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調(diào)研 “我好像看到個人。”
方幼宜第二天醒來后紀臨舟已經(jīng)出門。
周姨做飯的時候說他今天晚上不回來吃飯, 要在公司開會。
方幼宜哦了聲也沒問,她不知道紀臨舟昨晚為什么忽然生氣,又莫名其妙說什么炮友, 她好像也沒怎么惹他吧?
在家吃完飯后方幼宜出門去了趟寵物醫(yī)院那邊,打算去看看小貓。
路過寵物店的時候她還特地去買了些五個月的小貓能吃的罐頭和凍干。
寵物醫(yī)院那邊說小貓已經(jīng)五個月了,只不過因為一直在流浪,所以看起來很瘦。
在寵物醫(yī)院陪著小貓待了一下午, 走的時候小貓的爪子在后面的航空箱里撓得發(fā)出很激烈的聲音。
寵物醫(yī)生說,
“咪咪舍不得你, 好喜歡你。”
方幼宜低頭看了眼自己衣服上沾的貓毛,搖了搖頭,
“我沒辦法帶它回家。”
寵物醫(yī)生笑著道,
“沒關系, 我們可以一起給它找個好主人。”
方幼宜從寵物醫(yī)院離開后沒立刻回家,而是先去了趟自己在實驗室附近的出租房, 把沾了貓毛的衣服換了下來。
不過晚上紀臨舟也沒回來, 不知道是因為生氣不想看見她還是真的在忙工作。
方幼宜想了想,低頭翻出來手機, 給鐘靜發(fā)消息,
“師姐,江城那邊的調(diào)研項目還能參加嗎?”
鐘靜這個時間點也還沒睡,回得很快,
“怎么了?你要去?”
“嗯,我想一起去。”方幼宜回過去。
鐘靜那邊過了會兒才回, 直接發(fā)了條航班的時間,明天下午兩點的,
“我跟老周說了, 但你得自己訂機票了。”
“好,謝謝師姐。”
方幼宜退出聊天框,聽見樓下傳來點聲音,把手機關上,熄了燈躺回床上。
—
這次去江城的調(diào)研主要是老周帶著實驗室跟江大那邊的一個合作。
前排老周跟幾個師兄正在討論周五晚上的惡**通事故的事情,也就是她跟紀臨舟那天半途遇到封路的那條街道。
方幼宜跟鐘靜一起坐在車后排,她昨晚訂的機票,剛好趕上同一趟航班,跟鐘靜的位置在一塊。
“新婚燕爾的,還出差啊?”
鐘靜視線掃了眼她脖子那邊的紅痕,調(diào)侃道。
方幼宜低頭正在給寵物醫(yī)院那邊發(fā)消息,讓他們先看好小貓,等她回來以后再一起找領養(yǎng)家庭。
“沒有。”
方幼宜拉了下衣領,
“我也想去參加一下調(diào)研項目。”
鐘靜知道她臉皮薄,沒有再打趣她。
下午六點飛機落地江城。
酒店早已經(jīng)提前訂好,就在江大旁邊的酒店,方幼宜跟鐘靜在一間房。
放好行李箱,老周在群里叫他們下樓一塊去吃飯,是他們調(diào)研項目的合作實驗室請客。
方幼宜跟鐘靜一塊下樓,在餐廳外面等老周他們。
江城的冬天比京北要暖和,方幼宜抬頭看邊上的掛滿了小燈泡的樹枝。
調(diào)研時間總共一周,方幼宜拿著相機跟在老周身后幫忙拍照,前三天都在江大邊上的東湖路那一塊。
風景和植物種類多,但腿也基本快跑廢了。
第三天晚上回到酒店的時候鐘靜直接就累趴下了。
方幼宜把相機的照片都導到電腦上,順便挑了一組發(fā)了條朋友圈,然后才去洗澡,出來的時候之前送去修理的那家手機店給她發(fā)了消息說手機已經(jīng)修好了。
方幼宜頭發(fā)還在往下滴水,找了干毛巾隨便包了下才給對方回過去,說讓先幫忙保管一下等自己回去后就去取。
酒店房間里靜悄悄的,鐘靜早已經(jīng)睡下。
方幼宜到外面的陽臺那邊去吹頭發(fā)。
這幾天紀臨舟一條消息都沒有,離開的前一天晚上兩個人也沒說話。
方幼宜不知道他在生什么氣,覺得不解的同時心里又有點委屈,根本不知道自己什么地方惹到他了。
陽臺對著白天時候的東湖,這會兒能看見底下的燈光。
方幼宜吹干頭發(fā),也沒什么困意,索性低頭看手機里寵物醫(yī)院那邊發(fā)過來的小貓的視頻。
視頻里小貓的后腿走路還是有點一瘸一拐的,但精神看上去好了不少,眼睛也很有神,玩逗貓棒的時候跳的也很靈活。
方幼宜看了好幾遍小貓玩逗貓棒的那條視頻,知道自己已經(jīng)開始舍不得把小貓送人了,但想到那天紀臨舟脖子上紅了的一大片,她還是把視頻關掉了。
—
年底的股東會連著開了兩天,昨天最后一場會議結束之前,港城那邊的董事會的幾個人提前離席,臨走的時候面色各個都相當難看。
不出意料的,今早紀家那邊就開始傳過來消息,說老爺子身體不適,讓紀臨舟趕緊回港一趟。
這些年招數(shù)用多了,不用說紀臨舟,連徐易都已經(jīng)免疫。
“紀總,晚上還是回酒店?”
車開到前面的分岔口,徐易從后視鏡里看了眼人,小心翼翼的開口問。
紀臨舟視線看著車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過了會兒才說,
“酒店。”
徐易把車往酒店那邊的路,不敢問具體發(fā)生了什么,但也知道紀總連著幾天都沒回家。
到酒店已經(jīng)凌晨,紀臨舟讓自己離開,明天放了他一天假的時間。
方幼宜去江城的事情他還是從周姨那邊知道的,實驗室那邊的調(diào)研項目,要一周才回。
股東會前一天方世益來找了他一趟,上次回方家吃飯的時候方世益就明里暗里提過幾句,方家那邊有個項目想跟著一塊合作,都是科技類的,打算跟著他的公司入股一起做上市。
紀臨舟當時沒直接答應,但多少看在是跟方幼宜一起回家吃飯的面子上沒拒絕的太難看。
但顯然過往的經(jīng)驗沒有錯,生意場上就是這樣,拒絕話說的不徹底別人就會順桿爬,當做你已經(jīng)答應。
方世益再來找他的時候是直接拿著做好的企劃項目書的,紀臨舟對自己這位名義上的岳父大人還是給面子的,讓公司研發(fā)部那邊的把項目書拿過去評估了一遍,給出來的評估結果很一般,但他還是安排了合同簽約,答應讓方家那邊跟著入股。
股東會上鬧得不愉快的原因也是因為這件事,之前紀家大伯那邊就表示過想要跟著一起入股,但被紀臨舟毫不留情的拒絕了,這會兒居然把項目給了方世益。
連江徹知道后都問他是不是色令智昏,從沒見過他在生意場上放過這么大的水。
紀臨舟覺得倒也談不上什么色令智昏。
他對方幼宜的感情到底是怎么回事尚且不論,但方世益是他名義上的岳父,他跟方幼宜才結婚沒多久就直接拂了方世益面子,恐怕其他人也會覺得當他紀臨舟太太的那位也不怎樣。
洗過澡,紀臨舟準備叫個外賣讓酒店的前臺送上來,晚上一直在忙公司年底的事情到現(xiàn)在還沒吃東西。
手機放在進門口的開放式島臺那邊,他走過去,一邊用干毛巾擦著頭發(fā),一邊去冰柜里取出來瓶酒倒進玻璃杯里。
已經(jīng)凌晨一點,附近的外賣差不多都關了門,他打電話給一家光顧過幾次的日料店點了餐就把手機丟在島臺上沒再管。
送餐時間有點久,酒喝了半瓶前臺才敲門送過來。
剛取到餐,島臺上的手機也響了。
凌晨兩點,紀臨舟想不到有誰會在這個時間點給自己打電話。
他轉過身去接電話,陌生的號碼,但他還是接通。
“您好,請問是紀先生嗎?”
電話那頭的聲音很陌生,語氣有些緊張焦急。
紀臨舟把手機開了免提放到一旁,在島臺上拆日料包裝盒,口吻淡漠,
“是我,哪位?”
“我是寵物醫(yī)院的,之前您跟您太太救助過一只流浪貓送到我們醫(yī)院,您還記得嗎?”
紀臨舟動作停頓了
下,看了眼手機,拿起放在耳邊,
“記得,”
他開口,直接切入正題,
“是貓出什么事了?”
寵物醫(yī)院那邊的人連聲道,
“半夜小貓忽然休克開始嘔吐,我們懷疑可能是隱藏的貓瘟病毒忽然爆發(fā),您太太那邊手機這會兒沒人接,所以我們才打給您的。”
紀臨舟靠著島臺,沉默了兩秒,拿起沙發(fā)上的外套和車鑰匙,
“我現(xiàn)在開車過來,你們先用藥。”
徐易走的時候把車停在酒店外面的,紀臨舟上了車才想起自己喝過酒,叫了酒店的工作人員幫忙開車送過去。
到寵物醫(yī)院的時候小貓正在吊水,樣子看上去比之前見過要胖了些,但也沒什么精神的樣子。
“紀先生。”
寵物醫(yī)生過來,
“半夜打攪您了。”
紀臨舟沒應聲,站在透明玻璃門前看里面的小貓,
“現(xiàn)在脫離危險了?”
“暫時沒事,但后續(xù)情況還得繼續(xù)觀察,可能需要你們這邊留意一下。”
紀臨舟點頭,提著西裝外套往外走,
“行,后面我安排人過來定期照看,用藥費用方面你們直接跟他溝通就好。”
“好,那您太太那邊?”醫(yī)生詢問。
紀臨舟忍著皮膚上的不適,
“先不要告訴她,有突發(fā)情況跟我聯(lián)系就好。”
“好的,半夜打擾您了實在不好意思。”
紀臨舟沒繼續(xù)寒暄,只隔著點距離又看了眼里面的貓,轉身離開寵物醫(yī)院。
之前便利店買的過敏藥還在車上,他擰開礦泉水吃了兩粒,皮膚上那股癢意才消失。
車子往酒店那邊開,紀臨舟坐在車后排,低頭翻開手機,給徐易交代了下寵物醫(yī)院這邊的情況,讓他安排人過來定時查看。
準備關上手機,他又打開微信,點了點方幼宜的微信頭像。
兩個人的聊天記錄還停留在上次不久之前去酒吧那次她發(fā)給自己的。
紀臨舟點進她的頭像,發(fā)現(xiàn)她晚上發(fā)了一條朋友圈,只有幾張圖片,沒有配文。
他點開,應該是她在江城做調(diào)研的工作記錄照片,都是一些植物的特寫鏡頭。
紀臨舟每張圖片都點開看完,在她的那條朋友圈下點了個贊。
到酒店之前他又打開手機,訂了一張明天飛江城的機票。
—
方幼宜一大早就被鐘靜在浴室弄出的動靜吵醒了。
“怎么了?”
她昨晚在陽臺那邊吹完頭發(fā)就睡了。
鐘靜從浴室跑出來,頭發(fā)還濕著,
“酒店的熱水壞了,洗到一半變冷水,凍死我了。”
方幼宜愣了愣,但也完全清醒了,起身幫忙她找了干毛巾,又給酒店的前臺打了個電話。
一早上兵荒馬亂處理完,酒店幫忙重新?lián)Q了房間。
不過鐘靜還是凍的瑟瑟發(fā)抖,偏偏江城今天一早還驟然降溫。
在樓下吃完早餐,老周讓鐘靜在酒店休息,只帶了方幼宜去東湖那邊做調(diào)研。
一起的還有幾個江大的同門,其中帶隊的師兄叫秦楊,方幼宜本科那會兒就跟他在競賽上認識了。
一行人開車從酒店這邊去東湖,秦楊從前排車座轉過身遞水給方幼宜,看見她眼下的烏黑,笑著道,
“昨晚沒睡好?”
方幼宜接過水,點了下頭,
“嗯,熬夜把照片都傳到電腦上了,回去好整理。”
秦楊把車里的暖氣調(diào)高了點,從后視鏡里看她,安慰道,
“老周說晚上去吃大餐,好好犒勞一下。”
方幼宜笑笑,沒再說話,擰開水喝了一口。
轉眼已經(jīng)臨近春節(jié),路上也擁堵。
方幼宜視線從車窗外收回,低頭打開手機看了看。
寵物醫(yī)院那邊今天沒給她發(fā)視頻,不過昨天凌晨給她打了幾個電話。
方幼宜這會兒才看見,忍不住有些擔心,立刻給那邊發(fā)過去消息問是不是小貓有什么事情。
那邊回得很快,說是不小心撥錯了,又給她發(fā)了一段小貓很健康的視頻。
方幼宜松了口氣,看完視頻后退出來,繼續(xù)刷朋友圈。
昨晚發(fā)的那條朋友圈有不少點贊,她點開紅點看了眼,在一堆點贊評論一眼看見紀臨舟凌晨三點多給她點贊的那一條。
連著跑了幾天調(diào)研,老周晚上果然難得大方一回,請大家在東湖邊上很有名的一家餐廳吃水煮魚。
餐廳出了名的難等位,還是老周提前讓他之前的學生過去打了招呼才訂到一個包廂。
鐘靜聽說老周請客,也從酒店那邊打車特地趕了過來。
餐廳是專門做魚的,一桌菜都是各種花樣的魚,從外面的魚池里現(xiàn)撈做的。
方幼宜覺得味道不錯,加上白天確實累,吃了一大碗白米飯。
秦楊在她左手邊的位置,幫忙她盛湯,還夾了好幾次菜。
鐘靜在旁邊沖著她眨了下眼,給她微信發(fā)消息,
“這位秦師兄是沒看見你手上的婚戒嗎?殷勤太過了啊。”
方幼宜看完消息,還沒打字回過去,忽然聽見外面?zhèn)鱽睃c動靜聲。
餐廳內(nèi)部的設計是流水畫舫,包廂都是單獨的畫舫,但隔著撩起的帷幔也是能看見邊上其他的餐廳的。
“看什么呢?”
鐘靜見她拿著手機,視線卻停留在外面不知道什么地方發(fā)呆,忍不住撞了她的肩膀。
方幼宜回過神,卻沒收回視線,只是說,
“我好像看到個人。”
鐘靜也好奇的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
“誰啊?”
方幼宜沒說話,只目光停留在岸邊的廊檐位置。
餐廳是半露天式的,燈光映在水面上折射出光線。
那邊的身影正側對著他們這邊,黑色的大衣外套挺括,里面的白色襯衫領口解開了兩粒,手隨意地抄在西裝褲兜里,正一邊抽煙一邊在跟他對面的人講話。
餐廳的工作人員從一旁經(jīng)過,他稍稍側過身,昏暗的中只剩下被燈光照射的一張臉,冷峻而深挺。
方幼宜視線盯著那邊沒挪開,不知道他怎么會突然出現(xiàn)在這里。
對面的人似乎察覺到她的視線,轉過頭,目光看向這邊的包廂。
第32章 混蛋 “一起上去。”
“幼宜, ”
鐘靜臉色忽然有些蒼白,抓了抓她的胳膊。
方幼宜收回視線,低頭被她的臉色嚇一跳,
“你怎么了?”
鐘靜捂著肚子,
“我有點不舒服,想吐。”
方幼宜立刻扶起她,
“我先帶你去衛(wèi)生間。”
鐘靜點頭, 額頭已經(jīng)開始冒冷汗。
—
紀臨舟落地江城后沒主動聯(lián)系方幼宜, 但從她發(fā)的那幾張照片里也大概知道他們實驗室的調(diào)研活動大概地理位置是在江大附近的東湖那一片。
他在江城剛好有個朋友, 在牛津念書時候認識的,去年剛從京北那邊調(diào)到江大醫(yī)學院, 方便跟他太太一起照顧家里的老人。
約了見面一塊吃飯,梁靳白讓他挑地方, 紀臨舟看了圈,隨便選了這家靠著東湖邊上的餐廳過來吃魚。
兩個人有幾年沒見, 上回還是梁靳白帶著他太太去蘇黎世的時候在滑雪場那邊匆忙的打過一次照面。
“怎么忽然想到來這邊?”
梁靳白隨口問, 難得調(diào)侃,“不是才剛剛新婚嗎?聽說還跟你家老爺子吵了一架。”
紀臨舟笑了下,
“婚禮邀請你也沒來, 聽紀明哲說的?”
梁靳白低頭倒茶,
“聽誰說的也不重要,不過新娘是牛津時候那位嗎?”
