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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1章 第 31 章

    第三十一章聯姻?

    顧緗跟著賀輕塵離開后, 坐上了車。

    他問:“剛才坐張步懷里的,是他正經女朋友?”

    “不算,還是個大三學生, 說是喜歡玩, 混進了富二代圈。”

    賀輕塵一邊發動車子,一邊搖著頭,也沒吐槽或發表什么評論,只載著她回了家。

    顧緗雖然只喝了一點點酒,但仍舊非常黏人, 在床上纏著賀輕塵,哼哼唧唧,又像是要故意撩他。

    一會兒要他抱, 一會兒又說他抱太緊,一會兒要他親。男人有些受不了地說:“你就是趁著例假還沒結束,故意來折磨我的吧!

    顧緗趴他身上抬起頭, 摸著他的下巴, 一點點胡子茬給手掌皮膚帶來刺激與癢意, 她笑吟吟:“是啊,就是要故意折磨一下你!

    今天還有一點點,明天就干凈了。

    她覺得, 是時候,應該可以了。

    男人有力的手握緊了她的手指:“再撩下去,我也不介意這一點點,浴血奮戰聽過嗎?”

    顧緗打了他一下, 他這才變老實一些。

    他摸著她的頭發, 問道:“你不是要做飯給我吃?想想明天做些什么菜。”

    顧緗:“你想吃什么?”

    他思索一番,玩著她的發梢:“之前你照顧外婆時, 過中秋、端午或生日做什么菜,就做一樣的!

    顧緗點點頭:“成!

    她動力十足,第二天早上吃過早餐,就說要去超市買食材。兩個人逛超市,賀輕塵負責推購物車,她負責挑選。

    回來后他在書房處理一些工作,顧緗十一點鐘進了廚房。

    她的手腳真的很麻利,賀輕塵中途不放心,過來看了一眼,見她把排骨焯好了水,放在湯鍋里煮排骨玉米湯。自己則拿著把刀在切土豆絲,刀工真的很不錯,土豆絲細長又均勻。

    男人不禁驚訝地說:“這讓我刮目相看!

    顧緗把切好的土豆絲放進了裝水的盆里,洗洗淀粉,防止氧化,自信地道:“那當然,以前花店的程姐也是見我干活利索,才放心把店交給我,關門時還說:“要不是堅持不下去了,真不舍得你這樣的好員工!

    男人像她上次那樣,從背后抱著她腰,下巴抵在她頭頂:“以后我可有口福了。”

    “也不要先想太好,可能我調的咸淡、辣度,跟你口味不一樣。”

    他親了她臉頰一口:“不用擔心,肯定是一樣的。”

    顧緗沒有真的擔心,她只是按自己平時的習慣,該怎么做,放多少鹽,都是一樣的。在他面前,她不需要顧忌什么。

    自然,她得到的反饋也是盛贊一片,顧緗老覺得那個正在洗碗的男人,仿佛在夸夸群里蹲過。

    *

    午后,賀輕塵出發去小舅公家匯報工作,顧緗則回學校教小朋友跳舞。

    秋天里一天涼似一天,穿裙子的話得穿上薄薄的絲襪褲,教跳舞又得換訓練服,所以顧緗穿的是褲子,圖方便。

    從衣帽間走出來時,賀輕塵笑著問:“怎么不穿裙子了?”

    “要更換,太麻煩,不喜歡我穿褲裝。俊

    “不是,褲裝有種干練的美,穿裙子有種飄逸感,總讓我想起認識你時的樣子。”

    顧緗訝異不已:“你還記得我們那次見面我穿的什么?我都忘了!

    他說:“是條淺色的長袖蕾絲紗裙,當時暖氣還沒斷,你直接裹了大衣去餐廳,后來嫌熱,脫了大衣吃飯。”

    他一提及,顧緗便想了起來。

    “那條裙子我也挺喜歡的,很仙,應該在我媽媽家放著!

    他點點頭,送她去舞蹈社。

    這種有工作的時候各忙各的,回到家后閑聊各種話題,溫馨又融洽的感覺,會讓人情不自禁產生一些幻想,想著將來真的跟他建立一個小家庭,一定也是這樣的節奏。

    顧緗不愿意再去思索會分開的掃興事,至少這一刻,她覺得可以想想美好的事,能讓大家都心情愉悅,為什么不呢?

    正要下課時,她的電話響了起來,以為是賀輕塵提前結束了工作過來接她,不想是張步。

    張步的聲音無比低沉,像是有什么沉重的事藏在心里。

    “在哪兒?”

    “在舞蹈社,教小孩跳舞!

    “我去找你!

    “哦,好。”

    顧緗以為他出了什么事,需要跟人聊聊,收拾好東西后站在路邊等張步。

    但上車后,又發現張步的臉色很平靜,她不禁覺得奇怪:“張步,我還以為你出了什么事。”

    張步擠出笑容:“我能出什么事,出了事還能閑著打電話找你?”

    經過深思熟慮,張步決定不再內耗,他也托人打聽到了一些確切消息,雖然不知道發小會怎么選擇取舍,也不知道她知不知情,至少,有些事,她必須面對。

    作為過來人,他太知道時間拖得越久,對人造成的痛苦和影響就越久,他不能眼睜睜看著發小這樣下去。

    他當時也不應該勸她跟他談戀愛的。

    雖然他也知道這事他勸不勸,都不影響她陷進去。

    他隨意地把車開進了路旁一個酒店,在咖啡廳里跟她面對面地坐。顧緗卻感覺不對勁,問道:“張步,你要請我喝下午茶嗎?”

    “喝吧,邊吃邊說,你一定也餓了吧!

    “還好,我中午吃撐了,做了好多菜,犒勞賀輕塵。”

    張步:“……”

    這小兩口的小日子過得,唉,他現在簡直像個勸人分手的惡魔。

    “那就喝點兒咖啡!

    “哦,行。”

    ……

    太過于詭異的氛圍,讓顧緗不得不直接問:“你找我,一定是有什么話要說吧?直接說,不要拐彎抹角的!

    張步道:“確實有話要問,你跟賀輕塵,究竟發展到了哪一步?難舍難分的程度?”

    顧緗搖頭:“還沒有到這一步。”

    “要是現在分,會不會太難過?”

    “為什么要分?”顧緗不明白了,“我倆好好的。”

    “你不是說你們會扯離婚證嗎?現在還扯嗎?”

    顧緗的喉嚨有點兒堵,她沉默了一下。

    “要是還扯,最好現在就分,哥是為了你好!

    顧緗卻果斷又堅定地說:“不分,我們說好了要談戀愛的。”

    這個回答一點兒也不出乎意料,她這個發小的性格就是這樣,認定的事,一旦做了決定,十頭牛都拉不回來。

    “那你知道賀輕塵的情況嗎?他有沒有對象,有沒有相親?”

    顧緗臉上的表情凝滯了一下,說道:“他沒有對象,有對象了肯定會跟我說!

    “相親呢?家里安排的聯姻呢?你了解過嗎?”

    顧緗沒再說話,定定然看向張步。

    有服務員送了兩杯咖啡過來,張步停頓片刻,等服務員走了后才繼續說:“你知道他們家給他找的聯姻對象是哪家嗎?”

    “我不想知道!鳖櫨|感覺自己說這話時,是咬著牙說的。

    “是不想,還是不敢?”

    質疑的聲音傳入耳內,顧緗抬眸,望著這個從小一起長大的發小。

    他平時吊兒郎當不正經慣了,突然來這么一句直中要害的話,確實有一定的殺傷力。

    顧緗竟然一時無言以對。

    他卻嘆了一口氣,說道:“先不提他父親這邊的事,水太深,不是我能打聽到的。他母親那邊的事你總知道吧,南方粵省發家的富商,祖上幾代都是經商的,連他媽媽也隨了母姓,他們家族經營的生意,最近受經濟環境影響,面臨轉型,否則巨輪早晚會沉沒,何況他們家族很多資產都轉到了國外!

    這些事,顧緗從來沒有刻意打聽過,但是總能隱約知曉一二。

    張步繼續說:“想要轉型成功,就需要外部的力量,聽說黎家對他們家的幫助會很大,而黎家也很欣賞賀輕塵,兩個年輕人甚至早就認識……”

    張步冷笑道:“也是,這種大家族出身的子弟,怎么可能會不認識?我不想把人揣測得太壞,但是你在這里扮演的身份,實在尷尬。不管賀輕塵出于什么原因跟你領證,家族要是有事,需要他奉獻出自己,他就不可能置身事外。”

    顧緗用力地咬了唇,不置一詞。

    “我更擔心的是,你不早做割舍,到時候被他們家發現了,他們會當面要你難看!何況現在已經有人傳出你跟賀輕塵關系非同一般,還住到一起了,估計不久就有人上門找你了吧……我不想看到有人來當你的面說任何不好聽的話。”他重重地嘆了一聲,“緗緗,你是跟我一起長大的,我們的情分,不容許我眼睜睜看著你受一丁點兒指責謾罵!

    很奇怪,顧緗聽他說的那些家族啊聯姻啊,她仿佛在意料之中,一點兒也沒有覺得驚訝,甚至在想:哦,是啊,娶這樣的人才符合他的身份。

    但是后面這句,讓她鼻子發酸。

    她忍了淚,笑了笑:“謝謝你告訴我這些,我不會受委屈的,我有我自己的打算!

    她甚至一口咖啡也沒喝,就離開了。

    張步望著她的背影,再次長而重地吁嘆一聲。

    他之前想得太輕巧了,以為賀輕塵敢跟她領證,總有自己的掂量,也期盼著他能戰勝家里,但最近的情勢實在太不樂觀了,現在是2021年,逢經濟下行周期,又受到時疫影響,世界范圍內多少行業受到重創,還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緩過來。

    顧緗離開后,哪也沒去,直接回了賀輕塵的房子。

    她沒有哭,也沒有難過,只是蜷在沙發上直到天色漸黑。

    賀輕塵回來時,打開燈,看著沙發上躺著的人,身上只蓋著一條小毯子,不由皺眉。

    病才剛好,也不怕繼續感冒。

    男人正要抱著她去房間時,顧緗睜開惺忪睡眼,一把勾住他脖頸,撒嬌似的說:“賀輕塵,我剛剛在想你來著,想著想著就睡著了。”

    男人:“……”

    第32章 第 32 章

    第三十二章要你

    聽見她囈語一般的話, 聲音還帶著剛醒過來的迷糊,本來就帶著一身輕松歸來的男人不由發笑,反正人已抱在懷里, 干脆直接抱著她去了臥室, 邊走邊說:“這么巧,我也在想你來著!

    “在想我什么?”

    “在想,家里的那個人應該在想我。”

    她淺淺地笑,笑著笑著,很輕地吸了一下鼻子, 再擦了一下眼睛。

    男人恰好把她放在床上,顧緗平躺,腿還曲著沒放平, 他坐在床邊,眼神柔和地注視她,伸手探了一下她的眼周, 沒有眼淚, 可能剛才只是因為剛睡醒而擦擦眼睛。

    “餓不餓?”

    “有點兒!

    “那你先躺會兒, 我做飯去,想吃什么?”

    顧緗忽地看他,抿了抿唇:“你能不能煎牛排?……配上紅酒。”她今天逛超市時就想好了, 特地買了兩塊牛排。

    男人挑了挑眉:“要跟我共進西式燭光晚餐?”

    顧緗望著他,眼睛里藏了幾分水光,輕點著頭:“也可以!

    “不過你不喜歡吃牛排,上回在西餐廳只吃了一半, 后來跑去吃關東煮……米飯還要吃嗎?”

    “也要!彼_實不喜歡吃牛排, 現在這種心情,更適合吃些米飯配菜, 安撫一下自己的胃。

    他掐了掐她的臉:“行,煎牛排是最容易的,煎一塊,咱倆分著吃?”

    “好。”

    男人說著便離開臥室,顧緗看他頎長輕快的背影,沉出一口氣息。

    當時她倉惶逃離咖啡廳,張步擔心她,追上她腳步,把她送了回來。在車上兩個人沒有怎么說話,到達小區門口時,顧緗才跟張步說出了去年領證的經過。

    “……所以,我其實早就知道他家里會給他安排婚事,他跟我領證,可能也是一時沖動,但我們一開始就說好了,該離的時候就去離,現在黏在一起,是因為我想跟他談戀愛,就算很短暫的戀愛,我也想跟他談一談!

    張步就知道,除了她解約的事不清楚,其他的都跟他猜想的差不多。這個傻姑娘會黏賀輕塵這么緊,就是自己想跟這狗談戀愛了,可這也是他最不想聽見的答案。

    他語氣忿然:“我讓我說你什么好?”

    顧緗回道:“那就不用說,我會處理好的!彼艘谎蹚埐剑氨緛砭蜎]幾天能在一起了,更要好好珍惜!

    ……

    現在,廚房的平底鍋里,一塊上好的牛排正在滋滋作響,美拉德反應下,紅色牛肉轉成棕色,賀輕塵的心情跟這聲響一樣,充滿愉悅地拿著調料瓶子,往牛排上撒了些黑胡椒。

    下午聊完工作的事,小舅公問他:“聽講話你喺深市嗰陣,有個女仔同你喺埋一齊!保犝f你在深市的時候,有個女孩跟你在一起。)

    賀輕塵回答得十分直接:“系,我哋喺度拍緊拖!保ㄊ堑模覀冋谂耐稀#

    老人點頭笑笑,表示他這么年輕,拍個拖挺好的,他之前一直單身,也不接觸女孩,家里人還有些擔心。

    但賀輕塵依舊明確地表示,不用給他介紹什么對象了,要是非要和黎家聯姻,還有兩個表弟可以選,他們能力既然欠缺,那總得在個人婚姻上做出點兒犧牲。

    老人應了一聲,沒有說勸告的話,而是沉沉地點頭,認同他們確實能力尚淺,又不懂事,得讓他們多多歷練。

    盡管老人的態度仍舊模糊不清,但是賀輕塵的態度清晰又堅定,何況還沒到萬不得已的地步,事情總還有回旋的余地。

    只是最近他也聽聞外面有些傳言,像是故意放出風,逼人就范似的,估計是黎家的手筆。

    呵,即便他這一生遇不到心中所愛,跟這樣的家族結為親家,他也接受不了。

    瞧不上。

    何況他,遇到了。

    *

    晚餐并沒有煞有介事地擺燭臺點蠟燭,只是精致的盤子里,有幾塊已經切好的牛排,用叉子叉起來吃就好。

    今天的牛排煎得十分鮮嫩,調的醬汁也是她喜歡的,碰了半杯紅酒,把牛排吃完,賀輕塵又陪著她吃飯。

    她抬眼看他:“會不會覺得這樣的搭配很俗,傳出去人家會說好low!

    他笑:“在家里哪里需要那么多規矩,想吃什么就吃什么,何況我也不喜歡吃西餐。倒是你——”他的目光意味深長地看過來。

    “我怎么了?”

    “怎么想起買牛排?”

    顧緗喝了酒,臉色開始轉紅,垂眸道:“早上經過牛排區,感覺牛排不錯,就買了兩塊。”

    “我還以為,”他勾起唇角,“你精心構想了晚餐,是打算干點兒適合這種氛圍的事!

