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知周剛裱完花,就聽見門被輕聲叩了叩,季澤恩倚在門邊,搖了搖手里的鑰匙:“下班了!
“等等,咱倆把這個吃了再走吧!边@個蛋糕上被嘗試過各種花樣,堆堆疊疊抹滿了奶油,再者等下一波客人過來,也不再新鮮了。
季澤恩淡淡開口:“吃膩了!
“看在是我的處女作的份兒上——”謝知周沖他勾勾手:“賞個臉唄!
季澤恩無奈地走過去,謝知周忙殷勤地切下一大塊兒蛋糕,遞到他手里,上頭還有他剛剛從冰箱里順來的一顆又大又紅的草莓。
季澤恩打量了一圈那草莓,咬了小半口,罐頭草莓向來甜得膩人,他又慣常不愛吃糖,眉頭微微蹙了起來。
謝知周見了,伸手拉了把季澤恩握著叉子的手,臉湊過去,舌尖一卷就把他叉子上剩的半顆草莓吃進了嘴里,他舔舔下唇,對季澤恩說:“不愛吃就別勉強。大家都是……朋友嘛,你在我面前和千萬別勉強!
季澤恩僵著臉,目光定定地落在小強盜的嘴唇上,那唇角天生翹著,此時沾上了草莓外頭那層紅艷艷的果醬,煞是好看。
他垂下眼,收起了自己的目光。
咖啡廳的二樓有間小臥室,平時方婷姐就住在這兒,不過沒多的地兒給他們住。他們倆吃完了蛋糕,還是要回學校去。
如今過了秋分,天色一天比一天暗的快,這會兒他們鎖了門出來,外頭天已經黑透了。
季澤恩搖著鑰匙,走在前頭,謝知周跟著他,一臉迷惑:“這不是回學校的路啊?”
“我騎車來的!奔緷啥鞯滔戮,話音剛落,他就走到了自個兒的自行車旁,掏出鑰匙來三兩下開了鎖。
謝知周脫口而出:“我帶你吧。”
雖然趁著夜色和心上人在校園里騎車聽起來很浪漫,但是謝知周活了這么大,就沒坐過車后座。他時時刻刻記得自己是個純正的1,決不能坐車后座。
季澤恩抬起腿跨到主座兒上,往后略偏了偏頭:“不坐自己走回去!
謝知周一把抓住后座,三步并作兩步蹦了上去,緊緊抱住了前者的腰,雖然這人常常坐在桌前,不過想必是得益于平日里堅持晨跑,腰上并無一絲贅肉,勁瘦有力,抱著手感極好。
面子已經沒了,總要吃點豆腐回本兒。
季澤恩單手扶著車把手,另一只手從兜拿出耳機戴上,略偏著頭涼涼開口:“摸夠了嗎?”
“沒有!敝x知周小心翼翼地看著身下顫顫巍巍的車!澳氵@車響得太厲害,我怕你把我摔下去!
季澤恩一抬眼皮回過頭去,謝知周在后座百無聊賴,一雙手忍不住作怪,把人的耳機摘下來:“一天天戴著耳機不放,你也不怕年紀輕輕聽力受損!彼樗槟盍税胩,末了把耳機戴上自己的耳朵。
季澤恩沒理會,任由他拿著自己的耳機聽歌。
朝氣蓬勃的旋律從耳機里傳來,像是蒸騰的青春。謝知周忍不住問:“沒想到你居然聽的是《紅日》?”
“嗯!奔緷啥鞯貞骸白罱鋈幌肼牎!
謝知周跟著耳機里的旋律小聲哼哼,“命運就算顛沛流離,命運就算曲折離奇……”
這首歌實在太過經典,哪怕是粵語他也能信手拈來。加上節奏感強,他又喜歡跳舞,忍不住跟著晃起來。
“別流淚心酸,更不應舍棄!
隨著自行車在黑夜里疾馳,呼嘯的風聲掩蓋過他的聲音,他索性興致高昂地高聲唱起來,絢爛而澎湃的青春氣息撲面而來,如同初生的紅日,回蕩在夜色朦朧的大街小巷。
“我愿一生永遠陪伴你……”
他改了改節奏,拖著老長的尾音。一曲唱完,還陶醉在自己的歌聲里意猶未盡,便聽季澤恩問:“你以為我在聽什么?”
許是bgm的加成,謝知周有些飄飄然:“英語聽力啊!
季澤恩:“……”
最近為著準備十二月的四級考試,他跑去跟季澤恩取經,結果被人塞了一手機的往年聽力題,讓他空閑時間多聽。他被滿耳朵英文鬧得苦不堪言,還以為這人苦行僧作風,自個兒也天天掛著耳機聽英語。沒想到居然是聽歌,這倒和他了解的那個季學神又有點不一樣了。
“喜歡看日出嗎?”謝知周忽然問。“就是在山頂上,看著又大又紅的太陽一點點從地平線升起的那種?”
“喜歡!彼偷统雎。
“我也一樣。”謝知周帶著一臉肆意爽朗的笑接道,他仰起身子。摸著季澤恩被夜風吹涼的耳朵,把耳機給他戴了回去,季澤恩忽然縮了縮脖子,謝知周福至心靈,起了逗樂的心思,一雙手繞著他的耳朵撩撥。
季澤恩空下一只手來扒拉他作怪的手,被后者肆無忌憚地嘲笑:“你得兩只手才抓得住我!彼戳丝矗娝闹軟]什么車,笑鬧著開口:“怎么樣,要不要雙手都松了試試?”
季澤恩不理會他的挑釁,示意他看車頭。
“車頭怎么了?”謝知周隨意看了一眼,忽然一臉驚恐:“你這車頭是個歪的?”
“二手車。”
“矮子里拔個將軍不行?”謝知周縮回了手,心有戚戚地把他勒緊了些。
感受著腰間傳來的溫熱,季澤恩不著痕跡地嘆了口氣:“怕被偷。”
a醫大平日里幾乎是天天丟車,少有從沒丟過車的學生。謝知周以前就被偷過一輛,他去查了校園監控,發現偷車賊開他的車鎖居然只花了六秒,連他自己都達不到這速度,不由得對偷車賊心生敬畏,再也沒敢買過車。
季澤恩這輛車倒是,獨具匠心。
——反正小偷絕對不會盯上一輛嘰嘰歪歪響個不停的歪脖子車。
妙啊,謝知周忍不住想吹他的彩虹屁,便聽前者幽幽開口:“我一個人騎不會響!
被內涵了一把體重的謝知周:“……”
“我bmi在偏瘦那一欄里。”他給自己找補。
不管怎么說,兩人還是磕磕絆絆騎著小破車回到了學校。
季澤恩鎖完車,回頭剛巧看見站在路燈邊等他的謝知周這會兒不知道在想什么,支著手,一副走神的模樣。他目光頓了頓,無比自然地走過去,抬手在謝知周唇邊輕輕一抹,而后便越過他往宿舍樓走去。
后者登時愣在原地,只覺整個下唇都麻酥酥的,癢到了心底里,細膩的觸覺如同火勢燎原,燒紅了整張臉。
“季澤恩!”他啞著聲音喊。
“奶油!奔緷啥魈贮c了點嘴角,云淡風輕地開口,那只修長好看的手,背著他捻了捻手指。
“不是。”謝知周往前一步,忽然像是發現了什么似的,翹起嘴角。
“我只是想問你,同手同腳地走路好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