紀臨舟挑眉,
“我不記得在牛津時候我有談過戀愛?”
梁靳白看他一眼,不動聲色的拆穿,
“那當年臨時鴿掉比賽改航班跑去追人的是誰?”
紀臨舟抿了口茶,不太適應的皺眉,像才想起當年那事一樣,
“你不說我都快忘了。”
三年前臨近畢業(yè),學校的橄欖球隊有一場跟巴黎理工學院的比賽,紀臨舟原本報名參加,但落地機場后卻又跟教練請了假,轉頭就改了航班去了意大利。
“所以新娘就是那位?”梁靳白看他表情,
多少也猜到點。
紀臨舟沒否認,抬手讓邊上的服務生重新給他換了壺普通的白水過來。
“是她。”
他重新喝了口水,散掉茶水的澀,才淡聲開口,
“不過當年并沒有在一起,人家大概率連我是誰都不記得。”
紀臨舟之所以愿意開口講,也是想著梁靳白大概對這事有點經(jīng)驗,畢竟他跟現(xiàn)在的太太走到一起也不容易,兜兜轉轉好些年,比他跟方幼宜認識的時間久多了。
“想從我這兒取經(jīng)?”梁靳白看他。
紀臨舟笑著搖了下頭,拿出煙和打火機,問他介不介意抽,梁靳白點頭示意可以抽。
“可能跟你不太一樣。”
紀臨舟不知道要怎么形容他跟方友誼之間的事情。
因為他們之間說來說去,好像也只是他一個人的事。
連他自己都說不清更不知道要怎么跟別人說。
梁靳白觀察著他臉上的表情,難得笑了下,
“這行事風格,很不像你啊。”
紀臨舟抽了口煙,側過頭吐出煙霧,也跟著笑,
“怎么不像?”
梁靳白想了想,
“不好說,反正你自己肯定比我明白。”
紀臨舟沒說話,他明白嗎?
他一點也沒弄明白。
上回在酒吧碰見喬敏的時候喬敏也一臉什么都懂的樣子調(diào)侃他跟方幼宜,好像比他這個當事人都要更加篤定他是有多喜歡方幼宜一樣。
喜歡,愛。
紀臨舟從沒有用這個詞夾在他跟方幼宜之間。
如果說僅僅只是因為他為她鴿掉一場還算重要的比賽飛到托斯卡納去找她故意制造那幾個小時的獨處、在她失約后專門飛回國找過她一趟還參加了她母親的葬禮、以及幾年后利用方家的事情娶了她,這就是愛。
那愛未免有些太過于簡單和廉價。
可他又找不到其他的東西來界定他對她的感覺,最精準的就是坦桑尼亞草原的那只兔子。
但他很清楚地知道,獵人狩獵的時候?qū)τ讷C物是欲望。
他對方幼宜也是欲望嗎?
梁靳白見他沉默,也沒再繼續(xù)多問。
有些事情只有當事人自己才最明白,旁觀介入太多也沒什么意思。
兩個人又聊了幾句之前在球隊的事情,梁靳白也犯了煙癮,一起到外面的廊檐下邊抽煙邊聊天。
紀臨舟卻忽然視線時不時的往身后的位置投過去一兩眼,目光算不上友好,甚至有點冷。
梁靳白也好奇的順著他的目光看了眼,隔著幾個水面的畫舫,他看見那邊有人走出來,一個扎著低馬尾的女生正扶著另一個女生往外走,兩個人走出去沒多久,身后一個年輕男人也跟著一塊出來,幫忙扶著另一個女生。
梁靳白沒看懂他們什么關系,只是覺得紀臨舟的表情在年輕男人跟出來后變得更加冷了幾分。
“開車過來了嗎?”
紀臨舟忽然掐滅了煙,轉頭問他。
梁靳白點頭,把車鑰匙遞給他。
—
方幼宜站在洗手間外面的墻邊。
鐘靜在里面吐的有點厲害,可能是白天發(fā)燒還沒痊愈引起的腸胃炎。
秦楊剛剛過來幫忙,這會兒已經(jīng)出去開車打算送他們?nèi)ジ浇淖罱尼t(yī)院。
方幼宜等鐘靜出來,目光又忍不住往剛才廊檐那邊看了幾眼,但早已經(jīng)沒了人影。
她懷疑是不是自己出現(xiàn)了什么幻覺,紀臨舟現(xiàn)在應該在京北,即使來了江城也不可能那么巧就剛好出現(xiàn)在這里。
身后傳來馬桶的抽水聲。
方幼宜想了想,低頭翻出來手機,找到紀臨舟的微信,
“你來江城了嗎?”
她主動發(fā)過去。
那邊沒馬上回。
“啊,我膽汁都快吐出來了。”
洗手間的門打開,鐘靜蔫巴巴的聲音從后面響起。
方幼宜收了手機,過去扶她,“要不要喝點溫水?”
鐘靜搖搖頭,捂著肚子,
“我想去醫(yī)院。”
她臉色發(fā)白,額頭還在冒冷汗,看的方幼宜有些害怕,把自己的外套脫掉給她披上,
“秦師兄去外面開車了,我們現(xiàn)在就去醫(yī)院。”
秦楊的車就停在餐廳外面,方幼宜扶著鐘靜出來,秦楊剛剛把車停好,過來幫忙把鐘靜抱上車。
已經(jīng)晚上十點多,他們直接去掛的急診。
方幼宜等在醫(yī)院外面的走廊,秦楊辦理好住院手續(xù),跟著護士到繳費窗口那邊了。
走廊盡頭的窗口開著,方幼宜坐在長椅上,大衣脫下來給了鐘靜,她身上只有一件薄款的羊絨衫覺得有點冷,打算過去關窗。
“不冷啊。”
秦楊辦理完住院手續(xù),手里拿著兩杯熱水過來,遞給她。
“謝謝。”
方幼宜接過熱水,捧在手上。
秦楊坐在她旁邊,幫她擋著了擋風,
“醫(yī)生那邊說是急性腸胃炎,過兩天就差不多沒事了。”
“謝謝秦師兄。”方幼宜禮貌道,“今天麻煩你送我們過來了。”
“客氣了。”秦楊朝著她笑了笑,“都是同門。”
方幼宜沒再說話,低頭看腳下的地板。
“聽說你,”
手機忽然響了響,打斷兩人的話。
方幼宜拿起手機,看一邊的秦楊。
秦楊擺擺手,“你先看手機,可能老周那邊有什么事。”
方幼宜點頭,打開手機看消息。
【嗯,過來出差。】
【你怎么知道?】
是紀臨舟回過來的消息,連著兩條。
方幼宜頓了頓,把手上的熱水杯放在一旁的長椅邊緣,打字回過去,
“我剛才看見你了。”
“是嗎?哪里?”
紀臨舟估計正在看手機,幾乎是秒回。
方幼宜把餐廳的名字發(fā)了過去。
“剛剛確實跟朋友在那邊吃飯。”紀臨舟回。
方幼宜看著這條消息沒有再繼續(xù)回,覺得好像也沒什么好說的了。
兩個人只是恰好都出差碰到了。
秦楊還在旁邊,方幼宜收起手機。
“你還在餐廳?”
屏幕又亮了亮,紀臨舟居然又主動給她發(fā)了一條消息。
方幼宜微愣,打字回過去,
“沒有,師姐身體不舒服,我來醫(yī)院了。”她如實回。
“哪家醫(yī)院?”
方幼宜盯著上面的字,不知道他什么意思,但還是把醫(yī)院的定位發(fā)了過去。
這下那邊沒有再回。
“聊完了?”
秦楊看她放下手機,笑了笑問道,
“是老周嗎?”
方幼宜搖頭,
“不是,是我先生。”
她說的很直接。
秦楊反而一愣,似乎有點沒反應過來,
“你先生?”
方幼宜拿起邊上的熱水杯,把自己的右手舉起來給他看,
“是的,我已經(jīng)結婚了。”
秦楊看著她手上的戒指,很明顯地愣了兩秒,表情有一閃而過的不太自然,但很快還是笑起來,
“讓我先消化消化。”
他扶了扶額頭,
“之前聽他們說我還以為是什么謠言,沒想到是真的。”
方幼宜也笑了下,
“嗯,有點突然,但確實是真的。”
秦楊嘆了口氣,又看了看她手上的戒指,認真道,
“新婚快樂。”
“謝謝。”
兩個人在走廊坐了會兒,醫(yī)生從病房里出來,表示他們可以進去看病人了。
秦楊讓方幼宜先進去,他跟醫(yī)生一塊去了解一下注意情況。
鐘靜正躺在床上打吊水,臉和嘴唇還是白的,人已經(jīng)睡著了。
方幼宜坐在她病床上,幫忙她壓了壓被角,又拿起邊上的熱水壺出門打熱水。
輕手輕腳從病房里出來,方幼宜剛剛到走廊,手還放在門把手上,就忽然察覺到點異樣。
一抬頭,紀臨舟正站在走廊盡頭的位置,拿著手機放在耳邊,似乎正準備給誰打電話。
兩個人視線對上,他才把手機從耳邊取了下來,朝著她走過來。
“你怎么來了?”
方幼宜愣住,有些怔怔的看著跟前的人。
紀臨舟走過來,視線落到她手上的熱水壺,很自然地伸手幫她拿,
“你說呢?”
他表情平靜,跟她一起往前面的熱水房那邊走,
“酒店在哪兒,我送你回去。”
方幼宜搖頭,
“我晚上在
這邊陪護,不回酒店。”
紀臨舟看了她一眼,去接熱水,淡淡道,
“我剛才讓前臺的護士請了專門的看護,你在這邊也幫不上什么忙。”
方幼宜愣了愣,抬頭看著他的側臉,沒說話。
回到病房的時候秦楊正在走廊門口,看護也在邊上。
秦楊看見紀臨舟的時候很明顯的也有點愣住。
紀臨舟神色平淡,把熱水壺交給了邊上的看護。
方幼宜主動介紹,
“紀臨舟,”
“我,先生。”
后半句話她有些講不出口,聲音很明顯的低了點。
秦楊很快反應過來,主動開口,
“秦楊,幼宜的師兄。”
紀臨舟沒說話,低頭看了眼邊上耳根很明顯紅了不少的方幼宜,伸出手跟秦楊握了下。
病房里鐘靜人還沒醒,方幼宜跟看護仔細交代了下情況,又跟對方留了聯(lián)系方式才離開。
從醫(yī)院大門出來,秦楊跟他們簡單告別后就先開車走了。
方幼宜跟著紀臨舟一起到醫(yī)院的地下停車場。
紀臨舟走在前面,她隔著點不遠不近的距離跟在他身后,視線一直在看他的背影。
地下停車場里光線有些案,紀臨舟身上的大衣被他脫了下來提在手上,背影高瘦而冷淡,在此刻略顯昏暗的光線下顯得有些模糊。
方幼宜還覺得有些不真實。
如果她沒有記錯的話,他們好像是在吵架的吧。
紀臨舟現(xiàn)在又跑到江城這邊的醫(yī)院來找她是什么意思?
紀臨舟走到車前,靠在副駕駛的車門邊看著她。
方幼宜摸不清他什么意思,快靠近的時候不由自主的放慢了點腳步。
紀臨舟視線平靜地看著她走近,沒拉開副駕駛的車門,只把他的大衣搭在車上,靠著車垂眸目光注視著她。
方幼宜覺得他眼神有些奇怪,也沒讓自己上車的意思,好像是想在這兒跟她說點什么。
紀臨舟沒有說話,只視線落在她臉上,表情一如既往地冷淡,但眼神卻不是那么回事,像是在仔細地看她,想從她這張臉上看出點什么來。
方幼宜沒跟他對視,但也有點受不了他的目光,忍不住道,
“你什么時候來的江城?”
她覺得自己問的很生硬,但確實除此之外不知道要說什么其他的。
紀臨舟口吻平淡,依舊在看她,
“下午落地的。”
下午才落地江城,晚上他們就在東湖餐廳碰見了,未免有點太巧了。
方幼宜覺得有點奇怪,但沒敢問,只干巴巴地哦了句。
說完后周圍短暫的陷入沉默。
紀臨舟沒說話,也沒要上車的意思,方幼宜也找不到什么話切入,只干站在被他擋住車門的副駕邊上。
地下停車場里有車開過,車燈從邊上照過來,打在兩個人的側臉。
方幼宜有些不適應地閉了下眼睛。
紀臨舟伸出手,幫她擋了擋邊上射過來的光。
方幼宜微愣,抬頭看他。
他神色平靜,車燈的光線照亮他半張臉,鬢角的濃黑的發(fā)被照的亮晶晶的,襯得他的眉眼更加漆黑深刻,她甚至可以看見他的鼻梁的側影。
“我們不上車嗎?”
等車開走后,方幼宜還是先打破沉默。
紀臨舟靜看了她幾秒,拿起搭在車上的大衣,嗯了聲繞車身到駕駛座那邊。
車子平穩(wěn)的駕駛在夜晚的江城大道,方幼宜上車后報上了酒店的地址后就沒有再說話。
車子一直開到酒店門口,方幼宜解開安全帶下車,在想要不要跟他說聲謝謝,但腦海里又忽然冒出來那天晚上他那句莫名其妙的“做完是不是要跟我說謝謝”,話又沒說出口。
“我先上去了。”
她站在邊上的臺階,從車窗外跟他道別。
紀臨舟卻沒應聲,只看了她一眼,也解開安全帶,從車上下來。
方幼宜愣了愣,看著他沒說話。
紀臨舟把車鑰匙丟給酒店的門童,神情平靜,
“一起上去。”
方幼宜沉默著沒說話,看他的眼神變了變,好像終于明白過來他為什么今晚非要來醫(yī)院找自己還要送她回酒店的原因。
紀臨舟垂眸坦然地看著她,
“怎么?”
他語氣淡淡地,一如既往地平靜。
方幼宜手指攥了下掌心,搖頭,
“沒。”
紀臨舟看了眼她的表情,先一步往酒店的旋轉玻璃門那邊走。
前臺辦理好入住,紀臨舟拿過房卡,轉身朝著坐在大廳沙發(fā)那邊發(fā)呆的人招了招手。
方幼宜眼神有點復雜地看了他一眼,起身走過來。
紀臨舟沒說話,拿著房卡刷卡進電梯。
辦理的房間是頂層的高級套房,一個酒店只有一套。
方幼宜站在電梯靠角落的位置,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么。
紀臨舟從電梯鏡子里看她,又掃了眼自己手上的房卡,忽然意識到自己此刻的行為在方幼宜眼里可能特別的混蛋。
但這應該不是第一次。
為了確定一些東西,他不介意再當一回攪亂她的混蛋。
第33章 塑料薄膜 你,自己弄
電梯一直到頂層。
刷卡, 進屋。
酒店套房的吊燈光線有些刺眼的亮,紀臨舟站在門口,抬手摁了摁開關, 換了個柔和些的光線。
方幼宜在門口換了酒店的拖鞋,低著頭徑自往里走,先去了外面的浴室。
房間的暖氣開的很高,紀臨舟脫了外套和手機丟在沙發(fā)上, 又解開襯衫兩粒紐扣, 走到島臺旁邊倒了兩杯常溫的水, 又單獨開了一瓶酒。
浴室里傳來點水聲,紀臨舟沒把酒倒進杯子里, 只聽著浴室那邊的動靜,仰頭干了半瓶。
方幼宜過了會兒才從里面走出來, 她臉上濕答答的,像是洗了臉, 頭發(fā)上濺了點水珠, 睫毛上也是,顯得一雙眼睛更加漆黑。
紀臨舟看了她一眼, 把其中一杯水往島臺邊上推了推。
方幼宜抿唇看著他, 沒伸手接水,只是忽然問,
“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紀臨舟放下手里的酒,視線看著她,平靜點頭,
“你問。”
“為什么是我?”
方幼宜看著他,把一直以來都刻意被自己忽略掉的最重要的問題問出口。
其實從最開始的時候她就應該問的。
為什么是她?
他需要一個合適的人來當他的紀太太,無論怎么選她都不是那個最合適的。
她不覺得自己有多大的不可替代性, 跟她結婚還要解決方家的難題,如果是一樁生意,即使是方幼宜這種對生意一竅不通的人也知道,怎么算都是只虧不賺的買賣。
最開始的時候她沒問,是因為不在意。
但現(xiàn)在她想知道。
紀臨舟沒說話,只看了她兩秒,輕輕挑了挑眉,
“我也想知道。”
“什么意思?”
方幼宜沒懂。
紀臨舟邁步走到她跟前,視線看著她的臉,
“你對我有過幾次印象?”
