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萬嗔指尖的七彩蠱蟲突然發出尖嘯，龍傲天腰間的金蠶簍應聲震動。

    他按住躁動的竹簍，耳垂沾著盲蛇血珠在幽光里泛著紅，嘴角卻噙著三分笑意："石先生也信萬蠱朝圣的傳說？"

    "裝神弄鬼！"石萬嗔猩紅斗篷卷起腥風，三具紫僵撞碎巖柱撲來。

    冰蠶絲在沐妃雪指間繃成冰弦，雪蓮墜子剛要甩出，龍傲天突然捏碎掌心血痂。

    混著鳳凰蠱氣息的血霧炸開，逼得紫僵踉蹌后退三步。

    蠱師首領的青銅面具發出悶響："夠了！"鼎中血水凝成巨手拍碎紫僵，濺起的毒液在龍傲天靴尖前蝕出深坑，"既持有鳳凰蠱，便按規矩闖三關。"他彈指射出九盞磷燈，照亮巖洞深處盤踞著赤紅藤蔓的深谷。

    "第一關，噬心蠱珠。"首領話音未落，石萬嗔已陰惻惻插話："小情郎可別嚇得尿褲子，那些鐵線蠱最愛鉆褲襠。"他故意沖著沐妃雪方向吐出毒煙，卻在煙霧遮掩中將毒爪伸向阿花后背。

    龍傲天旋身抽出沐妃雪的冰蠶披帛，綢緞卷著阿花避開毒爪，順勢將人帶到藤蔓邊緣。

    他指尖劃過阿花腕間銀鈴，壓低的聲音帶著蠱惑人心的震顫："告訴我，子時三刻的鐵線蠱最怕什么？"

    "你居然問這個？"阿花耳尖通紅地掰開他手掌，卻悄悄塞進半截枯藤，"它們這時候正在褪殼，聞不得..."話音被石萬嗔的狂笑打斷。

    "磨蹭半天是要繡花嗎？"石萬嗔踢飛滿地蛇尸，毒液澆在藤蔓上激起紫煙，"不敢進就滾回..."他忽然噤聲——龍傲天正用沐妃雪的簪子挑起枯藤汁液，混著盲蛇血在地上畫符。

    沐妃雪盯著沾血的玉簪，冰蠶絲突然纏住龍傲天手腕："我的雪蓮簪不是給你當筆使的！"她扯回發簪時帶落幾縷青絲，卻見龍傲天撿起發絲纏在枯藤上，浸血的藤條竟生出細密金紋。

    "借姑娘一縷冰魄真氣。"龍傲天突然扣住她掌心，帶著薄繭的拇指擦過腕脈。

    沐妃雪剛要發作，忽見藤條金紋化作蝶影沒入深谷，成片鐵線蠱如潮水退去，露出條鋪滿熒光苔蘚的小徑。

    石萬嗔的毒爪捏碎巖壁："裝模作樣！"他甩出七彩蠱蟲直取龍傲天后頸，蠱蟲卻撞上半空中凝結的冰晶。

    沐妃雪收回冰蠶絲冷哼："再動他分毫，雪蓮蠱可要開葷了。"

    龍傲天已踏入深谷，靴底沾著的熒光苔蘚忽然飄起，在他周身聚成星圖。

    他彎腰抓起把混著蛇鱗的腐土嗅了嗅，轉頭對阿花挑眉："姑娘方才說的白鵑梅，可是生在東南巽位的崖縫？"（接上文）

    龍傲天指尖碾碎白鵑梅的花瓣，混著腐土里半融的蛇鱗，在掌心搓成顆暗紅泥丸。

    他忽然朝阿花眨眨眼："借姑娘銀鈴一用。"不等對方應答，已扯下她腕間銀鈴串，叮當聲中把泥丸塞進鏤空鈴鐺。

    "你這人..."阿花耳尖紅得要滴血，卻見龍傲天用冰蠶絲將鈴鐺串綁在枯藤上。

    他屈指彈向沐妃雪腰間玉瓶，三滴雪蓮露精準落入鈴鐺孔洞，頓時騰起青煙繚繞的香氣。

    石萬嗔的七彩蠱蟲突然在竹筒里焦躁翻滾，撞得竹筒咔咔作響。

    藍鳳凰嗅到香氣時瞳孔微縮，腰間銀飾無風自動："這是...焚蠱香？"