    按計劃是這樣的,如果不是臨時被張步打斷的話,她會帶著輕松愉快、充滿幻想的心情跟他干點兒什么。

    顧緗沒吱聲,只是舉著酒杯仰頭喝酒,逐漸變得鮮艷的嘴唇微微抿著,臉上的羞色呼之欲出。

    見她臉色淡紅轉緋,男人心里沉了沉,沒有再說下去,看著她見底的杯子,問:“還喝嗎?”

    杯子遞過去:“再來一點點就好,酒還挺好喝的!

    “啊,十幾二十萬一瓶呢!

    顧緗:“……”

    “朋友送的!

    仔細分辨瓶身后,顧緗想起了什么,疑惑問:“你不是說這酒沒有了?周冶問你要的時候你送了他火腿!

    他扯了扯笑,漫不經心道:“誰也沒說我只有那兩瓶啊。”

    “那你有多少瓶羅曼尼?”

    “這兒就那兩瓶,其他的酒都在家里。”

    顧緗無言,這個男人,絕對是只狡猾的老狐貍。

    紅酒入喉,原本用來增添氛圍的東西,現在更像是要借酒忘記張步下午說的話。

    但她這不勝酒力的體質,也很無語。

    吃完飯不久,她的身體便開始發燙,嚷著好熱,被賀輕塵推進浴室去洗澡。

    她問:“你幫我洗嗎?”

    男人回道:“不伺候你洗澡,你醉倒了怎么辦?”

    淋浴間里,暖燈打開,橘黃色燈光下,她的衣服被他一件件取下。

    她的身體,他看過很多次,也撫摸、親吻過很多次,但任何時候看到她,瑩潔光滑得如同一塊上好的白玉,男人心里那頭呲牙咧嘴的怪獸都要被他用很大的力氣,惡斗一番,才能驅趕回囚籠。

    可是這一次,有雙不安分的小手,要親手把籠子打開。

    他站著幫她涂沐浴露的泡泡時,面前的人兒突然轉過身看著他,就這么直勾勾地盯向他的眼睛,而她的雙手,已經在幫他解開黑色襯衫的扣子,仿佛是一點一點地擰開囚籠的鎖。

    男人的心開始往大海深處墜落,他的聲音低啞極了:“可是你喝酒了!

    顧緗沒有挪開眼神:“我是喝了,但我沒醉!

    因為心情受了影響,她也以為自己的欲念要偃旗息鼓了,卻在他溫柔的手撫過肌膚時,莫名想到將來他也會這么對別的女人,溫柔地幫對方洗澡、沖刷、擦干,再抱著去床上……剎時,有一股子難以言說的血液沖到了大腦。

    她想,完全占有面前的這個男人。

    就算他注定屬于別人,至少現在也要屬于她。

    “我想……”她咽了咽。

    男人呼吸瞬間屏住,諳啞地問:“你想什么?”

    “我想要你!彼纳ひ羝届o卻清楚。

    男人一直試圖保持理智,可是她溫潤柔軟的手已經開始在他身上游走,撫過他的胸肌、腹肌,直到揪住皮帶搭扣,輕輕往上一提。

    男人的心臟瞬間就跳到了嗓子眼兒。

    現在的她簡直就像一只小狐貍,勾得他氣息全亂。

    她跳舞的時候,需要完美演繹出角色的靈魂時,從來都是完全沉浸,與角色融為一體,F在也許她就是扮演一只小狐貍,嫵媚誘惑,眼神勾人,讓人完全無法抵抗。

    男人的呼吸十分粗重、深沉,在她媚眼再次微挑時,他俯身,用力攫住了她的唇。

    很多次,他這樣親吻她,但是這次地點新鮮,是在浴室,他們即將坦誠相見。

    于是她被推到了淋浴間墻壁上,身后是冰涼的瓷磚,身前是男人滾燙的胸膛,還有唇上游走著熱烈的親吻。

    這一切都是自然而然的,顧緗大腦已經徹底放空了,本能的占有欲完全占據了她的思維。她不再糾結,她手勾著他的脖子,腳踮了起來,回應他的親吻,用力地吮著,吸著,咬著他的唇瓣和舌尖。

    男人開始自己動手脫掉了襯衫,然后解開皮帶,然后……

    顧緗在一個不經意的視線中,嚇得叫了一聲,再也不敢往下看,只敢抬起頭盯著他的臉。男人真的笑了,抬手撫摸她被水浸潤過、紅艷無比的臉,像極了雨后田野里熟透的番茄。

    他笑了笑:“很怕?現在這會兒可不算什么!

    顧緗明白他的意思,羞得臉更紅了。

    也不是怕,不是沒見過嘛,之前都是隔著衣物感受到的,他也沒那么蔫兒壞,不管是晚上睡覺的時候,還是早上醒來的時候,從來不會抓著她的手,讓她去觸摸……現在乍然初見,有點兒被刺激到。

    隨后她的眼神一直不敢下移,只好背對著他。

    明明剛才還一副堅定不移的神情,現在面對真刀真槍,慫得比誰都快,男人噯了一聲,在她身后發出淺淺的笑,沒有強求,只幫她沖洗背部。

    后來自己也胡亂清洗一把,裹著浴巾,把人抱著去了臥室。

    臥室開的是床頭燈,燈光溫馨舒適,顧緗仍舊死死抱著他不撒手,生怕他圍著的浴巾被扯掉似的。

    男人輕撫她的背,以退為進地說道:“要是害怕,不做也行!

    死抱住他的人又搖頭:“我沒怕,不是還沒適應嘛!

    賀輕塵低唔一聲:“那確實需要一些時間適應,一兩次,可能也適應不了!

    顧緗:“……”

    這個男人是怎么做到,說這種話都能一本正經、溫文爾雅的?

    “賀輕塵,問你個問題,”顧緗坐在床上,貼在他身上,忽又松開勾著他脖頸的手,來到他面前,目光清明地看著這張俊美逼人的臉。

    他回看她的眼神,回應的聲音,全都溫柔得無以復加:“嗯,你問!

    顧緗撫著他這張清雋的臉,很安靜地問:“你要我嗎?”

    賀輕塵的呼吸驀地窒住,深深地凝望于她。這一刻,他的眼眸無比深邃,嗓音低沉至極:“要,我要!

    顧緗聽見回答毫不意外,卻覺得很誠懇,她輕抿了唇湊過去,吮住了他一貫柔軟的唇,然后說:“我也是!

    呼吸相聞間,男人一把將人放倒在柔軟的大床上。

    ……

    第33章 第 33 章

    第三十三章 “賀輕塵, 我好疼啊”

    顧緗平躺著,身下的高檔紡織物十分親膚,而目之所及, 俯身注視著她的男人, 眉眼溫柔,清雋出塵,讓顧緗感覺自己的心像是棉花糖一樣柔軟。

    喝了酒的緣故,她眼睛里含著水光,朝他迷醉地笑, 雙頰緋紅得像天邊的晚霞。

    賀輕塵纖長的手指撫了她的臉頰,沒有說話,只是覆唇下來, 細細地親吻。

    從柔軟的嘴唇,到修長的脖子,再到勻稱的鎖骨。

    她的肩膀十分單薄, 鎖骨平整纖細, 男人親吻上去的時候, 總擔心她的鎖骨太脆弱,仿佛稍微按一按,就要折斷了似的。

    顧緗也在回應, 在他吻自己鎖骨時,她含住了他的耳垂。這個動作讓男人仿佛瞬間抽走了呼吸,在她腰間的手不覺用力了一些。

    他沒再隱忍,正欲扯掉她身上的浴巾, 然還沒有動手, 裹著的那件浴巾仿佛有感應似的,自動松開了。

    男人輕笑:“這么主動。”

    顧緗急得滿臉通紅:“是你剛才碰開的。”

    “嗯?我也沒說什么吧。”男人漫聲笑。

    伴隨著浴巾被他扯走, 帶起一陣風,輕輕落在床頭柜上,他把她扶起來坐好,慢慢地勾出她心底的渴求。

    顧緗的后背貼著他的身子,被他捏著下頜扳過來,咬住唇,手也不安分地游走。

    男人的力道在不知不覺地加大,吮得她唇瓣開始發麻。顧緗逐漸受不了,尤其是他的浴巾不知不覺消失后,那種無法言說的觸感,令她難以自持。

    兩人的呼吸交錯,喘息聲仿佛被對方吃進肚子里,就連心跳也不可抑制地纏繞在了一起。

    在他溫潤的舔舐之下,她的心里好像在下一場雨,是暮春初夏時節的雨,也就是去年跟他重逢的季節下的雨。一點一滴,澆在她的心頭,將她心中蒙上的所有灰塵,一一沖刷干凈。

    過去幾年,漫長的一段時間,她是看不到一丁點兒光的,心里有一層厚厚的塵垢,將她的人生封印住。

    為了照顧外婆,她畢業后就沒有去上過班,別的同學要么繼續從事舞蹈工作,要么轉型去做藝人,要么當網紅……只有她在做護工。

    外婆家并不大,一套樓梯小二房,外面高大的樹木遮天蔽日,讓屋子里的光線更差,每次上樓,樓道里迎接她的是無數貼著或者印上去的牛皮癬廣告,加之和久病的老人住久了,她整個人也像是這套舊房子,灰撲撲的,沒有一點兒年輕人應有的活力。

    直到去年2月,起床時照舊去叫外婆,再也沒有回應。

    外婆解脫了,她也解脫了。她終于可以了無牽掛地回到自己從小長大、生活過的北城。不料以為能開始新生活時,又遇到了個惡心的油膩男人。

    再然后,是那個清新美好的早晨,她跟此刻正在親吻她的男人重逢了。

    “渭城朝雨浥輕塵,客舍青青柳色新”,出自王維的《送元二使安西》,她在第一次聽見轉學過來的“賀輕塵”的名字時,自然就想到了這句詩。

    他整個人也像是春風沐雨,溫潤如玉,至少他在她面前是這樣。

    幾個月前,他帶她去學校圍墻處走了一遭,讓她回想起幾個畫面,讓她恍然反應過來,原來自己早在高中,就對他留有很深很好的印象,只是心里從未察覺。

    也許是因為這個原因,她才沒有拒絕去跟他領證,不介意他觸碰自己,最終任由他出現在自己的世界里。

    幾個月來,這個男人耐心十足,一點一點地沖刷干凈她心中那些塵垢,也一點一點地擠進她的人生。

    直到現在——

    “賀輕塵,”恍然之中,顧緗回過神,聲音微微顫抖,“我好疼啊!

    疼得,都掉眼淚了。

    發紅的眼角流落一滴淚,被男人的手指輕輕擦掉。

    男人吻了她的眼睛,溫和的聲音說:“再忍忍,很快就不疼了!

    不是。

    不是生理上的疼痛,更像是心在發疼。

    賀輕塵,原來,喜歡上一個人,心真的會疼啊。

    她的腦袋枕著軟軟的枕頭,伸手撫摸著他光滑潔凈的臉,男人細膩的皮膚上已經沁出了一層薄薄的汗,顧緗不由回了一個難過卻幸福的微笑。

    這個柔媚的笑容,讓男人瞬間知悉她的心思與靈魂,于是不再隱忍,徹底釋放出囚禁在籠子里的怪獸,身體的每一個細胞,都在叫囂著吃了她!

    他是溫柔的,從前很多次,都是溫柔又小心地對待她,讓顧緗覺得他這次也會如從前。

    然而她想錯了。

    男人之所以溫柔,是還能控制自己的感情,一旦控制不了,根本溫柔不起來。

    明明是她想占有他的,最終還是變成了他牢牢占據主動權。

    她的手不知道如何安放,抓在他背上,卻擔心將他撓傷,她的聲音也變得無法連貫,聽上去像小貓一樣。

    她好像經歷了一場暴風驟雨,而她不過是在風雨中左右搖擺,無法把握自己命運的一株葦草,只能任由這個男人肆意攫取侵噬。

    窗外是幽深寂靜的夜,室內是暴雨也澆不熄的滔滔烈焰,他們兩個人,大概,會像肆虐無情的風雨和堅韌不屈的葦草或者渾身是刺的薔薇花,糾纏一輩子吧。

    她也說不好,只是這一刻,她好像不想放手。她咬著他的唇瓣不放,仿佛也希望他不要放開她。

    愛情像一場暴風雨,它來勢洶洶,毫無道理地肆無忌憚,橫掃一切。

    然長年跳舞的緣故,她是柔韌的,經得起一切風吹雨打。

    薔薇花并沒有被風雨肆虐而飄落凋零,反而經過風雨洗禮,越發清亮鮮艷,越發漂亮迷人。

    呼吸之間,賀輕塵的一只手,緊緊地握著顧緗的手,平放在床單上,二人十指緊緊相扣。

    ……

    明明是結束,卻更像是一種開始。

    在浴室里,他原本在耐心幫她清洗,花灑噴出的水珠,掛在瓷磚墻壁上,逐漸往下滑落,流出一道水痕。而這個男人,像是抑制不住,勾著她的下巴,把她抵在墻壁上,繼續熱烈親吻。

    后來抱著她走向臥室,顧緗趴在他的肩膀上,眼淚不知為何流了下來,這個情感宣泄口一打開,眼淚就根本止不住。

    “怎么哭了?”

    “不哭,我的姑娘長大了!

    “乖啊!

    男人哄了許久,一點兒用也沒有,只好舔掉她的眼淚,仿佛不舍得再欺負她似的,停下來,抱著她,手掌撫著她的背部,小心安慰。

    顧緗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哭,可能是喝多后積壓的情緒沒有得到釋放,也可能是當時被他抱著走的那種無法把握的失重感,讓她感覺害怕。

    就像現在他緩下來,一離開,就讓她心里仿佛空了一塊。

    她不喜歡這樣。

    “不許!彼f。

    “不許什么?”

    “不許離開!

    他懂她的意思,也懂她的情緒。

    “不離開,這輩子都不會離開你!

    心里空的那一塊復又填滿,顧緗像小孩似的笑了笑,抱著他,在迷離的夜色里,主動予以,主動索取。

    男人真是愛極了她的柔韌性,更愛極了她是個從不掩飾自己內心渴求的人,想要什么,都會明白地說出來。

    如果說他有什么害怕的,大概就是害怕她不說話,不回應,像大一那年邀請她參加舞會,卻得不到回應一樣,讓從來順風順水的天之驕子,遭遇到了生平的第一次挫敗。

    可是現在想想,當時他為什么不強勢一些?為什么要在意、顧忌那么多?

    令他們消磨了這么久的時間。

    也令她吃了這么多的苦。

    如果不是表哥出事,他可能還會錯過。

    愧疚與懊悔占據大腦,男人明顯更加瘋狂。他現在能做的,是把自己的全部都給她,所有的好,所有的一切,全都給她。

    歇斯底里,毫無保留,至死方休。

    ……

    翌日。

    顧緗先一步醒來。

    窗簾透進來的光柔和適中,顧緗被他勾著腰肢抱在懷里,暖暖的,很安心。

    她忍不住轉身看著他。

    男人的眼睛閉闔著,長長的睫毛,像兩把小刷子,微微上翹,輕輕抖動。偏薄的唇微微翕張,清淺地呼吸著,讓顧緗想吻醒他。

    于是不知不覺便湊唇過去。

    男人像是醒了過來,又像沒醒,眼睛仍舊閉著,嘴唇卻已經上了鉤,仿佛睡夢中也有意識地回應她。

    最終,他醒了過來,摟著她,慵懶的聲音說:“再睡會兒。”

    顧緗已經睡得差不多了,但大概他的身體比她更累,他蹭了下她的頭發,在她身后說:“你昨晚就像一只小貓咪在叫,以后我就叫你喵喵得了!