他開門見山地問。
方幼宜愣住,看著他沒說話。
紀臨舟垂眸注視她,伸手挑了下她的臉頰,
“幾次?”
他又問了一遍。
方幼宜抿唇,有些不自在的別過頭,如實說,
“兩次?”
不算見面后沒說過話的,記憶中好像只有那兩次。
頭頂?shù)臒艄獗粨踝。o臨舟臉上表情看不出多大變化,只點了下頭,
“兩次,”
“說說?”
方幼宜聞到他身上很淡的酒精味道,抬頭看了看他,覺得他可能有點喝多了,跟平常看起來有點不一樣。
“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你搶走我相機,還有,”
她停頓了下,目光看著他說,
“三年前在托斯卡納。”
她說完,視線沒挪
開,也想從他臉上看出點什么不一樣的情緒來。
紀臨舟卻只是點了點頭,垂眸視線看著她的眼睛,
“第一次估計印象深刻,因為我刪掉了你相機里不應該存在的照片。”
“第二次,”
他停頓了下,淡淡道,
“我以為你不記得。”
方幼宜的心跳因為他的話間斷性的停止又加速,想說話,但又不知道要說什么。
紀臨舟平靜地看著她,轉過身,走到島臺邊上,把杯子里的酒倒出來,仰頭干掉,繼續(xù)道,
“你既然見過喬敏,那你大概能夠猜到,三年前那次不是偶然。”
“我,”
方幼宜有微微的怔愣,顯然沒明白過來他話里的意思,
“什么意思?”
紀臨舟看著她,“你的行李箱是故意拿錯的。”
方幼宜沒有再說話,但一瞬間好像也明白了些什么。
為什么偏偏那么巧,她在那間幾乎沒有游客入住的異國酒店里會碰到他。
紀臨舟看她沒有說話,從島臺邊朝著她走過來,
“怎么不說話?”
方幼宜沉默著,表情慢慢變得有些茫然。
紀臨舟停在她跟前,低頭看她。
“為什么?”
方幼宜還是不懂,跟最初問出來的那個問題一樣,為什么是她?
紀臨舟沒說話,只伸手抬起她的下巴,目光盯著她看了會兒,
“為什么,”
他漫不經(jīng)心地重復她的話,手指摁壓在她唇瓣上,棱角清晰地臉上浮現(xiàn)出一絲很淡的笑,
“我也想知道。”
他說完,低頭吻住她。
方幼宜仰著臉,呼吸和聲音都猝不及防的被堵住。
紀臨舟手掌撫著她的下頷,看她的眼神充滿侵略和占有欲,
——像野獸咬住獵物前一秒的眼神。
方幼宜心跳的很快,無意識的伸手抓住紀臨舟的肩膀。
紀臨舟握住她的手臂,一遍吻她手掌一邊解開她衣服的扣子,探進去,揉捏住她的月要。
方幼宜想躲開,后背被他摁進懷里,掌心從她小月復往上燃起一片沸騰的顫栗。
紀臨舟捏著她的下巴,吻愈發(fā)變得粗暴而強勢,舌頭抵開她的牙齒,濕熱的舌尖勾纏住她。
方幼宜本能的覺得窒息和恐懼,側過臉想要躲開他的吻。
紀臨舟掰過她的下巴,從下頷追吻過來,再度低進,撬開,不斷的加深這個吻。
方幼宜唇瓣被吮吸地發(fā)麻,耳道里幾乎全部都是黏膩的接吻聲。
口腔的每一處都被占據(jù)和糾纏,舌根也跟著滾燙發(fā)麻,像在劇烈灼燒。
紀臨舟吻她的臉頰和下巴,落到脖頸和鎖骨。
方幼宜后知后覺地想到什么,忍不住側過臉躲開,
“洗澡,還沒有洗澡。”
她聲音帶著點喘息,有些無措。
紀臨舟抱起她,帶著她到浴室。
方幼宜被抱到洗手臺上,酒店冰涼的大理石臺面讓她意識變得繃緊,知道接下來會發(fā)生些什么。
紀臨舟站在她跟前,一邊撥開她的衣領吻她,一邊單手解開他襯衫的紐扣,金屬皮帶劃拉的聲響在浴室的空氣里劃出刺耳的聲音。
方幼宜感覺臉頰一片滾燙,閉著眼不去看跟前的景象。
紀臨舟盯著她的臉,用膝蓋頂開她放在洗手臺上的腿,
“別閉眼。”
他手掌握著她光裸的肩膀,另一只手順著她的側腰往下,把人提進懷里摁著開。
方幼宜心臟猛烈的跳動著,感覺自己完全被屬于紀臨舟身上的氣息籠罩著。
大腦比任何時候都要清醒,陌生的水聲讓她越來越繃緊。
紀臨舟卻耐心十足,反而又繼續(xù)。
冰涼的觸感和灼熱而堅硬的指骨交替著,方幼宜臉頰擱在紀臨舟的肩膀上,呼吸也跟著吞吐而變化。
頭頂?shù)臒艄饣位蔚拇讨劬Γ裏o意識地想蹬開被握住的膝蓋,但毫無作用。
紀臨舟托著她的后月要,能夠很清晰的感覺到肩膀上潮熱的眼淚。他克制著呼吸,繼續(xù)往里,半個掌心幾乎快被她吞掉。
耳邊響起低而急促的嗚咽聲,她完全無意識的,眼淚和另一種屬于她身體的水液,更多的淌開到他身上。
紀臨舟抽出手,把她的臉從肩膀上抬起來。
方幼宜意識已經(jīng)變得有些亂,像蜷縮的小動物一樣抱著他,本能一般的把她身上的液體全都蹭到他脖頸和手腕上。
紀臨舟看著她,用干凈的那只手撥開她蹭到臉頰上的發(fā)絲,低頭啄吻她的鼻尖,落到嘴唇。
褪去溫度的被涂抹在皮膚上,冰涼的讓她肩膀忍不住的往上縮。
紀臨舟捏著她的后頸,觀察著她臉上的表情。
方幼宜呼吸變得有些急促,腦海里斷斷續(xù)續(xù)的空白,但仍舊閉著眼睛,自欺欺人般的逃避。
紀臨舟看了她一會兒,打開浴室的花灑,抱著她從洗手臺上下來。
方幼宜不記得是怎么洗完澡被抱出來的。
直到耳邊傳來塑料薄膜的聲音,貼著柔軟床單的手腕被拉起。
方幼宜感覺到有什么東西被塞到掌心,帶著點陌生而黏膩的觸感。
她睜開眼睛,視線被此刻的光線刺得不適應的側了側。
紀臨舟站在床邊,手掌握著她的膝蓋把她拉到跟前,低頭問她,
“你來還是我來?”
他穿著酒店的浴袍,沒有系上,能夠很清晰的看見分明的肌肉線條,額角的水順著眉骨落到下頷,滴落在邊緣的白色床單上。
方幼宜看著他,感覺到手臂起了一層細密的凹凸,掌心握著的東西讓她此刻臉頰幾乎灼燙到無法呼吸,
“你,自己弄。”
她把手上的東西丟到邊上,別過頭去不看他。
紀臨舟神色坦然,面對著她的方向,低頭動作。
靜謐的空間里所有的情緒和感官都被無限的放大,方幼宜能夠很清楚的聽見橡膠接觸時候發(fā)出的聲音。
紀臨舟俯下身,伸手攬起她的月要把人拉到床邊,直接撥開她。
浴室里淌在他身上的那些還在繼續(xù)分泌著,紀臨舟手指停留在上面,粗糲的掌心帶著點薄繭,一點一點的揉開她。
方幼宜抿著唇,鼻翼很輕地翕動著,臉埋在身后的床上,只有落在一側肩膀上的發(fā)絲隨著無法控制的顫栗而晃動著。
手掌從中間慢慢往兩側,方幼宜感覺自己好像被按住即將被咬食的獵物。
紀臨舟卻沒有立刻開始,而是抬起她的上半身,看了她一會兒,含住她的唇,輕一下重一下的開始吻她。
方幼宜緊繃地大腦有短暫的失神,睜開眼睛看他。
紀臨舟撫著她的后頸,也在看她,手掌一邊攏著她,一邊近乎溫柔地吻著她。
上下極具反差的。
舌尖勾纏著,抵著她的軟腭舔舐著,吻慢慢開始變味,方幼宜感覺到手被他牽引著往下,月要月復和肋骨很近地貼在一起,帶著微微潮濕的虎口卡在她的月夸骨上,停了下來。
第34章 氣息【一更】 納進他的身體里……
房間變得潮濕, 連呼吸都充斥著曖昧的黏膩。
方幼宜感覺到皮膚變得滾燙,每一寸都在被灼燒,像被利刃一寸寸挑開。
她忍不住抬手去抓紀臨舟的手背, 指腹觸碰到他凸起的青筋,
“疼,你等一下,”
她不停的吸氣, 感覺到有冷汗從脖頸往下滑落, 覺得自己要被撕開一樣。
紀臨舟覆蓋在她跟前, 視線從黑暗中居高臨下地凝視著她此刻的臉。
方幼宜感覺到他的目光,有些羞恥, 忍不住抽出被壓在枕頭上的手背擋住自己的眼睛。
溫熱的潮水也瞞到她的手背上,她小月復平穩(wěn)的呼吸起伏了幾下, 知道此刻自己的請求不但無效反而會適得其反。
“很疼?”
紀臨舟浴袍還沒脫掉,手指不重不輕地摁壓著方幼宜的小月復, 沿著往下, 握住她的月夸骨。
方幼宜擋住自己的眼睛,感覺吸入肺部的空氣都在變得黏熱, 她搖頭, 不想讓自己發(fā)出任何的聲音。
紀臨舟抬手托住她的下巴,低頭吻她,灼熱的呼吸從脖頸到下巴,舌尖抵開她的牙齒,溫柔但強勢地拿開她的手, 很近地啄吻她,低聲道,
“乖, 把手拿開。”
他聲音少見的溫柔,但卻是命令的口吻。
方幼宜被吻的黏熱,手被拿開的瞬間對上紀臨舟漆黑的眼,他眸子間有燃簇的火一樣,盯著她看,像是要就這樣把她吞掉。
方幼宜受不了他這樣的眼神,別過臉去不看他。
紀臨舟掰過她的臉,含住她的唇吮吸。
房間里很安靜,聽覺和觸感都被無限度的放大,綿長。
方幼宜被扣著脖頸,不斷的呼吸、吞咽,流失的水分又以另一種方式在補給。
紀臨舟一邊吻她一邊撥開她,模擬著即將要開始的。
方幼宜大口的喘息,能夠很清晰的感覺到紀臨舟手指的每一根關節(jié)和骨頭,力度的頂開和揉捏。
她覺得自己好像是長在他手掌心一樣。
紀臨舟呼吸慢慢加重,含吻住她的嘴唇,舌頭在濕熱的口腔里攪弄著,卷著她的舌根用力的吮吸。
方幼宜覺得快要被他吞掉。
手指并攏著又離開,一陣泛濫地被帶出。
方幼宜小月復不由自主地往上像被牽引著往上,感覺意識像是陷入無盡的潮水一般,被泡的柔軟、發(fā)脹。
帶出的潮熱接觸接觸空氣后變得冰涼而粘黏,方幼宜感覺到月退根的不適,但下一刻,紀臨舟忽然起身,俯身握著她。
大月退根部位置滑膩冰涼的觸感還沒消退,已經(jīng)被寬大的手掌牢牢地握住。
方幼宜視線往下,看見曾經(jīng)印象中見過的,此刻已經(jīng)完全變得混亂,被她的蹭滿。
磨過滑嫩的軟肉,紀臨舟虎口卡著停留在她漲潮的位置來回著。
方幼宜側過臉,聽見自己的呼吸聲,浸透的薄汗早已經(jīng)將她的長發(fā)打濕,黏在脖頸和臉頰。
泛濫,浸透,推擠。
像頂開她的五臟六腑一般,方幼宜調(diào)整著呼吸,但還是沒忍住,別過臉埋在柔軟的枕頭里發(fā)出很低的嗚咽聲,身體也忍不住的往后縮,想要離開。
她抓著枕頭,側過身想要往床的另一側爬,想離開。
腳踝被握住,不容拒絕地往下拉。
紀臨舟眼睛在黑暗中像捕食的野獸,沒有給她逃離的余地,手掌強硬地握著她的月夸骨,視線落在咬合的位置,托起她抬高幾分,完全地扣緊。
方幼宜覺得自己好像被釘開一樣,強烈的異物感幾乎完全沒有阻隔的在頂她的內(nèi)臟,大腦瞬間的疼痛之后是無意識的空白。
她聽見自己好像發(fā)出了什么聲音,但不確定,只有眼淚在往下掉。
隔著薄膜依舊無法忽視的潮熱吮吸,紀臨舟俯下身,撈起她的后頸吻她,把她所有的聲音全部吞掉。
貫穿一般地尖銳沖擊著大腦,生理性的眼淚不斷地往下掉,方幼宜推著他的肩膀搖頭。
紀臨舟一邊吻著她一邊抬手脫掉身上的浴袍,腹部精瘦的肌肉線條緊繃著貼在她身上,躬下身。
“不行,我,”
方幼宜覺得胃部泛起一股強烈的不適感,下意識地想要逃離,伸手去推他的肩膀。
紀臨舟扣著她的后月要,把她往自己身上按。
洶涌而混亂的,完全被占據(jù),掌控著。
方幼宜感覺到空間變得混亂而搖晃,不知道什么時候疼痛感開始消失。
紀臨舟握著她的月要,把人抱到膝蓋上。
房間里沒有開燈,頂層的落地窗簾隨著視線的搖晃而顯現(xiàn)出冷調(diào)的藍色,打落在潮濕床邊的另一側。
方幼宜感覺到交迭的起伏,氣息灼熱的纏在一起,變得混亂。
深深淺淺的,她的頭發(fā)被撩到脖頸后,灼燙的吻覆蓋上來。
暈眩而融化一般,像月光。
方幼宜看見自己的小腿蹬在濕膩的床單上,揉皺,癱軟。
她覺得熱,張開嘴,想呼吸一點冰涼的月光,但有不受控制的聲音從身體里跑出來。
身后的人很明顯地變化,壓在月復上的手往下摁壓,開始變得很用力。
方幼宜肩膀上的頭發(fā)在晃動,不斷往上聳。
但已經(jīng)感覺不到疼痛,她覺得自己像化掉一般,大腦變得昏沉而黏膩。
后背貼著繃緊的肌肉,不斷地往前。
紀臨舟手掌住她,從月匈往上,捏著她的下巴,從背后跟她接吻。
氣息交纏而綿密,紀臨舟扣緊她,按著她的肩膀?qū)⑺D過身,半跪在她身側,俯下身握著她的臉頰繼續(xù)接吻。
方幼宜感覺到骨骼被一寸寸磨擦過的觸感,像綿密的春雨澆透她。
烏黑的長發(fā)散在細白脖頸兩側,紀臨舟視線極近距離地盯著她的眼睛,感覺到**在薄膜里,隔著軟嫩潮熱的,像她的口腔。
他感覺到陌生而熟悉的渴望。
不夠,還是不夠。
她在細密的喘息,鼻翼很輕的翕動著,發(fā)絲散開,糾纏著卷到他的手臂上。
青筋一寸一寸的釘開她,但無法將她吞進他的身體里。
澎湃而高漲的情緒幾乎完全的將他淹沒,他想要把她納進身體里。
像蟒蛇吞食兔子一般。
他俯下身,灼熱的纏吻往下,落到她脖頸翕動的淡藍色青筋,想咬住她,像草原的猛獸叼起獵物時習慣的那樣,吃掉她,或者就像現(xiàn)在這樣,一直一直繼續(xù)下去。
用**、用吻、用咬出的血溶進彼此。
紀臨舟感覺到心跳和呼吸在急促的加快,他幾乎陷入從未有過的高漲情緒里,他握著她,將人抱起到床下。
薄汗、眼淚、潮水混合著澆透的**,方幼宜已經(jīng)完全沒有力氣,四肢很溫順的纏住他,將她的東西全部都蹭在他身上。
暴熱的情緒和冷調(diào)的藍色月光同時落下來,兩個人的身影投落在地板上。
紀臨舟看著跟前的人,有種很恍惚的錯覺,像癮一般,從骨頭里浸透的、他對她的渴望。
今晚的答案,是什么已經(jīng)不重要。
他只知道,或許他們早該這樣,從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他就應該像伊甸園里邪惡的蛇一樣引誘她,帶著她進入漆黑的禱告室,反正教堂里也沒有人,不會有人知道他們在做什么。
在生日宴上遇到她的時候,他應該直接帶著她去樓上的臥室,不管她相機里出現(xiàn)誰,不管她心里想的是誰,把自己腦海里惡劣的、骯臟的、陰暗的念頭全部對她做一遍。
她就應該像此刻一樣,長在他身上。
—
方幼宜被抱進浴室的時候幾乎已經(jīng)沒有意識。
浴缸里溫熱的水將她浸泡著,她感覺視線好像仍舊在搖晃,暈眩。
身體的觸感記憶極其深刻,好像還是沒有結束。
熱意像巖漿浸入一般,已經(jīng)牢牢地釘刻在身體里。
從浴室里出去的時候她好像睜開過一次眼睛,紀臨舟捏著她的臉頰,問她要不要喝水。
方幼宜不記得自己回答了什么,只是搖了搖頭,腦袋很沉重地埋進他的脖頸上。
氣息,氣息變得有點不太一樣。
方幼宜無意識地閉著眼睛,手下意識地抱著他地脖頸,鼻尖在他脖頸和下巴上嗅了嗅。
她好像聞到了他身上的味道,變得有點像她。
是因為自己流了太多的**在他身上嗎?
