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那一伙人身上穿了一身樣式奇怪的墨綠色袍子,每一個人臉上都戴了一個微笑臉的純白面具,面具上彎起的眼睛和嘴巴的位置印著血淚一般鮮紅的顏色,看上去就像用刀劃開臉然后強(qiáng)行掰成笑臉一樣扭曲。
他們手里的袋子裝的很明顯不是拉花或者彩帶之類的惡作劇,而是一種綠色的煙霧,那煙霧隨著他們抖動袋子的動作在人群里彌漫,不一會的功夫就擴(kuò)散到了蘇塵他們所在的位置。
原本蘇塵還以為大城市里安逸慣了的人們忽然遇到這種惡意事件肯定會慌張的手足無措,沒想到所有人無論是商店老板還是客人路人全都反應(yīng)迅速,他們在看到那幾個白面具出現(xiàn)的瞬間就尖叫著躲藏起來,離得近的就進(jìn)商店,離得遠(yuǎn)來不及的就找掩體,不過眨眼間人就跑得一干二凈,只剩下他們一行外地人還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
蘇塵:……
為什么你們這么熟練啊喂!
眼看那翻騰著的綠色氣體馬上就要漫過他們所在的區(qū)域,文森特和吉姆非常默契地把其他幾人擋在身后,手里的魔氣和火焰蓄勢待發(fā)。
伊麗莎白在第一時間擋在幾人面前,手里一個防護(hù)圣魔法就把蘇塵幾人全都籠罩在白光里,伯特倫也拔出腰間的長劍,嘴里發(fā)出不耐煩的輕嘖:“嘖!又是龍教會的人!”
“龍教會?”蘇塵伸頭看了看對面那幾個行為癲狂一看就不正常的人:“他們這樣和龍有什么關(guān)系?”
就算是西方龍也應(yīng)該是那種威武霸氣實(shí)力雄厚的神話生物啊,他們的信徒為什么是這樣一副神經(jīng)病的樣子?
“一兩句話解釋不明白。”伯特倫手里的騎士劍染上白色的冰霜,很明顯他是一個冰騎士:“那綠色的濃霧是瘟疫之源,接觸到就會染上嚴(yán)重的疫病,你們待在伊麗莎白的圣光里,千萬小心不要碰到了!”
說話間那幾個龍教堂的人已經(jīng)注意到了還站在街上的他們,幾個箭步就往這邊沖過來:“哈哈哈!光明神官?哈哈哈哈!這有個光明神官!哈哈哈哈哈哈!”
他們的聲音尖銳刺耳,等到走近了蘇塵才看清他們一個個瘦的形銷骨立,面具后面的眼睛里全是大片的眼白,瞳孔縮到針尖大小幾乎要看不見,露在外面的手掌蒼白的不帶人色,手腕處還有各種密密麻麻的疤痕。
這幾個人的精神狀態(tài)絕對不正常。
“龍神大人!龍神大人的賜福!這一切都是龍神大人……”他們嘴里嘟囔著各種奇奇怪怪的話,怪叫著撲上來,伯特倫制止了文森特和吉姆想要沖上去打斗的動作,手中劍光一閃一道帶著寒冰魔法的霧氣揮出去,那三個人瞬間就被凍成了幾個形態(tài)各異的冰雕。
吉姆都驚呆了,站在原地戒備地看了又看才收起火焰站起來:“這么弱也敢在大街上搞這種無差別襲擊?這不是很輕易地就被制伏了嗎?
這種襲擊意義何在啊?根本就傷不到任何神官和騎士!”
伊麗莎白頭疼地嘆了一口氣,手里的圣魔法白光大作直接驅(qū)散了彌漫在街區(qū)的綠色毒物:“沒有意義,因?yàn)樗麄儻偭恕/傋拥乃季S是無法揣測的。”
雖然毒物被驅(qū)散了,但是還是有幾個跑得慢的倒霉路人在剛才的襲擊里慘遭感染,此時已經(jīng)躺倒在路邊奄奄一息了。
伊麗莎白走過去一個個地治療,剛才那位帶著漂亮紗帽的少女也在其中,她本來面無血色的臉在一陣帶著治愈能力的魔法過后終于恢復(fù)了紅潤,她站起來感激行禮:“多謝您,神官大人。”
伊麗莎白把掉在地上沾了灰塵的帽子撿起來拍了拍遞給她:“索性剛才的龍教徒只是一些最低級的家伙,只能散播疫病不能散播詛咒,你已經(jīng)沒事了,回家好好休息幾天吧,我可憐的孩子。”
她的臉上帶著同情和悲憫,似乎對于這位小姐的遭遇感同身受:“愿光明神大人賜福于您。”
蘇塵悄悄走到伯特倫身邊:“茵特城經(jīng)常有這樣的瘋子出來搞無差別攻擊?”
伯特倫無奈地點(diǎn)點(diǎn)頭:“信那個什么龍神的家伙就沒有不瘋的,三天兩頭就要鬧上這么一回。”他指著那三個已經(jīng)被凍成冰雕的人對著蘇塵他們一行人叮囑:
“這幾個帶著白面具的家伙是最初級的教徒,雖然沒什么本事又弱得很,但是他們本身就是傳染源,受傷或者死了之后會向外爆出毒氣,所以最好不要和他們貼身近戰(zhàn)。”
“除此之外還有更加高級一些的教徒。”伊麗莎白已經(jīng)完成治療走了回來,接過伯特倫的話對蘇塵他們進(jìn)行介紹:“臉上的面具花紋越詭異復(fù)雜,代表教徒的等級越高,高等級的教徒叫做詭法師,有施加詛咒的能力,遇到了盡量想辦法避開吧。”
經(jīng)過這么一通折騰,眾人也沒有了剛下船時候游玩觀賞的興頭,他們沉默著走到一輛印著貴族家徽的馬車旁坐上去,直到馬車奔馳在去伯爵府的路上都沒有人再說話。
畢竟蘇魯爾雖然封閉落后一點(diǎn),但是鎮(zhèn)民們都是非常親和友善的街坊鄰里,就算有危險也都是來自外部,包括蘇塵在內(nèi)他們還從來沒有人見過如此滿懷惡意的瘋癲教徒。
眾人就這么沉默了不知道多久,吉姆終于煩躁地打破了沉默:“你們城市的執(zhí)法隊(duì)或者牧師們就不能管管嗎?比如把那些教徒全都抓起來或者關(guān)起來?實(shí)在不行都?xì)⒘耍≡趺床槐茸屗麄兊教幒θ藦?qiáng)?”
“你都能想到的辦法我們又何嘗沒有想過?”伯特倫頭疼地按住自己的太陽穴:“但是龍教徒和其它教派不同,我們至今搞不清楚他們的傳教方式是什么。只要他們不主動暴露,散在人群里根本和普通人沒有任何區(qū)別,甚至連魔法波動都沒有。
我們也調(diào)查過已經(jīng)暴露身份的教徒企圖找到他們的老巢或者教會名單一網(wǎng)打盡,但是……”
他恨恨地雙手握拳,因?yàn)橐Ьo牙關(guān)額頭的青筋暴起,胸口劇烈起伏,很明顯想到了非常痛苦的回憶。
“但是他們的教徒上至貴族富商下至流浪乞兒無一不包,根本找不出任何規(guī)律,彼此之間也沒有任何交集。”伊麗莎白接著伯特倫的話往下解釋:
“我們完全不知道他們是如何交流的,那些人簡直就像突然就變成了龍教堂的虔誠信徒一樣,甚至連最親密的家人都毫無察覺。甚至,甚至還……”
接下來的話似乎非常難以啟齒,伊麗莎白也開始變得吞吞吐吐。
“算了,不說這些。”伯特倫此時已經(jīng)又恢復(fù)成了沉穩(wěn)冷靜的樣子,他撩開窗簾往外看了一眼,隨即放下簾子:“你們的任務(wù)是務(wù)必要治好伯爵大人!無論你們用什么方法,只要能治好他什么條件我們都可以談。”
他話音剛落,原本正在疾馳的馬車忽然停了下來,門外響起車夫的聲音:“大人,我們到了。”
伯爵府是一座建設(shè)在海邊的私人莊園,馬車在進(jìn)入大門之后又在院子里行進(jìn)了十分鐘才終于到達(dá)伯爵大人居住的城堡,蘇塵他們幾個在伯特倫的帶領(lǐng)下先是來到一個豪華的客廳,莉莉還有吉姆他們這些無關(guān)人士都被暫時留在這里,只剩下蘇塵和侍衛(wèi)文森特被允許繼續(xù)往前。
和之前羅伊斯被惡靈糾纏時候破敗的城堡不同,這一次伯爵大人的病似乎并沒有對其他人造成任何干擾,蘇塵跟著伊麗莎白和伯特倫走在一塵不染的純白大理石地板上,透過窗明幾凈的玻璃還能看到有一些仆人在城堡后的花園里修剪植物。
太陽已經(jīng)下山了,花園里各種顏色的魔法燈和滿是奇思妙想的園藝植物們相得益彰映出一個美輪美奐的世界。
不愧是大城市,亮化工程做得真到位。蘇塵在心里吐槽了一句,然后才看向身邊的伊麗莎白:“現(xiàn)在能說了嗎?伯爵大人中了什么詛咒?”
他們幾個已經(jīng)走到了走廊的盡頭,伯特倫用力推開面前這扇雕刻著精美花紋的沉重門扉,把蘇塵和文森特都請進(jìn)這間空無一人房間,把門關(guān)嚴(yán)實(shí)以后才啞著嗓子開口:
“是……世世代代都活不過二十五歲的血脈詛咒,而且下咒的詭法師至今不知去向。”
“下咒的這個人可真夠缺德的……”蘇塵聽得倒吸一口涼氣,隨即想到一種可能:“這咒難道已經(jīng)幾百年了?那個詭法師不會早就死了吧?”
那以這個世界的運(yùn)行規(guī)則來說還真是個死局,不召喚出能觸碰世界法則那種程度的大羅金仙這件事可能很難解決了。
“不幸中的萬幸,這個血脈詛咒至今為止只傳到了第二代。”伊麗莎白眉頭又一次糾結(jié)在一起擠出深深的溝壑:“而且目前為止那位詭法師肯定還活著,畢竟那群卑鄙的家伙們還等著我們向他們低頭。
這一切都要從五年前說起了,上一任伯爵大人還活著的時候。”
第92章
茵特城地處克勒河和伊斯特海交界處,同時擁有全國最四通八達(dá)的河道和最遼闊的海岸線,順著河流往西可以直達(dá)首都,往東又直通邊境,聽說一百多年前還有獸人國和精靈之森的海上路線可走,可謂是桑德瑞希最繁華的交通樞紐。
處在如此一個得天獨(dú)厚的位置,除了給茵特城帶來了巨額的財(cái)富和長期的繁榮以外,也讓城里的勢力變得魚龍混雜,無論哪方人馬崛起之后,第一時間都想著要來這片富庶之地分一杯羹。
“所以茵特城就這么被那個什么龍教堂盯上了?”蘇塵一看桌子上被劃分出各種錯綜復(fù)雜勢力范圍的城市地圖就覺得頭大,所以她決定直奔主題:“這個血脈詛咒就是他們下的對吧?”
伊麗莎白點(diǎn)了點(diǎn)頭:“其實(shí)禁令解除以后對于不同教派的發(fā)展歷代的伯爵大人們都采取了放任自流的寬松態(tài)度,但是龍教堂不同,他們……不止信仰一直與人類為敵的深眠之龍,而且那些教徒的破壞力實(shí)在是過于巨大了。”
想到自己剛一下船就遇到的那伙濫殺無辜的神經(jīng)病們,蘇塵對于伯爵大人和光明教堂的選擇表示理解:“的確,放任這樣詭異的教派做大日后必生禍端,趁早把這伙人鏟除了才是明智之舉。”
信仰自由又不是神經(jīng)病自由,這三天兩頭瘋這么一下的教派時間長了誰受得了?
“上一任伯爵大人也是這么想的。”伯特倫自從回到伯爵府之后情緒就一直很低落:“他和光明教廷聯(lián)合起來對信仰深眠之龍的教徒下發(fā)了驅(qū)逐令,并且把這個教派定義為邪//教,嚴(yán)禁市民們接觸……”
后面的事蘇塵已經(jīng)能想到了,她嘆了一口氣:“然后那位伯爵大人就慘遭報復(fù)了?不過堂堂伯爵大人,身邊難道沒有騎士和法師保護(hù)嗎?為什么會被一個還沒站穩(wěn)腳跟的小教派暗算到?”
而且你們還毫無還手之力,這件事是不是過于離譜了?雖然沒有明說,但是蘇塵的眼神里表達(dá)出了這樣的質(zhì)疑。
“這也是我們一直想不明白的地方。”伯特倫放在膝上的雙手緊握成拳,似乎想起了非常痛苦的回憶:“下手的居然是從小照看著伯爵大人長大的老管家……他簡直就像伯爵大人的父親一樣,我們實(shí)在想不明白為什么他忽然就……”
“這是被奪舍了吧?”蘇塵一聽這個套路心里的吐槽就脫口而出:“你確定那位老管家還是老管家本人嗎?”
