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0 章 正文完結
決賽在即,周六日也照常要排練。
司延公司的事情暫時告一段落,也不是說公司有多寬松,純屬是司平春公事私辦,大手一揮,幫司延批了一周的假,成全小情侶短暫分離后的粘糊生活。
因此這幾天的中飯,陶宛都是跟司延一起吃的。
她最近消耗大,經過這么久的時間也不再糾結過去的事情,短短幾天里,跟著司延吃了不少A大內部的餐廳。
純拉踩,越吃越感覺二餐特供實在是太難吃了。
兩人甚至又去了一趟曾經的牛肉拉面館。另外一邊,許臨川已經收拾好了東西。
魏晴把車開到了宿舍底下,來送許臨川去陶宛家。
到了小區門口,許臨川帶著大包小包就想往下走,魏晴突然側身靠過來,拉住了許臨川的手,把一張薄薄的磁卡塞進了她上衣的口袋。
魏晴拍了拍那口袋,眼神很意味深長:
“換地方了,上次那個地毯太硬。”另外一邊,司延從公寓離開后,背著包到了學校圖書館6樓研討空間,明吉新和文初兩人已經在里面等著了。
MathorCup要四月份才開賽,要備戰這個,以賽促練的方法是最好的。
現在是三月份,到正式開賽前還能參加幾個小的比賽維持一下手感。
司延剛到,明吉新就拿筆戳了戳她的胳膊,笑著遞過來一個平板,上面放著一個視頻,看場景在小劇場。
“諾,陶宛最近的視頻。我找人買的,送你了,不用謝哦。”
司延抬眼掃了明吉新一眼,低頭點開了視頻,視頻應該是偷拍的,視角是后臺,背景音很嘈雜。
陶宛跳的是她在家里看過的那支舞,但明顯更加成熟,動作也更流暢。
有一幀是陶宛轉身,伸出雙臂去探虛空中的月亮,這也是整個視頻唯一能看到陶宛正臉的幾秒。
司延拉著進度條,反反復復看了七八遍,視線黏在陶宛有些悲戚的眉眼間。
明吉新見狀,也把頭湊過去和司延一起看,一邊看,一點頭,嘖嘖道:
“確實跳得好,我這個沒啥藝術細胞的人都能感覺出來。”
司延轉頭瞥了明吉新一眼,手指一動,把平板給黑屏了。
“謝了,視頻我就收下了,你那邊的刪掉。”
說完,她還加了一句:“畢竟是偷拍的,不太好。”
明吉新注意到了司延的小動作,“嘖”了一聲。
偷拍的有本事你別看啊。下午第一節課下課后,陶宛和許臨川一起離開了教學樓,沿著學校里的一條樟樹林蔭道往外走。
午后的日光打在樹葉上,透過葉與葉之間的縫隙在地上灑下了一堆形狀各異的光斑。
行走期間,甚至還能聞到淡淡的草木清香,令人心曠神怡。
許臨川晚上臨時有事,陶宛則是出來透口氣,順便看看有什么東西可以買來給司延送過去。
陶宛拿著手機獨自拐進了一條學校附近的商業街,從入口的位置開始一家一家看過去。
花?晚上陶宛沒練晚功了,守在島臺旁邊看司延一支一支地處理那束香水百合。
她右手拿著剪刀,把每支莖的最低部都切成了45度的斜面,方面后續百合吸水。
西伯利亞是純白的花種,在客廳吸頂光的照射下更顯皎潔,像是月光凝成的。
陶宛靜靜地看著司延操作,很難不注意到她拿著花莖的手指,纖長好看,骨節分明。
“這花大概能保存多久時間?”陶宛突然關心起了這個問題。
“兩周。”司延從大衣的兜里拿出了下午花店店長送她的百合粉,倒進了花瓶里。
陶宛伸手摸了摸百合的花瓣,感慨道:“好短啊……”
司延聞言笑了一聲,處理完了,她把花全部移到了花瓶里,又整理了一下位置,開口:
“其實已經算長的了,畢竟是鮮花。”
成束的百合多到幾乎塞滿了整個花瓶,空氣中縈繞著淡淡的百合清香,陶宛聞著那味道,變得有些多愁善感起來。
才兩周時間,司延搬進公寓好像也就兩周時間。
但是一個感覺好短,另一個卻感覺好長。
回房間前,司延突然叫住了陶宛,從包里拿出那個胡桃木盒子,遞到了陶宛的面前,她的目光依舊平靜:
“陶宛,還給你,這不是你希望的嗎?”