**的交流會讓兩個人變得越來越像,原來是真的,是從氣息開始的。
他也灌了很多她不想要的給她,那自己會不會也有他的味道。
方幼宜迷迷糊糊地想。
第35章 南方的雪【二更】 一眼就看見她……
方幼宜一覺醒來已經(jīng)第二天快中午, 紀臨舟不在房間。
下床的時候酸痛的感覺很強烈,她低頭看了眼自己,昨晚紀臨舟已經(jīng)幫她清理過, 月退根和脖頸鎖骨上都有斑駁的紅痕。
調(diào)研還沒結束,今天還要出門,她忍著身體的不適,去浴室洗漱。
等找衣服的時候她才意識到昨天晚上過來根
本沒有帶衣服, 被紀臨舟抱到浴室去洗澡的時候衣服不知道被丟到什么地方了。
好在浴室里還掛著新的女士浴袍, 方幼宜簡單的套上打算出去讓自己讓酒店的工作人員幫忙她去買一套新衣服, 門剛剛推開她就聽見紀臨舟的聲音。
好像是在跟人打電話。還有水流的聲音。
方幼宜動作停頓了下,踩著拖鞋走出房間。
江城今天天氣很好, 酒店頂層的采光將落地窗前的陽光完全的投進來,白色的地板折射出點刺眼的光。
方幼宜抬手擋了下眼睛, 紀臨舟正站在開放式島臺那邊,耳朵上掛著藍牙耳機, 正一邊低頭洗水果一邊跟人講電話。
聽見動靜聲, 他關了水龍頭,側頭視線看過來。
“嗯, 你先看著處理, 我應該暫時不回。”
“不說了。”
他掛了的電話,把洗好的草莓端到島臺上,目光看向方幼宜,
“醒了?”
方幼宜沒說話,把浴袍拉了拉, 有些不自然地走到沙發(fā)邊,去找自己的手機。
“手機在茶幾上。”
紀臨舟抽了紙巾擦干手上的水,邊說邊走到酒店的玄關邊, 拿起酒店的電話撥過去,
“午餐可以送上來了。”
方幼宜找到自己的手機,看見沙發(fā)上還放著兩只橙色logo的袋子。
“我,昨天的衣服呢?”
方幼宜看了眼袋子里的衣服,有些別扭的問他。
紀臨舟身上的衣服也跟昨天不一樣,是一套跟沙發(fā)上同品牌的深棕色休閑套裝,
“扔了。”
他口吻平淡,把島臺那邊洗好的水果和牛奶端過來,放到茶幾上,抬眼看她身上的浴袍,
“你還打算穿?”
方幼宜對上他的視線,腦海里浮現(xiàn)出點昨晚在浴室里的一些畫面,耳根有些熱,低頭拽起沙發(fā)上的袋子要去浴室換衣服。
“午餐馬上送上來,”
紀臨舟拽住她的手,把袋子取下來丟到沙發(fā)上,
“先吃飯,吃完后再去換。”
方幼宜抽出自己的手,把手背到腰后,
“調(diào)研還沒結束,我下午還得過去。”
“嗯,”紀臨舟視線掃了眼她浴袍下深深淺淺的斑駁紅痕,一邊低頭按手機回消息一邊淡淡道,“吃完后我送你過去。”
方幼宜抿了下唇?jīng)]再說話,轉身坐到沙發(fā)上打開手機看調(diào)研群里的消息。
今天已經(jīng)是調(diào)研的第四天,內(nèi)容都做的差不多了,所以老周也只是讓他們下午再過去一趟江大那邊做一下江大那塊的地表植物種類勘查。
飯菜還沒送上來,方幼宜肚子確實有些餓了,昨天晚上體力消耗過大。
紀臨舟剛才在手機上下了個訂單,很快就有人敲門送了進來,他就在前面的島臺那邊拆東西。
方幼宜看了眼盤子里的草莓,低頭拿起一顆塞進嘴里。
紀臨舟沒過來,靠著島臺低頭在看手機,似乎是在處理事情。
默不作聲吃完半盤草莓,門鈴聲才終于響起。
紀臨舟把手機丟在島臺邊上,拉開門,讓酒店的工作人員把餐車推進來。
“紀先生。”
紀臨舟沒怎么說話,抬了抬下巴,示意把餐車推到方幼宜那邊。
吃完午餐,方幼宜感覺體力恢復不少,拿起沙發(fā)上裝衣服的袋子打算去浴室把身上的浴袍換下來。
“等一下。”
紀臨舟叫住她,把剛才在島臺那邊拆的盒子拿過來,取出里面的藥膏丟給她。
方幼宜愣了愣,看著他。
紀臨舟神色平靜,淡淡道,
“你應該更想自己涂。”
方幼宜反應過來,低頭看了眼藥膏,轉身自己進了浴室。
換好衣服出來,紀臨舟正站在冰箱前喝水,看見她換完衣服出來,視線落在她身上看了兩秒,拿起車鑰匙往外走。
方幼宜懷里抱著新的大衣外套,拿著手機跟在他身后。
二十分鐘后,車停在江大校門口。
方幼宜拉開車門準備下車。
“幾點結束,我來接你。”紀臨舟在一旁不緊不慢地開口。
方幼宜愣了下,轉頭看他,
“你不回京北嗎?”
如果說昨天她還相信他的話是來江城出差,但現(xiàn)在也知道并不是了,他就是來找她的。
紀臨舟目光注視著她,面不改色道,
“等你一起回。”
方幼宜手搭在門把手上,皺了皺眉,
“不好吧,早上公司那邊不是還催你了嗎?”
她還要在江城待兩天,如果紀臨舟留下等她的話,那他們可能還會像昨晚那樣。
方幼宜覺得昨晚之后自己已經(jīng)開始害怕跟他一起睡覺了。
紀臨舟聞言沒說話,只神色平靜地看了看她,搭在方向盤上的手忽然伸出在她脖頸的衣領上撥了下。
方幼宜肩膀僵硬了一瞬,想撥開他的手。
紀臨舟已經(jīng)先一步抽開手,幫她把車門打開,
“晚上一起吃飯,”
他側過臉,沒再看她,語氣平淡但不容拒絕,
“我來接你。”
“可是我,……”
方幼宜沒有說完,只抿了抿唇,瞪著他看了會兒,從車上下去,有些用力地把車門甩上。
—
今天的調(diào)研地點主要是在江大內(nèi)部,由秦楊帶著他們?nèi)バ?nèi)的山上和植物園。
老周讓大家先在江大植物系的教學樓門口匯合。
方幼宜一過去就看見秦楊和老周他們在等著。
鐘靜還在醫(yī)院休息,方幼宜根另一個同門的女生一起搭檔,她負責拍照,對方記錄。
人到齊后秦楊帶著大家一起先去江大后面連著籃球場的山上。
中途爬山的時候秦楊給大家分發(fā)水,遞給方幼宜的時候視線在她身上停留了兩秒,似乎想跟她說話,但又沒說,走到一旁去跟老周交流了。
方幼宜也沒多想,以為他是昨天知道自己已婚的事情后開始避嫌。
等到了山上,老周跟另外幾個師兄在采集地上的蕨類植物標本,方幼宜在邊上拍照。
“幼宜,”
拍完幾張照片,正在檢查相機的時候一旁同門的女生拽了拽她的袖子,有些尷尬的指了指她的衣領,低聲道,
“你大衣領口的扣子。”
方幼宜微愣,放下相機低頭看自己的衣服。
大衣側面的領扣不知道什么時候散開了,露出側面的一截白皙的脖頸,上面斑駁的吻痕很明顯。
“謝謝,”方幼宜臉有些紅,把相機遞給同門女生,“你幫我拿一下。”
“沒事。”
女生幫忙她拿著相機,讓她重新系領扣。
下午在江大校內(nèi)逛了幾個小時,最后又去了植物園那邊參觀了一下江大植物系這邊的標本實驗室。
天快黑的時候老周說可以先回酒店休息了,明后兩天也沒什么事情,只有兩個會要開,剩余的時間讓他們自行安排。
方幼宜拿著相機打算先回酒店,鐘靜在醫(yī)院那邊已經(jīng)恢復了些,給她發(fā)消息說好無聊。
方幼宜原本打字給她說她過來陪她,但剛打了兩個字,手機屏幕忽然跳出來消息,
【在北門校門口。】
是紀臨舟發(fā)過來的。
后面還跟著一張對著江大校門拍的照片。
方幼宜想到他下午送自己過來說的,晚上還要來接她一起吃飯。
她慢慢刪掉給鐘靜的話,關了手機,有些不是很情愿地往北門那邊走。
天黑以后校園里的人有些多,北門正對著外面的商業(yè)街,人流量最大。
門口停著不少車,方幼宜走到停著共享單車那邊的空地,四處張望了下。
白天的時候她也沒仔細留意紀臨舟開的什么車,只記得好像是一輛黑色的suv。
路邊的車輛開過揚起點塵土,人流和車流都密集而擁堵。
江城冬天的夜晚濕潤而清涼,這兩天降溫后體感溫度比北方還要刺骨。
方幼宜沒看見紀臨舟的車,低頭準備給他發(fā)消息。
相機還背在肩膀上,手指凍的有些僵冷。
她才低頭打了幾個字,跟前忽然投下一片陰影,有人走到她跟前,極高的身型擋住了從她頭頂落下來的路燈光線。
紀臨舟站在她跟前,手插在大衣口袋里,垂眼看她。
燈光下極其冷厲鋒雋的一張臉,很難讓人把他跟昨天晚上的樣
子聯(lián)系到一起,
“怎么不回消息?還以為你已經(jīng)走了。”他伸手很自然地拿過她肩膀上的相機。
肩膀晃動了下,方幼宜抬頭看他,默默把手機對話框的字刪掉,抿唇道,
“不是你說來接我吃飯?”
紀臨舟看著她,挑了挑眉似乎想說話,但下一秒他視線落到她凍的通紅的手,只低低嗯了聲,直接牽著她的手往路邊走。
冷空氣拂著臉頰,方幼宜手掌被他溫熱的掌心完全的包裹住,腳步有些慢的跟在他身后。
人流和車流都擁擠著,斑馬線兩側都是等待紅綠燈過路的人,紀臨舟帶著她穿過馬路,走到停靠的車旁,拉開副駕駛車門,先讓她上去,再把相機放到后座。
方幼宜坐上車,從車窗里往外看了他一眼,低頭系安全帶。
紀臨舟從另一側上車,抬手把車頂?shù)臒舸蜷_,又把暖氣調(diào)高了幾分。
“你什么時候過來的?”
方幼宜悶聲問。
紀臨舟沒回答,只從車前取了瓶溫熱的牛奶遞給她,打開導航儀看餐廳,過了會兒才說,
“想吃什么?”
方幼宜捧著牛奶瓶,搖了搖頭,
“不知道,”
紀臨舟手指在上面點了點,
“日料?還是法餐?附近好像有家法餐還不錯。”
方幼宜想了想,都搖頭,
“我想吃火鍋。”
天氣太冷了,來江城后這兩天簡直降溫的猝不及防,而且她覺得南方的冬天比北方好像還要冷一些。
紀臨舟微不可查的蹙了下眉,但沒說什么,又在上面找了一家火鍋店導航過去。
剛好是晚高峰時間,又是最堵的一段路。
車開的很慢,兩邊都是鳴笛聲。
方幼宜靠著椅背,感覺溫度慢慢回升了些,又喝了兩口手里的熱牛奶,低頭一邊跟鐘靜聊天,一邊時不時悄悄從車窗的倒影里去觀察紀臨舟。
剛才校門口人和車都那么多,他是怎么一眼就看到她的?