“奪……舍?”對面的兩個人全都一臉迷茫,似乎從來沒有聽過類似的詞匯。
“奪舍是什么?”伯特倫著急地追問:“你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嗎?”
蘇塵:……
唉!讓你們自己作大死把亡靈法師都趕到深山老林里去貓著,這下好了,有關(guān)人類身體和靈魂的這些貓膩完全沒有人能想到了是吧?
但凡有一只蕾妮在你們也不會被坑成這樣啊!
“用你們能理解的話來說就是一種可以侵占別人身體的亡靈法術(shù)……算了,這個問題比較復(fù)雜,我們以后再說吧。”看著對面兩個人迷茫的臉色蘇塵跳過了這個話題直奔重點(diǎn):
“總之,上一任伯爵大人就中了這個詛咒在二十五歲的時候去世了?然后接任的伯爵大人也快到歲數(shù)了?”
“對,情況差不多就是你想的那樣。”伯特倫表情沉痛地點(diǎn)點(diǎn)頭:“上一任伯爵大人中詛咒的時候還有幾個月滿二十五歲。
那群卑鄙的家伙是故意的!他們提出條件讓伯爵大人簽署行政令承認(rèn)他們在茵特城的合法地位,并且不再干涉他們?nèi)魏蔚膫鹘袒顒印!?br />
事情的結(jié)果也擺在這里了,那位可敬的伯爵大人寧死不屈,所以伯爵的爵位和這個血脈詛咒就一起傳到了他弟弟手上。
而且更加令人頭痛的是這位伯爵大人再也沒有兄弟和子嗣可以把城主的位置傳下去了,一旦他也身死,茵特城勢必會陷入越發(fā)混亂的局面。
難怪伊麗莎白這樣信仰虔誠的神官會跑到蘇魯爾去請求亡靈教會的幫助,看來他們已經(jīng)病急亂投醫(yī)了。
就在蘇塵還想要再問一點(diǎn)什么的時候,忽然一個仆人在門外敲門打斷了他們的交談:“幾位大人,伯爵大人已經(jīng)醒了,現(xiàn)在叫你們過去。”
“走吧。”伯特倫率先站起來:“無論如何希望你能找到辦法解除伯爵大人的詛咒。如果這次還是不行……”他嘆了一口氣沒再說下去。
伯爵大人的臥室就在剛才會客廳隔壁的位置,蘇塵剛一走進(jìn)去就被屋里昏暗的光線和悶熱的溫度搞得無所適從。
“抱歉,這位遠(yuǎn)道而來神使。”模模糊糊的房間里蘇塵依稀看到躺在床上的身影似乎動了動:“我現(xiàn)在的身體畏寒又畏光,只能委屈你在這樣糟糕的環(huán)境里為我看病了。”
適應(yīng)了房間里昏暗的環(huán)境之后蘇塵的表情很快恢復(fù)如常,她按照這個世界的禮儀躬身行禮:“伯爵大人您好,您的情況我已經(jīng)聽說了,我會盡全力救你的。請問我方便仔細(xì)看看您的身體嗎?”
得到允許之后她才走到床前,運(yùn)轉(zhuǎn)體內(nèi)真氣匯聚在雙眼之間看了一眼躺在床上骨瘦嶙峋的男人,他的全身上下都糾纏著密密麻麻的黑色符文,看上去和之前海螺上的符文非常類似,越臨近胸口位置的符文看上去就越活躍,最終在心臟的位置匯聚成一條細(xì)長的黑色絲線沒進(jìn)身體里。
考慮到這條絲線很可能綁在心臟上所以蘇塵沒有妄動,而是摸著下巴思索可能的解決辦法。
以上次的經(jīng)驗(yàn)來看地藏王菩薩應(yīng)該可以完美地解決這個問題,但問題是這位伯爵大人還活著呢,我直接把他帶到陰曹地府去怎么想都不太合規(guī)矩,萬一讓鐵面無私的包大人發(fā)現(xiàn)不讓人回來就遭了。
把地藏王菩薩召到現(xiàn)世來的方法也許更可行一點(diǎn),但是人家畢竟是主管超度的菩薩,伯爵大人要是直接聽了他老人家的誦經(jīng)……不會和詛咒一起被原地超度了吧?
而且再怎么說這也是人間的事情,總是去陰曹地府麻煩人家也不太好,蘇塵覺得是時候要召喚出新的神仙了。
這件事說到底是茵特城里人和人之間的糾紛,找一些天庭里的神仙又有點(diǎn)大材小用了,再加上還要有抓捕詭法師的職能……想著想著蘇塵的心里有了主意。
城隍爺——遍布華夏全國各個城市的“地方官員”,土地公的頂頭上司,負(fù)責(zé)維護(hù)城市治安,掌管本地居民從生到死的大小事宜,幫助陰曹地府工作人員記錄本地居民的功與過,審判當(dāng)?shù)馗鞣N為禍人間的妖魔鬼怪……
總之,這些人類之間的矛盾找他來審判再合適不過了,而且他手底下還有日游神夜游神等一干人馬,就算掘地三尺肯定也能把那個詭法師抓捕歸案。
想到這里,蘇塵拿出手機(jī)打開神降頁面,企圖找到城隍爺干脆把人家直接召過來干活。
奈何前前后后翻了好幾遍,愣是沒有找到城隍爺?shù)纳碛啊?br />
這是咋回事?難道大名鼎鼎的城隍爺還能不算神仙嗎?
蘇塵疑惑地打開了客服頁面,再次開始騷擾每天007的值日功曹。
客服“值日功曹”為您服務(wù)。
蘇塵:值日功曹,為什么我找不到城隍爺?shù)恼賳卷撁妫侩y道異世界不能有城隍嗎?
值日功曹:你光知道人家叫城隍是吧?那我問你,城隍都是哪些人啊?
蘇塵:額……我只知道幾個比較有名的,比如杭州的城隍是文天祥,上海的城隍是霍光,似乎海瑞也是哪里的城隍來著……
值日功曹:那你有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共同點(diǎn)?(^_^)
蘇塵:都是一些非常有名的大佬?
值日功曹:第一,他們都是本地人。
第二,他們都有功于當(dāng)?shù)匕傩铡?br />
第三,他們的名望很高。
第四,他們的品德高尚廉潔。
蘇塵:你的意思是……如果我想要在這邊的城市召喚城隍,那就必須找一個德高望重而且為本地百姓做出過杰出貢獻(xiàn)的當(dāng)?shù)厝耍?br />
值日功曹:bingo~,去吧少年,記得找已經(jīng)掛掉的,活人一般情況下不行。
蘇塵:人生地不熟的我上哪去找啊?能不能先派個前輩過來……
值日功曹:商城鏈接hppt//……
值日功曹:城隍任命狀的鏈接給你放在這里了,找到之后把名字填上然后在城隍廟里燒掉就行。我還忙,先下啦![玫瑰][笑臉]
客服“值日功曹”已下線,請您對他的服務(wù)做出評價。
蘇塵嘆了一口氣給值日功曹打出五星好評,然后才點(diǎn)開那個商城鏈接去看。
商品名稱:城隍任命狀
商品描述:由玉皇大帝簽發(fā)的任命狀,將符合要求的人名填上之后此人的靈魂即可獲得當(dāng)?shù)爻勤虻纳衤毢蜋?quán)能。
注意事項(xiàng):請一定要填上符合要求的人哦,購買者也是要承擔(dān)因果的呢,如果城隍作惡了你也會跟著下地獄呦~
商品價格:200,000點(diǎn)信仰值。
您的信仰值已足夠,請問是否購買?
蘇塵輕嘆了一口氣,抬頭看著眼巴巴看著自己等待結(jié)果的幾個人無奈地聳聳肩:“我的確有辦法解決這個詛咒,不過可能需要你們的配合。”
躺在床上的伯爵大人輕咳幾聲才嗓音嘶啞的回答:“您請說,只要不是像龍教堂那樣殘害百姓的要求,無論什么樣的條件我們都愿意配合。”
伯特倫忍不住追問:“請問你需要我們做什么?”
蘇塵把手機(jī)收起來:“需要你們幫我尋找到一位優(yōu)秀的城隍。”
我一個剛到一天的外人上哪找人選去啊?只能問問他們幾個本地人了。
第93章
“城隍?城隍是什么?”伊麗莎白疑惑地皺起眉頭:“您不能像凈化圣海螺一樣祛除伯爵大人身上的詛咒嗎?”
這句話倒是提醒蘇塵了,她趕緊催促伊麗莎白把那枚被地藏王菩薩開過光的海螺拿出來,一邊給伯爵大人佩戴在身上一邊回答:“別鬧,給海螺凈化的可是冥界的神明,伯爵大人還活著呢怎么凈化?”
好吧,這個說法的確很有道理,伊麗莎白和伯特倫他們非常輕易地就被說服了。
而伯爵大人自從把那枚海螺戴在身上之后立刻就感覺到一直虛弱的身體融進(jìn)一股暖意,他握住胸前的海螺,慢慢地竟然憑著自己的力量從床上靠坐起來:“那么什么是城隍?我們又要怎么尋找呢?”
伯爵大人相信貼身侍衛(wèi)和伊麗莎白神官的判斷,他們既然把這位神使大人帶過來了,那就說明眼前這位銀發(fā)的少女一定是有一些本事的。
“城隍啊,城隍也是一位神明大人。不過和其他的那些在冥界或者在神界的神明不同,城隍爺一直待在人間。”為了便于讓眼前的人更好的理解,蘇塵又搬出了之前類比人間官員的解釋方法:
“一座城市的城隍爺會以守護(hù)這座城市的安危為己任,掌管著這座城市里所有的大事小情,就像一位管理著這座城市的行政官。
所以伯爵大人被詭法師下詛咒這種事正好在城隍爺?shù)墓茌牱秶畠?nèi),我們只要向這位神明大人遞上一張?jiān)V訟函,他自然會做出公正的判決。”
一直待在人間像行政官一樣管理著城市的神明大人什么的,伊麗莎白幾人此前從沒聽說過這種事情,更何況人類被詛咒了第一時間居然不是跪下來向這位神明大人祈禱,而是像人類打官司一樣寫文書告狀?
“這簡直聞所未聞!”伊麗莎白聽得倒吸一口涼氣,雙手下意識扣在胸前:“雖然我無意冒犯您,蘇塵神使,但是這種神明真的存在嗎?”
“神明大人居然不居住在美滿幸福的天堂或者神界而是一直和人類待在一起?而且就只注視著這一個城市的人?”伯特倫也頭一回聽說這種事,他摩挲著自己腰間的劍柄還是覺得不可思議:
“但是蘇魯爾信仰的那些冥界的神明大人們不是也待在冥界嗎?真的有神界不待反而愿意和我們一起待在人間的神?為什么?”
“其實(shí)蘇魯爾也有這樣的神啊,他們和那些冥界的神明屬于不同的部門,就像執(zhí)法隊(duì)和財(cái)政部一樣互不干涉。”
蘇塵靠在墻邊耐心解釋:“你們以為為什么你們兩個一下船就被我發(fā)現(xiàn)了?當(dāng)然是有一直守護(hù)蘇魯爾的土地公公提前給我通風(fēng)報信。”
“至于為什么嘛……”她黑色的眼睛微微瞇起來,里面蘊(yùn)含著一些讓人看不懂的情緒:“到時候你們就問一問茵特城的城隍吧,我怎么知道?”
考慮到當(dāng)時蘇塵在蘇魯爾的時候似乎的確住在一個叫做“土地廟”的教堂里,伯特倫終于逐漸接受了這個說法:“那土地神和城隍又是什么關(guān)系?”
蘇塵:“當(dāng)然是上下級關(guān)系了,就像伯爵是子爵的上級一樣。”
“可是……”
伊麗莎白還要再問,直接被恢復(fù)了一些力氣的伯爵打斷:“質(zhì)疑就到此為止吧,伊麗莎白。反正我們現(xiàn)在除了依靠這位城隍大人之外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了,就先按這位神使說的做吧。”
接著,伯爵抬頭看向倚靠在墻邊的蘇塵:“請問我們要如何幫您找到那位城隍大人?給他蓋一座教堂日夜祈禱可以嗎?”
“這個嘛……雖然你們的確需要建造一座城隍廟,不過首要的問題不是這個。”蘇塵心虛地低著頭,畢竟這個要求她自己也覺得蠻荒唐的:“你們得先推舉出來一位已經(jīng)故去的本地英杰作為茵特城的城隍才行。”
臨要上香了才發(fā)現(xiàn)要拜的神仙還沒選出來,就問這世界上還有比這更離譜的事嗎?
果然,此話一出就連一直禮貌淡定的伯爵大人都繃不住了,他捂著胸口嗆咳幾聲,然后才不可置信地追問:“您的意思是,茵特城根本就沒有城隍這個神明?還需要我們自己選一個?”
“這,這怎么可能!”伊麗莎白終于忍不住站起來握住蘇塵的肩膀用力搖晃:“你是認(rèn)真的嗎?讓人選神?你怎么比那些邪//教徒還瘋!”
蘇塵被晃悠的頭昏眼花,趕緊掙扎著擺脫伊麗莎白的魔爪:“怎么不可能了!我們自己選出來的神多好啊,知根知底的!這不比那些不知道哪里來的家伙靠譜多了?”
