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回家之后就一直坐在客廳發(fā)呆,醞釀著那些話,現(xiàn)在只能摸黑回二樓的房間。
推開門,我順著墻摸過去,想找到開關(guān)。
但是在這之前, 燈自己亮了。
玫粉色頭發(fā)的少年站在房間里,收回按開關(guān)的手,眼眸微斂,在燈亮的一瞬間抬眸和我對視著。
“齊木……”
齊木沒解釋他為什么在這里,只是垂眸,平靜地說:“……只是覺得,小咲或許會需要我。”
是了,畢竟是無時無地不在[讀心]狀態(tài)的超能力者,即使沒有辦法聽到我的心聲,但關(guān)于今天晚上的事情他肯定是知道了。
頂著齊木的注視,我慢慢靠過去,額頭碰到他胸口。
悶悶地說不出來話,也說不上來現(xiàn)在是什么心情。
房間里很安靜。
我頓了頓, 說了句其他的:“前兩天,我從禮堂里面出來,聽到有人叫我, 我都不敢相信!
齊木摸了摸我的頭發(fā),嗯了聲。
我說得語無倫次。
“那一秒覺得……是不是爸爸媽媽來了, 明明知道…不可能的。”
“幼兒園有一次,我去參加班級合唱,我爸媽就……就在臺下看著我,我本來很膽小不敢唱的,看到他們就不怕了!
“我不該這么想的,過紀念日什么的,更不該……更不該給老媽說,就好好的離婚就可以了。”
“不過……演話劇那天很高興,特別高興的!
我頓了頓,仰頭:“謝謝哦,謝謝叔叔阿姨,也謝謝你!
齊木一下一下?lián)嶂液竽X勺的動作,猛然頓住。
臉上有點涼,我下意識摸了一下,摸到一手淚水。
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jīng)哭了。
齊木垂首,唇微微抿著。
指腹很輕地碰在眼尾,他替我拭掉眼淚:“小咲說了好多句謝謝了。”
我忍不住地哽咽:“……本來不想哭的!
越說越是控制不住,眼淚砸下來,順著下巴流進齊木掌心里。
哭得好狼狽。
垂在身側(cè)的手指蜷起,我有些不好意思想要低頭逃避免齊木直勾勾的目光,臉頰卻被捧住。
齊木探身靠近,遮擋住頭頂?shù)臒艄猓已矍耙话怠?br />
溫軟的唇落在我眼尾處,接連滾落的淚水被吻走,濕潤的眼睫被撫摸著,我不由自主地闔上眼睛。
清淺的吐息拂在我臉上,
我想說話,卻抽泣著發(fā)出別的聲音:“……嗚。”
臉頰處也被親吻了個遍。
我不斷抽噎著,微張著嘴巴喘氣,手心抓住齊木胸口的布料,緊緊拽著不松手。
“……嗚,我不想哭的!
齊木沒有掙脫,只抱著我,任由我把他的衣服整得一團糟。
少年湊近,額頭抵住我的,指腹撫摸著我潮濕的臉,暗紫色的眸如同翻涌的鹽湖。
“……可以哭哦!
