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 31 章 “葉亭瞳，我是在吃醋。……

    葉亭瞳是被沈燼送到于輝家的。

    過年前， 他以為自己會一直跟著沈燼，便給李司機放假了，現在臨時出門， 他也沒好意思讓李司機回來，好在沈燼說他今天有事出門， 也順路。

    一路上， 葉亭瞳都在糾結要不要將沈燼介紹給于輝認識。

    兩外兩個室友都不知道他已經結婚的事情， 葉亭瞳也沒想著開口，畢竟是協議結婚。

    于輝他們也不知道自己的處境， 要是突然說明， 總覺得很怪， 也不好解釋。

    沈燼不知道是不是看出了他的猶豫， 到于輝家的時候，沒下車，只遞給他一個沉甸甸的禮品袋。

    葉亭瞳沒想到沈燼這一層都想到了，訥訥道：“我就只顧著玩了……”

    沈燼：“我記得就行。”

    葉亭瞳站在車外， 看著坐在主駕駛位的人， 不知怎么，半天都沒挪腳。

    明明， 外面的風很大， 寒風吹得他耳朵生疼，一向怕冷的他竟然覺得多站一會也沒關系。

    葉亭瞳絲毫不知道自己的表情多明顯， 沈燼看著他巴巴的眼神，頓了頓， 下車，將自己的圍巾取了下來，給葉亭瞳戴上， “結束的時候告訴我一聲。”

    說完，揉了揉他的柔軟的頭發，主動開車離開。

    沈燼的圍巾還殘留著主人的余溫，葉亭瞳立馬不冷了，直到沈燼的車在一個拐角消失，他才慢吞吞地挪腳，敲響于輝家的門。

    于輝早就等著他來了，立馬打開門將人迎了進來，看到葉亭瞳手里拎的東西，“你怎么還帶東西來啊！”

    “不是給你的。”葉亭瞳笑著將禮品給于輝的父母，“叔叔阿姨，新年快樂。”

    于輝父母笑著接過，給了葉亭瞳一個新年紅包，“今天我跟你叔叔去走親戚，你們就在家里好好玩。”

    “知道了媽，你快走吧！”于輝迫不及待地將葉亭瞳拉上樓，直奔游戲室，“我們正愁沒有游戲搭子，你來可有的玩了。”

    葉亭瞳看著文靜，可游戲技術一流，無論什么游戲都能很快上手，平時玩王者，葉亭瞳都能一拖四帶他們贏。

    葉亭瞳注意到于輝說的是[我們]，問道：“還有別人？”

    “是啊！我表弟也在。”于輝推開房門，“趙丞，我跟你說的大神來了。”

    游戲室內地上坐著一個人，拿著游戲手柄，聽到于輝的話，轉頭，露出一張年輕帥氣的臉。

    趙丞剛想開口，可看清于輝身后的人后，呆在了原地。

    葉亭瞳生得唇紅齒白，可能是因為剛從室外進來，臉頰微紅，漂亮的小臉被寬大的圍巾包裹，看起來又軟又乖。

    葉亭瞳正在取圍巾，沒注意到趙丞的表情。

    于輝看得分明，直接給了趙丞一個腦瓜崩，“看傻了？叫哥！”

    葉亭瞳正小心地將沈燼的圍巾折起來放進書包，聞言有點不好意思，“不用叫哥，叫我名字就行，我叫葉亭瞳。”

    于輝的表弟看起來也不小，人高馬大的，至少比他高半個頭，他實在沒辦法聽對方叫他哥。

    趙丞飛速從地上坐起身，整了整衣服，還不忘將頭發抓了幾下，才走到葉亭瞳面前，伸手：“你好，我叫趙丞，也是A大的，比你和我哥小一屆，以后可以一起玩！”

    他定定看著葉亭瞳，眼眸發亮，咧著嘴角，看起來禮貌又熱情。

    葉亭瞳跟他握了一下手，也笑了一下，“很高興認識你啊！趙丞。”

    那抹淺笑讓葉亭瞳乖巧的臉一瞬間變得明艷，趙丞的心臟狠狠跳動幾下。

    他想，自己應該是戀愛了。

    之后三人開始打游戲，葉亭瞳沒太大感覺，只覺得于輝的表弟人還挺好的，給他讓藍讓紅，畢竟他主玩射手，輸出高，拿到這些buff能將收益最大化。

    三人配合默契，趙丞水平也不錯，比于輝對他還熱情，端茶倒水，還給他剝橘子，讓葉亭瞳受寵若驚，“你要是想我帶你，我們加好友就行，不用這樣。”

    從沒人給他剝過橘子，這感覺很奇怪，而且，他就喜歡把橘子皮和白絲一點點剝開，得到一個圓溜溜干凈橘子的成就感，趙丞的做法他不喜歡。

    趙丞剝橘子的手停下，咳了咳，“也不是全為了游戲……”

    要不直接告白得了。

    正在他猶豫的時候，于輝不客氣地拿走他剝好的橘子，“趙丞，我勸你悠著點啊！別嚇著瞳崽。”

    他好不容易把葉亭瞳叫來做客，沒想到趙丞是個這么瘋狂的戀愛腦，要是把人嚇走，他第一個饒不了趙丞。

    趙丞冷靜下來，也覺得現在告白快了些，便按捺下心思。

    一天很快過去，除了游戲，葉亭瞳發現于輝家里還養了一只薩摩耶，白花花一團，圓滾滾的超級可愛。

    他跟著于輝出去帶它溜了一圈，薩摩耶一個爆沖，差點把他帶得飛出去，徹底斷絕他想養狗的心思。

    “哈哈哈，狗比較皮，你之前在學校不是經常喂流浪貓嗎？感覺你比較喜歡貓。”于輝牽著薩摩的繩子，“你可以養一只，正好趙丞家里養貓了，有什么不懂你可以問他。”

    趙丞給了于輝一個感激的眼神，大恩不言謝，他順勢走到葉亭瞳身邊，“要養貓嗎？我有個關系很好的寵物店，很多種類的貓咪，你要是需要，我可以幫你介紹，還能打折。”

    葉亭瞳聞言有些心動，不過還是搖頭拒絕，“暫時不用。”

    他現在沒有自己的住處，宿舍也不能養貓，偶爾去喂一下小流浪他就很滿足了。

    趙丞沒想到他會拒絕，愣了一下，不過很快反應過來，“你要是想擼貓也可以來我家，我家是緬因，超大只，特別帥，給你看照片。”

    幾張照片瞬間拉近兩人距離，葉亭瞳看著照片里帥氣的貓貓，說不羨慕是假的。

    沈燼來接人的時候，看到的就是葉亭瞳和一個年輕大學生挨著腦袋看手機的情景。

    看了足足五分鐘，還是于輝先發現的他，畢竟，停在自己家門口那輛車低調又昂貴，明顯不是他們這一片的。

    “瞳崽，那是來接你的嗎？”于輝知道葉亭瞳和沈明淮家里有錢，看到豪車也沒太驚訝。

    葉亭瞳抬頭，看到熟悉的車，以及車邊站著的人，再也沒心思看帥氣的緬因，臉上自然而然漾出笑意，跑到人跟前站定，聲音微喘：“你怎么來得這么快！”

    他還以為沈燼會叫自己的司機來接。

    沈燼看著他驚喜的眼睛，抬手，將圍巾上沾著的白毛拿掉，順便往上提了一點，蓋住他被風吹得紅彤彤的耳朵，“事情辦完了，接到你的消息順路過來。”

    葉亭瞳開心地彎起眼睛，“那我去拿書包，我們回家。”

    他跟于輝約定好遛完薩摩他就回去，現在正好。

    于輝跟葉亭瞳一起進屋，趙丞則是站在門口，猶豫地看著車前帥氣又冷峻的男人。

    剛剛他還在相冊里找緬因翻跟斗的視頻逗人開心，一抬頭，旁邊忽然沒了影，葉亭瞳跟一只快樂的小鳥一樣飛奔到這人跟前，眼角眉梢都是笑意，跟兩人剛一見面對他那種客套的笑截然不同。

    現在的葉亭瞳，鮮活又生動。

    兩人對視一眼，趙丞心情復雜，還帶著警惕，沈燼表情淡淡，也沒有主動上前打招呼。

    葉亭瞳動作很快，不到兩分鐘就拿著自己的書包出來，他笑著沖于輝和趙丞擺手，“我先回去啦！拜拜！”

    人走后，于輝死死牽著試圖跟著車飛奔的薩摩耶，哭笑不得：“怎么感覺走的時候瞳崽這么高興？”

    這小子好歹掩飾一下啊！

    葉亭瞳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高興，看到沈燼的一瞬間，嘴角怎么都壓不住，甚至心情很好地在車里哼歌。

    沈燼很明顯地感受到了葉亭瞳愉悅的心情，他眸光閃了閃，問：“剛才看到了一個生面孔，是你舍友的親戚？”

    “是的。”葉亭瞳點頭，“他是于輝的表弟，也在A大上學，人還挺好的。”

    “他家養了一個緬因，超級好看。”

    沈燼偏頭看他，“比雪糕還好看？”

    “那當然沒有。”葉亭瞳回答得毫不猶豫，“雪糕第一好看。”

    漂亮又乖巧，誰能不喜歡雪糕，他只是有點羨慕趙丞而已。

    兩人很快回到太子灣的住處，沈燼本來走在前面，忽然停下腳步，“你來開門。”

    饒是疑惑，葉亭瞳還是乖乖輸入指紋，門滴答一聲解鎖，他將門推開，剛邁進一只腳，一個白乎乎的團子跟個小導彈似的撞到他的小腿上。

    葉亭瞳低頭，看著扒拉他褲腿的布偶貓，瞪大眼，“雪糕？”

    雪糕不是在沈家老宅嗎？

    他今天看了太多貓狗出現幻覺了？

    盡管覺得不真實，葉亭瞳還是第一時間將雪糕抱了起來，看向身后的人，嘴唇動了動，蹦出一句：“沈燼，你會魔法嗎？”

    不然怎么解釋，他剛跟沈燼提了雪糕，雪糕就出現了。

    沈燼沒想到葉亭瞳第一反應是這個，揉了揉他的腦袋，“早就準備好今天將雪糕接回來的。”

    葉亭瞳乖乖低頭讓沈燼揉得更方便，小聲問：“可這不是你媽媽的貓嗎？”

    “用了點東西換來的。”沈燼看著面前互相依偎的一人一貓，聲音平穩，“她也不在乎雪糕，很輕松就給我了。”

    昨晚拍賣的翡翠，就是這個用途。

    葉亭瞳摸了摸雪糕身上柔軟的毛，聽著它的呼嚕聲，不知道該怎么形容現在的心情，“你是特意讓雪糕來陪我的嗎？”

    之前離開沈家，他找了一圈雪糕都沒找到，沈燼都看在眼里，所以才會把雪糕接回來。

    沈燼話不多，可總能在一些小細節上打動他。

    “算是新年禮物。”沈燼說，“你也不用再羨慕別人。”

    葉亭瞳重重點了點頭，開始抱著雪糕巡視，最終，把雪糕的窩定在了自己的臥室。

    沈燼喜歡安靜，他怕貓貓鬧騰打擾到沈燼，惹他不喜歡。

    抱累了，葉亭瞳便把貓放下來，雪糕也開始到處嗅聞，適應新環境，葉亭瞳就跟保姆一樣跟在它身后。

    “這是書房，你要是不亂咬線，偶爾可以放你進來玩。”

    “這是沈爸爸的臥室，不能進。”

    “廚房也不可以，都是油煙。”

    葉亭瞳也不管雪糕能不能聽懂，絮絮叨叨跟人說話。

    沈燼看著他們在那里鬧，中途，給葉亭瞳遞了一杯水，“要給它換個新名字嗎？”

    “不用。”葉亭瞳仰頭將水咕嚕喝完，語氣認真，“以前的雪糕也是雪糕啊！”

    沈燼看著他堅定的眼神，臉上泛起一抹溫和的笑，“你說的對。”

    家里從此多了一位新成員，不過只有必要的貓糧貓砂，玩具和零食一點沒有，雪糕也是個嘴饞好動的，經常在葉亭瞳吃飯的時候圍著他嗷嗷叫，好幾次頭都伸到他的飯碗里去了。

    葉亭瞳看著面前嚶嚶撒嬌的漂亮小貓，決定開始網購。

    好在他兼職賺了點錢，這點開銷還是能承擔的。

    正值新年，網上很多東西都不能及時送達，葉亭瞳便跟趙丞求助。

    趙丞收到葉亭瞳的消息一臉驚喜，立馬將自己養貓的經驗傳授給他，還聯系了相熟的寵物店，給葉亭瞳寄零食和玩具等等。

    有一天，沈燼應酬回家，發現家里多了一堆沒拆的快遞，而葉亭瞳正在跟人打視頻電話。

    “那個貓爬架多大？你看放陽臺合適嗎？”

    家里暖氣開得很足，葉亭瞳只穿了單薄的睡衣，領口歪歪扭扭，露出一半精致的鎖骨，頭發也亂糟糟的，應該是剛睡醒，模樣懵懂又清純。

    手機里很快傳出一個年輕人的聲音，“你家陽臺很大，貓爬架放那里綽綽有余，雪糕在上面還能曬到太陽。”

    “不過，這個貓爬架組裝挺麻煩的，需要我幫忙嗎？”趙丞笑嘻嘻的，“我可以提供上門安裝服務～”

    葉亭瞳沒覺得自己廢物到了這種程度，剛想拒絕，卻發現沈燼不知道什么時候回來了，正在研究那巨大的貓爬架快遞。

    鏡頭晃了一下，眼尖的趙丞立馬就發現了葉亭瞳家里的另外一人，剛想開口，葉亭瞳比他還快，“謝謝你啊！我先掛了！”

    掛完電話，葉亭瞳第一件事就是去阻止沈燼，“木板有毛刺，別扎到你！”

    葉亭瞳大包大攬地將所有的快遞都攏到自己跟前，盡量讓客廳恢復之前整潔的模樣，“我很快就收拾好，保證不占地。”

    兩人相處這么久，葉亭瞳已經可以從沈燼沒什么表情的臉讀出一點情緒了，就像現在，對方似乎一如往常，可他還是敏感地察覺出沈燼不高興。

    他怕沈燼是嫌棄他把家里弄亂了，有些小玩意還是從pdd買的，看起來跟這里貴氣的裝修格格不入。

    就在葉亭瞳手忙腳亂整理的時候，沈燼接過他手上最大最重的貓爬架，“我沒有覺得這些東西礙事。”

    “這也是你的家，你可以隨意布置。”