“可,可是神明大人怎么能是選出來的呢?”伊麗莎白一雙長了些皺紋的眼睛睜到最大,就連頭發(fā)被她自己揉亂了都沒有發(fā)覺:
“神明大人是從世界初生起就誕生的偉大存在,祂們天生就手握權(quán)柄無所不能,我們應(yīng)該虔誠地跪倒在祂的面前祈求恩賜,怎么能妄想……”妄想人類自己決定誰是神明?
她的話還沒說完,蘇塵就聳聳肩膀指了指窗外光明教廷的方向:“你們倒是每天虔誠禮拜光明神大人了,你看祂搭理你們嗎?”
“……”蘇塵這句問話直擊靈魂,伊麗莎白捂著胸口默默破防了。
靠坐在床上的伯爵也緩了半晌才終于找回自己的聲音,他就連說話的聲音都有一些顫抖了:“可是……可是就算我們推選了一位英雄出來,他又要怎么樣才能擁有神明大人的力量呢?”
“這些你們就別管了,我自有辦法。”蘇塵擺擺手讓他們不用擔(dān)心:“其他的事情我都能搞定,你們只需要做一件事情——挑選出一個憂國憂民大公無私的本地英杰作為主管茵特城的本地神明。”
考慮到除了相信這位銀發(fā)少女之外似乎也沒有其他的辦法了,于是伯爵幾人只能面面相覷地點(diǎn)頭答應(yīng)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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選城隍爺這個事伯爵他們還需要自己關(guān)起門來斟酌,再加上有了那個被地藏王菩薩開過光的海螺之后伯爵的病情也得到了控制,所以蘇塵非常體貼地給他們幾個留出了商議的時間,自己帶著吉姆那群小伙伴們在伯爵府的客房里暫住下來。
原本蘇塵以為以伯爵大人這種十萬火急的情況,他們應(yīng)該會非常迅速地挑選出一位名聲響亮的歷史人物報給自己審核,誰知道這群人卻好像失蹤了一樣十多天都不見人影。
要不是每天都能看到聚集在會客室里愁眉苦臉商議人選的人們,蘇塵都以為他們是打算放棄自己這個方法了。
再又耐著性子等待了二十來天之后,蘇塵終于坐不住了,她早早地起來堵在會客廳的門口攔住準(zhǔn)備拖著病體去開會的伯爵大人和攙扶著他的伯特倫騎士:
“伯爵大人,您的病不是很著急治嗎?為什么你們這么多天都沒商量出個結(jié)果?”
這種事情很難嗎?茵特城歷史這么悠久,隨便從歷史書里扒拉出來幾個英勇抗敵或者善于治理的英雄人物不就行了?你們到底在搞什么啊拖拉這么久?
要是不著急也就算了,但是伯爵大人你這不是還等著救命呢嗎?
有了海螺壓制詛咒之后伯爵大人已經(jīng)能勉強(qiáng)下地行走了,他依然蒼白的臉上浮現(xiàn)出少許尷尬的神色:“咳咳!非常抱歉,蘇塵小姐。我們討論了很久,實(shí)在是選不出比較合適的人選……”
“是不是你們的要求太高了?”蘇塵想到這里人們神明至上的世界觀所以試著開解他們:“你們不用選出那種文治武功無一不精的全才,只要在某一個方面有所建樹就可以了,就和你們?nèi)蚊賳T一樣。”
誰知道伯爵大人聽了之后更慚愧了:“非常抱歉,神使大人。但是我們真的沒辦法選出太合適的人選……”
“怎么可能?你們茵特城幾十萬人呢,怎么可能連一個拿得出手的人都沒有?”蘇塵覺得果然還是這些人對于城隍爺?shù)娜诉x要求太高了:“不介意的話讓我也幫著你們參謀一下吧,省得你們選哪個都覺得不行。”
伯爵大人猶豫著沒有推辭,所以蘇塵這一次也跟在他們后面旁聽了一整個推選城隍的會議內(nèi)容。
然后蘇塵驚訝地發(fā)現(xiàn),伯爵大人居然真的沒有騙自己,他們是真的拿不出幾個像樣的人選。
其實(shí)這倒不是因?yàn)橐鹛爻堑娜巳珕T惡人根本拿不出手,也許在過去的幾百年里茵特城真的有過那么一些天之驕子,他們也切實(shí)地為本地的發(fā)展做出過許多貢獻(xiàn),所以茵特城才能成為現(xiàn)在這幅繁榮富裕的樣子。
但是桑德瑞希的人都有一個毛病,這個毛病之前在蘇魯爾也曾出現(xiàn)過——
他們總是歌頌神明的偉大,但是卻忽視了人類的美德。
所以這就導(dǎo)致了一個非常尷尬的事實(shí),一翻歷史全都是各種各樣的神明在大顯神威,能被記載下來的人類寥寥無幾。
他們記載的歷史事件大致都是這樣的:
某年某月某日,我們城市發(fā)生了毀天滅地的海嘯/疫病/地震/戰(zhàn)爭,就在我們彷徨無助痛哭流涕的時候,忽然XX神明從天而降,用XXXX的神奇方法賜下恩惠幫助我們渡過難關(guān),我們永遠(yuǎn)信仰XX神明大人!
看得蘇塵忍不住露出了痛苦面具。
第94章
“唉!我簡直分不清這到底是歷史書還是神話故事。”蘇塵皺著眉頭合上了手里記載歷史的書卷,忍不住伸出手捏住自己的鼻梁:“難道就沒有被記載下來的人類嗎?一個也沒有?”
“也偶爾有幾個人類……”伯特倫靠在蘇塵的耳邊悄悄補(bǔ)充:“但是能被記下來的都是光明教堂的神官或者騎士……”
他們可是光明神忠誠的信徒,總不能莫名其妙就把人家拉過來背棄信仰當(dāng)城隍吧?
我真是服了!這個世界上怎么會有如此離譜的事情!蘇塵忍不住直接站起來往外走去:“再討論下去也沒有什么意義了,我這就回去想其他辦法。”
但是其他辦法又哪里是那么好想的?蘇塵接下來的好幾天都把自己關(guān)在房間里冥思苦想,甚至還把值日功曹騷擾到忍不住口吐芬芳,還是想不出有比城隍更合適的神仙。
最后還是珍妮他們這群小伙伴實(shí)在看不下去,直接把在房間里發(fā)霉的蘇塵拽到外面散心。
不得不說茵特城不愧是大城市,雖然因?yàn)橐恍⿻r不時冒出來的神經(jīng)病變得有一點(diǎn)危險,但是要真實(shí)游玩放松可逛的地方可比蘇魯爾那個小城鎮(zhèn)要多得多。
“蘇塵塵,你別每天悶在房間里長蘑菇了!”莉莉從后面推著蘇塵的肩膀走在大街上,身后的辮子活潑的一晃一晃:
“多出來走一走,說不定腦子一放松反而能想出辦法呢?我和珍妮最近發(fā)現(xiàn)了一個好地方,好玩的東西可多了!簡直就像每天都開的廟會一樣,保管你去了就開心!”
“對啊,蘇塵,哪怕多出來呼吸呼吸新鮮空氣也好啊。”珍妮也笑容溫和地走在旁邊:“那里有很多我們之前沒有見過的小吃和點(diǎn)心,你一定會喜歡的!”
反正再在屋子里悶下去也不是辦法,所以蘇塵索性放松心情跟著她們兩個去了這個異世界的“商業(yè)中心”。
一到門口蘇塵就驚呆了,因?yàn)檫@個“商業(yè)中心”是在一座五六層的高大樓房里。
走進(jìn)擦得一塵不染的玻璃門,一樓映入眼簾的就是干凈得反白光的磚石地板,寬敞的過道兩邊開滿了各種琳瑯滿目的商店,一樓基本上都是賣各種珠寶首飾和禮服鞋子這種奢侈品,拐角處有一個銘刻這風(fēng)系魔法的玻璃平臺,人站上去就會被送到二樓的走廊。
蘇塵沒想到在異世界居然還能看到如此現(xiàn)代化的商場,一時間甚至還以為自己又穿越回去了,直到珍妮和莉莉帶著她來到樓上賣食物的地方,她才終于從驚訝中回神。
“這,這是誰建造的?”蘇塵磕磕巴巴地問道。
難道這個世界還有穿越者同行嗎?
此時她們幾個正坐在一家賣海鮮食物的店里,莉莉這幾天早就把這個商場的一切打聽得明明白白:“是上一任城主大人,聽說是他自掏腰包建得,凡是愿意搬進(jìn)來的商家頭幾年都免稅呢!”
正好這時候店老板出來了,他一聽到這話就開心的不得了,一雙本就不大的眼睛笑瞇成了一條縫,嘴巴也樂得根本合不攏:“您還別說,自從搬過來之后我這生意可好多了!真是光明神保佑啊!”
蘇塵:……
我看上一任城主是被你們氣死的吧!
她忍不住開始跟店老板理論:“老板,這棟商場之所以能蓋這么高是因?yàn)樯弦蝗纬侵鞲邇r招募了法師們研究出了減重的風(fēng)魔法,對吧?”
“聽說是這樣的。”
“你們能搬進(jìn)來是因?yàn)槟俏怀侵髯蕴脱诉@棟建筑,并且通過免稅政策吸引你們?nèi)腭v,是吧?”
“對……對。”
“之所以茵特城能有這么大的客流量也是因?yàn)槌抢镉蟹浅挸芡瑫r停靠很多條船的超大型港口,請問港口是誰修建的呢?”
“額……聽說也是之前的城主。”
“那你為什么要去感謝光明神?那位城主大人呢?被你忽略掉了嗎?”
更何況那位伯爵大人可是為了保護(hù)茵特城寧死也不肯向龍教堂低頭啊!結(jié)果就換來這么一個無人問津的下場?
如果是平時遇到這種事蘇塵也就在心里吐槽兩句就過去了,但是這兩天她為了茵特城那神奇的歷史記載憋了一肚子火,正好又遇上這么個說話不過腦子的店老板,所以心里積壓的火氣全都傾瀉而出。
那個店老板被蘇塵幾句話問得額頭冷汗都下來了,支支吾吾的說不上話來,最后惱羞成怒:
“我說你這個小姑娘年紀(jì)輕輕的怎么這么尖酸刻薄!就算我要感謝老城主也沒地方啊,貴族的墓園我又進(jìn)不去,難道建個教堂把他供起來嗎?誰讓他不是神的?人就是會被遺忘啊我有什么辦法!”
“你……!”蘇塵長這么大還頭一次遇到如此“三觀不正”的人,一時氣結(jié)站起來就要繼續(xù)和他吵,還是珍妮和莉莉趕緊把她帶出來避免了事態(tài)的進(jìn)一步升級。
“你們聽聽他說的那是什么話!”蘇塵被氣得七竅生煙,總是淡定冷靜的臉頰漲得通紅:“誰說人就不能被記住了?我這就去讓他記我一輩子!”
“別,你冷靜,冷靜啊蘇塵塵!”莉莉拼命抱住蘇塵的腰攔住她想要回去狠揍餐廳老板的動作:“你自己說過不能先動手打人的記得嗎?你要是把那個老板打了被執(zhí)法隊(duì)抓走了怎么辦?”
珍妮也輕輕地?fù)嶂K塵的胸口給她順氣:“蘇塵,你先消消氣,就算你把那個老板打一頓大家也還是只能記住光明神不是嗎?不如你去找伯爵大人,讓他給上一任伯爵大人也立一個雕像吧?就像在蘇魯爾那樣好不好?”
珍妮真的很擅長安撫人的情緒,蘇塵心里的熊熊怒火終于在她輕聲細(xì)語的安撫聲中逐漸熄滅,冷靜下來以后蘇塵也放棄了繼續(xù)去找店老板爭論的想法,轉(zhuǎn)而對著自己的兩位小伙伴立下雄心壯志:
“總有一天我要讓整個茵特城的人都永遠(yuǎn)記住老城主!我還要讓全城的人都感謝他對茵特城發(fā)展做出的杰出貢獻(xià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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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已經(jīng)初步確定了城隍爺?shù)娜诉x,蘇塵還是決定在最后拍板之前做一下背調(diào)。
好在這位老伯爵大人是五年之前死的,那個時候陰曹地府的全部人馬已經(jīng)被蘇塵召喚過來了,蘇塵去地府找判官調(diào)一下生平履歷確認(rèn)他不是個偽君子就行了。
站在陰氣森森霧氣飄渺的閻羅殿門口,蘇塵正安靜地等待守門鬼卒的通傳,這一次不得不打擾包大人的工作進(jìn)度了,希望不會給他們造成困擾。
沒過多長的時間,蘇塵就等來了請她進(jìn)門的鬼卒,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走進(jìn)去之后非常恭敬地躬身行禮:
“包大人,非常抱歉打擾您工作了,我實(shí)在有一件比較要緊的事需要找判官查詢一下,如有冒犯希望您多擔(dān)待。”
畢竟蘇塵當(dāng)初召喚包大人過來的時候方法就比較粗暴,再加上后來人家還不計(jì)前嫌救了自己的小命,所以每次一看到這位秉公無私的包大人蘇塵都非常尊敬。
而包大人也一如故事里那樣鐵面無私,從來沒有記恨過蘇塵,他起身回禮:“使節(jié)大人不必拘禮,有何難處您盡可開口。”
“那我就不客氣了。”蘇塵這才看向一邊手拿生死簿的判官:“請問大人,地府五年前有沒有收過茵特城城主的靈魂?他應(yīng)該是被小人詛咒而死的,我想知道他生平品行如何,有沒有投胎轉(zhuǎn)世。”
要是投胎了那就真麻煩了,現(xiàn)在都好上幼兒園了也沒辦法再叫回來,我只能再另覓人選。
“茵特城的城主……被詛咒而死的……”判官崔鈺停下筆摸著下巴回想了一下:“您是說那位姓西蒙斯的先生吧!”