陶宛越過司延的肩膀,看到了島臺上的那束百合,她搖了搖頭:
“不,送給你了就是送給你了。”“陶宛。”
電話另一邊,司延突然開口,打破了沉默:
“陶宛,我很想你。”
陶宛本來想說的話都被堵在了喉嚨里,她轉了個身靠在島臺上,從上衣的兜里掏出來一張紙片——是司延早上貼在冰箱上的那張便利貼。
她輕輕摩挲著便利貼上的字,
“我也有點想你……”
“……做的飯。”
司延的聲音里夾帶著不加掩藏的笑意,“陶宛,有時候坦率點也沒關系的,你也想我的,對嗎?”
陶宛還沒來得及把今天縈繞在周身一整天的那種淡淡的失落情緒歸為“想念”,就聽到了司延的這句話。
“不夠坦率”好像成了司延對她的判詞,陶宛驟然生出一種被人徹底看穿的難堪,她提高了聲音,反駁:“沒有!”
“有。”
“沒有!”
“有。”
“我說了沒有!”
“你不感覺這么說反而印證我的話嗎?”司延說出了這句話,又在后面跟了一句:“有。”
太幼稚了。
這樣的對話太幼稚了。
陶宛感覺整張臉都有點燙,她拿著手機進了廚房,單手開了水龍頭濕了一下手,用手背輕輕地去按壓自己的臉,想要稍微降點溫下來。
在轉身離開廚房的那個瞬間,她看到了廚房玻璃門上映出的自己的臉。
眼睛彎彎,嘴角上揚,是她在司延臉上曾見過的那副幸福表情。
“司延。”上午的排練結束,許臨川和陶宛兩人又來到了萬年不變的二餐舞院特供窗口。
吃了將近兩年,許臨川連這個窗口阿姨的打菜順序都快記住了,她面無表情地接過了自己的餐盤。
板著臉吃了一半后,許臨川的臉上突然有了笑,興致勃勃地跟陶宛說:
“明天就是周三了吧,司延這次做什么?蝦還是牛肉,不過我都不挑的,贊美司大廚!”
陶宛頓了一下,緩慢道:“司延這今天有事外出,周四才回來,明天應該是吃不到她做的飯了。”
“什么?怎么會這樣子……”許臨川低著頭,用筷子把配餐里的米飯給攪了個稀爛。
所謂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許臨川一想到每天就沒得吃了,頓時面如菜色。
陶宛看著許臨川有些夸張的反應,還有點想笑,調侃她:“我以前可是還有一頓中飯和時不時的晚飯可以吃,你一周只吃兩次都這樣子,那我還要不要活啦?”
誰料,許臨川聽完竟然點了點頭,反問陶宛:“對啊,難道你就不想司延做的飯嗎?她做飯真的很好吃,比外面飯館里的都好吃,可能是低油的原因,我總感覺沒那么膩。”
陶宛被許臨川問的一噎,短時間內竟想不到該說什么好。
就是因為近一個月來家幾乎天天吃司延做的飯,導致陶宛回家后再吃到同樣的菜色都有些不適宜。
回家三天,除了第一頓飯,陶宛剩下的幾頓都是專門撿著司延沒做過的菜吃的。
不過以司延豐富菜譜的速度看,下次陶宛回家,她可能只能餓著了。
兩人的聲音再度一起響起。
陶宛頓了一下,開口:“你先說吧。”
司延“嗯”了一聲,斟酌道:“那個是和我負責同組的學姐,她在校外有女朋友的,她以前有海外的生活經歷,情緒比較外露一點。”
司延話說到一半,陶宛抬眼掃了她一下,問:“你說這個干什么?又和我沒關系。”
陶宛嘴上說“沒關系”,面上的表情卻很誠實地緩和了不少。
于是司延又說:“我之后會和她說的,不會再發生這樣的事情了。”
“你別這樣,”陶宛飛了司延一眼,眼底卻有了笑意:“搞得我好像很霸道一樣,我頂多是你的朋友,哪還能管得到你和別人怎么相處。”
司延自動忽略了后半句,故作疑問道:“你不霸道嗎?”
“那為什么,我上周才能坐咱們家的沙發?”
“司延!”陶宛提高了聲音,她威脅道:“你再說的話,之后還是不許坐。”
司延笑了出來,很配合地連連點頭稱是:“是是是,陶宛好民主,感謝陶宛賜坐沙發之恩。”
陶宛知道自己說不過司延,也不再自己找癟吃,生硬地轉移了話題,她想到自己懸而未決的舞伴,又開始偷偷觀察旁邊的人。
司延自是注意到了那堪稱不加掩飾的目光,她低著頭,全當沒看見,心里靜靜地等待著陶宛接下來要說出口的話。
陶宛又觀察了一路,最后得出了一個結論:
司延長得確實很好看,當舞伴也不會丟自己的臉。
所以直到司延送陶宛到綜合教學樓底下,陶宛才問出了第一個問題:
“司延,你會跳舞嗎?”