    葉亭瞳愣了一下，懷里的快遞嘩嘩掉在地上，他猶豫片刻，小心翼翼地開口：“那你為什么生氣？”

    葉亭瞳放在茶幾上的手機時不時叮的一聲，電話掛得突然，趙丞正在對葉亭瞳進行消息轟炸。

    最新的一條是——

    【你之前還說要請我吃飯，可不許耍賴！】

    這條消息亮了好久，屏幕才熄滅。

    葉亭瞳不合時宜地想起，他跟沈燼剛認識的時候，他也說過要請沈燼吃飯，他訥訥解釋：“好多東西網上買不到，就拜托了趙丞，他幫我很多忙，我就隨口說請他吃飯。”

    他計劃的是等開學去學校食堂吃一頓加一杯奶茶，可趙丞的消息仿佛把這頓飯看得很重。

    旁邊人的氣壓又低了幾度，葉亭瞳裝作收拾快遞，實則心跳快得都快蹦出胸腔。

    之前沈燼去于輝家里接他的時候，問起趙丞也是這樣，有幾分明顯的在意。

    可是，沈燼不是不限制他正常的人際交往嗎？

    葉亭瞳緊張的時候就喜歡低頭裝作干其他的事，手邊的快遞袋子被他撕得破破爛爛，碎塑料掉了一地，葉亭瞳卻恍若未覺，手指緊張又無措地絞在一起。

    他知道沈燼在看他。

    “沒生氣。”沈燼伸手，將葉亭瞳歪斜的衣領理正，嗓音淡淡，

    “葉亭瞳，我是在吃醋。”

    第32章 第 32 章 不要糖。

    沈燼的話讓葉亭瞳罕見地失眠了， 第二天跟于歡歡見面的時候，兩只熊貓眼讓于歡歡笑得不行。

    兩人本來就約好了出來見面，主要是葉亭瞳想帶雪糕出來玩， 正好于歡歡也有空，便想跟人臭美一番。

    可沒想到， 昨晚被沈燼一句[吃醋]攪得徹夜難眠。

    好在沈燼沒有再說什么， 給他留下了充足的空間。

    沈燼每次都是這樣， 非常有分寸，卻也步步逼近， 像是在誘導他認清自己的心意。

    葉亭瞳給雪糕喂了一個新買的凍干， 猶豫道：“沈燼說的吃醋， 會不會是指我給雪糕買了太多東西， 沒給他買？”

    兩人來的是一處寵物友好的奶茶店，于歡歡本來給奶油拍美照，聞言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你要是覺得沈燼跟寵物吃醋這個說法更讓人信服， 我也沒話說。”

    葉亭瞳抿了抿唇， “可是，沈燼這樣的人， 為什么會喜歡我呢？”

    葉亭瞳低著頭， 只露出了小半張臉，卻依舊是頂天的漂亮， 如果讓葉亭瞳這樣抓心撓肺的人是沈明淮，那于歡歡肯定會毫不猶豫回答：“肯定是因為這張臉啊！”

    畢竟， 美貌是他們這類人最大的底牌。

    可是，對方是沈燼，在商場不知道有多少美人投懷送抱， 可是他卻獨獨對葉亭瞳展現出驚人的耐心和寵溺。

    “笨蛋。”于歡歡將雪糕放進他的懷里，“以前是以前，現在你可以過嶄新的生活，干嘛想那么多？”

    建立自信很難，但是，沈燼已經在努力了，連于歡歡都感受到了。

    那樣難以企及的人物，在盡他所能，給葉亭瞳鑄造一條平攤的路，可葉亭瞳遲遲不敢邁步。

    只不過，這些東西她一個局外人看得清，葉亭瞳卻不一定能分辨出來。

    雪糕看葉亭瞳發呆，用鼻尖拱了一下的衣擺，好奇地喵了一聲。

    葉亭瞳剛想說話，手機響了一下。

    于歡歡覺得剛才的話題有點沉重，笑著調侃：“不會是沈明淮吧？小心你的沈大佬又吃醋。”

    葉亭瞳看了眼發消息的人，搖頭：“我已經把沈明淮所有的聯系方式都拉黑了。”

    從沈燼說沈明淮讓他有危機感的那天，他就這樣干了。

    沈明淮不知道是死心了還是其他，也沒其他消息。

    “也是。”于歡歡想到什么，“他最近忙著跟他爸，還有沈家老太太參加各種應酬，積攢人脈，看樣子是真的打算干一番事業。”

    葉亭瞳最近忙著自己的事，估計連朋友圈都很少看，可她消息靈通，收到了不少風聲。

    說沈明淮為了追回舊愛，跟沈氏現任總裁，他的親小叔沈燼翻臉，決心跟人搶奪家業。

    不過大家都當笑料看，誰都不覺得沈明淮能干得過沈燼。

    于歡歡沒把這些告訴葉亭瞳，免得人徒增煩惱，笑著問：“不是沈明淮，那是你的新歡？”

    “什么啊！”葉亭瞳蹙眉，“歡歡姐，你別亂說。”

    失眠的那晚，他細細想了想趙丞白日對他的態度，的確有點過分殷勤，他從來沒見過這么直白表達愛意的人，只以為趙丞本來就為人熱情，經沈燼一說，他便升起了警惕。

    不過有于輝的關系在，加上對方還幫了他忙，他沒理由刪好友或者拉黑，便給人轉去了88的紅包，之后，回消息也通常是半小時以后。

    等時間長了，這人的熱情自然就會淡下來。

    于歡歡聽他解釋一番，挑了挑眉：“對其他人的感情這么果斷，怎么到了沈燼，就拖泥帶水的。”

    她咳了咳，語氣一下變得很嚴肅，“沈燼這直球也挺煩人的，你要是不喜歡，跟處理那些小桃花一樣，別搭理沈燼不就好了。”

    “沈燼是不是也老發消息騷擾你？”于歡歡裝模作樣去拿他手機，“等著，我幫你把他拉黑了。”

    葉亭瞳一下急了，飛速把手機搶回來，聲音都大聲了，“不行！沈燼不一樣！”

    于歡歡意味深長：“哪不一樣啊？”

    葉亭瞳再反應不過來于歡歡在逗他就是真傻了，“就是不一樣。”

    沈燼就是沈燼，跟任何人都不一樣。

    手機再次叮咚一聲，這次是短信，銀行的匯款消息到賬了。

    月末了，那十萬塊錢非常固定地打到了他的賬上。

    沈燼已經給了轉了三十萬了，可他已經沒了一開始的喜悅，甚至還有點想逃避。

    明明，他那么喜歡錢，之前每天做夢都在想，存夠錢，買套小房子，找個普通工作，過自己的生活。

    可現在，這筆大額進賬清晰地告訴他，他跟沈燼只是協議結婚，沒有任何感情在，沈燼隨時都有可能終止合約，拋棄他。

    葉亭瞳感覺自己進到了死胡同，他吸了吸鼻子，“歡歡姐，我也不知道該怎么辦……”

    于歡歡當然也看到了那筆錢款，也知道其中的意義，他嘆了口氣，“你這傻小子，怎么這么倔。”

    “就算是協議結婚又怎么樣？你的目的一直都是好好維持兩人的關系持續這段婚姻嗎？為什么現在只是消極地想著沈燼肯定會不喜歡你，籌謀的都是最壞的結果。”

    雖然及時行樂對他們來說很奢侈，但是她還是希望葉亭瞳能多為自己想一點。

    “你該做的是努力跟人好好相處，無論最后對方怎么想，你做你想做的就行，懂嗎？”

    葉亭瞳不是不懂這個道理，可是，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他的心理從占沈燼便宜，到希望沈燼好好的，不要被他拖累。

    也不要喜歡他這種毫無用處的人。

    葉亭瞳暫時無法走出附加給自己的壓力和悲觀臆想。

    跟于歡歡分別后，葉亭瞳是被沈燼的司機接回家的，車上，司機頻頻看后視鏡，反常的舉動引起了葉亭瞳的注意力，“怎么了？”

    司機回答：“有人在跟蹤我們。”

    下一個紅綠燈，司機加速，把人甩開了。

    葉亭瞳回家后跟沈燼說起此事，問：“是葉家的人嗎？”

    沈燼聞先打電話跟司機仔細確定了一番，掛掉電話后，才回：“不確定，不過最近還是要注意安全。”

    葉家也到了油盡燈枯的時候，他以為對方會報復到他身上，沒想到第一個盯上的竟然是葉亭瞳。

    沈燼想了想，“要是可以的話，你這一周內少出門。”

    葉家既然想反撲，那他不介意將人在一周內直接摁死，而太子灣的安保措施足夠保證葉亭瞳的安全。

    可他說完，葉亭瞳表情有些猶豫。

    “怎么了？”

    “我年前答應了甜品店的老板初六幫他再干幾天。”

    因為對方給的報酬很豐厚，葉亭瞳當即應了下來。

    葉亭瞳咬了咬牙，“要是危險，我就推了。”

    他分得清楚輕重緩急。

    沈燼見他強忍心痛的表情，改口：“也沒那么嚴重，你讓司機接送你上下班，不亂跑就行。”

    大不了，他多找幾個保鏢暗中跟著就是。

    葉亭瞳大喜過望，興奮地抓住沈燼的衣服下擺，“真的？那我后天就去報道了！”

    衣服上下墜的力道非常明顯，沈燼低下頭，葉亭瞳愣了一下，手指下意識想松開，可不知道想起什么，又突兀地收緊，也不管將對方的衣服抓的皺巴巴的。

    沈燼瞧著他生澀又別扭的反應，拍了拍他的腦袋，“想去就去，沒關系。”

    反正萬事有他。

    葉亭瞳這才裝作自然地松開手，又俯身將雪糕抱了起來，“我去上班后，你在家也要乖乖的，我會提前給你放好零食，不過你要是一下吃完了，那可沒人給你再加。”

    “你要自己合理分配，知道嗎？”

    葉亭瞳認真地跟貓講道理，而貓竟然也回應了，伸爪子拍了拍他的臉，像是在保證。

    沈燼看著眼前的一人一貓，不再遺憾葉亭瞳沒有正面回應自己。

    反正，他有很多時間。

    *

    年后的甜品店生意火爆，堂食的人比以前多很多，加上外送，忙得不可開交，只有下班前那一小會才能歇。

    同事依舊很照顧葉亭瞳，盡量給他派些輕松的活，只不過因為長得好看，葉亭瞳被很多顧客主動搭話，光是介紹產品都讓他口干舌燥。

    他剛抽空喝了口水，就聽店長開口：“亭瞳，前臺有人找。”

    他以為是之前的老客戶，立馬揚起笑臉迎了上去，在看到趙丞那張比他笑得還開的臉時，他的表情扭曲了一下。

    趙丞高興地跟他打招呼，“聽我哥說你在這里兼職，我就來捧場啦！沒想到人這么多！”

    不過他沒想給葉亭瞳造成困擾，“你別管我，我就慕名而來，正常點個吃的，你忙你的哈！”

    他說完，葉亭瞳毫不猶豫，立馬轉身招待其他客人，無情冷漠的表現讓趙丞尷尬地摸了摸鼻子。

    于輝收到他沮喪的消息，回復。

    【于輝：我就說瞳崽對你不感冒，還非纏著我要甜品店的地點，我都覺得你煩。】

    葉亭瞳對趙丞的冷處理很明顯，偏偏趙丞不死心。

    【趙丞：別潑冷水好吧！我們才相處了一天！我爭一下怎么了，而且，之前來接他的人應該是他哥吧？】

    【于輝：這我真不清楚，只是感覺瞳崽對他的態度挺特殊的。】

    葉亭瞳跟沈明淮關系最好的那段時間，都沒那么上心過。

    趙丞悶悶地將手機塞進口袋，因為知道趙丞跟葉亭瞳認識，同事特地讓葉亭瞳去送的趙丞第二次點的餐，“現在人少，跟朋友聊會，當補償午休了。”

    饒是無奈，葉亭瞳卻無法拒絕珍貴的休息時間，便端著盤子去了，“你點的卡布奇洛。”

    趙丞立馬將自己對面的椅子拉開，“你們店長不是說休息嗎？你坐一會。”

    葉亭瞳沒拒絕，他現在腰酸腿疼，非常需要休息。

    一接觸到凳子，葉亭瞳感覺自己的屁股和后背跟它像是產生了某種化學反應，黏在了一起。

    只不過，對面的人讓他覺得自己好像也沒那么累。

    他看了手機。

    只需要五分鐘，他就能滿血復活！

    趙丞貼心地將自己的卡布奇諾遞到葉亭瞳面前，“喝嗎？”

    葉亭瞳搖頭，“我們有規定，不能吃客人的食物。”

    趙丞被拒絕，卻一點不在乎，“你什么時候下班，我知道附近的劇本殺店出了新本，要不要去玩？你要是累了不想動，我們就一起簡單吃個飯。”

    葉亭瞳本來在揉脖子，聞言抬頭看了他一眼。

    對方追求的心思在這一步已經很明顯了，他忽然很好奇，“你為什么喜歡我？”

    趙丞這直白的問題打得措手不及，一米八的個頭，被問得耳朵都紅了，他撓了撓頭，“具體也說不清楚，就是很喜歡。”

    饒是回答模糊，趙丞的眼神卻不閃不避，明顯在告訴葉亭瞳自己沒鬧著玩。

    葉亭瞳覺得自己把對方的心意用來當解決問題的渠道很無恥，他垂下眸子，“很抱歉，我回應不了你的喜歡。”

    這拒絕可謂是毫不留情。

    趙丞臉色肉眼可見地萎靡下去，“其實我猜到了，是因為接你的那個人吧？”

    情敵之間的氣場總是敏感又相沖的。

    葉亭瞳沒正面回答，“我等會給你送一份我們店的招牌，你可以再回答我一個問題嗎？”

    趙丞嘆了口氣，喝了口面前的咖啡，“你問吧。”

    葉亭瞳背一下就挺了起來，認真道：“為什么你能這么直接且坦率地表達愛呢？”

    趙丞有些摸不著頭腦，“為什么不可以？”

    “可我們才認識了一天，什么都不了解，家庭背景，父母，性格，很多很多，萬一不合適怎么辦？”

    “我喜歡你，就追求你，這是很自然的反應，沒考慮那么多。”