他似乎對于這個人印象深刻,根本就不用翻開生死簿尋找:“他是一位憂國憂民的好官,在任的時候有不少德政善舉,只是可惜為奸人所害……
本來他應(yīng)該投胎去這個世界的皇族當(dāng)王子一輩子衣食無憂的,但是他因?yàn)榉判牟幌乱鹛爻呛妥约旱牡艿芩砸恢辈豢贤短ィF(xiàn)在人已經(jīng)被我們派去賞善司當(dāng)文書了。不知道您找他有什么事?”
“太好了!這位伯爵真是解了我的燃眉之急!”一聽到這位老伯爵大人竟然完全符合條件,蘇塵興奮地拍了一下手掌:“事情是這樣的……”她把到了茵特城之后的見聞跟閻羅殿的大家說了一遍。
“神不經(jīng)歷輪回之苦如何普渡眾生啊?”鐘馗對于桑德瑞希“神從出生起就永遠(yuǎn)是神明”的說法嗤之以鼻:“難怪這個世界的神仙一個個行事如此荒唐,我看他們?nèi)紤?yīng)該投胎到人間重修幾世!”
“額……他們都死的差不多了,就剩一個光明神還不知道為什么處在失聯(lián)的狀態(tài)……”蘇塵覺得鐘馗的想法可能注定無法付諸實(shí)踐了:“總之,那位西蒙斯伯爵可能要重新回到陽間去當(dāng)城隍才行,請問你們放人需要辦理什么手續(xù)嗎?”
“城隍本就應(yīng)該由對本地百姓卓有貢獻(xiàn)者擔(dān)任,只要您有任命狀即可,無需其他手續(xù)。”包拯大人一錘定音:“此事耽誤不得。使節(jié)大人,您速回陽間修繕城隍廟,等到準(zhǔn)備萬全之時將西蒙斯的名字填到任命狀上即可,我們屆時自會放人。”
于是當(dāng)天晚上蘇塵回到伯爵府之后直接推開了會客室的大門,對著坐在里面冥思苦想的幾人擺擺手:“城隍的人選確定下來了,你們抓緊修城隍廟吧!”
伯爵大人沒想到蘇塵一個外地人居然一天時間就能找到合適的人選,一時間又驚又喜:“請問您找的誰?”
蘇塵走過去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哥。”
從小被哥哥管(揍)到大的伯爵大人:啊?
第95章
伯爵大人的表情出現(xiàn)了短暫的怔愣,隨即倒抽一口涼氣:“我,我哥?這能行嗎?”
在他的印象里神明應(yīng)該是那種高不可攀完美無瑕的高貴存在,哪怕真的要選出一個人類來推上神位那也必須是一個拯救過世界的超級英雄才行。
伯爵大人的臉上不自覺流下冷汗:“神使大人,我哥他其實(shí)脾氣不太好,有的時候還會上手打人……這個……”總覺得一想到他暴怒的樣子我就沒辦法直視神明這兩個字了……
“人無完人嘛,人生在世誰沒有過想要痛揍煞筆的沖動呢?”蘇塵不覺得這種無傷大雅的小缺點(diǎn)有什么問題:
“你哥的人品我已經(jīng)考察過了,絕對靠譜。而且他在任時也頗有建樹,又是為了保護(hù)茵特城犧牲的,這不是完美符合城隍的人選嗎?難道你還擔(dān)心他上位之后徇私枉法?”
伯爵大人:“這個我倒是不擔(dān)心……”但是我擔(dān)心他徇私揍我。
“那不就得了!”蘇塵這種獨(dú)生子女是理解不了親哥的血脈壓制的,她最終拍了拍桌子一錘定音:“反正也沒有其他合適的人選,就這么定了!從明天開始你們就著手建造一間城隍廟吧!”
伯爵大人欲言又止,最后垂頭喪氣地答應(yīng)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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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茵特城市中心一套伯爵大人的房產(chǎn)忽然就開始了轟轟烈烈的改建工作,每天都有建造的匠人和法師在里面干得熱火朝天,引得來往的市民頻頻側(cè)目。
“這房子不是伯爵大人的嗎?怎么拆了?”
“聽門口的侍衛(wèi)說是要改建……”
“這好好的房子還有什么可改的?里面的家具配置哪一樣不是頂尖的?”
“不知道,不過聽說這房子可是老伯爵大人最常住的地方,這才幾年就拆了……”
“唉,人走茶涼啊,哪怕是親兄弟也一樣,表面上一團(tuán)和氣,說不定背地里都恨得牙根癢癢了吧……”
比起還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所以在胡亂猜測的平民百姓,潛伏在城里的各方勢力倒是都聽到了一些風(fēng)聲。
茵特城海邊一個不起眼的民房里,幾個穿著墨綠色袍子的人正跪在地上對著一尊奇怪的龍像頂禮膜拜。
那龍像也不知道是用什么材質(zhì)雕刻而成的,在幾乎一片漆黑的房間里居然幽幽地發(fā)著綠光,一雙翅膀向兩側(cè)延展開,嘴巴大張著露出鋒利的牙齒,只有一雙眼睛發(fā)出淡淡的猩紅,面目猙獰中透出一絲邪惡和詭異。
“深眠于海底的巨龍帕迪克斯大人啊,請賜我們一窺深海奧秘的真實(shí)之眼,讓我們得以把高貴的凈化撒向世間……”
為首的那個人臉上的微笑面具上印著繁復(fù)而詭異的紅色花紋,一道一道猶如滾動的墨跡一般從橫交錯,甚至隨著主人的動作那些花紋竟然還在不停變幻,宛如某種寄生上去的活物一般。
身后的幾個人臉上也同樣帶著白色的笑臉面具,只是面具上只有幾道簡單的花紋印在眼睛和嘴角,遠(yuǎn)遠(yuǎn)看去就如同一張張流盡血淚的笑臉。
他們跪在地上一臉虔誠地對著龍像祈禱著,剛開始還只是低聲的喃喃自語,慢慢地他們的呼吸越來越急促,瞳孔渙散似乎看見了什么恐怖或甜蜜的景象,身體前傾地趴在地上,一邊碎碎念著不成句的詞語一邊從面具里滲出血來。
“啊!愿古老的神明再次降臨于世間,指引我們走向深海之淵……”悉悉索索的呢喃聲在黑夜里響起,又掩蓋在無止歇的海浪聲中無處覓尋。
慘白的月光透過狹小的窗戶照進(jìn)房里,有蛇一般柔軟而靈活的觸手和不停蠕動的觸須在墻壁上投下模糊的陰影。
一切都是那么的瘋狂而又安靜,就像是一場盛大的默劇。
忽然,門外的敲門聲響起,房間里的一切瞬間恢復(fù)原狀,下首的教徒一臉恍惚地從地上爬起來開門,身上墨綠色的衣袍下滴滴噠噠地留了一路的血跡,但是他毫無所覺,只是動作僵硬地握住了門把手。
“嘎——吱——”破舊的木門發(fā)出刺耳的聲響,潮濕寒冷的海風(fēng)從門口灌進(jìn)來,沉迷在血肉盛宴里的教徒們才終于清醒過來。
原本四個人的房間只剩下了三個,還有一個教徒已經(jīng)化作了地上一灘披著綠袍子的血肉碎塊。
敲門的那個人同樣帶著微笑面具,從面具上四處游走的繁復(fù)線條來看他的級別同樣不低,他習(xí)以為常地走進(jìn)屋里,順手把那扇漏風(fēng)的破門關(guān)上:
“你們居然不等我自己先祈禱了?錯過了今天我又要等上一個月了!”
“誰讓你沒在月亮升起之前回來的?錯過了時間我們能有什么辦法。”那個為首的教徒緩緩從地上站起來,不甚在意地脫掉自己身上已經(jīng)被染成紅色的袍子扔到地上:
“你出去一趟都打聽到什么了?那個伯爵想出了什么辦法對付我們?”
“嘿嘿嘿,不給你說你都想象不到。”那個剛進(jìn)屋的教徒一提到這個話題立刻變得樂不可支:“他們?nèi)ヌK魯爾找了亡靈教會的神使來對付我們。”
“亡靈教會的神使?就憑他們那群冒名頂替的假貨也想破除我們的詛咒?”領(lǐng)頭的那位教徒面具下發(fā)出不屑的輕笑:“呵,不自量力!”
“更不自量力的還在后面呢!”那位外出打聽消息的教徒也同樣聲音里飽含輕蔑,甚至還湊到另一個教徒身邊賣起了關(guān)子:“你猜那位神使想出了什么解除詛咒的好方法?”
“什么方法?”為首的教徒斜睨著看過去。
“聽潛伏在伯爵府的教徒說,他們打算新造一個名字叫什么城隍的神明,然后讓那個城隍來解除詛咒。”那位被看著的教徒忍不住靠在墻上語帶嘲笑:“而且城隍居然還要讓之前那個老頑固來當(dāng),哈哈,簡直不知所謂!”
“不過是垂死掙扎罷了,如此荒謬的事情根本就不值得我們多費(fèi)心思。”那位為首的教徒覺得對方根本構(gòu)不成威脅,已經(jīng)轉(zhuǎn)身準(zhǔn)備離開了,走到門口的時候他停頓了一下,雖然沒有回頭但是卻語帶叮囑:
“現(xiàn)在最重要的是你這個施咒人一定要藏好了!這之后你就別去伯爵府那邊瞎晃悠了,省得最后中了對方的圈套功虧一簣!”
“那是當(dāng)然,我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主動露面。”靠在墻上的教徒抬手摘下了手里的面具,一張本來應(yīng)該慈祥和藹的老爺爺臉因?yàn)樽旖沁值讲徽5幕《榷@得猙獰詭異:
“我還要等著看我親手帶大的孩子向我磕頭認(rèn)錯呢,他們一天不承認(rèn)龍神大人,就只能這么一直被自己的親人詛咒下去!這是多美好的劇本啊!簡直令人心碎!”
月光下猙獰的鬼臉流下淚來,又被身體的主人不甚在意的抹去。
“這就是違背龍神大人的懲罰,他們一輩子也別想逃脫!”
————————————
在茵特城所有工匠和法師們的共同努力下,城隍廟終于在差不多一個多月之后建造完工了,但是非常遺憾伯爵大人因?yàn)樯眢w原因沒辦法出遠(yuǎn)門去驗(yàn)收,所以蘇塵就把城隍廟的地圖拿來給他介紹了一番。
“伯爵大人,這個原本的花園我給改成擺香爐和許愿樹的院子了,然后院子后面是一個戲臺子,以后的廟會在這里唱唱戲表演個節(jié)目方便一點(diǎn)。
對了,一臺戲后面除了正中間的正殿之外我還留出了一左一右兩個偏殿,到時候放點(diǎn)財(cái)神或者文昌星君什么的。
還有,我還在正殿門口擺放了一個石碑,把老伯爵大人的生平事跡都刻在上面了,這樣以后有市民來參拜的時候他們就能看見……
具體的設(shè)計(jì)差不多就是這樣了,您看看還有什么要修改的嗎?”她最后看向坐在一邊的伯爵大人耐心詢問。
畢竟這也是人家親哥哥,蘇塵覺得還是要充分考慮家屬的意見才行。”
“我沒什么要修改的,符合您的要求就好。”伯爵大人至今仍然不太能接受自己親哥居然要馬上當(dāng)城隍了這件事,他低頭看著桌子上思慮周全的城隍廟圖紙,猶豫良久還是看向蘇塵:
“神使大人,即便我們修建了這樣一個城隍廟對民眾開放,也把我哥的雕像擺到教堂里,可是這樣我哥就從人類變成神明了嗎?就這么簡單就行?”
“當(dāng)然不是。”蘇塵伸出食指對著面露焦慮的伯爵大人搖了搖:“你哥哥不是從擺進(jìn)廟宇里的那一刻變成神仙的哦,伯爵大人。也不是把隨便什么人的雕像放進(jìn)教堂里他就會變成神仙。他變成城隍爺其實(shí)是在活著的時候。”
“活……活著的時候就是神明了嗎?”
“嗯。是在他擴(kuò)建港口的時候,招賢納士的時候,惠及民生的時候,對抗邪///教的時候……是他決定守護(hù)茵特城和本地百姓的每一個時刻匯聚在一起,最終才蛻變成了今日的城隍。”
城,以盛民也。隍,城池也。*
城隍是如城墻和護(hù)城河一般守護(hù)當(dāng)?shù)匕傩盏氖刈o(hù)神,這一點(diǎn)那位伯爵大人活著的時候就已經(jīng)做得很好了。
第96章
隨著城隍廟的修繕越來越完善,城里的平民百姓才終于知道了原來這座市中心的府邸居然要改成一座祭拜神明大人的教堂了。
可是這好端端的,哪來的神明大人需要祭拜啊?
