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瀚辰瞳孔閃爍兩下,很快想到了說辭:“剛好在和那個公司的經理開會。”
“這個時間開會?”何璨揚著臉問。
現在可是半夜,這得多醉心工作?
周瀚辰蹭一下鼻尖,又改口:“飯局。”
何璨上下掃他一眼。
深色廓形風衣敞著懷,露出里面深藍色的真絲睡衣,領口處的扣子沒有系緊,松松散散得蓋不住健碩的胸肌。
他饒有興致地問:“睡衣飯局?”
沒想到西裝底下竟然是這幅風景。
西裝暴徒vs斯文敗類,究竟哪個更符合眼前這個人?
思考的時候,周瀚辰將風衣的帶子系上,信口道:“確實是睡衣主題的飯局。”
何璨遺憾地抬眼:“那你們挺會玩兒。”
等等!遺憾什么?!
自己又不是沒有!
周瀚辰將他的反應盡收眼底,又把風衣解開,可這時的何璨卻避開了眼。
他笑笑,考慮到有旁人,再次把風衣系上。
“我送你回酒店吧,早點休息。”
何璨搖頭:“多謝,不耽誤周先生的睡衣飯局了,玩得愉快!”
周瀚辰:“……”
他無奈地低頭笑笑,然后目送何璨他們坐車離開,直到車尾燈消失在路口拐角處才收回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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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警方給的信息不全,網友們卻都是民間福爾摩斯。
經過一整夜的抽絲剝繭,很多人推測通報中的周某某就是如今紅極一時的頂流明星周熠輝。
但因為警方并沒有披露真實姓名,因此網上什么說法都有。
對家瘋狂施展各種拉踩技能,大有一種要逼迫周熠輝離開娛樂圈的架勢。
他的粉絲——“輝基”們則是拼命維護,堅定地相信自家哥哥一定是被冤枉的。
兩種聲音仿佛戰場上的士兵,在網上掀起狂風巨浪。
巧的是,沒有任何人深挖受害者的信息。
這種完全不給受害人潑臟水的情況極為罕見,仿佛背后有一只手攔著,又好像所有人都自動屏蔽了關鍵詞一樣。
何璨其實已經做好了應對輿論的準備,但看見這種海晏河清的局面,他還是由衷高興。
“輝基”,聽著就不吉利,果然“會寄”。
他將案子全權交給柳無秋,自己每天繼續悠哉悠哉地與員工們團建。
下午,漫城一處著名的公園內,shinecoffee的隊伍浩浩蕩蕩地在里面游玩。
何璨在路旁的長椅上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他走過去坐下:“怎么在這?”
身旁的人聽見聲音轉臉,抹了一把眼淚,擠出笑容:“璨哥。”
何璨繼續問:“怎么?不用幫渣男擦屁股?”
班班低下頭:“我被解雇了。”
“好事啊,脫離那樣的人,你該慶幸才對。”
“璨哥,你說人活著是為了什么?”
何璨轉頭深深地看他一眼:“我只知道人活著不是為了助紂為虐的。”
班班將頭垂得更低,沉默片刻之后又抬起,面向他真誠的道歉:“對不起璨哥,我……我也沒辦法……我害怕……”
何璨沒說話,靜靜地注視著眼前的風景,樹木蒼翠欲滴,繁花五彩繽紛,人工湖清澈見底,鴨子在上面游弋。
須臾,他呢喃:“春天到了,你也該獲得新生了。”
班班:“?”
何璨冷笑一聲:“當然,獲得新生之前你得贖罪,畢竟助紂為虐的人是從犯……”
班班臉上的表情似懂非懂。
他站起身:“你人不壞,但也該勇敢起來了。”
說完,他就跟著大部隊繼續往前走。
班班看著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第二天,何璨在柳無秋的陪同下前往警局協助調查。
“您好,何先生,”警方很客氣,“嫌疑人說您的手機里有他的不雅視頻,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那必然不是真的,我得多變態才會留那種視頻,警察先生,你隨便查。”
說完他把兩臺手機坦誠而自然地交給警方。
警察拿走查證。
柳無秋詫異:“?”
何璨咧嘴笑笑,一副勢在必得的樣子。
兩人不知等了多久之后,警察拿著手機過來:“感謝您的配合,后續如果有問題我們還會聯系您。”
“沒問題,積極配合。”
兩人離開警局。
酒店里,柳無秋不放心地問:“真的沒有視頻了?”
“找了個高手,玩了玩數據的游戲。”
“所以你把視頻刪了?”
何璨點頭:“這就是我的萬全準備,不給對方任何可乘之機。”
柳無秋不解:“那你當初為何錄呢?”
“半真半假的謊言最讓人信服,同理,半真半假的局才能讓狗心甘情愿地鉆進來。”
說完,何璨揚著狡黠的笑容:“怎么樣,我這個局很成功吧?”
