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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1章 視頻電話 溫柔到融化掉

    方幼宜看著撥過來的視頻電話愣了幾秒鐘才接通。

    手機鏡頭晃動了一下, 延遲著出現(xiàn)屏幕那一邊的臉。

    紀臨舟的五官在有些模糊的視頻鏡頭下也還是好看,鏡頭是往下的,鼻梁和眉骨的輪廓立體。

    他應該是剛剛洗完澡, 穿著浴袍,額發(fā)微濕,視線往下看的時候襯得眉眼尤其漆黑。

    兩個人誰都沒有先開口說話。

    方幼宜握著手機,感覺有些古怪, 她沒有跟人這樣視頻過, 突兀之后顯出幾分慌亂, 也不知道要說什么。

    或許是因為隔著手機視頻,她再度感覺電話那邊的人好像變得有些陌生。

    似乎這一周因為醫(yī)院和出差的事情, 一下子把兩個人之前因為身體拉近的關(guān)系又退回到之前的狀態(tài)。

    “準備睡覺?”

    紀臨舟從視頻那邊看她,他浴袍松散地往下, 露出一截鎖骨,上面還有點沒消的紅痕。

    “嗯, ”方幼宜看著鏡頭那邊的人, 覺得自己好像有點臉熱,但幸好視頻看不出來, “港城那邊的事情還沒忙完嗎?”

    紀臨舟嗯了聲, 鏡頭隨著他走動有些晃,方幼宜發(fā)現(xiàn)他好像是在酒店里。

    “你沒回家?”

    她開口問。

    紀臨舟走到冰箱前,取了水單手擰開仰頭喝,

    “我回港城習慣住酒店。”

    方幼宜愣了下,又慢慢的哦了一聲, 她想到自己第一次跟他去港城的時候好像也是被他安排在酒店,那個時候雖然對他沒什么期待,但心里多少也是有點委屈的, 現(xiàn)在想想可能是他的個人習慣問題。

    “奶奶身體好點了?”

    紀臨舟視線看著鏡頭,問她。

    “嗯,這兩天已經(jīng)脫離危險期了,在住院觀察。”方幼宜感覺剛開始的那點陌生感消散了不少,說話的聲音也不緊繃了,

    “你什么時候回來啊?”

    她又開口問了一遍之前在微信上問過他的問題。

    “月底之前盡量。”

    紀臨舟從鏡頭里看她,略微皺眉,“我之前沒告訴你?”

    “沒有。”方幼宜回答的很快,“我問你你沒理我啊。”

    “是嗎?”紀臨舟面不改色,低頭像是在檢查他那邊的聊天記錄。

    方幼宜看著他的表情,感覺也沒那么拘謹了,

    “你不是貓毛過敏嗎,還把小貓帶回來呀?”

    “你舍得把它送人?”紀臨舟看著她,淡淡反問道。

    “我,”方幼宜噎了噎,“那你過敏放家里也不太好吧。”

    紀臨舟放下水,靠著島臺,“上周聯(lián)系醫(yī)生打了脫敏針,問題不大。”

    方幼宜沒再說話,兩個人又沉默了下來不知道說什么。

    安靜之后電話還沒掛斷,氣氛忽然變得有些曖昧起來。

    方幼宜能聽見那邊任何細微的響動,

    “你不睡

    覺嗎?”

    她有些不自在,把電話拿遠了點。

    紀臨舟目光從視頻那邊好像一直在看她,點了點頭,

    “困了你先睡。”

    確實已經(jīng)不早了,她明天還得早點去實驗室。

    方幼宜把燈關(guān)了,但那邊視頻還沒掛斷。

    她低頭看了看鏡頭,

    “那我掛斷了?”

    紀臨舟低著頭不知道是在看手機還是什么,聞言眉梢抬了抬,笑了一下,

    “你掛。”

    方幼宜很少看他這樣笑,怔愣之后忽然有點不好意思,臉頰也莫名熱了熱,把視頻掛了。

    —

    實驗室那邊到年底提前放了假,老周說年底團建吃年夜飯,請大家一塊去師母那邊的農(nóng)家樂吃飯。

    鐘靜暗地里吐槽說老周摳門,吃飯都不讓挑地方,天天往自家?guī)ВY(jié)果年夜飯的時候老周給每個人都包了個大紅包,金額數(shù)目相當大,鐘靜立刻又閉嘴了,第一個帶頭夸老周大方,引得大家都在笑。

    方幼宜晚上回家,陪著小貓玩了會兒。

    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能夠很熟練的使用逗貓棒,小貓每次都會累的氣喘吁吁后又翻著肚皮撒嬌。

    不過還沒給小貓取名字,她打算等紀臨舟回來后再看看。

    晚上的時候紀臨舟又打了視頻電話過來,最近他們視頻的頻率有點高,基本每天睡前都會聊一會兒。

    其實也沒怎么聊天,大部分時候都是簡單的說幾句就不再說話,但即使就這樣簡單的相處反而讓方幼宜覺得更真實,不會再有之前那樣好像沒有身體的接觸之后兩個人又退回陌生人的那種狀態(tài)。

    實驗室放假以后方幼宜基本都沒什么事情了,紀臨舟那邊要等月底才回京北。

    方幼宜跟喬敏他們一起吃了幾次飯,還幫忙喬敏搬了一趟家。

    搬家結(jié)束后喬敏提議說一起去山上的溫泉山莊泡溫泉,還有幾個其他朋友,趁著年底之前聚一波。

    方幼宜也沒多想,跟著她一塊過去。

    溫泉山莊是他們認識的朋友開的,提前留了位置,沒怎么對外開放。

    方幼宜跟喬敏他們買了不少東西開車帶到山上去。

    不過溫泉還沒泡上先碰到了熟人,方淮晝帶著之前方幼宜見過的那個女模特也一起過來了。

    喬敏跟他們都認識,也知道方幼宜跟方淮晝是兄妹關(guān)系,并沒有想太多,主動上前打了招呼,

    “你們也過來泡溫泉?”

    方淮晝旁邊的女生臉色不太好看,站在他身后,并沒有跟她們說話。

    方幼宜對前段時間被拍到跟方淮晝一起的事情還有點芥蒂,怕紀臨舟知道會誤會。

    但那條新聞沒等她聯(lián)系雜志社那邊,隔天就自己全部刪掉了,現(xiàn)在網(wǎng)上一條也找不到。

    方淮晝卻表現(xiàn)的很坦然,只是看了眼方幼宜,介紹他旁邊的人,

    “程檸。”

    “我妹,方幼宜。”

    方幼宜之前就見過程檸,被紀臨舟帶著去四合院那家私房菜吃飯的時候。

    她不知道方淮晝?yōu)槭裁从指虣帞嚭系揭黄穑膊幌朐俳o出多余的反應,只是禮節(jié)性的朝著對方點了下頭。

    喬敏之前并不了解他們的事情,在邊上看大家都一塊碰到,索性提議,

    “要不一塊去里面玩,正好湊湊人數(shù)一塊玩牌。”

    方幼宜還沒開口,方淮晝已經(jīng)答應,表現(xiàn)出點興致來,

    “好啊,我們就兩個人,正好一起湊湊。”

    等進去后方幼宜才發(fā)現(xiàn)江徹他們也在,看見方淮晝過來江徹的表情很明顯有點不對,視線在方幼宜身上停留了兩秒又移開。

    方幼宜心里也同樣覺得有點來這邊泡溫泉的決定不太好,但這會兒下山也不方便。

    好在方幼宜不太會打牌,宋雨跟喬敏他們一起在玩,她在旁邊跟著玩了幾把一直在輸,就找了個借口下場離開。

    京北這兩天也下了雪,山上的雪更大,外面一層都是厚厚的積雪。

    方幼宜倒了杯熱水,走到外面的陽臺那邊看院子里溫泉池邊的雪。

    過了會兒身后有動靜聲音傳來,她轉(zhuǎn)過頭去看。

    是程檸在靠近邊上的島臺那邊倒水,但不太會用熱水壺。

    “我來吧。”

    方幼宜進去幫忙她把水壺燒上。

    “謝謝。”

    程檸低聲說了句。

    方幼宜看見她臉色有些蒼白,

    “柜子里有紅糖,你要嗎?”

    程檸點頭。

    方幼宜給她拿過來紅糖,又給她取了一只新杯子。

    她跟程檸沒有太多的交集,之前方淮晝的事情是程檸出場作證的,但最開始也是她在網(wǎng)上以受害者的名義發(fā)文爆出來方淮晝私生活問題。

    里面玩了幾把牌,方淮晝從桌牌那邊也走過來,看見方幼宜跟程檸兩個人在,視線在兩個人中間掃了眼,

    “怎么都在這邊?”

    方幼宜沒說話,把空間讓給他們,放下水杯過去找喬敏他們。

    晚上還沒天黑,但下過雪后室外的地面很亮,喬敏說要在外面燒烤。

    方幼宜沒出去,一個人在樓上的臥室打算早點休息。

    晚上外面的房間門扣了扣,她以為是喬敏過來叫她,直接過去開了門。

    方淮晝站在門口,手里拿著從樓下端上來的烤好的燒烤。

    方幼宜愣了愣,手握著門把手沒松開,

    “哥?”

    方淮晝把手上的東西往前遞了遞,

    “看你沒下樓吃飯,給你送上來。”

    小時候她每次惹方菁生氣,方菁都會懲罰她不許吃晚飯,方淮晝也是這樣上樓給她送吃的。

    想到以前的事情,方幼宜抿了下唇,

    “謝謝哥。”

    她伸手接過,但沒讓方淮晝進門的意思。

    方淮晝也沒進門,只靠在門口,

    “這么早就睡覺?陪哥聊聊天?”

    方幼宜猶豫了下,把手上的燒烤放到房間,帶上門跟他出去。

    這邊酒店一層只有兩間房,走廊盡頭外面是露天陽臺。

    方淮晝走在前面,方幼宜跟在他身后過去,樓下的雪還沒化,喬敏他們在下面在玩什么游戲,聲音聽起來玩的挺開心。

    方幼宜不知道方淮晝要跟自己聊什么,印象中他們好像很久很久沒有這樣聊過天。

    “紀臨舟這幾天不在京北?”

    方淮晝開口說話,他手上不知道什么時候點了根煙在抽,煙草的味道傳過來,有點熏,跟紀臨舟平常抽的不是同一款。

    方幼宜點了下頭,

    “嗯,他回港城了,公司那邊有點事情。”

    方淮晝沒說話,低頭吐出煙圈,視線從散開的煙霧里看她,過了片刻冷不丁開口問,

    “他對你好嗎?”

    方幼宜愣了下,看著他沒說話。

    “是不是問的很俗?”方淮晝看著她,淡聲笑了笑,“畢竟要不是我這個哥哥當?shù)牟皇侨四阋膊粫Y(jié)婚。”

    方幼宜不知道方淮晝?yōu)槭裁春鋈灰f這事。

    上次跟紀臨舟回方家的時候他的態(tài)度明明還很正常,也從來沒有對她跟紀臨舟的事情表現(xiàn)出來過任何情緒。

    “他對我挺好的。”

    方幼宜想了想還是開口回答,又補充了句,“我們也挺好的。”

    方淮晝聞言沉默了會兒,目光沉沉地盯了她一會兒,忽然笑了下,

    “是嗎?”

    他往前走了一步,靠近了點。

    方幼宜怔了怔,立刻下意識往后退了一步,拉開兩個人的距離,

    “太晚了,我先回房間休息。”

    她轉(zhuǎn)身離開露臺這邊。

    一回過頭,身后的玻璃門那邊紀臨舟正單手推著行李箱站在房間門口,一只手拿著手機,微側(cè)過頭目光沒什么情緒地看著他們這邊。

    方幼宜心口一跳,轉(zhuǎn)過頭去看方淮晝。

    方淮晝表情平靜,把煙遞到嘴邊吸了一口,緩慢地吐出來,神色沒多大變化,只露出個有點挑釁意味的笑容。

    方幼宜攥了攥掌心,忽然意識到點什么。

    房間門口,紀臨舟表情卻很平靜,只收起手機,

    “方幼宜,”

    他開口叫她,推了推手邊的行李箱,像完全沒有看見方淮晝這個人似的,朝著她揚了揚下巴  ,漫不經(jīng)心地開口,

    “我沒拿房卡。”

    方幼宜立刻朝著他走過去,拿出房卡開門。

    紀臨舟距離很近地站在她身后,肩膀幾乎碰到她的后頸,屬于他身上的氣息也同樣的從身后緊密的包裹住她。

    方幼宜一邊開門一邊仰頭跟他說話,

    “你不是月底才回嗎?”

    門推開,方幼宜進門把邊上的燈打開,伸手準備幫忙紀臨舟把行李箱推進來,

    “我以為你,”

    走廊那邊傳來方淮晝朝著這邊走過來的腳步聲。

    紀臨舟臉上沒有表情,只往走廊那側(cè)看了眼,沒等方幼宜說完話,直接抬腿把行李箱踢了進去,人也擠進門。

    方幼宜仰頭余光看見他的臉,表情有一晃而過的狠戾。

    紀臨舟將她拽進懷里,把身后半開著的門用力踢上,將她摁到門上親她。

    后背撞上門板,但被紀臨舟的手掌扣住脖頸,整個人像是完全被他捏在懷里的動作。

    唇上傳來點刺痛,方幼宜掙扎了下,但跟前的人像一堵墻一樣,完全地將她鉗制住。

    “紀臨舟,”

    她開口想要說話,紀臨舟握著她的下巴低頭兇狠地堵住了她的嘴,抬手把房間的燈關(guān)了。

    方幼宜皺眉,意識到他可能是誤會了什么,伸手想推開他,

    “你別這樣,我,”

    灼熱的呼吸就在耳邊,紀臨舟從她脖頸間抬起頭,他的臉在黑暗中看的不太分明,只有一雙眼睛漆黑,帶著點難以形容的侵略。

    他只盯著她看了會兒,低頭繼續(xù)堵住她的嘴唇更加用力和深入的親吻她,舌尖**吮吸著,像是要把咬碎了吞掉一樣。

    方幼宜有點被他的目光嚇到,咬著唇想避開他的吻。

    紀臨舟掰過她的臉,有些強硬地要她看著自己吻她,手掌托著她從門板上抬起來,讓她的月系蓋圈住他。

    方幼宜被吻的有些透不過氣來,覺得呼吸很緊。

    之前每一次跟他親密的時候都沒有像這一次一樣讓她覺得難受。

    她想紀臨舟肯定是誤會什么了,眼淚不受控制地往下掉,滑落到唇邊。

    紀臨舟吻她的動作稍稍停頓了下,鼻尖抵著停在她跟前,伸手用拇指擦掉她掉下來的眼淚。

    方幼宜看著他,感覺到許久沒有靠近的溫度貼著自己,還有他的氣息。

    但很陌生的。

    她用力去推他。

    紀臨舟按住她的手腕,手掌捧住她的臉頰,去吻她臉上還沒干掉的眼淚。

    呼吸交融著,吻纏綿而溫熱,

    紀臨舟一邊吻她一邊垂眸看著她,眼神滾燙而灼熱,讓方幼宜心里泛起一股難言的酸意。

    她張開嘴,低頭去咬他的脖頸和肩膀。

    紀臨舟沒躲開,手掌攏著她的后頸,指尖穿進她的發(fā)絲里,把她從他肩膀上拉起來,低下頭,含吻住她。

    極盡溫柔的吻,反反復復,纏綿而繾綣。

    方幼宜又掉了眼淚,她自己也說不清的,只咬牙罵他,

    “混蛋你……”

    紀臨舟沒有說話,手掌箍著她的力度收緊了些,像是承認了她罵的話,再度兇狠而激烈地親她。

    走廊外的聲音斷斷續(xù)續(xù)已經(jīng)消失不見。

    方幼宜被從門后抱到了沙發(fā)上,身體陷進去變得綿熱像要即將化掉一樣。

    紀臨舟半跪在沙發(fā)邊上,解開了身上的襯衫,窗外雪地的光倒影進來,能看見他寬闊流暢的肩膀線條和緊實的肌肉。

    方幼宜側(cè)過臉,聞到他身上的氣息,熟悉的,充滿侵略的,即將要包裹住自己。

    她起身推開他,想要離開。

    紀臨舟俯下身,一把撈住她,將人重新壓到沙發(fā)上。

    方幼宜感到害怕,同時又有種無名的恐懼和茫然。

    她覺得今晚的紀臨舟就像很早之前第一次吻她的時候那樣,是讓她感到陌生的,危險的。

    “你誤會了,”

    方幼宜伸手去推他的肩膀,想要解釋今晚的事情,

    “我只是跟我哥,”

    紀臨舟再度吻上她的唇瓣,近乎蠻橫地咬了咬她的唇瓣,

    “我現(xiàn)在不想聽你說這個。”

    他俯身看著她,語氣冷淡到有些漠然地,伸手撈起她的月要把人提起來抱在腿上。

    吻灼燙而綿熱,從下巴落到脖頸往下。

    方幼宜感覺到他動作比以往都要重,但吻卻又比任何時候都要纏綿。

    “有沒有想我?”