光明神大人不是還好好的待在光明教堂里面嗎?
這樣的疑惑一直持續(xù)到了教堂正式對外開放的那天,甚至有好多市民都起了個大早聚在門口看熱鬧。
宅邸原本的鐵柵欄大門早就在蘇塵的指導(dǎo)下?lián)Q成了帶著中式屋檐的紅木門,正門上方還特意掛了用桑德瑞希語言音譯的“城隍廟”三個大字的牌匾。
紅木門兩側(cè)還各立著一個用木架子架起來的大鼓,那鼓的鼓面足足有臉盆大小,放在架子上高度到成年人胸口的位置,鼓架上還放著用紅布包裹的鼓錘,似乎是專門為了方便人敲響鼓面才擺放的。
“難道這位神明大人喜歡聽敲鼓的聲音?是藝術(shù)之神嗎?”
“城……隍……這名字也太拗口了,到底是那位神明大人的名諱啊?”
“沒聽說過,難道是那個邪///教的?”
“怎么可能?昨天執(zhí)法隊(duì)還在挨家挨戶地排查那些神經(jīng)病呢!”
“不知道這位神明大人的權(quán)柄是什么……”
就在眾人正議論紛紛的時候,忽然有一隊(duì)城主府的侍衛(wèi)在人群里疏散出一條可供馬車通行的道路,一輛掛著家徽的馬車在眾目睽睽之下停到了這座還沒開門的教堂門口,華麗的車簾緩緩拉開,面色蒼白的城主大人居然在侍衛(wèi)的攙扶下走下了馬車。
“這教堂里的神明什么來頭?怎么城主大人都過來了?”
“不是說城主大人一直臥床不起嗎?”
“城主大人臉色這么白,這是拖著病體硬跑過來的?”
也不怪這些市民們?nèi)绱梭@訝,畢竟這位新繼任的城主大人才在位不過五年的時間,聽說一上任就病倒了從來沒在任何場合公開露面過,要不是市民們認(rèn)識伯爵府的家徽,就算他本人就站在大街上也沒有人能認(rèn)出來他是誰。
還沒對外開放呢居然就搞出了這么大的排場,這下大家對于這教堂里供奉的神明更加好奇和期待了。
“希望這位神明大人能懲治一下那些猖狂的邪///教徒……”
“你別做夢了!光明教堂都束手無策,這個不知道是誰的神明怎么可能有辦法?”
就在城隍廟外的市民們議論紛紛的時候,城主大人忽然走向教堂紅木門旁邊的那張矗立著的鼓面,深吸一口氣拿起架子上的的鼓錘,用力在白色的鼓面上狠狠地敲了一下。
“咚!”銘刻了擴(kuò)音魔法的牛皮鼓發(fā)出振聾發(fā)聵的聲響,剛才還討論個不停的路人們都被這巨大的鼓聲嚇了一跳,下意識停止說話驚訝地看向忽然敲鼓的城主大人。
城主的身體因?yàn)榫貌《惓L撊酰霉漠a(chǎn)生的反震明顯讓他的身體有些吃不消,只不過敲了一下他就覺得自己的手臂酸麻難忍險些握不住鼓錘,他活動了一下幾乎快要失去知覺的手腕,又想起昨天神使大人叮囑的話。
“伯爵大人,這一狀您可不只是代表自己來告的,您還代表了身后無數(shù)飽受邪//教迫害的平民百姓。
如果就連您也倒下了,那么他們還能去指望誰呢?”
他又一次握緊手里的鼓錘,忍著手臂的酸麻,用力地敲響了第二下,第三下……
茵特城已經(jīng)快要被龍教徒腐蝕殆盡了。
現(xiàn)在就連光明神大人都不再回應(yīng)我們的祈禱。
哥,如果你真的還愿意繼續(xù)守護(hù)這座千瘡百孔的城市的話……
那就成為我們新的神明吧!
“咚!咚!咚!”
響亮而密集的鼓聲一下接著一下在空中激蕩,帶著席卷一切的力量和決心,猶如轟雷炸響,肅穆莊嚴(yán)讓人不敢妄語。
剛開始人們還只是驚訝,但是漸漸的所有人都收斂起了剛才嬉笑打趣的姿態(tài),一臉迷茫地看著他們的城主,看著他骨瘦嶙嶙的身體費(fèi)力地?fù)]起手里的鼓錘,看著他面色蒼白的臉上汗珠密布,看著他悲痛憤怒又無能為力的眼睛,人們安靜下來,街道上只有鏗鏘的鼓聲越傳越遠(yuǎn)。
城隍廟里,蘇塵聽著外邊響亮急促的鼓聲,估摸著時機(jī)差不多了,于是從懷里拿出早就準(zhǔn)備好的城隍任命狀填寫上諾埃爾·西蒙斯的名字,然后對著天空用力一拋。
那道金色布料織成的任命狀霎時間在空中散作一片耀眼的金光,有金色的古老字跡浮現(xiàn)于半空之中,蘇塵早有預(yù)料,聽著外面的鼓點(diǎn)聲將召喚城隍的咒語念了出來。
“本縣城隍,正直之神,執(zhí)掌冥界,統(tǒng)率陰兵,我今虔誠,請降來臨,釋疑解惑,分剖云云!*”
隨著她將最后一個字念完,等在周圍的人們?nèi)伎吹匠勤驈R里有一束耀眼的金光直沖云霄,城隍廟之上的天空有朝霞在太陽的映襯下散出紅色的光芒,和沖天的金光映在一起顯得這片土地祥云罩頂,瑞靄騰騰。
忽然,原本緊緊關(guān)閉的紅木大門自行開向兩邊,院子里的香爐煙霧繚繞自帶幾分神秘平和的意境。
“威——武——”似乎有非常莊嚴(yán)悠遠(yuǎn)的聲音從這座教堂的正廳里傳出來,伯爵昨天聽蘇塵交代過,這代表城隍大人聽到了鳴冤的鼓聲,已經(jīng)坐在神廳里準(zhǔn)備開庭審理了。
哥,你真的……成為神明了嗎?伯爵放下了手里的鼓錘,已經(jīng)被震得鮮血淋漓的手顫抖著從懷里掏出早就斟酌過無數(shù)遍的訴狀,深吸一口氣壓下胸口的激蕩和酸楚,把狀紙高舉在身前一步一步往正廳里走去。
茵特城的市民們也是頭一次見到華夏那邊的天降祥瑞,此時那些圍觀的人群早就驚掉了下巴,早先過來看熱鬧和笑話的心思也不敢再有了,面面相覷地呆站在教堂門口不知所措。
就這么回家了他們害怕錯過什么神明大人賜福的好機(jī)會,但是如果讓他們直接跟著伯爵大人闖進(jìn)去他們也不敢,就這么進(jìn)退兩難地糾結(jié)了半晌,直到看見跟著城主大人過來的侍衛(wèi)們都走進(jìn)去了,他們才也壯著膽子跟著邁進(jìn)了城隍廟的大門。
好在這座城隍廟是用城主家代代相傳的房子改建而成的,不像之前的土地廟一樣逼仄擁擠,院子寬敞到足夠容納下那些跟著進(jìn)來的圍觀群眾們。
雖然院子里擠滿了人,但是卻聽不到一點(diǎn)說話攀談的聲音,那些市民們連竊竊私語都不敢,只是安靜地站在院子里抻著脖子往大廳里張望,企圖看清楚到底是哪位神明大人在此降臨了。
然后他們下一秒就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有的人為了防止不小心驚叫出聲趕忙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倒吸涼氣的聲音在院子里此起彼伏。
站在神臺上的神像一共有好幾遵,其他幾個他們雖然不認(rèn)識,但是站在最中央為首的那一個市民們卻再熟悉不過了。
兩條濃密俊挺的眉毛總是皺在一起,一雙金色的眼睛透出銳利的鋒芒,嘴角總是用力抿成一條直線,嚴(yán)肅認(rèn)真的樣子讓人信任卻又忍不住畏懼。
雖然神像穿著他們從沒見過的奇怪衣服,但是光看臉這個人絕對是老城主大人吧!
他不是五年前就因病逝世了嗎?怎么又忽然出現(xiàn)了?還是在教堂里的神臺上?
難道他是神明大人嗎?想到剛才在教堂外看到的神跡,市民們看過去的眼神比老伯爵活著的時候還要敬畏幾分。
原來如此,原來老城主大人是神明啊,難怪他在任的時候茵特城發(fā)展的這樣好。
今天注定是不平凡的一天,發(fā)現(xiàn)老城主居然是神明大人這件事明顯只是個開胃菜,真正讓人驚訝的事情接二連三讓人目不暇接。
高舉著訴狀走進(jìn)神廳的伯爵下意識看了一眼站在神像下方同樣看過來的蘇塵,在得到了對方的點(diǎn)頭示意之后才雙膝跪地,把訴狀上的冤情訴之于口,因?yàn)樵鹤永锏氖忻駛儽揪头浅0察o,所以他的聲音在偌大的廟宇里擲地有聲:
“城隍大人,我是茵特城的城主,加爾文·西蒙斯。近幾年茵特城里有信仰邪龍的教派在四處傳播,其信徒如惡魔般肆虐,無辜的百姓在哀嚎中顫抖。
上一任城主因?yàn)橄逻_(dá)了驅(qū)逐邪//教徒的命令而遭到此等惡徒的記恨,他們趁著城主不備施下詛咒,從此以后的城主皆接活不過二十五歲便會短命橫死。
我一個人的性命死不足惜,但是自我之后城主之位后繼無人,失去牽制的龍教徒恐怕行事會愈加猖狂,致使家族守護(hù)百年的茵特城毀于一旦。
城隍大人啊,求您伸出慈悲之手,解除束縛我的惡毒詛咒;求您賜予茵特城力量和勇氣,懲戒作惡的邪龍教徒;求您于幽冥之中睜開眼睛,再一次守護(hù)這座您深愛的城市。
求您拯救每一個無辜的生命,讓神明的眷顧與光輝再次照亮茵特城每一個陰暗的角落。”
他語氣顫抖中帶著真摯的渴求,眼睛里流下滾燙的淚滴,喉頭因?yàn)榍榫w的起伏泛起鐵銹的腥氣,他深深地跪倒在神像面前,額頭貼著冰冷的地面。
“哥,求你回來吧,回來救救我們。”他的嘴里輕聲呢喃。
高高的神臺上有細(xì)不可聞的滴答聲響起,石刻的神像臉上似有淚珠滾過。
晴朗的天空忽然狂風(fēng)大作,卷起伯爵手里的狀紙飄到高空。
第97章
這陣忽然刮起的狂風(fēng)吹得院子里飛沙走石讓人睜不開眼睛,院子里的人們紛紛閉上眼睛轉(zhuǎn)身躲避,等到終于平息下來之后,被吹得東倒西歪的人們顫顫巍巍地相互攙扶著站起來,眼含畏懼地往神臺上看去,結(jié)果就發(fā)現(xiàn)不知道什么時候原本的石像竟然變成了活生生的人。
為首的那位雖然身上的服飾沒見過,但是這果然就是老城主本人啊!
老城主就是城隍大人……是神明顯靈……院子里的百姓膝蓋一軟忍不住紛紛跪倒在地,剛才還在城隍廟外面出言不遜的幾個人不停地磕頭賠罪。
這位已經(jīng)變成城隍的老城主臉上的表情和石像上一樣嚴(yán)肅地板著,他輕輕一抬手,剛才被風(fēng)吹到半空中的狀紙輕飄飄地落在他手中。
他低下頭一字一句地看著那上面的文字,捏著紙張的手因?yàn)檫^于用力而輕輕顫抖。跪在下面的人們不敢抬頭直視神明,他們只是感覺到那位城隍大人沉默了片刻,接著威嚴(yán)的聲音自神臺上響起:
“此等因?yàn)樾膽言购薇憬柚ХS意傷害他人的惡性事件本官絕不姑息!只是此案還需要被告到場才能一并審理個明白,文武判官何在?”
一直矗立在城隍神像兩側(cè)的神像瞬間變成了兩個活人,他們身穿紅色官服,一個留著長長的黑色胡子看著文質(zhì)彬彬,手里還拿著紙筆方便隨時記錄查閱,另一個則手里握著一柄金色寶劍,臉黑如碳怒目圓睜,好似一位將軍。
這兩位氣度不凡的神明對著城隍恭敬行禮:“卑職在!”
“你們可能查清那施咒的法師現(xiàn)在何處?”
“大人,請稍后。”那位手握紙筆的文判官先站起來,翻動手里手掌大小的冊子查閱片刻,而后躬身回話:“稟大人,那法師名叫本森·馬洛里,精通些奪舍下咒的陰私法術(shù),此人現(xiàn)在還在茵特城內(nèi),就在西海岸邊一座破舊的民房地下室之內(nèi)藏匿!”
“好!”城隍精神大振,右手在半空中虛空一抓,一支寫著“緝拿”二字的令簽出現(xiàn)在手中,他又問了一句:“日夜游神何在?”