聽到這句,我再也壓抑不住,哭聲驟然放大。
最后哭累了,怎么睡的都忘記了。
*
次日。
早早醒來的一天。
我躺在床上,默默地聽著門外的動靜。
聽老媽打電話,收拾東西,出門。
家里安靜了。
我慢慢爬起來,洗漱。
鏡子里的人看起來精神不太好,黑眼圈格外明顯,湛藍眼眸也是懨懨半闔著,被淚水浸潤過的眼尾還泛著紅。
吐掉嘴里的泡沫,我漱完口,用冷水洗了把臉,終于精神了些。
其實我本來的預(yù)想是:攤牌——回調(diào)味市——離婚,算上趕路的時候,最多耗時兩天。
結(jié)果發(fā)現(xiàn)是我社會經(jīng)驗不足,我昨天晚上搜了一下,離婚之前還需要處理家產(chǎn)分割、子女撫養(yǎng)、債務(wù)承擔(dān)之類的事。
就算是老媽擬好的那份離婚協(xié)議,沒有被另一方認可的話也需要再作修改。
往更遠了說,還要處理雙方父母甚至親戚之間的關(guān)系。
……好麻煩。
不過老媽說能一天搞定,肯定就是可以的。
我無所事事地在家里閑逛,打算先把作業(yè)寫了。
翻開練習(xí)冊的時候忍不住想,昨天那么狼狽的樣子被齊木看到了,還張著嘴巴一邊抽噎一邊說話,還好沒冒鼻涕泡。
……越想越丟人,忍不住撲到沙發(fā)上用枕頭捂住臉。
下次見面,他不會嘲笑我吧。
……好尷尬。
無聲翻滾了一會兒,想起來還要寫作業(yè),動作一頓。
揉揉臉,回到書桌前坐著。
看了會兒數(shù)學(xué)題,努力忘掉昨天晚上尷尬的事。
其實耐下心來,很多題還是能想明白的,就是最后的大題往往不太會。
我畫上記號,上網(wǎng)搜了一下,沒搜到講解。
恰好一條對話框跳出來。
[齊木楠雄:我很有空。 ]
[春春:? ]
[齊木楠雄:你嘆氣的聲音我在我房間都聽到了。 ]
[齊木楠雄:題不會寫? ]
我嘆氣的動作一頓。
感覺四周有雙眼睛等著我。
連忙整理了一下我睡得蓬蓬的頭發(fā)。
[春春:快來教我! ]
[春春:貓貓點贊.JPG ]
我穿的是冬天的睡衣,普通款式,不用換衣服。
我起身準備去開門。
結(jié)果齊木聲音在背后響起:“這里!
他顯然起床沒多久,抑制器下的玫粉色頭發(fā)翹起來幾根,額發(fā)凌亂,跟平時不太一樣。
悄悄打量他一眼,確定這人神色漠然,沒有任何要嘲笑我的意思,我才放下心來。
我去客廳抱了個凳子放在我旁邊。
我:“來坐!
齊木坐下:“哪道題不會!
我指了指圈出來的幾個:“就這些!
抬眸看到他的頭發(fā),注意力偏離。
抑制器兩側(cè)的幾縷頭發(fā)反翹起來,隨著他的動作在空中晃悠,額發(fā)蓬蓬的,被他隨意撥開,整個人的氣質(zhì)都散漫幾分。
我好奇:“你有沒有燙卷發(fā)的想法?想看卷卷的粉毛,肯定很可愛。”
齊木順著我的指尖看題,垂眸:“完全沒有”
齊木:“可愛,不是用來形容你的么!
我:“……”
雖然齊木語氣平淡,也沒什么表情,但確實在夸我對吧……?
“謝謝夸獎。”
練習(xí)冊放在面前,齊木掃了眼,十分流暢地寫下所有步驟。然后把筆一放:“自己看吧!
我:“?”
我低頭看一眼練習(xí)冊。
步驟完整,答案正確。
再抬頭看一眼齊木。
他已經(jīng)環(huán)臂后仰,暗紫色眼眸盯著我。
我:“難道不是你給我講么……?”
齊木頷首:“看到題的那一刻答案在我腦子里自動就浮現(xiàn)了,甚至可以跳過步驟,我給你講也只是把我剛剛寫的復(fù)述一遍。”
我僵硬轉(zhuǎn)頭:“…………”
這么輕松,我跟你們超能力者拼了。
還好齊木寫的步驟很清晰,我看完再自己做一遍,也能做懂。
后面就是齊木寫一個題,我對著答案自己思考。
直接把我不會的題目都解決了。
我合上書:“寫完了!
……好有成就感!