她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衣服,簡單的米白色大衣,人群中一大半人都是穿這種顏色的。
實驗室群里有消息,方幼宜點進去看。
老周說江城馬上要下雪,是這幾年少有的初雪,剛好就是在明后天這兩天的時間,如果碰巧的話他們回京北之前應該能看到這場雪。
方幼宜還沒見過南方的雪,有些好奇。
第36章 雪地芭蕾 他故意騙她的。
吃完火鍋回到酒店已經(jīng)是晚上快十點。
方幼宜有意磨磨蹭蹭, 回去的路上讓紀臨舟停車去便利店給自己買了一支冰淇淋。
紀臨舟似乎無法理解她這種冬天吃冰淇淋的習慣,買完冰淇淋從車窗遞給她后就走到了一旁的樹下抽煙。
隔著點距離,方幼宜從車窗里看著他, 樹影下他身型薄薄的一片,抽煙的時候很放空,神情有種漫不經(jīng)心的冷淡,好像對什么都沒情緒。
但她還記得他偶爾冒出來的那些讓她覺得有點害怕的樣子, 感覺像是要把她吃掉。
這個人可真是奇怪。
回到酒店方幼宜先進浴室洗澡。
出來的時候紀臨舟不在臥室這邊, 她原本心里還有點打鼓, 覺得今天晚上不能再像昨天那樣,想找什么借口拒絕, 但紀臨舟好像也沒打算做什么。
白天袋子里有幾套衣服,還有一件睡裙, 方幼宜穿著睡衣到到套房外面去找水喝。
島臺里燒了熱水,她轉過身想去找玻璃杯, 杯子放的位置有點高, 在柜子上方。
她墊腳去夠柜子上面的玻璃杯,有些夠不到。
整個套房都很安靜, 紀臨舟人不知道去什么地方了。
她看了會兒, 把旁邊的椅子拖過來,脫了鞋踩上去去取。
取下來杯子,方幼宜從凳子上下來,一轉過頭,紀臨舟不知道什么時候過來, 正倚著島臺在看她。
方幼宜愣了愣,都不知道他是什么時候過來的,又看了自己多久。
居然就這樣在旁邊看, 也不幫忙。
她抿了抿唇,沒忍住瞪了他一下,從椅子上下來。
紀臨舟看著她的表情,很淡的揚了下眉毛,走過來幫她扶著椅子的把手,伸手遞過去讓她牽著下來。
方幼宜沒把手給他,小心的拿著杯子從椅子上跳了下來,走到島臺那邊去倒水喝。
晚上在外面吹了風,又吃了火鍋和冰淇淋,其實胃里還是有點不太舒服的,但溫水下肚后好了不少。
頭發(fā)還沒吹干,半濕著往下淌水,睡衣后背都被落下來的水珠打濕不少。
方幼宜自己毫無察覺,喝完水后就在島臺邊上看手機。
寵物醫(yī)院那邊又給她發(fā)了小貓的幾個視頻,不知道為什么,她覺得小貓看起來好像沒什么精神,蔫噠噠的。
紀臨舟回來后就接到徐易的電話,公司的項目出了點問題,剛才一直在里面的房間跟他們打視頻。
一出來就看到方幼宜搬著凳子不知道要做什么,他索性沒出聲,就站在邊上看。
沒想到還惹到她了。
事情還沒處理完,他伸手去扶人落了個空,轉身繼續(xù)到落地窗那邊給公司的項目群回消息,空著的手下意識地想要去口袋里拿出打火機點煙,但又意識到套房里不止他一個人。
項目溝通結束,他收了手機,轉過身發(fā)現(xiàn)島臺那邊的人還沒走。
燈下烏黑長發(fā)還在滴水,她捧著手機,不知道看什么看的正專注,毫無察覺的。
紀臨舟走過去,到浴室取出來吹風機放到沙發(fā)上,想開口叫她吹干頭發(fā)再看,但話到嘴邊又覺得這樣的話說出來有莫名的古怪。
他意識到自己可能并不習慣這種過于溫情的場景畫面。
方幼宜給寵物醫(yī)院那邊發(fā)了幾條問小貓是不是生病不舒服,對方說沒事,讓她回來后自己來看就好。
她放下手機,感覺胸前有點冰涼,準備把頭發(fā)束到耳后,一抬頭,紀臨舟正在沙發(fā)那邊看著她,臉上表情有些難以形容。
方幼宜愣了下,剛剛想說話。
“自己過來吹頭發(fā)。”
紀臨舟先開口,語氣有點生硬。
像在兇她。
方幼宜皺眉,低頭看了看自己,走到沙發(fā)那邊去拿吹風機。
紀臨舟沒看她,舉了下手上的打火機,有些不自然道,
“我出去抽個煙。”
“……”
方幼宜覺得他今天晚上有說不出的哪里不對,只看著他離開酒店套房,然后才自己拿著吹風機進浴室去吹頭發(fā)。
吹完頭發(fā)出來紀臨舟還沒回來,方幼宜看了眼時間,自己先到房間去睡覺。
——
紀臨舟在酒店一樓外面的大廳抽完煙,又去了趟對面的便利店買了瓶冰蘇打水,等身上的煙味在冷風中被吹散的差不多了才上樓。
不出意外的方幼宜早已經(jīng)睡了,他走到房間,腳步刻意放的很輕。
門擰開,房間里的燈已經(jīng)關了,只留了點夜燈,方幼宜埋著頭在睡覺。
紀臨舟倚著門框,沒進去,站在門口看床上已經(jīng)睡著的人。
從昨晚到現(xiàn)在,二十多個小時的時間過去,那股狂熱到近乎席卷他的感覺不但還沒褪去,反而在此刻看見她后又翻涌上頭。
身體的高潮早已經(jīng)結束,可他發(fā)現(xiàn)他對她的那種渴望卻好像已經(jīng)通過傳遞的那些吻和交換的**混進他的骨頭里。
今天下午送她到江大后,他的車就沒開走過,在車里的那幾個小時,身體和大腦幾乎全部都亢奮地關于她,想見到她,想跟她做。
持續(xù)性的亢
奮和刺激,他覺得自己簡直像最低等的動物。
原始的本能和吸引,以至于車流和人流那么多,他居然一眼就能在那么多人里看見她。
即使是像現(xiàn)在這樣什么都不做,她只是躺在房間里呼吸,他還是仍然能夠感覺到自己對她吞食一樣的欲望和占有欲。
如果找不到合適的形容。
紀臨舟想,或許他真的是,愛她。
—
江城第二天又降了一次溫,方幼宜上午沒出門,用酒店的投影儀在外面客廳看植物紀錄片。
紀臨舟也沒出去,不知道從什么地方讓人給他弄了一臺筆記本,在她旁邊的沙發(fā)戴著耳機辦公。
方幼宜不知道他辦公為什么不到房間或者書房去,非要在她對面。
但又沒說,只擔心吵到他,默默把紀錄片的聲音關了,靜音看完全程。
中午兩個人在酒店的用餐區(qū)吃的午飯,方幼宜下午還要去江大開最后一場調(diào)研會。
老周說調(diào)研會結束就能直接回去。
方幼宜吃完午飯就去了江大,原本看紀臨舟在忙工作也沒想讓他送,但出門的時候他還是主動關了筆記本,拿了車鑰匙跟她一起下樓。
整場調(diào)研會時間開了快三個小時,方幼宜在暖氣十足的會議室里昏昏欲睡。
鐘靜上午已經(jīng)出院,老周讓她提前回了京北那邊。
會議結束離開江大的教學樓,方幼宜是最后幾個離開教室的,人還沒到外面就聽見不小的動靜聲。
前面的人都在說下雪。
走出教學樓,視野里一片簌簌的雪花從空中往下落,不知道已經(jīng)下了多久,空地那邊鋪了一層雪,教學樓兩側的建筑物也一樣。
江城已經(jīng)有三四年冬天沒有下過雪了,今年是難得的一場初雪。
方幼宜站在室外,任由冷空氣拂面,讓自己從室內(nèi)暖氣帶來的昏睡中清醒過來,也開始拿出手機跟其他人一樣拍照。
相機昨晚帶回酒店沒拿出來,想著只是開會用不上,所以也沒帶過來。
方幼宜勉強用手機拍了幾張滿意的照片才從臺階上下來。
地面上已經(jīng)積了一層雪,鞋子踩上去發(fā)出聲響。
一路慢吞吞邊看雪邊往校門口走,方幼宜忽然停下腳步,翻出來手機主動給紀臨舟發(fā)了條消息,
【下雪了,不好打車,你能不能過來接我?】
空氣冷颼颼的,幾個字的時間手指已經(jīng)凍的有些冷。
方幼宜手縮進袖子里,盯著手機屏幕看。
如果兩分鐘內(nèi)他不回自己,那她就撤回消息,假裝沒發(fā)過。
其實酒店離江大很近,即使不打車坐地鐵就能回去。
但江城這場三年一次的初雪實在是很漂亮,方幼宜想讓紀臨舟也能看見。
【北門,還是昨天的位置。】
那邊很快就回了過來。
方幼宜看著跳出來的消息,收起手機,小跑著踩在雪地里往北門那邊過去。
出了校門,天這會兒還沒黑,人比昨天要少。
方幼宜看見昨天那輛黑色的suv停靠在馬路對面。
紅綠燈還沒過,她站在路邊等時間。
對面的黑色駕駛座車門拉開,紀臨舟從車上下來,站在車身旁邊。
方幼宜吸了吸被凍得通紅的鼻子,隔著人行道看過去。
紀臨舟居然穿了件休閑款的黑色防風外套,風格看起來跟平常很不一樣,好像瞬間變年輕了不少,像她在學校里會遇到的高年級學長。
紀臨舟顯然也看見了她,目光也往她這邊看過來。
方幼宜轉過臉,假裝去看紅綠燈,等時間到了跟著人群一起往對面走。
紀臨舟也從對面往她這邊過來,馬路積雪融化容易滑倒,他伸手拿過她手里的包,握著她的胳膊往車那邊走。
兩個人走到車旁,紀臨舟才松開她。
方幼宜看了眼自己被捏皺的袖子,視線又落到他身上,忍不住開口道,
“你今天怎么穿成這樣?”
她覺得要是徐易他們看見,肯定都認不出來。
紀臨舟正拉開后排車門把她的包放進去,聞言關上車門,轉頭看了她一眼,挑眉反問道,
“我穿成什么樣了?”
他神色平靜,似乎絲毫沒覺得有什么。
“……”方幼宜愣了愣,被他這樣一說也覺得好像自己問的奇怪。
紀臨舟看她的表情,靠著副駕駛的車門,離近了點看她,又問了一遍,
“我這樣穿有問題?”
“……沒有,”方幼宜往后退了一步,思索著怎么回答,“就是,很顯年輕。”
“顯年輕?”
紀臨舟沉默了下,把副駕駛車門拉開,繞到另一邊車門去,語氣聽不出什么情緒,只看著她說,
“我也就比你大四歲。”
“啊,”方幼宜愣了下,抬頭看他,像是不太相信一樣,
“你只比我大四歲?”
紀臨舟神色有點冷,
“結婚證上你沒看過?”
方幼宜沒說話。
領證的時候她對他根本不關心,當然也不會去管他多大。
她一直以為紀臨舟跟方淮晝差不多大,已經(jīng)三十了,沒想到才二十八歲。
車子發(fā)動,方幼宜坐在副駕駛上,低頭假裝看自己剛才拍的雪景照片。
紀臨舟上車后就沒說話,一直在看前面的路況開車。
方幼宜余光偷偷觀察看他臉上的表情,不知道他是不是又生氣了。
她覺得他好像是很容易生氣的。
但男人對年齡也會在意嗎?
“明天回京北的機票你訂好了嗎?”
方幼宜主動開口搭話。
紀臨舟手搭在方向盤上,嗯了聲,
“明天下午的機票。”
“哦,”方幼宜又不知道說什么,車里短暫的陷入點沉默。
“晚上一起去吃個飯,跟兩個朋友。”
紀臨舟開口說。
方幼宜這回沒說什么,點頭同意,
“好。”
紀臨舟訂的餐廳在江邊,剛剛下過雪,能夠從靠窗的位置看見外面下過雪的江景。
方幼宜坐在窗邊的位置看外面的雪景,紀臨舟拿過平板在幫她點餐。
過了會兒另外兩個人才到,是一對夫妻,方幼宜之前沒見過,應該是紀臨舟的朋友,兩個人都是醫(yī)生,定居在江城。
方幼宜這頓飯全程都在低頭吃東西,只跟那位邊醫(yī)生聊了幾句。
離開的時候兩個人還互相交換了聯(lián)系方式。
從餐廳出來外面的雪已經(jīng)停了,不過地上和旁邊的綠化帶樹木都積了厚厚的一層雪。
方幼宜吃的有點撐,胃里不太舒服,在車上的時候一直捂著肚子。
紀臨舟開了一小段路,忽然把車停靠在路邊,解開安全帶下了車。
方幼宜愣了愣,看著他穿過馬路到了對面一家便利店,過了會兒才出來。
方幼宜坐在副駕上看著他走近。
紀臨舟敲開車窗門,把一盒拆開的消食藥片和擰開的水一起遞給她。
方幼宜接過,臉紅了下,覺得有點丟臉,但沒說什么,在車上把消食片和水一起吃了。
紀臨舟給她遞完藥和水沒上來。
方幼宜在車里坐了會兒,也解開安全帶下去。
下過雪后的深夜路邊幾乎沒什么人和車,紀臨舟將車停靠的路段就是江灘附近,下車走幾步就能看見前面的江灘還有對面的長江大橋。
紀臨舟不知道什么時候走到了江灘那邊,手里又夾著煙在抽。
方幼宜覺得他煙癮好像越來越重了。
尤其是這幾天,她偶爾都能聞到他身上的煙草味道,在此之前除了他剛抽完煙親她的時候能聞到,一般都沒有。
地上的積雪很厚一層,腳踩上去都會往下陷,發(fā)出咯吱咯吱的聲音。
方幼宜踩在沒有腳印的雪面上往江灘那邊走。
晚上估計很多人來過,雪地腳印亂糟糟的,幾乎找不到什么完整的雪面。
紀臨舟聽見聲音,轉過頭看她。
方幼宜繞了小段路才走到他跟前,紀臨舟手上的煙已經(jīng)掐了,空氣冷冷的,煙草味還沒完全的散開。
“繞那么一段路就為了踩雪?”紀臨舟看著她,淡淡開口道。
方幼宜看著前面的江面,
“對啊,好不容易下一次的雪呢。”
紀臨舟目光順著她的視線也看著江面,
“京北每年冬天都會下雪吧。”
方幼宜搖頭,
“那不一樣。”
紀臨舟側頭看她,“有什么不一樣?”
方幼宜沒說話,只蹲下身抓了一團雪在手上往江面上丟過去,
“反正就是不一樣。”
下過雪后的江灘夜晚還是太冷,兩個人
沒待太久。
往車上走的那段路,方幼宜堅持要繞另一段空白的雪地。
江邊的樹和綠化帶都積滿厚厚的雪,但上面掛著的小吊燈還在一閃一閃的。
方幼宜踩著空白的雪地,一跳一跳的往前走。
紀臨舟跟在她身后,踩在她的腳印上。
“你有沒有發(fā)現(xiàn)我的腳步很特別?”
方幼宜停下腳步,忽然轉頭看他,臉上表情有微微的小得意。
紀臨舟也停下腳步,視線落在她臉上。
掛在樹上的小吊燈發(fā)出暖黃色的光,在雪地里映襯著,方幼宜眼睛亮晶晶的,表情少有的帶著幾分炫耀和張揚。
他沒有說話,只目光看了她很久,忽然很淡地笑了下,
“怎么特別?”
方幼宜揚了揚下巴,又跳了幾步,轉過身看著他,語氣有掩飾不住的小得意,
“我跳的是芭蕾舞步。”
紀臨舟假裝無動于衷,淡淡道,
“是嗎?沒看出來。”
方幼宜皺眉,有些不高興,
“怎么看不出來?”
她又旋轉了幾下,
“看不出來嗎?”
紀臨舟看她的腳步,很輕地挑了挑眉,
“好像看出來了點,
不過我沒看過別人跳芭蕾,你要不要跳完?”
方幼宜愣了愣,停下動作,忽然變得有些不好意思,
“我也很久沒跳過了。”
紀臨舟想到之前見過的那張照片,漫不經(jīng)心地說,
“沒關系,反正我也看不出來你跳的好不好。”
方幼宜攥了攥大衣的袖子,往四周看了眼,把手機放在雪地里,
“那好吧,就一次。”
紀臨舟點頭,
“嗯,就一次。”
沒有音樂沒有伴奏,也沒有芭蕾舞裙。
冬天的臃腫的大衣和雪地靴,凍僵的四肢,樹影的燈光和腳下的踩雪聲是唯一的伴奏。
方幼宜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答應紀臨舟在這里給他跳舞,視線隨著旋轉而變化,從第一個舞步開始好像就沒有辦法停下來,她能夠感覺到紀臨舟一直在看自己,視線灼熱而滾燙,像那天晚上。
騙子。
他是故意騙她的。
一段舞步結束,方幼宜感覺整個人臉頰都灼燒滾燙了起來,她根本不敢去看紀臨舟的表情,直接撿起地上的手機往路邊的車上過去。
第37章 漲潮 【我是紀臨舟。】
方幼宜已經(jīng)不記得自己上一次跳芭蕾是什么時候了。
不過她一直以來都覺得自己應該是沒有喜歡過芭蕾的。
小時候方菁想讓她學, 她不想看見方菁失望難過的表情,所以盡管每次下腰的時候都很疼,幾乎能夠聽見自己骨骼交錯的聲音, 但她還是忍著疼痛,比舞蹈室里所有的同學都要努力。
從五歲開始一直到十六歲,她明明不是有天賦的,但卻硬生生的走到了最后。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 她會按照方菁給她安排的規(guī)劃進入舞蹈劇團, 未來有一天她會站在國際芭蕾舞劇的臺上作為女主角登場。
但從來沒有人問過她是不是喜歡芭蕾, 又是不是想要成為一名芭蕾舞劇演員。
是方淮晝告訴她,你不喜歡可以拒絕。
在此之前從來沒有人跟她說過這樣的話, 甚至連方幼宜自己都沒考慮過這個問題。
喜歡,還是不喜歡?
那一次她選擇了不喜歡。
于是人生中第一次忠誠和背叛都是關于芭蕾。
十六歲那年方幼宜瞞著所有人缺席了方菁夢寐以求的劇院舞團海選, 一天的背叛和放縱之后,最終以一個耳光結束。
方菁對她失望至極, 表示從此以后絕對不會再對她的人生有任何的干預, 仿佛背叛了芭蕾就等于背叛了所有。
但在方菁近乎指控般的失望后,方幼宜卻有種莫名的輕松。
從小到大她一直在方菁不切實際的期待中起舞, 她很早就知道自己不算是很有天賦的人, 其他同學輕輕松松就能夠做到的下腰動作,她卻要付出更多的汗水和時間一次次在練功房的鏡子前練習,才能在第二天表現(xiàn)的游刃有余。
因為好像只有這樣才不會給方菁丟臉。
放棄海選面試之后方菁把家里所有關于芭蕾的東西全部都丟掉了,好像是在用這種方式懲罰和提醒她,她這輩子都不會再跟芭蕾有任何的關系。
方幼宜一開始覺得輕松, 但看著燒掉的芭蕾舞鞋和裙子還有獎狀,她最終還是偷偷留下了那本雜志。
直到方菁車禍去世后,她一直都覺得自己不會再碰任何跟芭蕾有關的東西。
但時隔多年, 她居然還能完整的跳出一段舞步。
即使觀眾只有一個人。
連她自己都說不清楚,好像被一種莫名高漲的情緒所掌控,她想跳給紀臨舟看。
—
車開到酒店一路上都很安靜。
方幼宜從上車開始就有說不出的心跳和慌亂,一直在刻意回避著什么。
到酒店,刷卡進電梯。
數(shù)字緩慢的往上跳動著,終于抵達頂層。
方幼宜快步往前走,身后的腳步聲反而很平靜。
房卡。
方幼宜腦袋有些混亂,轉過身去看身后的人。
紀臨舟手上拎著她的包,神色很平靜,
“不進去?”
方幼宜心跳的很快,瞪著他沒說話。
紀臨舟走近,腳步慢慢停在她跟前,低頭看她的眼睛,又問了一遍,
“不進去?”