    在很深而重的時候,她聽見紀臨舟在耳邊問她。

    方幼宜感覺自己隨時可能會從沙發(fā)的邊緣掉下去,手臂很緊地抱著他的月退,頭發(fā)完全的散開掉落在地毯上,

    “不想。”

    分不清是生理性的眼淚還是什么在往下掉流落到耳道里,冰冰涼涼的。

    紀臨舟低頭握著她的月要,很慢但堅定地將她拉起來,吻她的額頭,綿熱黏膩的吻和他脖頸的汗水一起落下來,

    “可是我很想你。”

    他說。

    方幼宜側(cè)過頭,看著落地窗外面落滿雪的山林,暈眩而失重的同時又覺得眼眶發(fā)酸。

    怎么會有人這樣。

    一下溫柔到融化掉,一下又冷漠得讓人發(fā)酸。

    她覺得自己可能開始有點討厭紀臨舟了。

    討厭他帶給自己的這種從未有過的陌生感覺。

    討厭他。

    她仰起頭,手臂緊緊地圈住他的脖頸,也學著他兇狠地吻自己的樣子,去吻他,張嘴不講理地咬他的下巴和臉頰。

    想要讓他變得跟自己一樣,要讓他疼,又有點舍不得讓他疼。

    第42章 抽煙 “讓你哥來管。”

    結(jié)束時方幼宜的衣服已經(jīng)完全的被汗水浸透, 紀臨舟抱著她放在膝蓋上,從身后擁著她。

    兩個人的衣服都沒脫完,隔著濕透的單薄布料汗津津的貼在一起。

    方幼宜面頰潮熱, 發(fā)絲散開著從肩膀黏在脖頸和臉上。

    她動了動,紀臨舟從身后握著她的月要,手掌扣著她的下巴,從身后吻她。

    室內(nèi)的暖氣開的很足, 方幼宜感覺到他胸膛起伏的心跳和呼吸聲音。

    “幼宜?”

    喬敏從外面敲了敲門,

    “怎么還沒下樓, 燒烤都快烤完了?你有沒有想吃的,我給你烤點送上來?”

    方幼宜后背僵硬了一下, 沒有開口說話。

    她感覺自己渾身脫水一般的,嗓子干啞, 連手指都是軟綿無力的。

    紀臨舟從身后吻了吻她的肩膀,手掌著她還在微微綢動的小月復, 低聲問,

    “怎么不回答她?”

    “幼宜?”

    喬敏又扣了扣門,估計以為她出事, 伸手擰了擰門把手。

    方幼宜聽見聲音, 緊張地去推身后的人,想讓他離開。

    紀臨舟無動于衷,把人重新摁回去,幫她回答,

    “你們先吃, 晚點下來。”

    “紀臨舟?”

    喬敏在外面聲音變高了點,

    “你什么時候過來的?”

    她說完,估計是立刻意識到點什么, 外面的聲音停了,過了幾秒鐘后傳來點走遠的腳步聲。

    方幼宜一直低著頭,咬著嘴唇不讓自己發(fā)出聲音,但眼角還是不受控制的溢出來些生理性的眼淚。

    樓下燒烤的聲音一直沒結(jié)束,斷斷續(xù)續(xù)的傳過來。

    喬敏離開后,紀臨舟把她從沙發(fā)上抱了起來。

    方幼宜感覺身體再度被拉進,身后的落地窗在白色的雪景里倒影,方幼宜看見自己完全的癱軟在紀臨舟的懷里,忍不住抬手去捂住臉。

    聲音沙啞而顫抖,方幼宜很低的叫他的名字,她覺得自己發(fā)出的聲音很陌生。

    像黏膩的,即將融化的甜奶油。

    她自己也一樣。

    紀臨舟摁壓著她,把她放下來,地面微涼,拖鞋早已經(jīng)不見,方幼宜踩在地毯上,月夸骨被從身后握著,往浴室那邊推。

    她咬著唇不讓自己發(fā)出聲音,但彎腰的動作只是讓兩個人距離更加嚴絲合縫地貼近。

    紀臨舟攬緊她的月要,從身后托起她放到洗手臺上。

    浴室里的水流打開,熱氣漸漸升騰著,將鏡面全部模糊掉。

    方幼宜感覺到地板潮熱,混著汗水和津也一起從縫隙間落在腳下。

    鏡面被抹開,紀臨舟從身后深而重的吻她,撥開她臉上黏膩的發(fā)絲,離開她,把她橫抱起來放進浴缸里。

    —

    樓下的燒烤還沒結(jié)束,聲音從不知道什么時候打開的落地窗那邊傳進來。

    方幼宜從

    浴室里出來,頭發(fā)和衣服都已經(jīng)被紀臨舟清理過,重新變得干燥。

    她出來的時候紀臨舟正在客廳的沙發(fā)前吃剛才方淮晝給她送上來的燒烤。

    看見她出來,他抬頭視線看她,表情很平靜,放下手上的燒烤。

    “去樓下吃還是叫人送上來?”

    他頭發(fā)還沒吹干,額頭全部露出來,英挺鋒利的眉眼清晰而深刻。

    此刻的樣子跟剛才已經(jīng)完全不一樣。

    方幼宜沒有說話,走到島臺那邊去喝水。

    她嗓子啞的厲害,在浴室的時候紀臨舟已經(jīng)給她喂過一次水。

    紀臨舟坐在沙發(fā)上看了她一會兒,起身朝著她走過來,

    “生氣了?”

    他聲音很輕,從冰箱里取出來電解質(zhì)水,擰開遞給她。

    方幼宜沒有說話,也沒接水,只把手上的溫水喝完又放下,起身走到床邊。

    紀臨舟在島臺邊站了片刻,似乎是隔著點距離在看她,過了會兒把水放下,拉開門,從房間離開了。

    方幼宜回到臥室,玻璃門沒有關(guān),冷空氣夾雜著外面的雪水味道透進來,冰冰涼涼的。

    剛才那點困倦的感覺已經(jīng)消失了,身體酸痛還在,但意識卻很清醒。

    她不想下樓。

    走過去把玻璃門關(guān)上,坐在床尾翻出來遙控器把投影打開,隨機放了一部電影看。

    是一部很早的韓國愛情電影,朦朦朧朧的雨天和雛菊,畫畫的少女和暗戀她的殺手。

    方幼宜中學時期也看過類似的愛情電影,感情觀好像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奠定。

    希望有一個人出現(xiàn),能夠完全的讀懂自己,擁有純粹的、不摻雜任何其他因素的愛情。

    不過當時出現(xiàn)的人是方淮晝。

    永遠溫柔但又抓不到的哥哥,總會在很多她被需要的時刻出現(xiàn),輕飄飄地丟給她一些似是而非的曖昧,而后又帶著新的女朋友泰然的出現(xiàn)在她跟前。

    方幼宜掉過眼淚,但也偶爾充滿希望。

    第一次去牛津找他那次,她已經(jīng)做好表白的準備,甚至還專門跑到教堂去問過神父的意見,只不過沒得到回答,生日會當天晚上表白的話還沒來得及講出口,就又見到了他的新女友。

    相機里拍下來準備用來表白的照片也陰差陽錯的被當時第一次見面還是陌生人的紀臨舟刪掉。

    其實那個時候紀臨舟應該就知道她對方淮晝的心思了。

    電影畫面昏暗,阿姆斯特丹的小鎮(zhèn),殺手在給少女修建小橋。

    方幼宜目光認真的看著電影畫面,思緒卻在走神,她不知道紀臨舟剛才是不是誤會了什么,但又覺得跟他解釋和方淮晝的事情又很沒意思。

    要解釋什么呢?

    說她只是曾經(jīng)把方淮晝當成過少女時代的綺夢,說自己早就已經(jīng)不喜歡他了,只是把他當成哥哥。

    但為什么要跟他解釋?

    他從始至終也沒對自己認真的說過喜歡,而且關(guān)于他們的婚姻,還有一年的時限。

    只因為幾次身體的親密接觸而產(chǎn)生的類似愛情一樣的錯覺,她就要把自己完全的剖開給他看嗎?

    房間門從外面推開,紀臨舟端著餐盤進來。

    方幼宜把電影關(guān)掉,爬上床打算睡覺。

    “過來吃東西再睡。”

    紀臨舟把燈打開,在島臺那邊開口叫她。

    方幼宜聞到很香的食物味道,肚子確實也因為巨大的體力消耗而感到饑餓。

    她抿了抿唇,放下遙控器,踩著拖鞋走過去。

    青菜蝦仁雞蛋面,看起來很有食欲。

    方幼宜坐在島臺邊的高腳凳上,低頭一言不發(fā)的吃面。

    紀臨舟在她對面,給她剝了橘子放到果盤里,推過去給她,轉(zhuǎn)身沖了手從房間離開。

    方幼宜吃完飯,看了眼剝好的橘子,拿起一瓣塞進嘴里。

    酸的掉牙,她立刻吐了出來。

    —

    方幼宜第二天睡到快中午才醒。

    不知道為什么,沒有人上樓叫她。

    她洗漱完拉開窗簾,發(fā)現(xiàn)外面天氣相當好,久違的大太陽,昨晚還厚厚的一層積雪已經(jīng)化了一大半,雪水順著樹枝往下滴落。

    到樓下的時候喬敏跟宋雨也才剛剛睡醒的樣子,正在用餐區(qū)那邊吃飯。

    方幼宜過去跟他們一起吃東西,喬敏給她遞過來果醬,揶揄的笑了笑,

    “沒睡好?”

    方幼宜愣了下,臉有點紅,搖搖頭,

    “沒有。”

    喬敏昨晚上去敲門,心里再清楚不過,也沒逗她,

    “紀臨舟他們一大早就去登山了,雪才剛剛化,估計現(xiàn)在上去還能拍到點好看的照片。”

    方幼宜皺了下眉,

    “今天早上嗎?”

    喬敏點頭,

    “對啊,我昨晚熬通宵了,今早還沒睡就看見他們背著登山包走了。”

    后面的山確實很適合登山拍照,但下雪后路段問題比平常也容易出事故。

    程檸也從樓上下來,看見他們點頭算是打招呼。

    方幼宜發(fā)現(xiàn)她臉色似乎比起昨天晚上還要難看。

    喬敏和宋雨顯然也察覺到了,

    “你沒事吧?要不要叫醫(yī)生過來看看?”

    山莊這邊有私人醫(yī)生。

    程檸搖搖頭,

    “不用,我休息一會兒就好。”

    下午三四點鐘,紀臨舟他們還沒回來。

    方幼宜有些擔心,喬敏安慰她沒事,說他們年輕那會兒在國外經(jīng)常玩戶外冒險運動,比這危險系數(shù)還要高的都沒什么問題,拉著她一起湊人頭打牌。

    方幼宜輸了不少,但心思也不在這上面,直到外面?zhèn)鱽砥嚨穆曇羲藕苊黠@的松了口氣。

    “行了吧,放心了吧。”

    喬敏看出她的心思,也不玩牌了,一起從室內(nèi)出去。

    院子外面的雪還沒完全化開,黑色的越野車停靠在門口。

    江徹跟紀明哲先從車上下來,紀臨舟過了會兒才從副駕駛上下來。

    他沒在外面停留徑直進了屋。

    “方淮晝呢?”

    喬敏最先發(fā)現(xiàn)少了個人。

    程檸臉色也有些不好,露出幾分擔心往車里看。

    江徹手里拎著登山包,眼神似乎看了眼方幼宜,開口道,

    “受了點傷,先下山了。”

    “啊?”喬敏還不了解什么情況,以為是登山事故,“嚴不嚴重啊?”

    紀明哲走到邊上臺階就地坐下,

    “你這么關(guān)心干什么?你倆什么時候有一腿?”

    喬敏拿起手邊的鞋子直接朝著他砸過去,“去死吧你。”

    方幼宜在門口站了會兒,上樓去了房間。

    打開門,紀臨舟已經(jīng)脫掉了沖鋒衣,只穿了件黑色的運動T恤正站在陽臺那邊抽煙。

    聽見方幼宜進門他也沒轉(zhuǎn)頭,指尖夾著的煙也沒掐滅。

    方幼宜走過去,他才終于側(cè)過臉垂眼看她,漆黑短發(fā)襯得他眉目極為深挺冷峻,額角有擦痕,帶著點淡淡的血跡,顯然還沒清理。

    外面樹枝上的雪還沒化完從枝頭掉下來,發(fā)出點聲音。

    紀臨舟收回視線,轉(zhuǎn)過頭去看陽臺外。

    煙在指尖燃著,青白色的煙霧漂浮在兩個人中間。

    方幼宜站在一旁看著他不說話。

    紀臨舟沉默著抽煙,過了會兒才低頭看她,

    “這么看著我干什么?”

    方幼宜沒說話,只伸手拿過他手上的煙,遞到唇邊,學著他的樣子吸了一口。

    第一次抽煙,很快被嗆到,她開始猛烈地開始咳嗽。

    紀臨舟往后倚靠著圍欄,視線落在她臉上,注視了一會兒,奪過她手上的煙,掐滅掉。

    “煙不是這么抽的。”

    他語氣很平靜,聽不出多少的情緒,只有眼睛在看她。

    方幼宜抬起頭,看著他眉骨上的擦傷,“不用你管。”

    “我沒打算管,讓你哥來管。”

    他沒什

    么表情地挑了挑眉,語調(diào)極其平淡地說。

    方幼宜瞪著他,眼圈有些紅,忽然抬手用力地捶打了一下他的胸口。

    紀臨舟握住她的手腕,盯了她一會兒,像是笑了下,而后欺下身,捧起她被嗆的通紅的臉,貼上她冰涼的嘴唇。

    第43章 融雪【一更】 “這是表白嗎?”……

    室外冰涼的空氣里似乎還夾雜著未化掉的雪。

    方幼宜感覺到他唇瓣貼上的瞬間帶來的煙草的氣息跟她的混合在一起。

    冷冷的, 像帶著薄荷味的硝煙的感覺。

    臉頰有些冷,兩片貼在一起的唇瓣近乎麻木,像視線外掛在樹枝上還沒消融的冰。

    紀臨舟握著她的肩膀, 舌尖撬開牙齒抵開她的嘴唇,長驅(qū)直入的深吻,灼熱的氣息被渡進口腔里,灌入身體。

    方幼宜覺得眼睛酸脹, 剛才吸進肺腹里的煙草讓她難受, 她側(cè)過臉想要避開這個吻。

    紀臨舟卻似乎察覺到她回避的動作, 忽然用力,掰過她的臉, 用身體把她抵到身后的墻上。

    鼻尖抵在一起,紀臨舟手掌扣著她的后頸, 低頭看她,呼吸和睫毛掃過她的臉, 眼神有種冷淡而平靜地侵略, 漠然的執(zhí)拗。

    方幼宜胸口呼吸起伏,沒有說話, 只抬起眼看著他眉骨上擦傷的痕跡, 抬手碰了下,

    “疼嗎?”

    她聽見自己問。

    紀臨舟視線沉沉盯著她,沒有回答,只按住她的手,低頭又吻住她。

    手腕被按住的力氣很重, 但吻卻很輕,輕一下重一下的啄吻,含吮著她的唇瓣, 輾轉(zhuǎn)著,強勢卻并不進入。

    方幼宜仰著頭,感覺有些呼吸不過來,本能的張開嘴。

    冰涼的空氣順著唇舌交纏的縫隙透進來,舌尖也順勢抵進來,糾纏著吮吸到一起。

    臉頰被握住,吻不斷地抵入,加深。

    “四哥。”

    房間門被人從外面推開。

    方幼宜一把推開人。

    紀臨舟動作停頓了下,從陽臺邊進去。

    紀明哲手里拿著藥箱直接進來了,并不知道方幼宜在樓上,

    “你來干什么?”紀臨舟聲音有點冷。

    紀明哲愣了愣,把手上的藥箱往沙發(fā)邊上放過去,

    “給你送藥啊,你怎么,”

    紀明哲忽然注意到陽臺那邊有人,立刻意識到點什么,

    “行,我先撤了,你自己上藥。”

    他轉(zhuǎn)身出去,把門帶上。

    方幼宜整理了下情緒,把剛才被扯開的衣服重新穿上,從陽臺進來。

    紀臨舟沒有去拿藥箱,而是走到島臺邊倒了杯水,遞給她。

    方幼宜沒接,只是看了眼沙發(fā)上的藥箱,問他,

    “我哥呢?”

    紀臨舟仰頭把手里的水喝完,目光沒看她,語氣漠然,

    “沒死。”

    方幼宜站在原地看著他,被吻過的唇瓣還有些發(fā)麻,但此刻眼前的人卻冷漠的實在陌生,她沒有說話,邁步往房間外面走。

    還沒走兩步,身后傳來有什么東西被用力丟到桌上的聲音,啪的一聲。

    “你是打算為你哥跟我冷到底?”

    紀臨舟聲音冷冷的從身后響起,很明顯地是生氣了。

    方幼宜停下腳步,轉(zhuǎn)過身去看他。

    下午四五點鐘,房間里的光線已經(jīng)變得有些暗了,紀臨舟站在屋子中間,眉骨上的傷口已經(jīng)有些結(jié)了痂,此刻臉上面無表情。

    方幼宜視線到兩個人中間茶幾桌面上,藥箱還放在那里沒動,還有一只剛剛被他用力擲到上面的銀色的打火機,

    紀臨舟朝著她走過來,低頭看她,

    “我也受傷了,你哥打的。”

    他語氣平靜,目光也很平靜,審視地看她的表情。

    方幼宜鼻尖發(fā)酸,轉(zhuǎn)過臉避開他的視線,“你們誰先動的手?”