齊木慢慢站起來:“我回去了。”
我拉住他:“你不想跟我多待一會兒嗎?”
暗紫色眼眸轉(zhuǎn)向我,頓了一秒:“……做什么?”
我靠過去:“就想抱抱而已!
齊木一時沒說話,我就靠在他懷里,聽著他平穩(wěn)的心跳,像鼓一樣震著。
我抽出一只手,感受著自己的心跳。
竟然是相同的頻率。
察覺到我的動作,齊木不知道誤會成什么了,圈住我的手松開一只,準確摸到我的臉,指腹從我的眼簾上一撫而過。
……這是在確定我有沒有偷偷哭么?
我頭歪了歪,咬住他的指尖。
很輕地啃了一下。
懷里的少年僵了僵,手指頓住不動,片刻之后幾不可察地彎曲一點,像是碾磨了一下我的牙尖。
耳畔的心跳聲劇烈起來。
就一下,我松開,繼續(xù)靠在他懷里。
齊木抬起的手又垂下,放在身側(cè),抵著褲縫的位置。
過了半晌,才又恢復(fù)到圈著我的姿勢,手掌抵著我的肩胛骨。
安靜片刻。
我抬頭:“可以干別的事么?”
齊木頓了頓,語氣有些奇怪:“……什么。”
視線上移,忽略齊木定定盯著我的眼眸,我抬手摸了一下他的額發(fā),說出我的真實目的:“給你燙卷。”
直發(fā)看多了,就想看看卷發(fā)。
而且卷卷的粉發(fā)和時常面無表情的臉合在一起,肯定有種反差萌。
我躍躍欲試:“就燙一下,保持不久的!
我舉起手:“而且我會小心不碰到抑制器,可以嘛?”
齊木:“…………”
他盯著我。
我盯著他。
半晌,齊木坐下:“…怎么燙?”
*
我翻箱倒柜找出卷發(fā)棒。
這個還是笹原五月送的呢,某一年的生日禮物。
剛收到的時候特別高興,興致勃勃地要燙大波浪變成辣妹。
結(jié)果燙過幾次發(fā)尾之后,終于接受了我手殘的事實,直接閑置了。
今天,我的燙發(fā)經(jīng)驗即將+1 。
我插上充電頭,等待卷發(fā)棒預(yù)熱。
等待的時間有點無聊。
我站在齊木后面撥弄他的頭發(fā)。
意外的是他頭發(fā)很軟,捏在手里毛茸茸的一團。
我用力搓了搓。
齊木微微仰頭:“這也是燙發(fā)的一部分么小咲?”
我咳了聲:“……這是醒發(fā)?”
嗯……喝酒要醒酒,燙頭發(fā)也要醒發(fā),很正常吧。
齊木不置可否地輕哼了一聲,掀起的眼簾又垂下去。
我扒拉著頭發(fā),手指避開抑制器:“這個,是直接插.進腦袋里面的嗎?”
齊木知道我說的是什么,一動不動:“是,你可以直接摸一下!
我雖好奇,但是惜命:“…不會有事?”
齊木:“不移動就沒事。”
我咽了咽,小心翼翼地用指尖碰了碰埋在頭發(fā)里的底座,生怕一用力地球就毀滅了。
摸著像金屬的材質(zhì),沒什么特別。
我撤回手。
齊木歪頭:“摸完了?”
我:“嗯嗯。”
根本沒感覺到的齊木:“……”
第42章
為了保險起見, 我先搜了幾個燙發(fā)視頻學(xué)習(xí)手法。
按照Tony博主的指導(dǎo),我擺弄著卷發(fā)棒。
齊木瞥一眼:“……其實你根本不會用這個吧!
我歪頭:“質(zhì)疑我?”
我把卷發(fā)棒伸過去,展示按鈕:“這個是控制開合的, 掰一下這個, 可以換成直板!
齊木皺眉,視線下移:“溫度超過200°了,你要用這么危險的東西在我頭上滾來滾去?”