臉頰遲緩的發(fā)熱,方幼宜咬了咬牙,在心里罵他混蛋,
“開……”
她仰起頭,話還沒說完,紀臨舟俯身靠近,開了門。
隨著開門的響動,方幼宜幾乎是立刻被紀臨舟單手抱起按在門上吻住。
視線里一片漆黑,紀臨舟一邊近乎兇狠地吻她一邊推著她的肩膀把人摁到門后的墻上。
包掉在地上,發(fā)出悶聲的響動。
扎起的頭發(fā)被揉亂擦著墻壁散開,紀臨舟吻的很重,唇貼上的瞬間舌頭有力的撬開牙齒,一邊**一邊吸吮著口腔里的軟肉,舌根被勾纏的發(fā)麻。
方幼宜呼吸急促,手撐著他的胸口推他的肩膀。
空氣仿佛被瞬間點燃的火苗變得燥熱而黏膩。
攪弄吞咽的聲音在耳邊放大,讓方幼宜覺得心臟好像都被一起含住,大腦眩暈中產(chǎn)生近乎失控般讓人往下拽的空白感。
癱軟,顫栗。
近乎窒息般的缺氧感,方幼宜胸口起伏得很快,手臂貼在身后的墻面上,想要去開燈。
混亂而清晰的,讓她感到恐怖和失控。
紀臨舟按住她的手,溫熱粗糲的掌心包裹住她的手掌,根根分明的手指一根一根扣進她的指縫間。
“確定要開燈?”
紀臨舟離開她的唇瓣,額頭抵著她,手掌攏著她的腰,視線在黑暗中很近距離地跟她對視著。
他聲音依舊平靜,但帶著微微的喘。
方幼宜大口呼吸,感覺到跟前緊貼著自己的皮膚,滾燙而繃緊,眼睛已經(jīng)適應黑暗的光線,能夠看清他的輪廓和五官。
冷峻英挺的面龐上有細密的汗,他鼻梁貼著她的,視線正靜靜地凝視著她。
方幼宜有些受不了他這樣的目光,忍不住微側著頭,
“你別這樣,”
“怎樣?”
紀臨舟握著她的下巴,掰過她的臉,讓她看著自己。
方幼宜被迫迎著他的視線。
陌生的、討厭的、恐懼的、混亂的,
想要,貼近的。
她說不出話來,只能閉上眼睛,鼻息間是完全屬于紀臨舟身上的氣息。
她又要像上次那樣完全的被他覆蓋、弄臟。
步伐搖晃而凌亂,方幼宜不知道什么時候被推進浴室。
冷而空,她整個人被抱起,只有腳尖踮在潮濕的地板上,脖頸間是滾燙灼熱的呼吸,小月復被從身后扣住,有不屬于她的東西抵進縫隙間,來回著。
她聽見自己很低的發(fā)出聲音,在月土子被打到的時候,好像還沒忍住哭了。
身體記憶蘇醒的比大腦更快。
她記得被莫入時候的感覺,好像完全被釘?shù)搅硪粋人身上,呼吸、心跳和體/液都不屬于自己。
完完全全地被占據(jù)。
所以僅僅只是來回地磨擦就足以讓她提前體驗到瀕臨的潮濕。
像漲潮一般的吞沒,澆透。
紀臨舟扣著她月要月復的手很明顯地停頓了下,捏著她臉頰的虎口將大拇指摁進她的口腔,模仿著動作,
“是不是太快了點?”
他聲音很低而平靜,呼吸噴灑在她耳側。
但卻杖達。
方幼宜眼前的視線變得模糊,只有被他手掌覆蓋著的小月復在斷斷續(xù)續(xù)的收緊稠動著,仿佛因為受不了這樣的刺激而要提前壞掉。
她沒有說話,只是低頭看著地板上被自己弄得更加潮濕,忍不住羞恥地想要并起月退,讓他離開。
但卻被更重的按住。
“沒關系。”
低而沙啞的聲音響起,鋪天蓋地的吻和呼吸一起落下來,方幼宜被從身后掌著臉跟他接吻。
像綿密而灼熱的網(wǎng)一樣,她被完全的籠住,覆蓋。
耳道里全部都是喘息和接吻的聲音,屬于紀臨舟的氣息和**不斷的被灌進來,口腔被攪弄著,一寸寸的頂開,像被吃掉那樣,她甚至能夠很清晰地聽見紀臨舟喉結滾動的聲音。
深而重的吻壓下來,方幼宜被按倒在柔軟的被褥里,舌頭再度被勾起糾纏。
她感覺到緊繃著的壓在自己皮膚上的肌肉和青筋,翹起地摁壓在柔軟的月土皮上,帶著薄繭的手指停進她身體。
黏熱的、晶瑩的被帶出,又被近乎惡劣地涂抹給她自己。
紀臨舟俯下身,狂熱的吻細密而綿膩的從嘴唇,落到下巴,到脖頸,繼續(xù)往下。
方幼宜臉埋進被墊在腦后的枕頭里,幾乎想尖叫,控制不住的直起上半身,又被摁住月夸骨分開。
“不要,臟。”
她已經(jīng)猜到他要做什么,立刻近乎哀求般,羞恥感快要將她淹沒掉。
然而毫無作用。
比接吻時探入口腔里更加過分的,柔軟的舌苔勾纏著,頂開,攪弄,吸吮。
方幼宜聽見吞咽的聲音,被扣住的月系蓋踩著身下的床單,揉皺,踢踹,但都無濟于事。
吸氣,吐出,空白的眼前慢慢變得明晰。
津/液的聲音再度響起,又慢慢消失。
方幼宜很慢地呼吸,手指松開攥著的床單。
沒開燈的房間里視線昏暗而模糊,紀臨舟起身跪在她身側,他額發(fā)早已經(jīng)被浸濕,分不清是汗水還是什么,立體深挺的五官輪廓在此刻的光線下顯得愈發(fā)冷峻而鋒雋。
他俯下身,再度吻住她,寬大的手掌幾乎能完全的包裹住半只生嫩的,方幼宜被握住,又驟然拉近。
腦后完全散開的烏黑長發(fā)跟床單發(fā)出輕而曖昧的摩擦聲音。
紀臨舟手掌抬起她,被打濕過的手掌心粗糲而黏熱,汗津津的扣著她的后背,開始含著她的嘴唇,溫柔地吻她,同時揉開她。
方幼宜想往后退,下意識地感到顫栗和恐懼。
紀臨舟好像知道她在想什么,手臂像鐵一樣緊緊的鉗住她,一邊注視著她一邊按著她的月退根,緩慢而強硬地釘進去。
方幼宜頭皮和太陽穴都瞬間繃緊,發(fā)麻,手指不受控制地攥緊跟前的手臂。
幾乎是在釘進去的一瞬間又丟失掉自己。
觸感偏偏很清晰,繃緊突起的青筋劃過、抵開。
她感覺到胸腔里的氧氣都被抽走,身體不受控制得被釘著往床邊過去,幾乎快掉下床。
紀臨舟伸手撈起她,把人抱到月退上,一邊吻她一邊繼續(xù)完全地打開她。
失控一般的沖擊,幾乎將意識和理智都滅頂。
全程沒有分開。
長而亂的黑發(fā)散開,晃動著,方幼宜覺得自己像搖搖晃晃的船只,把控她的人惡劣而侵略,但卻不間斷地讓她漲潮沉沒,又給予她新生。
航班起飛時方幼宜還在睡覺。
從酒店到機場,她全程困得近乎沒有什么意識。
飛機落地京北已經(jīng)天黑,司機開車到機場接他們。
方幼宜在航班落地之前就已經(jīng)清醒過來,但沒有睜開眼睛,而是繼續(xù)假裝在睡覺。
紀臨舟似乎也知道,但并沒有拆穿她 ,只讓司機單獨送她回家,他自己則是繼續(xù)在機場等徐易接他去公司那邊。
方幼宜上車后才放松了些,掌心潮濕而黏熱。
大腦好像還處于昨晚不間斷的刺激和空白中。
她有些不知道該怎么去面對紀臨舟,也不知道怎么面對自己。
關于昨晚怎么結束的她已經(jīng)不記得了,也不記得有沒有結束過。
最后的記憶是紀臨舟仍然沒有離開,而她也好像已經(jīng)壞掉,變得陌生而溫馴,居然一直都沒有拒絕他,甚至還會聽他的話自己抱住自己的月系蓋,也會在懸空失重的時候用自己的四肢緊緊的纏住他。
掉的眼淚被他吻掉,浸透的汗水跟他的蹭到一起,所有因為彼此而產(chǎn)生的體/也都交匯著。
聲音已經(jīng)先一步沙啞,但仍然不受控制的尖叫。
那好像是一個完全陌生的自己。
—
方幼宜回家后先去了一趟寵物醫(yī)院看小貓。
天已經(jīng)太晚,她原本不打算過去,但想到視頻里小貓精神好像不太好,又有點不放心。
過去的時候沒提前跟寵物醫(yī)院那邊講,醫(yī)生看見她的時候還愣了愣。
“方小姐?”
對方很驚訝,似乎是完全沒想到她會突然過來,一邊給她倒水一邊道,
“怎么過來不提前講一聲?”
方幼宜笑了笑,接過水說了謝謝,
“剛剛從機場過來,想看看小貓。”
寵物醫(yī)生帶著她進去,航空箱里小貓正在睡覺,看上去比之前視頻里發(fā)的狀態(tài)要好不少。
方幼宜隔著玻璃門看了會兒小貓,放心了些。
“其實之前沒告訴您,”
寵物醫(yī)生開口道,
“您剛剛出差那幾天,有一天晚上小貓忽然嘔吐不適,給您電話也沒打通,最后聯(lián)系了您之前在這邊填的您先生的手機,還是他半夜凌晨趕過來的。”
方幼宜愣住,顯然是根本不知道這事,
“什么時候的事?”
“大概就是前幾天吧,我看看時間,13號的時候,本來凌晨給他打電話還擔心他不會過來。”
方幼宜沉默著沒說話,但算了算時間,是紀臨舟來江城的前一天晚上。
“您先生估計是不想讓您擔心,我們就沒跟您說,但他也安排了人每天都過來小貓。”寵物醫(yī)看了眼方幼宜,提議道,“我覺得他應該也是會同意您養(yǎng)小貓的呢。”
方幼宜沒應聲,只看了眼里面還在睡覺的小貓,出來把之前的費用清單結了,就先從寵物醫(yī)院離開了。
周姨晚上沒過來做飯,紀臨舟安排了助理訂了餐送回家,順便帶話給方幼宜說他這兩天住在公司,年底事情堆積了有不少要處理。
方幼宜沒說什么,但也大概猜到他是故意給她時間來消化接受那天晚上的事情。
第二天一早,方幼宜睡醒后就去了實驗室。
之前相機里的照片她還得整理好發(fā)給其他人來匯總。
鐘靜比她早回來,看起來人已經(jīng)精神不少,中午兩個人一起去食堂吃的飯。
“誒,你這黑眼圈。”
鐘靜吃飯的時候忽然湊近了點看她,“怎么回事啊?沒休息好?”
方幼宜抬手摸了下眼睛,神色自然道,
“哦,昨天整理照片太晚。”
實際上是昨晚又失眠了,早上起床她自己都被嚇了一跳,還特地化了個妝,但也沒遮好。
鐘靜也沒怎么懷疑,低頭一邊看手機一邊繼續(xù)聊天。
“哎我去,什么鬼。”
鐘靜不知道刷到了什么,臉色忽然變了變,踢了踢方幼宜。
“怎么了?”方幼宜心里想著事情,有些心不在焉的。
鐘靜把手機給她,
“你自己看。”
方幼宜接過,低頭看了會兒,把手機還回去。
鐘靜盯著她的表情,
“不是吧,你這什么反應?你哥又跟那個女模
特搞到一起了,之前的事情才平息多久?”
方幼宜神情很平靜,
“這是他自己的事情。”
鐘靜沉默了下,收了手機,
“也是,反正你以后別給他收拾爛攤子了。”
方幼宜低頭吃飯,沒應聲。
晚上老周忙完后就讓大家準備走,方幼宜把幾個數(shù)據(jù)入庫后也提前離開。
上次的舊手機修好后她還沒去取,下午聯(lián)系了那邊店員說傍晚過去取。
出門剛剛打上車,喬敏忽然給她發(fā)消息,約她晚上一起吃飯。
方幼宜想了想,原本打算回拒,紀臨舟的朋友,她也不是很熟,但打完字后又刪掉,重新編輯了一條發(fā)過去,
【好啊,不過我可能得晚點過來。】
喬敏那邊回得很快,給她發(fā)了地址,還問要不要開車過來接她。
方幼宜沒讓她來接,說了下大概時間自己會到。
手機店的店員跟之前的不是同一個,但報上電話后還是順利取到了手機。
方幼宜拿著手機,一邊低頭開機一邊往店外走。
晚上六點,京北的天已經(jīng)全部暗了下來。
這條街道上人并不多,顯得有些冷瑟,路邊的車燈晃過,樹影枯枝下頭頂?shù)奶炜粘尸F(xiàn)出一種偏近藍色的黑。
舊手機開機得很慢,不過屏幕打開之后,方幼宜意外發(fā)現(xiàn)數(shù)據(jù)居然沒有丟失,連屏保都是她三年前自己拍的那張極光照片。
主屏幕上顯示有十幾條未讀短信。
方幼宜原本沒打算點開,覺得大概率是廣告之類的,加上之前的手機號多年沒用早已經(jīng)銷號。
旁邊有穿著校服放學的學生忽然成群的跑過來,方幼宜走在路中間沒注意,胳膊被笑鬧著跑過的學生不小心撞了下,手機也掉在了地上。
“對不起。”
扎著馬尾的小女生也嚇一跳立刻道歉。
方幼宜心口收緊了下,擔心手機剛剛修好又會壞掉,
“沒事。”
她朝著對方女生笑笑,“你走吧,沒關系。”
對方看了看她,低聲說了句謝謝,跟同學一起走了。
路燈落下來照在地面上,影子拉的有些長。
方幼宜蹲下身,撿起摔在地上的舊手機。
果不其然,才剛剛修好的手機屏幕又一次壞掉,她指腹在屏幕上按了一下,程序自動亂點到短信那一欄。
兩條未讀短信忽然竄出來,來自同一個沒有任何備注的陌生號碼——
第一條:【你已經(jīng)回國了嗎?】
第二條:【我是紀臨舟。】
時間是三年前。
方幼宜站在原地,空氣冰涼而干燥,道路兩邊的樹影被路燈照著,舊手機的屏幕上裂開了一條紋路,在第二條短信的中間。
第38章 動畫片 “我要跟你一起走。”……
方幼宜打車到喬敏說的餐廳后已經(jīng)晚上七八點。
餐廳的門口有點繞, 喬敏在電話里讓她等在門口,自己出來接的她。
方幼宜等在外面的石板路門口,手里還攥著剛才的舊手機, 機身冰涼一片,她發(fā)現(xiàn)自己從上車到現(xiàn)在都沒松開過。
或許三年前如果沒有方菁那場意外的車禍,可能他們早已經(jīng)認識了。
所以在江城酒店的第一晚,紀臨舟說托斯卡納是他故意制造的偶遇和相處, 原來還有這樣的后續(xù)嗎?
如果她當時能夠早一點看見手機里的短信, 會不會有什么不一樣……
“幼宜。”
喬敏從餐廳里面出來, 朝著她招手,“這邊。”
方幼宜看見喬敏走過來, 逼近零下的夜晚,她只穿了件單薄的絨衫, 肩膀腰線極其性感漂亮。
“我還以為你不會過來了呢。”
喬敏拿過她手上的包,很熱情的拉著她進屋。
不太像是對外開放的餐廳, 胡同里很難找到的私人小四合院。
方幼宜一進去就看見宋雨也在, 邊上擺著張桌子,放了不少食材, 火鍋已經(jīng)煮開了, 一邊冒著熱氣一邊發(fā)出咕嚕咕嚕的聲音。
“等會兒一塊涮火鍋。”
喬敏把她的包和大衣放到邊上,
“幼宜,你是不是不喝酒?”
平常除了跟實驗室的師兄師姐們聚餐,方幼宜很少跟這么多人一起單獨吃飯,有點不是很適應,
“我不太喝。”
宋雨拉了椅子讓她坐,取了空酒杯過來,給她倒果汁,
“你可別把人帶壞。”
喬敏插著腰,不服道,
“我能有紀臨舟那狗東西壞?”
宋雨笑,把果汁遞給方幼宜,
“你當著幼宜的面這樣講她老公會不會不太好?”
喬敏一愣,還沒開口說話。
“沒關系,”方幼宜先開口,“你們隨便講,我也想聽。”
“哎呀,聽見沒。”
喬敏沖著宋雨眨眼睛,
“幼宜才不會介意呢。”
她說完,坐到方幼宜旁邊,一副打算直接掀了紀臨舟老底的樣子,
“你想聽什么?”