    “我。”紀臨舟毫不在意,口吻近乎冰冷。

    方幼宜不解的看著他。

    他面無表情地盯了她一會兒,轉(zhuǎn)過身,

    “過來幫我上藥。”

    他打開燈,坐到沙發(fā)上,仰頭看著她,擺明了一副今天非要她給自己上藥的樣子。

    方幼宜站在島臺邊,手掌攥緊了幾分,腳步遲緩地走過去,拿起沙發(fā)邊上的藥箱。

    結(jié)痂的部分要先清理掉,然后再消毒。

    方幼宜沒有給人上藥的經(jīng)驗,動作僵硬而直接,也沒管會不會讓他疼。

    眉骨上的痂清理掉了,她用棉簽沾上碘伏去消毒,棉簽才碰到傷口。

    紀臨舟忽然摁住她的手,

    “疼。”

    他抬眸看她,目光直直的,語氣卻毫無波瀾。

    方幼宜動作停頓了下,臉上沒有表情,只抽回自己的手,但上藥的動作還是放輕了很多。

    清理完傷口,她把藥放回箱子整理好。

    紀臨舟一直注視著她,看著她動作,拿起桌上的打火機,站起身,走到陽臺的落地窗前。

    方幼宜聽見打火機點煙的聲音。

    剛才吸入過肺腑的煙草氣息味道又漫開。

    “我本來沒打算跟他動手,你人還在這里,當著你的面用拳頭解決問題,多少都顯得我這個人不怎么樣,但你哥他非要攪合進來,挑釁我。”

    煙絲燃燒,他聲音很平靜,像是終于開口在解釋,

    “那就不能怪我,反正你也知道,我從來算不上什么好人。”

    方幼宜想到他從昨天晚上就開始異常的行為,

    “因為我跟他在露臺邊說了幾句話,這也算挑釁?”

    紀臨舟把煙從唇邊拿開,側(cè)過頭看她,

    “如果跟你說話的是其他男人,我不會認為算什么挑釁。”

    方幼宜嘴唇動了動,沒有再說話。

    有些問題在他們之間從來都沒有說破過,但他們都再清楚不過。

    紀臨舟視線落到陽臺外掛著雪的樹枝上,

    “他心里打什么主意只有他自己最清楚,媒體雜志那邊也就算了,泡溫泉也能剛好碰到一起,如果我沒有來,等你們下了山,到時候傳到港城的會是什么消息?我一個字都不想知道。”

    他語氣一直很淡漠,只有最后那句“我一個字都不想知道”不太一樣,有點受傷的感覺。

    方幼宜覺得自己可能是瘋了,居然會認為紀臨舟會在她面前流露出受傷的語氣。

    她沉默了會兒,

    “你不是說你月底才會回來嗎?是因為知道他過來所以提前回來嗎?”

    紀臨舟背對著她抽煙,沒有說話。

    他有些不知道要說什么。

    說回港城這半個月原本以為自己已經(jīng)冷靜下來了,從江城回來后那種一點即燃到快把理智燒光的情緒也能夠收斂自如了。

    盡管還是每天都會從一堆等著處理的工作中抽出時間跟她打視頻,但告訴自己也不過是正常維系異地夫妻關(guān)系而已。

    從江徹那邊知道她要來山莊,把港城和紀家都暫且丟到一邊,訂了機票回來,大晚上下雪開車上山來見她,結(jié)果看到她跟方淮晝在陽臺靠的那么近在聊天,所以像個白癡一樣妒火中燒?

    尼古丁浸入肺腑,紀臨舟覺得情緒好像平靜了些,

    “不是,”他把煙掐了,淡淡道,

    “想見你,所以提前回來。”

    方幼宜愣住,沒有說話。

    陽臺外掛在枝頭上一直搖搖欲墜的雪終于掉了下來,發(fā)出聲響。

    房間門一直沒有關(guān),腳步聲從走廊響起,有人停在門口扣了扣門。

    是江徹。

    他剛剛安排人送了程檸下山去方淮晝那邊,之前負責送方淮晝?nèi)メt(yī)院的司機也打了電話過來說情況。

    “司機那邊說已經(jīng)送到醫(yī)院了,”江徹沒進來,站在門口說話,

    “沒什么大問題。”

    他視線在兩人中間掃了眼,把門帶上離開。

    紀臨舟走到外面陽臺,手撐在圍欄邊緣,回過身看她,

    “你現(xiàn)在可以下山去看他了。”

    方幼宜沒動,目光看著他不說話。

    紀臨舟神色平靜,跟她對視了一會兒,先轉(zhuǎn)過頭,繼續(xù)看陽臺外。

    方幼宜看著他的背影,心臟像被一張密密麻麻的網(wǎng)罩住,收攏拉緊,她轉(zhuǎn)身拉開門,走出房間,用力帶上門。

    門從外面關(guān)上,腳步聲漸漸消

    失,走遠。

    紀臨舟手撐著圍欄,冷空氣帶著冰涼的雪水氣息侵入被煙草浸染過的肺腑。

    嗓子干啞的有些發(fā)疼,他說不出是什么感受,只是覺得又有點想抽煙了。

    煙癮好像越來越重,可能有一天自己會死于肺癌。

    身后關(guān)上的房間門猛然又被人從外面一把用力推開。

    “你明明早就知道,”

    方幼宜又回來了,她握著門把手,站在房間門口,嗓音難得失控,

    “你明明早就知道!”

    她眼底泛著紅,瞪著站在陽臺邊背對著自己的人。

    紀臨舟肩膀微頓,轉(zhuǎn)過身看她,喉結(jié)滾動了下,嗓音平靜,

    “知道什么?”

    “我喜歡過他,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你不是都刪掉了我相機里的照片嗎?從一開始你不是就已經(jīng)知道了嗎?我為什么會嫁給你的原因,你不是都知道嗎?”

    復雜的情緒翻涌著,方幼宜看著跟前的人,把心里的話全部都說出來,她也不知道為什么會變成現(xiàn)在這樣,她進退兩難,好像做什么都是不對的。

    但是明明從一開始紀臨舟就是知道的,她是喜歡過方淮晝的。

    但現(xiàn)在他又想讓自己干什么呢,否認曾經(jīng)自己確實產(chǎn)生的過的情愫?還是證明自己現(xiàn)在身為他的紀太太不會再跟任何男人有什么?

    紀臨舟沒說話,只看了她一會兒,邁步靠近,停在她跟前,

    “我知道。”

    他伸手蹭了下她發(fā)紅的眼角,低頭看著她,

    “你眼光很差勁。”

    他語氣平淡,臉上表情也冷靜到有些漠然。

    方幼宜怔怔地看著他,愣了幾秒鐘,抬起手打他。

    “為什么打我?”紀臨舟握住她的手,漫不經(jīng)心地問她,“我說錯了嗎?”

    方幼宜說不出話,眼眶發(fā)酸到有些脹痛,眼睛也越來越紅,像是馬上要哭出來了一樣。

    她努力的想要忍住,不想在這個時候在紀臨舟面前掉眼淚。

    紀臨舟不動聲色地盯著她的眼睛。

    眼淚還是猝不及防掉了一滴下來。

    方幼宜轉(zhuǎn)過臉,想要離開。

    紀臨舟伸手拽住她,把人拉回來,托著她的下巴,用指腹蹭掉她的眼淚。

    他低頭看了看,面無表情地舔了下,

    “咸的,是為他掉的還是為我?”

    方幼宜愣住,目光有些怔然的看著他,好像不明白他在做什么,但人被他禁錮著在懷里,無法動彈。

    房間里一片安靜,室外的冷風從玻璃門吹進來,有雪水融化從陽臺往下滴落的聲音。

    “我是知道你喜歡他,”

    紀臨舟沉默了會兒開口,

    “但這并不影響我依舊會吃醋,嫉妒,會想要你在我跟他之間做出選擇的時候選我。”

    他垂著眼看她,停頓了片刻,

    “會想要你像現(xiàn)在這樣為我留下。”

    方幼宜沉默了會兒,艱澀地開口,

    “那是以前,我已經(jīng)不喜歡了。”

    紀臨舟伸手捏著她的下巴,目光注視著她,

    “現(xiàn)在呢?”

    方幼宜沒有說話。

    她在感情上一直都很簡單,直白的單線條,喜歡誰和不喜歡誰從來都是明確的。

    “要不要換個人喜歡。”

    紀臨舟看著她,抬起她的臉,讓她看著自己,

    “喜歡我,我比他好,也會比他珍惜你。”

    方幼宜有些啞然,視線對上他的眼睛。

    紀臨舟表情沒有半點玩笑的意思,平靜地迎著她的目光,

    “去江城是為了找你,從港城突然回來冒著雪開車上山也是因為想見你。

    從來都不是因為什么工作和莫名其妙找人打架。

    方幼宜,都是為了你。”

    “你,”

    方幼宜目光怔怔地看著他,她從來沒有聽過紀臨舟說這么多的話,

    “這是表白嗎?”

    紀臨舟微愣,垂眸跟她對視,無意識地抬了下眉,

    “或許是。”

    方幼宜鼻尖有些泛酸,推了他一把,聲音帶著點哭腔,

    “什么叫或許是?”

    紀臨舟沒說話,只抬手撥開她的頭發(fā),邁步上前,低頭吻她。

    從江城開始他就一直在想,自己對方幼宜到底是種怎樣的感情。

    不甘、好奇、征服、生理?

    他都想過,但是直到這一刻他才發(fā)現(xiàn),都不是。

    從教堂禱告室里聽到她對另一個男人的表白開始起,他想要的,一直都是被她愛上。

    被引誘的人一直是他。

    不是占有,不是做/愛,而是被她愛上。

    他想得到她的愛,也愿意毫無保留地先獻出自己的。

    第44章 小貓寶寶【二更】 “你笑什么?”……

    在山上待了沒幾天, 港城那邊就打了好幾次電話過來,集團年終還有好幾個重要會議等著開,以及一堆需要當面的簽署文件。

    紀臨舟這趟回來原本就是拋下一堆工作, 也不能繼續(xù)拖延下去,開了幾次視頻會議后就讓徐易訂好回港城的航班。

    方幼宜跟喬敏幾個人又在山上多待了兩天,等到雪完全化掉了才下山。

    一回到市區(qū)方幼宜就先跑了兩趟醫(yī)院,去看了看老太太, 又去看了方淮晝。

    方淮晝受傷要嚴重不少, 紀臨舟下手不輕, 臉上掛了彩腿也打了石膏。

    是程檸一直在醫(yī)院照顧他。

    方幼宜帶了花和水果過去,在醫(yī)院走廊門口看見了拿著熱水壺出來準備打水的程檸。

    跟前幾天在山上的時候程檸看起來更憔悴了點, 素顏,沒化妝, 很難跟幾個月前在網(wǎng)上艷光四射的雜志女模特聯(lián)系到一起。

    程檸看見她有些意外,目光似乎下意識地往她身后看了眼, 眼神有點異樣,

    “你怎么過來了? ”

    方幼宜跟程檸并不熟,也沒多想,

    “過來看看我哥, 他還好嗎?”

    程檸點頭,表情看不出多少情緒,眼神卻很冷,

    “嗯,已經(jīng)沒什么事了, 你要進去看他嗎?”

    方幼宜想了想,把花和水果給她,

    “不用了, 這個你幫我?guī)нM去就好,我是幫紀臨舟來道歉的。”

    程檸接過花和果籃,什么也沒問。

    方幼宜從醫(yī)院離開后先去了趟實驗室那邊,老周每次寒假總是忘記實驗室里的那些植物,全靠他們幾個留在京北的學生自覺回去澆水。

    方幼宜到的時候發(fā)現(xiàn)前幾天已經(jīng)有人來澆過水,她也沒什么要做的,就去了自己的工位那邊把之前相機里的照片都整理了下,打算帶回去自己再做個合集。

    放假以后不用再去實驗室時間一下子變得多了起來,方幼宜每天就是在家陪小貓,有空就去醫(yī)院陪老太太聊天。

    晚上紀臨舟會打過來視頻,大部分時候其實不怎么講話,方幼宜在這邊陪著小貓玩,紀臨舟在那邊處理工作。

    關(guān)于小貓的名字還沒取好,方幼宜就只先叫它寶寶。

    紀臨舟第一次從視頻電話那邊聽見她叫寶寶的時候從正在處理的文件里抬頭問她叫誰。

    方幼宜當時也沒多想,很自然地說在叫小貓。

    紀臨舟在那邊看了她一眼,并沒有說什么。

    不過當天晚上方幼宜洗完澡準備睡覺,紀臨舟讓她不準掛電話,她在視頻電話這邊看著他用很不一樣的聲音和語氣,一邊做著,一邊叫她寶寶,她才有些明白過來她叫小貓寶寶時候他的反應是因為什么。

    臨近年底,方老太太終于出院。

    方幼宜去醫(yī)院接她回了趟方家,陪著她吃了頓飯就離開去了機場。

    紀臨舟過年暫時沒辦法從港城回來,但給她訂了去港城的機票。

    方幼宜想了想,反正在京北她除了回方家看老太太,大概率也會自己一個人過年,索性答應去港城跟紀臨舟一起。

    行李提前已經(jīng)收拾好,紀臨舟安排的司機送她去機場。

    落地港城時間是上午十一點。

    紀臨舟原本說過來接機,但下了飛機后方幼宜才收到他的消息說公司那邊又有重要會議要開,沒辦法親自來接她,讓徐易開車

    過來了。

    兩個人從上次分開又有一周多沒見,方幼宜說不失望是假的,但也不好耽誤他工作進度。

    徐易的車停在機場大廳外面,方幼宜一出門就看見了。

    “太太。”

    徐易過來幫忙提著行李箱放進后備箱。

    “謝謝,麻煩你了徐助理。”

    方幼宜在機場大廳里就已經(jīng)脫掉了身上的大衣外套,只穿著針織裙,但還是覺得有些熱。

    港城的冬天和京北溫差太大,她過來的時候雖然考慮到了,但也沒想到溫差這么大。

    徐易拉開后排的車門,

    “太太客氣了,紀總讓我送您回酒店,或者去他的半山別墅也行,看您。”

    方幼宜坐上車,

    “去酒店吧。”

    半山別墅她還沒去過,紀臨舟也不在,她一個人過去也不自在,還不如住酒店。

    徐易點頭,把車門帶上。

    到達酒店的時候剛好是中午用餐時間,行李拿上頂層的套房。

    徐易問要不要讓工作人員送餐,或者去樓下餐廳吃飯也行。

    方幼宜都沒選,只讓徐易先回公司去忙,她自己安排就好。

    酒店旁邊就是維港,方幼宜上次過來住的也是這家酒店,不過那次她根本沒什么心情,也沒出去逛過。

    今天剛好時間還早,她過來也沒帶合適的衣服,可以出去逛逛街順便買幾件衣服。

    港城她之前也來過,還跟老周和實驗室的師兄師姐們一起來港城這邊的植物園參加過學術(shù)研討。

    不過像今天這樣隨便閑逛還是第一次。

    方幼宜在附近隨意的逛了一圈,找了家茶餐廳吃了午飯,又去商場買了幾件適合的衣服,才慢慢往酒店走。

    下午四五點鐘,紀臨舟估計還沒從公司忙完。

    她提著幾只袋子,慢吞吞進電梯,刷卡開門。

    手才碰到門把手,門從里面先一步打開。

    方幼宜猝不及防地被拉到一個有些熟悉的懷抱。

    她愣住,手上的房卡先掉在地上。

    身影落下來罩住她,鼻息間是久違而熟悉的氣息,紀臨舟捧著她的臉,低頭不由分說地吻上她。

    方幼宜大腦還沒太反應過來,但身體已經(jīng)先一步做出反應伸手抱住他,手上的幾只袋子也跟著掉在地上,發(fā)出輕微的聲響。

    “你不是……”

    方幼宜后背撞到墻壁上,但頭被很穩(wěn)地托在他掌心。

    紀臨舟打斷她,俯下身繼續(xù)吻她,舌尖抵開她的牙齒,長驅(qū)直入的深吻。

    直白而強勢的吻讓方幼宜有些喘不過氣來,她仰著頭,手臂環(huán)住他的脖頸,張開嘴唇,也探出舌尖,試著回吻他。

    紀臨舟動作停頓了下,肩膀推著她的身體到墻上,重重地抵著她。

    呼吸噴灑在耳邊,交織著。

    “等了一個多小時,以為走丟了,都打算出去報警了。”

    他貼著她的唇角,聲音很低,像是開玩笑又不太像。

    “我又不是三歲小孩。”方幼宜沒忍住輕聲反駁。

    紀臨舟沒說話,只一動不動地看了她一會兒,而后低下頭,一下一下的啄吻她。

    觸碰,含吮,分開。

    從她的嘴唇,到鼻尖,到眼睛。

    方幼宜抬手捂了下眼睛,被他這樣的親法逗笑。

    紀臨舟頓了頓,捏著她的下巴,低頭看了看她,也笑了下,但語氣挺嚴肅地問她,

    “笑什么?”

    方幼宜搖頭,收起笑,

    “你不是忙工作嗎?”

    她故意板著臉,

    “都沒空去機場接我。”

    紀臨舟視線看了她一會兒,把她的衣領(lǐng)整理好,仔細地看她,

    “嗯,我的錯。”

    “后面的時間全部都只用來陪你。”

    他牽著她的手,把掉在地上的袋子撿起來,踢上房間門,拉著她進去。

    第45章 山頂纜車 也許更早見過

    落地窗對面就是維港。

    天還沒完全暗下來, 但隱隱能看見點水面的光影。

    方幼宜原本以為他們見面后會先接吻,然后**,像之前那樣, 用身體來溝通,表達對彼此的想念和不好直接說出口的話。

    但并不是。

    紀臨舟拉著她進屋換了衣服就帶她去了外面的餐廳吃飯。

    方幼宜中午在茶餐廳隨便點的餐,吃了菠蘿油,本來并不覺得餓, 但餐廳的主廚廚藝實在太好, 她還是沒忍住吃了不少, 餐廳從窗口能夠看見底下維港的煙花和燈光。

    兩個人像普通的情侶那樣,簡單的吃完一頓飯。

    餐后方幼宜覺得肚子吃的撐, 紀臨舟去便利店給她買消食片。

    她站在馬路邊的圍欄看他,想到上次自己好像也是這樣吃太多到肚子不舒服。

    港城的晚上比白天要漂亮, 街道人流涌動,這邊的步行街離維港很近, 周圍有不少游客在拍照, 還有一些拿著相機和拍立得問要不要拍照的。

    紀臨舟買完水從便利店出來,他身上只穿了件黑襯衫, 黑色短發(fā)隨意的撩到腦后露出額頭, 眼神在人群中找她,神情流露出很少見的少年氣,難以描摹的感覺。

    方幼宜看著他,沒開口叫他,她喜歡看他這樣的表情, 跟他平常總是冷漠平靜的樣子很不一樣。

    路邊拍照的人似乎把他當成了游客,走過去跟他說話,問他要不要拍照。

    方幼宜看見他搖了頭, 又走到邊上拿出手機像是要給她打電話。

    她想到他在酒店的時候說的那句話,擔心再不過去他可能真的以為自己走丟了,從人群里跑出去,走到他跟前。

    紀臨舟看見她,收了手機,臉上表情有點嚴肅,

    “去哪兒了?”