    顧緗輕笑,蜷縮在他懷里說好。

    此時已經是十一點,窗外秋日的陽光燦爛又溫暖,顧緗原想就這樣陪他躺會兒的,卻聽見自己的肚子不爭氣地叫了一聲。

    男人的眼睛再度睜開,他好像比她還要在意地問:“餓了?”

    “有點兒!

    “這就起床給你弄吃的!

    ……

    顧緗看向鏡子里,牛奶般滑嫩的肌膚上出現了點點紅痕,脖子上、鎖骨處,還有別的地方,全都是他的杰作。

    “賀輕塵!鳖櫨|皺眉看向正好刷完牙的男人。

    男人伸手用指腹撫了撫幾處或淺或深的紅印,得意地笑道:“這不挺好看的么?”

    “你無賴。”

    “嗯,我無賴。”他擁著她,低頭親吻了許久,“要不吃完東西繼續無賴?”

    顧緗:“……”

    今天是周日,適合賴床,適合親昵,適合交纏一起,無休無止。

    ……

    第34章 第 34 章

    第三十四章熱戀

    周一早上。

    八點多鬧鐘響起, 顧緗也不知道自己睡夠了沒有,只是一聽見熟悉的旋律,她便肌肉記憶般坐起了身。

    賀輕塵胳膊橫伸而來, 按著她又躺了下去。困倦的聲音, 囈語般說:“請假得了!

    顧緗氣氣地道:“賀輕塵,我要遲到了!”

    昨天下午她有去教小朋友跳舞,晚上洗漱后,說好了第二天要上班,得早點兒睡覺, 結果半夜睡著睡著,她被這個男人吻醒。折騰了兩個小時,最后她都生氣了, 睡覺時特地離他遠一些,被他抱著挪到了床中間,哄了好久, 直到把她哄睡著……

    他沒睡夠可以在家補眠, 但她是個苦逼的打工人。顧緗忍了忍糟糕的起床氣, 抓著他的手腕丟開,起床去洗漱。

    賀輕塵仿佛覺得接送她是他的使命,努力從床上爬起來, 洗臉刷牙,把她送到了公司樓下。

    下車時,顧緗跟他說:“你回去補覺吧!

    男人似笑非笑:“就不給我個獎勵什么的嗎?”

    見他挑笑的樣子,顧緗受不了地傾身過去, 打算在他唇上親一下就完事, 但被他掌著她的脖頸,吻了好一會兒才松開。

    “賀輕塵, 我要遲到了!”她郁悶地打他。

    他卻說:“別糊弄我,你們公司使用的打卡軟件,在五百米內都能自動打卡。”

    十一點半,他又打來電話,語氣帶笑卻不大正經地問:“用不用給你送午餐?”

    顧緗忙得不行,沒好氣地說:“已經點了外賣。”

    他閑散道:“行吧,我回公司吃去!

    所以他壓根兒沒做飯。

    想想好像更生氣了。

    這一切的氣,都來自于她這么個嗜睡的人,沒有睡好。

    下午四點,她收到了一份下午茶,是之前跟他在某個酒店吃過的草莓蛋糕,清甜不膩,草莓的三分酸,七分甜,也是她最喜歡的,此外還有一杯椰汁西米露。

    發信息給他:【別以為用下午茶就可以讓我消氣!

    賀輕塵正在開會,笑了笑,回復:

    【怕你餓著!

    【晚上回去再幫你消火!

    這一刻,顧緗很想拿枕頭狠狠砸他。

    同一刻,公司會議室內,各負責人匯報的各個項目進度都算順利,賀輕塵春風得意,散會后,把會議紀要簡單匯總給了小舅公。

    見老人似乎有很多話要說,賀輕塵卻抬腕看著手表,表示:“不如聽日再傾啦,我要車佢返屋企!保ú蝗缑魈煸倭陌,我要去接她回家。)

    老人:“……”

    男人開車的路上,想起小舅公問他母親知不知道她。

    怎么可能不知道?

    他從未想要隱瞞什么,只是簡若梅女士不知出于何種心理,尚未跟他談這件事。本著“敵不動,我不動”的原則,他不想出先手,何況那姑娘還得再穩穩。

    也得再哄哄。

    昨晚她咬了他的肩膀,現在還有個牙印,里面的毛細血管滲出了一點兒血。

    她生起氣來,活脫脫像只小獸。

    一個小時后,他抱著那只小獸回到家,坐在沙發上說:“我肩膀還疼著呢,你不得跟我上個藥?”

    顧緗幫他解開襯衫扣子。

    他又忍不住欠欠地說:“這么急就脫我衣服了?”

    顧緗掐他胳膊,說你能不能正經點兒。

    掀開衣領子看了看,牙印深的地方確實好像得涂點兒散淤的藥。心里微微吁嘆,昨晚氣得咬他的時候,他也沒什么反應啊。

    “還疼不。”

    “親一下就不疼了!

    顧緗順從地親了一下牙印,在車上點的外賣剛好送達。兩個人都不想去找餐廳,只想回家,又仿佛都累得沒力氣做飯,只好點外賣。

    大概是擔心她睡不好又要暴走,晚上終于在十二點前結束,她得以沉沉睡去。

    基本上只要有節制,她還是可以接受的。

    她也挺喜歡這種熱戀期。

    心里仍然會想,也許熱戀期會戛然而止,但她好像也沒什么遺憾可言了。

    某天在影音室里看星爺的《喜劇之王》,她特地找了粵語版,窩在賀輕塵的懷里,也沒有看得很認真,因為這電影她看過好幾次。

    拿著手機刷了一下時事新聞,看著一些大廠裁員的消息,心里感慨時事維艱,若沒有負債,又有存款,已經是一種成功。

    此時賀輕塵恰好接了個電話,是他哥簡明暉打來的,雖然沒按外音,但顧緗也能聽見簡明暉問他有沒有空出門喝個酒。

    賀輕塵垂眸看了眼顧緗,似是在掙扎,顧緗趕緊小聲說:“你去吧,我看完電影就睡覺了!

    賀輕塵這才回應他哥。

    掛了電話,顧緗說:“以后你要是有應酬,或者有事出門,不用顧慮我的,我在家等你回來就行!

    他俯身親吻她的唇:“好,乖乖在家等我,我很快就回來!

    顧緗點點頭。

    她看完了電影的后半部分,洗好了頭、澡,往身上抹了體乳,吹干頭發便躺著。

    沒有賀輕塵在身邊,床顯得好大好空曠。

    但她也挺安心,大概是知道他會回來。

    十一點多,顧緗還沒睡著,賀輕塵回來后,直接進了臥室,過來吻了吻她,夾雜著酒味兒和煙草味兒。

    顧緗嫌棄地推開:“去刷牙洗澡!

    他笑,橘黃的燈光下,笑容有點兒迷醉,眉間又好像染了一縷愁緒。顧緗倏地清醒了一些,問道:“怎么了?跟你哥聊得不開心?”

    他沒說話,坐在床上抱了她一會兒,仿佛小孩一般要尋找她懷抱的撫慰,后來才說:“我哥心情不大好,我陪著聊了聊,把他送回了家!

    “哦,他也喝了很多嗎?”

    “不算多。”他停了一下,說道,“他身體不好,不能喝太多酒!

    他那個性格溫和的表哥,總給人一種易碎的感覺。

    也許就是因為身體不好的緣故吧。

    “那他平時工作很忙嗎?”

    “不算忙,家里也不敢給他太大壓力!

    “哦,那還好!

    他卻看著她,笑了笑,仿佛有許多話要說,但最終還是選擇了轉移話題:“還沒到十二點,等我一會兒,我去洗漱一下!

    這一次的賀輕塵,好像比較溫柔一些,之前他基本上都是兇兇的,跟他外表長相一點兒也不相符?墒沁@次相符了,顧緗反而心有不安,只好表現得夸張點兒,成功挑起他的興奮。

    完事后,他通常也是很需要溫存的人,喜歡抱著她,撫摸著她的臉、頭發,或者別的地方,再瞇著眼睛說情話,大部分都是夸她的。

    比如說她的皮膚很好,一激動就會浮現粉紅色,或者說她的皮膚很光滑,摸上去像摸一塊絲綢,或者表揚她今天的很乖很配合……也或者會問,聲音不是很興奮,是不是上班太累了?

    現在他問的問題

    是:“剛才把你一個人落在家里,所以才那么想我?”

    顧緗抿抿唇,肯定地回答:“嗯,要不然我早都睡了,就是在等你回來。”

    箍著她身子的手,緊了一些。

    在暗淡的光里,聽見他說:“我也是!

    剛才跟表哥聊天時,是如此想她。

    *

    跟賀輕塵談戀愛,看起來似乎跟其他人戀愛差不多,但是顧緗總覺得,他們有他們獨特的記憶點。

    比如有個中午,他突然過來約她吃午飯。

    吃完午飯后,像從前那樣,拖著他的手指走出餐廳去找車,問他:“你等下要去做什么。”

    賀輕塵忽地說粵語:“返工!

    顧緗站在車子旁,盯著他的臉,看了有幾秒鐘,最后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粵語版的《喜劇之王》,周星馳演的角色就在事后問張柏芝演的柳飄飄去干什么,張柏芝說“返工”,演員沙啞的聲線聽起來格外有感覺。

    可是從他嘴里說出來,就好像是要去打工一樣,一個身家不菲的公子爺,要去當打工仔打工,顧緗這無可救藥的笑點。

    于是用很不標準的粵語問:“唔返工得唔得?”

    見她樂不可支,又聽她奇怪的語調,他掐了一下她的臉:“唔返工你養我?”

    顧緗繼續效仿星爺的語氣,但這次切換了普通話回答:“我養你!”

    男人原本是含著笑的,這一瞬卻收斂了笑容,眼神變得嚴肅起來,聲音也低了下去:“你說的,不許反悔。”

    顧緗怔住,雖然不知道他為什么這么嚴肅,不過還是點了點頭。

    他還是很好養活的,只是那樣的話……她坐在車里說:“為了養活你,我得多打幾份工,水靈靈的小白菜都蔫兒了,你舍得嗎?”

    他淡淡地抿笑:“不舍得,那還是我來打工養家吧!

    養家……聽見家這個字,總能讓人心頭一跳。這種氛圍,委實沒有必要破壞掉,她咬唇說:“好!

    難以想象他這樣的人需要去打工養家,就像她也沒有想象到,在演出市場一片萎靡,不知道要什么時候才能恢復正常演出的時候,他帶著她去舞劇院看過一臺古典舞劇。是內部的帶妝彩排,導演和工作人員在臺下拍攝,落座觀看的觀眾不多,要么是員工,要么是親友。

    不得不說,主舞演員真不錯,身姿輕盈,舞技出眾,但是又覺得群像舞劇限制了她的發揮,她更適合獨舞。

    賀輕塵說拜托人找了導演,才能進來觀看,演出結束后,他帶著顧緗去跟導演打招呼。

    那位導演,顧緗其實跟他有過一面之緣,曾經在她年少時期的某次比賽中,他當過評委。

    然而已經是十年前的事了,他根本不記得,顧緗也沒有提,只在一旁,聽他客客氣氣地對賀輕塵說:“賀公子要是喜歡看,下回還有,盡管來就行了!

    賀輕塵回道:“辛苦宋導了,等正式演出了,一定再買票觀看!

    導演嘆了一聲:“還不知道什么時候呢!

    挽著賀輕塵的胳膊離開,顧緗坐在車里默然地想,當年要是考上了北舞,也許她也會爭取考進舞劇院。

    但是誰知道呢?也許她的腳也會受傷,也許又有其他的遭遇。

    *

    日子過得無比快,轉眼來到了10月底。

    北城的秋味兒也越發濃厚,在澄澈透明的天色里,小區里的銀杏葉逐漸轉黃,秋風一吹,簌簌作響。

    在這樣的時節里,顧緗見到了賀輕塵的表妹,一個富有朝氣的十九歲大學生。

    那天,顧緗跟著賀輕塵去周冶的酒吧玩,賀輕塵還在努力嘗試調三色酒,忽然聽見一個熟悉的聲音喊:“哥!

    賀輕塵詫異地抬起頭,臉色頓沉:“你怎么跑過來了?不用讀書了?”

    羅詠雪說道:“我朋友過生日呢,我是來給他慶祝生日的,再說了,今天周六。”

    “你就不學好吧,天天跟著不三不四的人玩兒!辟R輕塵放下手中的酒瓶,準備打電話,“我得問問堂姑知不知道你來北城了!

    羅詠雪趕忙制止:“別別別,別跟我媽說。”

    “哥——儂幫幫忙好伐。”她用滬語撒起嬌來。

    顧緗坐在高轉椅上,看著這個嬌矜的女孩,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

    幸而羅詠雪很快轉移話題:“哥,你還沒給我介紹介紹呢!彼劬Φ卮蛄恐櫨|。

    她是昨天從滬市來的北城,剛才一收到土匪的信息,就丟下那些朋友跑了過來。一眼便見到了顧緗窈窕的背影,披著大波浪長發,腰肢明明沒有扭動,也給人一種很裊娜的感覺。

    來到側邊,發現她正在目不轉睛看著表哥調酒,眼里含情,笑容嫣然。

    而正臉,果然跟土匪描述的那樣,是個艷麗的大美人,怪不得表哥會喜歡他。

    賀輕塵看著表妹,很平靜地說:“這是你嫂子!

    顧緗:“……”

    第35章 第 35 章

    第三十五章愛意

    酒吧里的燈光迷人雙眼, 顧緗沒有料到賀輕塵居然會在表妹面前這么介紹她,直接說是“嫂子”,這和跟別的人說是嫂子, 意義完全不一樣。

    羅詠雪顯然也十分驚詫, 但她反應迅速,直接開口叫了聲:“嫂子好,我叫羅詠雪!

    顧緗只得尷尬點頭:“你好!

    打完這聲招呼,又不知道該說什么好,便問她她要不要坐。

    羅詠雪也不想讓氛圍停在“嫂子”的尷尬稱呼上, 問賀輕塵:“哥,你在調什么呢?”

    “酒啊,還能調什么?”

    “給我調一杯吧!

    “找調酒師去, 沒看到我在忙?”

    羅詠雪哼了一聲,先讓吧臺的小哥調酒,再湊過來, 領賀輕塵的訓。

    “明天趕緊回學校上學去, 才多大點兒, 不好好學習,就成天記得吃喝玩樂!