我:“我會注意不碰到你的!
齊木:“你應(yīng)該注意不要燙到自己。”
畢竟他的超能力再厲害也沒辦法保護到免疫體質(zhì)的她。
“我才沒有那么笨!
卷發(fā)手法大概我也學(xué)會了, 開始實操。
我挑了幾縷后腦勺的頭發(fā),放進夾板里, 轉(zhuǎn)動卷發(fā)棒。
被燙過的頭發(fā)熱熱的, 垂在空中彈了一下。
我湊近觀察發(fā)絲的弧度,還不錯。
又燙了幾縷。
我:“我覺得我已經(jīng)完全掌握了。”
自己夸自己。
齊木一動不動,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聽到他有點無語地說:“……自信也是好事!
我認真點下頭。
反應(yīng)過來他看不到,又回答:“等下你就知道了。”
*
后面都卷完了, 我站在他旁邊,卷側(cè)面。
我把他耳廓上方的碎發(fā)捏起來。
我:“你把耳朵折下去!
免得不小心燙到。
齊木乖乖伸手,按著自己的耳朵。
我細致地把頭發(fā)一縷一縷放進夾板。
手腕來回擦著齊木的指尖,最后因為手腕有點酸,直接擱在他手背上。
齊木一動不動,默默撐著我的手。
兩側(cè)也都卷好。
只剩下前面的了。
我放下卷發(fā)棒,甩甩手腕。
前面的頭發(fā)是顏值的關(guān)鍵, 而且還有抑制器的阻擋, 難度加倍。
后面和兩側(cè)都卷得挺不錯,我對我現(xiàn)在的技術(shù)有信心。
等手腕不酸了,我繞到齊木楠雄的前面去。
指尖貼著齊木的額頭穿過,把額發(fā)分出來。
齊木微仰著頭配合我,眼瞼下垂,只露出一小半暗紫色的眸,十分安靜。
我卷了兩下,太遠了不好用力,下意識貼近,卻發(fā)現(xiàn)大腿摩挲到他的腿,布料摩擦發(fā)出聲音。
一低頭,才發(fā)現(xiàn)我正站在齊木楠雄的雙腿中間。
本來他的膝蓋只分開了一點,我往前一跨步,直接擠開了合著的大腿。
狹小的三角空間里。
溫度稍高一些的腿部肌肉緊貼著我的腿外側(cè)。
再往前一點就是……
我:“……”
尷尬地連忙往后撤步。
結(jié)果忘記了手里的卷發(fā)棒還夾著齊木的頭發(fā)。
空氣中傳來一陣糊味。
扯掉的幾根粉發(fā)被燒焦了。
齊木仿佛沒有痛覺一樣,只是掀眸盯我一下,唇動了動,卻沒說什么。
“抱歉…”
我也說不清我在為什么道歉。
我心虛不敢看他,只盯著卷發(fā)棒和頭發(fā),余光中他耳朵慢慢紅透。
*
齊木把按住耳朵的手放下,手背上溫?zé)岬挠|感漸漸消弭。
他沉默坐著,任由少女在他身前忙來忙去。
視線上移,由下往上的角度,能看到少女一線淡粉的唇和挺翹的鼻頭。
再往上一點,是如海水般澄澈的眼眸。
她不怎么愛笑,笑起來也是安靜的,就像現(xiàn)在這樣,眼眸輕輕一彎,唇角翹起一點點。
……眸里映著他玫粉色的頭發(fā)。
這樣就好,這樣最好了。
腦海里閃過昨天晚上的畫面,少女臉上淌過的淚水,眼睫被浸濕成一縷一縷的,眼尾泛紅。
她揪著自己的衣服,哭到喘不過氣。
雖然哭也很好看,但是他不喜歡那種感覺。
無力的,手足所措的。
就算有超能力也沒辦法改變什么,就算陪在她身邊也依然幫助不到她。
……過于糟糕的感覺。
膝蓋被觸碰,齊木回神,迅速收回?zé)o意中沉溺在少女眼眸里的目光,垂下眼。