    他走過去,低頭看方幼宜,好像是檢查她有沒有什么地方壞掉了一樣。

    方幼宜被他這種緊張的眼神打量著,心里忽然很輕的動了下。

    從小到大都沒有人用這種小心翼翼的好像她是什么很脆弱的易碎品一樣的眼神看過她。

    每次在舞蹈室里摔的很疼,膝蓋和小腿帶著淤青,她都會想象自己是世界上最堅不可摧不會感到任何疼痛的硬物。

    “在旁邊。”

    方幼宜張開手臂,讓他看自己。

    紀臨舟看了她一會兒,把買的消食片剝開給她,擰開水。

    方幼宜仰著頭,把消食片咬碎嚼掉了,又喝了一大口水。

    紀臨舟看著她,像給 小朋友整理頭發(fā)一樣幫她理了理掉在鬢角的碎發(fā),方幼宜抱著喝了一半的水仰頭看著他笑了,

    “你這樣好像,”

    她忽然卡殼,想不出怎么形容。

    平常在實驗室里她一直都話很少,某種程度上其實是缺乏跟人溝通的能力的,但不知道為什么,在紀臨舟面前,她好像話變得多了很多,只不過是個詞窮的話癆。

    紀臨舟原本還在等著她說完,看她說到一半又皺著眉,好像不知道繼續(xù),忍不住挑了下眉,

    “像什么?”

    方幼宜搖搖頭,把水擰上,很誠實地說,

    “卡殼了,我詞匯量太貧瘠了。”

    紀臨舟沒嘲笑她,只點了下頭,

    “那等你想到再說。”

    路邊的人來來往往的,有些擁堵。

    紀臨舟牽著她往前面走,

    “現(xiàn)在回酒店還是走走再回去?”

    方幼宜想了想,

    “先走走吧,我之前來港城都沒怎么逛過。”

    兩個人在維港逛了會兒,紀臨舟開車帶著她又去了趟太平山,從山頂能夠看見整個港城的夜景。

    晚上八點多,纜車還沒關(guān),很多游客都在排隊。

    方幼宜幾年前跟老周他們來開研討會的時候也來過這邊,不過當時并沒有坐纜車,時間太緊,鐘靜又有點恐高。

    但很多年前她倒是一個人坐過一次,從山腳到山頂,不過當時滿心都是另一件事,壓根沒心思欣賞什么夜景。

    “要不要去看看?”

    實際上紀臨舟有套別墅就在山頂,露臺那邊就能夠看見比纜車上視野要更好的夜景。

    方幼宜點頭。

    紀臨舟把車停好,跟她一起過去排隊買了登山纜車的票。

    游客很多,大部分都是內(nèi)地過來的跨年的。

    跟人群擠在一塊有些格格不入的,紀臨舟全程都很緊的牽著她的手。

    肩膀摩擦著,方幼宜感覺掌心泛起潮熱的熱意,紀臨舟的也同樣。

    纜車到達山頂觀景臺的時候,人造燈光全部亮起,像白晝一樣,整個港城的夜景都在跟前。

    兩邊的游客都拿出手機和相機在拍照,旁邊有兩個女

    生把相機塞給方幼宜,讓她幫忙拍一下。

    方幼宜都不知道相機是怎么到自己手上的,但還是接過,很認真地幫忙他們拍了照。

    “謝謝,我們也可以幫忙你們拍?”

    女生拿過相機,很熱情的提議。

    方幼宜愣了下,側(cè)頭看紀臨舟。

    不知道為什么,她下意識地覺得紀臨舟應該是不喜歡拍照的。

    “麻煩你們幫忙我們拍一張合照。”

    紀臨舟卻很直接的把手上的西裝外套和水放到一旁,攬著方幼宜的肩膀,走到一旁。

    方幼宜愣了愣,感覺到纜車后的人造燈光從身后照過來,她仰頭去看紀臨舟。

    視線里只一截冷厲好看的下巴線條,她仰了仰頭想去看他的表情。

    但被一旁的人撞了下肩膀。

    紀臨舟把她攬過來一些。

    對面幫忙拍照的女生舉著相機,

    “誒,看鏡頭呀。”

    方幼宜聽見對方的聲音,轉(zhuǎn)過臉去。

    等著拍照的人太多,方幼宜表情都還沒來得及管理,閃光燈已經(jīng)亮起。

    “哎呀?jīng)]拍好。”

    女生看相機,“要不你們再拍一張?”

    身后的人已經(jīng)擠了過來,把拍照的位置占據(jù)了。

    “拍不了了,你們要不先看看照片?”對面女生把相機遞給他們。

    紀臨舟接過相機,低頭看了眼,

    “不用了,就這張吧。”

    “好,那加一下微信,等我們回到酒店就把照片發(fā)給你。”

    女生拿出手機。

    “手機。”

    紀臨舟垂眼看方幼宜,偏了偏頭示意她。

    方幼宜愣了下,把手機拿出來,在對面女生帶著笑意的目光下跟她互相加了微信。

    從山上下來后方幼宜心情變得很好,開車回酒店的路上她把窗口打開了一些,讓風從外面灌進來。

    紀臨舟開著車,側(cè)頭看了她一眼,又把車窗升上去一點。

    “你小時候一直在港城嗎?”

    方幼宜忽然很想問問紀臨舟關(guān)于他以前的事情。

    上次吃火鍋的時候跟喬敏他們聊天,她知道喬敏和宋雨他們都是很早就在港城這邊的國際學校念書,所以跟紀臨舟認識。

    “嗯,差不多吧。”

    紀臨舟握著方向盤,看著前面的路況,

    “大學快畢業(yè)才去的牛津。”

    寧絮身體一直不太好,加上紀承文去世后紀家暗流涌動的,紀臨舟放棄了高中畢業(yè)就出國的打算,大學在港大念了幾年書。

    “大學快畢業(yè),那時候你幾歲?”方幼宜側(cè)著頭看他,眼神亮晶晶的,很好奇的樣子。

    紀臨舟垂眸看了她一眼,略微思索了下,

    “二十?二十一?不太記得了,問這個做什么?”

    “二十,二十一?”方幼宜低頭喃喃自語,掰著手指頭數(shù)了數(shù),

    “你比我大四歲。”

    紀臨舟覺得好笑,點了下頭,

    “嗯,四歲,那會兒你多大?”

    方幼宜忽然叫了一聲,

    “我們可能那個時候就見過呢!”

    紀臨舟側(cè)過臉看她,

    “那個時候?”

    方幼宜點頭,

    “我十六歲的時候來港城參加過一個芭蕾劇團的海選面試,在港城待了好幾天呢,說不定我們見過。”

    港城也就那么大,她那時候雖然是跟方菁一起過來的,因為并不想成為芭蕾舞劇演員,所以心里已經(jīng)預謀著一場叛逆,在去面試的那一天方菁剛好臨時有急事把她送到劇院門口就走了,她一個人跑掉了,在港城四處游蕩了一整天。

    太平山頂?shù)睦|車就是她那個時候自己一個人去的。

    紀臨舟聞言神情挺認真的想了想,

    “回去看看具體時間,也許真的見過。”

    方幼宜并沒有把他這句話放在心上,只是覺得有了這樣的假設(shè)以后,自己跟他之間好像顯得沒有那么多年的空白,多了種很特殊的連接。

    這種連接,讓她覺得很開心。

    回到酒店已經(jīng)很晚,一整個下午和晚上都在到處跑,方幼宜早已經(jīng)累的不行。

    紀臨舟抱著她去浴室,幫她在浴缸里洗完澡。

    第46章 吻和擁抱 融化掉的兔子

    方幼宜頭發(fā)還沒吹, 濕著的發(fā)絲往下掉,落在身后的床上。

    紀臨舟起身去拿吹風機過來給她吹頭發(fā)。

    房間的落地窗正對著外面的維港,還能看見海面上的燈光。

    方幼宜趴在床上看了會兒, 過去拿自己手機。

    晚上在纜車那邊幫忙他們拍照的那個女生幾分前把照片發(fā)了過來。

    方幼宜點開照片。

    觀景臺身后的人也入了鏡頭,紀臨舟攬著她的肩膀,兩個人都看著鏡頭,方幼宜覺得自己臉上的表情好像有些僵硬, 不過紀臨舟居然對著鏡頭露出了個笑, 是那種很少見的、出于開心才會出現(xiàn)在人臉上的笑容。

    有點像,

    方幼宜想到他們在托斯卡納的那間酒店里,紀臨舟問她明天要不要再約好一起出去時候她點頭答應, 他那個時候好像也是這樣朝著她笑了下。

    她心里微微動了下,又想到之前舊手機里的短信, 覺得有點疼。

    紀臨舟拿了吹風機朝著床邊過來,看她趴在床上以為她在玩手機, 伸手抽走了她手上的手機, 單手把人抱起來到床邊給她吹頭發(fā)。

    長發(fā)濕淋淋的垂在肩膀,紀臨舟伸手撥開她的頭發(fā), 指尖穿過發(fā)絲。

    他動作很溫柔, 也有足夠的耐心。

    吹風機的聲音呼呼的,暖風從頭頂和面頰上吹過。

    方幼宜臉頰上有水珠落下來,她抬手擦了下。

    紀臨舟把吹風機關(guān)了,低頭看她臉上沾的水珠,伸手用指腹幫忙她蹭掉。

    兩個人視線對上, 方幼宜先笑了。

    紀臨舟沒笑,臉上表情挺平淡的,但把吹風機丟到一邊, 伸手把她抱起來俯身壓下來,手捏著她的下巴用力親了下,有點兇地問,

    “笑什么?”

    他呼吸噴灑在耳邊,有些癢癢的。

    方幼宜沒忍住縮了縮脖頸,

    “癢。”

    紀臨舟垂眼看著她,手順著她的浴袍衣襟往下?lián)荛_,掌心按住揉捏。

    他動作很慢,眼睛一直在看她。

    方幼宜忍不住挺了挺月要,臉有些紅。

    紀臨舟低頭看著她,像是故意一樣,手掌不緊不慢地揉捏著她。

    方幼宜發(fā)出很低的嗚咽聲音。

    兩個人有一段時間沒有做了,身體的記憶和每文感度蘇醒的很快。

    “你別這樣,”

    方幼宜低聲說,伸手去拽他的手掌,但不知道是想讓他離開還是不想。

    紀臨舟假裝好像完全不懂,低頭吻她的脖頸,手掌沿著往下落到她微微發(fā)顫的小月復上,慢慢扣住,用手指和掌心去攏住她,

    “有沒有想我?”

    方幼宜呼吸有些短促,時快時慢的,完全被他的掌心攏著,意識也同樣的,

    “嗯,”

    她側(cè)過頭,把臉埋進他的肩膀下,手掌抱著他的手臂,避開他注視的目光。

    “嗯是什么意思?”

    紀臨舟掰過她的臉,低頭吻她,非要她看著自己,有些重地動作,

    “想還是不想?”

    方幼宜喘息聲溢出來,眼角也忍不住滲出來生理性的眼淚,咬他的手臂,幾乎是帶著點哭腔的說,

    “想,”

    紀臨舟翻過身,托著她放到膝蓋上,讓她坐在自己身上找到合適的位置,仰起頭扣著她的后頸開始吻她。

    跟之前每次都不太一樣,方幼宜感覺自己像快要融化掉的黃油一樣,很緊的跟他貼在一起。

    想要得到更多。

    她伸出手勾住他的脖頸,也學著他親吻自己樣子,回吻他。

    可能是真的太久沒有見他,她比想象中要更加想他。

    紀臨舟好像被她這種有些羞怯又大膽的熱情點燃,在她近乎斷斷續(xù)續(xù)的吻后終于沒忍住扣著她的后腦勺回吻過來。

    落地窗正對著外面的維港,倒影出海面的景色,也同樣隱隱的能夠倒影出床邊相擁著的兩人。

    方幼宜身體被拉進熟悉灼熱的懷抱,紀臨舟吻她的脖頸和耳朵。

    他們面對面的看著對方,

    方幼宜感覺全程心跳的很快,又有種很難形容的感覺。

    紀臨舟扣著她的后頸,深深的吻她,一邊揉捏著她的脖頸,一邊掌著她的月夸骨進得很深,幾乎完全的貼在一起。

    飽滿到近乎口口的感覺,方幼宜仰著臉,隨著起伏的所有的吞咽和呼吸都被紀臨舟占有著。

    熟悉的溺斃一般的感覺又將她淹沒。

    紀臨舟仰著頭看她,握著她的月要讓她自己調(diào)整著動作,低頭含吻著她。

    方幼宜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指間穿過他短而堅硬的黑發(fā)。

    輾轉(zhuǎn)著,碾磨著。

    又深又重的,每一次都緩慢而堅定。

    他抬手撥開她幾乎被口口完全打濕黏在脖頸和月匈前的黑發(fā),扣著她的臉頰,讓她看著自己。

    方幼宜用手背捂著臉頰,不想讓他看自己此刻的表情。

    紀臨舟按著她的肩膀,撥開她的手腕,吻她的掌心,又抬起身握著她的臉頰吻她的鼻尖和下巴,

    “方幼宜。”

    他開口叫她,又把她拉近一些,釘?shù)寐兀f話,

    “小貓的名字取好了嗎?”

    方幼宜感覺自己的大腦已經(jīng)被口口泡的昏昏沉沉的,被他突如其來的問題問的有些懵,

    “什么?”

    她眼睫被生理性的淚水早已經(jīng)全部打濕,鼻尖泛著紅,此刻看著他的表情有種很天真的感覺,

    “小貓?小貓……怎么了?”

    紀臨舟掌心很緊地貼著她的月夸骨,把她往上提起又放下,吻她脖頸上落下來的汗水,

    “不是要給小貓取名字嗎?”

    他聲音不是很清晰地落進她的耳朵里,推出,又再度。

    過于清晰的觸感,幾乎能夠感覺到繃起的青筋脈絡,方幼宜忍住想要發(fā)出聲音的沖動,只很緊地摟住他的脖頸,把臉埋進去不說話。

    “取好名字了嗎?”

    紀臨舟把她的臉抬起來,看她此刻被口口到有些失神的樣子。

    方幼宜搖頭,只能發(fā)出單音節(jié),又很可憐地要去抱他,

    “沒,”

    紀臨舟臺起她的月要,離開她,手掌很緊地扣進她的指縫里,借著力道把她的身體抬起來,平穩(wěn)著呼吸繼續(xù)跟她說話,

    “那天你不是在電話里叫它了嗎?”

    “電話……?”

    方幼宜大腦斷斷續(xù)續(xù)的被沖擊著,有些空白,皺了皺眉看他,鼻翼很小弧度地翕動著,神情茫然,

    “沒有……啊,”

    她最后一個字沒有說完,又被紀臨舟扣著月要很惡劣地按下去,吃掉他。

    “你……”

    她眼淚往下掉了掉,有些受不了的想要半途而廢,早已經(jīng)沒有力氣,只能被他帶動著吞吐。

    “你叫了。”

    紀臨舟看著她的臉,很篤定地說,手掌把她的月系蓋并起,臺到自己的月要后,讓她貼著自己,起伏得動作變得亂而快。

    “我,沒有呀……”

    方幼宜聲音也被一起裝碎,月復貼著他的,能夠很清晰的感覺到他鼓漲的肌肉動作。

    “寶寶。”

    他忽然開口,手掌撥開她亂掉的頭發(fā),看她烏潤潮濕的眼睛,

    “寶寶,”

    紀臨舟注視著她,很近距離地凝視著她的眼睛。

    他突然笑了下,又抬起手蹭了下她臉頰上落下的汗水,

    “你是不是這樣叫的?”

    方幼宜有些呆愣住,看著他沒有發(fā)出聲音。

    房間里沒有開燈,只有落地窗外屬于維港海面的冷藍色光線透進來,忽明忽暗的。

    紀臨舟的五官依舊看起來英俊而深挺,冷雋凌厲的眉眼,薄梢的唇,但卻好像又有什么不一樣了。

    唇角的弧度因為剛才的笑容而微微勾著,眼睛很黑,看著她的目光專注而耐心,眼神是方幼宜從沒被注視過的、以至于不知道該如何形容的。

    但她覺得自己快要被他看到融化掉了。

    喜歡這種被注視的感覺,被叫寶寶的感覺。

    “方幼宜。”

    紀臨舟叫她的名字,好像以為她在發(fā)呆。

    方幼宜視線一眨不眨地看著他,

    “嗯。”

    她應聲,不知道自己此刻是什么表情,但很想一直一直被他用這樣的眼神和目光注視著。

    所以她伸出手,呆呆地去碰了下他的眼睛。

    紀臨舟又笑了下,抓住她的手,

    “是不是?”

