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夕陽落下,地平線上的影子被拉得老長。
或許是在與咒術師合作對抗咒靈時練出來的效率,輔助監督在夜幕降臨前,就把銀時的行李帶回了高專。
銀時打開車子的后備箱,埋頭整理自己的家當,落日余暉在他的銀色長發上鍍了一層金邊。
年過三旬的輔助監督先生摸出手帕,擦著額頭上的汗,“那趟列車所在的隧道后來又遇到二次坍塌,好在及時撤離出了乘客和部分行李,你先檢查一下是否有缺失。”
正要把行李拖下車子的銀時頓了動作,想起那個行為古怪的小女孩來,“......有人受傷嗎?”
“目前統計0傷亡。開始有個跟監護人走散的小姑娘,不過后來也被找到了......倒是公共財產的損失比較大,造成的社會影響現在還在評估中,”輔助監督先生搖了搖頭,黑色發絲中蹦出幾根白頭發來。
他一臉疲態,一看這一整天一定奔波了不少地方,應付了不少不好應付的人。充滿了血絲的眼睛還在硬撐著,惡魔低吟一般:“不過那之后就是高層和五條家的事了——”
很明顯,現在不是提起那幾塊超級美味的巧克力草莓蛋糕的時候,銀時選擇了閉嘴。
回想起當時的場景,銀時吐出一口氣,萬幸沒有人受傷。他拿起行李,路過輔助監督身旁,拍了拍這位所謂長輩的肩膀算是寬慰。
這溫情的舉動似乎是觸動了這位三四十歲的男人柔軟的某個地方,頓時兩眼一酸,兩股熱淚從眼角留了下來,啪嗒啪嗒地滴在地上。
銀時:……
他默默撤開兩步,離遠一些,不知所措,“總、總之辛苦您了。”
至于那不翼而飛的巧克力草莓蛋糕的下落,就當是被那群咒靈吃掉了吧……
不遠處路上,提著一個超大購物袋的灰原見到了一頭銀發飛奔而來。
他瞇著眼,眺望過去:“是......五條前輩?”
跟在他身后的七海也提著袋零食,二人剛從便利店采購回來。
“不。”七海聲音低沉,發言十分簡短,推翻了灰原的答案。
“是坂田同學!”灰原已經看清了來人,上前打起了招呼,他一雙眼睛黑而亮,“是行李到了嗎?需不需要幫忙?!”
完全無法拒絕的老好人架勢。
“啊,那就多謝了,會員同學,”銀時完全沒有不好意思,甚至壞心眼地從諫如流交出去最大的一個背包。
“會員?我的名字是灰原,”灰原接過背包掛在了自己身上,另一只手拿著買回來的飲料零食,臉上一直掛著笑意。
銀時騰出了一只手,撓了下鼻尖,朝著宿舍方向走去,身后三股辮末端的琉璃珠相互碰撞,發出著清脆聲響,他玩心大起:“好的,哀醬。”
“灰原雄喲,”灰原再次強調了下,跟上腳步,湊到了銀時身旁,毫不在意小插曲繼續爽朗道:“坂田同學是要去宿舍嗎?我們正好順路呢。”
落日下,三個身影,兩前一后。
灰原問:“坂田同學的銀發是天生的嗎?那跟五條前輩是有什么淵源嗎...?”
“完全!沒有!”銀時秒答道,他小手指扣向鼻孔,“單純只是撞了設定。”
彈掉了指尖一坨不明物質,銀時無語地進行了總結:“大概又是哪個惡趣味作者強行把我們兩個寫到了一起吧。真是的,自從銀他媽完結后,這樣不相信現實一直活在過去的家伙,總是這么執得要把阿銀我拎出來營業。”
“......唉?”灰原露出一副仿佛聽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信息的表情,雖然沒有聽明白什么意思,他還是沒有讓話題了冷落到地面上,“這樣嗎?”