    “知道啦,我本來就打算明天回去, 只是周末過來玩玩而已。”

    她的目光一直注視著顧緗,心里暗嘆她確實長得漂亮,表哥會喜歡她,是很正常的。在顧緗清澈的眼神看過來時, 羅詠雪展示禮貌的微笑:“嫂子, 我哥很兇的,經常罵我。”

    賀輕塵道:“那些話你但凡聽進去一兩成, 也夠你這輩子用的了。”

    “……”

    后來羅詠雪喝了兩口酒,又接了通電話,說得走了,朋友們在附近另一個場子,她是溜出來的。

    看著女孩離開的歡快身影,顧緗陷入沉思。

    賀輕塵的三色酒還是沒有調成功,不過他并不著急,瞟了眼呆怔的人,問道:“發什么呆呢?她是我堂姑的女兒,在滬市出生并長大,小時候寒暑假基本上都是在他外公這兒過的,也就是我二爺爺。”

    顧緗應了一聲,知道他二爺爺是住在高中附近四合院的那位長輩,他們家的親戚的確夠多,家族夠龐大。

    但顧緗忍不住會想,她怎么就剛好過來了呢?仿佛是知道賀輕塵跟她在這兒似的,特地來打聲招呼,也來看看她長啥樣。

    她擠了個笑容,看向賀輕塵:“別調三色酒了,給我調杯別的酒喝吧!

    男人目光溫柔地看她:“想喝什么?”

    剛好旁邊有個人在跟調酒小哥說“長島冰茶”,顧緗跟風,也說了句:“長島冰茶!

    賀輕塵聞言,輕輕嘖了一聲:“你知道這酒也叫什么嗎?”

    “什么?”

    男人意味深長地笑,嗓音低淡地告訴她:“失身酒!

    顧緗愣住,想說點兒什么,便聽見賀輕塵不緊不慢解釋:“光基酒就有四種,酒精度可達40%,一杯下去不勝酒力的人直接倒了!

    調酒用的基酒都屬于烈酒,比如金酒、伏特加、朗姆酒等,酒精含量很高,顧緗低低地道:“那為什么還要叫冰茶,我一直以為是茶!

    “看起來像紅茶!辟R輕塵說著,目光筆直地注視著這個雙頰微紅的人,輕抿了一下唇,“別喝了,我們回家吧!

    “哦,也行!彼龥]有反對,抓著賀輕塵的手指離開。

    然而一回到家,關上門,那個憋了一路的男人便抱著她沒放,手在她身上肆意游走,唇上重重地親吻過后,再用低啞的聲音對她說:“早知道,那天晚上應該讓你嘗嘗長島冰茶的,聽上去更有意義!

    因為羅詠雪的那聲“嫂子”,顧緗的心里其實有一些壓力,擔心他們兩個人越高調,怕是死得越快。

    偏偏男人的嗓音蠱惑得不行,加之她今晚也喝了一點兒酒,顧緗像是要趁著世界末日之前瘋狂一把,她在這個晚上格外放縱,手指甚至在他背上,撓出了一道道紅痕。

    而她這種有如小獸一般的行為,更令男人興奮,兩個人什么也不管不顧,只發揮人性最本能的欲.望。

    歇斯底里,抵死糾纏。

    一番酣暢淋漓之后,顧緗洗了個澡,側身躺在軟和的被子上,她背對著臥室自帶的陽臺,身上穿著件白色吊帶真絲睡裙,勾勒的腰身曲線無比誘人,白皙的皮膚上還能看見他捏出來的指印。

    男人的衣服半敞著,皮膚滲出細細的汗,他正在陽臺上抽煙,開了扇窗子。倚著封閉式陽臺,看著小區里半明半昧的燈光,吁出一團淡藍色煙霧。

    背后傳來辣辣的痛感。

    她撓的。

    但這種事兒,他還挺高興,究其原因,大概是當初跟著張步這個大冤種去找她,看到向來矜貴優雅的姑娘,狠勁兒十足地拿包包去砸發小,彼時他的心里產生過一個強烈的念頭:他也想這樣被她打一頓。

    呵,并非擁有受虐傾向,大概是男人看到喜歡的姑娘,都有一種想臣服于她石榴裙下的情結。他也不例外。

    最近這些日子,他傾盡所有精氣神,仿佛把前面二十多年的怨念都清空了。

    他想和她一起,就這么一直過下去。

    但也在斟酌一件很現實的事:他沒有多少時間留在國內了,而親媽仿佛是在故意跟他拖著。

    是了,論拖,他是拖不過親媽的。等他不得不去國外赴職,她怎么辦?帶她一起走?

    男人再次長吁出一口煙,回頭看向床上那個身體裊娜的人兒,掐滅了煙,走進室內,把她抱進了被子里。

    “也不怕感冒。”

    顧緗側躺著與之正面相對,看著男人的眉眼臉容,聞著他身上淡淡的煙草味,清淺地笑了笑。

    他手指撫摸她的臉,笑著問道:“酒醒了?”

    “我沒喝多少,更沒醉!

    “沒喝多少?可我怎么感覺你像酩酊大醉的人!

    顧緗沒吱聲,烏黑眼睛直視于他:“讓我看看你的背?要不要擦點兒藥!

    “沒出血,不礙事,況且擦了藥也沒用!

    “為什么?”

    “因為明天又撓出新的了!

    顧緗受不了地捶了他一拳:“明天我不撓你了!

    “那多沒勁兒,還是撓吧,刺激!

    “老是這么不正經。”

    他看著她笑,眼睛里全是滿滿的愛意:“哪里不正經了?”

    說罷聲音逐漸壓低,變得色.氣滿滿:“這叫情.趣!

    一扯起來,注定又是沒完沒了,顧緗跟他鬧了一陣,后來縮在他懷里說:“我有點兒困了!

    “那睡吧!

    他將她摟在懷里睡,安安穩穩。

    就算明天是世界末日,至少他倆也會抱在一塊兒。

    **

    但對顧緗而言,在見到黎家小姐的那一刻,她感覺自己的世界,好像是到末日了。

    那時已經進入了11月,暖氣還沒有供應,天氣越發涼,但還不算冷,只是天空不再像先前那么澄澈湛藍,偶爾還會下場秋雨。

    賀輕塵給她添置了很多秋冬裝,顧緗穿上稍厚一些的裙子時,小腿被深色襪子遮蓋,視覺效果更加纖細。

    他牽著她的手行走,感覺她的小手一片冰涼,于是握在手心里,慢慢暖著。

    下雨的那個早晨,顧緗聽著雨滴打在樹葉上的聲音,根本不想起床。她本來就是起床困難戶,現在大床這么舒服,床上用品這么舒適,身側抱著自己的人還這么溫暖……

    “唔想返工”的蹩腳粵語從她口中懶散說出。

    那個男人用“唔想返工就炒咗佢咯”來刺激她,顧緗想了好一會兒,才聽懂他的意思是“不想上班就炒了老板”。

    這話效果拔群,顧緗坐起了身,利索地去洗漱。

    想想要成為失業人群,她可不干。

    消磨兩日,這個周六上午,顧緗去張步家吃飯。

    秦阿姨問:“怎么不帶你對象過來一起吃?”

    顧緗說他出差了。

    昨天出的差,昨晚二人聊了好久的電話,但好像什么也沒說,不過他有保證今晚一定會趕回來。

    張步依舊散漫地半躺在一樓客廳的沙發上,顧緗吃著一瓣兒柚子,問他跟lisa怎么樣了。他的調子一如既往吊兒郎當:“就那樣,離分不遠。”

    “不是吧,又分!

    這個花心大少是要玩多久才能收心?顧緗什么話也不想說,只無語地看著他。

    “沒耐心哄,嬌得要死也作得要死,啥也不會干,就會花錢!

    顧緗吐槽:“你不是說男人賺錢就是給女人花的?”

    張步說道:“前提條件是老子喜歡,但新鮮勁兒一過,唉,就沒勁兒了!

    顧緗實在無語,搖著頭:“你就欠一頓抽,老老實實找個合適的對象不好嗎?”

    沉默一陣后,張步坐起身點了根煙:“再說吧,找了個對象,又得被處處管著。說實在的,我已經分不清什么是喜歡了!

    忽然他看向發小,挑了挑眉:“跟哥說說看,你跟賀輕塵談戀愛的感覺是什么樣兒的?”

    “別貧啊,小心我揍你!

    他又問:“賀輕塵那狗是不是對你特上心?事無巨細,全都為你著想?”

    見他沒惡意,顧緗想起最近兩個人相處的狀態,點了點頭,又覺得不好意思,莫名害羞地抿了一下唇。

    張步見狀,卻冷聲哼:“但你要知道,有一天他也會這樣對別人。”

    這話她就不愛聽,順手拿起一個抱枕,狠狠打在他身上數下:“你就是樂意找抽是吧!”

    他沒躲開,秦阿姨見此情形,喝了一聲:“張步你又在欺負緗緗?趕緊給我拖地去!

    張步沒理會老媽,突然注視著安靜下來,一語不發的發小,笑著問道:“晚上能見到他聯姻的那位黎家小姐,去不去?”

    顧緗滯住,愣愣地看著張步。

    張步從她手里拿過了枕頭,嘴角勾了個得意的笑:“一個婚宴,她是新娘姐妹團,新郎是我的一個合作客戶。”

    顧緗:“……”

    第36章 第 36 章

    第三十六章他的怒氣

    顧緗也弄不清自己是出于什么心理, 竟然想來婚宴上看看那位傳聞中的黎家小姐長什么樣。

    來的一路上,張步反復提醒:“要是后悔了,現在下車還來得及!

    聽得她最后都煩了:“我只是看看她, 你是擔心我跟她扯頭花還是怎么著?”

    張步無語道:“我發現你跟著賀輕塵久了, 說話的風格也向他靠攏,注意保持一下你的個人風格成嗎?”

    顧緗:“……”

    她穿著這一身舊舊的秋裙配風衣來赴宴,沒有化妝,只涂了個口紅,上點顏色。張步跟新郎也不熟, 只是有利益合作,他在門口封了個紅包,便帶著顧緗進了宴會廳。

    婚宴所在的酒店是北城著名的某五星酒店, 婚禮現場布置得浪漫又唯美,足見新郎新娘家境都不算普通,要不然也不會有黎家小姐黎江媛來做姐妹。

    婚禮還沒開始, 顧緗暫時沒有看到黎江媛, 倒是張步游走在其中, 熱絡地跟認識的賓客閑聊。賓客順便打量一下顧緗,張步便說:“這是我發小,一起長大的, 帶過來讓她長長見識。”

    顧緗郁悶地瞪他一眼,張步當沒看見。

    后來他還說:“我也沒說錯吧,是帶你過來長長見識,見識見識那位!

    顧緗道:“也不是非見不可, 我只是當時好奇,現在并不好奇了,那么多姐妹, 你別跟我說是哪位不就成了?”

    “別不好奇啊,怎么說她也是你的情敵!

    顧緗看著張步,十分認真地說:“我不會成為誰的情敵,也不會找有情敵的對象!

    張步反而愣了一下,點著腦袋:“行行行,失戀了記得找我,哥帶你喝花酒去!

    “誰要跟你喝花酒,嫌棄。”

    “……”

    半個小時后,顧緗見到了黎江媛。

    張步并未指認,但顧緗一眼就確定是她。

    黎江媛穿著淺紫色的伴娘服,頭發染成棕黃色,化了全妝,身上有種在國外尤其是在美國生活過的氣質,但她的脾氣性格應該挺好的,她一直在笑,也一直在配合。

    換作顧緗上臺去做姐妹團,她可能做不到像黎江媛那樣,一直保持笑臉相迎。

    至于五官長相,她反而沒有在意,但張步說:“沒你高,也沒你漂亮!

    身材高不高,眼睛大不大,并不重要,各有各的審美。

    只是看著婚禮臺上的黎江媛,顧緗沉默下來。

    她心里有一種強烈的感覺,賀輕塵不會喜歡她,卻不得不承認,她有種名媛范兒,很適合聯姻做家族女主人。

    恰在這時,賀輕塵發來信息:【回家了,你人呢?】

    顧緗:【和張步待一塊兒!

    賀輕塵:【我去接你?】

    顧緗:【不用,我馬上回去,張步送我,他沒喝酒!

    她看向張步,說道:“我得走了,賀輕塵回來了。”

    坐在車里,張步問:“感覺如何?”

    顧緗擠了個笑容:“挺好的,符合我的一些想象!

    靜默片刻后,顧緗看著筆直的街道,明亮的街燈一盞一盞地從眼前掠過,她突然說了句:“謝謝!

    “謝什么?”張步也沉默了半晌,“我只能做到這份上了!

    “嗯,知道!彼巴猓偷偷貞。

    她也說不上自己的心情如何,沒有難過,沒有悲傷,大概就像是知道世界末日真的來臨了,人反而會心態平靜,從容接受。

    *

    回到家里。

    賀輕塵在接電話,似乎是在談工作的事。他在客廳里,意味著不用避諱。但事實上他即便在書房,顧緗要是進去,他也不會有意見,照舊該說什么就說什么。

    他聊的,她基本上都聽不懂,就算聽懂了也不會多言多問。

    顧緗掛好包包,換了拖鞋,只拿著個手機走過去。賀輕塵起先坐在沙發上,后來站起身,朝她伸了只手。

    她乖乖來到他身邊,抱在他身前。

    男人身上的味道,是熟悉的檀木香與淡淡煙草味兒,盈滿鼻子,顧緗貪婪地吸著。他一邊打電話,一邊單手攬著她,手還摸了摸她的頭發,看著她,溫柔地笑。

    總算掛掉電話,男人一把將她抱著一起坐在沙發上。兩人貼得極緊,耳鬢廝磨,并且親吻了許久。

    顧緗不想說話,狠狠地咬他的唇瓣,用力地吸吮。

    后來才聽見他輕輕地笑著說:“滿打滿算,也才三十六小時沒見,想我想得這么厲害!

    “難道你不想我嗎?”顧緗雙手捧著他的臉。

    “想啊,所以趕緊回來了!

    顧緗跨坐著,身子貼在他胸前,側臉擱在他的肩膀,喃喃地道:“這三十六個小時,小區里的銀杏樹葉又黃了一些!

    他笑:“你這形容還真不錯,都具象化了。”

    顧緗嗯了一聲,卻莫名想到黎江媛的頭發顏色,呆呆地問:“賀輕塵,你喜歡頭發染成別的顏色的女孩嗎?”

    賀輕塵扯起嘴角:“想染頭發啦?你不是不喜歡染色么?”

    “我是問你喜歡嗎?”

    “你染成什么顏色我都喜歡!

    “我是說,別的女孩!鳖櫨|坐直了些,目光不含情緒地看著他。

    以顧緗對他的了解,他不是個會喜歡頭發染成鮮艷顏色的人,低調的顏色,或許還行。

    他卻溫柔地回看過來:“那個人不是你的話,不管她染不染,原有的發色是什么樣兒,我都不會喜歡。跟頭發顏色無關,跟人有關,你懂嗎?”說罷,手指還撫著她的嘴唇,無比狎昵。

    唉,意料之中的回答,她為什么要自找苦吃,問這樣的問題。

    可是聽見他說不會喜歡別的女孩,又好像值了。

    哪怕明天就離開,她也沒有什么遺憾了。

    她只是擔心賀輕塵。

    說到底,她并不是放不下他,而是放心不下他。

    她沒有見過他真正破碎的一面,僅僅是那次回過頭,發現他倚在車旁看著她時那種失落的表情與眼神,都足夠她為之心下一揪了。

    這么個生于富貴之家,成長在優渥環境中的天之驕子,感情純粹,潔身自好,要是哪天她離開,他得碎成什么樣兒?