    方幼宜沒有說話,只是看著他,吸了吸鼻子,本能地伸手環(huán)住他的脖頸,低頭親了親他的眼睛,

    “寶寶。”

    她學著他剛才的口吻,又親了親他,有些莫名地說,

    “我喜歡,”

    紀臨舟似乎愣了下,看著她沒有說話。

    方幼宜感覺到身體里的很明顯地彰達,她有些不舒服,想離開,卻被扣住摁下去。

    方幼宜皺眉看著他,推了推他的肩膀,有些難受地說,

    “你,不要再變大了。”

    紀臨舟仰頭看著她,沒有回答,只手掌按著她的月夸骨,忽然把她翻過身壓在身下,貼在她耳邊低聲說了幾個字。

    方幼宜還沒來得及說話,下一刻近乎窒息的飽滿感立刻像漲潮到完全溢出一般包裹住她。

    紀臨舟從身后擁著她,月退很緊地纏在一起,掌心灼燙的溫度讓她止不住的想要抬高月要,想要離開。

    床單被完全的揉皺,變亂。

    方幼宜往前拽著被子想往前爬,腳踝又被握住,拉回來。

    紀臨舟沉默地著扣住她的月夸骨,月系蓋被折起來,推到跟前。

    發(fā)絲被浸透黏在后背上,又被撥開。

    生理性的眼淚和彼此交融的口口都混合在一起,方幼宜感覺口口到沿著被握住的位置往下滴落。

    紀臨舟手指捏著她的臉頰,一邊很重地釘進,一邊拉著她的胳膊讓她轉(zhuǎn)過身跟自己對視。

    呼吸的頻率變得斷斷續(xù)續(xù),伴隨著難以忍耐的奇怪聲音。

    方幼宜被裝到床邊,后頸和月要一點一點的往下,幾乎半個身體都快要掉下去。

    烏黑的長發(fā)散開弧度,能夠從對面的落地窗看見自己此刻樣子。

    紀臨舟扣著她的月退根,用力地揉進,留下深深淺淺的。

    方幼宜忍不住伸手去拉他的手臂,很可憐地哭,

    “我,要掉下去了……”

    她感覺到失重而懸空的感覺,理智幾乎要被另一種難以掌控的情緒沖散。

    紀臨舟沉沉的看著她,沒說話,只繼續(xù)更加大幅度地釘入她。

    汗水從他下頷往下滴落到她的脖頸和鎖骨。

    方幼宜仰頭視線里看見他的臉,冷厲漆黑的眼浸滿潮熱而黏膩的口口。

    月退根被重而頻繁的接觸磨擦的發(fā)疼,越來越深,完全地到底,沒入。

    所有的感官好像全部都喪失,方幼宜感覺整個月復都在劇烈地綢動,倒立的視線里窗外的維港變得模糊而暈眩。

    她聽見好像聽見自己發(fā)出很陌生的聲音。

    像尖叫,像哭泣,又像只是過于頻繁的呼吸。

    手臂也跟著失去重量,幾乎垂落到地毯上。

    思緒紛亂,她好像感覺自己已經(jīng)變成一只被紀臨舟欺負到融化掉的兔子,喪失意識,困在床上,被他關(guān)在酒店的房間里,出不去了。

    意識飄忽而混亂,像幻覺,又空白。

    卻又忽然落到一個溫熱而纏綿的懷抱。

    吻和擁抱,汗液和眼淚都被溫柔的吻掉。

    紀臨舟抱起她,掌著她的臉頰,撥開她潮濕的長發(fā),看她的眼睛,

    “別怕,”

    他指腹蹭掉她眼角的眼淚,低頭親了親她的鼻尖,面對面地抱了她很久,

    “不會讓你掉下去的。”

    —

    方幼宜第二天沒有離開酒店。

    白天在補覺,下午的時候紀臨舟訂了餐送到房間,然后就接到了電話必須到公司去處理事情。

    具體什么事情方幼宜并沒有問,她對紀臨舟的工作并不了解,也從來不會過問。

    雖然并不想讓他走,但還是很大度的放他離開了。

    昨晚某些時刻自己表現(xiàn)出來的對他極端依賴可能只是激素導致的原因。

    昨晚到后半夜他們才睡覺,又重新?lián)Q了新的被單和地毯。

    方幼宜吃完飯在酒店里補覺,睡醒后從落地窗往外看了

    看外面的天氣,灰蒙蒙的,像是要下雨了一樣。

    原來港城的陰雨天也是一樣的,灰藍色的,即使是維港在這樣的天氣下也顯得沒那么有吸引力了。

    她沒有出去,在酒店房間里找了一部電影看。

    紀臨舟處理完工作回來的很早,兩個人一起出去吃了飯,晚上開車去港大的校園逛了逛。

    回到酒店后因為太累很早就休息了,不過方幼宜半夜醒來發(fā)現(xiàn)紀臨舟并不在房間,而外面的燈光亮著,他好像還在處理工作的事情。

    雖然事情繁忙,但紀臨舟還是完整的抽出了三天時間陪著方幼宜在港城四處逛了一圈。

    臨近新年之前紀臨舟帶著她去看了趟寧絮。

    方幼宜之前跟他去過一次,寧絮也沒怎么跟她聊過天,全程表現(xiàn)的都挺冷淡。

    但她看得出來,這種冷淡不是故意針對她一個人的,可能只是脾氣使然。

    紀臨舟提前跟顧嫂打了招呼,過去的時候已經(jīng)準備好了飯菜。

    寧絮沒出來跟他們一起吃飯,紀臨舟帶著她在山莊逛了逛。

    前院后院都種了不少花,還有一些方幼宜平常沒見過的植物種類。

    兩個人在山莊住了一晚,方幼宜很喜歡這里,風景好,空氣也好,后面就是山。

    紀臨舟說山上早晨空氣好,適合運動,他偶爾過來陪寧絮,第二天都會跑步去山上。

    方幼宜沒什么運動天賦,但平常在實驗室也會徒步登山,對此很感興趣,要求第二天跟他一起。

    因為約好要早起去跑步,晚上兩個人很克制地只做了兩次。

    隔天一大早方幼宜就被拉了起來,窗戶外面的天甚至都還沒完全的亮。

    她有點后悔,但因為是自己主動提議的也不好意思反悔,只能頂著完全還沒清醒的大腦去洗漱換衣服。

    紀臨舟前一天晚上已經(jīng)讓徐易送了適合她穿的運動衣服和跑鞋過來。

    不到凌晨六點,方幼宜迷迷糊糊的洗臉刷牙,泡沫都忘記吐掉。

    紀臨舟從外面進來,站在鏡子后好笑的看她樣子,幫忙她擰了熱毛巾給她擦干凈泡沫,又敷臉。

    “我能不能不去?”

    方幼宜還是困,靠著洗手臺跟他商量。

    紀臨舟已經(jīng)換好衣服,黑色的沖鋒衣和運動鞋,頭發(fā)遮住一部分額頭,看上去很年輕,正低頭給她拉上跟他身上衣服很明顯是同款的外套拉鏈,

    “不行,”

    他伸手幫忙她整理好頭發(fā)和衣領(lǐng),

    “答應的事情要做到。”

    方幼宜不情不愿地跟著他出去換鞋。

    顧嫂和寧絮都還沒醒,整個山莊別墅都靜悄悄的。

    紀臨舟拿過來鞋子,蹲下身很自然的幫忙她換鞋,系好鞋帶。

    方幼宜坐在凳子上,清晨的冷空氣從室外透進來,她感覺意識稍微清醒了點。

    腳上的拖鞋也已經(jīng)被換好變成了運動跑鞋。

    紀臨舟站起身,去旁邊拿水壺和車鑰匙過來,低頭看她還坐在凳子上,表情呆呆沒睡醒的樣子。

    他忍不住挑眉,伸手在她跟前打了個響指,

    “還沒睡醒?”

    方幼宜點頭,有點耍賴地拽著他的胳膊,

    “我陪你去,你跑步我在車里等你好不好?”

    紀臨舟沒說好也沒說不好,只伸手把她拉起來,牽著她到外面,把人塞進車里。

    天還沒完全亮,山里有點霧氣,不過已經(jīng)有人在跑步了。

    紀臨舟把車停下,打開副駕駛的車門,讓她先下去。

    方幼宜知道躲不過,不情不愿地下了車。

    早晨的山上含氧量很足,不過絲毫不影響跑步時候肺部氧氣的不足。

    方幼宜跑了一小段路就有些受不了,紀臨舟停下來等她,原本一個小時就能結(jié)束的晨跑,兩個人硬生生花了兩倍的時間才結(jié)束。

    回到車里,紀臨舟給她遞過來早上從家里帶出來的水壺,里面是溫開水。

    方幼宜喝了兩口,癱坐在副駕駛上一副完全不想講話的樣子。

    紀臨舟側(cè)頭看她的表情,慢慢擰上水壺,

    “很累?”

    方幼宜點頭,過了會兒等呼吸平穩(wěn)下來,才宣布,

    “我以后再也不會陪你運動了。”

    紀臨舟看著她,像是很認真地略微思索片刻,

    “可能不行。”

    —

    從山上回去,顧嫂正在準備早餐。

    寧絮已經(jīng)吃素很多年,做的都是清淡的素食。

    方幼宜吃完飯后就上樓洗澡,打算把被汗打濕的衣服換下來。

    紀臨舟在餐桌上接了個電話,拿著手機去了外面。

    洗完澡出來,方幼宜從樓上陽臺看見院子外面停著一輛車。

    不是紀臨舟早上開的那輛。

    她也沒多想,只當是有人過來看寧絮。

    等換好衣服準備下樓,房間門先從外面被推開。

    紀臨舟站在門口,已經(jīng)換了早上跑步時候的黑色沖鋒衣,穿著襯衫,臂彎間搭著西裝外套,好像打算出門的樣子。

    “洗完澡了?”

    他進門,很自然地伸手碰了下她的臉。

    方幼宜才剛剛從浴室出來,眉毛和臉頰上還有點水霧,

    “你要出門?”

    她看著他身上的衣服,又想到剛才看見的樓下那輛車。

    “嗯,”

    紀臨舟點頭,把西裝隨手放在邊上,去浴室給她拿過來干毛巾幫她擦頭發(fā),

    “洗完頭記得用干毛巾先包住頭發(fā),要不然會頭疼。”

    方幼宜習慣不太好,每次洗完澡出來,頭發(fā)總是濕漉漉的。

    她抬頭看他,

    “你真的只比我大四歲嗎?”

    紀臨舟很短促地笑了下,沒回答這話,只垂眼看她,手指蹭了蹭她眉毛上的水珠,慢慢地說,

    “公司臨時有急事,我要去趟洛杉磯。”

    方幼宜愣了下,沒問他為什么要去,

    “去很久嗎?”

    紀臨舟點頭,

    “事情有點棘手,可能半個月左右。”

    方幼宜想了想,

    “我不能一起去嗎?”

    紀臨舟沉默了下,

    “可能不太方便帶上你。”

    “哦。”方幼宜抿了抿唇,有點失望,“那我回京北吧。”

    她對港城不怎么熟悉,紀臨舟離開的話她一個人也不好繼續(xù)留下來。

    “你可以繼續(xù)留在這邊,不是很喜歡這里嗎?”

    紀臨舟看著她,

    “我跟顧嫂說了下你的口味,她可以單獨做一份你的飯菜。”

    方幼宜想到寧絮,如果她回京北的話寧絮可能要一個人在這里,

    “好吧,那我等年后再回去。”

    徐易的車還在樓下等著,他們沒有在樓上待很久。

    不過方幼宜還是堅持跟著一起去了機場送他。

    回來的時候司機在前面開車,方幼宜視線一直在看車窗外面。

    她覺得這幾天好像做了一場夢一樣。

    第47章 酒窩 “我做夢夢見你了。”

    方幼宜在山莊大部分時間都見不到寧絮。

    即使是到飯點時間, 寧絮也經(jīng)常在自己房間并不怎么出來。

    顧嫂開始還擔心她會誤會,特地解釋了一遍,

    “太太她平常就是這樣, 您別放心上。”

    方幼宜搖搖頭,表示沒有。

    她其實并不是怕寧絮不喜歡自己,也能理解寧絮喜歡一個人安靜的待著,只是擔心自己待在這里會不會讓寧絮不太自在。

    但說來也奇怪, 紀臨舟離開后她的作息也恢復了正常, 早上很早就能醒。

    清晨的天是漂亮的藍色, 從房間的床上醒來就能看見外面陽臺后的山林。

    深藍色的,冷冷的。

    原來即使不用去山上跑步, 在臥室的陽臺上也能呼吸到很新鮮的清晨空氣。

    方幼宜站在陽臺邊,本來沒覺得有很想念紀臨舟, 但在看見外面的那間透明的花房時候,忽然覺得心口好像又疼了一下。

    他們第一次接吻就是在那里。

    —

    紀臨舟去洛杉磯這幾天只在落地的時候給她打過一個電話, 之后因為時差原因再加

    上他估計實在抽不開身, 兩個人也很少通話。

    在山莊能夠見到寧絮的時間是清晨七八點鐘。

    每天這個時間點寧絮都會去給院子里的花圃澆水,方幼宜一開始擔心打擾她并不敢過去, 直到有一天她早上幫忙顧嫂在廚房準備早餐, 寧絮忽然主動叫她出門幫忙把花圃里的幾盆花移植一下。

    兩個人的關(guān)系好像就是從這一天開始破冰,寧絮偶爾會下來跟她一起在餐桌上吃飯,連顧嫂都忍不住私底下悄悄告訴她,

    “我看太太很喜歡你呢,對你比小少爺強。”

    方幼宜覺得顧嫂對紀臨舟的稱呼有點特別, 從她認識紀臨舟開始好像周圍所有人都習慣用紀先生或者紀總這樣的方式叫他,也就在寧絮這邊會有人叫他小少爺。

    “為什么叫他小少爺啊?”

    方幼宜沒忍住問出口。

    顧嫂是紀家的老人,從紀臨舟小時候就開始照顧他們,

    “叫習慣了。”

    顧嫂笑笑,也有點感慨,

    “剛來紀家的時候小少爺才剛出生沒多久,看著他一點一點長大到現(xiàn)在,改不過來了。”

    “他小時候,什么樣子啊?”

    方幼宜陪著顧嫂在準備晚飯,

    “什么樣子?”顧嫂想了想,沒忍住笑了下,

    “這個讓太太把她房間的相冊給你看看就知道了。”

    晚上寧絮下來跟他們一起吃飯,餐桌上顧嫂主動開口提了照片的事情。

    方幼宜原本還有點緊張,怕寧絮會拒絕,但并沒有,寧絮只是一如既往冷淡的點了下頭,讓她吃完飯跟自己去她房間。

    寧絮的房間在一樓,方幼宜跟著她一起進去,第一眼先看見掛在墻上的油畫。

    寧絮把相冊遞過來給她,依舊沒有怎么說話。

    方幼宜說了聲謝謝,拿著相冊離開回了房間。

    當天晚上紀臨舟打過來一通視頻電話。

    其實距離他離開港城去洛杉磯也就四天時間,但方幼宜卻感覺好像很久沒有見到他,非常想念他。

    “你那邊現(xiàn)在是凌晨吧?”

    她在電話這邊看著鏡頭,很認真地看視頻對面的紀臨舟。

    紀臨舟那邊看起來好像是在室外,能看見他身后的漆黑的夜晚和路燈,身上穿的衣服也是像剛剛才從什么會議中途離開一樣,

    “嗯,凌晨四點。”

    他看著她,伸手把領(lǐng)結(jié)和西裝外套脫了,鏡頭晃動的時候方幼宜看見他身后的街區(qū),昏黃的路燈和長椅,旁邊是停著的黑色賓利。

    方幼宜沒說話,她其實很想問他事情很難處理嗎,但覺得這樣的話問出來好像也沒什么意義,因為自己也幫不了他。

    “這幾天都在做什么?”紀臨舟在那邊很隨意地問她。

    “幫忙顧嫂做飯,整理花圃,看書,看電影。”方幼宜如實的回答他,又停頓了下,

    “哦,我還看見你小時候的照片了。”

    “我小時候的照片?”

    紀臨舟在那邊微微停頓了下,臉上沒有太多的表情,

    “我媽給你看的?”

    方幼宜點頭,

    “嗯!今天晚上給的。”

    她神情有點雀躍,像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很特別的事情一樣,

    “原來你小時候臉上有酒窩,只有左邊臉有。”

    方幼宜晚上一直在看寧絮給她的相冊,上面記錄了紀臨舟大概從剛剛出生開始一直到成年的照片,不過小時候居多,等到他十歲以后的照片就越來越少了,后面每年就一兩張。

    “是嗎?”

    紀臨舟好像也是第一次知道,露出幾分很淡的笑意,但眼底沒太大的波動,

    “可能是吧。”

    “真的,你等一下。”

    方幼宜把相冊拿過來,低頭把手機鏡頭翻轉(zhuǎn)過去,給他看。

    紀臨舟在那邊看著屏幕,眉梢微微挑了挑,

    “原來真的有。”

    “你現(xiàn)在還有嗎?”方幼宜沒把鏡頭翻轉(zhuǎn)回來,湊近了看他那邊,

    “我都沒見過,不過你都很少笑,肯定是因為你都不笑,所以就消失了。”

    紀臨舟似乎被她的話逗笑,但并沒有因此而露出什么笑容來,反倒點了點頭,垂眸專注地注視著鏡頭,

    “或許你現(xiàn)在把鏡頭轉(zhuǎn)過去對著你的臉,我能讓你檢查一下它還在不在。”

    方幼宜愣了下,才意識到自己一直都還沒把鏡頭轉(zhuǎn)過來,

    “我忘了。”

    她把鏡頭轉(zhuǎn)過來對著自己的臉。

    紀臨舟在那邊目光一直看著她,他身后的街區(qū)有車開過去,車燈打過來,照著他的側(cè)臉冷峻深挺,但注視著鏡頭的眼神卻很認真專注。

    方幼宜臉微微紅了下,把鏡頭拿遠了一點,

    “轉(zhuǎn)過來了。”

    她輕聲催促他,

    “讓我看看你的酒窩。”

    紀臨舟低頭看著鏡頭,往他身后長椅的椅背上靠了靠,

    “不笑,”

    他語氣平淡,很自然地說,

    “太想你,笑不出來。”

    方幼宜怔了怔,感覺自己的臉肯定又紅了點,但她沒移開視線,只盯著那邊的人看了會兒,輕聲說,

    “我也想你。”

    紀臨舟盯著鏡頭看了她兩秒,“是嗎?”