少女過于專注,往前邁出一步的同時,不由分說地擠開他的膝蓋。
齊木怔愣一瞬。
站在他腿間的少女也懵了,下意識往后一退。
忘記了她手里還夾著他的頭發(fā)。
齊木吃痛,卻驀然回想起那天晚上的夢境。
穿著吊帶裙的女孩子在浴缸中跪行,同樣是用膝蓋擠開他的腿,垂墜著的黑色發(fā)色在他眼前晃動,香氣縈繞鼻尖。
*
終于卷完了。
我給卷發(fā)棒的充電口拔掉,坐到床上。
我:“好了好了。”
齊木過了好幾秒才站起來,對著我房間的全身鏡照了照。
鏡子里的人跟平時差別很大,被卷過的額發(fā)蓬起來,看上去很柔軟。
頭發(fā)卷曲的弧度太過了,看上去發(fā)量多了一倍,是個炸炸的卷毛。
他耳朵還紅著。
……我摸摸鼻子,沒說話。
等他照了一會兒,我在他后面探出頭,比了個耶。
我:“好看吧?”
齊木在鏡子里和我對視,不自在地碰了碰腦袋:“……”
我欣賞我的成果,暫時將爸媽要離婚的事擱到一邊,心情明亮了些,肚子開始咕咕叫了。
看了眼時間,我提議:“我出門買飯吃,你要一起么?”
齊木:“去我家吃?”
我搖頭:“不用了,我媽給我錢了,我要去吃大阪燒!
早就想吃這個的。
上次準備吃的時候沒吃到,落荒而逃。
齊木瞥一眼鏡子,糾結(jié)半晌,嗯了一聲。
齊木:“我跟你一起去!
“好哦!
*
于是我拉著卷毛齊木出門了。
不知道是不是大哭一場的原因,昨天那種郁卒的心情完全消失了,現(xiàn)在心情還不錯。
解決了午飯之后,我和齊木慢慢往回走。
“明天……老媽要帶我回調(diào)味市,去看外公外婆,可能會住幾天!
——順帶處理離婚事宜。
這句話沒有講。
即使齊木知道,我自己也接受了,但很難說出口。
齊木頷首:“學(xué)校這邊請了假么?”
我:“還沒有吧,說不定周一就回來了。”
其實老媽根本沒說要帶我去,我更傾向于她不會帶我去。
但是我一定要去。
外公外婆都是暴脾氣,他們老一輩都對婚姻的圓滿有出乎意料的執(zhí)著,對離婚這種事肯定是不贊同的。
之前爸媽吵架,外公外婆過來也是讓老媽忍忍,男人都是這樣,孩子都這么大了,日子都是吵吵鬧鬧過嘛。
我要和老媽一起面對。
齊木沒接話。
我:“到時候給你帶調(diào)味市特產(chǎn)!
其實兩地隔得不遠,人文風(fēng)俗幾乎沒有差別,土特產(chǎn)什么的不知道有沒有。
不過先這么承諾,到時候再看看有什么可以買的。
齊木歪頭:“有什么特產(chǎn)?”
想了半天也沒想到。
我絞盡腦汁,想到一個非常特別的,我:“……鍋蓋頭教義核心手冊?”
“……那是什么?”
雖然這個名字很像我隨口編的,但實際上真實存在。
我初中的時候調(diào)味市的鍋蓋頭教風(fēng)靡一時。
那是類似與基.督、伊.斯蘭、佛.教之類的宗.教,只不過鍋蓋頭教的宗.教信仰比較特殊,教徒信奉的是一個黑色的鍋蓋頭。
當時我們那里很多人都是鍋蓋頭教的忠實信徒,不愛接受心靈洗滌的年輕人也紛紛拜倒在鍋蓋頭下。
大街上到處都是剪著鍋蓋頭的人,他們甚至推出了《鍋蓋頭教義核心手冊》。
號稱是東方的圣經(jīng),與西方的圣經(jīng)直接對標。
我跟齊木解釋了一下。
齊木眉心皺了皺,直覺不應(yīng)該吐槽他人的信仰,但沒忍。骸啊饬x是?”
