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人長相精致卻滿是頹廢和戾氣,好像這個世界都虧欠他一樣。
他咬著手指原地踱步,一副焦急不堪的樣子。
何璨被綁在椅子上,好整以暇地瞇著眼睛欣賞熱鍋上的渣男。
忽然間,對方發現他醒了,猛地拿起手機舉到他眼前,厲聲質問:“視頻呢,我問你視頻呢?!”
何璨身體使勁往后仰,盡量拉開與對方的距離:“什么視頻?你在說什么?我聽不懂。”
“你!”周熠輝氣竭,咬牙切齒地揮拳沖過去!
眼見拳頭即將碰到何璨的鼻梁,他卻忽然停住,憤怒地甩甩手,猛地一腳踢向旁邊的柜子。
“何璨!你別裝傻!只要你告訴我視頻在哪,你想要什么我都答應你。”
“讓你在娛樂圈自曝,你答應嗎?”何璨冷不丁問。
周熠輝:“……”
“你他媽瘋了?”
何璨臉上掛著譏諷的笑:“這都不答應,你跟我賣什么餅?”
周熠輝簡直要抓狂,他蹲在地上,乞憐一般哭喪著臉,委屈巴巴地說:“我求你了何璨,我沒跟你耍心眼,我也沒錄音,我只想讓你把視頻刪了,真的。”
何璨垂眼,仿佛在看一只落魄的狗。
就在他面容流露出一絲松懈的表情之際,他注意到周熠輝的嘴角微微向臉頰牽動了一下。
不屑的意味呼之欲出。
果然,哪怕以歌手身份出道,在影視劇圈摸爬滾打這么多年,還是磨練了一些演技出來。
好在并不多。
也怪不得“小三專業戶”韓融最佳配角獎拿到手軟,而眼前這位頂流卻一次演藝大獎都沒得過。
也不嫌丟人。
當然,樂壇的獎拿得也少。
真不知道這人是靠什么成為頂流的。
何璨心里吐槽一遍,臉上卻做出惶恐無助的表情:“你在說什么?我真的沒有視頻啊,我手機你不是都看過了嗎?”
周熠輝低下頭,然后緩緩起身,這時候臉上的表情已經變得充滿戾氣,仿佛隨時會咬人的狗。
他捏住何璨的下巴,惡狠狠地質問:“我沒時間跟你耗,說!視頻究竟在哪?”
“我……我……我真的不知道啊,你究竟在說什么?什么視頻?我真的不知道,求你放過我。”
何璨演得像真的似地,聲音發顫發啞,身體不斷掙扎后仰,險些帶著椅子跌過去。
周熠輝憤憤不平地一把甩開他,再次拿著兩個手機走到后面,故伎重施,用指紋解開屏鎖,皺著眉頭翻看里面的內容。
看到黑色頭像的時候,他愣了一會兒,然后搖搖頭。
頭像一樣的多了,不一定就是他爸,再說這倆人根本就是兩個領域的人,不可能認識,更何況還在兩個城市。
一個工作手機,一個私人手機,周熠輝翻遍了里面的相冊、聊天記錄和各種應用軟件,依然沒有找到任何有關視頻的痕跡。
他急得再次暴走,無能狂怒:“你他媽究竟把視頻放哪兒了?!”
恰在此時,地下室的門被敲響。
周熠輝瞬間如受驚的狗,驚慌失措地看了一圈后才顫抖地問:“誰?”
“您好,警察,請您開門配合我們辦案。”
周熠輝急忙將一團布塞進何璨嘴里,然后用一個巨大的紙箱扣住他。
開門聲響起,緊接著是噼噼啪啪的腳步聲。
何璨聽見周熠輝緊張的聲音:“警察先生……什么事?”
“我們接到報案說這里有人非法拘禁,所以過來查查。”
也不知道周熠輝是從哪里找到的這個紙箱子,竟然能把他和椅子嚴絲合縫地罩在一起,動不得分毫。
紙箱沒有透氣孔,空間又小,因此沒有多少氧氣,何璨只能盡量維持淺慢的呼吸。
他努力想要晃動椅子引起警察注意,卻因為稀薄的含氧量而差點窒息。
就在他覺得自己快要憋過氣兒去的時候,一個警察敲了敲紙箱子:“里面裝的什么?”
周熠輝瞬間心跳如鼓,但多年來的演藝生涯還是讓他掌握了一定的情緒控制能力。
他咽一下口水,故作輕松地說:“就是個空紙箱子,沒來得及扔。”
警察看看紙箱,正要轉身的時候,何璨攢足了勁兒往側邊一摜,終于連人帶箱子跌倒在地。
警察們都驚了!
“這叫空箱子?!”
“你跟我們玩大變活人?!”
“跟警察說謊,你知道這問題有多嚴重嗎?!”
兩位警察過來扶起何璨,撤掉他口中的布給他松綁:“你怎么樣?意識清醒嗎?”
另兩位警察直接控制住周熠輝,最后分別帶著他們前往警局。
與此同時,和保鏢取得聯系的顏若宇、柳無秋早已等在警察局里。
顏若宇不知道具體情況,因此很是擔心,看著何璨從警車里下來,直接跑過去詢問情況。
“何董你怎么這樣了?沒事吧?要不要去醫院?”