    他看上去神情有些疲憊,聲音也有點漫不經(jīng)心,問她,“有多想?”

    有多想?

    方幼宜停頓了會兒,露出一個有點茫然的表情,然后給出答案,

    “我做夢夢見你了。”

    關(guān)于想念,方幼宜其室很少有這種感覺,即使是少女時期對方淮晝那種朦朧的近乎于喜歡的感情,她也很少會做夢夢見對方。

    但這四天里,她夢見過紀臨舟兩次。

    陽臺的玻璃門沒關(guān),有沙沙的樹葉聲響磨過耳膜。

    視頻對面,紀臨舟沉默了會兒,看著她的眼神有些深,

    “夢見什么了?”他聲音變得很低,像在哄人。

    “就是夢見你呀。”

    方幼宜不想跟他講夢的具體內(nèi)容。

    紀臨舟沒再說話,視線盯著鏡頭這邊看了片刻,慢慢笑了,

    左邊臉頰真的有很淺的酒窩露出來,

    “我也夢見你了。”

    方幼宜看著他左邊臉頰的酒窩,心里有點開心,也學著他問,

    “夢見什么了?”

    紀臨舟看著她,眼神很平靜,也不再笑了,只是注視著她,

    “夢見你說你很想我,讓我給你打視頻。”

    半個小時前,從公司開完會議回來的路上,他在車后排夢見她說想他,所以才會讓徐易中途把車停下,給她打過去這個視頻電話。

    方幼宜愣了會兒,盯著屏幕對面的臉看了很久,像是有些羨慕地低聲開口,

    “你的夢好靈驗。”

    紀臨舟看著鏡頭,嗯了一聲,又笑了笑,

    “我也覺得。”

    這個視頻電話一共只打了27分鐘。

    是他們在這個新年過去之前最后一通視頻電話。

    跨年夜當晚,方幼宜陪著寧絮一起吃了晚飯,寧絮沒有第一時間上樓離開,反而主動跟她搭話,

    “你是植物學的?”

    方幼宜愣了愣,點頭說是。

    “我有一盆花好像快死了,你能不能幫忙看看?”

    寧絮表情一如既往的冷淡,說話的口吻也很平靜,聽不出什么緊張在意的情緒。

    “什么花?我可以先幫您看看,如果不行我可以聯(lián)系我導師。”方幼宜認真道。

    寧絮沒說話,只帶著她去了

    外面院子那邊,指著一盆看起來確實馬上就要死掉的蝴蝶蘭。

    “我看看。”方幼宜走過去,仔細檢查了下土壤和根莖部分,

    “可能很難了,根莖部分已經(jīng)開始腐爛了,我等會兒給我們導師發(fā)個郵件問問有沒有辦法。”

    寧絮神情冷淡,看了眼那盆花,對著一旁的顧嫂道,

    “顧嫂,把花扔了吧。”

    方幼宜愣了愣,

    “我們導師很厲害的,他可能會有辦法,我拍幾張照片發(fā)過去給他。”

    “不用了。”寧絮打斷她,“救不活就算了。”

    她說完,轉(zhuǎn)身進了房間。

    方幼宜在原地沒動,低頭看那盆蝴蝶蘭。

    —

    新年第一天,國內(nèi)財經(jīng)雜志周刊忽然有人發(fā)了一篇報道,內(nèi)容是關(guān)于紀氏集團內(nèi)部的財務問題,并且言辭里表明由于紀家老爺子身體已經(jīng)康復,祖孫關(guān)系不睦,可能會另外改換接班人的問題。

    方幼宜并沒有第一時間看到這條報道,她對這類向來不感興趣,更不在關(guān)注范圍內(nèi),心思都放在寧絮要扔掉的那盆蝴蝶蘭上。

    當天洛杉磯時間下午兩點,

    紀臨舟從會議室離開,徐易跟在他身后,

    “紀總,國內(nèi)那邊的報道要管控一下嗎?”

    “不用。”紀臨舟低頭看手機,淡漠道,“讓他們發(fā)。”

    徐易有些猶豫,

    “那太太那邊?”

    紀臨舟沒回答,但腳步停頓了下,關(guān)了手機,問道,

    “紀明哲呢?”

    “還在國內(nèi),老宅那邊還沒解決好,等完事才會過來。”

    電梯門打開,徐易按住電梯鍵。

    紀臨舟沒有再說話,邁步進了電梯。

    —

    方幼宜花了幾天時間不停在郵件里騷擾老周,終于把寧絮那盆蝴蝶蘭救了回來。

    不過她并沒有告訴寧絮,而是自己重新把那盆花放回了花圃之前的位置。

    即使寧絮跟顧嫂說丟掉花,但位置也仍然空著。

    方幼宜把蝴蝶蘭放好,想了想又進屋找了一張便簽,認真把蝴蝶蘭種植需要注意的問題寫上去,把標簽壓在花盆下方。

    “蝴蝶蘭我不是讓顧嫂丟掉了嗎?”

    第二天早上澆水的時候?qū)幮踔鲃娱_口講話,“你怎么救回來的?”

    方幼宜愣了下,

    “我沒讓顧嫂扔,搬回我房間陽臺那邊,給我們導師發(fā)了郵件,他想的方法。”

    寧絮看了眼那盆花,忽然說,

    “我記得你說過,你跟紀臨舟五年前就認識了?”

    方幼宜不知道她為什么提到這個,但還是點了點頭,

    “嗯,他跟我哥是校友,之前在生日會上見過。”

    顧嫂端出來水果放在花盆外面的桌上。

    寧絮走過去坐下,視線看著她,

    “你喜歡他嗎?”

    方幼宜微怔,目光對上她平靜直白的目光,

    “嗯,喜歡。”

    她點頭。

    寧絮勾了下唇角,沒說話。

    方幼宜看著她,忽然發(fā)現(xiàn)紀臨舟笑起來原來是像寧絮的。

    “喜歡他什么呢?”寧絮問。

    方幼宜看著她,沒有說話。

    寧絮也看著她,似乎猜到她在想什么,“放心,我對你們在不在一起這件事不感興趣,只是好奇問一句,不想回答可以不用說。”

    方幼宜沉默了會兒,認真想了想,

    “因為他很好,雖然他說話不太好聽,也不喜歡笑,看上去很冷漠不好相處,但是相處下來就會發(fā)現(xiàn)那只是他習慣性的表象而已,他其實很善良,對小動物很有同情心,做事情也很認真。”

    方幼宜說著說著,發(fā)現(xiàn)寧絮一直在看著自己,臉有些紅,聲音也低了點,

    “但其實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主要是跟他在一起我覺得很開心,很放松,也喜歡跟他在一起。”

    寧絮收回視線,沒再說話,低頭喝了口茶,

    “你前面說的,我都差點以為不是我兒子了。”

    方幼宜耳朵有些發(fā)熱,

    “這些都是真的啊。”

    小貓的事情是真的,方淮晝的事情也是真的,還有他平常做事情都是這樣的。

    寧絮笑了笑,

    “或許你還不夠了解他。”

    方幼宜沒再說話。

    這點她不否認,她跟紀臨舟認識的時間不久,從領(lǐng)證到現(xiàn)在也才不到半年時間。

    她也知道自己對他還不夠了解,也試著想更多的知道他以前的事情,完全的了解他。

    “但兩個人在一起,確實后半段就夠了。”寧絮說完,看了她一眼,沒再說什么,站起身回了房間。

    —

    方幼宜并不清楚紀臨舟公司的那些問題,得知消息是在報道發(fā)出后的第三天。

    紀臨舟這幾天跟她聯(lián)系都是簡單發(fā)消息,并沒有打過視頻。

    方幼宜開始還以為是時差問題,看見報道后也意識到可能是洛杉磯那邊的情況過于棘手。

    寧絮對這些顯然并不怎么關(guān)心,在餐桌上提都沒提,但似乎是看出她的心思,直接告訴她,有事可以找紀臨舟的堂弟紀明哲。

    方幼宜心里不太放心,考慮過后給紀明哲打了個電話想詢問情況。

    紀明哲接到電話很明顯的有些意外,方幼宜沒跟他繞彎子,只問了紀臨舟在洛杉磯的情況怎么樣。

    紀明哲語氣有點勉強,似乎擔心說多了惹事,

    “沒什么大問題,我哥他辦事肯定不用操心。”

    方幼宜沒說話,也察覺到他話里的隱瞞。

    “嫂子你放心,我馬上就過去洛杉磯,到時候見著了人,再給您回電話,保證給你看好人。”紀明哲安慰道。

    方幼宜沉默了會兒,

    “你要去洛杉磯?”

    紀明哲微愣,猜到點什么,剛剛想說話。

    “我跟你一起去行嗎?”方幼宜語速很快地說。

    紀明哲沒說話,似乎有點為難,

    “不是嫂子,萬一到時候……”

    “沒關(guān)系,”方幼宜語氣很溫和,“你如果不方便的話,我可以自己去,告訴我地方就行。”

    紀明哲在那邊好像低低說了句什么,過了會兒才開口,

    “今晚的航班,我去接您。”

    方幼宜立刻道,

    “不用,我們直接機場見就好。”

    電話掛斷,紀明哲把航班信息發(fā)過來。

    方幼宜跟著他給的航班信息訂了機票,簡單收拾了下行李,推著行李箱下樓。

    顧嫂在樓下,她準備去跟寧絮說一聲告別,顧嫂笑著開口,“太太已經(jīng)休息了,給您安排的司機在外面等著呢,快去吧。”

    方幼宜愣了下,往寧絮房間那邊看了眼,跟顧嫂說了聲謝謝邁步往院子外面的車旁走。

    ——

    集團內(nèi)部的會議這幾天開的很頻繁。

    紀懷風人在港城,但董事會不少老股東都是之前跟著他一起打拼過來的,對老爺子一派忠心。

    紀明哲那邊交代好的事情又遲遲沒處理好,原本定好的計劃都被打亂。

    紀臨舟中途強行打斷會議離開回到辦公室。

    頂層的辦公室落地窗正對著洛杉磯曾經(jīng)在電影里取景過的大樓。

    徐易敲門進來,把幾份文件放到辦公桌上,

    “紀明哲還沒到?”

    紀臨舟語氣有點冷,顯然已經(jīng)是有點不耐煩了。

    徐易謹慎開口,

    “人已經(jīng)到了,剛剛電話說到了機場,司機已經(jīng)過去接人了。”

    紀臨舟拿起桌上的文件看了眼,又丟回去。

    “會議

    繼續(xù)推遲,拖到紀明哲到為止。”

    他說完,解開西裝外套,拿了煙盒,推開辦公室門到外面樓道抽煙。

    從上次回京北方幼宜從他手里奪過煙學著抽后他就已經(jīng)開始嘗試著戒煙,斷斷續(xù)續(xù)的,不算徹底。

    樓道安靜,打開煙盒是空的。

    上回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jīng)抽完,但不知道。

    紀臨舟壓下心底的躁意,轉(zhuǎn)身出門摁了電梯下樓去買煙。

    洛杉磯剛剛下過一場雨,便利店外的地面一片都是濕的。

    紀臨舟站在便利店門口抽煙,低頭打開手機。

    港城此刻應該還是深夜,方幼宜可能已經(jīng)睡了。

    最近集團的事情太忙,他根本抽不出合適的時間跟她視頻,只偶爾互相發(fā)幾條消息。

    煙蒂落下來掉在地上,紀臨舟吐出煙霧,控制住想要給方幼宜撥過去視頻電話的沖動,給她發(fā)了條消息,

    【在做什么?】

    知道她的作息時間這個點大概率已經(jīng)入睡,但還是想要她看見消息后能夠第一時間回復他點什么。

    不知道什么時候有關(guān)方幼宜的所有都已經(jīng)成為比煙癮更為難戒掉的癮。

    消息才發(fā)出去,徐易電話就打了過來,紀臨舟一邊抽煙一邊把手機放到耳邊接通,

    “紀總,紀先生已經(jīng)到辦公室了。”

    人總算是到了,紀臨舟深吸了一口煙,把煙從唇邊拿開,

    “我馬上上來。”

    他掛斷電話,手機屏幕面有新消息,是方幼宜剛剛回過來的,

    【在看書。】

    紀臨舟低頭看著,準備給她回去,指尖觸碰屏幕。

    便利店里有人出來,從他旁邊經(jīng)過,他側(cè)過身讓開位置。

    隔著街道的對面咖啡店里,忽然晃過一個身影。

    一截煙灰落下來,紀臨舟站在原地一動不動,視線盯著對面咖啡店,幾秒后,他掐滅手上的煙,邁步走了過去。

    第48章 明知故問 “你一直跟著我干什么?”……

    方幼宜低頭看著手機, 消息發(fā)出去,她有些緊張的呼出一口氣。

    紀明哲從機場過來的時候告訴她不能讓紀臨舟知道是自己把她帶過來的,兩個人在公司大樓就分開了。

    方幼宜打算先在這邊訂酒店住一晚, 等過兩天再告訴紀臨舟自己來找他了。

    正好也可以給他時間先解決公司的事情。

    在飛機上方幼宜仔細看了那篇報道,又去問了喬敏一些事情,大概了解了些眼前的情況。

    紀臨舟現(xiàn)在手上的股份面臨被分走一半的可能性,紀家那邊聯(lián)系了幾個股東打算罷免他在董事會的權(quán)力。

    雖然不清楚具體的內(nèi)情, 但方幼宜想應該是對紀臨舟很有重要的, 自己大概率也幫不了他太多, 沖動過來后只能盡量不打擾他。

    她低頭在手機上訂好酒店,起身拿起行李箱打算叫一輛車送自己過去。

    桌前忽然被放了一杯咖啡。

    方幼宜愣了下, 她并沒有點咖啡。

    “i……”

    她抬起頭,剛剛發(fā)出一個音節(jié), 表情忽然凝固住,怔怔地看著站在侍應生身后的人。

    對面的椅子被拉開, 侍應生放下咖啡杯轉(zhuǎn)身離開。

    紀臨舟走到她跟前, 低頭看了她幾秒,在她對面坐下,

    “在看書?”

    方幼宜張了張嘴, 握著手機的掌心攥緊了點,又松開,有些心虛地開口,

    “你怎么知道我在這里?”

    紀臨舟沒說話,注視了她一會兒, 忽然抬手抽走她的手機,起身拎起旁邊的行李箱,拽著她離開咖啡廳。

    “咖啡還沒……”

    方幼宜被拽著往外走。

    紀臨舟扣著她手腕的力度很大, 卻并沒有讓她疼。

    他腳步不停,帶著她進公司大樓,刷卡,摁電梯。

    旁邊位置有員工在看他們,方幼宜低下頭,微微擋著自己的臉。

    紀臨舟依舊握著她的手,冷厲英俊的面龐沒有表情,也沒任何要遮擋的打算。

    數(shù)字跳動著,電梯門打開。

    方幼宜被一把拉進去,她心跳有些快,能夠感覺到紀臨舟好像是有一點生氣。

    門緩慢地合上,電梯鏡面倒映出兩個人的身影。

    方幼宜視線從側(cè)面去看他,

    “我……”

    她剛剛開口想解釋,紀臨舟忽然把手上的行李箱往前一推,拉過她的胳膊,傾下身捏著她的臉頰,開始用力親她。

    方幼宜愣住,腳步被推著往后,后背撞上電梯墻面。

    紀臨舟的唇舌一如既往的滾燙,帶著煙草的苦味,吻得有些兇,幾乎是在咬她,吮得她靈魂都快被吸出來。

    方幼宜抬手拽著他的襯衫衣領(lǐng),呼吸之間變得很急促,快喘不過氣來。

    紀臨舟動作停頓了下,手掌捏著她的臉頰,微微喘著氣低眸看她。

    方幼宜唇瓣被咬的有些紅,抬眼跟他對視著。

    “不是說了讓你別來。”

    紀臨舟神情平靜到近乎有些冷酷,但手指卻在溫柔地幫她整理好被吻的有些亂的頭發(fā)和衣領(lǐng),

    “還來做什么?”

    方幼宜看著他,眼圈因為剛才的親吻有些紅,抓了下他的手指,

    “我擔心你。”

    她聲音有些低,

    “本來沒想現(xiàn)在來找你的,我都訂好酒店了,等你公司的事情處理完再跟你說的,但是,”

    她停頓了下,

    “你怎么知道我過來的?”