我:“……可能調(diào)味市的精神文化就是這么新穎!
我把手機拿出來,搜了一下。
我拿給齊木看:“你看你看,就是這種。”
圖片是鍋蓋頭教義核心手冊的封面,上面是一個漆黑的鍋蓋頭圖案。
齊木掃了一眼:“海藤肯定喜歡,加入之后可以光明正大剃鍋蓋頭了!
“……噗!
前幾天一起吃飯的時候,海藤瞬提出想把發(fā)型換成鍋蓋頭,遭到了燃堂的無情嘲笑。
然后海藤瞬的臉直接爆紅,磕巴道:“我只是……開個玩笑,那、那種中二的東西我怎么可能會喜歡。
當時齊木在面無表情嚼著飯粒,我以為他沒聽到呢。
齊木湊過來看手機屏幕的時候,反翹起來的頭發(fā)碰到我的里,癢癢的。
我趁機伸手,摸了一下。
有抑制器的存在,揉不到毛茸茸的發(fā)型,只能摸后腦勺。
齊木沒說什么,只是直起腰,雙手放在兜里,轉(zhuǎn)眸慢悠悠盯我一眼。
看似沒有拒絕,但這樣我就摸不到了。
……欺負我身高不夠么。
我盯著他,戳戳他的手臂。
齊木知道我要說什么,拒絕道:“你摸我,跟摸貓時動作一樣。”
我:“你本來就是貓貓!
齊木顯然不怎么喜歡貓,眉心皺了皺:“那種自大、傲嬌、管理不好毛發(fā)的動物,哪里跟我有共通點了!
我:“一樣可愛啊!
齊木:“……”
我以為齊木要否認的時候,他莫名問了句:“這是你的標準么?”
我點頭:“當然!
“……”齊木頓了頓,平淡的眼神盯著我,不高興似的抿唇,“……那我應(yīng)該比貓可愛才對,小咲!
我:“?”
……這是什么邏輯。
他的意思是“在你心里男朋友怎么都應(yīng)該比一般的貓貓狗狗的地位要高吧”?
怎么又回到“你果然更喜歡貓而不是更喜歡我”這個問題上來了!
干嘛要和貓貓比……哦是我先開始的,那沒事了。
頂著齊木頗具壓力的注視,我搶答:“我是說……可愛程度一樣,但、但類型不同!
齊木淡淡:“是么!
齊木雙手插兜,神色不動,還是盯著我,一副讓我繼續(xù)說下去的樣子。
我咽了咽:“貓貓可愛是小動物那種可愛,你可愛是……男朋友那種可愛!
說完我心虛地回視。
……如果這家伙問出“只要是男朋友就可愛而不是看男朋友是誰么”這種問題的話,我會潰敗的!
還好齊木還算正常,沒有問這么刁鉆的問題。
眼底閃過不明顯的笑意,齊木摸摸我的頭:“……嗯,小咲果然跟貓一樣可愛!
我:“?”
這是我剛才的答案沒有及格的意思么。
歪頭不讓他摸,我:“你不是說你是狗派?”
齊木:“現(xiàn)在是貓派了!
我:“……”
*
戀愛時容易陷入修羅場,需謹言慎行。
切記!