    "改良版。"龍傲天晃著冒煙的鈴鐺串踏入蠱蟲堆，熒光苔蘚在他靴底噼啪炸開藍火。

    原本虎視眈眈的鐵線蠱如同撞見天敵，潮水般退向東南巽位。

    他信手摘下崖縫里最后兩朵白鵑梅，發梢沾著星點火光："石先生要不要聞聞？

    �？岁帨侠锏某粝x。"

    "找死！"石萬嗔突然掀開猩紅斗篷，袖中飛出百只黑翅蠱蟲。

    這些蠱蟲竟不懼香氣，直撲龍傲天面門。

    沐妃雪的冰蠶絲剛要出手，卻見龍傲天將鈴鐺串拋向半空，袖中突然抖出塊沾著蛇血的素帕——正是先前替阿花擦拭毒爪印的那塊。

    素帕迎風展開，竟是用盲蛇血畫著扭曲符咒。

    黑翅蠱蟲撞上符咒的剎那，藍鳳凰突然吹響腰間骨笛。

    清越笛聲里，那些蠱蟲突然調轉方向，如離弦之箭射向石萬嗔。

    "好個借蠱殺人！"石萬嗔慌忙拍碎腰間陶罐，紫僵嘶吼著擋在身前。

    蠱蟲啃噬紫僵腐肉的滋滋聲里，龍傲天已退到藍鳳凰身側。

    他指尖還沾著白鵑梅花汁，狀似無意地擦過藍鳳凰握笛的手背："苗疆的引蠱笛，果然名不虛傳。"

    藍鳳凰手腕輕顫，笛聲險些破音。

    她瞪向這個膽大包天的家伙，卻發現他正用沾花汁的手指在巖壁勾畫，暗紅痕跡竟是蠱師家族失傳的驅蠱符！

    "別分心。"龍傲天突然握住她執笛的手，帶著她在空中劃出個詭異弧度。

    笛聲陡然尖銳，啃噬紫僵的蠱蟲轟然炸開，毒霧瞬間籠罩石萬嗔。

    眾人只聽毒霧中傳來瓷器破碎聲，再散開時只剩件破爛猩紅斗篷。

    蠱師首領的青銅面具發出嗡嗡震響："第二關，千蛛陣。"他跺腳震開地面，無數七彩毒蛛從裂縫涌出，蛛絲眨眼間封住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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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龍傲天卻抓起把熒光苔蘚撒向蛛網，滋滋聲中騰起青煙，竟將蛛絲蝕出人形缺口。

    "等等！"沐妃雪突然甩出冰蠶絲纏住他手腕，"你袖口沾的腐土有問題。"她指尖凝出冰晶刮下那撮泥土，冰晶瞬間變成幽藍色，"有人下毒！"

    龍傲天望著從毒霧中現身的石萬嗔，突然笑出聲："不愧是五毒教棄徒，連腐土里都能埋蠱。"他翻掌露出先前收集的枯藤，藤芯赫然嵌著三枚毒針，"可惜你忘了我有鳳凰蠱。"掌心騰起金紅火焰，毒針頓時化作青煙。

    藍鳳凰突然甩出銀鞭卷住龍傲天腰間，將他拽離突然塌陷的地面。

    九盞磷燈同時熄滅，黑暗中響起無數鱗片摩擦聲。

    龍傲天反手摟住藍鳳凰的腰，在她耳邊低語："姑娘的銀鞭該上油了，方才卷我時卡扣響了三聲。"

    "你！"藍鳳凰正要發作，忽覺掌心被塞入冰涼物件。

    借著熒光苔蘚微光看去，竟是枚嵌著蠱珠碎片的銀戒——正是她三年前遺失在苗疆的舊物！

    蠱珠從蛛網深處升起的剎那，整座巖洞忽然響起遠古祭祀般的嗡鳴。

    龍傲天指尖還沾著熒光苔蘚的磷粉，金紅火焰在掌心凝成鳳凰虛影，將拳頭大小的翡翠蠱珠穩穩托起。

    珠心流淌的赤色紋路，竟與他焚燒毒針時顯現的圖案如出一轍。

    "好！

    好！

    好！"蠱師首領的青銅面具裂開三道縫隙，露出布滿刺青的下巴。

    他接過蠱珠時，九盞磷燈突然爆燃，將巖壁上的古苗文照得纖毫畢現："二十年了，終于等到能喚醒蠱母真靈之人。"