    趙丞看著穿著員工服，一臉迷惑的葉亭瞳，再想起之前一身名牌和豪車的男人，忽然懂了什么。

    他以為葉亭瞳來兼職是體驗生活。

    趙丞感覺心底像酸柚子一樣，又苦又澀。

    那個人就那么好嗎？讓葉亭瞳苦惱成這樣，卻依舊孜孜不倦地尋找答案，想跟人靠近。

    他很想壞心地誤導對方，可又不忍心，他一口將面前的咖啡喝光，“一開始，我以為你家里很有錢，不過我沒想那么多，談戀愛嘛！關鍵的是情緒價值的互相傳遞，而不是金錢的來往，我有信心能讓你開心，當然，也希望你能回饋給我一點愛。”

    “更長遠一點，如果以后結婚，我也會努力工作，把我能給的最好的給你。”

    他見葉亭瞳想說話，提前打斷，“我知道你想說什么，不過，既然能結婚，就證明對方在意的不是那些，我便只需要給出我最大的愛意，那我們便能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葉亭瞳愣了一下，他的確太過在意跟沈燼金錢價值上的對等，想證明自己不是圖對方的錢，可很多時候，他就是占了沈燼的便宜，當時可能沒多想，可是在每個失眠的深夜，這些東西就會涌上來，變成束縛他的枷鎖。

    “那……如果兩個人開始就是錯的呢？”

    他跟沈燼，并不是常規的，美好的開始。

    兩人因為利益協議結婚，他現在銀行卡還定時收著沈燼給他的[工資]。

    很多時候，他都希望自己是個普通大學生，跟沈燼偶然相識，互相吸引在一起，饒是身份依舊存在差距，卻不會讓他這么苦惱。

    “那就努力去糾正，我覺得，只要要不是致命的錯誤，只要你愿意，就能挽回。”

    趙丞說完，葉亭瞳給自己定的五分鐘的鬧鐘也響了。

    趙丞也沒想到，他跟葉亭瞳說的最長的話，竟然是去教他怎么愛人，他剛準備開口，一偏頭，忽然看到了甜品店外面街道上停著的一輛車。

    似曾相識。

    趙丞眼珠子一轉，臉上掛上之前爽朗的笑，“不過，我覺得你還是可以再考慮一下我。”

    “招牌甜點就不用啦！”他伸手，揉了揉葉亭瞳的頭發，“這就當做是報酬了，有緣再見。”

    說完，不顧葉亭瞳瞪圓的眼睛，揚長而去。

    另一邊，奶茶店外的車內。

    喻末正在毫不留情地嘲笑沈燼，“這就是你說邀請我來談生意的甜品店？還去嗎？”

    “哥們，老婆都要被拐走了，還想著跟我談生意呢？不是我說，你這古板的示好方式能不能改改？學學人家大學生，重磅出擊——”

    喻末還沒說完，就被人從副駕駛上拉了下去，“生意改天再談，我有事。”

    喻末穿著一身騷氣又單薄的西裝，直接被人拋在了大馬路上，寒冬臘月，經過的行人看他跟看神經病似的。

    他看著沈燼進奶茶店的背影，氣急敗壞：“沈燼你這個不仗義的！”

    追人拿他當借口，沒用就一腳踹掉。

    不過他沒去影響人追妻，在寒風中打了個噴嚏，攔了輛出租出，罵罵咧咧地離開。

    葉亭瞳剛戴好工作帽起身，聽到門口響起的開門聲，下意識抬頭，“歡迎光——”

    最后一個詞在看到面前的人時戛然而止，“沈燼？”

    這個點，沈燼不應該在辦公室上班？

    “剛談完事，就順路過來了。”沈燼在之前趙丞的位置上坐下，“什么時候下班？”

    葉亭瞳聞言小跑回去問店長，“那個，我今天能按時下班嗎？臨時有點事。”

    店長大手一揮：“準了。”

    葉亭瞳再回來給沈燼打報告，“我五點下班，再有兩個小時就好了。”

    沈燼嗯了一聲，“給我一杯美式。”

    葉亭瞳下意識問：“三分糖？”

    因為自己愛吃甜的，經常跟沈燼一起喝奶茶喝咖啡，沈燼也開始習慣加點糖。

    沈燼放下菜單，嗓音淡淡：“不要糖。”

    饒是疑惑，葉亭瞳還是如實記下，剛準備離開，沈燼指了指他的帽子，“有點歪。”

    葉亭瞳扶了一把。

    沈燼：“更歪了，要我幫你嗎？”

    葉亭瞳有些臉紅，“這樣影響不好……”

    就跟他拒絕喝趙丞給他的咖啡一樣，職員跟私下認識的人在店內互動，是不符合規定的。

    不過店長絲毫不在意，跟其他同事躲在櫥柜后面偷看。

    葉亭瞳臉更紅了，他飛速低頭：“你幫我一下，快一點。”

    頭上的帽子終于戴好，葉亭瞳順勢湊到他耳邊，捂住嘴巴悄悄開口：“真的不要加糖嗎？我們店美式很苦的。”

    饒是這樣說很不好，可是店長總說他們家咖啡這樣才正宗，苦得都沒有回頭客。

    光是想想，葉亭瞳就忍不住皺眉。

    怕被人聽到，葉亭瞳貼得很近，呼吸輕輕拂過，完全沒有之前跟趙丞在店內的距離和分寸感。

    沈燼心口那點酸意一點點消散，他頓了頓，還是改口：“那聽你的。”

    “三分糖。”

    第33章 第 33 章 初升的太陽。

    下班后， 葉亭瞳跟店長幾人打招呼離開，店長朝他晃了晃手機，“今天的工資發你了。”

    他拿出手機， 果然，銀行卡的余額又多了幾百塊。

    而上一條轉賬消息， 就是沈燼月末給他的十萬。

    那點發了工資的興奮蕩然無存， 葉亭瞳抿了抿唇， 抬頭，就看到了站在門口靜靜等他的沈燼。

    男人身材挺拔， 長相英俊， 讓經過的客人連連側目， 不過跟葉亭瞳一直被搭話不同， 沈燼在奶茶店坐了這么久，沒有一個人敢上前搭訕。

    那股生人勿進的氣場讓很多人都升不起更多的心思，可每次沈燼看向他時，身上的那股冷意悄無聲息地融化了， 甚至能感受到其中的暖意。

    現在也是一樣。

    葉亭瞳看著眼前的人， 那種奇怪的，心底酸脹的感覺再次涌了上來， 將之前看到那十萬轉賬消息時的苦澀完全沖走。

    他快步走到沈燼跟前， 彎起嘴角：“我下班啦！”

    “嗯。”沈燼替他將羽絨服的帽子扣上，“外面風大。”

    帽子邊有一圈柔軟又浮夸的白毛， 戴上后，葉亭瞳整張臉都蓋了進去， 外面正在下雪，帽子太大，葉亭瞳要高高仰起頭， 才能感受到一點雪花的冷意。

    這是今年的第二場雪。

    沈燼拉低他的帽檐擋住風雪，“冷不冷？”

    葉亭瞳搖頭。

    剛從暖氣充足的甜品店出來，他手腳都是熱乎的，而且沈燼站在他前面，高大的身形替他擋了大部分寒風。

    兩人一起往街邊停著的車走去。

    身后差不多一百米的地方，有兩個鬼鬼祟祟的身影縮在墻角，竊竊私語。

    “是不是啊？戴著帽子看不清。”一個人伸長脖子看，卻被風雪迷了眼。

    “沒看到他旁邊是誰嗎？肯定沒錯。”另外一人在冬天只穿著單薄的皮衣外套，脖子上的紅色紋身十分明顯。

    這便是葉國棟得力的手下，之前想抓葉亭瞳，卻反被沈燼暴力摁進車里的紋身男。

    “今天沈燼來接，前幾天又有保鏢守著，不好下手。”

    紋身男沉著臉看著面前兩人，“先跟著，看有沒有其他好機會。”

    上車前，葉亭瞳心有所感地往后看了一眼，可只看到了來去匆匆的行人。

    系上安全帶，葉亭瞳又頻頻往后看。

    沈燼察覺到他的動作，問：“怎么了？”

    葉亭瞳猶豫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感覺有人在跟著我們。”

    之前被葉家脅迫的時候，他逃過好幾次，這種被監視的感覺他很熟悉。

    饒是知道自己是安全的，葉亭瞳還是緊張地抓住身前的安全帶，眼神不受控制地往后看，甚至試圖打開車窗，讓自己看得更清楚。

    可是，車窗只往下落了一小截就鎖住了。

    “別怕。”沈燼語調不變，“沒事。”

    車外的景色飛速倒退，從縫隙吹進來的冷風讓葉亭瞳冷靜了些。

    他偏頭看了沈燼一樣，試探地，伸手抓住沈燼的衣擺。

    這是他能想到的，不影響沈燼開車，又能安撫自己的辦法了。

    果然，一挨到沈燼，他整個人像是有了主心骨，心跳平穩下來，沈燼也默認了他的做法。

    葉亭瞳開始從后視鏡觀察后面的車輛，幾個紅路燈后，發現了一輛臟兮兮的面包車，一直跟他們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

    他說完自己的猜測，沈燼贊許地看了他一眼，“觀察力不錯。”

    這輛車從甜品店外的那條街就在他們身后，應該是在葉亭瞳工作的店外蹲點，沒找到機會，便一直開車跟著。

    正值下班，車流量很大，眼見那輛車見縫插針，離他們越來越近，葉亭瞳咽了咽口水，“他總不至于直接撞上來吧？”

    就在葉亭瞳驚疑不定的時候，一個突如其來的推背感，他眼睜睜看著沈燼一腳油門，在紅燈的最后一秒沖了出去。

    只不過，紋身男明顯也不是遵守交通的人，闖紅燈也要死跟著他們不放。

    后面的十分鐘，葉亭瞳腎上腺素飆升，死死拽著沈燼的衣角，生怕自己被甩飛出去。

    不過，豪車還是有它貴的道理，無論是起步加速還是拐彎，性能上甩身后的車一大截，幾個彎道過后，葉亭瞳已經完全看不到那輛灰撲撲的面包車了。

    車輛進入太子灣停下，葉亭瞳還是驚魂未定。

    沈燼全程表情都沒有太大變化，這種跟蹤，他碰見的次數比葉亭瞳多。

    只不過，他看著葉亭瞳微微泛白的臉，頓了頓，“害怕？”

    他反思是不是自己的處理方法太激進，沒考慮到葉亭瞳的感受，就見葉亭瞳像是回過神來，猛地搖頭，雙眼放光地看著他，脫口而出：“沈燼你好帥！”

    坐這個副駕也太刺激了！特別是看到面包車一點點被拉開距離卻又無可奈何的時候，爽翻天！

    “要是沈氏破產了，你可以去當賽車手！”

    沈燼聽了這話，哭笑不得，他看著葉亭瞳眼里毫不掩飾的崇拜，開口：“我沒厲害到那種程度。”

    只是這附近的路況他更熟而已。

    兩人下車，葉亭瞳還是不放心地往后看了一眼，“應該甩掉了吧？”

    他仔細回想了一下那輛面包車的樣子，“是葉家的人。”

    有次，那些人也是用這個臟面包車逮他的。

    沈燼嗯了一聲，“他們已經知道你在那家甜品店工作了。”

    葉亭瞳聞言瞪大眼，“那我不能再去上班了，現在店里生意正好。”

    他下意識想拿出手機跟店長辭職，卻被沈燼抬手阻止，“這個時候了，你不擔心自己的安危，擔心甜品店的生意？”

    葉亭瞳啊了一聲，懵懵抬頭：“可我有你啊！”

    只要有沈燼，他就是安全的。

    沈燼看著他無條件信任的眼神，不知怎么，別過了視線，他重新將葉亭瞳的手機放回口袋，“不用辭職。”

    “我有辦法。”

    *

    晚上九點，太子灣小區外一處樹下的陰影停著一輛面包車。

    車內的兩個人正在吃泡面，眼神卻一直盯著大門的方向。

    “這小區安保真的煩，是不是連狗洞都要安個監控？”

    雖然廢了一番功夫，他們還是順水摸魚找到了太子灣，可是安保太森嚴，沒有小區住戶的邀請，門口他們都進不去，更遑論找到具體的住處了。

    而且，這里住的都是有錢人，他們兩個生面孔一露面就被保安盯上了，對他們嚴防死守，對講機也不知道在講什么，像是準備隨時把他們摁地上送派出所，兩人只能選一個偏遠的角落，在大冬天等待時機。

    紋身男聽著同事的抱怨，一言不發，可眼里的怨懟沒有少一分一毫。

    他實在想象不到，只能任憑打罵，瘦小可憐的葉亭瞳竟然能過上這樣人上人的奢靡生活。

    白天，隔著甜品店的櫥窗，看著里面的那張笑臉，他心底的陰暗就會無限滋生，想沖上去撕了那張無憂無慮的漂亮臉蛋。

    其實兩人無冤無仇，可他就是看不慣葉亭瞳過得這么好。

    泡面吃到一半，小區門口忽然出來一個人，穿著白天他們見過的那款羽絨服，戴著帽子，看不清臉，不過身高體型跟葉亭瞳明顯對得上。

    白色羽絨服在黑夜里格外扎眼。

    那人出了小區，往街對面走去，那邊有好幾家便利店，應該是出來買東西。

    紋身男毫不猶豫下車跟了上去，另外一個人匆匆放下手里的泡面，“等等，還沒看清臉呢！”

    那人沒去便利店，而是拐彎去了更遠的一家奶茶店。

    這讓紋身男更加確定了葉亭瞳的身份，直接打電話讓葉國棟過來。

    葉國棟不想待在破舊的面包車里，就近找了個地方等，接到電話很快就趕了過來。

    在“葉亭瞳”從奶茶店出來的一瞬間，就被人從身后蒙上了手帕，意識模糊，喪失反抗力氣，被拖進了街道后深處的小巷。

    葉國棟看著癱軟在地上的人，惡狠狠地罵道：“媽的，我還真以為抓不到你呢！”

    他蹲下身，揭開那人圍在臉上的圍巾和帽子，等看到底下那張陌生的臉時，瞬間意識到不對，“草，被騙了！”

    他立馬起身想跑，后背卻被人狠狠踹了一腳，巨大的沖擊力讓他往前摔到了地上，紋身男想來幫自己老板，身前卻直接上來兩個人高馬大的人，下手毫不留情。

    夜深的小巷里，隱隱傳出壓抑的痛苦悶哼，卻又很快被夜風吹散。

    葉亭瞳跟沈燼在另一家店坐了十分鐘，沈燼看了眼手機，才帶他進了那個深巷。

    一進去，他就看到了被五花大綁，倒在地上的三個人。

    兩個熟面孔，臉上都沒有明顯的傷，不過破破爛爛的衣服和身上的臟污表示他們已經經過了一陣毒打，現在正有氣無力地在地上疼的直抽氣。

    葉國棟躺在地上，模糊的視線里，看到有一個人影，穿著厚實的羽絨服，猶豫地一點點朝他走近。

    他費力地睜開眼，看到了他們想抓的人正好端端地站在他跟前，旁邊守著面容冷峻的沈燼。

    葉國棟費力地想從地上爬起來，剛有動作，兩個彪形大漢就沖上來，狠狠壓著他的腦袋，他的臉被摁在水泥地上摩擦，口腔中的血腥味更加明顯。

    明明他已經構不成任何威脅，沈燼卻還是護著葉亭瞳往后退了一步。

    饒是沒有翻盤的可能，葉國棟還是一臉兇狠，“小兔崽子，讓他們給我松開！不然等會老子抽死你！”