第43章
晚上收拾行李。
短住幾天不用帶多少衣服, 但初冬的衣服都厚,幾件就塞滿了行李箱。
我彎下腰合上行李箱的時候,脖子上的玉墜從領(lǐng)口垂下。
我握在手里。
慢慢取下來, 也一并塞進行李箱里。
玉墜是上小學(xué)就戴著的,那天爸媽帶我去逛街,老媽想給我買塊玉,象征著平平安安,但那時候老媽是家庭主婦,沒有工作。
沒有工作意味著沒有錢,當然也意味著沒有話語權(quán)。
所以她跟老爸念叨了好久,當時老爸笑吟吟地說:“我說森子啊,你好歹跟我一個大學(xué)的,還是學(xué)生會主席,怎么給孩子買點東西也要向我伸手?”
可能他覺得只是開玩笑吧。
但老媽沉默了,摸了摸在一旁舔棒棒糖的我的腦袋, 沒說一句話。
最后離開玉店之前,那塊玉還是戴在了我脖子上。
我也很喜歡。
可是老媽好像不高興。
后來老媽在家的時候越來越少, 也沒時間管我,經(jīng)常是鄰居家的阿姨接黑子君放學(xué)的時候,順帶給我接回去。
我偶然聽她和黑子叔叔閑聊時說:“森子就是太要強……非要去找工作,三天兩頭的吵架日子還怎么過啊……好好一個家鬧成這樣……可憐小咲了,哎……”
我可憐么?
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老媽沒有錯, 更少承擔(dān)家庭責(zé)任的明明是老爸, 老媽是付出更多的那個人。
她需要兼顧家庭和工作,除了成堆的文件之外還有干不完的家務(wù)等著她。
她每天很晚回家,但會幫我掖好被角,抽空檢查我的作業(yè), 準時參加我的每一次家長會。
她從不虧欠我。
她只想把最好的給我。
長大一點之后,我也想過,是不是當時我懂事一點,主動說不要這塊玉,爸媽就不會吵架了。
但我最終理解——不是的,早有些偏見和壓迫在暗處滋長,只是這塊玉將它們放到了明面上。
這塊玉。
由我老媽給我系上,現(xiàn)在我可以自己自己解開。
……
我收拾好之后沒多久,老媽回來了,在玄關(guān)脫掉大衣。
我走近,幫她把拖鞋拿出來。
老媽蹬掉高跟鞋,踩進柔軟的棉拖里,感嘆:“還是拖鞋舒服啊,要是上班可以穿拖鞋就好了,高跟鞋走路累死了……”
晚上風(fēng)大,她的手摸在我腦袋上時,冰涼一片。
我仰頭:“老媽,我把行李收拾好了,你明天帶上我唄!
老媽頓住。
沉默一瞬,老媽也慢慢蹲下來:“小咲啊,媽媽本來不想你面對這些的!
她溫柔地看著我。
我也固執(zhí)地盯視回去,直直望向那雙和我一樣的湛藍色眼眸,好像這樣就可以忽略她松弛的眼皮和眼角的皺紋。
老媽嘆了口氣:“我多希望我的女兒一直那么遲鈍,至少等到我處理好離婚的事!
老媽捧著我的臉,額頭貼近我,笑得溫柔,“但是呢,有小咲跟我一起,我忽然感覺什么都不怕了!
沒由來的眼眶一熱。
我眨了眨眼眸。
把腦袋埋進老媽懷里,忍住眼底的濕意。
感受到懷里溫暖的味道和背后環(huán)住我的手臂,我前所未有地安心。
我悶聲悶氣:“老媽,我永遠跟你統(tǒng)一戰(zhàn)線。”
*
明天要趕路,晚上早早就睡了。
不知道為什么,陷入了一層又一層的夢境。
就明知道是夢,但是逃脫不了那種。
在夢中,我以第三視角看著一個黑色頭發(fā)藍眼睛的小女孩走進客廳,把書包放在凳子上。
我認出來,那是小時候的我,還帶著嬰兒肥,臉頰紅撲撲的。
身上的藍色連衣裙是媽媽買的,當時把吊牌看了又看,還是買下來了,大概是一年級的時候。
家里沒人,小春野按亮燈,把作業(yè)本鋪上去。
桌子對她來說有點太高了,她只好努力抬高手肘。
過了一會兒,吱嘎一聲,門開了。
小春野放下筆,跳下凳子:“爸爸。”
一個黑發(fā)男人走進來,他把公文包隨手扔在沙發(fā)上,把鞋脫掉,換成拖鞋。
看著小春野走近,他掃了眼空蕩蕩的桌子和沒有動靜的廚房,男人松了松領(lǐng)帶:“媽媽呢?”
