透透氣。
寶月閣分為上下兩樓,一樓的首飾價格尚可,如果需要更精致的則可以去二樓看看,不管是做工還是用料都更精致?
陸寧以前一點都不喜歡黃金,覺得太過俗氣,后來她才發現不是黃金俗氣,而是她太窮,做工精致的黃金首飾價格都比較美麗,而古代的金器只會比現代更加精致。
原本是來刺探“敵情”的陸寧這會已經買了兩支步搖了,就在她想看旁邊那支珍珠珠花時,就聽到旁邊一道女聲:“表哥,你覺得這個怎么樣?”
陸寧一轉頭就發現說話的女人頭上剛好簪上那個珍珠珠花,她原本覺得這個珠花很適合謝宓,這會被人搶了先,她頓時也沒了興趣。
“你喜歡咱們就買。”被叫作表哥的男人語氣很是溫柔。
“那姐姐那邊會不會不高興啊?”她說話的時候微微垂頭,露出白皙的頸子。
“不會,夫人現在正是對我愧疚的時候,她不敢苛待你。”男人說著又指了指旁邊的首飾,詢問她的意見。
陸寧聞言不由蹙眉,旁邊的聽春附耳過來悄聲道:“他就是吳家表小姐的丈夫林允安。”
這樣的巧合讓陸寧不由挑眉,她掃了一眼林允安旁邊的女人,想來她就是柳兮兮了,她一身淺色衣裙,整個人都透著楚楚可憐的氣質,看來從古至今,男人都更喜歡這種小白花。
她記得上次聽謝明月提過,林允安準備參加今年的科舉,馬上要參加科舉的人竟然不好好溫書,倒是帶著小妾來長安城瀟灑。
大概陸寧的視線太過銳利,柳兮兮扯了扯林允安的衣袖:“表哥,我選好了。”
這長安城里可是有不少吳倩怡的表親,要是被撞見了他們都落不了好,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小腹,表哥答應過她,只要她生下孩子,就扶她做平妻,至于吳倩怡,注定無寵無子,她拿什么和自己斗。
林允安今天來長安城是借口來買書,他掃了一眼柳兮兮挑選的首飾,確實該回去了,再逛他身上可沒錢付了。
等到兩人離開后,陸寧注意到剛才柳兮兮的動作,不由看向旁邊的桂嬤嬤:“嬤嬤,剛才那女子是有了身孕嗎?”
“看起來應該是有孕在身。”桂嬤嬤在宮里多年,這點事還是難不倒她。
算算日子,吳倩怡替林允安納妾還不足半個月,這柳兮兮就已經有孕,想來兩人在這之前就有了首尾,想到這里,陸寧開始期待半個月之后的事了。
有了這個小插曲,陸寧也沒了繼續逛下去的興趣,直接帶著戰利品回了公主府。
“公主是準備把今天的事告訴表小姐嗎?”聽春見她回府后直接去書房。
陸寧搖了搖頭:“不用,柳兮兮有孕一事她應該是知道的。”她來書房無非是手癢想畫畫了,剛好今天去看了首飾,她打算試試自己能不能畫幾個款式出來。
“你們出去吧。”陸寧畫畫的時候不喜歡有其他人在場。
這一待就是一下午,陸寧一共畫了三套首飾,她把已經晾干的圖紙交給聽春:“讓人按照圖紙上的設計打出來,這是里面有送給母后的,圖紙不能泄露出去。”
“是,公主。”聽春接過圖紙后神情也變得嚴肅起來。
陸寧不知道做這些他們需要多久的時間,等做出來后她就進宮,這么久了,也該去看望下宮里的兩尊大佛,他們一個高興,又是潑天的富貴。
關于原齊安參與賭坊經營的事經過這幾天的傳播,整個長安城的大街小巷都在討論這件事,畢竟原老爺子是很多讀書人心中的楷模,現在他嫡親的孫輩被傳出這樣的事來,大家都在等他的表態。
吉祥賭坊被官府查封的時候,原齊安就覺得不對,當初會引誘趙大成賭也是臨時起意,那天他恰巧在賭坊,聽到有人自稱是永福公主的掌柜,想到薇表妹最近悶悶不樂的原因,他心下一動,和賭坊的人交代過后他就沒再理會這件事,他當初只是想給陸寧添點堵,沒想到這件事最后會在四個月后爆發。
他跪在祠堂,面無表情地聽著老爺子讓他明天收拾東西回青州,也就是讓他直接放棄這次的科舉,他攥緊自己的拳頭,想要說不,卻被老爺子的眼神勸退。
“你覺得這件事陛下會不知情?”原老爺子冷哼一聲,臉上滿是失望,今年原家下場后輩不少,他最看好的就是他,沒想到他竟然這么不爭氣,做事也不知道做得干凈一點。
“我明白了,爺爺。”原齊安垂眸盯著地面,如果沒有這一出,他今年應該能順利入仕,但現在至少要等三年,而這一切都是因為永福公主,想到還在宮中參選的沈薇,原齊安的拳頭攥得更緊了。
原齊安被遣回青州的消息傳開,大家都夸贊原老爺子明事理,大義滅親,陸寧聞言不由輕哼一聲,原老爺子真是好謀算,讓原齊安回青州祖宅,不就是為了避開這些流言蜚語嗎?
不過想到原齊安至少推遲三年入仕,她心里的氣也理順了些,她伸手招來聽夏:“安排幾個身手好的在原齊安的必經之路等著,套麻袋給我好好揍一頓。”
“奴婢這就去安排。”聽夏也覺得這樣比較解氣。
原齊安雖說被遣回青州,但到底是原家嫡系,等一切安排妥當出發已經是十天后的事,在他出發的第三天,聽說路上遭遇了山賊,原齊安的護衛都受了傷,他本人更是受傷嚴重。
不等原家這邊反應過來,就又有傳聞出來,猜測這是原齊安和原家的苦肉計,直接斷了原齊安想回長安城養傷的可能。
“做得好,給我狠狠地賞。”陸寧滿是贊賞地看向聽夏,她安排得比自己想象的還要周全。
“謝公主。”被這樣夸贊,聽夏有些不好意思。
“公主,外面有人求見,是吳家表小姐的貼身丫頭。”聽春的聲音從外面出來。
陸寧挑了下眉頭,算了下時間,不多不少,倒是剛好一個月零兩天,她讓聽春請人進來,然后又讓聽夏去一趟忠勇伯府:“去問問三小姐要不要和我一起去堰橋看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