    不用他說，葉亭瞳已經看到了旁邊一堆工具里的鞭子，正是經常打他的那一個，木質的手柄和粗糙的鞭繩。

    葉亭瞳臉白了白，語氣卻沒有多少害怕，“你也不用嚇唬我，我已經不是過去那個被罵幾句就跑來朝你示好的葉亭瞳了。”

    葉國棟還想說什么，保鏢立馬從地上拿起鞭子，卡在葉國棟的嘴里，葉國棟瞬間說不出話，只能發出唔唔的怪聲。

    人安靜下來，葉亭瞳這才發現地上除了平時打他的工具，還有一堆簡單易容的裝扮。

    他看著地上的紋身男，咬牙：“你們準備把我帶去哪？”

    紋身男還想學著葉國棟嘴硬，剛出一個[媽]字，肚子就被人狠狠踹了一腳。

    原本張狂的人疼出一臉冷汗，瞬間老實下來，顫著聲開口：“你爸想讓我們抓住你，帶到一個沒人知道的地方，勒索沈燼，靠沈燼的關系和手段，把葉家的人送到國外躲禍。”

    葉亭瞳注意到他說的[禍]，剛想問，沈燼主動替人解答。

    “葉家資金鏈斷裂，又被員工舉報偷稅漏稅，現在所有財產都被國家凍住，他們應該是想讓我來補這個窟窿。”

    沈燼話音剛落，葉國棟發出激動的嗚嗚聲，兩眼血絲遍布，惡狠狠地瞪向沈燼。

    要不是沈燼從中作梗，他們漏稅的賬目根本不會被發現，而且，葉家為了轉圜資金，跟別人融資了一輪，事后，竟然還被舉報挪用公款，將他們告上了法庭。

    這么大的資金短缺，他們根本填不上，為了避免牢獄之災，葉成梁放下老臉，屈躬卑膝地一個個上門請以前看不起的人幫忙。

    可有沈燼壓著，沒人愿意幫他們一把。

    葉成梁晚年受到了這輩子都沒經歷過的冷嘲熱諷，顏面盡失，整個人蒼老了十歲，直接住進了ICU。

    更離譜的事，竟然也沒人愿意接手葉家的公司，他們被活生生逼到了死路。

    解鈴還須系鈴人，可葉亭瞳鐵了心地跟他們斷絕往來，連往日最喜歡的爺爺也避而不見，他們只能出此下策，用葉亭瞳威脅沈燼，去國外避災。

    他們跟蹤了幾趟，發現葉亭瞳身邊防的滴水不漏，明明在一個平平無奇的奶茶店工作，可周圍24h都有保鏢看著，賺的那點錢都不夠請保鏢的零頭。

    沈燼將事情做得太絕了，現在還裝著一副正直的，被人惦記的冤枉嘴臉，氣得葉國棟情緒激動地竟然有了力氣掙脫掉身邊的人，饒是又被人按住，可他塞到嘴里的繩子被扯了下來，他破口大罵：“沈燼你這個小人，你不得好死！”

    這些辱罵對沈燼來說不痛不癢，不過，他抬手捂住了葉亭瞳的耳朵。

    葉國棟立馬轉變攻擊目標，一臉怨毒地看著被保護在安全中心的葉亭瞳，“你媽是個賤人，你也是個賤種，要是沒有你，我們一家會一直好好的！”

    “你就是個災星，我真后悔生下你，還收留你，你就不該出生！”

    盡管被捂住耳朵，葉國棟破防的嘶吼聲還是斷斷續續地傳了過來。

    最后，葉國棟是被警察帶走的，葉亭瞳不知道沈燼做了什么，上警車前，葉國棟被上了鐐銬。

    原本，葉國棟因為游手好閑，是葉家最有可能被指摘出來，自由活動的葉家人，現在，也被送進了局子。

    喧鬧消失，沈燼跟葉亭瞳一起回到太子灣。

    保安看到兩人，主動打招呼，“沈先生，葉先生，晚上好啊！”

    沈燼沖他點了點頭，而一向有禮貌的葉亭瞳卻有些魂不守舍，半天，才小聲回了句[你好]。

    兩人回到家里，暖氣撲面而來，葉亭瞳被寒風吹僵的面容松動了些，他想說什么，沈燼卻先一步開口：“什么都別想，先去泡個澡。”

    葉亭瞳點了點頭，往他的房間走了幾步，想起什么，回頭，呆呆道：“可是，我的房間沒有浴缸……”

    沈燼沉默片刻，開口：“來主臥。”

    浴室里霧氣彌漫，葉亭瞳在寬敞的浴缸里發呆，葉國棟歇斯底里的聲音一直在他腦海里回響。

    “你就不該出生！”

    小時候，媽媽好像也說過類似的話。

    葉亭瞳抱緊雙臂，霧氣模糊了他的面容。

    他想，應該很少有小孩是這樣被親生父母厭棄的吧？

    他真的很失敗。

    葉亭瞳將頭埋進水里，水面咕咚冒出好幾個泡泡，就在他感覺喘不過來氣的時候，門口傳來幾聲沉悶的敲門聲。

    “時間差不錯了，出來。”

    帶了幾分命令的語調讓葉亭瞳忽然嗆了一口水，卻很聽話地鉆出水面，咳嗽著回話：“馬上！”

    他以為是沈燼也要洗澡，慌忙擦干身體，換上睡衣出門。

    沈燼看著他還在滴水的發梢，眉頭皺了一下，進浴室拿了一條干凈的手帕，朝人招手，“過來。”

    葉亭瞳乖乖過去，對沈燼的命令，他的身體總比意識更先做出回應。

    沈燼將毛巾披在他的肩頭，拿起吹風機，親自給人吹頭發。

    葉亭瞳想去接，“我來就行。”

    可沈燼只是稍微抬高手臂，他就夠不著。

    而且，沈燼的力道適中，指腹在他發間穿梭，加上熱乎乎的風，舒服地讓他想打瞌睡。

    他天馬行空地想，要是不從商，沈燼是不是也可以去發廊工作？那他肯定天天去洗頭發。

    頭發很快變得干燥柔軟，吹風機的聲音停下，葉亭瞳也沒有跟沈燼待在一起的理由，只不過，他站在沈燼的臥室門口，遲遲沒往外邁。

    “那個，等會你洗完頭，需要我幫你吹嗎？”葉亭瞳試圖為自己找個禮尚往來的體面借口，“我技術也不錯的。”

    不知道是不是泡澡的時間過久，還是因為羞的，葉亭瞳低著頭，露出一截纖細的脖頸，白皙的肌膚帶著一點濕潤，還泛著粉。

    沈燼挪開視線，“隨你。”

    葉亭瞳便心安理得地留了下來，沈燼的臥室也沒多余的裝飾，只有窗口的一個小沙發和床邊的兩個床頭柜，葉亭瞳沒處落腳，便大著膽子鉆進了沈燼的被窩。

    他直到自己的這個行為十分不妥，可他今天不想自己睡。

    況且，兩人又不是沒一起睡過。

    明明距離沈燼不遠，可葉亭瞳自己待了一會，不知怎么有些焦躁，在寬大的床上滾來滾去，原本平整的床面被他壓得亂糟糟的，他中途甚至還想去找雪糕玩，可又怕貓毛沾到沈燼床上，惹人不喜歡。

    就這樣煎熬地等了十來分鐘，沈燼終于出來。

    葉亭瞳看著他已經吹干的頭發，愣了一下，剛準備說什么，沈燼已經從另一邊上床，關掉旁邊的燈，“睡吧。”

    沒有對葉亭瞳爬到他床上的行為產生任何疑惑，兩人自然地躺在一張床上，像是一起睡過無數遍。

    黑暗里，葉亭瞳挪到沈燼身邊，跟上次一樣，一點點鉆到沈燼懷里，對方的體溫依舊溫暖，他遲疑道：“你是不是感覺到了？”

    沈燼嗯了一聲。

    葉亭瞳很不安。

    葉亭瞳將頭靠在沈燼的心口，聽著對方有力的心跳，仿佛從中也得到了勇氣，“我其實對葉國棟沒什么感覺，就算進了葉家，他也沒養我，成天混日子，沒有關心過我一句。”

    “他罵的那些我也可以無視，可我想知道，如果不想要小孩，為什么要讓我媽媽懷孕，如果他們不期待我的出生，為什么不去打掉。”

    現在，沒人能回答他的問題，葉亭瞳似乎也不需要答案，自顧自地說：“其實，以前我甚至想過，如果我死掉就好了，反正也無人在意，我的存在只是給所有人添麻煩。”

    媽媽不用受人白眼，辛苦養他，葉國棟不用天天說他是野種，打他罵他，沈明淮也不用因為他被葉家吸血。

    他自己也能逃脫這毫不讓人留戀的世界。

    “可是現在，葉國棟說，我不該出生。”

    這是葉亭瞳從來沒想過的方向，或許，他連出生都是錯的。

    葉亭瞳很混亂，剛剛建立起來的價值體系又被人摧毀，原來他就是個被討厭的，不被任何人期待的孩子。

    他絮絮叨叨說了很多，毫無邏輯可言，全部都是負面情緒的宣泄，可是，沈燼就這樣耐心地聽他說，直到發泄完，葉亭瞳才感受到，自己被沈燼重重圈進了懷里。

    不同于以往他試探地靠近，對方的手圈在他的腰間，懷抱溫暖又寬厚，將他完全包裹進去。

    葉亭瞳聞著鼻尖獨屬于沈燼的味道，吸了吸鼻子，“沈燼，是不是沒人喜歡我？”

    沈燼沒有正面回答他，反而問了他一個問題，“你的名字是誰取的？”

    葉亭瞳愣了一下，回答：“是媽媽。”

    媽媽獨自撫養他，身邊也沒其他親人。

    “你知道亭瞳代表什么嗎？”沈燼語調沉穩，“是初升的太陽，代表著希望與新生。”

    懷里的腦袋一點點抬頭，黑暗中，能看到葉亭瞳怔忪的眼神，“日出嗎？”

    那是很美好的東西。

    “嗯。”沈燼跟人在黑暗中對視，“你的媽媽很期待你的出生。”

    葉亭瞳睜著眼，漂亮的臉上表情有些茫然。

    懷里的人柔軟卻又脆弱，沈燼低頭，輕輕碰了一下他的唇角，語氣低沉，像是呢喃：“我有件事一直沒告訴你。”

    “我喜歡你。很開心你能來到我身邊。”

    第34章 第 34 章 像是擺盤的藝術品。

    沈燼聲音壓的很低， 可是說出的話依舊傳到了葉亭瞳的耳朵，字字清晰。

    沈燼說，喜歡他。

    兩人離的很近， 對方的呼吸拂到他的面上，溫柔， 又避無可避， 同唇角轉瞬即逝的柔軟觸感一樣， 明明已經保持了距離，卻依舊讓他心跳加速。

    剛才自顧自說了太多話， 葉亭瞳感覺嘴唇干干的， 他舔了舔唇， 低頭， 鼻尖輕輕蹭過沈燼的下巴，意外的觸碰讓他心跳更快了。

    葉亭瞳小聲道：“你再說一遍。”

    沈燼伸手，捏著他的下巴，將他低下的頭抬起來， “喜歡你。”

    要他說多少遍都行。

    窗外的清凌凌的月光落進屋內， 足以照亮兩人的視線，也讓沈燼看清了葉亭瞳睜大的眼睛， 以及里面蓄滿的驚喜和羞澀。

    沈燼從來不介意先袒露愛意， 之前說的很多東西，只是循序漸進的試探， 讓葉亭瞳更好地接受自己。

    實際上，今晚的告白并不在他的計劃內。

    可葉亭瞳從小到大接觸的人太少， 收到的愛意和善意也少得可憐，以至于壞事做盡的葉國棟，只是占了個親生父親的名頭， 就能打擊到葉亭瞳。

    好在他的喜歡有用，且效果顯著。

    葉亭瞳臉頰發燙，想縮進被窩里，可下巴被捏住，他都逃不掉。

    有些時候，沈燼真的很霸道，葉亭瞳只能任由自己燒紅的臉暴露在沈燼的視線下，緊張地眼睛亂眨，像是一只撲騰翅膀的蝴蝶。

    “聽清楚了嗎？”沈燼跟他額頭相抵，嗓音帶著明顯的笑意，“需不需要我再重復？”

    葉亭瞳垂下眼，小聲囁喏：“聽清了。”

    這又不是什么要一直宣揚的事情，而且，他也不需要沈燼的喜歡來滿足虛榮心，他只要能確定沈燼的心意就行。

    葉亭瞳是個非常容易滿足的人。

    “所以——”沈燼很輕地捏了捏他下巴上的軟肉，“你沒有什么想說的？”

    葉亭瞳跟著他的力道乖乖把頭仰起來，含混道：“其實我一開始就有話說，只是被這些事打斷了。”

    沈燼愣了一下，松手，語氣帶了幾分認真，“你說，我聽著。”

    饒是沒再受到桎梏，葉亭瞳也沒低頭，坦坦蕩蕩地露出自己的臉，讓人看清表情，“你別再每個月定期給我錢了，前幾天發的十萬，我等會就退給你。”

    沈燼眼神微動，“理由。”

    葉亭瞳組織了一下措辭，“我不是把你給的所有錢都還回去，我只還上個月的，之前我們協議結婚，我覺得那些錢我拿沒有問題。”

    那些錢可以用于他后幾年的學費和生活費。

    他說完，頓了頓，“可是，上個月的錢不行。”

    “以后也不行。”

    趙丞說的沒錯，既然是錯誤，那就及時糾正。

    葉亭瞳越說聲音越小，最后一句近乎呢喃，可沈燼還是聽清了。

    饒是葉亭瞳說的隱晦，可他還是立馬捕捉到了其中表達的信息，葉亭瞳在說——

    【上個月，我們不是在交易，以后也不是交易。】

    那顆貧瘠瘦弱的小樹真的在長大，得到了充分灌溉和營養的小樹抽枝發芽，已經足夠往下投出一片小小的綠蔭了。

    沈燼笑了一聲：“好。”