    紀臨舟把手指從她手上抽出來,語氣有點兇,

    “猜的,下樓一抓就抓到了。”

    方幼宜愣了愣,好像真的信了,看著他張了張嘴,似乎想說話。

    紀臨舟又低下頭,捧著她的臉,用舌頭堵住她的嘴唇,繼續(xù)親她。

    電梯到達頂樓,兩個人分開。

    紀臨舟把角落的行李箱提起來,牽著她走出電梯。

    徐易和紀明哲正在辦公室門口等他,看見他牽著人過來兩個人都不約而同的很明顯愣住。

    紀臨舟沒理會兩人,把方幼宜帶進自己的辦公室,關(guān)上門。

    “先在這里等我。”

    紀臨舟把行李箱放在一旁,給她倒了杯水,

    “里面有休息室,困了直接去休息。”

    方幼宜看著他,

    “你先去忙,不用管我。”

    紀臨舟腳步停頓了下,看了看她,走過去,俯身抱了她一下,

    “會議沒你重要,等得無聊了可以給我發(fā)消息。”

    方幼宜微愣,下巴擱在他的肩膀上,點了下頭。

    紀臨舟起身,拉開辦公室的門離開。

    “四哥,這事跟我沒……”

    紀明哲在門口,一看見他出來立刻開口想解釋。

    紀臨舟神色冷淡,伸手拿過徐易遞過來的文件,頭也沒抬,語氣漠然,

    “晚點再跟你算賬。”

    —

    十幾個小時的航班,方幼宜在飛機上基本沒怎么休息,紀臨舟離開后她很快就在辦公室沙發(fā)上睡著了。

    會議一直開到傍晚才終于結(jié)束,紀臨舟回到辦公室,一眼看見躺在沙發(fā)上睡著的人。

    他站在門口,腳步停頓了會兒,把燈關(guān)了,放輕腳步朝著沙發(fā)那邊走過去。

    落地窗外的燈光透進來,隱約的照出幾分輪廓。

    紀臨舟站在沙發(fā)邊,借著外面的光看她的臉。

    在便利店門口看見她的時候他還以為是自己出現(xiàn)什么幻覺。

    把人抓上來,關(guān)進辦公室里繼續(xù)去開會,直到會議結(jié)束推開辦公室門的前一分鐘,他還在想——

    方幼宜此刻應該在港城,而不是跨越上萬公里飛來洛杉磯找自己。

    心臟前所未有的狂跳著,喉嚨卻如同吞食鋒利的碎玻璃一般難以吞咽。

    紀臨舟卻不知道該怎么形容這種感覺。

    應該是感到開心的,他想要得到方幼宜的愛,這一刻他明明是正在得到。

    但卻不是開心,

    而是一種近乎于茫然和恐懼的冷寂,像一把銳利的尖刀瞬間割掉所有的動脈,讓心跳驟停。

    他感到無措,和惶恐。

    像是一個荒誕的笑話,還不確定有沒有完全的得到她的愛,他就已經(jīng)在開始害怕失去。

    對面大樓的光照過來,紀臨舟的身影落下來,完全的攏著沙發(fā)上的人。

    她側(cè)著臉挨著沙發(fā),臉頰被發(fā)絲纏繞著,壓的有點紅,神情天真而漂亮,完全沒有任何戒備。

    好像從不擔心會遇上什么誘捕她的壞人。

    紀臨舟看了她一會兒,慢慢脫了西裝外套蓋在她身上,彎下腰準備先抱她去里

    面的休息室睡覺。

    衣服才剛剛碰到她身上,方幼宜忽然醒了,

    “你回來了?”

    她睜開眼睛,很自然地開口,

    “幾點了?”

    辦公室里的燈都關(guān)了,她似乎還沒分清是什么地方,眼神露出幾分茫然來。

    紀臨舟看了她一會兒,伸手拿過她臉頰上的頭發(fā),問她,

    “知道這是哪兒嗎?”

    他動作溫柔,聲音卻冷漠。

    方幼宜睡在沙發(fā)枕頭上,愣愣的看著他,

    “不是在洛杉磯嗎?”

    紀臨舟沉默了下,指骨蹭了蹭她的臉頰,

    “嗯,是在洛杉磯。”

    方幼宜有些緩慢地眨了眨眼,抬起手臂就著他要抱自己起來的樣子環(huán)住他的脖頸,

    “你開完會了?”

    她聲音聽起來讓人心軟。

    紀臨舟垂眸看她,

    “嗯,開完了。”

    方幼宜皺了皺眉,挺起身又靠近點抱了抱他,眼神有些擔心的看他,

    “那事情解決好了嗎?”

    紀臨舟望著她剛剛睡醒的臉,露出個很淡的笑,把她從沙發(fā)上抱了起來,

    “差不多了。”

    他單手抱著她,拿起辦公桌上的車鑰匙往外走,

    “現(xiàn)在回家。”

    他語氣輕描淡寫,好像事情已經(jīng)完全解決好了。

    方幼宜替他松了一口氣,又在他伸手準備拉開門的時候意識到點什么,

    “我自己下來走。”

    她臉有些紅,伸手推他,要從他身上下來。

    紀臨舟沒有說話,低眸看了看她,走到門口,把她從懷里放下來。

    夾在兩個人中間的西裝外套掉到地面。

    方幼宜準備去撿,紀臨舟彎下腰先一步撿起,又重新披在她肩膀上。

    辦公室里沒開燈,方幼宜好像才意識到視線有些暗,伸手想要去摸門后墻壁上的開關(guān)。

    手腕忽然被拽了一下,紀臨舟在黑暗中靠近了幾分,

    “摸什么?”

    方幼宜感覺到他目光落在自己臉上,握著手腕的指腹薄繭摁壓著她皮膚,

    “沒摸什么,”

    她聲音有些低,

    “怎么不開燈啊?”

    “進來的時候你在睡覺。”

    紀臨舟走近了幾步,聲音很平靜,好像就在她頭頂?shù)姆较颉?br />
    “哦。”

    方幼宜肩膀靠著門,感覺到他身上的氣息,像無孔不入,正密密麻麻地又包裹住她。

    她仰起頭,視線有些暗,頭頂不小心碰到了他的下巴。

    余光里閃過他冷厲的下巴線條和側(cè)面窄直鼻梁。

    “對不起,”

    方幼宜道歉,伸手想去摸他被自己撞到的下巴。

    紀臨舟也正低頭在看她,像抓到她偷看他又準備亂摸他一樣,一把攥住她的手腕,

    “又亂摸什么?”

    他眼睛很黑,神情顯得冷漠而鋒利。

    方幼宜看著他的眼睛,卻并不感到害怕,只是心里動了下,不知道為什么胸口有一塊的位置變得很柔軟,又有點酸脹,

    “沒摸什么,”

    她仰著臉,搖了搖頭,一只手被他攥著,但卻伸出另一只手輕輕拽著他的襯衫,腳步挪動了點,把一側(cè)臉往他懷里靠了靠,好像是用臉頰貼著他的心臟位置一樣。

    襯衫好像跟她掉下來的頭發(fā)摩挲著發(fā)出輕微的聲音。

    紀臨舟動作停住,攥著她手腕的力度慢慢變得很松。

    方幼宜臉頰貼著他的襯衫,聞到上面的氣息,感覺到自己好像慢慢的被包裹住。

    她閉上眼睛,聲音很慢很低地開口,

    “紀臨舟,我好想你啊。”

    紀臨舟沒有說話,但方幼宜聽見他的心臟在她耳邊跳動著。

    原本落在她肩膀上的手變成環(huán)抱住她的姿勢,慢慢按著她的腰把她扣進懷里。

    好像過了很久,又好像只是幾個呼吸的瞬間而已。

    “坐飛機累不累?”紀臨舟輕聲問。

    方幼宜點了下頭,臉頰擦過他的襯衫,

    “有一點,我都沒睡覺。”

    她語氣有不自覺的委屈,聽起來像在撒嬌。

    “為什么沒睡覺?”紀臨舟低頭看她,臉色沉了點,“紀明哲給你訂的什么艙?”

    “不是,”方幼宜立刻搖頭,幫紀明哲解釋,

    “是我擔心你,所以睡不著。”

    紀臨舟停頓了會兒,低頭親了下她的頭發(fā),低聲說,

    “我們現(xiàn)在回家睡覺。”

    他牽過她的手,把旁邊的行李箱提過來,拉開門帶著她離開。

    紀臨舟在洛杉磯的公寓跟公司大樓就隔著兩條街道,開車不到半個小時的距離,很近。

    不過這段時間大部分時候他其實都是直接在辦公室后面的休息室睡覺,回來的次數(shù)很少。

    方幼宜跟著他進電梯,上樓。

    這套公寓跟他們在京北住的那套大平層很像,內(nèi)部結(jié)構(gòu)也差不多。

    紀臨舟把行李箱放在客廳中間的沙發(fā)旁,讓她先坐下休息,轉(zhuǎn)身去島臺那邊給她倒水。

    “先去洗澡,我叫人送餐過來。”

    他把水杯遞給她,拿起手機給廚師那邊發(fā)消息。

    方幼宜其實并不怎么餓,只是有點累,可是又不想睡覺。

    紀臨舟在手機上叫了餐,看她還坐在沙發(fā)上沒動,

    “想吃完飯再洗澡?”

    方幼宜手里捧著水杯,看著他,點了下頭,

    “嗯。”

    紀臨舟把手機丟在茶幾上,起身往冰箱那邊走,

    “大概半個小時左右送過來。”

    在公司開完會后他就已經(jīng)讓徐易安排了之前的廚師準備做飯。

    公寓這邊的冰箱基本沒用,紀臨舟不知道有沒有吃的,拉開冰箱門。

    有水果和飲料。

    紀臨舟掃了眼,拿了兩顆橙子出來。

    一轉(zhuǎn)過身,方幼宜不知道什么時候也從沙發(fā)那邊過來了,正站在他身后的島臺邊。

    “怎么了?”

    紀臨舟略微皺眉,以為她有什么事情要說。

    “沒,”方幼宜搖頭,指了指他手上的橙子,“我不吃橙子,只喝橙汁。”

    紀臨舟挑了挑眉,低頭看了眼手上的橙子,

    “我去拿榨汁機。”

    他把橙子放在島臺上,往廚房那邊走。

    方幼宜也從島臺邊跟過去。

    廚房基本沒用過,紀臨舟找到榨汁機,轉(zhuǎn)身又看見站在廚房門口跟過來的人。

    方幼宜腳上穿著他的拖鞋,沒靠著門框,站姿很標準,正視線一眨不眨地看著他,像是在等他出來。

    紀臨舟沒動,只盯著她看了一會兒,慢慢把榨汁機放到廚房臺面上,朝著她走過去。

    方幼宜看他身后被放到一邊的榨汁機,

    “不是榨果汁嗎?”

    紀臨舟不說話,走到她跟前,垂眸看了她兩秒,伸手一把撈起她的月要,分開月系蓋,把人壓在廚房的門上,低頭開始親她。

    吻突如其來且過分猛烈。

    方幼宜愣住,完全沒反應過來,伸手推開他,

    “你,你親我干什么?”

    紀臨舟緊緊壓著她的胸膛起伏著,低眸看她,手掌不客氣地捏著她的臉,學著她說話,

    “你一直跟著我干什么?”

    “我……”方幼宜后背貼著身后的玻璃門,抬眼看著跟前極近距離出現(xiàn)在夢里好幾次的臉,有些說不出話來。

    紀臨舟目光沉沉地盯著她,

    “怎么不說話?”

    他把她往上抱起來點,仰起臉用鼻尖頂了頂她,有些兇狠地咬她的唇瓣,又問了一遍,

    “跟著我做什么?”

    他語氣冷酷,但盯著她的眼神卻仿佛要將她灼燙。

    方幼宜被他緊緊的壓著,有些呼吸不過來,胸口也跟著收緊發(fā)燙,好像被他的目光盯穿一樣。

    心臟里有什么東西滿到快要溢出來,她也不知道為什么要一直跟著他,就是想跟著他,想看見他,想知道他在做什么。

    要不然她才不會跑到洛杉磯來找他。

    不過她并沒有說話,只伸手拽住他的襯衫衣領(lǐng),低下頭,學著他總是一貫蠻橫霸道的方法去堵住他明知故問讓人煩惱的問題。

    第49章 爬行金魚 “你不是戒煙嗎?”

    堅硬的牙齒和柔軟的舌頭磕碰到一起, 莽撞又炙熱。

    紀臨舟停頓了片刻,托著她的月要用力的把人往廚房的門上壓,手掌握著她的下巴, 撬開她閉得有些緊的牙齒。

    毫無章法地吻,兩個人牙齒和唇舌輕撞著,呼吸混亂交織著。

    紀臨舟緊緊地錮住她,舔舐著她的牙齒和上顎, 猛烈又溫柔的含吮著她的舌尖, 攪弄著掃過口腔里的每一寸, 幾乎吸得她舌根都發(fā)疼。

    口

    腔里有血腥味漫開,紀臨舟松開她, 指腹摁過她吻的有些紅腫的唇瓣,慢慢把她從抵著的門上放下來。

    方幼宜臉頰因為剛才過于激烈的吻而有些紅, 但視線依舊沒挪開,只看著他不說話。

    紀臨舟低頭溫柔的親了親她的嘴唇, 把她被自己擠壓著弄亂的頭發(fā)和衣服整理好,

    “今天休息,不做。”

    他聲音低啞, 松開她, 又碰了碰她的嘴唇,拿起榨汁機帶著她出去。

    橙子榨好后晚餐也送了過來。

    方幼宜吃完晚飯就上樓先去洗澡了。

    紀臨舟在樓下接了個電話,等忙完后上樓時候發(fā)現(xiàn)她已經(jīng)洗完澡睡著了,頭發(fā)也自己吹干了。

    紀臨舟站在床邊,看了她一會兒, 把房間的燈關(guān)了,轉(zhuǎn)身出去。

    方幼宜第二天倒時差到下午才醒,大腦還有點暈。

    下樓的時候她以為紀臨舟這個時間點估計早已經(jīng)去公司, 但走到樓下。

    紀臨舟正站在島臺邊,一邊戴著藍牙耳機在跟人講電話,一邊在切水果,旁邊是看起來剛剛從超市買回來的購物袋。

    看見她下樓,紀臨舟抬手取下耳機,把手上的果盤推到島臺邊,朝著她抬了抬下巴,

    “先吃點水果墊墊。”

    方幼宜愣了愣,踩著腳下過分大的拖鞋走過去,

    “你不去公司?”

    紀臨舟轉(zhuǎn)過身關(guān)了水龍頭,抽了紙巾擦手,

    “不去。”

    方幼宜咬了口草莓,抬眼看他,

    “事情都解決好了嗎?還是你專門抽時間在家陪我的啊?”

    紀臨舟走過去,伸手把她睡的有些亂的頭發(fā)往下壓了壓,

    “都不是。”

    方幼宜嘴里全是果肉,沒辦法講話,只微微睜著眼睛看他。

    紀臨舟拿起邊上的水杯給她倒了杯溫水,漫不經(jīng)心道,

    “被董事會那群人給撤職了,暫時沒工作。”

    “什么?”

    方幼宜很明顯地愣住,神色緊張的看著他,

    “那怎么辦?”

    紀臨舟垂眸睨了她一眼,表情很平淡,

    “不怎么辦。”

    他語氣不緊不慢,

    “多點時間陪你也不錯。”

    方幼宜沒說話,看了他一會兒,低聲說,

    “我不用你陪。”

    紀臨舟挑了下眉,

    “我被嫌棄了?”

    “不是!”

    方幼宜很擔心他,“你公司的事情真的沒解決好嗎?可以先不用管我,或者有沒有什么我能幫忙的?”

    不過她實在想不到自己有什么可以幫他的。

    紀臨舟看著她的表情,唇角微揚,

    “放心,沒多大問題,過段時間就好了。”

    方幼宜神色遲疑,

    “真的?”

    “嗯,”紀臨舟側(cè)身靠近了點,低頭看她,笑了笑,“真的。”

    方幼宜沒再說話,覺得肚子有點餓了,又去拿了一顆草莓塞進嘴巴里,

    “我們吃什么,你做飯嗎?”

    紀臨舟搖頭,托著她的腰離開島臺這邊,拿起沙發(fā)上讓人送過來的衣服袋子,

    “上樓換衣服,出去吃飯。”

    —

    紀臨舟開車載她去了一家餐廳,到的時候已經(jīng)快天黑,剛好是吃晚飯的時間。

    紀明哲和江徹他們都在,還有一個小男孩。

    紀臨舟牽著她過去拉開椅子讓她坐下,叫餐廳的服務生準備上餐。

    紀明哲臉上掛了點彩,對方幼宜賣慘,

    “嫂子,你看我為了你被我哥揍的。”

    方幼宜愣了下,抬頭看紀臨舟。

    紀臨舟在一旁用平板劃著上面的菜單,準備給方幼宜再叫份甜品,

    “跟你沒關(guān)系。”

    他眼皮抬也沒抬,偏了偏頭朝著紀明哲那邊冷淡地說,

    “出去再給你添個新的。”

    紀明哲大喊可憐,抱著坐在他邊上正低著頭玩樂高的小男孩哭,

    “亭亭,整個屋子里就你疼哥哥了。”

    小男孩很大人的伸出一只手拍了拍紀明哲的腦袋,眼睛卻沒從手上的樂高移開。

    上餐還有一會兒,先送了甜品進來。

    方幼宜從昨天晚上到現(xiàn)在都沒吃什么東西,肚子確實有些餓,低頭吃餐盤里像布丁一樣的東西。

    紀臨舟跟江徹他們在旁邊聊天,講的內(nèi)容都是跟工作相關(guān)的。

    方幼宜也認真聽著,想知道紀臨舟下午在島臺那邊跟她說的他被董事會踢出去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桌角下的布料忽然被人輕輕拽了拽,方幼宜愣了愣,回過神低頭往下看,對上一雙圓溜溜的漆黑眼睛。

    她往餐桌對面看過去,發(fā)現(xiàn)剛才很乖地坐在椅子上小大人一樣玩樂高安慰紀明哲的小孩已經(jīng)不見,正趴在她腳下的地板上像爬行動物一樣蠕動著。

    “你……”

    紀臨舟他們在落地窗那邊說話,根本都沒注意到這邊的情況。

    方幼宜彎下腰沒出聲,想把小朋友扶起來,對方卻不愿意,伸出手抱著她的椅子角,就趴在地上仰頭看她,眼睛很亮,像某種純良的小動物,帶著好奇和打量。

    方幼宜有點茫然,也沒有再吃東西,盡量用很禮貌平等的樣子低頭看著他。

    非常可愛的一張面孔,有點胖,臉頰肉肉的,眼睛是有點鈍角的圓,有些眼熟。

    方幼宜忽然想到,她跟紀臨舟在三個月前在蘭島的那場婚禮,給自己送過飯的那個小花童就是眼前的小男孩。

    他是紀明哲的弟弟嗎?