一直矗立在神廳一側(cè)的兩個石像也瞬間在眾目睽睽之下活了過來,他們兩個長的都不似常人模樣,青面獠牙身材魁梧,紅色的頭發(fā)和眉毛支楞著略顯凌亂,比起人類更像是某種惡鬼。
他們兩個手里還各舉著一個木質(zhì)令牌,一個牌子寫著“巡日”,一個牌子寫著“巡夜”,再加上他們兩位身上那身威武不凡的盔甲,看著就像兩位實(shí)力不俗的神兵強(qiáng)將。
然而就是這樣兩位讓人望而生畏的威武將軍,居然也對著那位老城主畢恭畢敬地行禮:“城隍大人,有何吩咐?”
城隍大人拿出一個寫著緝拿的令簽扔給他們兩個:“既然那下咒之人仍在茵特城內(nèi),現(xiàn)在我命你們二人和武判官一起去緝拿此人,務(wù)必要將此人捉拿歸案!”
“遵命!”日夜游神接過令簽跪地行禮,然后就與武判官一起化作幾道青煙迅速飄出神廳往遠(yuǎn)處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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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間絲毫透不進(jìn)陽光的陰暗地下室里,由幾塊破布拼成的爛床上斜躺著一個穿著一身綠袍子兩鬢斑白的老者。
他身前不遠(yuǎn)的地板上散亂著一些濕潤新鮮的不明污漬,爬滿精致詭異花紋的微笑面具被隨手仍在一旁的地板上,他本人斜靠在墻壁上拿著一個鏡子對著自己的臉時不時發(fā)出神經(jīng)質(zhì)的哼笑。
“哈哈哈,今天那個什么‘城隍廟’不就開門了嗎?結(jié)果還是什么也沒發(fā)生嘛,真是無聊。”他懶洋洋地翻了個身,對著鏡子里的自己咧開嘴角露出一絲陰笑:
“什么城隍大人城主大人的,連活著的時候都斗不過我,死了之后還能折騰出什么花來?你說是不是啊?大叔?”
鏡子里老管家的表情因?yàn)闃O度的悲傷和憤怒變得猙獰扭曲,他雙手握拳錘在鏡面上一下又一下地猛力撞擊著,直撞得雙手鮮血淋漓鏡面也依然光潔如新,老管家猩紅著眼睛:
“你個騙子會遭報應(yīng)的!大少爺絕對不會放過你這個惡毒的詭法師!我詛咒你!詛咒你下地獄!”
“切,每天說這些有什么用?”鏡子外面老管家的臉上卻露出了不屑的笑容:“你那個什么天天掛在嘴邊的少爺不是也開始裝神弄鬼了嗎?他要是真的成了神怎么還不來抓我報仇?”
看著鏡子里滿是怨恨痛苦的靈魂,那個詭法師一臉無聊地把鏡子扣在地上:“人就是人!怎么配和血統(tǒng)高貴的龍神大人相比?真是無趣,我看是時候換掉這個身體……”
那詭法師話音未落,忽然半空之中一根兩米多長一米多寬的木板以極快的速度向他砸來,詭法師毫無防備,只能非常狼狽地從床上翻倒在地,撿起放在一旁的面具戴上:“誰?別裝神弄鬼的快出來!”
兩個身披戰(zhàn)甲青面獠牙的戰(zhàn)士手里拿著令牌浮現(xiàn)在半空中,拿著“巡日”令牌的那位戰(zhàn)士對著釘在床上的木板揮了揮手,那把床壓塌的木板又化作普通令牌大小飛回他手中。另外一位手握“巡夜”令牌的戰(zhàn)士看著他目光如炬:
“本森·馬洛里,你在茵特城里肆意妄為殘害百姓,還仗著自己會些邪術(shù)便奪人身體詛咒城主,現(xiàn)在我們奉城隍大人的命令要將你捉拿歸案!”
“呵,真是見鬼了,原來還真有個什么荒唐的城隍大人?”那詭法師被找到頭上了也不慌張,拍拍身上的灰塵站起來:“那個城隍大人是誰?難道還真是那個被我?guī)紫戮团懒说膹U物?”
“休得無禮!看招!”夜游神高舉著手里的令牌就沖了過去,日游神也緊隨其后:“竟敢對城隍大人不敬!受死吧!”
詭法師身邊也沒有武器,只是赤手空拳地和日夜游神過了兩招就處于下風(fēng),他見事不好也不戀戰(zhàn),忽然從懷里拽出來一個布袋子對著日夜游神的方向一灑,瞬間封閉的地下室里滿是帶著瘟疫和詛咒的黑色毒氣蒙蔽了所有人的視線。
那法師趁機(jī)悄悄跑到門邊準(zhǔn)備開溜,卻沒想到被夜游神一把抓住:“哪里走!”
詭法師嚇了一跳:“為什么你還能看見我?”
夜游神:……
因?yàn)槲沂且褂紊瘛?br />
你搞這一套和大晚上與貓頭鷹比眼神好有什么區(qū)別?
當(dāng)然他是不會對一個敵人解釋這么多的,夜游神一個用力把詭法師反扭著胳膊按在墻上,回頭大喊:“巡日,枷鎖拿來給他靠上!”
還在黑霧里伸著胳膊到處巴拉的日游神:“在哪呢?在哪呢?你在哪呢?”
夜游神:……
趁著夜游神回頭分神的空檔,那個被緊緊按在墻上的法師卻忽然發(fā)出詭異的笑聲,有一股覆蓋著蠕動花紋和古老字體的黑色霧氣從這句蒼老的身體里冒出來,接著夜游神就感覺到手下的這具身體軟綿綿的沒有了生息。
“奪舍活人身體,真是喪盡天良。”夜游神松開手任由那具身體滑落到地上,抬頭看著已經(jīng)往門外飄去的黑色霧氣:“你的靈魂已經(jīng)和詛咒緊緊綁在一起了,以后只會被打入十八層地獄永世不得超生。”
那詭法師的靈魂根本就沒聽明白十八層地獄是什么東西,他一邊往外跑還一邊回頭放狠話:“哈哈哈,今天這個糟老頭子身體太掃興了!改天再找到一具好身體我一定……”
“叮——”
忽然一柄金色的寶劍從半空中擲出,非常精準(zhǔn)地插中那詭法師的靈魂又狠狠地釘在墻上。
“早知道你會玩這招金蟬脫殼!”武判官的身影在半空中逐漸顯形,他走過去一手拔下尾端還在輕輕搖晃的寶劍,另一手像提溜著一只死雞一樣提溜著那團(tuán)渾濁不堪的靈魂:“你們這些走旁門左道的家伙都一個樣,從白骨精開始就沒變過!”
夜游神又從剛才那具身體的胸口把放毒的袋子摸出來張開,滿屋子的黑色毒霧很快又被盡數(shù)收了回去,日游神尷尬地放下四處摸索的手臂,輕咳一聲:“咳!人也抓到了,我們回去吧。”
武判官低頭看著手里瑟瑟發(fā)抖的靈魂站在原地沒動:“說起來,剛才這個人好像對城隍大人出言不遜來著。”
夜游神也非常默契地停下了腳步:“我剛才聽他那意思,城隍大人是這個人害死的吧?”
日游神恍然大悟也停下來:“我們和這個家伙苦斗良久,他身上有些小傷口也是可以理解的吧?”
他們?nèi)齻人相視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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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不過一炷香的功夫,剛才還化作幾道煙霧消失無蹤的武判官帶著日夜游神又化作一道煙霧飛回來了,他們對著城隍躬身行禮之后,武判官把手里靠著枷鎖的靈魂往地上一扔:
“稟告城隍大人,屬下三人幸不辱命,已經(jīng)把下咒的法師本森·馬洛里的靈魂緝拿歸案!”
廟里廟外所有人的目光不約而同地落在了死狗一般癱在地上瑟瑟發(fā)抖的黑影身上。
咦,這看著怎么鼻青臉腫跟個奇行種一樣啊?這怎么看都是抓住之后又被狠狠地修理了一頓吧?所有人包括那些神現(xiàn)在內(nèi)都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是這樣的,城隍大人。”夜游神指著那法師身上的傷口:“在抓捕過程中這個法師由于激烈抵抗不小心從樓梯上摔下去了,所以才變成現(xiàn)在的模樣。”
城隍:……
剛才不是說這人住地下室來著嗎?
第98章
武判官這一行人不止帶回來了詭法師本森·馬洛里的靈魂,就連被舍棄的那個白發(fā)蒼蒼老人的尸體也一并帶回來了,日游神把那具穿著綠色法袍帶著微笑面具的的尸體放在地上,抬手摘下了尸體臉上的面具:
“城隍大人,這位老者不知何時被這詭法師施法奪去身體,此時已經(jīng)回天乏術(shù)了。”
夜游神從懷里把詭法師隨手扣在地上的鏡子拿出來,鏡面朝下在地面上輕輕一磕,水銀的鏡面應(yīng)聲碎裂,一道青色的煙霧從碎裂的鏡面里流淌出來,在半空中幻化成一個人形的模樣,竟然和地上的尸體長得一模一樣。
“奧馬爾?”跪在一邊的伯爵驚叫出聲:“你果然沒有背叛我們!我就知道一定是有隱情的!”
那位老管家剛被放出來的時候還有些不明所以,等看到跪在地上的伯爵之后就痛哭著撲了過去:“安賽爾少爺,是我對不起你!”
他撲過去抱住伯爵發(fā)出陣陣哀哭,鬼是沒有眼淚的,老管家眼睛里只能流下一滴滴紅色的血淚:
“我那天出門去法師塔取諾埃爾少爺想看的研究報告,誰知道在路上忽然有一個渾身是傷的小孩子跑過來……
都是我不好,是我太沒有防備心了!我居然親手害了你們,我……我對不起老爺和夫人的囑托,我應(yīng)該下地獄……嗚嗚……”
整個大廳里都是老管家凄厲的鬼哭之聲,帶著深深的后悔和悲痛,聽得人忍不住跟著垂淚。
伯爵也哭的紅了眼睛,但是他好歹還記得自己是來干什么的,他趕忙三兩下擦干眼淚,壓下悲傷的情緒勉強(qiáng)平復(fù)下來:
“奧馬爾,你也別光顧著哭,我們也終于熬出頭了,城隍大人受理了我們的案子,那個可恨的詭法師馬上就要受到他應(yīng)有的懲罰了!”
老管家這才終于稍微平復(fù)了情緒,跪坐在地上抬頭去看神廳上威嚴(yán)肅穆的城隍大人,他的瞳孔瞬間放大,嘴唇顫抖著:“果然是您……太好了……”
他似乎有千言萬語想要說,但是最后卻把那些話又都咽了回去:
“諾……不,城隍大人。”他的身體輕輕顫抖,額頭貼到地上:“剛才我說的話句句屬實(shí),是這個詭法師扮成小孩的模樣接近我,趁我不防備施法奪走了我的身體。
他還利用城主大人對我的信任給他施加了代代相傳的血脈詛咒,而且在那之后也并沒有停手,而是和其他邪//教徒一起仗著會詛咒魔法在茵特城里到處下咒殺人取樂,實(shí)在是可惡至極!”
說到后面他忍不住閉上眼睛,鼻子嘴巴里都因?yàn)榍榫w激動而流出鮮血:
“城隍大人,他們犯下的每一筆罪行我都銘記在心,龍教堂的每一個據(jù)點(diǎn)我都記得清清楚楚,請您千萬不要放過他們,一定要為茵特城無辜受害的人們報仇雪恨!”
目睹了眼前靈魂出竅的一幕,跪在外面的百姓們瞬間一片嘩然。
自從幾年前龍教堂的人開始大肆活動之后基本上誰都見過聽過一些奇怪的事情,現(xiàn)在那些事情統(tǒng)統(tǒng)都有了答案。
畢竟是事關(guān)自身和親朋好友們的安全,再加上這件事對他們來說實(shí)在是太過離奇,下面終于有人開始忍不住竊竊私語。
“聽那個老人的意思,他的身體被那個法師占用了?”
“我天!還能發(fā)生這樣的事情?”
“為什么光明教堂都沒說過啊?”
“是不是他們也看不出來……”
忽然有一個婦女捂著嘴巴倒吸一口涼氣,看向身邊另一個臉色蒼白的婦女:“瓊斯太太,你的兒子去年開始忽然性情大變,不知道怎么就信仰了龍教堂……難道……”
那個瓊斯太太顯然也想到了這件事,她此時已經(jīng)連跪也跪不住了,倒在地上根本爬不起來:“我的兒子……馬丁……嗚嗚……嗚嗚嗚……”
有人開了這個頭,其他的市民們也開始慢慢地回過味來。
“這么說來城東邊的那個鐵匠之前明明一直人很憨厚老實(shí),也是不知道怎么就成了龍教徒拉著好多人同歸于盡了……”
“還有亞當(dāng)斯家的小女兒……”
“他們這群惡魔!太過分了!”
“難怪無論怎么排查都沒辦法抓住那些家伙,原來他們居然在用如此惡毒的魔法!”
“太可惡了!他們就應(yīng)該下地獄!”