    沐妃雪指尖的冰蠶絲無聲垂落。

    她看著龍傲天被眾人簇擁的背影，雪蓮墜子在掌心掐出月牙狀紅痕。

    這個總愛拿她發簪畫符的家伙，此刻站在磷火中央的模樣，竟真有幾分古籍里描述的蠱王氣象。

    "阿姐快看！"阿花突然拽她衣袖。

    東南巽位的巖縫里，沉睡百年的白鵑梅樹突然抽枝發芽，花苞在蠱珠照耀下次第綻放。

    藍鳳凰腰間的銀飾叮咚作響，她怔怔望著自己掌心的戒指——那枚嵌著蠱珠碎片的銀戒正與翡翠蠱珠共鳴，內側圖騰在月光下泛著幽藍光澤。

    石萬嗔的猩紅斗篷碎片突然無風自動。

    龍傲天眉峰微挑，袖中暗扣的盲蛇血珠剛要彈出，卻見那堆破布詭異地聚成人形。

    腐肉重塑的嗤啦聲中，沐妃雪的冰蠶絲已織成天羅地網："裝神弄鬼！"

    "且慢。"蠱師首領抬手震碎磷燈，飛濺的火星在空中凝成苗疆地圖，"既已通過考驗，便請..."話音戛然而止。

    地圖上的熒光斑點突然扭曲變形，化作九條銜尾毒蛇盤踞在寶藏標記處。

    巖頂傳來玉磬清音，十八盞琉璃宮燈次第亮起。

    青衣少年踏著月光翩然而至，腰間玉佩撞出《廣陵散》的調子。

    他折扇輕搖便震開沐妃雪的冰蠶網，翡翠蠱珠在氣勁牽引下竟要脫手飛走。

    "此物當配雅士。"東方公子將折扇往掌心一叩，蠱珠頓時懸在兩人中間嗡嗡震顫。

    他束發的玉冠突然迸裂，潑墨長發間竟游出條晶瑩剔透的冰蠶，與沐妃雪腕間的雪蓮蠱隔空對峙。

    龍傲天忽然笑出聲。

    他漫不經心地扯下染血的袖口，露出鳳凰蠱灼燒出的金色紋身。

    那圖案在月光下詭異地流動，仿佛在與蠱珠中的赤紋遙相呼應。

    當眾人注意力被吸引時，藍鳳凰的銀戒突然射出一道幽光，正中巖壁上某處凹陷。

    "東方公子可知..."龍傲天踏著滿地熒光苔蘚上前，靴底藍火在青石板上烙出鳳凰尾羽的痕跡，"這蠱珠最妙之處不在驅蠱，而在..."他故意拖長尾音，指尖金紅火焰突然暴漲三寸，"辨忠奸。"

    蠱珠應聲炸開漫天星火，每一簇火光中都映出張扭曲人臉。

    東方公子袖中翻飛的毒蛾撲向星火，卻在觸及瞬間化作青煙。

    他撫掌大笑，笑聲震得巖壁簌簌落石，腕間突然亮出柄鑲嵌七顆蠱珠的短匕。

    沐妃雪突然按住心口。

    她腕間的雪蓮蠱瘋狂顫動，冰晶順著冰蠶絲爬滿半面巖壁——這是遇到天敵時才有的反應。

    藍鳳凰的銀戒圖騰開始滲血，在她掌心燙出焦痕，而龍傲天紋身上的金紋已蔓延至脖頸，與翡翠蠱珠的赤紋形成完整圖騰。

    巖洞深處傳來鎖鏈崩斷的轟鳴，似有什么亙古存在的東西正在蘇醒。

    東方公子折扇上的《廣陵散》突然變調，成了祭祀用的招魂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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