    她是挺后悔,當初應該用盡全力,把他推開的。

    察覺她的情緒不對勁,男人綿軟的手掌心貼在她的臉頰,勾唇輕笑著說:“感動啦?真不用,這種情話,我隨時能說一籮筐!

    “那你怎么沒隨時說?”

    “說太多了就掉價了!彼币曈谒瑴芈暤,“你要是想染個顏色?下回我帶你去挑個合適的。”

    顧緗搖頭:“我不染顏色,太難打理了,染了后重新長出黑頭發,分成兩截顏色,很難看,得一直染,你知道我挺懶的!

    “哦,那就是今晚跟著張步混,見到了什么染成紅色白色的女孩?讓你動心思了?”

    顧緗定定地看著他,這才點了點頭:“差不多,算是!

    他湊唇過來親吻了一番,嗓音低沉地說:“不去琢磨這些無關緊要的人,我們洗澡去,昨晚跟你通話的時候,光是聽見你的聲音,就想得不行!

    男人把她抱進浴室,先在里面玩了挺久,后來才轉戰到床上。

    顧緗原本情緒是低落的,后來被他挑起了興奮感,咬得和撓得他有些發狠,被他說成是“小野貓”。

    她確實,挺野的。

    看著安靜,骨子里并不是。

    而那個男人,看上去溫柔,實際上給他一些野性的刺激,他的感情亦是洶涌澎湃。

    他們兩個人,都有不為人知的一面,而這一面,都恰好給了彼此看到。

    ……

    夜已很深,小區里樹木森森,萬籟俱寂。他像往常一樣,在臥室的陽臺處開了一扇窗戶,抽著他習慣抽的煙。

    顧緗在他身后抱著他,頭貼在他背上,說道:“賀輕塵,等你下次去出差,我就回小公寓住!

    “回那兒住干嗎呀?我不在的時候,覺得這兒太空了?”

    “嗯!

    他只以為她是不習慣一個人住太大太空的屋子,說道:“那要不咱倆搬到小房子里,三室兩廳,90來平米的那種!

    “不用,你還是適合住這兒!

    他笑:“干脆下回出差,把你拴褲腰帶上得了。”

    顧緗輕輕地呵,擁緊了他勁瘦的腰,蹭了蹭臉頰,說道:“拴你褲腰帶上,你不嫌累贅,我還嫌不舒服呢!

    “這話說得,你跟我會不舒服?剛才你在床上可不是這么說的。”

    顧緗拍打了一下他的背。

    他的煙終于抽完了,把煙頭摁滅在陽臺小圓形茶幾的煙灰缸上,再轉過身,抱著她走向軟軟的大床。

    “歇歇,待會兒能讓你更舒服。”

    顧緗:“……”

    *

    他這周四、周五出差,而顧緗也如她所說,回了小公寓。顧緗感覺自己是在幫助他脫敏,等這樣多搬幾次,他就習慣了,難過程度或者能減小。

    但事實上,她沒讓他多適應幾次。

    周五晚,顧緗跟他通著話,忽然說道:“賀輕塵,我想就這樣搬回來住著,不回你屋子里了。”

    電話那端的人一滯:“你說什么?”

    “反正也是要分開的,我覺得現在的時間剛剛好!

    男人沉默

    片刻,回答很簡潔,沒有情緒化的詞:“我不同意,明天等我回來再當面說清楚!

    他的態度很明確。

    可顧緗也不是突然發作,昨晚她搬回小公寓的時候,已經很不習慣,很不適應了。

    不習慣屋子是一回事,她更不習慣身邊沒有這個人,可是在今晚,她再次看到了黎江媛。

    當時顧緗一個人閑著無聊去逛街,想給他買個領帶夾,經過某家奢侈品牌店的時候,看到黎江媛正在跟一個姐妹購物,身后跟著的導購員恭恭敬敬。

    而她只消費得起領帶夾這種小物件。

    ……

    她不想再拖了,但此刻聽見他冷冽的聲音說不同意,便知道,他生氣了。

    “你先早點睡,別瞎想,我明天一早就飛回去。”

    她好像重重一拳,卻打在了棉花上。

    以及,她以為說完分開的話,自己的心情不會受到什么影響,結果心口堵得慌,堵得她一宿沒睡,挨近凌晨才睡了兩個小時。但第二天秦阿姨又打電話吵醒了她,叫她過去吃飯。

    顧緗也不想待在小公寓里,一臉困倦來到張步家。她的手機放在包里沒拿出來,自己去了三樓,直接倒在秦阿姨給她鋪好的床上。

    賀輕塵打她電話沒人接,敲公寓的門也沒有人開門,男人從昨晚就憋著口氣,只得撥通了張步的電話。

    冷冷的聲音問:“她是不是在你家?”

    從顧緗進屋,張步也察覺到隱隱的不對勁,回道:“嗯,在啊!

    冰冷聲擦著男人的牙縫發出:“上周六,你帶她見到了誰?”

    張步頓住,咬著牙回答:“黎江媛!

    “張步!”賀輕塵的聲音像夾著一把冰做的刀子,隨著刺耳寒風,傳進張步的耳朵。

    張步在商場上也不是沒經歷過事兒,但此時卻禁不住打了個冷戰。

    這他媽就是來自那個階層高位者的警告嗎?不用多說一個字兒,只叫聲名字就足夠讓人感到膽戰心驚。

    真他媽操蛋。

    賀輕塵喊完這聲名字,掛掉電話,驅車趕往張家別墅。

    張步給他開門,見他面色冷峻,眼睛里有幾條紅血絲,仿佛要嗜血成魔了一般,張步倏地挺直了腰桿說:“人在三樓睡覺,你少來威脅我啊,我也不怕事兒。她是我從小護著長大的,我不論做什么,都是為了她好!

    賀輕塵沒有說話,只提步進屋、上樓。經過客廳時,順口叫了聲:“秦阿姨!

    秦芳沒搞明白,也來不及說話,就見賀輕塵跟一陣風似的上了樓。

    “哎怎么回事啊 ?”她看著后面進來的張步,“他倆是不是鬧別扭了?”

    “媽你少管,他倆分了才好呢!”

    “……”

    顧緗睡得昏昏沉沉的。

    在這里睡覺的感覺,像回到了小時候。

    那會兒上小學,爸爸媽媽都要工作,經常很晚才回家,而秦阿姨沒上班,她放了學就去張步家做作業、吃飯,有時候她犯困了,也直接睡在他家客廳沙發上。

    只是不知道為什么,明明是溫馨的畫面,顧緗卻感覺自己的鼻子好酸啊,心也好酸啊,眼睛跟著濕潤起來。

    可是,眼角溢出的淚花,好像被誰的指尖擦掉了。

    熟悉的檀木與煙草混合的味道。

    熟悉的手指觸感。

    她睜開茫然的雙眼,嚇得一怔,恍然地叫了聲:“賀輕塵!

    男人原本溫柔的眼神,一瞬間變得無比凌厲,嗓音也隨之肅殺:“誰準你說分開的?嗯?”

    ……

    第37章 第 37 章

    第三十七章發疼

    賀輕塵是真的動怒了!

    平時溫潤如玉、溫文爾雅的男人, 只用短短幾字,便讓顧緗感受到了他潛藏的萬鈞雷霆。

    顧緗怔愣看他慍怒的臉,不知道是看到他眼睛里的血絲而為之心疼, 還是看到他這個人便委屈百倍, 憋了一周的眼淚,瞬間決堤而出。

    在她掉眼淚的瞬間,她的身子被他穩穩抱住。

    顧緗伏在他肩膀上哭,聲音不大,默默啜泣。男人撫著她瘦而薄的背, 生氣至極,但無奈感更甚。

    他的聲音依舊冷冽中帶著怒氣:

    “不是說好了,不談分離?”

    “張步說什么你就信什么?你怎么不先來問問我?”

    “我平時跟你說的, 你是一個字也沒聽進去!”

    顧緗吸著鼻子,沒有回應。

    等她氣息稍穩一些,男人才胸腔起伏, 從心底深處沉出一口氣息, 直白地說:“聽好了, 我跟黎家的人,不可能會在一起!

    顧緗聽得心頭一動:“可是……外面傳言紛紛!

    他的下巴蹭著她的頭發,說道:“傳言歸傳言, 想要聯姻的是簡家,而我姓賀。簡家有那么多子孫,找誰連不是連?我媽只占10%的股份,決定不了集團的生死, 輪得到我去聯姻嗎?”

    他說是這么說, 可家族是利益共同體,一榮俱榮, 一損俱損,何況她聽到的消息是黎家對賀輕塵很滿意,而他的身體里終究流著一部分簡家的血……

    他用溫和的聲音責怪:“你聽風就是雨,跟我在一起這么些天,不信我,卻相信流言蜚語?”

    顧緗用手拂掉了一些眼淚。

    男人把她挪到面前,指腹幫她擦淚,看著她傷心難過的面容,心中當真又氣又急。

    良久才問:“昨晚是不是沒睡?”

    顧緗點點頭,抬眼數他的眼睛里的血絲,注視著他疲憊不堪的神色,低聲問:“你也沒睡?”

    “被你氣得睡不著,”他余怒未消,“在飛機上睡了會兒,還做了個噩夢。”

    顧緗抿緊了唇:“夢到什么了?”

    “夢到你跑了!

    顧緗:“……”

    他卻一點兒也不像是開玩笑,目光幽深地看著她布滿淚痕的臉,仿佛無可奈何般,伸手過來,輕輕擦拭干凈。

    爾后才斂起臉上的怒色,十分平靜地說:“跟我回去!

    “……”顧緗不知作何反應。

    他看著她呆怔的臉龐,繼續說:“我連證都跟你領了,想分開是你趁我不在家時,隨便收拾幾樣衣服,就能分開的嗎?”

    話雖如此,但顧緗不是很懂,喃喃道:“可是,我們一開始不是說好了要領……”

    離婚證三個字沒能說出口,顧緗見到了他鋒利又深邃的眼神,她如果說出來,只怕他又得再發一次火,只好生生把這三個字吞了回去。

    他沒說話,直直盯著她,最后扶著她的后頸,湊唇過來,發狠地親吻她。

    這一次他不僅僅吻得深,還咬得毫不留情,顧緗感覺一陣吃痛,知道他在發泄,只能用力地忍著。后來她被吻得不能呼吸,鼻子又因為哭泣而不大通氣,最后整張臉憋得通紅,他才停下來。

    顧緗在大口呼吸中,聽見他說:“先跟我回家睡覺去,我沒工夫跟你在這兒扯皮。”

    *

    走下樓,秦阿姨恰好端著菜到餐桌,見他們二人牽著手,十分登對,又情深繾綣的模樣,便笑瞇瞇地說:“剛想上去叫你們吃飯,快洗手去!

    又看了眼顧緗,皺眉問:“緗緗,你怎么哭了?”

    賀輕塵淡笑回答:“見到我太激動了。”

    秦芳:“……”

    一旁的張步索性回敬了一個白眼。

    顧緗去洗手間洗手,順便洗個臉。

    賀輕塵走了進來,用紙巾幫她擦干臉上的水,看著她略紅腫的眼睛,嘆著氣說:“這么愛哭,秦阿姨都以為是我欺負了你!

    他又問:“有沒有帶擦臉的東西?”

    “在包包里!

    但他沒放她走,捧著她的臉,輕輕摩挲著,輕輕地問:“剛才是不是嚇到你了?”

    顧緗垂了垂眼眸:“沒有嚇到。”

    當時看到他的第一眼,心里只覺得委屈,同時堵住心里的那塊石頭,好像在他出現的一瞬,就自動土崩瓦解了。

    毫無疑問,他是解藥。

    男人嘆著氣,把她摟在懷里抱了抱:“可我當時真的生氣!

    顧緗低低地應了聲:“我知道!

    不由抱著他更緊了一些。

    張步在洗手間門口晃了一眼:“差不多行了啊,趕緊吃飯!

    今天張叔叔不在家,餐桌前只有他們四人。賀輕塵和張步互相看對方不順眼,都沒有說話。

    秦芳熱情招呼著:“多吃點兒菜,多喝點兒湯!

    賀輕塵像往常一樣,給顧緗夾了很多菜。秦芳又說:“兩個人年輕時候談戀愛,鬧鬧別扭很正常,把別扭的事說開了,感情才會更好!

    張步受不了地說:“媽,您就別念叨了!

    “臭小子,我這是經驗之談,你什么時候帶個女朋友回來,我也這樣跟你們說!

    “……”

    飯畢,顧緗幫忙收拾餐桌,進了廚房要洗碗,秦阿姨道:“我來洗就好,你去客廳里坐坐。”

    可是看一眼坐在客廳沙發里兩個對她而言都很重要的男人,顧緗覺得他們需要一點兒獨處時間,便說:“沒事,我來洗吧,阿姨你不是還要收拾灶臺、刷鍋嗎?”

    秦芳看了眼顧緗,說道:“緗緗,你跟小賀在鬧什么別扭呢?是不是有別的女人出現,破壞了你倆的感情?”

    顧緗定住,心中暗嘆姜還是老的辣。

    見她沒有回答,秦芳心里有了答案:“阿姨看人還是挺準的,小賀心思單純,沒有二心,對你又細心體貼,你倆也不可能為了錢而爭吵,那多半就是有別的女人在搞破壞了。”

    “我跟你說,他這樣優秀的人,外頭不知道有多少女人惦記,首先你得信任他才行!

    顧緗一時竟無言以對。

    雖然具體的細節阿姨不清楚,但矛盾的本質,還真被阿姨抓中了。

    賀輕塵就是生她不信任他的氣。

    此時的客廳里,賀輕塵跟張步都在抽煙。

    賀輕塵朝玻璃煙灰缸撣了一下煙灰,漫聲道:“黎家的人故意把我架火上烤,真有他們的。”

    張步卻冷哼:“你放任這種說法多久了?你管過嗎?”

    “那個圈子一點兒風吹草動,外面傳什么的都有,管得過來嗎?我們家的情況,允許我到處嚷嚷嗎?”

    張步嘁了一聲:“這么大的事,就算那個傻丫頭不去打聽,但她身邊總有人知道,你也不為她想想!

    “是我大意了!彼恐嘲l,吁了一團煙霧。

    張步見他難得領責,繼續冷笑:“退一萬步說,你跟黎家就沒有一點兒聯姻的可能?”

    賀輕塵掃了眼張步:“沒這個可能,我已經領證了。”

    “話不要說太滿,外人可不知道你倆領了證,在他們眼里,她不過是你的一個小情兒,無足輕重,隨時可棄!睆埐教岬竭@點,有些氣憤,“還有,你的本職工作那邊怎么辦?你領證的事還瞞著領導的吧,不怕受處分?”

    賀輕塵道:“那邊倒沒什么大事,挨頓批,寫份檢討,該領的領著。”

    “那你家那邊呢?”

    賀輕塵沉默下來,看向張步:“你有什么好招數?”

    “我他媽能有什么好招數?我這樣的跟你們家那樣的過招,還沒出手,就已經倒地了吧!

    這次,輪到賀輕塵冷呵:“既然你知道他們的厲害,幫我穩著她不行?凈給我添亂!

    張步氣道:“這他媽關我什么事,我說了只護她一個人,我還能管得了你啊?”