所有人看著那個詭法師的眼神都變得逐漸兇惡,離得近的一些人看著那個癱在地上的人影恨得咬牙切齒,如果不是顧及著神明大人還在審案,估計(jì)這個詭法師早就被這些憤怒的市民們踩成肉泥了。
城隍清了清嗓子壓下院子里人們的騷動,這才低頭居高臨下地向著趴在地上奄奄一息的詭法師看去:“本森·馬洛里,你犯下的罪行人證物證俱在,你還有何話講?”
那詭法師剛才在地下室里被武判官他們狠狠地收拾了一頓,現(xiàn)在稍微動一下就渾身酸痛,他費(fèi)勁地抬起頭,看著高坐在神臺上威風(fēng)凜凜的諾埃爾·西蒙斯,不由得疑惑地喃喃自語:“為……什么?”
為什么我一個有高級魔法資質(zhì)的詭法師要因?yàn)闅⒘藥讉普通人就遭受如此懲罰?
為什么一個曾經(jīng)毫無還手之力只能被我咒死的普通人居然能審判我?
為什么諾埃爾·西蒙斯這樣一個連魔法天賦都沒覺醒的人居然可以成為神明?
似乎不過是短短幾個瞬息的時間,這個一直以來弱肉強(qiáng)食的世界忽然就變成了他看不懂的樣子。
“神明……大人,真的非常抱歉,是我不識好歹,竟然妄想咒殺您……”他強(qiáng)撐著虛弱的身體從地上爬起來跪好,顫抖著不停地磕頭求饒:“我,我不知道您是神明……請您饒我一命……我愿意從此信仰您,成為您最忠誠的信徒……”
他的靈魂已經(jīng)虛弱到變成半透明的虛影,但依然一下一下地把頭狠狠磕在堅(jiān)硬的地面上:“我是高級法師……我,無論您有什么樣的要求我都可以辦好,求您……”
明明應(yīng)該是如此大仇得報的場景,城隍大人臉上的表情卻不悲不喜,他低頭看著法師已經(jīng)趨近透明的靈魂,只是抬抬手示意日夜游神把固定靈魂的枷鎖給他套上,省得還沒等到宣判他就已經(jīng)魂飛魄散:
“我還以為你這個高級法師能說出些什么不同尋常的話來,卻原來也和地府里那些被罰下地獄的普通惡人并沒有什么不同。”
他第一次從高高的神臺上飛落到地面,走到那詭法師面前直視著他狼狽不堪的臉:“一會兒我會對你的所作所為做出判罰。但是你給我記住了,我罰你并不是因?yàn)槟闶┲浜λ懒宋遥且驗(yàn)槟阏讨鴷Хê鞣菫椋λ懒撕芏嘁鹛爻堑氖忻瘛!?br />
怎么可能……你少說漂亮話了……
詭法師拼了命地抬起頭認(rèn)真地審視和自己對視的這張臉,鋒利的眉眼,緊抿的唇角,似乎和他還是人類的時候并無不同,即使面對害死自己的兇手他臉上的表情依然克制而冷靜,沒有一絲大仇得報的快慰。
城隍板著詭法師的肩膀讓他轉(zhuǎn)過來面朝身后跪了一地的人們,讓他能清楚地看到人們臉上的憤怒和惶恐:
“我是城隍,是為了守護(hù)這一城百姓而存在的神明,他們的憤怒就是我的憤怒,他們的痛苦就是我的痛苦,你傷害了他們,所以我就為他們討回公道。
本森·馬洛里,你如果要跪地求饒的話不要沖著我,沖著這些被你禍害的普通人吧,如果他們愿意放過你,我自然也就放過了你。”
那詭法師平生以來第一次睜開眼睛認(rèn)真地看著這些以往他不屑一顧的普通人們。
他們安靜地跪在地上,明明看上去似乎仍然是那副逆來順受的模樣,但是細(xì)看之下每一個人的眼神都帶著要噴薄而出的憤怒,他們有的人紅著眼眶,有的人握緊拳頭,有的人怒目圓睜,有的人牙關(guān)緊咬。
每一個人看過來的眼神都帶著刻骨的恐懼和仇恨,以往那些總是被他當(dāng)做取樂的咒罵和詛咒回蕩在他耳邊嗡嗡作響。
“你這個惡魔!”
“你會遭報應(yīng)的!”
“我詛咒你!”
“我詛咒你下地獄去吧!”
終于感到害怕的詭法師忍不住移開了目光,卻又不小心看到了一直站在自己身后的武判官和日夜游神。
他們青面獠牙的臉上露出了和那些平民百姓們?nèi)绯鲆晦H的憤恨,怒瞪著眼睛對自己露出猙獰的笑容,手里的長劍寒芒閃爍。
他不自覺打了個寒顫,終于不再掙扎地癱軟在地上。
“詭法師本森·馬洛里,曾經(jīng)仗著詛咒魔法在茵特城胡作非為,殘害百姓,如今人贓并獲,本官做出判決。”
不知道什么時候城隍大人已經(jīng)飛回高高的神臺上,手里握著一根令簽即將念出判決,他一直冷靜的臉上終于也顯露怒容,皺起的眉頭和憤恨的眼神與那些百姓們一模一樣。
無數(shù)張被他殘害過的人臉浮現(xiàn)在眼前,他們憤怒,恐懼,痛罵,仇恨,最終聚在一起,化作了城隍大人這張憤怒無比的面龐。
“本官判你即刻下十八層地獄,永世不得超生!”
“我詛咒你!詛咒你下地獄!”曾經(jīng)那些人臨死之前的詛咒猶言在耳。
兩道相似的聲音重疊在一起,對這位作惡多端的詭法師做出了最終的判決。
“原來如此,我知道為什么了……”詭法師面如死灰,恍然大悟地喃喃自語。
我知道為什么諾埃爾·西蒙斯這樣一個普通人會變成神了。
因?yàn)槠胀ㄈ说膽嵟驮{咒也是有力量的,匯聚在一起就造就了如今的神明。
這才是世界上最精妙的魔法,可惜他明白得太晚了。
第99章
詭法師本森·馬洛里本來的身體早就不知道被他自己搞到哪里去了,現(xiàn)在正好就算他是個死人,直接無縫鏈接送去陰曹地府受刑,也免了包大人和崔判官他們費(fèi)二遍事。
臨走之前不知道為什么那個詭法師居然主動解開了西蒙斯家族身上的血脈詛咒,然后心如死灰地被帶走了。
蘇塵剛才一直站在神廳的一邊沒有打擾城隍爺?shù)牡谝淮螌彴福F(xiàn)在她看到此事已了,估摸著老管家和伯爵家的兄弟倆最后應(yīng)該還有一些話想說,于是主動站出來疏散了人群:
“案件已經(jīng)審理完畢,城隍廟今日關(guān)閉,有想要上香參拜的信眾請明天再來!”
跪在院子里的民眾們剛剛目睹了城隍爺大顯神威處置了一個龍教徒的高級法師,此時當(dāng)然不敢糾纏,他們一步三回頭地走出一位院子,不一會神廳里就只剩下老管家,伯爵安賽爾還有新上任的城隍諾埃爾。
城隍大人此時已經(jīng)完全不見了在罪犯面前的威嚴(yán),飛下神臺親手把還在伏地哭泣的老管家攙扶起來溫聲安慰:
“奧馬爾,你不要再自責(zé)了。我現(xiàn)在很好,安塞爾也是,我們兩個都沒怪過你。”
“對啊,奧馬爾,那個時候不只是你,我們誰都沒有想到那群龍教徒會這么陰毒的魔法,不能只怪你一個人。”伯爵也抬手給老管家擦淚。
老管家好不容易才止住了眼淚,抬起手一手一個摸一摸他們兄弟倆的臉頰,努力露出一個欣慰的笑臉:“自從我的靈魂被那個法師囚禁起來之后我沒有一日不在為你們二人憂心。
如今你們兩個一個成了神明,一個繼位成了伯爵,身上的詛咒也解了,我終于能安心的去了。”
“你……也要離開我了嗎……”安塞爾忍不住面露不舍,低頭看了一眼地上無知無覺的尸體:“你的身體還保存完好……如果現(xiàn)在回去……”
諾埃爾抬手制止了弟弟的話:“靈魂離體太久,已經(jīng)來不及了,奧馬爾從被奪舍的第三天起就已經(jīng)死了。安塞爾,生死離別自有定數(shù),強(qiáng)求不得。”
“好吧……”安塞爾伯爵張開雙臂用力的抱緊老管家:“奧馬爾,我會把你好好安葬的,你不用擔(dān)心我,我一定會成為一個合格的城主……”后面的話已經(jīng)哽咽的說不下去了。
老管家也用力抱住這個自己從小看到大的孩子,輕輕地拍著他的肩膀安慰:“安塞爾少爺,你不必為我難過,能在臨死之前見到你解除詛咒,我心愿已了,你以后一定要和諾埃爾少爺好好合作,共同治理好茵特城,千萬不要再吵架了。”
安塞爾已經(jīng)哭的說不出話來,只能拼命地點(diǎn)頭答應(yīng),還是諾埃爾把這個愛哭鬼弟弟從老管家身上拽下來,轉(zhuǎn)身和這位像父親一樣的長輩告別:
“你別擔(dān)心,冥界的閻王大人是一位公正廉潔的神明,無論是判斷力還是探查力都令我十分佩服,你生前從未作惡,一定不會被為難的。”
“嗯,我當(dāng)然相信你,諾埃爾少爺。”老管家心愿已了,靈魂也開始逐漸變得透明:“諾埃爾少爺,安塞爾少爺,你們兩個一定好好保重,我會在那邊為你們祈禱的!”
終于,老管家的靈魂離開了塵世,房間里一臉沉痛地諾埃爾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奧馬爾……”安塞爾還沉浸在老管家離世的悲痛里不可自拔。
蘇塵對于這一對兄弟的遭遇也滿是同情,于是猶豫著走過來想要給還在痛哭流涕的伯爵大人一點(diǎn)安慰:“伯爵大人,您節(jié)哀……”順便。
“你還要哭到什么時候!現(xiàn)在是在這拖拉的時候嗎!”忽然諾埃爾一巴掌拍在弟弟的腦袋上把人拍了個趔趄:“你剛才沒聽到嗎?現(xiàn)在城里到處都有人被那些龍教徒奪舍了!你作為城主居然在這哭鼻子?還不趕緊滾過去處理!”
“哦……哦!我知道了,我這就去,嗚嗚嗚嗚……”安塞爾被哥哥教訓(xùn)了也不生氣,反而如夢初醒一般一邊哭著鼻子一邊跑走了,從匆忙的背影來看他應(yīng)該還是蠻焦急的,就是眼淚怎么也止不住跑一路哭一路看著好不可憐。
“嗚嗚嗚……騎,騎士團(tuán)……執(zhí)法隊(duì)……嗚嗚……快集合!”他的身影和聲音一起逐漸遠(yuǎn)去,最終消失在城隍廟的門外。
蘇塵:……
說真的,茵特城的未來真的不要緊嗎?
該不會每天都發(fā)生城主被城隍揍哭這樣烏龍的事情吧?
————————
隨著那天在城隍廟里親眼見過神仙審案的人們回去一通宣傳,城隍大人的名聲幾乎是在幾天之內(nèi)就如風(fēng)一般刮過了茵特城的大街小巷。
現(xiàn)在茵特城里人人都知道新開的城隍廟里有一個能審判詭法師的給平民做主的城隍大人,而且這個城隍大人居然就是幾年之前去世了的老城主諾埃爾·西蒙斯伯爵。
啊?你說他不是人類嗎?為什么會成為神明?
關(guān)于這一點(diǎn)人家也早有解釋了。
“那天我就跪在那個教堂的門口,我跟你說那城隍大人的話我聽得真真的!”一個圍著圍裙的中年婦女坐在自家門口的臺階上說的唾沫橫飛,她周圍還圍了一圈特意過來聽熱鬧的人。
“哎呀,你別賣關(guān)子了,城隍大人說的什么?”有人迫不及待的追問。
“他說他是城隍,是為了守護(hù)茵特城而存在的神明!”那個婦女抬手揉了揉自己亂糟糟的頭發(fā),臉上的表情變得有點(diǎn)迷糊:
“還說了可長一串呢,我也記不住了,總之,那個城隍大人可說了,說那個法師傷害了我們,所以他就要為我們討回公道!”
“真的?”周圍的好幾個人興奮的眼神發(fā)亮:“真的有專門守護(hù)我們的神明?”
“太好了,這下我們可不怕龍教徒那些神經(jīng)病了!”
“就是!這下看他們還有什么話說!”
“這……能行嗎?”但還是有人止不住的擔(dān)心:“那些龍教徒可厲害得很,我還聽說他們能把別人的身體奪走……”
“哎呀,那是你沒看到老城主大人有多厲害!”那個圍著圍裙的婦女一拍大腿:“你以為教堂里就他一個神嗎?我告訴你里面有可多神了!
有一個文縐縐拿著筆的,一看就是秘書官!還有一個手里拿著劍的,我估摸著這肯定就是騎士長啊!對了,還有兩個長得有點(diǎn)嚇人的,就是他們把那個詭法師抓回來的,我覺得這倆可能是執(zhí)法隊(duì)吧……”
“這么多神明啊?簡直就像城主大人的配置一樣!”