何璨搖頭:“沒事,員工們不知道這件事吧?”
“不知道,我跟他們說你有事先離開了。”
“好,做得好,你先回去休息吧。”
顏若宇卻固執地留下,何璨便不再強求。
至于柳無秋,當顏若宇聯系到保鏢之后,他就猜到了一些情況,因此在看到何璨沒有大礙后主動提出:“我來給你當律師吧。”
四目相對,兩個人默契地沒人提“朋友”兩個字。
“那就勞煩柳學長了。”
之后曼城警方發布警情通報。
【周某某,男,23歲,于xxxx年x月xx日因涉嫌非法拘禁他人被漫城警方批捕,如今受害人已送至醫療鑒定中心進行檢查,具體細節本案正在進一步偵辦中,感謝廣大市民對警方工作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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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時間,漫城最大的娛樂公司內,班班正瑟瑟發抖地迎接著疾風驟雨。
在他面前肥頭大耳啤酒肚的男人發著脾氣:“這么嚴重的事情,為什么現在才和我說?!”
“你知道熠輝的一分鐘值多少錢嗎?!”
“他不讓你說,你就不跟我說?我把你送到他身邊是為了什么?你忘了?!”
“現在事情鬧成這樣,萬一崩了,代言怎么辦!那么多等待上映的電視劇電影怎么辦!后期的資源怎么辦!”
“這些你耽誤得起嗎?!”
“……”
喋喋不休的質問快要將班班淹沒,他低下頭,肩膀顫抖著,一句話都不敢說。
對面的男人晾著他,背過身去一連打了好幾個電話,又是公關部門,又是律師,又是各大媒體公司,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地說了好久。
最后他掐滅手上的香煙,看向班班:“來,你過來我問你。”
班班畏畏縮縮地挪過去。
“你知道視頻的事嗎?”
“?視頻?什么視頻?”
男人審視著他,片刻后道:“算了,你不知道,來,給我看看你的手機。”
班班遲疑:“為……為什么?”
“哪兒那么多為什么?”男人一把奪過手機,點開班班的朋友圈,“就是這個人?”
他指著何璨最新發的朋友圈問。
班班點頭,眼睛里閃爍著畏懼的光。
那人繼續往下翻,翻到何璨的露臉照后端詳良久:“這條件不混娛樂圈可惜了。”
他把手機丟給班班:“你收拾收拾東西走人吧,剩下的事情你不用管了。”
“昌哥,昌哥我錯了,你別趕我,我真的知道錯了,我需要這份工作,求你了。”班班瞬間哭出聲,不住地乞求。
朱達昌卻直接讓保安進來趕人,不留一絲情面。
班班被趕出去后,他打了一個電話:“周董,實在不好意思,這么晚還打擾您。”
“什么事?”
電話里的聲音聽不出情緒,朱達昌猶豫片刻才把事情原原本本地說出來。
那頭沉默良久,然后溫聲道:“老朱啊,你跟了我多久?”
“?”朱達昌遲疑地回答,“快10年了。”
“10年啊,這么久你還不知道我的風格?”
朱達昌被問懵了,張了張嘴卻沒說話。
電話那頭的聲音依舊溫柔,說的話卻沒有溫度:“這種劣跡藝人,集團什么時候姑息過?”
“他、他不是您的……?”
朱達昌不敢說太多,接觸得久了,他非常明白周董的為人,雖然看著和善儒雅,但那只是表象,一位白手起家,30多歲就成為漫城首富的人,怎么可能會沒有手段和城府?
這樣的人往往是最可怕的。
他正想找借口掛斷電話,對面的人笑了一下:“老朱,你偷聽的毛病什么時候改改?”
即使對方看不見,朱達昌也不住點頭:“這就改、這就改,我馬上改,周董您早點休息。”
“記住你的身份,我是請你管理公司的,不是當保姆。”
等對面掛斷電話,朱達昌這才心有余悸地放下手機,然而下一秒他又拿起手機補救剛才的錯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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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做完傷情鑒定的何璨交代柳無秋:“一定要讓他進去踩縫紉機,能踩多久踩多久。”
“放心吧。”
三人剛出警局大廳的門,就看見一位身長玉立的男人行色匆匆地跑來。
何璨:“?”
他怎么來了?
正疑惑呢,周瀚辰徑直跑到他跟前,把他上上下下、前前后后、左左右右、仔仔細細打量個遍,最后還是不放心地問:“有沒有哪里不舒服?”
站在一旁的顏若宇:“?”
柳無秋伸手攔一下:“這位先生,您這是……?”
周瀚辰的視線從何璨身上轉移,在看向柳無秋的時候,金絲邊眼鏡仿若隱形,雙眼中警惕和狠厲的意味清晰可見,與平常儒雅溫潤的形象氣質全然不同。
他沒有說話,柳無秋卻不自覺地收回了手。
周瀚辰繼續低頭看向何璨,臉上的表情瞬間變得和煦,他板著何璨肩膀:“真沒事?做心理評估了嗎?”
“沒事,”何璨晃晃身子掙脫他的手,“周先生怎么知道我出事了?”
周瀚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