喬敏跟江徹他們一樣,從高中時候就跟紀臨舟認識了,到現(xiàn)在也已經(jīng)有十幾年,基本上什么都知道點。
方幼宜被這樣直白的一問,反而有點不知道要問什么。
她對紀臨舟的過去認知完全空白,甚至到現(xiàn)在為止她都覺得自己還不是很了解他。
真奇怪,明明身體已經(jīng)那么熟悉過了,但在想要了解他的時候居然還會有這種近乎陌生的羞怯感。
宋雨和喬敏都在旁邊看著她,臉上帶著點八卦和調(diào)侃的笑意。
方幼宜臉被火鍋的熱氣熏的有些熱,也沒多想,直接問了個最好奇的問題,
“他以前,有沒有談過戀愛啊?”
喬敏沒忍住忽然笑出聲。
方幼宜一愣,捏著杯子有點不好意思,解釋道,
“我就是隨便問問。”
她問出來后也意識到點不對,這種問題好像有點不太好。
宋雨在旁邊往火鍋里下蝦滑,搖了搖頭,
“沒有。”
“什么戀愛,就他那樣,有幾個人受得了他?”
喬敏在一旁也不掩飾,
“除了我高中那會兒剛認識他,被他那張臉給騙到過,誰敢靠近他。”
方幼宜有點好奇,“他以前脾氣很不好嗎?”
“何止是不好,”喬敏最了解這個,“你問問宋雨,在牛津那會兒,大家都在背后怎么叫他的。”
宋雨笑了笑沒說話,打開門讓外面的人把火鍋食材送進來。
“先吃飯,邊吃邊聊。”
菜上齊,喬敏又開了瓶酒,
“低度數(shù)的,要不要試試?”
方幼宜想了下,把酒杯遞過去,手指比了比玻璃杯的高度,
“倒一點點就好,我只能喝一點點。”
喬敏笑,給她倒了大半杯,
“放心喝,反正喝多了也有人接。”
臨近年底,公司原本就有不少項目等著開會處理,去江城那幾天更是堆積了不少。
紀臨舟這兩天一直在公司沒離開過,中間也就只在辦公室里面的房間休息了五六個小時。
江城那晚幾乎通宵沒睡,一下飛機就又來公司處理工作,估計是熬得太狠,今天下午就有點低燒的癥狀。
收到方幼宜的電話時他正在電梯里,司機在外面公司樓下準備送他去酒店休息。
紀臨舟看著手機上跳動的號碼,過了有半分鐘才接通放在耳邊。
深夜室外的空氣有些涼,司機站在后排的車門邊上幫他拉開門。
他沒主動開口說話,聽筒那邊沒傳來方幼宜的聲音,是宋雨。
方幼宜晚上過去跟他們吃飯,被喬敏灌了酒,喝多了,讓他過去接人。
電話掛斷,紀臨舟從司機手里要了車鑰匙,沒讓他送,按照宋雨說的地址,自己把車
開了過去。
車停在胡同口,紀臨舟從車里拿了外套下去,找到宋雨說的那家吃火鍋的酒館。
叩門的時候里面挺熱鬧,他推開門進去,院子里擺著圍爐在烤火。
喬敏趴在邊上已經(jīng)睡著了,宋雨正從屋里出來,手上拿著厚棉服出來,
“屋里看電視呢。”
宋雨低聲說,手肘往里面指了指。
看電視?
紀臨舟從院子里過去,走上臺階,把隔熱簾掀開。
里面沒開燈,只有一盞光線略暗的暖黃色臺燈,千禧年的那種老式彩電正在發(fā)出聲音,是一部很古早的動畫片。
方幼宜正坐在彩電跟前的板凳上,看得挺認真,樣子沒看出什么醉態(tài)。
紀臨舟站在門口看了她一會兒,動畫片放完半集中插廣告,他才放緩了腳步走過去,把手上的大衣從身后披在她肩膀上。
方幼宜嚇一跳,轉過頭來看人,神情很警惕。
紀臨舟垂著眼看她,“看完后半集再走?”
方幼宜瞪著眼看了他一會兒,沒說話,只吸了吸鼻子,把肩膀上滑下來的大衣又自己披上,從那小凳子上起來。
“你來的也太慢了。”
她一邊去拿自己的包,一邊背對著他,語氣有些不滿地指責。
紀臨舟視線從她身后看著她,屋里光線暗,看不清她的臉,除了些酒味,他倒是沒從她身上看出來什么喝醉酒的樣子。
但還是走過去幫忙她拿著包,順著她的話講,
“嗯,公司有點事,接到電話就來了。”
方幼宜轉過頭,有些懷疑地看他,
“真的假的?”
紀臨舟被她這無厘頭的問題問的愣了下,才終于從她漆黑帶著點好奇試探的眼神里看出來點跟平常不太一樣的醉意。
“真的。”
他點頭說。
雖然也不知道真的什么。
方幼宜卻好像滿意了點,指了指她的小包,
“你拿好了,里面東西別給我弄丟了。”
紀臨舟低頭檢查了下包的拉鏈,才伸手去牽她,
“嗯,拿好了。”
方幼宜沒抽出來手,任由他牽著出門。
院子里冷空氣迎面拂過來,宋雨在院子里邊烤火邊翻著書,看著兩人揮了揮手。
紀臨舟沒說話,身后的方幼宜倒是挺認真的把被他牽著的那只手抽出來,也朝著宋雨揮手。
紀臨舟沒等她,先一步走出去院子,打算先過去把外面的車開進來點。
“紀臨舟,”
“紀臨舟。”
才走出去,身后有腳步聲追出來,叫自己的名字。
紀臨舟停下來,看她追著跑出來,喘著氣停在自己跟前,
“你怎么不等我。”
她像是在生氣,把剛才被他牽著的那只手又遞過去,
“我要跟你一起走。”
紀臨舟不是沒見過她喝醉酒的樣子,前幾回人是喝多了,但行為還是很清醒的。
今晚不知道被喬敏她們哄著喝了多少。
他審視地看了她一會兒,重新牽著她的手,
“喝了多少?”
方幼宜腳步都不太穩(wěn),肩膀睡著走路撞他的肩膀,
“沒喝多少。”
紀臨舟微微皺眉,牽著她的手緊了幾分,語氣微冷,顯然對宋雨和喬敏灌酒的行為很不滿,
“下次少跟他們一起。”
方幼宜沒說話,視線不知道在看前面胡同口什么地方,過了會兒才說,
“我要是沒有跟他們一起像現(xiàn)在這樣,你今天才不會來找我。”
她說的很慢,語氣像醉態(tài),但話卻根本不像。
紀臨舟停下腳步,低頭看她的發(fā)旋和落在鼻尖上的投影。
方幼宜卻不看他,依舊保持著剛才走路的狀態(tài),撞他的肩膀。
“方幼宜。”
他開口叫她的名字。
“啊,”
方幼宜應聲,卻并不正面跟他對視,只側著頭往前面巷口那邊望,
“好冷,我要去車上。”
她甩開他的手,往停著車的胡同口那邊走。
紀臨舟在原地站了會兒沒動,酒店那天晚上確實有些過頭,所以第二天醒來后他完全不意外方幼宜的反應,也做好了給她時間接受和消化的準備。
所以今天晚上他本來也沒打算回家,而是讓司機送自己去酒店休息。
但方幼宜今晚的反應,不管是真的喝醉了還是假裝的,顯然都是已經(jīng)消化好了。
“車門拉不開。”
她站在副駕駛邊上,沒拉動,自己開始抬腿去踹。
紀臨舟走過去,開了車門,手擋著車頂把人塞進去。
他從另一邊繞過去。
“好熱。”
旁邊的人開始挑剔,伸手去脫披在她肩膀上的大衣。
紀臨舟任由著她動作,只側著臉靜靜看她這會兒類似耍酒瘋的狀態(tài)。
“你看著我干什么?”
方幼宜脫掉外套和大衣,長發(fā)散在肩膀上,臉色有些坨紅,眼睛在車廂里顯得烏潤而澄澈。
“ 不讓看?”紀臨舟拿過車上的水,擰開遞給她。
方幼宜沒接,別過臉去像是真不讓看一樣,
“我不想喝。”
紀臨舟把水擰上,丟在邊上,但沒有準備開車,而是伸手掠過她的下巴,讓她轉過臉來。
“你干什么?”他靠的很近,幾乎把她擠壓著靠在邊上的車窗。
紀臨舟低頭沒說話,手指蹭了蹭她臉頰上類似醉酒的坨紅,看著她的眼睛淡聲道,
“沒干什么,看看你是不是在裝醉。”
第39章 蝴蝶結 “抱你出去?”
車停在胡同口的路燈邊, 一側的光從車窗里照進來。
方幼宜很近地貼著車窗,胳膊抬起時碰到了邊緣,車窗緩緩的降下來一點。
室外的冷空氣鉆進車窗, 跟車里若有似無的柑橘氣息混合在一起。
她想說才不是。
但又沒說出口,因為她好像確實沒有醉。
意識很清晰,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可她又真的喝了不少酒。
紀臨舟靠的更近了點,方幼宜覺得有點不習慣, 心跳變得快了點, 但沒有躲開,
“才沒有,我喝了很多酒。”
她聲音低低的, 眼睛跟他很近距離地對視著,又低聲強調(diào)了一遍, “很多。”
紀臨舟沒說話,只盯著她看了幾秒, 低頭吻住了她。
方幼宜肩膀往后縮了縮, 但下意識地沒有躲開。
舌尖撬開牙齒,抵進口腔。
淺嘗輒止的。
紀臨舟好像只是檢查她是不是真的喝了酒, 短暫地吻了她一會兒, 唇稍稍離開,停留在她唇邊,
“不是酒量差?”
方幼宜沒有說話,只感覺到他的氣息拂在面頰上,讓她大腦暈乎乎的, 腦海里又閃現(xiàn)出很多畫面。
她伸手推了他一下,
“要你管。”
紀臨舟捉住她的手,垂著眼看她, 并不講話。
車廂里光線略暗,他的棱角清晰的面龐在視線里放大,方幼宜聞到了他呼吸間的酒氣,不知道是不是被她傳染的。
她想到舊手機里的那兩條短信,他說專門去托斯卡納找她,還有在江城的雪地里他看著自己說他沒看過芭蕾時候的表情。
被攥著的掌心泛起熱,心口里其他地方也變得很熱很熱,有什么東西要噴涌而出。
得做點什么,才能止住它。
方幼宜閉上眼睛,從座椅上直起身推著他的肩膀主動吻他。
她的吻還很生澀,可借著此刻車里的酒氣還有她腦海里說不清的半醉半醒的狀態(tài),她也學著紀臨舟平常吻自己的樣子去吻他,用舌頭去舔舐他的唇瓣,想撬開他的牙齒。
紀臨舟身體似乎僵硬了一瞬,但很快張開嘴回應她的吻,幫忙解開她的安全帶,扣著她的月要把她抱到了腿上。
方幼宜一邊吻他一邊抬手去拽他的衣領,她的動作毫無章法,近乎莽撞,手指摸到他的喉結,感覺到他喉結的凸起和滾動。
車窗外有冷風透進來,鉆進脖頸里,似乎想吹回意識和理智。
方幼宜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但她感覺到一種前幾天剛剛經(jīng)歷過的陌生感受再度席卷了她。
她的手從他的喉結往下,領結還是解不開,她
坐在他腿上,兩只手一起去拽。
紀臨舟按住她的手,后背靠在座椅上看她,騰出空著的那只手把車窗升了上去,握著她的手幫她解開自己的領結和扣子。
方幼宜眼里有沁開的水,眼尾有點紅,看著他動作。
她覺得他是故意的。
她俯下身,捧著他的臉去咬他的嘴唇和下巴,牙齒磕碰著他的,但咬得又很輕,好像是怕真的弄疼他。
紀臨舟呼吸變得沉重了點,扣子沒解完,他直接一把伸手將她拉近,有些兇狠地堵住她的唇瓣。
車廂里空間密閉,已經(jīng)凌晨時間胡同口兩邊安靜地幾乎沒有一絲聲響。
方幼宜在昏暗中聽見自己的喘息,紀臨舟手掌托著她一邊用力的吻她一邊把手從她月要間往下滑,找到她。
方幼宜的衣服不太好脫,她不記得是怎么做的,被放到倒下的車座上時,紀臨舟身上的衣服還很完整,但她已經(jīng)完全的被剝掉。
一定是酒精侵蝕了她的大腦,她仰頭看著車頂,視線里混亂而搖晃。
被分開的月系只能懸空著搭在他的肩膀上,方幼宜感覺到座椅皮革上被汗水浸透。
她想躲開,但被捧著托起送到他跟前。
接吻一樣的含咬住,他已經(jīng)很熟悉了,知道怎樣能夠讓她發(fā)出聲音。
酸軟而踵章的,方幼宜覺得自己好像在溺水一般。
她的手摸到他短而硬的頭發(fā),感覺到他眉骨被浸透的潮濕,她忍不住想掙扎,踢著他,踩著他。
暈眩失重的感覺將她包裹住,像被融化掉一樣。
紀臨舟撈起她,親吻愈發(fā)深而重,扣著她完全被淹沒的月退根把她拉向自己。
為什么會這樣?
方幼宜腦海里亂糟糟的,感覺到失控,但又無法抗拒,船只即將被吞沒。
她不想管,只能緊緊地攀著他,被他抱起來重新像之前一樣坐在他的膝蓋上。
車廂里都是潮濕而綿熱的氣息,紀臨舟手掌扣緊她,將貼在她臉頰上的發(fā)絲撥開,漆黑冷峻的眉眼被浸透的更加棱角清晰,
“車里沒有東西。”
他聲音低而啞,靠回座椅,單手托著她,灼熱的呼吸噴灑在她鼻尖,又含吻住她,抓著她的手往下帶。
方幼宜手臂緊緊的抱著他的脖頸,耳道里全是黏膩接吻的聲音。
口腔里近乎肆略般的親吻,軟嫩的上顎不斷的被惡意訂弄著占有著。
寬大而粗糲的掌心足以完全的包裹住她,撥開又抵進,將她全部涂抹開。
月系蓋分開在兩側,被他探進,帶著薄繭的虎口跟一根根分明清晰被感觸過蘑入過的一起來回磨嚓著。
方幼宜的呼吸連同著聲音一起被吞掉,只有被緊緊扣住的月夸骨跟著車座椅不斷的重裝著。
玻璃窗從外看不見,但視線卻偶爾會晃過外面的胡同石子路,還有路燈的光暈。
彼此呼吸的氣息交織著,跟皮膚上浸透的細密汗水融化在一起,月退緊緊的扣和在一起,交疊著。
意識好像被吞掉一般,只剩下本能。
方幼宜感覺到脫水一般的,月要月支被握住,以她完全無法想象的往后緊緊貼著身后的人。
她感覺到他鼻梁上的汗水,涂抹到她肩膀、后月要。
方向盤冰涼,紀臨舟從身后圈著她,月要往下塌,又被從下推著鋌起。
暈眩和失重的感覺完全的將她拽入,方幼宜聽見自己很低的聲音,像在哭泣,手不斷的往后去推他,理智即將被沖散。
她感覺到自己像壞掉的,不聽話的小動物那樣。
月退根往下滑落,順著落到她的腳踝。
意識短暫的變得空白。
方幼宜月復緩慢的呼吸,感覺到自己仍舊在沒有平息的稠動。
后視鏡里倒影出紀臨舟的臉,筆挺鋒雋的鼻梁和眉骨上都是被打濕的,漆黑鋒利的視線緊緊地盯著她,從身后擁上來,呼吸噴灑在她肩膀上。
密閉的空間里所有的氣息一覽無遺的。
方幼宜捂著手背,有些崩潰的發(fā)出很低的哭聲。
紀臨舟手掌握著她的臉頰,從后視鏡里看著她,指骨蹭掉她臉上的淚水和她自己的津也,慢慢撈過她的手臂把人往下拉進懷里,
“沒關系。”
他邊說邊很輕地啄吻她的肩膀,聲音低啞而溫柔,像在哄她,
“很可愛。”
—
凌晨一點,方幼宜坐在家里浴室的洗手臺上。
紀臨舟剛剛幫忙她清理完,正垂著眼在幫她系睡衣的帶子。
“不要這樣系。”
她糾正他,開口聲音還是啞的。
紀臨舟抬頭看她,耐心十足,
“你想怎樣系?”
方幼宜吸了吸鼻子,不看他,只拍開他的手,自己低頭拿起兩根帶子。
紀臨舟往后退了一步,看著她手上的動作。
兩根帶子在手指間打了個結,系的是蝴蝶結。
“……”
他頓了頓,抬起頭看她。
方幼宜眼睛還有點紅,鼻尖也是紅的。
在車里她哭了很久,可能是臉皮實在薄,受不了那樣強烈的反應。
紀臨舟倒并不覺得有什么,不過車確實沒法開了,最終是他打電話叫徐易重新開了輛車過來。
“抱你出去?”