    *

    葉亭瞳看到葉家財產清算的消息是在他結束奶茶店兼職的時候，店長不光給他結了工資，還又額外給了他一個紅包。

    他看銀行卡余額，瀏覽器忽然給他蹦出一個彈窗。

    【A市老牌企業葉氏宣告破產，許多高管因違規操作入獄，判刑5-20年不等。】

    葉亭瞳沒點進去細看，瞟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亭瞳，走的時候別忘記你做的甜品。”店長朝他晃了晃裝好的包裝袋，“你不是說要帶回去給家人嘗嘗？”

    店里除了葉亭瞳還有另外幾個兼職的大學生，年前年后做的都挺開心的，店長讓他們最后一天可以在后廚糕點師的指導下自己做甜品玩，工本費由店里買單。

    葉亭瞳便做了招牌提拉米蘇，選的夢龍巧克力味。

    “謝謝店長！”葉亭瞳拿過袋子，笑得眉眼彎彎，“祝森林熊生意越來越好！我以后也會經常來光顧的！”

    店長揮手跟他說再見，“帶同學過來給你打八折！”

    葉亭瞳翹著嘴角，從街邊解鎖了一輛共享單車，直接騎車到沈氏大樓。

    沈燼給他配備的裝備很足，帽子圍巾手套，大冬天騎自行車也不冷。

    上次他捂得嚴實來送外賣，被沈燼一眼認出，還當著很多人的面帶進了辦公室，估計在沈氏引起不小的轟動。

    這次，他還是戴著帽子，前臺的小姐姐猶疑不定地看了他好幾眼，竟然一時沒敢說話，生怕認錯人。

    葉亭瞳沒打算為難她，直接將圍巾拉下去，“我來找沈燼。”

    總裁專用電梯直達樓頂，沈燼在開會，葉亭瞳便在辦公室等。

    他小心地將甜品放在了沈燼的辦公桌上，調整了好幾次角度，確保沈燼回來一眼能看見。

    放好后，他剛準備去沙發上玩，想起什么，又回頭看了一眼沈燼的辦公椅。

    寬敞大氣，一看就很舒服……

    葉亭瞳看到它的第一眼，就想試試，只是當時沒好意思說。

    總裁辦公室是單向玻璃，外面的人看不到里面，葉亭瞳糾結了一秒，便坐了上去，然后，腳一瞪，雙腳離地，轉了360°的圈。

    哇，比他學校的電腦椅要絲滑不止一點。

    葉亭瞳又轉了一圈，起飛過程中，正前方的門猝不及防地被人擰開了。

    “君樂的項目我看挺有前景的，咱們要不要考慮多投點？”

    沈燼在前，喻末在后，正在商量剛才會議上的事。

    喻末還想說什么，一抬頭，就看到了還在轉圈的辦公椅，以及椅子上瞪大眼睛的葉亭瞳。

    喻末噗嗤一聲：“玩轉轉椅呢？”

    沈燼原本沒什么表情，可能因為在談公事，臉上表情甚至有幾分冷意，可現在，嘴角一點點揚起，雖然很快抬手擋住，還是被葉亭瞳捕捉到了。

    葉亭瞳臊得整張臉都紅了，只不過，事已至此，他只能手忙腳亂地從椅子上蹦跶下來，結結巴巴道：“你們回來了啊……”

    喻末再也忍不住，放聲大笑，他捂著肚子，“抱歉啊小瞳崽，我們應該敲門再進。”

    葉亭瞳聽著他張狂的笑聲，低頭看著地上大理石間的縫隙，恨不得撬開鉆進去躲著。

    沈燼上前，伸手碰了一下他燒紅的耳朵，“什么時候來的？”

    葉亭瞳乖乖回答：“剛來一會。”

    話音剛落，喻末從沈燼身后伸出一個頭，“剛來就玩上轉轉椅啦？”

    他調侃完，就被沈燼用手里的文件夾不客氣地拍了一下頭，“再不閉嘴，君樂的項目你就別想碰了。”

    喻末立馬做了一個給嘴巴上鎖的動作，回去翹著二郎腿坐在沙發上，姿態隨意地翻手里的文件。

    葉亭瞳見他消停，在心底默默松了口氣。

    沈燼將手里的文件放到桌上，看到一邊的甜品袋，問：“給我帶的？”

    葉亭瞳的表情一瞬間變得有些不自然，含混道：“嗯，是我們店的提拉米蘇，巧克力味的，你可以嘗嘗喜不喜歡。”

    盒子被打開，里面是一塊方方正正的小蛋糕上面還用瓜子仁擺了一個歪歪扭扭的心形。

    喻末聽到有吃的便伸長脖子看，等他看到表面那層凹凸不平的巧克力時，皺眉：“不是，你們店的師傅怎么把它做得這么寒磣？”

    提拉米蘇是很熱門的甜品，沒道理手藝還這么不成熟。

    葉亭瞳整張小臉一下垮了，他強顏歡笑：“可能是我路上騎自行車顛的了，沒事，我可以自己吃——”

    他剛準備把甜品拿走，另一只手卻將盒子往后拿。

    沈燼抬眼，“你是給我吃的，還是給他看的？”

    葉亭瞳愣了一下，收回手，老實回答：“給你的。”

    “那就不用聽他搗亂，我覺得很特別，巧克力醬有層次感，像是擺盤的藝術品。”

    沈燼沉穩的語調讓這番話變得十分有信服力。

    喻末聽著沈燼一本正經地胡謅，看向他的目光滿是震驚。

    不是，兄弟你知道自己在說什么嗎？

    葉亭瞳聽沈燼的沒理會喻末夸張的表情，眼神亮晶晶地看著沈燼，“那你要嘗嘗嗎？”

    沈燼拿起叉子，吃了一塊，想了想，“口感豐富，難怪說是你們店的招牌，不過我不是很喜歡吃甜，這個甜度對我來說過了些。”

    “如果總分十分，我會打八分。”

    喻末再次震驚，八分，對沈燼這種挑剔鬼來說，已經是絕無僅有的高分了。

    這個甜品店有這么絕？

    葉亭瞳也很意外，看來下次糖放少點，他就能拿滿分了！

    葉亭瞳第一次這么自信，這糕點烘焙的天賦技能點亮后，要是畢業之后找不到工作，他就去這一行試試水。

    得知今天沈燼要加班到很晚，葉亭瞳沒繼續等，而是先回家，臨走前，還罕見地給了喻末一個大笑臉，顯然心情很好。

    喻末莫名其妙，“他什么事笑得這么開心……”

    他說完，走到辦公桌前，拿起另外一個叉子，偷吃了一塊提拉米蘇，入口后，他整個人原地石化，好不容易回魂，正準備找垃圾桶，沈燼一腳將垃圾桶踹到桌子底下，“咽下去。”

    語氣不容拒絕。

    喻末在原地蹦跶了好幾下，卻拗不過沈燼，只得咽下去，吃完后給自己倒了一大杯水，咕咚喝完，“沈燼你有病啊！”

    他指著那塊齁掉牙的提拉米蘇，“這玩意你給八分？”

    他差點就升起投資那個甜品店的心思了，結果一嘗，差點被甜進棺材。

    喻末說完覺得不對勁，“你不是最討厭吃甜食的？你小子總不至于是裝的，想來謀害朕。”

    這也太惡毒了。

    沈燼嗓音淡淡，“葉亭瞳第一次做，我覺得八分沒問題。”

    饒是葉亭瞳極力掩飾，可是緊張的小表情還是讓他看出了端倪。

    他說的話也達到了效果。

    喻末：“？”

    “等等。”喻末欲哭無淚，“感情你是在哄老婆？”

    草！

    這狗糧比剛才吃的甜品還膩歪！

    第35章 第 35 章 沈燼是我的。

    寒假很快結束， 葉亭瞳迎來了大二的下半學期。

    上學期他門門綠燈，可是大一的時候沒把心思用在學習上，掛了好幾門， 現在得開始重修，所以葉亭瞳的課程非常忙。

    周六周日， 或者在其他課少的時候， 葉亭瞳都會回太子灣， 其他時候還是住在宿舍，沈明淮現在是半休學狀態， 就算住寢， 葉亭瞳也沒見過幾次人。

    葉亭瞳剛給沈燼發了這學期所有的課表， 就聽身后的于輝嘟囔：“我們宿舍都快變成三人寢了， 明淮這小子是想休學啊！”

    饒是沈明淮家里有關系，也不能這樣明目張膽地翹課，輔導員勸不過人，跟于輝這個寢室長提了好幾次。

    宋午倒是覺得沒關系， “我看他也沒瞎混， 好像是提前進公司了，人家少爺走的路子應該就是跟我們不一樣， 你就別瞎操心了。”

    葉亭瞳贊同地點點頭。

    沈明淮就算所有課都缺勤， 沈家也能給人搞到畢業證。

    不過可能是輔導員給于輝的壓力太大，他還是愁眉苦臉， “你們誰能聯系上他啊？我發消息，他偶爾才回一句。”

    宋午拿出手機， “我試試。”

    等了一會，沒反應，“他也沒理我。”

    之前他們宿舍四人關系其實還可以， 只是最近沈明淮像是變了個人，臉上再不見之前的爽朗笑容，交際圈更是跟他們完全脫離，十天半個月見不到一次。

    兩人把視線投向葉亭瞳。

    葉亭瞳抿了抿唇，“我把他拉黑了，現在沒他聯系方式。”

    他巴不得沈明淮一輩子不來學校。

    于輝沒逼他，“算了，不過你要是有空見到他，讓他親自跟輔導員說清楚，老是找我有什么用，我又管不住沈明淮。”

    葉亭瞳點頭，算是應下。

    只不過，他沒想到時機會來得如此之快，晚上，沈燼的助理劉浩來接他去參加一個慈善晚宴。

    “沈總說你今天下午沒課，讓我來接你。”劉浩一邊開車一邊解釋，“晚宴前會有一個拍賣會，為山區的殘障兒童捐募善款，你只需要跟著沈總就行，拍賣結束就是晚宴，到時候該吃吃該喝喝，沒什么其他行程。”

    這是沈燼交代他說的原話。

    其實，這個慈善晚宴帶不帶男伴都行，只是，據說晚宴的主廚是從國外請來的知名廚師，糕點師更是水平一絕，他懷疑沈燼就是想帶葉亭瞳品嘗美食。

    葉亭瞳對此毫不知情，確定沒什么其他任務后，乖乖回道：“知道了。”

    沈燼在拍賣會場的位置很靠前，讓葉亭瞳感受到了一點緊張。

    沈燼將他東張西望的腦袋掰正，“看什么呢？”

    今天，沈明淮跟著他媽姚明珠也來了，葉亭瞳剛才看的最多的地方恰好是沈明淮所在的位置。

    “我看到沈明淮了。”葉亭瞳非常老實，“輔導員讓他回去上課，于輝拜托我跟他說一聲。”

    條理清晰的回答讓沈燼眼底的那抹暗色無聲消散，“等拍賣會結束后再說，先看看有沒有什么喜歡的賣品。”

    葉亭瞳連連擺手，“不用不用，我現在對那些玩意不感興趣。”

    他以前是喜歡用奢侈品來彰顯自己的價值，可現在完全不需要，有這些錢，他可以去森林熊甜品店吃一輩子。

    “這是做公益，也是對外展現實力的一種手段。”沈燼低聲解釋，“這是該花的錢。”

    葉亭瞳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因為拍賣已經開始，兩人聲音壓得很低，腦袋湊在一起，近乎耳語。

    很多人都向前方挨得極近的人投向曖昧的眼神。

    “這就是沈燼的結婚對象？瞧著還挺恩愛。”

    “那可不，葉家都破產了，沈燼還貼身帶著，可見寵愛。”

    “別的不說，兩人在外貌上是很登對的。”

    只要沈燼在的場合，無論是氣勢還是容貌，都會壓人一籌，成為全場焦點，葉亭瞳站在他身邊，雖然沒有上位者的大氣，但是容貌一點不輸。

    姚明珠和沈明淮就坐在這幾人的旁邊，將他們的對話聽得清清楚楚。

    姚明珠本來還擔心沈明淮又不分場合地吃飛醋，可對方只是表情沉了些，從始至終都沒說話。

    她頓時有些欣慰，看來這段時間的歷練，讓沈明淮的性子沉穩不少。

    之前取消跟梁玉婷的婚事讓她極為不滿，可是正主死活不樂意，她又不能用繩子把人綁起來逼著結婚，這門親事只能作罷。

    好在沈明淮的確不像之前游手好閑泡在銷金窟，進了公司，開始正兒八經地學著做生意。

    拍賣會結束，沈燼得了兩件拍品，其中是一枚暖玉。

    亭亭而立，溫潤如玉。

    他覺得很適合葉亭瞳。

    助理劉浩去交錢拿拍品，葉亭瞳則是跟著沈燼去往晚宴的位置。

    沈燼知道葉亭瞳不喜歡這種交際場，在兩三個人過來敬酒后，就讓葉亭瞳自己去玩了。

    葉亭瞳心里一直記掛著于輝交代的事情，想趕緊找到沈明淮完成任務，可是，沈明淮不知道跑哪去了，侍應生說沈明淮接了個電話，好像往花園走了。

    葉亭瞳往花園看了眼，在角落看到了一道模糊的背影。

    他想了想，跟侍應生說：“如果我五分鐘還沒回來，你能來找我嗎？”

    侍應生知道他是沈燼的男伴，點頭應允：“客人放心，花園也是有監控的，我們會保證您的安全。”

    他的手里還端著之前別人敬酒時裝模作樣拿的酒杯，想交給侍應生，看到他滿滿的托盤，沒好意思加重別人的負擔，自己端著酒杯往花園去了。

    可沒等他找到人，反倒聽到了一些模糊的聲響。

    “胡總，求你不要這樣，別在這里。”

    “救命……”

    帶著壓抑哭腔的語調從花園中傳出來，葉亭瞳心下一凜，確定自己沒有脫離大廳太遠，大著膽子開口：“誰在那里，滾出來！”

    窸窣的衣料摩擦聲和哭聲像是一起被按了暫停鍵，葉亭瞳往后一步，跟聲源保持距離，板著臉：“我聽到聲音了，再不出來，我報警了。”