    “你要不要起來坐椅子上?”方幼宜輕聲問他。

    小男孩搖搖頭,腿又在地上動了一下,

    “金魚在陸地上是爬行動物。”

    他聲音稚嫩,表情卻很認真,語氣壓的低低的,又有些警惕的往一旁看了看,好像是害怕被大人發(fā)現(xiàn)。

    方幼宜愣了下,有些不知道要說什么,想了想從椅子上起來,蹲下身平視他。

    小男孩依舊抱著她的椅腳,看她看著自己,歪了歪腦袋,忽然說,

    “你好像我媽媽。”

    方幼宜并不知道對方的身份,更加不可能知道他媽媽是誰,但還是說,

    “我不是。”

    “我當然知道。”小男孩做了一個翻白眼的動作,不知道是跟誰學的,有些沒翻好,自己先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但方幼宜沒有取笑他,覺得他有點可愛。

    “你身上的味道跟我媽媽一樣,”小男孩看了看她,有些惆悵地撐著下巴趴在地上看她,“我好想她。”

    他才剛剛說完,侍應生進來上菜推開門。

    紀臨舟他們那邊也注意到這里,紀明哲先看見,噗嗤一聲樂了,

    “江徹,你兒子又變金魚開始在地上爬了。”

    方幼宜抬起頭,看見江徹往他們這邊走過來。

    原來這小孩是江徹的兒子。

    方幼宜之前都不知道江徹已婚還有小孩。

    江徹表情看起來并不是很生氣,仿佛早已經(jīng)習以為常,但口吻卻很嚴厲的叫出小男孩的名字,

    “江亭稚。”

    地上的小孩立刻一骨碌又開始從桌子底下爬回到原來的位置,動作很快地拿起拼了半天都沒拼好的樂高在手上繼續(xù)。

    方幼宜擔心小男孩會挨揍,但并沒有。

    江徹只是過去把他手上的樂高拿走,又重新拆亂遞給他。

    小男孩露出一個非常屈辱且隱忍的表情。

    “有沒有嚇到?”

    紀臨舟走過來,低頭看她。

    方

    幼宜搖了搖頭表示沒有。

    菜上齊后方幼宜低頭開始認真吃東西,紀臨舟在她旁邊的位置,總是能很及時的幫她夾菜,遞過來紙巾。

    吃到后半程方幼宜差不多已經(jīng)飽了就放下了餐具,雖然餐廳的主廚做的飯菜很符合她的口味,但她前幾天發(fā)現(xiàn)自己肚子上好像多了一圈肉,可能胖了不少。

    吃完飯大家一起離開餐廳,等電梯的時候方幼宜發(fā)現(xiàn)有肉乎乎的短短的手指在往自己掌心里塞東西。

    她低下頭,發(fā)現(xiàn)江徹的兒子不知道什么時候又跑到自己這邊,往她手里塞的是糖果。

    她想說謝謝,但對方似乎有點害羞又跑開,去拽著江徹的袖子假裝跟她很陌生。

    紀臨舟注意到這邊的小動作,但并沒有拆穿。

    到地下停車場。

    幾個人都各自開了車過來,方幼宜跟江亭稚一塊在旁邊等,雖然幾個大人不在了,但他還在假裝跟自己很陌生一樣,站的有點遠。

    車庫的光線有些暗,前面有車開過來。

    方幼宜往一旁站了站,覺得開過來的那輛車好像有點擦線了,她想開口讓站在一旁的小孩也站過來點,但還沒開口,那輛車就已經(jīng)開了過來。

    確實是擦線的,方幼宜沒來得及多想,伸手一把抱過江亭稚往一旁后退,身后是石柱,肩膀很重的擦過去。

    那輛車很快地開走離開車庫。

    方幼宜松了口氣,把懷里的小孩放下來。

    “姐姐……”她聽見對方開口說話。

    方幼宜張了張嘴,剛剛想說沒事,就看見紀臨舟朝著她這邊走過來。

    他面色冷的有些發(fā)白,一句話也沒說,低頭檢查她身上的傷口。

    “我沒事。”

    方幼宜看著他的表情,張開手臂給他檢查,

    “就肩膀擦了下那邊。”

    她指了指身后的石柱。

    “江亭稚!”江徹也從邊上快步走過來,抱起站在一旁的江亭稚,“今天謝謝你。”他對方幼宜道。

    “沒事。”方幼宜看著小孩有些發(fā)愣的臉頰,朝著他笑了笑,“下次別站這邊,很危險。”

    “我知道了。”稚嫩的嗓音帶著點愧疚,悶悶的。

    方幼宜還想安慰他,紀臨舟卻沒有說話,冷著臉拉起她上車。

    車門關(guān)上的聲音有些用力,方幼宜很明顯的感覺到紀臨舟在生氣。

    她大概知道他在生什么氣,所以也沒有說話,安靜地靠著椅背,打算等回家后再說。

    五十分鐘后,方幼宜坐在客廳的沙發(fā)上。

    對面桌上放著打開的醫(yī)藥箱,肩膀上已經(jīng)上過藥,輕微的擦傷。

    紀臨舟送走剛才進門后給她檢查傷口的私人醫(yī)生,回到客廳,但沒過來,而是走到了外面的露臺。

    方幼宜聽見了打火機的聲音,知道他又在抽煙。

    從上回在山莊那次之后他其實很明顯的減少了抽煙的次數(shù),在港城和這兩天她都沒看他抽過。

    方幼宜知道他估計還在生氣,猶豫了下,起身走到外面露臺那邊。

    尼古丁燃燒的氣息有些重,方幼宜站在他身后,拉了下他的襯衫衣擺,

    “你不是要戒煙嗎?”

    她輕聲開口。

    紀臨舟半側(cè)過身,他表情有點冷,好像不是很想跟她說話,只盯著她看了一會兒,有些冷淡地說,

    “我什么時候說過?”

    他臉上沒有什么表情,只漠然地看著她,但在說話之前已經(jīng)用手指把煙掐了。

    第50章 黃油 “你別這么兇。”

    露臺的玻璃門被風吹得輕響, 紀臨舟一側(cè)肩膀靠著欄桿,剛剛捻滅的煙頭在指尖猩紅一閃。

    他神色冷淡,垂眼靜靜地注視著她不說話。

    兩個人對視了一會兒, 方幼宜愣了愣,慢慢松開拽著他衣擺的手。

    紀臨舟卻突然反手扣住她的手腕,把她拽過來。

    “疼不疼?”

    他低頭看她,淡聲問。

    方幼宜微怔了下, 還是搖了下頭, “不……”

    她剛剛說了一個字, 嘴唇忽然被堵住。

    紀臨舟捏著她的后頸,傾身壓過來, 吻得又兇又急,手掌卻穩(wěn)穩(wěn)的避開她受傷的肩膀。

    “我……”方幼宜手撐著他的胸口, 開口想說話。

    紀臨舟將她抱起來,捏著她的臉頰, 繼續(xù)用力親她, 他一言不發(fā),膝蓋頂住她, 扣著她的后腰把人往自己身上按。

    方幼宜只掙扎了一下, 手指去摸他的臉頰,伸手抱他,也慢慢地回吻他。

    紀臨舟吻了一會兒,狠狠吮了下她的嘴唇,停下來, 呼吸落在她的肩膀上,低頭距離很近地看她的眼睛,

    “如果剛才那輛車再快一點, 你現(xiàn)在應該在醫(yī)院。”

    他表情依舊是生冷的,聲音卻已經(jīng)啞了。

    方幼宜其實沒有想太多,沖過去抱起江亭稚的時候完全是憑借著本能。

    但不知道是不是這會兒麻藥過了勁,她開始覺得有點疼了。

    “我,”

    她沒辦法保證自己下次不會,但看著紀臨舟此刻的眼睛,還是輕聲,“下次不會了。”

    紀臨舟沒說話,手掌捧著她的臉,看了她一會兒,單手把人托起來,仰頭一邊吻她一邊關(guān)上露臺的玻璃門往客廳里走。

    溫熱而纏綿的吻,紀臨舟含吮著她的唇瓣,從上唇慢慢舔舐到下唇,舌頭柔軟的掃過她的牙齒,溫柔的撬開抵進。

    身體的記憶復蘇的很快,方幼宜抱著他的脖頸,整個人幾乎完全地掛在他身上,也張開牙齒回應他的吻。

    紀臨舟呼吸變得重了點,吻慢慢加深,變重。

    舌頭有力的頂開牙齒,掃過上顎,傾軋一般鋪天蓋地的吻,密密麻麻地擠進來,侵占掉她全部的呼吸和心跳。

    方幼宜被放到島臺上,紀臨舟扣住她的手腕按在大理石桌面上,月系蓋強勢地釘進分開她。

    鼻息間被灼熱的吻覆滅,耳道里全是黏膩的口口糾纏的聲音。

    紀臨舟的吻近乎蠻橫到近乎霸道,吸吮著她的唇瓣,舌根都被含得發(fā)麻,重重的掃過上顎,像是要將她的整個舌頭都吞掉。

    胸腔里的氧氣都被抽空,方幼宜喘息著偏過頭想要呼吸,氧氣才進入肺腑,又被捏著臉頰再度追吻上來。

    冰涼的大理石透過睡裙刺入皮膚,頃刻又被滾燙掌心托起揉熱。

    一條月退根被抬起踩在桌面上,踝骨磕碰到島臺。

    “紀臨舟,……”

    她開口想說話,又抬手咬住自己的手背,聲音和喘息又被吞進更深入的吻里。

    有力的舌頭再度撞進來,攪弄著頂開每一寸,勾纏著她一起。

    方幼宜感覺大腦好像也有一根舌頭撞進來,攪弄得她意識跟著一起變得暈眩而空白。

    吮吸間黏膩而曖昧的水聲敲擊著耳膜。

    方幼宜被吻得不斷往后仰倒,沒有受傷的那只手反撐著身后的臺面,擺放在上面的花瓶被撞倒掉在地上。

    藥效好像褪去,方幼宜感覺到刺痛,忍不住低低的吸氣,肆弄著的舌頭忽然抽了出來。

    一陣帶出的淋漓。

    方幼宜仰頭看著島臺上方的吊燈,感覺到順著月退跟有冰涼濕黏的落下來。

    紀臨舟動作停下,扣著她的腳踝把人拉到島臺邊緣。

    他眉骨和鼻梁都是潮濕的,漆黑的眼睛灼燙著,手指擦過她泛紅潮濕的臉頰,忽然低頭去撥開她受傷的那一側(cè)肩膀。

    消毒水的氣息從纏繞的繃帶上漫開,島臺上方的頂光燈晃的刺眼。

    紀臨舟吻她的肩膀,牙齒輕而有存在感的磨咬著傷口周圍的皮膚,一點一點的舔舐著那一片的位置。

    方幼宜抱著他的后頸,發(fā)出很低的像是在哭的聲音。

    “逞英雄的時候不是挺能耐?”

    他咬她的脖頸,呼吸噴灑著貼在她頸側(cè),額頭抵著她的下巴。

    方幼宜伸手摸到他的臉,低頭看他。

    冷厲的燈光下,他面龐一如既往地冷峻深挺,眼睛里是深濃到化不開的情緒。

    “真的只有一點點痛,”她抬手摸了下他的眼皮,忍不住輕聲說,

    “紀臨舟,你別這么兇。”

    跟前的人很明顯地沉默了下,緊緊扣著她月要月支的手掌松開了些,從她脖頸間抬起頭,

    “我沒有兇你。”他聲音啞的有些厲害。

    方幼宜伸手幫他擦掉額頭上的汗水,有些委屈地說,

    “你有。”

    紀臨舟抬起頭,堅硬地鼻尖擦過她的臉頰的軟肉,捏著她的下巴看她,

    “我有嗎?”

    方幼宜點了點頭,很確定地說,”

    反正看起來很兇。”

    紀臨舟沒說話,看了她一會兒,低頭輕輕吮了吮她的嘴唇,

    “對不起。”

    他安靜了片刻,喉結(jié)滾了滾,抬起眼看著她,

    用一種很不熟練的、像哄人一樣的口吻很慢地說,

    “對不起,寶寶,

    我只是害怕你受傷。”

    目光望進彼此的眼睛里,方幼宜覺得心臟好像忽然被什么輕輕的捏了一下,又酸又脹。

    她知道他不是故意兇他,也知道他是擔心自己,但還是想要聽他說出來。

    “嗯,知道了。”她笑了下,仰起臉拽著他的衣領(lǐng),主動去吻他。

    紀臨舟的唇比她更先一步的壓下來,克制而侵略的吻。

    掌心貼著她的臉頰,腕骨上的手表劃過她的后月要,托著她從島臺上離開往二樓走。

    樓梯一層一層緩慢地往上,濕悶的喘息聲交織著,裙擺早已經(jīng)撥開擠壓在兩個人緊緊貼在一起的身體中間。

    方幼宜的四肢牢牢地固定在他身上,好像長在他身上一樣。

    臥室燈光的開關(guān)被她的后背撞開,明明滅滅的。

    吻如同席卷的暴雨,早已經(jīng)將兩個人全部都淋濕澆頭。

    紀臨舟低著頭,手掌撐在她的后頸,將她的身體跟墻壁隔開,滾燙的呼吸和吻都送進她的脖頸間,含咬著,舔舐著。

    方幼宜身體幾乎是半懸空著,后月要被抬起重重而深地抵著他,月系蓋像掛在他月要側(cè)一樣不停的晃動著。

    紀臨舟吻著她,舌尖抵著她受傷那一側(cè)的頸窩濕熱而溫柔的舔舐著,但身下的動作卻完全地相反,另一個極端一般的重重擦過她。

    方幼宜抱著他的肩膀,下巴支撐似的抵著他,臉頰的汗液和口口都跟著一起滾落到他的頸后,但不想發(fā)出聲音。

    她記得每一次失控后的尖叫和呼吸,完全地陌生,像身體里長出了另一個人。

    黏熱相貼的即將飽滿到腫脹,方幼宜急促而平緩地呼吸著,斷斷續(xù)續(xù)的吐氣呼出,月系蓋幾乎墜下又被握住,她感覺到自己在搖晃著,像馬上要被裝開了一樣。

    她聽見自己發(fā)出低低的哭聲,像在撒嬌一樣的叫紀臨舟的名字,但發(fā)不出很完整的聲音。

    緊緊抱著纏著的四肢越收越緊,紀臨舟從她脖頸間抬起打濕的額發(fā),低頭捧起她的臉再次深深地含吻住她。

    隔著衣服布料的黏熱,方幼宜感覺到失控地震顫和平息。

    她側(cè)過臉,也學著紀臨舟的吻一樣,捧著他的臉頰吻他。

    舌尖交纏勾弄著,睫毛掃過眼皮,堅硬高挺的鼻梁重重的擦過她的臉頰,鼻息間滾燙的呼吸交織著。

    黑暗中只有彼此的心跳和不斷勾纏著交換的口口聲。

    唇瓣摩擦擠壓著,舌根也交纏吮吸得發(fā)麻,幾乎無法控制住口口。

    喘息聲被不斷吞掉,抵在后腰的腕骨上冰涼的表帶刺激著脊椎骨發(fā)麻,方幼宜發(fā)出很輕微的聲音。

    紀臨舟喘息著松開她,用身體抵著她,

    一邊慢慢摘掉打濕的腕表,一邊溫柔地啄吻吮吸著她的唇瓣。

    距離上次其實并沒有太久,但身體卻好像已經(jīng)思念到極端。

    方幼宜平復著呼吸,耳邊的聲音變得不太清晰。

    紀臨舟的腕表被他丟在地毯上,襯衫扣子只解開了最上面幾粒,金屬扣的聲音劃過空氣。

    大腦極度緊繃下一切感官都被放大,紀臨舟手掌扣著她的后月要,早已經(jīng)濕熱的沒有任何預兆地完全被撐開。

    方幼宜的聲音和呼吸也在一瞬間被吻吞掉。

    耳邊的發(fā)絲晃動著,身體黏熱的汗水浸透皮膚。

    紀臨舟捧著她的臉頰吻她,濕熱的吻和身體的電流不斷的穿過她的身體和大腦。

    方幼宜后背貼著墻面,被他抱在懷里,雙手只能緊緊抱著他的脖頸不讓自己摔下去。

    她聽見自己在哭,聲音斷斷續(xù)續(xù)的被吻掉。

    紀臨舟在她耳邊跟她說話,一邊叫她寶寶讓她不要哭,一邊用兇狠地裝她。

    方幼宜意識模糊,脖頸往后仰,一會兒哭叫著想要讓他放自己下來,一會兒又低下頭黏黏糊糊地去蹭他親他。

    淅淅瀝瀝的聲音響起。

    緊緊貼在一起的身體汗津津的,方幼宜脫力般的幾乎下墜,臉頰被寬大溫熱的手掌從側(cè)面扣住,溫柔的纏吻覆蓋上來。

    她模模糊糊的,像融化掉的黃油,意識卻忽然清晰地想起,她跟紀臨舟三年前共處的那個下午。

    熱氣蒸騰的異國夏日午后,她跟在他身后,他用鑰匙扣開了橘子汽水遞給她,臉上是很年輕而晃眼的笑,問她明天要不要一起去地圖上發(fā)現(xiàn)的山莊釀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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