紀臨舟視線在她臉上停留了會兒,看著洗手臺上的人淡淡道。
方幼宜抿了抿唇,伸出手。
紀臨舟從她手臂間穿過去,把人抱出浴室。
“要不要吃東西?”
臥室和客廳的燈都開著。
方幼宜像樹懶一樣的被抱著走到門口,肚子確實有些餓。
不知道為什么,好像消耗特別大。
她明明晚上才吃了火鍋。
她沒說話,但紀臨舟看她的表情已經(jīng)懂了,直接抱著她到客廳,把人放在沙發(fā)上。
冰箱里的食材白天的時候剛剛添了新的,什么都有。
紀臨舟廚藝一般,屬于勉強應付的過去那種,比較擅長西餐,去廚房煎了牛排和蛋。
方幼宜坐在外面的沙發(fā)上,廚房里的聲音傳出來,隔著透明玻璃門能看見紀臨舟的背影。
給她清理的時候他自己也順便洗了澡,淺灰色的襯衫,下擺寬松,看起來跟幾個小時前車里像野獸一樣的人完全不一樣。
方幼宜聽見煎牛排的聲音,很快放進餐盤里。
她移開視線,低頭假裝去找東西。
紀臨舟端著餐盤出來,放在島臺上,又從冰箱里取出來果汁,
“牛奶沒了,橙汁?”
他轉過頭看她。
方幼宜勉強地點頭,
“嗯。”
紀臨舟拿著果汁倒進玻璃杯里,看她還沒自己過來的打算,放下杯子走過去。
方幼宜在翻她自己的那只包。
“先吃飯。”
紀臨舟抽走她手上的包丟到邊上,把人抱起來到島臺那邊。
方幼宜好像已經(jīng)很習慣被他抱,掙扎的動作都沒有,只皺了皺眉坐在島臺前,
“我不想吃牛肉。”
她拿起叉子,只吃邊上的番茄。
紀臨舟在旁邊給自己倒了杯熱水,剝開一粒藥仰頭喝了一口,
“先應付一下,下次做其他的。”
冰箱里的食材他會的也就牛排。
方幼宜低頭很勉強的吃了一塊,嚼了幾下就很敷衍的吞咽掉。
紀臨舟皺了下眉,把邊上的果汁推過去,
“別吞那么快。”
方幼宜抬起眼看他,注意到他旁邊的藥,
“你生病了?”
紀臨舟神情平靜,嗯了聲,淡淡道,
“低燒。”
方幼宜愣了下,
“那你剛才在車上怎么……”
她話說了一半,停了下來,埋下頭繼續(xù)在盤子里戳
了幾下。
紀臨舟握著水杯,倚靠在島臺邊緣,眉梢挑了下,看著她,
“車上怎么?”
方幼宜假裝沒聽見,低頭往嘴巴里又塞了一塊牛排。
紀臨舟很淡地勾了下唇角,也沒再說話,靠著島臺一邊喝水一邊低頭看手機。
“我昨天去過寵物醫(yī)院了。”
方幼宜主動打破沉默,開口說話。
紀臨舟劃拉著手機屏幕,側頭看她一眼,等著她繼續(xù)說。
“之前小貓生病,是你過去處理的。”方幼宜一字一句地說。
紀臨舟表情平淡,似乎并沒有覺得這有什么,
“嗯,當時你不是在忙調(diào)研嗎。”
方幼宜抿了下唇,
“我還以為你不喜歡小貓。”
她坐在高腳凳上轉了轉身,神情認真看著他,
“謝謝,是替小貓說的。”
紀臨舟看著她,把手機丟在島臺邊上,又給自己倒了杯水,輕描淡寫道,
“不客氣。”
“還有一件事,”方幼宜目光看著他,有點猶豫要不要問。
紀臨舟喝水的動作停頓了下,偏了偏頭,朝著她看過來。
方幼宜捏著餐叉,手指不由自主地攥緊了點,
“我之前回家的時候奶奶把我的舊手機給我了。”
她語氣有些慢,口吻明顯的很緊張。
紀臨舟握著杯水看她,耐心十足地聽她說。
方幼宜覺得胸腔里的呼吸又有點緊,低頭呼吸了幾下,
“我看見你給我發(fā)的短信了。”
她抬起頭,對上他的視線,
“不過我那個時候沒有看見。”
紀臨舟神情很平靜,
“嗯,我知道。”
他語氣很淡,仿佛早已經(jīng)提前悉知所有的答案。
方幼宜怔了怔,
“你怎么知道?”
也有可能是她看見了,但是不想回他,或者根本不記得他是誰。
“我參加過方阿姨的葬禮。”
他斟酌了一下用詞,要怎么稱呼方菁。
方幼宜愣住,顯然是沒有想到,
“我怎么,”
她想說我怎么沒有印象,沒見過你。
但是她那個時候的狀態(tài)即使見到了,也不可能會記得。
紀臨舟視線跟她對視著,觀察著她臉上的表情,
“很意外?”
他放下水杯,朝著她走近兩步,告訴她,
“我們見過的次數(shù)應該比你想象中要多很多。”
方幼宜沒有說話,心跳在他的注視下不由自主地加快,又想到在江城酒店那晚她問他的那個問題。
為什么,為什么是她?
但答案,好像又顯而易見。
第40章 野種 【什么時候回來?】
紀臨舟在京北這邊的項目告一段落之后又要回一趟港城總部那邊處理年底的后續(xù)事宜。
紀家自從到他手里開始, 每逢年底總會有不少爛賬被翻出來,這兩年已經(jīng)消停不少,但他大伯今年似乎又有點蠢蠢欲動, 徐易過去后發(fā)現(xiàn)好幾筆流動不明的資金到了用他大伯名義注冊的一個小科技公司那邊。
落地港城已經(jīng)是晚上,紀臨舟沒讓司機送他回港城老宅那邊,而是開車去了他在這邊的一套常駐酒店套房。
這套酒店套房就是他們從民政局出來那天他讓徐易送方幼宜過去的酒店。
實際上在方幼宜前腳離開他后腳就到了酒店,只是恰好沒碰上。
他們之間好像有太多次類似的事情來證明沒多少緣分。
從京北飛回港城的前一天晚上, 方幼宜問到他舊手機的事情, 似乎是下定決心想要問出來點什么, 但話到臨頭卻被一通醫(yī)院那邊過來的緊急電話打斷。
方老太太半夜被送進醫(yī)院,手術并發(fā)癥, 情況很嚴重。
紀臨舟深夜開車把人送到醫(yī)院,方世益跟方淮晝都在手術室外。
紀臨舟陪著等了一晚上, 老太太勉強脫離危險期,但還要在醫(yī)院觀察一段時間。
公司的事情等著處理, 紀臨舟沒有在醫(yī)院多待, 只給醫(yī)院那邊打了聲招呼重新給老太太安排了病房和最好的主治醫(yī)生。
方幼宜之后一連幾天都沒怎么回家,連實驗室都請了假, 大部分時間都在醫(yī)院親力親為照顧老太太。
紀臨舟抽空去看過她幾次, 相處的時間都很短暫,病房里離不開人,方幼宜也不放心護工單獨照顧。
飛港城之前紀臨舟并沒有通知她,只跟周姨那邊叮囑了下讓按時去醫(yī)院送餐。
港城十二月入冬后溫度也很舒適,跟京北截然不同的氣候。
紀臨舟一邊扯開領結丟到沙發(fā)上, 一邊走到酒柜那邊拿起玻璃杯倒了酒。
落地之前紀明哲給他打過電話,神神秘秘地說有大事要跟他說。
門口的按鈴聲響了響。
紀臨舟捏著酒杯邊緣,過去打開門。
紀明哲一進門就開始罵,
“我操,開車過來路上不知道哪個傻逼,差點撞上。”
紀臨舟神情淡漠,沒怎么搭理他,干掉杯子里的酒精走回酒柜那邊。
紀明哲跟過去,
“不是吧哥,你都不關心關心,我可是為了給你報信冒著生命危險從我爸眼皮底下溜出來的。”
紀臨舟顯然并不在意,但取了支酒杯遞給他。
紀明哲接過嘿嘿笑了聲,像是才注意到他衣領下的紅痕似的,表情夸張的瞪大眼,拿出手機對著拍了張。
紀臨舟面色不虞,皺了下眉,冷聲道,
“刪掉。”
“哪能這么輕易刪,這可是孤品。”紀明哲故意耍貧,“這么多年可是頭一回呢。”
紀臨舟懶得搭理,捏著酒杯轉身到沙發(fā)那邊。
“刪刪刪,”
紀明哲討好的笑笑,把手機給他看了眼,坐過去切入正題,
“老爺子上個月好了你知不知道?輪椅雖然還沒下,但能訓人了,大伯和我爸前兩天被訓的跟狗一樣,我操,我在外頭聽著都快嚇死了,要不是宗伯還在外頭看著,我就直接電話給你現(xiàn)場直播了。”
紀臨舟神情沒什么變化,顯然也早已經(jīng)知道。
紀老爺子那病本身問題就不算多大,復建到位恢復是遲早的事情。
但紀明哲過來顯然不是單純?yōu)檫@事,
“上周把那小野種和他媽都接回港了,現(xiàn)在人就在老宅。”
紀明哲說完喝了口酒,又罵了句臟話,好像很為他不平似的,
“你說老爺子是不是老糊涂了,半截身子入土了,非得膈應人。”
紀明哲口中的小野種就是紀承文死前留下的那私生子。
紀臨舟前幾年安排在國外的人告知失去了動向,那會兒他就知道大概是紀懷風在國內(nèi)找人來把那對母子帶走了。
祖孫兩都裝聾作啞沒挑明,這兩年紀臨舟顯然已經(jīng)脫離掌控,老爺子那邊坐不住了。
紀明哲說完看紀臨舟沒表態(tài),有些坐不住,
“哥你怎么想的,就看著那小野種登堂入室?這擺明了就是老爺子故意惡心你呢。”
紀臨舟沒說話,放在桌上的手機響了響,有消息進來。
他拿起手機,是方幼宜發(fā)過來的消息,
【你回港城了嗎?】
紀臨舟手指在屏幕點了點,回過去,
【嗯。】
“哥,你倒是給句話啊。”
紀明哲在邊上急了,也露了點狠,
“實在不行我找?guī)讉人,直接給那小子弄個半殘,看老頭還打什么主意。”
紀臨舟垂眸看著手機,屏幕那邊顯示正在輸入,來來回回最終發(fā)過來,
【什么時候回來?】
紀臨舟看了會兒沒回過去,把手機關掉丟到桌上,掃了眼沙發(fā)上的人,點點頭,
“我抽空會讓人去赤柱看你的。”
紀明哲臉色變了下,
“那你打算怎么辦?還真就讓那
野種分走你現(xiàn)在手上一半的股份啊。”
紀承文留的遺囑里很明確的表示,他的股份紀臨舟跟外面的私生子一人一半。
紀臨舟沒回答,只走到落地窗前,面無表情地往樓下港口看了看,語氣沒什么情緒地說,
“他拿得走就行。”
—
方幼宜來回在醫(yī)院跑了快一周,幾乎沒怎么好好休息過。
等醫(yī)院那邊確定老太太脫離危險期她才被方世益勸回家休息。
周姨連著往醫(yī)院給她送了一周的飯菜,她還以為紀臨舟在家,晚上才從周姨口中得知他前一天已經(jīng)飛回了港城。
晚上洗完澡,她主動給紀臨舟發(fā)了消息,那邊回復也挺冷淡的,就一個嗯字,問他什么時候回京北也沒回復她。
方幼宜心里有很細微說不出的感覺,像被一根很細小的針扎了一下,算不上疼,但也不是很舒服。
在醫(yī)院那幾天她實在太忙,確實也沒什么時間顧及到他,紀臨舟來過醫(yī)院幾次,她也很匆忙,甚至都不太記得自己有沒有顧得上跟他說過話。
但實在太累,方幼宜沒收到他的回復也把手機關了放到床頭沒再管。
第二天一早她又跑了趟醫(yī)院,老太太人已經(jīng)好了不少,但醫(yī)院建議還是先繼續(xù)留院觀察。
方幼宜陪著老太太等主治醫(yī)生查完房后才從醫(yī)院離開,打算回實驗室那邊看看。
連著一周都沒去實驗室,也不太合適。
工作日上午不太好打車,方幼宜站在路邊打算隨便叫一輛計程車過去。
一輛白色邁凱輪開過來停靠在她邊上,方淮晝朝著她抬了抬下巴,
“上車,我送你。”
方幼宜愣了下,這幾天在醫(yī)院也經(jīng)常能看見他,其實也沒什么。
她想了想,拉開車門上去。
“去哪兒?”
方淮晝握著方向盤,側頭問她。
“去學校。”
方幼宜視線看著前面的路,
“回實驗室。”
方淮晝把車調(diào)轉了個方向,往學校那邊開。
車上很安靜,方幼宜已經(jīng)很多年沒有像現(xiàn)在這樣在他的副駕上坐過。
前面紅綠燈,方淮晝忽然笑了笑,聲音不大,但聽得見。
方幼宜愣了下,還是沒主動開口講話。
“上次載你好像還是你剛剛念大一那會兒,送你去報道,路上差點遲到。”
方淮晝自顧自開口。
方幼宜不知道他為什么提到那么久之前的事情,
“最后也沒遲到,還是趕上了。”
方淮晝嗯了聲,
“有些事能趕上,有些趕不上。”
方幼宜沒聽懂他說的話,也沒開口問。
等到紅綠燈過去,一直送到學校門口,兩個人都沒再開口說過話。
“謝謝哥。”
方幼宜從車上下來,把車門關上。
方淮晝仰著頭從駕駛座里看她,淡淡笑了笑,“跟你哥還這么客氣。”
方幼宜沒再說話,避開他的目光,轉身往實驗室里走。
晚上方幼宜最后一個離開實驗室,之前紀臨舟按排接送她的司機這一周因為實驗室請假并沒有過來。
手機上叫的車還沒到,方幼宜低頭一邊看手機一邊在路邊等車。
之前寵物醫(yī)院那邊在給小貓找主人,連著看了幾個都不是很符合條件,方幼宜打算問問鐘靜他們有沒有養(yǎng)貓的打算。
還沒等她找到鐘靜,那邊先給她甩過來一條鏈接。
方幼宜微愣,鐘靜那邊消息很快一塊過來,
【如果我沒認錯的話,上面這個人是你吧?這是我們學校門口啊。】
方幼宜沒搞清楚是什么,點開鏈接進去。
是一條跟方淮晝有關的八卦新聞,無非都是男女關系那一類的話題,不過這次上面的人變成了自己。
方幼宜點進照片,發(fā)現(xiàn)正是上午從醫(yī)院送她的那輛白色邁凱輪,偷拍的人好像把她當成了方淮晝的新女友。
方幼宜皺眉,把照片關掉。
—
到家的時候客廳里開著燈,方幼宜還以為是紀臨舟回來了。
一進門才發(fā)現(xiàn)是周姨還沒走,還有兩個工人正從二樓下來,手上拿著些組裝工具。
“周姨?”
方幼宜愣了愣,一般這個時間點周姨早已經(jīng)離開,但這會兒不知道在忙什么。
看見她進來,周姨笑了笑,
“快上二樓去看看,之前的第三間客臥。”
方幼宜愣了下,沒搞清楚狀況,放下包上樓。
二樓的地板剛剛拖過,之前的第三間客臥的門不知道什么時候換掉上,上面貼著一張橘貓的動畫版圖片。
方幼宜立刻意識到什么,快步走過去推開門。
之前的客臥已經(jīng)被重新改造變成了寵物房間,小貓正在房間中間自己玩著逗貓棒。
方幼宜脫了鞋走進去,小貓看見她立刻過來用腦袋蹭她發(fā)出喵喵的叫聲,康復后的身體早已經(jīng)不像之前那樣一瘸一拐的,臉頰也胖了不少,非常可愛。
方幼宜已經(jīng)猜到是誰做的,之前寵物醫(yī)院那邊一直說沒找到合適的主人估計也是借口。
她陪小貓玩了會兒,又拍了一張小貓的照片,發(fā)給紀臨舟。
不過昨天她問他什么時候回來的那條消息他還沒回,也不知道是沒看見還是什么原因。
晚上洗完澡,方幼宜檢查了下身上有沒有沾到小貓的毛毛,才小心翼翼的爬上床準備睡覺。
準備關燈之前,放在床頭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是紀臨舟打過來的視頻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