    顧緗見他們二人果然吵得不可開交,走過去,咳了一聲。

    二人的目光同時朝她掃過來,顧緗愣了一下,尷尬說道:“要不,我們先走吧。”

    他們上車時,張步嘴里仍舊叼著煙,對賀輕塵說:“你倆的事兒,趕緊解決,別動不動攪得雞犬不寧的。”

    賀輕塵絲毫不讓地說:“你少摻合,不就天下太平?”

    “我他媽愿意摻合。俊

    “行了行了,趕緊走吧,你倆的天塌下來我也不管了。”

    ……

    坐在車里,顧緗自知惹了他,保持安靜狀態是最好的。賀輕塵還未完全消氣,問她下午是不是還要去上課。

    顧緗說是的。

    他的聲音很清淡地說:“叫人代課,你回家補覺去!

    顧緗想說沒事,可是看他嚴肅的表情,她不想再起沖突,只能應聲,打開微信找老師代課。

    *

    折騰一圈,又回到了原點。

    兩個人都困意十足,到家后,簡單洗漱,換睡衣,顧緗倒頭便睡。

    她的睡眠質量之前一向很好,不管發生什么事都能睡著,可昨晚卻失靈了。

    現在他就在身邊,顧緗安心下來,很快睡著。

    身側的男人剛好相反。

    他抱著身子軟軟的人兒,大概只睡了半個小時,在他的手松開后,顧緗翻了個身,離開了他的懷抱。

    男人懷里一空,立時便驚醒。

    見她睡相安穩,甚至可以說甜美,男人稍稍放下心來。緩了氣息,他沒再睡覺,而是盯著顧緗的睡顏看了許久。

    剛才在張家,他一進房間,便發現她的睡相跟平時不一樣,眉心是蹙起的,仿佛含了無盡的憂傷,睡著睡著,還溢出了淚。

    他當時便受不了,又生氣,又心疼。

    明明她自己也是難過的,怎么就能狠得下心輕易說分開二字?

    平時相處的種種纏綿悱惻,極盡黏膩,難道都是演的不成?

    他是不信的!

    男人一時忍不住,湊近了些,細細地舔吻她,臉頰、嘴唇、脖子、鎖骨……無一例外。

    顧緗困倦不堪,睡得正香,卻仿佛進入了一場春天細雨朦朧、如煙如霧的夢,醒過來才知曉這不是夢,而是實實在在的事。

    她心有愧疚,看著賀輕塵這張清雋無匹的臉,伸手撫了撫他的臉頰。

    隨后主動勾著他的脖子,去舔舐男人的嘴唇。

    賀輕塵沒有說話,她也沒有說話。

    兩個人擁有足夠多的默契,在床上肆意而為。

    只是這一次,男人仿佛是要對她加以“懲罰”,過程中拍打過她臀部,說她不乖。

    不疼,真的一點兒也不疼。

    能清楚感受得到男人有克制自己的怒氣與怨氣。

    但顧緗還是忍不住哭,眼淚跟泉水似的,一直往下淌,不是因為疼,而是因為她的心里也壓了一些苦澀的情緒,隨著他隱忍的拍打,一起爆發。

    他抱著她坐起來,舔掉她的眼淚,撫過她的面龐,神色哀傷不已,卻依舊沒有說話。

    顧緗抱緊了他,聲音輕輕顫抖:

    “賀輕塵,”她吸著鼻子,“我疼!

    男人的嗓音無比低啞,如大提琴鳴咽:“知道,我也是!

    ……

    第38章 第 38 章

    第三十八章溫柔鄉

    不知道算不算跟賀輕塵重歸于好。

    顧緗覺得算, 她已經不再去思考以后會不會領離婚證,什么時候領,決定把這一切交給老天爺去安排。

    甚至還安慰自己, 時下很多人結婚幾個月、一兩年就離婚, 雙方撕破臉皮,分得很不體面,而他們就算扯了離婚證,至少要保證感情沒有裂痕。

    但能明顯感覺到賀輕塵把她抱得很緊,有時候還開玩笑般說:“不抱緊點兒, 又跑了可怎么辦?”

    開的是玩笑,但也可能映射的是內心。

    某天顧緗坐在沙發上,被他抱著去影音室看電影。當時還沒有供暖, 顧緗說冷,他跑去弄了一條羊絨毛毯過來,兩個人坐在沙發上, 共用一條毯子取暖。

    他擁著她, 說改天去草原上, 一起裹著毯子吃烤羊肉,喝馬奶酒,秋冬季節的星空很漂亮, 住間好的蒙古包民宿,弄一透明頂篷,躺在床上就可以看見滿天繁星。

    男人的只言片語,足夠給人以浪漫的想象。顧緗依在他身上, 說道:“感覺聽你描述的, 我好像已經身臨其境,旅了一次行, 真正的草原,就不用去了吧!

    他笑:“你是需要冬眠的生物。”

    “嗯,

    是的。我就是不想折騰,去旅行可折騰了,冬天太冷,夏天太熱,身體累得慌,還不如在家睡大覺。”

    “行吧,這個冬天,我陪你窩在家里,哪兒也不去!

    顧緗刁難:“出差呢?也不去嗎?”

    某人咬牙:“推了。”

    說歸說,該去還得去。

    這次也是去兩天,原本是說周五晚上有個招待宴,必須參加,所以得周六才回來。但是周五晚,顧緗睡得迷迷糊糊時,感覺臉上皮膚好像被手撫摸了一下,許是男人的指甲剛剪,刮過皮膚時,還有一點兒輕微的刺痛感。

    她沒醒,繼續睡。

    再后來,洗完澡的男人掀開被子進來,勾著她的腰抱著她,她才醒過來。

    “賀輕塵?”顧緗睜著惺忪的眼睛,疑惑不已。

    他扯了個笑容:“睡得還挺安穩。”

    “你回來了?現在幾點?”

    “凌晨兩點!

    招待宴一結束,賀輕塵便去趕了最后一班飛機,現在真真切切地抱著她,摸著她的頭說:“乖,繼續睡覺吧。”

    他好像有些累,顧緗能明顯察覺到他的疲憊,躺下的時候,身體便立即進入睡眠狀態。顧緗嘆了口氣,親了親他,反過來抱著他睡。

    11月中旬,冷空氣說來就來,北城也已開始供暖。

    這一時節最容易囤脂肪,偏偏這個時候顧緗的胃口又好,正餐吃的多。某次賀輕塵接她下班,吃完飯走在路邊,還去買了個烤紅薯。

    熱乎乎的烤紅薯,香氣誘人,顧緗隔著塑料袋剝了皮,問賀輕塵吃不吃?

    他一臉笑意地看她,沒有說話,卻全身都在說不。

    顧緗既不揶揄,也不勉強,只爽快地說:“你不吃,那我吃了!

    賀輕塵只在獵獵寒風里看著她裹著大衣,舉著塑料袋裝著的烤紅薯,吃得嘴邊都沾著烤得金黃的紅薯渣渣,淺淡地笑著。

    后來主動幫她扔了那袋垃圾,又用餐巾紙幫她擦干凈嘴巴。

    顧緗饞歸饞,吃歸吃,吃完之后回到家里,又會乖乖換了練功服,鉆進練功房里消耗能量。

    他搖頭:“只偶爾那么一兩次吃多了些,有什么要緊。”

    “很要緊,一天天堆積起來,就跳不動了。”

    他也不走,倚著門看她練功,也有的時候,她在舒展肢體,那個男人把手機架在三角架上,說要拍攝紀錄片。

    說這話時,忽然若有所思地抬眼看顧緗。

    顧緗問怎么了?

    他神秘地笑笑,說沒什么。

    顧緗覺得不對勁,再三追問,他才說:“只是想起來,我們好像沒拍過那種片子。”

    她起初沒聽明白,呆呆問:“什么片子?”

    他沒回答,直勾勾地,眼睛里帶著一絲色氣看向她。

    顧緗這才反應過來,氣得連著拍打了這個男人好幾下:“不拍那玩意兒,要拍只拍你的。”

    他聳著肩膀:“行啊,你來幫我拍!

    顧緗不干:“還是別拍了,這東西多危險,哪天修電腦修手機,就泄露出去了,弄個艷.照門出來。”

    他輕聲笑:“也是,我不在乎別人看,但不能不在乎你!

    但是他的這個提議,卻讓顧緗動了些心思。

    后來跟他商量:“能不能不聯網絡的狀態下,關掉這個云那個云地拍一次,看完之后馬上刪掉。”

    “?”他不解,“怎么突然想拍了?”

    顧緗抿了抿唇,說道:“我想看看我是不是真的跟你說的那樣,臉頰泛起潮紅,眼神充滿迷離……我就想看一看。”

    她真的想知道,那個被面前的男人伺候到極致的女人,那個節點的表情、眼神是什么樣的。

    賀輕塵一語不發盯著她,見她瞳孔里的光是如此明晰,他收了眼眸,發出一聲淺笑:“行!

    “不過……”他停頓住。

    “?”顧緗看他。

    “我先充滿電!

    顧緗:“……”

    他弄了兩臺手機拍攝,一臺架了三角架,拍全景,另一臺他自己手持。

    整個過程,顧緗都沒管顧,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

    是在后來,他給她看了眼手持拍到的素材。她確實跟他說的那樣,眼神迷離,雙頰羞色可見,一副雨后花朵鮮嫩又嬌羞的模樣。

    如果她是男人,大概也會喜歡上這樣的女人吧。

    賀輕塵目光深深:“這下你應該清楚,我沒夸大其辭,甚至沒能用最恰當的詞語,描述出你當時的神色。”

    顧緗默而不語,頭擱在他的肩膀,看著屏幕里的畫面,忽然說:“我想保存一份!

    他輕笑:“不怕出什么艷.照門?”

    “我自己負責!

    “我剪幾個畫面吧,看臉就好。”

    “不,我想要全部,想留作紀念!

    這下賀輕塵擔憂起來:“不行,萬一手機丟了,也太危險了。你要是真想要,我剪輯拷貝成碟放家里,就算家里進賊了,誰會偷碟啊,其他的給你幾個無傷大雅的畫面放手機。”

    顧緗沉吟:“那你拷的時候,一幀都不要刪!

    “行,我一幀都不刪!

    *

    這之后,那件說分開的事,仿佛徹底過去了。

    天氣越發寒冷,顧緗依舊正常地上班,也依舊是個早起困難戶,有次見她快遲到了,賀輕塵捉著她纖細的腕,把她從床上拖下來。

    “全勤獎不想要了?我還等著你領了全勤獎,請我吃飯呢,家也等著你養。”

    顧緗無言以對,哼唧著去刷牙洗臉。

    一場小寒潮過后,天倒是放了個大晴。

    周五他恰好沒出差,顧緗便跟著她去周冶的場子里玩。

    周冶和幾個熟人都在一個包廂里喝酒聊天,賀輕塵帶著她進去。

    那幾個人跟周冶比較熟悉,與賀輕塵屬于打過照面的點頭之交,聽見賀輕塵說顧緗是嫂子,無不恭敬地說嫂子好,誰也沒多問。

    顧緗反而有些尷尬,只得微笑地應對,最后乖巧地坐在賀輕塵身邊,被他投喂了兩顆奶油草莓。

    他毫不避諱地對她親昵,哪怕發小周冶在場,看得眉頭直皺。畢竟周冶從來沒見過賀輕塵這副模樣,于是在心里感嘆:呵,男人,沒一個逃得了溫柔鄉。

    之前在場也有兩個女人,但那幾個男人仿佛知道賀輕塵不喜歡這些女人在,坐了一會兒便吩咐他們自己去樓下玩,大家開始喝酒、聊天。

    賀輕塵摟著顧緗說:“你要是犯困,趴我身上睡也行!

    “我不困,你們聊你們的,我吃水果,刷手機玩兒。”

    聽見有人說:“蔡家不是被查了嗎?但好像沒上新聞!

    “沒上沒上,他這種級別的也只是小蝦米,犯不著上新聞。畢竟重要的是看他能不能供出大魚!

    周冶冷笑一聲:“那么菜頭那小子,還囂張不?”

    “囂張個屁,現在正夾著尾巴,在四處找人疏通打點!

    顧緗大概聽得明白,不過菜頭是誰,她不認識,便沒往心里去。

    有人問賀輕塵:“塵哥,他托人找你家老爺子了嗎?”

    賀輕塵搖頭,聲音十分平淡:“沒聽說。不過找也沒用,該怎么著就怎么著!

    “那當然,得公事公辦!

    閑扯了一會兒,又有人說道:“哎聽說上回裝什么公子哥兒的那個誰,被法院限額消費了!

    “啊我也聽說了,好笑的是有個女的以為他是真的公子哥兒,還倒貼了錢給他買這買那,這會兒在撕扯呢。”

    ……

    回家的路上,賀輕塵問:“這種場子是不是挺無聊?”

    顧緗笑道:“也不會,其實我們女生聚在一起,也是聊這些八卦!

    “比如上次我剛回國時,你們聚會聊的什么八卦呢?”

    “聊你啊!

    “聊我?”

    “對啊,說你以前是校草,長得帥,是語言天才,工作又很體面……”顧緗說到這兒,埋怨,“你不知道我當時心里直打鼓,就想起咱倆扯證的事,又不能說出來,憋死我了。”

    他聽得呵呵直笑:“也是,大家湊一起,無非就是說人是非!

    “估計這次的幾個人自己組局,又得八卦咱們的事。”他撇頭看過來,“怕不怕?”

    顧緗回看賀輕塵,溫和地搖頭:“不怕,沒什么可怕的!

    這一刻的賀輕塵,笑起來似乎很滿意:“那就好!

    “何況他們應該早就傳開了吧!鳖櫨|思索道。

    “嗯,是傳開了! 賀輕塵說道。

    只是有的人裝不知道,他可真佩服他們。

    不過他也沒打算任由他們拖著,避之不談,這周日是二爺爺的生日,是個好日子。

    他想,讓大家聽聽真話。

    ……

    第39章 第 39 章

    第三十九章 “老公”

    周日, 顧緗在舞蹈社里教小朋友跳舞。才過去幾個月,這些小朋友仿佛長大了許多,性格也越來越活潑。

    室內開了暖氣, 顧緗熱得出了汗, 下課時叮囑小朋友們穿好衣服,回到家暖和之后再洗澡。

    小姑娘跟小麻雀似的,紛紛應聲。

    賀輕塵上午出發去給二爺爺賀壽前,開玩笑一般問她要不要一起過去吃碗壽面,

    顧緗知道他只是禮貌一問, 愉悅地回應:“下次吧,我兩點還得上課呢!

    “行,下課后我去接你!

    賀家最高的這輩人里, 只有他二爺爺還健在,聽聞已經八十多高齡,他的生日, 必然是家族團聚, 少不了要喝酒的, 所以顧緗疑惑:“你不陪著喝兩杯?”

    “不喝了,讓他們喝。”

    下課后不久,他說馬上就過來, 顧緗換好衣服,站在路邊等。

    熟悉的車子抵達,后座的玻璃窗緩緩打下來,羅詠雪笑嘻嘻地叫了聲:“嫂子!

    顧緗心里一怔:“小雪?”

    她外公的生日, 她會過來很正常。

    顧緗打開門, 坐進車里,賀輕塵嫌棄地說:“小雪把窗子關上!

    “哦!

    他又對顧緗說:“好說歹說, 非要跟過來,麻煩鬼一個!