用14天就會凋謝的香水百合換到了可以至少保存百年的紫光檀木簪子,陶宛感覺,這回是司延賺了。
平平無奇的下午,突然送花有點奇怪。
零食?生活不是電視劇,擁有一鍵跳過時間的功能。
兩個人哭完,還要雙雙頂著泛紅的眼眶起身,收拾客廳,洗菜備菜做菜,和吃晚飯。
陶宛還挺有成就感的,她感覺自己已經變成一個大人了,飯后主動包下了洗碗的任務。
司延留在客廳,料理島臺上的百合和陽臺上的其他植物。
住進公寓的第18天晚上,司延終于獲得了坐沙發的資格。
司延好像不喜歡吃零食,小時候只見她吃過糖,上高中后連糖都不吃了。
擺件?周三下午三點鐘,屋外陽光大好,《碎月》第一次團體排練終于成功結束,節后回來再扣扣細節就可以開始準備四月中下旬首次地區展演了。
到時候又要忙得腳不沾地,一天到晚住在練舞房里。
不過在此之前,還是先享受一下清明的三天假期吧。
解散后,陶宛和許臨川結伴走出排練用的小劇場,往人工湖的方向走。
一路上,陶宛發現許臨川總在看自己的手機,想了想,問:“臨川,你在等魏晴嗎?”
許臨川點了點頭,兩人本來約好今天晚上一起出去的。許臨川一解散就給她發了消息,可一直沒收到回信,電話也打不通。
許臨川又看了幾眼,最后關了手機屏幕,跟陶宛說:
“不清楚她在干什么,可能在忙校慶的事情吧。”
“對誒,她也是學生會的。”被許臨川這么一提,陶宛才想起校慶這個事情。
每年4月15日是A大建學的校慶日,今年又是逢整數的130年,規模相較往年會比較大,據說會有很多活動,還有聯歡晚會。
不過舞劇在先,第一次展演的時間又剛好卡在校慶后。考慮到這點,院內排節目自覺略過了劇組內的幾人。
陶宛她們只要專心把舞劇給排好就行了,可以度過一個相對比較輕松愉快的校慶周。
“學生會好忙啊,明明還有半個月呢。”許臨川抱怨道,顯然對魏晴不接她的電話有些不滿。
“對啊……”陶宛附和了一句,心里有些疑惑,又否定道:“不對啊,我記得司延也是學生會的,但是她好像從來沒在家里做過PPT,一般都是在澆花和看書。”
跟個老年人一樣。
“可能部門不一樣,要干的事情也不一樣吧。”許臨川也不懂A學那邊的事情,隨口一說。
“嗯。”陶宛點了點頭。
這個也不好,路邊商業街上的一般都是些小玩意,做工不精細溢價卻很高。除非攤上有出現什么現代極簡藝術風擺件,否則陶宛都感覺配不上司延的氣質。
陶宛足足晃悠了40分鐘,才終于敲定好了兩件東西,讓店員幫忙包了起來。
她拎著袋子,打開手機相冊看了眼司延的課表,往公共教學樓走去。
她接過平板,刪掉了視頻,刪完還要給司延檢查回收場。
“司延,誰和你談戀愛那真是倒大霉了。”明吉新懟道。
這還沒談上呢就這樣!談上了那還得了!
司延自顧自拿出了筆記本,垂著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許臨川都不想給魏晴白眼,她怕魏晴爽到。
可兩人如今也算莫名其妙地復合了,她也沒把那房卡拿出來,默許了魏晴的安排。
因著魏晴的緣故,許臨川提前了半個小時到陶宛住的小區樓下,在保安室登記后,拎著東西往陶宛家走。
想著給陶宛一個驚喜,許臨川沒通知陶宛。
一走到收銀臺,老板的視線在兩人間巡視了一圈,忽然很爽朗地一笑,看著司延:“在一起了吧。”
“陶宛人呢?要拍照片了!”
許臨川的聲音在人群中格外突出:“等等,我去找她!”
司延重又捏住陶宛的指尖,身體前傾,靠近她。
“要走了嗎?我要在哪里等你?”
陶宛搖搖頭,日光斜照,她半個身子都融入了陽光中,“先不走,還有幾分鐘。”
“司延,外面有晚霞。”
窗戶被輕輕打開,她們的眼底映出一樣的紅。
兩人再度十指相扣,剩下的時間不多,她們還能看一場日落。
【正文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