    他聽到有人求救了。

    不算高的灌木叢深處走出來一個人，葉亭瞳愣了一下——

    是胡成。

    胡成身后的人也是熟面孔，就是他在新月館那天，胡成帶來的男孩子。

    對方現在跟在胡成身后，明顯剛哭過，濕淋淋的一張臉，衣衫不整，臉上滿是驚懼。

    葉亭瞳很快意識到胡成在做什么，胃里一陣翻涌。

    胡成看著他一臉被惡心到的表情，整了整衣服，“我說是誰這么不解風情，原來是小亭瞳啊！”

    也只有葉亭瞳這種性子，才會做出[見義勇為]的事。

    “不過，你好像誤會了。”他拍了拍身后男生的肩膀，“來，小云，跟人解釋一下，我可沒強迫你。”

    小云看了葉亭瞳一眼，點頭，“是的，你別多管閑事。”

    葉亭瞳梗了一下，不過沒把小云的話放在心上，這種情況，對方明顯是被脅迫了。

    大冬天的，小云只穿著單薄的襯衫和毛衣，襯衫領口大開，可以看到鎖骨上曖昧的印記，以及不正常的淤痕。

    他的脖子上依舊戴了一個環，正前方一個蝴蝶結，款式很像給狗戴的項圈。

    胡成看著依舊站在兩人前方的葉亭瞳，笑了笑：“怎么，還不放心？那你親自來跟他聊聊？”

    葉亭瞳沒過去，反而朝小云招手，“你過來，我在，胡成他不敢對你怎么樣。”

    他看出來了，胡成忌憚自己背后的沈燼，根本不敢跟他硬碰。

    現在，他能救出小云。

    可以的話，他還能求沈燼幫忙，讓小云恢復正常的生活。

    因為淋過雨，葉亭瞳也想在力所能及的范圍內給別人第一把傘。

    不過，不知道是不是被胡成欺負久了，小云沖他搖了搖頭，依舊站在了胡成身邊。

    胡成早就料到會是這樣的情況，彈了彈小云項圈上的鈴鐺，“真乖。”

    他看著面色鐵青的葉亭瞳，語氣不緊不慢，“你猜小云是什么時候跟著我的？從你17歲，在葉家見過你后，我身邊就有了小云。”

    胡成伸手，抬起小云的下巴，把他的臉暴露在燈光之下，“瞧，他眼睛是不是挺像你的？哭得時候，聲音也有點類似。”

    葉亭瞳意識到他在說什么后，臉色一下變了。

    胡成近乎貪婪地看著葉亭瞳的圓潤了幾分的臉龐，“剛剛也是因為在拍賣會上看到你，一時沒忍住，拿他來過過癮也挺好——”

    還沒說完，一杯紅酒迎面而來，盡數倒在了他的臉上。

    淺色的西裝立馬變色，加上濕掉的頭發和臉，以及往下滴的紅酒，讓胡成整個人看著狼狽又可笑。

    葉亭瞳把杯子砸到胡成臉上，怒聲：“老男人，你說話的嘴臭熏到我了，閉嘴。”

    小云見這陣仗嚇得臉都白了，吃驚地看向葉亭瞳，目光越過他看到誰時，表情變了一下，咬牙邁腿往葉亭瞳身邊跑。

    葉亭瞳見他來投奔自己，將人護在了身后，看向胡成的目光毫不畏懼，滿是怒意。

    胡成沒想到小貓出去不久，爪子竟然變得這么利。

    他沉著臉，下意識伸手抓人，一道嗓音插了進來，“在玩什么，這么熱鬧？”

    沈燼不知什么時候趕到，站在葉亭瞳身旁，他看著地上的空酒杯，捏了捏葉亭瞳的臉，溫聲笑道：“不喜歡喝酒也不能亂倒，怎么還不小心潑人身上了。”

    “胡總，他實在太貪玩了，你的這一身衣服，記在我賬上就行。”

    一番話風輕云淡，淡化了葉亭瞳潑人的事實。

    胡成再無之前的體面和胸有成竹，氣得面色漲紅，“沈燼，你這樣就想打發我？”

    他何時輪到被一個乳臭未干的毛孩子這樣羞辱！

    沈燼聽著他的質問，目光淡淡，“不然呢？”

    這句反問將胡成直接堵死。

    無論是實力還是人脈，他都拼不過眼前的人，最好的辦法就是順著沈燼給他的臺階往下走。

    胡成牙都快要碎了，卻沒辦法發作，只能恨恨地看了兩人一眼，直接離開了晚宴。

    人走后，葉亭瞳懸著的心徹底落地，他仰頭看向旁邊的人：“我是不是給你添麻煩了？我跟侍應生說了我去花園，沒有亂跑。”

    沈燼嗯了一聲，“我知道。”

    沒在大廳發現葉亭瞳，他一問，就知道了具體位置。

    在外面吹了好一會冷風，葉亭瞳的臉有些白，沈燼將自己的大衣脫下給人披上，“冷不冷？”

    葉亭瞳搖頭，說完，他想起了衣服穿得更少的小云，虎頭：“你在外面凍壞了吧？我們先進去。”

    小云看了沈燼一眼，怯生生地說了個好。

    幾人回到大廳，葉亭瞳看著亦步亦趨跟著兩人的小云，猶豫問：“我是不是太沖動了？”

    沈燼遞給他一杯溫牛奶，“沒有，你做的很對。”

    無論是教訓胡成，還是救人，葉亭瞳做的都超乎他意料。

    讓人驚喜。

    他看了眼跟葉亭瞳眉眼有幾分相似的人，黑眸微凝，不過什么都沒說。

    兩人沒聊幾句，喻末就過來把沈燼拉走談生意去了。

    小云看著兩個相攜離去的高大身影，若有所思。

    葉亭瞳將小云帶到一片安靜的，吃食很多的地方，給人拿了一份牛奶和小蛋糕，“你先緩緩。”

    小云垂著眉眼，喝了口牛奶，然后搓了搓手臂。

    葉亭瞳立馬開口：“你是不是冷？”

    小云抬頭，看了眼他身上的外套，“有點。”

    葉亭瞳察覺到他的目光，才意識到沈燼的外套一直披在他身上，他皺眉：“這個不能給你，大廳暖氣很足，等會你就會暖和了。”

    這是沈燼給他的衣服。

    小云低聲：“我不是那個意思，你別誤會。”

    葉亭瞳不置可否，兩人的氣氛有點冷了下來。

    之前葉亭瞳跟沈燼聊天的時候，小云一直在偷看沈燼，喻末來了之后，目光又放在對方身上，反正沒幾次正眼瞧他這個真正解救他的人。

    小云看出了他的不開心，主動搭話：“你還是學生嗎？要是可以，我也想去上學。”

    葉亭瞳這個時候已經沒有太多跟人聊天的欲望，嗯了一聲，安靜地喝牛奶。

    等沈燼回來再跟他聊聊小云的情況好了，能幫他還是會幫的。

    小云又說了幾句，語氣一頓，話題忽然轉到沈燼身上，“剛才那個，是沈氏集團的總裁沈燼嗎？他看起來對你好好。”

    語氣中帶著明顯的羨慕。

    葉亭瞳聞言神色肉眼可見地軟化下來，“沈燼的確是一個很好的人。”

    小云趁熱打鐵，問了好幾個關于沈燼的問題，最后，他像是不經意間地問，今晚能不能將他一起帶回家。

    葉亭瞳看著表情滿身傷痕，表情殷切又可憐的小云，并沒有像對方預料的那樣心軟答應，他慢慢放下手中的牛奶杯。

    “沈燼是我的。”葉亭瞳一字一頓，聲音帶著濃濃的警告，“不許你打他主意。”

    第36章 第 36 章 我想親你。

    葉亭瞳很希望自己想錯了， 他不想這樣冷漠地對待跟他有同樣境遇的小云。

    可是，對方表現得太明顯了。

    一開始對他的幫助沒有任何心動，可沈燼過來后， 對方臉色明顯就變了，拋棄胡成來到他這邊， 就連從花園到正廳的那一小段路， 小云也是刻意挨著沈燼走的。

    他當時覺得， 他幫助小云也要靠沈燼，小云是因為沈燼才有的底氣， 跟人靠近或許是無心的。

    可現在的交談， 小云每句話都離不開沈燼， 就連喻末來喊沈燼的時候， 在喻末身上停留的目光都比在他身上久。

    最后，甚至旁敲側擊地問能不能跟他們一起回家，這徹底觸碰到了他的底線。

    明明，晚宴所處的位置就是一個五星級酒店， 為什么要舍近求遠跟他們到那么私密的家里去。

    他不知道是常年的經歷讓小云習慣性地想找強者攀附， 還是生性如此，只是， 在所有人都知道他跟沈燼已經結婚的情況下， 小云現在的行為就是在打他的臉，更是將自己表現出來的善意踐踏在腳底。

    在葉亭瞳出言警告后， 氣氛徹底冷了下去。

    小云感到不妙，主動討好地說了好幾句， 葉亭瞳卻沒有再理他了。

    沒多久，葉亭瞳就接到了助理劉浩的電話，“沈總喝多了， 我在樓上的包間訂了兩間房，你要一起過去嗎？”

    太子灣距離這個酒店有點遠，而沈燼今晚被太多友商勸酒，實在擋不住，就喝多了。

    劉浩知道兩人是協議結婚，便貼心地訂了兩間房。

    “這件酒店沈氏又有參股，可以放心住。”劉浩說，“你要是想回太子灣，我可以另外叫代駕——”

    他話還沒說完，就聽葉亭瞳急忙說道：“沈燼沒事吧？他在哪？我現在過來！”

    話語間，沒有一點要跟沈燼分開的意思。

    劉浩將后半段話咽了回去，無奈道：“不用，沈總已經先去找你了。”

    他跟了沈燼好幾年，沈燼無論喝多少酒，面上都是一副風輕云淡的矜貴模樣，只不過他作為助理，對沈燼的酒量還是有一定把握的，今天明顯有些超量了。

    電話掛斷，葉亭瞳放下手機，才察覺頭頂覆上了一片陰影，一回頭，發現沈燼就站在他的沙發后面，一只手撐在沙發上靠背上，語氣帶了點慵懶，“吃飽了嗎？”

    峻拔的身影遮住了頭頂的光，葉亭瞳一時看不清沈燼的具體表情，卻讓沈燼的面部輪廓更顯立體，酒氣混合著沈燼身上的獨特味道，飄到葉亭瞳鼻尖，香醇醉人。

    葉亭瞳微微仰頭，“你喝了多少？”

    的確跟平時的沈燼不一樣。

    沈燼勾起唇角，將他面上的發絲拂到頰邊，“有點多。”

    葉亭瞳眨了眨眼，沒想到沈燼喝醉了竟然一點不嘴硬。

    他站起身，將自己身上的外套重新披到沈燼肩頭，沈燼任由他動作，只是目光一直沒離開葉亭瞳。

    大廳暖氣開得很足，葉亭瞳面頰紅潤，桌上的牛奶杯已經空了，細看，葉亭瞳唇角還有一點白色痕跡。

    沈燼伸手，替人擦了一下，觸手柔軟又溫暖。

    葉亭瞳正在給沈燼系大衣扣子，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不過什么都沒說，一副不跟醉鬼計較的無奈表情。

    他想起什么，往大廳看了一圈，“怎么一直沒看到沈明淮，我事情還沒來得及說。”

    之前說在花園，結果他去只看到了胡成跟小云的腌臜事。

    思及此，他回頭看了一眼依舊坐在沙發上，表情有些緊張的小云，“我等會讓劉助理也給你開一間房。”

    他也不至于剛把人救出火海就扔回去。

    可小云面上似乎并不滿意，抬頭看了一眼沈燼，咬唇道：“先生，您喝多了嗎？需要幫忙嗎？”

    沈燼看了眼這個跟葉亭瞳有著三分相似面貌的人，嗓音淡淡：“不用。”

    沒給人留一絲遐想余地。

    不過，這會葉亭瞳是真的有些惱了，瞪了一眼表情可憐的小云，拉著沈燼的手就往外走。

    走了一段路，身后的人忽然不走了，葉亭瞳往前使了點勁，紋絲不動。

    他回頭，發現沈燼站在他身后，氣定神閑。

    葉亭瞳氣得松開他的手，“你要是想回去找他，我真的會生氣。”

    他咬牙，再次強調，“很生氣的那種。”

    沈燼：“不找他。”

    剛才他已經叫人調查了小云，跟葉亭瞳不一樣，小云沒有受到脅迫，算是自甘墮落，只是碰到了胡成這個怪癖金主，不容易擺脫是一方面，另外一方面，胡成也給了他很多錢，支撐他奢靡的消費。

    兩人算是一個愿打一個愿挨。

    只是，他本來還擔心葉亭瞳心軟被利用，現在看來，倒是不用擔心。

    葉亭瞳語氣還是帶了之前的一點氣，皺著一張小臉問他：“那你為什么不跟我走？”

    “因為——”沈燼看他氣鼓鼓的臉頰，伸手戳了一下，“酒店房間的電梯在反方向。”

    葉亭瞳：“……”

    最后，還是喝多了的沈燼帶著葉亭瞳找到了入住的房間，兩人的房間相鄰，葉亭瞳本來應該回自己房間的，可看了眼旁邊靜靜看著他的人，想了想，跟著沈燼一起進去了。

    他感覺沈燼是真的喝多了。

    只不過，沈燼行事跟平日并沒有什么差別，進酒店，環顧一眼四周確定環境，就坐到中央的沙發上，將領帶扯開扔到一邊，靠在沙發靠背上，閉著眼休息。

    這個時候的沈燼臉上才顯露出幾分疲憊和醉意。

    葉亭瞳看了他幾眼，想了想，走到他身后，將手放在他太陽穴的位置，輕輕按摩。

    以前跟沈明淮參加聚會的時候，偶爾也會被逼著喝酒，他酒量差，喝一點就暈，每次都是這樣給自己揉的。

    按了一會，沈燼神色放松了些，葉亭瞳想了想：“我去給你泡點蜂蜜水？”

    簡單有效。

    沈燼沒拒絕，葉亭瞳便叫了客房送來蜂蜜，前臺應了一聲好，想起什么，回道：“您之前一直在找沈明淮先生，我們剛才碰見了，他說等會來找您。”

    前臺語氣帶了一點遲疑。

    畢竟是沈氏旗下的集團，前臺瞞不住房號。

    葉亭瞳說了句行。

    他沒打算為難打工人，再說，他的確有事跟沈明淮說。

    只不過，他剛掛掉電話，一轉頭，發現沈燼不知何時睜開了眼睛，正偏頭看著他，“沈明淮要來？”

    葉亭瞳也不知道一個喝醉的人怎么聽得那么清楚，“前臺說沈明淮等會來找我，我給你泡完蜂蜜水就回去。”