柳無秋鼓掌:“高!實在是高!你不知道,你把手機交出去的時候我后背全是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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團建結束,所有人回到嵐城。
幾日后,柳無秋將一則漫城警方再次發布的警情通報轉發給何璨。
這一次因為證據確鑿,警方直接公布了嫌疑人的姓名,一時間全網嘩然。
“輝基”們有維護的,有質疑的,有憤怒的,還有粉轉黑的,自亂陣腳,在網上吵得不止不休。
網友們大力抨擊娛樂圈亂像,甚至自發在網絡上要求法院重判周熠輝。
對家則是趁這個機會吞吃周熠輝的各種資源,明著讓周熠輝滾出娛樂圈。
各大品牌方和影視劇方也立即與他終止合同,并要求賠償。
周熠輝所在的經紀公司直接宣布與他解約,再次表情立場:對劣跡藝人絕不姑息。
自此,周熠輝不僅面臨牢獄之災,還要承擔巨額債務。
刷著這些消息的何璨哼著歌,抿一口咖啡,回復柳無秋:
【shinecoffee-何】:渣男倒,眾人推,不知道要踩多久縫紉機?
【柳律師】:我會爭取最大量刑。
剛要放下手機,對方又發來消息。
【柳律師】:你的工作號不常發朋友圈?
何璨喝咖啡的動作頓住,經歷這件事,他跟柳無秋早就是朋友了,于是他在聊天框里輸入個人微信號。
剛發過去,私人手機上就收到好友申請,同時還來了一通電話。
“什么情況?那狗渣綁架你?”
“好家伙,都快判刑了您才知道,村網通?”
“還真是,我去山里拍戲,現在才有信號。”
“怎么,這次演熱炕頭上的小三?”
“是悲天憫人濟蒼生的修界白月光,別打岔!”
“流水的主角鐵打的你,都進軍仙俠界小三隊伍了。”
“這叫戲路寬,你這個圈外人不懂,趕緊說正事。”
何璨便將事情一五一十地說了。
韓融聽完,提醒道:“這種狗渣出獄之后肯定作妖,你小心點。”
“放心,我有打狗神棍。”
“哈哈哈哈!”韓融在電話那頭爆出笑聲,何璨晃晃頭笑著放下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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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家老宅,又到了一月一度的家庭聚會日,何璨依然來得很早。
還沒陪老爺子玩多長時間游戲,剩余的家庭成員竟然同時到了。
“你們一起來的?”
何其闊點頭:“剛在公司開完會,就一起過來了。”
“什么重要的事,竟然把你們都叫去開會了?”何曄廷有些疑惑。
何其賢擺擺手:“沒什么,股東大會罷了。爸,你不用擔心。”
“我沒話說我擔心啊,出事了?”
何其闊警惕地看一眼弟弟,轉臉對老爺子說:“沒事,爸,阿賢說話就這樣,不用在意。”
飯桌上,何璨打趣:“爸,媽,你們是想我想得嗎?這么愁云滿面?”
被叫到的兩人仿佛忽然清醒一般,轉臉看彼此一眼,然后勉強擠出一個笑容:“當然啊,你是我們的小兒子,我們肯定想你。”
“我就知道,沒出事就好。”
“能出什么事?”何其賢反問,然后端起杯朝向何老爺子,“爸,前段時間我在別的國家買了個島,你要不要跟我過去小住?”
“我在這挺好的,這有你們媽媽生活的痕跡。”
何璨看向對面,三位長輩明顯有什么事瞞著不說的樣子。
他又看向右邊,他的哥哥像往常一樣安靜地吃飯,注意到他的目光,笑著問:“怎么了?”
“哥,你似乎更沉默了。”
舉起叉子的手停在半空,何璀笑得溫柔:“食不言,寢不語。”
吃過飯,除何璨外,其余人都借口有事要提前離開。
何曄廷揮手:“去吧,忙你們的去。”
轉頭,他對何璨說:“今天爺爺帶你玩喪尸游戲,看看誰的腦子先被吃掉。”
何璨積極地在沙發上坐好:“爺爺你可真fashion!”
“那當然。”
游戲中喪尸圍城,兩人操縱角色奮力搏殺,卻終究沒有殺出活路來。
看著屏幕上猩紅的“gameover”,何璨感覺自己右眼皮在跳。
他哄著老人提早休息,然后在確認對方睡著了之后,匆匆離開。
一定是出事了。
他開車前往何氏集團,車廂內只能聽見他劇烈的心跳聲。
夜色中仿佛潛藏著無數暗影等待吞噬一切。
何璨開車來到地庫,里面停滿了他認識的車,不知道的還以為今天有何氏集團的家宴。
不安的感覺更加強烈。
他搭乘電梯一路升至頂樓,在電梯門開啟的瞬間聽見劇烈的爭吵聲。
“你們可是看著他長大的,怎么忍心?!”
“我們也不想啊,可現在只有這一個辦法了。”
“我們這么多家庭,每家拿出一筆錢,難道不能度過這個難關?”
“大哥,那可是幾十億,不是幾十萬!”
“對呀,大哥,我們就算再有錢也湊不出那么些錢呀!”
“我們已經在努力了,你們就不能再等等?”
“時間就是金錢,再等下去,虧損越來越大!”
“對啊,這么大的基數,利滾利還不得到幾百億去了?!”
吵吵嚷嚷的聲音不絕于耳,其中還夾雜著不少哭聲。
何璨急忙跑向聲音來源的方向,心慌如擂鼓。
這時候突然有一道聲音石破天驚地震住所有人。
何璀義正言辭道:“不能讓阿璨受這個委屈,我來!”
“什么委屈?什么事?”
何璨站在偌大的會議室門口,里面是表情各異的何家親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