跟在二人身后的七海眉心擠出了個淺淡的“川”字。
一個看起來就很不靠譜的家里蹲少爺,一個看起來完全不懂咒術界險惡的傻白甜,好嫌棄這兩位同期怎么辦。他偏過頭去,說服自己忍受堅持,不管怎樣還是一起順路回到了宿舍再說。
三人的宿舍已經被分配完畢。從左到右依次是銀時,灰原和七海方便他們交流。
因為灰原、七海先到,房間里的行李已經整理放好。
于是灰原幫銀時把行李帶到了宿舍,又被銀時毫無客氣的留下幫忙整理起行李。
七海則獨自回了自己的房間。
半小時后。
終于收拾完行李的銀時和灰原站在了七海房間門口。
準確說,銀時是被強拉過去的。
房門外刺耳的敲門聲響了一遍又一遍,終于讓七海摘掉了耳機,他很不情愿地起身走去開門。
已經換上一身居家服的七海,冷著臉看著門外的二人。
“七海同學一起去學校里逛一逛嗎?”是灰原扯著銀時的衣領,站在門外。
他究竟為什么能一直充滿好奇的天真?七海慢悠悠閉上眼,復又睜開,“不去。”說罷便要關上房門。
“看吧,我就說他不會愿意一起去的啦,”銀時掙扎著,想要從對方的手里拽出衣領,但無濟于事。
夜兔之力在遇到這種情況時總是格外地沒用。被單方面強行拉過來的銀時無比的懊悔,究竟是誰說這家伙很好欺負的?哦……是我自己嗎?我可真是個混蛋啊。
“為什么不呢?難得大家都有空閑,趁機會一起認識熟悉,之后執行任務也可以配合更密切啊,”灰原眨著眼睛,不容拒絕地擋在七海門口。
“我累了,”七海直言道。
忙著應付笨蛋同期和看著不太靠譜的前輩,現在格外的累。
夜幕已然降臨,走廊里燈光昏暗,死氣沉沉的門內和陽光明媚的門外形成了鮮明對比。
灰原臉上掛著笑意:“好吧,七海同學,好好休息,晚安。”
七海的門關掉了,銀時被這個陽光明媚照得睜不開眼。
銀時用手臂遮擋著亮光,“先不說跟著你這精力旺盛的高中生跑出去趁著夜色參觀校園的事,我有些其他想向你了解的事。”
“其他事?”灰原轉過身來。
片刻后。
操場臺階上,兩個一年級新生沉浸在月色中。他們腳邊放著罐裝可樂,分享著一包薯片。
“我一開始以為你妹妹叫做哀吶,”銀時拿起易拉罐,滿足地喝下一口碳酸飲料。試圖自圓其說:“我小學同學有一位同姓氏的哀醬,是我搞錯了呢,哈哈哈哈,果然沒有那么巧合的事呢。”
“不過我們家不止我一個有咒術,不管是爸媽還是我,都不希望她入學,或者成為咒術師,”灰原后仰望過去,索性躺在了臺階上,看著漫天星光點點。
他想了想,臉上的微笑落寞下來。
這邊的世界,有我一個就足夠了。
“實話實話,咒術師超危險的啊,”銀時趁機多拿了兩片薯片,咔嚓咔嚓嚼得碎渣落了一身,憤恨道:“我家的老爺子完全不管不顧就把我送來入學了。”
“哦說到這個,差點忘了正事,這也是我想跟你了解的,”銀時拍拍手上的碎渣,抖落衣服上的薯片碎屑,“咒術、咒力之類的那些東西,你是怎么第一次用出來的啊?”
以防下次再遇到咒靈時一頓攻擊猛如虎一看傷害為無的情況,銀時決定好好學習一下咒術。
難不成需要擺出pose然后大喊出招式的名字嗎?那也太羞恥了喂!
灰原坐起身來,眼珠左右轉動,仔細回憶。
他拿起喝完的易拉罐的瓶子托在手心:“大概就是這樣嘩的一下的感覺,然后突然就使用了出來。”
罐子發出擠壓聲響,瞬間被擰壓成了餅狀。
“哇,這樣子啊,”銀時學著灰原現前的語氣,捧場道。
啊!咒術這么抽象的嗎?聽起來明明就像是什么宗教迷信,真的不需要點看起來莫名其妙的道具、充滿可疑咒文的黃符什么的?完全學不來啊喂!
“坂田同學記得不要輕易向咒術師打聽術式哦,”灰原將易拉罐丟進了五米開外的垃圾桶中,“術式可以說是很私密的話題,有時候「底牌」會直接關乎戰斗的勝利與否呢。”
銀時點了點頭,但已經聽不進灰原的殷切建議了。
渾渾噩噩回到宿舍,銀時將自己攤平在了床上,掏出手機撥通了一個備注著“阿蘿”的電話。
三聲“嗶——”后,從小照顧銀時的保姆姐姐接了電話。
女仆從直蘿一股腦問了一大堆:“你好……啊是小銀啊?!啊!我今天看到新聞里說你在的那趟列車經過隧道發生了塌方,你有事情嗎?有受傷嗎?!我差點被嚇到心臟病發作……”
銀時已經做好了心理建設,但還是被被啰嗦到閉上了眼:“我完全沒事,安全到了學校呢,放寬心。”
“老爺子還在家里吧?”銀時直奔主題,“我不小心把他老人家的電話刪掉了,麻煩你讓他過來接個電話,我有不得了的事得問他。”
阿蘿遲疑片刻,立刻起身去敲了坂田家家主的門。
“是銀時啊?”坂田家家主滿是無辜不解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
銀時醞釀片刻,“這究竟是什么地方啊喂!!!給我好好負起責任啊老爺子!你知道事故的真正原因吧!!
為什么會突然出現那么一大堆咒靈啊!這一定跟我那完全陌生的后天設定來的咒術能力有關吧?!立刻馬上!給我一次性說清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