    沈燼沒吭聲。

    客房服務的效率很快，蜂蜜送到，葉亭瞳給人泡上蜂蜜水，“你試試。”

    沈燼低頭喝了一口，語氣淡淡：“燙。”

    葉亭瞳有些疑惑，他明明提前試了溫度，水溫應該偏低才對。

    他接過沈燼手里的杯子，仰頭喝了一口，因為味道不錯，一個沒留神，咕咚灌了一大口，等他看著驟減的水面，有些不好意思，“我不小心把你的蜂蜜水喝完了……”

    沈燼將剩下的一點喝完，“沒事。”

    葉亭瞳再次感慨沈燼脾氣好，可隨后，意識到了不對，他們剛才用的是不是一個杯子？

    他瞄了一眼，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感覺兩人連喝的位置都一樣。

    葉亭瞳的臉頓時燒了起來，完全忘記一開始是在探討水溫，“那個……我再去幫你泡一杯。”

    往杯子里加蜂蜜的時候，葉亭瞳鬼使神差地蹲下看，試圖在杯口找到兩個唇印，來證明他跟沈燼沒那么碰巧喝在同一個位置。

    可是找了半天，不光沒發現第二個，連第一個杯口的淺淡痕跡都被熱水的霧氣籠罩，看不分明。

    就在葉亭瞳分神的時候，門口傳來了敲門聲。

    葉亭瞳放下攪拌的勺子往前走，還沒走到，沈明淮的聲音就從門板后傳來，“小叔，亭瞳在你這里嗎？”

    沈明淮敲了好一會隔壁的門，都無人應答，而他知道，沈燼的房間跟葉亭瞳相鄰，猜測兩人現在或許在一起。

    不過，兩人既然能定兩間房，就證明關系并不是像外界傳的那樣，就算現在同處一室，沈明淮也沒有太大反應。

    對他來說，這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

    沈明淮再次叩了叩門，“瞳崽，聽說你有事找我，要是可以，你能把我的聯系方式放出黑名單嗎？這樣我們交流會方便很多。”

    “正好，我好久沒去學校，有沒有老師要掛我的科？你給我講講唄！”

    他說話的時候語氣帶著笑，還有些懷念，這是獨屬于兩人的話題。

    葉亭瞳手已經搭在了門把手上，剛準備擰開，門扉處一只手按了上去，阻止了他開門的動作。

    沈燼偏頭看他，黑眸沉沉，“我的蜂蜜水好了嗎？”

    葉亭瞳愣了一下，“沒。”

    沈燼朝吧臺的方向看了眼，“我有些口渴。”

    沈燼很少朝他提要求，葉亭瞳立馬將門外的人拋之腦后，飛速小跑著回去，“我馬上弄好，你等等。”

    勺子將水里的蜂蜜攪拌均勻，這次葉亭瞳偷偷喝了口，確定不燙，才端著杯子往門口走。

    門外的沈明淮依舊在說話，“小叔，我知道你在聽。”

    他聽到對話聲了。

    “我已經勸過我媽了，如果我努力工作，她就允許我跟亭瞳在一起，也就是說，我們能得到我家里人的祝福，而現在，奶奶一直對你跟亭瞳很有意見，年夜飯她也一直為難亭瞳。”

    “小叔，你能不能把亭瞳還給我？現在的我能照顧好他。”

    沈燼站在門前，沉默不語。

    葉亭瞳來得晚，沒聽到這些，他將蜂蜜水遞過去，沈燼端起來，很給面子地喝完。

    葉亭瞳接過，剛準備放回去，一轉身，忽然被人輕輕抱住。

    沈燼將下巴壓在他的肩頭，語調漠然，“不許。”

    葉亭瞳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沈燼誤以為他準備開門去找沈明淮，他想轉身解釋，可是腰間的手慢慢收緊，顯然不給他這個機會。

    就算沈燼再理智，喝醉了酒也是不講道理的。

    溫熱的氣息拂到他的耳朵上，有點癢，葉亭瞳偏頭想說話，可忽略了兩人的距離，唇瓣堪堪擦過沈燼的臉頰。

    氣氛瞬間變了。

    耳邊的呼吸停滯一瞬，葉亭瞳瞪大眼，也有些無措。

    他抿了抿唇，想說什么，可一抬眼，陷入沈燼猶如深潭的黑眸，晦暗又具有侵略性的眼神讓他難以開口。

    沈燼垂下眸子，葉亭瞳的唇很軟，泛著健康的紅潤色澤，抿唇的時候，唇肉繃出一條流暢的弧線，很好親的樣子。

    他低頭湊近。

    葉亭瞳緊張地閉上眼，可是，忽然脖頸微微一涼，他低頭，發現身前墜著一個晶瑩剔透的玉石吊墜。

    這是沈燼今晚拍的藏品，據說冬暖夏涼，是品質極好的玉。

    沈燼松開錮著他的手，“別怕。”

    葉亭瞳將玉塞進衣服里，低著頭，沒說話。

    他根本沒怕。

    沈燼站在他身后，看著葉亭瞳露出來的，毫不設防的白皙后頸，溫聲：“你要是想開門，就去吧。”

    他不干涉葉亭瞳的正常交際，沈明淮對他其實沒有太大威脅。

    可是，不知道是不是酒精壓住了他的部分理智，那股不悅依舊縈繞在心頭，甚至，剛才，他沖動地想將葉亭瞳壓在門板，讓門外的人聽兩人親熱的聲音。

    很不尊重人。

    門就在前方，沒了禁錮的葉亭瞳隨時可以開門離開。

    葉亭瞳的手已經搭在了門把手上，沈燼揉了揉眉心，試圖驅趕心底的煩躁。

    可在他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葉亭瞳忽然轉身，撲進他的懷里，手也緊緊勒住了他腰。

    沈燼下意識抱住身前的人。

    葉亭瞳將臉埋在他的心口，聲音悶悶的：“不開心就說，你看，我不愿意你去找小云，也很直接地說出來了。”

    沈燼怎么這么別扭，不想讓他離開就告訴他。

    他一直都很聽話的。

    沈燼看著懷里毛茸茸的腦袋，沉默片刻，“你說的對。”

    “我不想你去找沈明淮，他很煩。”

    葉亭瞳點頭，表示贊同，“那我就不去。”

    于輝的這個忙根本不急，再說，他還可以讓酒店的服務員代為轉達，至于沈明淮到底去不去學校，就不是他該管的事了。

    正在葉亭瞳思考的時候，沈燼忽然抬手，將他的臉抬了起來，“還有一件事。”

    葉亭瞳眨了眨眼，“你說。”

    沈燼低頭湊近，兩人的鼻尖虛虛靠在一起，呼吸間帶著蜂蜜的清甜，只不過，沈燼的呼吸還帶了一絲酒意，有些醉人。

    “我想親你。”

    葉亭瞳瞪大眼，看著面前的人，這一瞬間，彼此的呼吸仿佛都變得燙人，他下意識偏頭，可是沈燼捏著他的下巴，不讓他逃。

    沈燼再次重復：“我想親你。”

    在喝蜂蜜水的時候就想了。

    葉亭瞳沒想到自己只教了一遍，沈燼就這么會用，他紅著臉，垂下眼，然后，輕輕嗯了一聲。

    沈燼的吻帶著他獨有的溫柔，可是慢慢地，就變得強勢起來，唇舌糾纏，葉亭瞳仿佛也嘗到了酒味，變得暈頭轉向，只能抓住對方的衣襟，反應青澀又懵懂，乖乖地仰頭張嘴，將主動權完全交到沈燼手里。

    他甚至都聽到了模糊曖/昧的水聲……

    沈明淮在門口，再次敲門，“小叔？亭瞳到底在不在你這里？”

    葉亭瞳正被壓在門板前，昏沉的意識短暫地清醒過來，他羞澀地偏頭，灼熱的吻落在他頸側，“沈燼……”

    還沒說完，唇卻被輕輕吻了一下，低聲道：“不許出聲。”

    葉亭瞳紅著臉跟人對視一眼，藏到了沈燼懷里，意思是他會乖乖的。

    然后，他聽到了沈燼似乎笑了一聲，開口時，嗓音低沉沙啞。

    “他不在。”

    第37章 第 37 章 婚內戀愛。

    在沈燼說完后， 門外便沒了動靜，沈明淮應該離開了。

    不過，葉亭瞳的心跳依舊如擂鼓， 他將臉埋在沈燼的心口，對方的心跳也不像往日平緩， 急促且有力地在他耳邊跳動， 彰顯對方同樣不平靜的心情。

    沈燼將懷里埋著腦袋的人撈出來， 抬手，擦干凈他唇邊曖/昧的水痕， 聲音帶著明顯的笑：“下次記得換氣。”

    親吻的時候， 葉亭瞳緊張地攥著他的領口， 仰著頭任由他動作， 自己卻連呼吸都忘了，憋得一張小臉通紅，眼神都有些渙散。

    葉亭瞳敏感地察覺到了沈燼話語中的[下次]。

    大家都是成年人，親吻過后， 沈燼的眸子又深又沉， 他能清晰地從中看出沈燼對他的欲。

    他以為，今晚兩人會睡在一起。

    沈燼松開他， 親了親他的額頭， “早點睡，晚安。”

    克制且紳士。

    明明剛才吻他時可不是這樣， 將他死死壓在門板上，像是要將他整個人吞吃入腹。

    葉亭瞳嘴唇脹脹的， 還有些痛，可見對方親得有多兇，他低著頭， 看著自己的腳尖，忽然，小聲說了句：“可以的。”

    婚前兩人簽署協議的時候，沈燼注明了不用履行夫妻義務，可是現在他們不是協議關系，所以可以。

    沈燼感覺衣擺下方忽然小力地被抓住了，那雙手纖細白凈，很輕地晃了一下，表明對方的態度。

    沈燼喉結滾了滾嗎，艱難地壓住心底的沖動，“我今天喝多了，怕弄疼你。”

    這是實話。

    且葉亭瞳性子太軟，只對他好一點，葉亭瞳就滿心滿意地信賴他，毫無保留。

    可他們才剛開始，有點距離感會讓葉亭瞳更舒服。

    無論是心理還是身體。

    葉亭瞳想說自己不怕疼，可還沒開口，唇又被人吻了了一下。

    沈燼的嗓音低沉磁性，“乖，早點睡覺。”

    無奈寵溺的語氣讓葉亭瞳耳朵都燒了起來，被哄得暈頭轉向地擰開門把手，走了出去。

    等站到自己的房間門口，葉亭瞳才恢復了幾分清醒，他偏頭，看著隔壁已經關掉的房門，有些疑惑。

    真的會很疼嗎？

    不過，現在他也沒辦法找到答案。

    剛準備進自己的房間，身后忽然有人叫了他一聲。

    “瞳崽。”

    聲音很沉。

    葉亭瞳回頭，看著從拐角陰影里走出來的人，驚訝道：“沈明淮？”

    他還以為人已經走了。

    沈明淮上前，看著葉亭瞳異常嫣紅飽滿的嘴唇，沒說話。

    要是以前的他，肯定會破防質問，可現在，他看著面色紅潤，眼里還殘留著笑意的葉亭瞳，忽然感到有些無力。

    心臟依舊在緩慢跳動，可卻變成了一顆澀口的柚子，流動的不是血液，苦柚汁水跟隨著每一下心跳被擠壓出來，順著身體里的筋脈紋絡，緩緩地流經他的四肢百骸。

    又苦又澀。

    這樣的葉亭瞳讓他生不出一絲質問的念頭。

    葉亭瞳見他看著自己不說話，臉上原本的笑意漸漸收斂，悄無聲息地往沈燼門口靠，眼神帶著警惕，“有事？”

    沈明淮篤定，要是他敢靠近一步，葉亭瞳就會向隔壁的沈燼求助。

    他想笑，讓自己看起來溫和一些，可強硬牽起來的嘴角讓他整張臉無比僵硬，更加不倫不類。

    沈明淮呼了口氣，“你不是找我嗎？”

    葉亭瞳這才想起于輝交代他的事，“對，輔導員讓你回學校上課，他聯系不上你，就老催于輝，挺煩的。”

    “你有空就給輔導員個準信。”

    說來也奇怪，這次的宴會他心心念念轉達這件事，可剛才看到沈明淮竟然一點沒想起來。

    果然美色誤人。

    沈明淮嗯了一聲，“我明天就聯系他。”

    “你呢，有什么想對我說的嗎？”

    兩人已經很久沒說話了，葉亭瞳拉黑了他所有的聯系方式，他不去學校，兩人沒有任何交流。

    葉亭瞳搖了搖頭，語氣直率：“沒有啊！”

    沈明淮能看出，這不是為了疏遠他而故意說狠話，是真的一點都不在意。

    氣氛沉寂一瞬，葉亭瞳見他不像之前那樣激進，想了想，開口：“聽說你最近去沈氏上班了，很努力在工作，挺好的。”

    這樣的生活比之前每天混在各種奢靡的聚會酒吧要正向得多。

    沈明淮問：“你呢？”

    葉亭瞳彎起嘴角，“我也挺好的。”

    沈明淮看著他滿足又平靜的笑臉，很想問，好在哪里？

    不過，他知道自己要是問，葉亭瞳會感覺不舒服，便沒提。

    葉亭瞳見沈明淮什么都不說，就杵在那里，試探開口：“沒別的事，我先回去睡覺了。”

    沈燼讓他早點睡。

    沈明淮深深看了他一眼，出乎意料地，點了頭，“我去給輔導員回電話。”

    葉亭瞳進屋后，沈明淮清晰地聽到了門反鎖的聲音。

    他在門口靜靜站了一會，然后，撥通了輔導員的電話，“抱歉，給老師添麻煩了，我下周就來上課。”

    他想知道，自己到底差在哪里。

    *

    周一，葉亭瞳去學校上早八，于輝等人已經幫他占好了座。

    “瞳崽，這里！”

    第二排靠前的位置，于輝將旁邊空置座位上的課本拿走。

    葉亭瞳一轉眼，看到坐在于輝另一側的人，腳步頓住。

    沈明淮竟然也在。

    只不過，沈明淮的座位跟他并不相鄰，葉亭瞳看著幾乎滿座的教室，還是慢吞吞地挪了過去，再將自己書包里給他們帶的早餐拿出來，“今天吃的小籠包，還有豆漿，辣椒和醋在旁邊。”

    周六周日他住太子灣，來學校比較晚，于輝他們幫忙占座，他就帶早飯。

    于輝和宋午歡歡喜喜地接過，沖沈明淮道：“不知道你要來，所以瞳崽只帶了兩份，我們勻勻一起吃。”