“那可不!我跟你說那些神兵神將對老城主都可尊敬了,一被叫到都跪地行禮呢,你就說咱們這老城主多厲害多威風(fēng)啊,讓能打過詭法師的神兵跪地行禮……”
“什么老城主?沒大沒小,叫城隍大人!”
“對對對,你瞅我這嘴!叫習(xí)慣了不是!”那個圍著圍裙的婦女輕輕拍了自己的嘴巴一下:“城隍大人,太厲害了!”
隨著城里討論城隍大人和老城主大人的人越來越多,漸漸的老城主生前做過的那些政績也逐漸開始為人們所熟知。
為什么老城主會成為神明?
那是因?yàn)樗麑ξ覀兒醚剑憧此是人類的時候做了多少事,又修港口又還蓋高樓的,遇到違法犯罪也從來不徇私枉法,還一生清廉公正,為了我們寧死也不向龍教徒低頭……
總之,十年勤政無人問,一朝成神天下知。
蘇塵愿稱之為桑德瑞希特供版地獄笑話。
無論怎么說,城隍廟的名聲也是徹底起來了,每天都有絡(luò)繹不絕的信徒過來參拜祈禱,求助的人也數(shù)不勝數(shù),什么懷疑自己被詛咒了,有可怕的法師欺負(fù)自己了,懷疑周圍誰誰誰被奪舍了等等……
城隍當(dāng)然不能什么雞毛蒜皮的小事都顯靈處理,于是蘇塵和她的小伙伴們就又一次住進(jìn)了神廟里成為神使幫著處理一些不太復(fù)雜的靈異事件。
蘇塵甚至還在前來參拜的人里看到了那位之前和自己爭吵的店老板,他滿面羞愧,一張臉連耳朵也紅成一片,看到站在神廳里接待信眾們的蘇塵,他低頭哈腰地湊過去:
“實(shí)在抱歉,神使大人。那天是我不好,是我有眼無珠,是我胡言亂語,我……”
“行了。”蘇塵抬手制止了店老板的話:“你并沒有犯下什么不可饒恕的錯誤,也不必對我如此小心,如果你覺得自己心里過意不去,那就去給城隍爺磕個頭賠罪吧,想來他也不會在意你這點(diǎn)小事。”
這幾句話更是說的店老板羞愧難當(dāng),滿臉通紅地跑到神像面前磕頭去了。
不過是一個墻頭草的普通人罷了,蘇塵也沒打算和他計(jì)較,正打算轉(zhuǎn)頭繼續(xù)接待其他信徒的時候,忽然看到伯爵大人扒著城隍廟的門框,正偷偷摸摸地對著自己招手。
蘇塵:……
對了,自從被他哥打跑之后伯爵好像就再沒敢走進(jìn)城隍廟里,堂堂一城之主憋屈成這樣說實(shí)話蘇塵都有點(diǎn)同情他了。
第100章
招呼珍妮過來給自己頂一下班,蘇塵小跑著出了城隍廟的大門來到伯爵面前:“伯爵大人,您可以放心進(jìn)去沒關(guān)系的,怎么想城隍爺也不可能當(dāng)著這么多人的面顯靈打你啊。”那多丟臉。
伯爵拽著蘇塵的胳膊急匆匆往外走了好遠(yuǎn),直到把城隍廟遠(yuǎn)遠(yuǎn)落在身后他才松了一口氣停下來:“不行,不能讓我哥看見,他要是知道我為什么找你肯定又要打我了。”
蘇塵:“額……怎么說呢,其實(shí)理論上只要是發(fā)生在茵特城里的事情城隍爺都會知道,所以躲這么幾百米也沒有什么意義……”
看著伯爵大人已經(jīng)又一次變得蒼白的臉色,蘇塵把后面的話吞回去:“算了,我們不討論這個。伯爵大人,您找我是什么事情啊?”
“神使大人,真是非常抱歉,本來你救了我們兄弟倆的事情我還沒來得及謝你,誰知道這么快就又要來麻煩你了……”
一提到這件事伯爵大人臉上的表情變得有一些愧疚,滿是紅血絲的眼睛下面掛著兩個濃重的黑眼圈,很明顯這件事應(yīng)該已經(jīng)困擾他很久了:
“是這樣的神使大人,我們在抓捕那些龍教徒的過程中遇到了一些困難……”
自從伯爵大人身上的詛咒解除了之后,他就無所顧及地親自帶隊(duì)加入到龍教徒的抓捕活動當(dāng)中,因?yàn)橛谐勤驈R提供的那些龍教徒的秘密據(jù)點(diǎn)地址并且了解了他們可以奪舍別人身體的特殊能力,所以這一次的抓捕活動初見成效,很多市民們自發(fā)向執(zhí)法隊(duì)檢舉周圍性情大變的鄰居,很多以前來無影去無蹤的教徒們?nèi)急蛔プ£P(guān)進(jìn)了大牢。
現(xiàn)在茵特城內(nèi)的治安環(huán)境得到了顯著的提升,最起碼之前那種不知道從哪沖出來一群神經(jīng)病教徒就開始搞無差別襲擊的破事不會再發(fā)生了,哪怕真的還有龍教徒奪舍了別人的身體,他也必須老老實(shí)實(shí)地茍著,稍微露出端倪分分鐘就會被周圍的人舉報送進(jìn)專門的地方軟禁起來。
“可是問題就出在這里。神使大人,那些龍教徒里低級的還好說,關(guān)在大牢里就行了。
但是那些高級的詭法師們普通的大牢根本就關(guān)不住,好不容易抓起來一個,一轉(zhuǎn)眼的功夫這個身體就被他們舍棄了,又不知道附在了哪個市民的身上……”伯爵大人心累地接連嘆氣,顯然這段時間被這群詭法師們折騰得不輕:
“而且他們附在其他人身上之后基本很難辨別,只有在靠近城隍廟或者光明教堂這樣有神明大人氣息的地方他們才會被逼出受害者體內(nèi),可是茵特城的市民有幾十萬人,這……”
很明顯沒有那么多的教堂能讓所有市民每天都排查一遍。
“唉!我這下真的是素手無策了。”伯爵大人疲憊地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然后有點(diǎn)心虛又有點(diǎn)害怕地低著頭,活像一個考試不及格的小學(xué)生:“神使大人,你能不能跟我哥說說,讓他把那些身邊的神兵神將也派出去幫我查一查?”
蘇塵:好家伙,我說你怎么偷偷摸摸的過來呢,感情是琢磨著薅你哥的羊毛。
蘇塵摸著下巴琢磨了一下,最后還是搖頭否定了這個提案:“伯爵大人,不是我不答應(yīng)你,而是城隍爺身邊的那些隨侍的神仙也都有自己工作職責(zé),并不是你哥的私兵。
比如那兩個拿著牌子的神仙是日游神和夜游神,他們兩個每天都要分成白班夜班在茵特城里巡邏記下人們的善行和惡行,這些記錄匯聚到文判官那里形成檔案,等到之后哪個市民魂歸地府了,那些冥界的神明會把他的生平檔案調(diào)走用以審判,這是很重要的工作,半點(diǎn)也馬虎不得。
而且你哥新官上任也有很多事情要忙,除了審案之外還有往周邊的村鎮(zhèn)派遣土地公公,調(diào)配整個茵特城所有市民們的福禍賜予,時不時的還要去陰曹地府做一些工作交接……
總之,他忙得焦頭爛額,我勸你還是別在這個時候去給他找麻煩了。”
伯爵大人光是聽一聽這些工作就感覺頭都要大了:“原來成了神明……也還有這么多工作啊……怎么聽起來比我還要忙得多……”
蘇塵:沒辦法,我們?nèi)A夏的神仙是這樣的,人均,不是,神均007,反正干不死,就往死里干,相信干出了一整個地府的黑白無常對此一定有很多話想說。
一想到以前自己在哥哥非常忙碌的時候湊過去打擾會面臨的狂風(fēng)驟雨,伯爵大人苦著臉縮了縮脖子:“那這可怎么辦?要是有那種能專門給每家每戶看守把門的神明就好了。”
說到一半他自己也覺得荒唐,于是又趕緊拍了自己腦袋一下:“呸!我在說什么呢!神明怎么能給普通人看門?真是太不尊敬神明了!我不是故意的,哥你千萬別和我計(jì)較……”
看樣子他已經(jīng)快被自己的神仙哥哥逼瘋了。
不過這句話倒還真的提醒了蘇塵,激動地拍了幾下伯爵大人的胳膊:“對啊!我怎么沒想到?就應(yīng)該召喚幾個這樣的神仙過來幫忙!”
伯爵大人冷汗直冒,一臉的欲言又止:“啊……這……我說笑的……”
她胸有成竹地看著伯爵大人,非常仗義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脯:“這件事就包在我身上了!伯爵大人,你稍微等我一下,明天我一定能給你一個完美的解決方案!”
然后她就一溜煙跑走了,徒留伯爵大人站在原地一臉惶恐:“神使大人,要不還是算了吧!我,我剛才胡說的,你千萬別——”
你就算真請個神明過來看大門,他敢看那誰敢真的住進(jìn)去啊?
“唉!都怪我這張破嘴啊!”伯爵大人一臉懊悔地拍了自己的嘴巴一下,嘆著氣走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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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蘇塵迫不及待地回到了城隍廟里工作人員的房間,拿出手機(jī)就開始查看門神的召喚條件。
門神——秦瓊、尉遲恭
神降要求:
所需信仰值:100,000點(diǎn)
拯救人數(shù):600人以上
慈悲:50以上。
您已滿足神降條件,請問是否召喚門神?(是/否)
果然,作為華夏神話中司門守衛(wèi)的神明,門神的召喚條件一點(diǎn)也不苛刻,以蘇塵現(xiàn)在的積蓄非常輕松就可以召喚。
而且這兩位門神雖然從法力上不及那些武力值很高的神仙,但是他們勝在非常親民,平常人家想要請他們看家護(hù)院也不用像其他神仙那樣請回神像日日上香,只需要買兩張門神畫貼在門口即可。
這樣一來無論茵特城里有多少人口,門神通通都能顧得過來,每家門口守兩個,保管讓那些喜歡鳩占鵲巢的家伙無處遁形!蘇塵非常自信地雙手叉腰,開始在心里琢磨著怎么盡快把門神畫推廣到千家萬戶。
于是第二天,心里懷著忐忑和期待的伯爵大人一大早就見到了特意找過來的蘇塵,他趕緊把人請進(jìn)會客室里,臉色糾結(jié)的開口:“神使大人,請問您想到什么好辦法了?”
難道真的有神明愿意給人類當(dāng)看守?
蘇塵笑瞇瞇地點(diǎn)點(diǎn)頭,一邊說話一邊從隨身攜帶的包里拿出兩張畫遞給伯爵大人:“這就是我想到的辦法。”
伯爵大人迫不急待地接過畫卷展開,發(fā)現(xiàn)畫里的是一位身穿戰(zhàn)袍威風(fēng)凜凜的將軍,他身材魁梧,手臂上肌肉隆起,眉頭緊鎖,雙眼圓睜,一臉警惕地目視著前方。
這位將軍身上的戰(zhàn)袍顏色鮮亮而喜慶,左手握著一把長劍,右手立著一把關(guān)刀,身上的仙帶輕盈飄起,衣角和袖口隨風(fēng)飄揚(yáng),姿勢威猛地站在那里,猶如戰(zhàn)神降臨。
伯爵大人默默合上畫像,抬頭看向面露微笑的蘇塵:“這是……?”
“這是門神。”蘇塵拿起另外一幅畫也展開給伯爵大人看:“專門在平民百姓家門口司門守衛(wèi)的神明,只要把這兩幅畫往門上一貼,保管那些附在人身上的臟東西通通被攔下來。怎么樣?完美符合您的要求吧?”
伯爵大人看著畫里威武的將軍面露難色:“神使大人,既不用神像也不用祭拜……光貼在門上,這真的能行嗎?”
也難怪伯爵的心里犯嘀咕,那些神出鬼沒的龍教徒在此之前可是只有在靠近光明教堂或者城隍廟里神像的時候才會露出破綻被逼出身體,被他附身過的一些貴族富商家里也不是沒有光明神大人的畫像,但是也依然毫無用處。
看出了伯爵大人的猶疑,蘇塵微笑著合上手里的畫卷寬慰:“伯爵大人,我的老家有句話叫做術(shù)業(yè)有專攻。
秦瓊和尉遲恭這兩位將軍從變成神明之初就一直在為人們看家守院,這份工作他們都做了幾百上千年了,你要相信他們的專業(yè)性。”
伯爵大人忽然察覺到了蘇塵話中的信息:“變成神明之初?您是說他們倆也……?”
“對哦,他們兩個本來也是人類來著,就和你哥一樣。”蘇塵點(diǎn)頭肯定了伯爵大人的猜測:“既然你不放心,我就把他們倆的故事講給你聽吧,這要從魏征斬龍的故事開始講起了。”
“斬……斬龍?”伯爵大人倒吸一口涼氣:“也是深眠之龍那樣的惡龍嗎?”
“嗯……雖然我覺得應(yīng)該是兩個完全不同的物種,不過的確是一條不太講理的龍啦,這兩位將軍之所以成為門神就是因?yàn)樵?jīng)把那樣一條惡龍攔在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