    羅詠雪道:“我去你小區打個卡不行啊?我都跟同學夸下?谡f我哥就住那個小區了,誰讓這小區突然走紅,倍受網民關注。”

    她又道:“哥,你們小區的房價漲了沒?”

    “不清楚,沒打聽過。”

    “我看到有人說網站因為一些原因,顯示的掛牌價低,實際成交價更高?”

    “可能吧,沒注意。”

    羅詠雪哼了哼:“總之我去打個卡再說!

    有個年輕有活力的女孩嘰嘰喳喳地說著話,氛圍也不錯,顧緗便問:“你明天要回學校上學嗎?”

    “要啊,明天上午的飛機,我上午只有兩節英語課,逃一逃沒事的!

    賀輕塵冷嗤:“可勁兒逃,到時連四級都過不了!

    “怎么可能,我又不是經常逃課,而且我底子在呢!

    閑聊兩句,賀輕塵問顧緗:“今天出汗了?”

    “出了,暖氣開得足,小朋友都說比夏天還熱!

    “呵,晚上洗個熱水澡!

    “……”

    羅詠雪聽著表哥溫聲細語地跟顧緗說話,愣了愣,后來裝作刷手機,實際上心里在嘆息。

    她會跟過來,才不是為了打卡。

    當時家里的情況有些亂。

    外公的生日,賀家一大家子,除了實在沒法來的,全都聚在四合院里。

    四合院是兩進式標準院落,倒座、垂花門、左右廂房、正房都俱備,中間的院子也很寬敞,種了兩棵石榴樹,搭了個瓜架子,夏天種蒲瓜絲瓜,也種了棵葡萄。那葡萄年年都要剪枝,要不然藤蔓遍布屋頂瓦上。

    沒辦法,外公喜歡,當年老家農村就剩下他一個人了,建國后大外公才找到他,把他接來了北城,送他上學,但他骨子里就喜歡這種接地氣的生活。

    吃飯時,大家齊聚一堂,正高興,突然外公說:“輕塵,你不是跟我說有對象了?也不帶回來讓我瞧瞧。”

    這話一出,滿座所有人都安靜下來。

    賀輕塵笑笑:“下回吧,她今天有事,來不了!

    外公繼續說:“嗯,你有了對象,安心成家,挺好的,年紀也不小了。”

    賀輕塵:“放心吧二爺爺,我會娶她進門,不是隨便談的!

    這話一出,羅詠雪都驚得微微張口。

    她見過顧緗,也不在乎地叫過她嫂子,這只是個稱呼,至于能不能成為真嫂子,另說。

    環視一眼餐桌,其他幾個長輩都是喜怒不形于色的,但堂舅媽簡若梅的臉色很不好看。礙于長輩壽辰,也不好多說什么,更不好起沖突。

    但羅詠雪察覺到一點兒詭異之處,外公就像是跟表哥唱雙簧似的,仿佛是在有意護著這對小情侶,直接表態是為了撮成他倆。

    因此羅詠雪認為表哥一定事前就跟外公談過這件事了。

    后來有個長輩發話:“輕塵要成家是天大的喜事,我們會督促他的,來來來,喝杯酒。”

    這個“督促”二字就耐人尋味,誰知道是督促他快點兒結婚,還是督促他快點兒分手啊,跟這些大人講話,她反正永遠是在猜謎,還猜不透的那種。

    吃完飯,幾個男性長輩在一旁喝茶聊天,幾個女性長輩在廂房里搓麻將,羅詠雪被媽媽叫到一旁問話。

    “你上回說見著你哥身邊的女人了,你哥還讓你叫嫂子,是同一個?”

    羅詠雪點頭:“肯定是同一個,我哥又不是花心的人!

    “女方是什么來頭?”

    羅詠雪:“沒什么來頭,我聽他們說是外省人,家境很一般,工作也一般,但是她長得好漂亮,又會跳舞。”

    “漂亮有什么用,你們年輕人就貪什么好看、漂亮、帥!

    “那還能圖有錢?我哥又不缺!

    媽媽嘖了一聲:“你去打聽打聽,看看女方的意思,你舅媽、我們都不方便出面,只能你出面!

    “哦,我看看。不過我感覺她人挺好的,不像是重物質的人!

    “她要是重物質,那事情反而簡單了!

    算了,羅詠雪和這些長輩也有代溝,說不到一塊兒去。表哥難得找到喜歡的對象呢,一個個就急著打聽人家有什么意圖,真沒勁兒。

    在她看來,讓表哥談個兩三年,沒準他們自己就膩了,分了。這個圈子里的人都是這樣,年輕時候多談幾個漂亮的女人,身材好的女人,最后結婚了自然就乖乖找門當戶對的。

    只是表哥談得有點兒晚,快27了才談。

    是以,在表哥說要走了的時候,她便緊緊跟在他身后,說要去他小區打卡。

    現在,她感覺自己像個特工人員。下車后,執意拉著顧緗,一起在小區里走走拍拍。

    但表哥像知道她的目的,步步跟隨,她有什么話也不好說。

    真討厭。

    *

    她醉翁之意不在酒地隨便拍了幾張照片,后來跟著表哥去了他家中。

    大別墅、大平層、四合院,羅詠雪見得多了,也沒放在心上,不過表哥給顧緗弄了一間專門練舞的功能室,她便明白,她哥是來真的。

    唉,麻煩了。

    羅詠雪默默地想。

    后來還看到表哥弄了間影音室,在這兒看電影應該挺愜意的。

    架子上擺放著來自世界各地琳瑯滿目的碟,羅詠雪看得直驚,正要說話,胳膊被表哥捏著拉走了。

    “別跟這兒逛大街似的,出去。”賀輕塵嫌棄地說。

    “看看也不行啊,我要是借了又不是不還!

    顧緗感到驚慌,還好賀輕塵對表妹向來不客氣,直截了當地說:“不借,借了還有回?你想看什么自己網上看去。”

    “那不是有些碟片是找不到的嘛!

    “少跟我來這套啊,你壓根兒不是什么影迷,頂多跟風看個大片兒,裝什么文藝!

    他不由分說,把羅詠雪拖到了客廳。下意識地看了眼顧緗,嘴角輕笑,心里揣度著那張碟果然還得放別的地方去。

    顧緗見危機解除,洗了些草莓,裝在玻璃碗里,招呼羅詠雪吃草莓。

    閑聊了一會兒,表哥終于離開,去打了通電話,羅詠雪坐在露臺的椅子上,問顧緗:“嫂子,你打算什么時候生孩子?”

    “生孩子!”顧緗驚愣住,這種問題,她根本沒想過。

    “嗯啊,我有段時間覺得小朋友都好萌好可愛啊,你跟我哥要是生個孩子,一定很漂亮很可愛,我可以玩小孩!

    顧緗聽著,眉心都皺了起來,他倆都不知道有沒結果,誰敢去思索孩子的事,不禁尷尬道:“不急,不急,你要是急的話,可以自己早點兒生!

    羅詠雪卻搖頭:“我覺得別人生的我還能挑挑,自己生的沒得挑,沒意思!

    顧緗不禁發笑,覺得她心思還是蠻單純直率的。

    羅詠雪見氛圍剛剛好,小聲問:“那我哥,有跟你說結婚的事嗎?”

    顧緗:“……”

    有,可太有了。

    不光有說結婚,還已經領了證,下一步是離婚。

    “你怎么問這些問題啊?”顧緗沒有直接回應,而是反問向她。

    “我關心你們啊,”她更加直言不諱,“問你,我哥打算什么時候帶你回家見家長呢?”

    顧緗搖頭:“這不重要吧!

    她說的是真心話,確實不重要。

    “不重要?”羅詠雪感覺自己好像快要套出她的真實想法了,“但我覺得,談戀愛要是沒個打算,就一直這樣談著,挺沒譜兒的,你不會沒安全感嗎?”

    不會,帶去見家長才是沒安全感。

    顧緗腹誹。

    但她嘴上仍舊微笑:“我還好,現在的狀態就挺好的,我挺滿意,一時不想打破這種狀態!

    羅詠雪哇了一聲:“嫂子,你不會是喜歡國外那種開放式的婚姻吧。”

    “?”顧緗疑惑看她。

    “就是兩人一直戀愛,也不結婚,相伴老去。”

    “那倒沒有!泵媲斑@個年輕女孩挺有想法,雖然隱隱覺察她是故意來套話,但顧緗自己也想表態,便說,“我以前對婚姻不抱希望,覺得自己不適合結婚,是遇到了你哥,覺得跟他談戀愛是件很美好的事,就這么談著了,還沒有考慮以后!

    羅詠雪:“哇,那我哥也這么想嗎?”

    “那得問你哥!

    話音剛落,賀輕塵走過來:“問什么?”

    “問你什么時候把嫂子娶回家!绷_詠雪說道。

    賀輕塵掃了眼羅詠雪,冷哼:“那要看你嫂子什么時候愿意嫁!

    呃???

    一錘定音。

    羅詠雪終于百分百確定:她哥很想娶了顧緗,但是顧緗沒有點頭,也許她也覺得賀家不能隨意嫁進去吧。

    唉,羅詠雪心里反而在嘆氣。

    表哥的長相、人品、能力,都是拔尖兒的,難得看到他這么喜歡一個姑娘,那個姑娘也是她承認的漂亮,人又隨和……要是成不了,也太遺憾了。

    她之前聽說堂舅媽看上了黎江媛,那個黎江媛,反正她從小就不喜歡。

    而且可惡的是,八字都還沒一撇,他們家就放風出來,這種做法,就很招忌諱。

    *

    羅詠雪在表哥家里消磨了一會兒,見暮色降臨,才說得回家去了。

    賀輕塵問:“不在這兒吃飯?”

    “不吃了,回外公家吃!

    她再三不讓他們送,自己坐電梯下樓。

    屋子里的兩個人面面相覷,互相望了一眼。

    賀輕塵說:“可算把這尊佛送走了。”

    顧緗盯著他,沒有開口,男人的手指撫過她的嘴角:“怎么了,應付她是不是挺難的?”

    “還好!鳖櫨|說道,“我做飯去!

    賀輕塵神色稍頓,點點頭,親了親她的臉頰:“你先忙著,我先打個電話!

    他在書房,直接撥通了羅詠雪的號碼。

    “說吧,打算怎么跟你媽說!

    羅詠雪詫異道:“不是,哥,你……”

    “沒什么不是,你過來的目的不就是為了打探虛實嗎?”賀輕塵坐在椅子上,十分松馳地說,“打算怎么跟他們交代?說得好了,哥給你個紅包,說得不好,哥賞你幾個爆栗!

    羅詠雪郁悶了,她的演技就這么不好嗎?一眼就被看出目的。

    她負氣地道:“我就如實說!

    “怎么個如實法?”

    “我問過嫂子了,她說對現在的狀態很滿意,還有她說跟你談戀愛的感覺很好,先這么談著,沒有考慮以后!

    雖然這個回答并不意外,但賀輕塵冷聲:“你要是敢這么說,哥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羅詠雪氣道:“那你讓我怎么辦?”

    “你就說,我跟你嫂子這輩子非對方不可!

    “哥你要點兒臉成嗎?”

    從小到大她都不擅長在家長跟前撒謊,說這種謊,家長根本不會相信。

    賀輕塵沒勉強,這件事不是這個小姑娘隨口說說就能成。他走到外間,看見廚房里正在洗菜、切菜的人兒,心里涌起一股暖意。

    走過去,摟著她纖細柔軟的腰肢,把頭擱在她的肩膀上,溫存了一會兒。

    顧緗輕聲笑:“這么黏著,我干不了活兒,要不你來炒菜?”

    他搖頭:“今晚想吃你做的菜。”

    “我節約點兒力氣!

    呃……

    毫不意外,他把節約的力氣,都用在了床上。

    事后他有些沉默,也有些黏乎,一直抱著她不撒手,卻沒有說話,只是手勾著她的腰,側著身子,下巴抵在她的頭發上蹭了蹭。

    顧緗當然明白他情緒上的變化,這一切的根源想必是在家人面前受到了一定的壓力,還被表妹過來攪和一番,心事重重,十分正常。

    平時她從來不問他家庭情況,今天破例問:“你二爺爺的生日,四合院里一定很熱鬧吧,全都到齊了?”

    “并沒有,我爸在外地調研!

    “哦,小雪一家都到了吧!

    “都到了。”

    “她年輕有活力,看見她,我總覺得自己的二十歲好像白過了似的!

    男人輕呵著笑:“怎么白過了?她沒有經歷過什么事兒,當然有活力,經歷過事兒的人,過的是不一樣的二十歲。”

    唉,真的被這個男人折服,顧緗轉過身子,與之面對面,手指放在他唇上按了按:“你這張嘴,這么能說會道,我要縫起來!

    “那是因為我有理!彼f,“縫起來不如用親吻封住……過來親一下。”

    顧緗從善如流,朝他唇上蓋了個戳兒。

    歸于靜默后,他突然聲音輕柔地叫了她一聲:“喵——”

    “嗯?”顧緗支著半個身子看著他。

    模樣雋逸的男人直直看過來,唇角微勾,聲音低啞:“想聽你叫聲老公。”

    顧緗定定地看著他,一時沒有反應。

    “法律上,我們早就是夫妻關系了!彼患辈辉,緩緩闡述這一事實,“生活中,也有夫妻之實!

    聽她叫聲老公,這個要求并不過分。

    顧緗從來沒有叫過這個稱呼,平時都是連名帶姓一起叫他。

    在床上也是如此。

    今天他的情緒和從前不一樣,她也不知道如何哄,如果叫一聲就能讓他心情好一點兒,她也無所謂。

    于是湊近他的耳朵,嗓音很輕很緩地叫了聲:“老公!

    耳朵傳來一陣酥癢之意,這兩個字更是仿佛有著某種魔力,男人勾著她腰的手,瞬間收緊。

    但人是貪婪的,他說道:“再多

    叫幾聲。”

    顧緗拍打他:“說好了只叫一聲!

    但她也不是完全死板的人,笑吟吟地看他:“要是你接下來讓我舒服了,我也不介意多叫兩聲!

    男人:“!”

    ……

    第40章 第 40 章

    第四十章羅曼蒂克

    這次開了個口子, 那個男人便變本加厲,時不時便讓她叫老公。

    那天是特殊情況下采用的特定安慰手段,翌日見他好像恢復如常, 顧緗便沒理他。還有理有據地表示:“是你說的, 一些話說多了就不值錢!

    男人冷哼一聲,把她抱住,圈著她的腰:“誰在乎它值不值錢,我只在乎我聽了高興!

    顧緗伸手掐他的臉:“我在乎!

    “小樣兒!彼皖^咬她的唇。

    說歸說,后來他并沒有勉強, 只是偶爾無關痛癢地念叨一陣。

    日子一如從前,沒有發生什么改變。

    那天晚上,顧緗吃完飯, 在舞蹈室的墊子上,跨了一字馬,一旁的手機響了起來。

    顧緗看到宋玉蘭的名字, 接通:“喂, 媽!

    她與媽媽很少聯系, 要聯系也是在微信里不咸不淡地說一句。

    宋玉蘭在電話里說:“最近房價在跌,有人看中了那個房子的學區價值,想買, 你要不要賣掉?”

    顧緗問:“是誰聯系的買家?我姨還是舅媽?”