    “瞳崽從外面帶著的這個小籠**薄肉厚，還爆汁，絕了！”

    沈明淮吃了一口，很快嘗出著這是云記的小籠包，沈家的早點就是由他們專供的。

    葉亭瞳的小籠包從哪而來不言而喻。

    快吃完的時候，老師也來了。

    坐在第二排，沈明淮一抬頭就能跟老師對上眼，這讓他極不適應，“你們什么時候開始上課坐前排了？”

    以前他們寢室都是霸占最后幾個座位，前面是好學生的專座。

    “你不說我還沒發覺。”于輝認真想了一下，“好像是瞳崽，說前排視野好，也能聽清老師講話，我們不知不覺就往前坐了。”

    說起這個，他興奮地拍了拍沈明淮的肩膀，“你是不知道，現在瞳崽很厲害的，上學期期末考試不光沒掛科，績點還進了班級前十！”

    這跟以前吊車尾的成績可謂是天壤之別。

    沈明淮愣了一下，看向葉亭瞳，對方已經拿出課本和筆記本，一副已經準備好上課的專注模樣。

    一整節課，葉亭瞳看了一次手機，其余時間都在認真聽講做筆記，神態認真，連旁邊有人偷看都未曾發覺。

    下午放學，幾人約著一起出去吃飯，沈明淮下意識提起之前葉亭瞳鐘愛的那家餐廳，可葉亭瞳看了眼手機，“時間來不及，今晚還有晚自習。”

    那家餐廳是好吃，可是上菜很慢，廚師還會給他們親自做菜炫技，每次都要吃一個小時朝上。

    葉亭瞳建議：“要不學校東門外面的小碗菜？上次我們試過，味道不錯。”

    沈明淮意識到，葉亭瞳不是對他有意見在唱反調，是真的結合實際，提出另外的觀點。

    不像以前，只知道附和自己。

    吃完飯，四人經過了一個賣熱狗和烤腸的小攤，葉亭瞳立馬走不動道了，“我要吃烤腸，你們吃嗎？”

    于輝和宋午附和：“吃，他家淀粉腸賊香。”

    沈明淮看著灑滿調料粉的烤腸，不由自主皺眉：“我不吃。”

    小攤販的東西不知道是從哪里進的貨，沒有一點安全保障。

    可葉亭瞳已經熟練地拿起紙巾包住簽子，張嘴開吃了。

    看樣子，應該是經常吃這種路邊攤。

    沈明淮看著小攤上的油污和裸手的攤主，終于找到了一絲底氣，“瞳崽，我記得你以前都不吃這種路邊攤。”

    他向來都給葉亭瞳最好的，這種不衛生的東西葉亭瞳從來不碰，他似乎有了攻擊沈燼的理由。

    葉亭瞳邊吃邊回答，語氣漫不經心，“以前是因為沒錢啊！”

    每次經過他都很饞，可是他最大的資產就是學生卡里的幾百塊，根本沒有現金買這些，而且，他知道向沈明淮提，只會被嫌臟，所以他從來不說。

    “我之前在甜品店兼職了一段時間，手里有錢了，隨便吃。”

    沈明淮皺眉：“兼職？沈燼同意？”

    他完全不能理解兼職的那幾個錢有什么意義。

    葉亭瞳見他一臉不贊同，也沒試圖將他的觀念扭轉過來，“每個人的價值觀不一樣，你認為廉價，我卻覺得很有意義。”

    那是他親手賺到的第一筆錢。

    沈明淮再次沉默，他原本以為，他跟沈燼在這方面觀念會一致，可從葉亭瞳的反應來看，對方沒有受到任何來自沈燼的阻力。

    而且，這樣自信反駁他觀點的葉亭瞳，讓他覺得很陌生。

    不會附和他，有主見，有執行力，上課認真，葉亭瞳在沒有受到任何干預地，努力地生活。

    像一顆向著陽光，茁壯成長的樹。

    這是沈明淮最直觀的感受，也是最讓他不能接受的一點。

    他以為，葉亭瞳是被沈燼圈養起來的金絲雀，只要他努力工作，也能給葉亭瞳同樣的生活，可現在，他才發現自己錯的離譜。

    他從始至終，都沒想過給葉亭瞳自由。

    他要的，是一個成為自己附屬品的漂亮寵物，而不是一味向前，擁有強壯枝干的樹。

    沈明淮在葉亭瞳身邊待了整整一周，不過他什么都沒干，只是跟著人上課下課，不過，如果沈明淮住寢，葉亭瞳就會回太子灣。

    奇怪的是，沈明淮沒有任何不滿，只是沉默地，倔強地跟了他一周。

    然后，下周一，沈明淮又忽然消失。

    上完第一節課，葉亭瞳偷偷給沈燼發消息。

    【葉亭瞳：沈明淮這周沒來上課，他是不是放棄了？】

    【葉亭瞳：我應該很小心地沒暴露你什么秘密，你生意上沒什么意外吧？】

    沈明淮跟的緊，他回太子灣也勤快，經常在沈燼書房寫作業，他生怕沈明淮是來他身邊做間諜的，畢竟，他也不知道有沒有在沈燼書房看到什么機密文件，萬一在不知情的情況下泄露，他得哭死。

    *

    另一邊，沈燼辦公室。

    沈明淮站在下首，看著前方低頭看手機的人，臉上有些不耐煩，“能不能快點簽字？”

    他知道沈燼正在看葉亭瞳發的微信。

    他寸步不離跟了人七天，早就發現葉亭瞳將沈燼設為了特別關注，提示音也是專門設的，而剛才沈燼手機響起的聲音，跟葉亭瞳的一模一樣。

    饒是已經說服自己放棄，可到這一刻，他還是覺得難受和不甘。

    沈燼給葉亭瞳回了個沒事，放下手機，看了眼面前D國的外派申請，拿起筆，直接簽了同意。

    沈明淮見他什么也不問，語氣酸酸的，“這么大的油水，你竟然一點不猶豫。”

    沈燼合上文件遞給他，“我畢竟是你小叔，給你個歷練的機會很正常。”

    沈明淮見他說的冠冕堂皇，冷哼一聲：“這個項目至少需要三年的工期，你是看我短時間內回不來，才簽的這么果斷。”

    他出了國，就沒有機會再纏在葉亭瞳身邊，饒是這項目有利可圖，沈燼也不會放棄這個機會。

    沈燼沒說話。

    這七天，已經快到他忍耐的臨界點了，就算沈明淮不主動退出，他也會出手，現在，沈明淮倒是變相為自己掙了個好前途。

    沈明淮接過文件，還想說什么，沈燼的電話突然響了。

    沈燼抬手示意他稍等，接通了電話。

    “沈總，胡成的私生活被曝光，還有受害人報警，經過媒體報道，他們公司股票大跌，其他股東非常不滿，將他架空，胡成的大哥趁虛而入，還派人暗中出手，想讓胡成出點意外，胡成現在正到處逃竄。”

    這[意外]肯定不是小打小鬧，至少會讓胡成再沒有能力搶奪公司。

    沈明淮在旁邊聽得很清楚，說不震驚是假的。

    他不相信胡成這樣的人能因為區區私生活糜爛被整死。

    想到什么，沈明淮瞪大眼看向身前表情淡定的男人，心中發毛。

    這件事沈燼絕對參與了，暗中推波助瀾，將人拉下馬，卻不沾半點臟水。

    “沈總，胡成的大哥說想跟您合作，問您有沒有興趣。”

    沈燼開口：“將我的聯系方式給他。”

    言下之意，同意合作。

    說完，他頓了頓，“將我們查到的胡成的落腳點透露給他。”

    電話掛斷后，沈燼看向身前直愣愣的沈明淮，皺眉：“你還有事？”

    沈明淮還沒有從沈燼的最后一句話中回神。

    如果他沒理解錯，沈燼是想借胡成大哥的手，整死胡成。

    他跟胡成見過幾面，是個笑面狐貍，對他這種沒有任何實權的大學生都沒冒犯過，更遑論去惹沈燼這尊大佛。

    那兩人的對立點——

    葉亭瞳。

    沈明淮徹底沉默下來，胡成沒有對葉亭瞳造成任何實際上的傷害，如果是他，大概率口頭警告，根本不會做這么大的局，還花費這么多錢去操控股票，置胡成于死地。

    沈燼比他想象中更狠。

    沈燼像是沒看到沈明淮的表情，嗓音淡淡：“你可以走了。”

    沈明淮咬牙：“你別以為我會跟瞳崽說這些。”

    葉亭瞳的性子他知道，就算不能理解沈燼的所作所為，最后的情緒也只會是感激。

    沈燼要是妄想通過他來獲得葉亭瞳的好感，這算盤打錯了。

    沈燼抬起眼皮，“別把自己想得太重要。”

    這個電話只是恰巧，沒避著他，單純因為不怕被沈明淮知道這件事而已。

    “還有，這件事，你最好嘴巴嚴一點。”

    沈明淮被懟得心頭一梗，當然也知道沈燼的[嚴]是對誰，忍不住開口：“你為他做了這么多，不打算告訴他？”

    之前他送葉亭瞳東西，葉亭瞳一定會發朋友圈炫耀，下一次見面，也會帶著他的東西，比如圍巾手表，就連他送出去的吃食，葉亭瞳都會跟事無巨細地跟他說口感。

    他很喜歡葉亭瞳的這類反饋，有次葉亭瞳忘了，他很不開心，冷了人一個星期。

    后來，葉亭瞳學乖了，沒有一次漏的。

    現在的他沒有葉亭瞳的微信好友，可他想當然地以為葉亭瞳還是跟以前一樣，沈燼也不可能拒絕這種被反饋的快感。

    沈燼伸手拿起另一份文件，“不打算。”

    沈明淮看著他不以為意的表情，心口仿佛被一口巨石堵著，讓他喘不過氣。

    他引以為傲的東西，被沈燼輕飄飄碾了個粉碎。

    沈燼讓他意識到，他不配愛葉亭瞳。

    *

    周末回太子灣，葉亭瞳才從沈燼這里聽說，沈明淮主動要求外派出國，學業也會在國外完成。

    葉亭瞳很驚訝，要知道，沈明淮英語很差，以前揚言絕對不去國外吃苦。

    現在不知怎么突然改了主意。

    可能是真的上進了。

    葉亭瞳很輕松地給沈明淮找好了理由。

    這周他在太子灣待了一天就要回學校了，周日晚上有個選修課，他得回去上課。

    更要命的是，這個月他有個大一的專業課需要補考，而工作日他又經常滿課，只能用周六周日來復習，那個專業課挺難的，很多不懂的要問室友。

    葉亭瞳接下來的幾周可能回不了太子灣。

    這個事實讓他無比難受。

    周日下午，葉亭瞳看著在客廳沙發上逗貓的人，忽然生出了逃課的念頭。

    多待一天是一天，反正這個選修課又不重要。

    他放下書包，悄咪咪坐在沙發另一頭，低頭玩手機，佯裝成跟過去一樣的悠閑模樣。

    沈燼不至于記得他的課表吧？

    他裝模作樣地在沙發上坐了十分鐘，然后，沈燼站起身。

    葉亭瞳做賊心虛，飛速跟著人一塊站了起來，“你去哪？”

    沈燼走到他身前，俯身，拎起被他藏起來的書包，“送你去學校。”

    葉亭瞳一下就蔫了，等到A大門口，臉上的抗拒肉眼可見。

    沈燼頓了頓，“厭學了？”

    以往的葉亭瞳上課很積極，他不確定現在是不是太過努力后的反彈效應。

    葉亭瞳不情愿地講出了理由，說完，又覺得自己的不舍表現得太明顯，干巴巴補了一句：“雪糕現在都習慣周五晚上在門口等我了，我要是不回去，怕它會想我。”

    不過，現在說這些都是徒勞，他還是得去上課。

    葉亭瞳解開安全帶下車，下車前，沈燼說了句什么，可他剛好關門，沒聽到。

    葉亭瞳繞了一圈到主駕的窗戶邊，低頭：“你剛剛說什么？”

    沈燼問：“那我想你怎么辦？”

    一句話讓葉亭瞳整張臉都燒了起來，而沈燼語調自然，像是沒發覺這是膩人的情話。

    葉亭瞳結結巴巴，“你能輔導我的專業課嗎？要是可以像高數一樣，我就回來。”

    沈燼罕見地沉默了一會，“不能。”

    葉亭瞳的專業課他并不了解。

    沈燼皺著眉，葉亭瞳不知道是他對自己能力的苛求，還是對自己不能回太子灣的事感到不快。

    不過，沈燼的那句[想他]讓葉亭瞳覺得是后者，“沒事的，我會經常給你打電話。”

    沈燼問：“每天嗎？”

    葉亭瞳根本沒想這么頻繁，可沈燼的表情讓他說不出否定的話，“我睡覺前給你打？”

    沈燼點頭，表示同意。

    饒是葉亭瞳做出承諾，沈燼的表情依舊不太好看。

    葉亭瞳猶豫道：“那我走了？”

    沈燼嗯了一聲。

    葉亭瞳往校門走了幾步，可不知怎么，又折返回來，俯身，飛速湊過去往沈燼臉上親了一口。

    他想讓人開心一點。

    葉亭瞳難得主動，親完就想跑，可頭撤出來時太心急，沒注意撞到了車頂，痛得他眼淚都出來了，抱著腦袋木愣愣站在原地。

    沈燼下車，揉了揉他的腦袋，“很痛？”

    葉亭瞳眼眶紅紅的，委屈道：“嗯。”

    沈燼無奈又好笑，“那我給車頂加一層棉花？免得下次再撞到？”

    葉亭瞳將頭抵在他的肩頭，悶聲賭氣：“沒下次了！”

    沈燼抬起他的下巴，親了親他的唇，“真的嗎？”

    語調低沉，帶著誘哄。

    葉亭瞳沒骨氣地紅了臉，墊腳親了回去，只不過，畢竟是在路上，葉亭瞳喚回了幾分理智，小聲：“是不是影響不好？”

    沈燼將他的帽子戴起來，臉被遮擋住，沈燼低頭，繼續剛才的吻，“這樣就看不到了。”

    掩耳盜鈴的做法成功將葉亭瞳忽悠了過去，只是，他還是沒學會換氣，臉被憋得通紅，腦袋也暈暈的，公共的場合讓他心跳更是加速跳動。

    帽子里全是沈燼的氣息，葉亭瞳喘了口氣，“我們這樣好像偷情啊……”

    沈燼聽著他的描述，說：“換個詞。”

    葉亭瞳懵懵抬眼，“啊？”

    沈燼捏了捏他的后頸，嗓音帶著清淺的笑：“我們這是，婚內戀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