    “你舅媽!

    顧緗冷聲:“他們是不是覺得賣掉了,就能平分錢?”

    宋玉蘭的聲音有些遲滯,過了一秒才說:“那個房子我不參與,你賣不賣, 賣多少, 我也分不到錢。我只是不想一直被她們煩!

    “那你就把她們拉黑,老死不相往來。”

    宋玉蘭說道:“都是一家人, 哪里就能老死不相往來……你不想賣,我回個口信就是了,我也只是做居中聯絡工作。”

    她說罷,突然又問:“緗緗,你現在有沒有對象?”

    “問這個干嗎?”

    “要是沒有對象,前不久我老同學的兒子剛回國,是市里招來的特殊人才……”

    顧緗登時就升起了無名之火:“不用,掛了。”

    她剛才發火的聲音,引來了那個溫潤如玉的男人。

    男人頎長的身子倚在門口,目光柔和地看向她。

    顧緗收起手機,僵僵地與他對視一眼。她的嘴唇微動,但沒有說話,最后走過去時說:“我去洗澡!

    他捏著她的胳膊,把她拉了回來,穩穩抱住,問道:“你媽媽打來的?”

    顧緗低低嗯了一聲。

    賀輕塵摸著她的腦袋,好像是在給她順毛,溫聲說道:“你媽媽,不就是我岳母?跟我說說看,岳母大人有什么指示?”

    顧緗心里呵嘆。

    他的這聲岳母倒是叫得順口,只是他們這種門第,要是被宋家的極品親戚知道了,還不知會鬧出多少事。

    她輕聲笑了笑:“沒什么,商量賣房子的事。”

    “賣房子?”

    “我外婆的房子產權轉讓給了我,老式小區房最值錢的是學區,說有人看中了想買,但是我不想買!

    “房子產權歸你,你決定就好,怎么看起來不高興?”他目光如炬地問,“是還有人在打那套房子的主意?”

    顧緗真的佩服他,喃喃問:“你怎么會往這方面推想!

    他笑:“老人一去世,后人為了房子繼承問題吵到法庭上的案例多如牛毛,房子雖然歸了你,誰也說不好其他繼承人有沒有意見。”

    顧緗不想聊這些,抿緊唇說:“我自己會處理好,也不是什么大事。”

    卻聽見他嘆了一聲,把她悶在懷里:“傻瓜,你也可以依靠依靠我的!

    顧緗:“……”

    她不禁笑:“我現在不就靠在你身上?”

    然而仔細想一想,她當初鬧解約,后來找工作,一直到現在……不都是在依靠他嗎?

    好傻的男人。

    他輕呵:“這倒是!

    顧緗側臉擱在他胸前,很小聲地說:“我只是覺得這些家庭狗血事,說出來沒什么意思!

    “嗯,那就不說!彼哪X袋,“快去洗澡吧。”

    話雖如此,三日后,顧緗正在上班,又接到了媽媽的電話。

    “緗緗,你是不是在那邊認識了什么大人物!

    顧緗心里頓。骸霸趺戳?”

    “今天你舅舅打電話給我,跟我說了些事!

    “說什么了?”

    “你舅舅跟我說,他的領導找他談話,讓他注意一下,妥善解決家里的事。你舅舅一頭霧水,打聽了一下,才知道上面有人跟領導打了聲招呼!彼斡裉m停了一下,“我想來想去,也只能是你去找了什么大人物!

    不用問,顧緗也知道是誰出的手,于是說道:“媽你別問這么多,施了壓讓他們不再鬧也好,房子的事,我自己做主,誰也不能強迫我!

    宋玉蘭嘆道:“我就是擔心你舅舅,雖然你舅媽是蠻橫了些,你舅舅沒管她。但你舅舅工作了這么多年,在單位也沒出頭,就指著退休后領著退休金,過過清閑日子了,這件事會不會影響到他呢?”

    “緗緗,說到底,我們也是一家人,總不能讓你舅舅退不了休吧!

    顧緗無語道:“不會影響到我舅舅的,只是提醒一下,你讓他們別再打房子的主意,舅舅放心退休就行了!

    “哦哦,那就好。”

    掛掉電話,顧緗凝神片刻,一邊走到前臺工位,一邊重重喘出一口氣。

    同事疑惑地問:“出啥事了?”

    “沒什么事,家長里短,雞毛蒜皮!

    同事笑笑:“嗐,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啊。”

    顧緗發信息,跟賀輕塵說:【我請你吃晚飯吧!

    賀輕塵:【好啊,寒風蕭瑟里有人請客,多暖人心。】

    這個男人貧起來,也是欠欠的。

    吃飯時,顧緗沒跟他提這件事,只是吃完飯回到小區,讓他陪自己在小區里走走。

    夜晚的確寒風蕭瑟,冷風吹得樹枝輕晃,燈影搖曳。

    賀輕塵捏了捏她的手心,問她冷不冷。

    顧緗搖頭:“有你送溫暖,我才不會冷!

    他停下步子,好像是故意一般,用手背去冰她的臉。

    “臉確實比我手背要暖和,”一些事,兩個人心照不宣,但總要有人宣出來,于是他問,“怎么今天突然請我吃飯?”

    “托人辦事,總要請客吃飯吧。”顧緗說道。

    他淺笑著,改用手心去撫她的臉:“好像,你沒托我吧。會不會怪我多管閑事?”

    顧緗望著這個在呵氣成霜的天氣里,越發顯得清朗的男人,說道:“當然不會,那套房子,從我外婆去世吵到現在,我都把幾個長輩全拉黑了,他們就去煩我媽,現在他們總算消停了,世界一片清靜!

    他眸色平靜地注視著顧緗,慢慢把她拉進了懷里。良久,男人溫和的聲音響起:“其實,我也挺喜歡聽家庭狗血事的。”

    撲哧一聲,顧緗沒忍住笑了出來。

    他也笑:“難得這么輕松愉快,有空,跟我說說狗血八卦,讓我也開開眼界!

    顧緗:“那我上網搜搜。”

    ……

    *

    家里的那些事兒,暫時告一段落,只在后來,媽媽打電話說,舅媽和大姨打算把房子租金還給顧緗。

    顧緗懶得搭理,回復:“算了,你們仨一起平分了吧,別來煩我就成。”

    天氣是越發寒冷了,進入12月后,顧緗念叨哪天下第一場雪。

    隨后又跟賀輕塵說:“說起雪,我老想起當年張步跟他初戀女友的事!

    “什么事?”

    “他們剛戀愛的時候,初戀女友在下雪時堆了個小雪人,說取名叫張小步。張步當時把雪人照片發給我,跟我嘚瑟。”

    賀輕塵:“哦,你是暗示我,讓我在下雪的時候給你堆個雪人,叫顧小緗?”

    顧緗郁悶了:“我沒這個意思,就是跟你瞎聊!

    他卻篤定地說道:“等哪天有積雪了,我給你堆一個!

    顧緗注視著他帶笑的眼睛,點點頭:“好,我也發照片跟張步嘚瑟。”

    說起來,最近有日子沒去過張家了,也不知道張步是不是還和Lisa攪在一起,還是已經分手了。

    不過,沒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想必她對于張步而言,也是如此。

    但是她想多了,沒兩天張步就打來電話,問她還活著呢嗎?

    顧緗說:“好得很,我跟賀輕塵如膠似漆著!

    他冷哼一聲:“誰要聽跟他有關的消息。我打給你,主要是問問你的事!

    “哦,那我挺好的,你有什么指教?”

    “哥過得不大好,也不知道是不是年紀大了,看誰都沒勁兒,想跟你尋個安慰。”

    顧緗笑道:“這么說,你跟Lisa分了?”

    “早分了,上回還在場子里碰見她,她已經挽了別的男人的胳膊,嘿,還真是無縫銜接,這下家找得也忒快了!

    顧緗:“你是失落了?要不你也找個新的吧,反正你也不是沒無縫過!

    “我他媽懶得找,賺錢要緊呢,有個項目是和簡家那邊合作的,也不知道是不是你對象松的口,突然就給了我們公司一筆潑天的富貴,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接住,現在天天加班!

    顧緗心里暗暗吐槽,果然沒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他突然變得這么正經,只能是在搞錢。

    “你是要讓我代為轉答謝意嗎?”顧緗笑問。

    “接住了話,再請你倆吃飯得了。”他說,“現在這么多行業都在遭遇寒冬,我先賺到養老的錢,心也踏實。”

    顧緗心里默默地發笑,張步這個人,撇開那亂七八糟的私生活,人真的挺好的,又能干,對她也一直都是真心實意。雖然現在跟賀輕塵互相看不順眼,但也就嘴上說說,真有事了,互相還是很能為對方著想的。

    她把這通電話的事告訴賀輕塵,好奇地問他:“你跟張步為什么互相看不順眼!

    他淡淡地注視她:“你別裝傻。”

    顧緗茫然了:“我裝什么傻!

    他嗤笑:“當然是為了你。他覺得我不仗義,搶了他當年追過的女孩,我又覺得他對你太過親近,對你存在非分之想。”

    顧緗很少翻白眼的,此時卻忍受不住地小小翻了個。

    “凈瞎扯淡,你們倆大男人心眼兒比針眼兒還小!

    賀輕塵語氣認真:“男人在對待女人的問題上,心眼兒大小你估計的保守了些!

    顧緗:“……”

    很多人都覺得冬天十分漫長,恨不得一睜開雙眼,便是春暖花開。

    但顧緗私心希望這個冬天能過得慢一些,再慢一些。

    *

    那天周冶說慶祝體彩中了幾百塊錢,把賀輕塵和顧緗叫去場子里玩。

    他興致極高,說道:“我有多少年沒中過這么大額的獎了,這事兒真值得慶賀,大家放開了喝,算我的!

    看著周冶沒事找樂子的樣兒,顧緗笑得很開心。

    許是之前已經帶顧緗見過其中一些人,這次賀輕塵也明顯更放得開,摟著她的腰沒放。

    顧緗靠著沙發,依在他身上,問他:“你中過獎嗎?”

    “都沒買過彩票。”

    場子里也有人帶了女人過來,有個染了酒紅色頭發的人搞氣氛說:“要不玩真心話大冒險吧,老是老土了些,不過好玩啊。”

    賀輕塵幽然而道:“這些人哪敢說真心話,你直接說玩大冒險得了!

    此言一出,全場嘩然,有人舉著酒杯說:“還得是塵哥!

    那個女人也反應極快:“那塵哥敢接受大冒險嗎?”

    賀輕塵心情極放松,笑道:“想玩什么?”

    那個女人說:“跟嫂子親一個吧。”

    顧緗不禁尷尬:“不要吧,太為難了!

    賀輕塵卻目光繾綣地看著她:“這有什么可為難的,你可是我媳婦兒。”

    顧緗:“……”

    這還是她第一次聽見他這么直白坦蕩地說“媳婦兒”,并且是當著這么多人的面。

    他沒有喝酒,卻抿了一口顧緗喝的雞尾酒,爾后一把攬過她的肩頸,湊唇過來。

    顧緗的手無處安放,被他抓著手腕,擱在身前,她的面色一片羞赧,拒絕不了,由著他親吻。她以為他是輕輕碰一下就了事,不料他口中的酒并沒有喝下去,借著親吻,把酒渡了過來。

    顧緗完全傻了眼。

    這種事,他們只在家里干過。

    現在卻當著這么多人的面,可是如果她不配合,酒就會流出來,她只好乖乖地接受。

    這杯雞尾酒酸酸甜甜的,原本有些冰涼,經他口中溫過后,只剩一絲涼意。

    顧緗配合得天衣無縫,她似乎忘了那些人的眼神,沉醉在他的溫柔中。

    但其實,他倆的坐姿方位比較妥帖,她僅僅讓后腦勺對著大家,別人看不到他倆具體的親吻細節,只能想象。

    賀輕塵松口之后目光直直地看著她,問道:“還好喝嗎?”

    顧緗打了他一下:“不好喝!

    男人修長的手指挑了挑她的下巴,玩味道:“口是心非!

    包廂里酒色迷離,二人當眾親吻加調情的一幕,讓在場的所有人都在喧嘩,畢竟誰也沒有見過賀輕塵有這樣的一面。有個女人拿著手機不知道是不是想拍下來,被周冶一個眼神掃過去,嚇得她趕緊收了起來,點頭示意沒有要拍的意思。

    周冶看著這一幕,拿著杯酒,搖晃酒杯的同時,腦袋也一直在搖。

    唉,這個發小……要是擱幾年前他這么玩,估計簡若梅也不用擔心什么。

    周冶今天聽老媽說,簡若梅調查過女方的背景,明確表態不同意。雖然跟黎家的聯姻可能要黃,但也不代表就會同意她進門。

    但是周冶真沒弄明白這位發小到底怎么想的。

    就這么死心踏地了?

    可是看顧緗的態度,好像完全不在乎他倆有沒有結果。

    人心隔肚皮,他真搞不懂他們葫蘆里賣的什么藥,怪不得賀輕塵會說,玩真心話大冒險,就只有大冒險,因為沒有人敢說真心話。

    從場子里回到家中。

    男人好像沒玩兒夠,開了瓶酒,讓顧緗陪著喝了兩杯,后來又在床上誘她,讓她叫他老公。

    顧緗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但是隱隱感覺他心底有些不開心,只是掩飾得非常好,旁人看不出端倪,奈何她不是旁人,她是他的枕邊人。

    她享受著他事后帶來的溫存,問道:“你今晚是不是不開心?”

    他輕聲呵著:“怎么會,我很開心。”

    “說謊話鼻子會長長哦!彼词帜笏亲。

    男人叫她:“喵——”

    “嗯?”

    “要不然,你跟我出國吧!

    “什么?”顧緗抬頭看著他。

    他笑了笑:“我可能要出趟國,但我不想跟你分開!

    顧緗只得問:“出國是哪國?”

    他抿抿唇:“還不清楚,你辦了護照嗎?”

    “還沒有!彼B港澳通行證都沒辦過,更不用提護照。

    只是顧緗有個猜測,他被小舅公或者家里人派去國外的公司,也許目的是為了讓他倆分開?

    可是她過去,又能做什么,她連英語都不怎么會。

    被賀輕塵養在家里嗎?

    他說:“要不先去辦護照吧!

    “哦,行。”

    ……

    辦理護照是件極容易的事,但是想要出國,還要辦簽證,有的國家的簽證可不好辦。

    那天去辦理護照的路上,她按捺不住問:“賀輕塵,你想要帶我去哪個國家。俊

    他開著車,很淡地回:“匈牙利怎么樣?跟我國是友好邦交國家,首都布達佩斯有很多華人!

    顧緗:“好像是還可以!

    “嗯,先辦好護照再說,我也沒這么快走。”

    只是……

    顧緗忍不住看著他:“我怎么有一種要跟你浪跡天涯的感覺?”

    他笑著說:“那樣也很浪漫不是嗎?”

    是挺浪漫。

    這個男人的骨子里就鐫刻著羅曼蒂克。

    但顧緗發現自己在不知不覺,把他們明年五月份要領離婚證的事都拋之腦后了。明明她最初只想跟他談場沒有結果的戀愛的,卻最終還是沒能守住這個“初衷”。

    可是,賀輕塵……

    其實,我也想跟你浪跡天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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