小春野猶豫了一下:“有、有事去了。”
男人笑容淡下去,瞥了小春野一眼,語氣略微嚴厲:“告訴爸爸,是媽媽還沒回來的意思嗎?”
小春野訥訥點頭。
手不自覺抓緊裙角,低頭不敢看他。
男人蹲下來盯著她:“我問你是不是,小咲,怎么不說話?”
小春野愣了半晌,聲如蚊蠅:“……是!
男人臉色郁郁:“森子就會偷懶,說是出去工作,其實就是想讓我照顧孩子吧。”
“工作一天也吃不上個熱飯,還有個小的等我伺候……”
“小咲,自己去便利店吧。”男人扔了一把零錢桌子上,重新把領(lǐng)帶系回去,換了鞋子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爸爸,爸爸!
小春野著急了,但男人走得太快,沒聽到她的聲音。
“我不用照顧……”
小春野呆呆望著男人的背影。
過了一會兒,她反應(yīng)過來爸爸是真走了,茫然地轉(zhuǎn)身,撿起蹦到地上的硬幣,放到桌子上放好。
想了想,又爬上凳子,繼續(xù)寫作業(yè)。
寫完之后,踏著凳子去廚房煮好了速凍餃子。
雖然煮爛了,但可以吃。
也沒有被燙到,已經(jīng)很好了。
吃完飯之后洗了個澡,我以為小春野要睡覺的時候,她又把本子拿出來。
我想起來,自己小時候有睡前寫日記的習(xí)慣,不知道什么時候開始就沒有堅持了。
小學(xué)一年級的字還比較稚嫩,但一筆一劃很容易分辨。
“我把爸爸媽媽給的零花錢都攢起來了,以后再花!
“煮了餃子吃,好吃的!
“家里很黑,爸爸媽媽也沒有回來。”
“明天早上要好好梳頭,佐佐木同學(xué)說我頭發(fā)亂糟糟的,被我聽到了。”
“還要換衣服,不能穿同一件衣服,不然沒人會喜歡我。”
“最重要——要和爸爸多說話,不可以不說話!
“明天,不要忘記喲。”
寫完之后,小春野把梳子和一套干凈的衣服放在枕頭邊,沉沉睡去。
我想要脫離夢境,卻怎么也醒不過來,只好望著小時候的自己的睡顏發(fā)呆。
眉頭緊緊蹙著,時不時動彈一下,像陷入了噩夢一般。
那時候也和今天一樣睡得不舒坦么?
……而且,日記本忘記收起來了啊笨蛋。
不知道過了多久,小春野的房門被打開,一個女人輕手輕腳走進來。
女人眼里有濃濃的疲憊和愧然,坐在床邊幫小春野蓋好被子,借著月光端詳著女兒的眉眼。
坐了一會兒,在女兒眉心落下一吻,女人嘆了口氣,打算離開。
走出去的時候,正好看到書桌上沒有裝進書包的日記本。
借著月光,女人沉默地拿起本子。
半晌,眼淚落下去。
她捂住嘴巴,壓抑著不敢出聲,抽泣聲斷斷續(xù)續(xù)。
“小咲……”
我下意識要幫媽媽擦眼淚,但我在夢中沒有實體,沒有辦法靠近。
正當我怔愣之際,視野忽然一換。
小春野坐在樓梯間里,呆呆地抱著書包。
噠噠的腳步聲傳來,她有些緊張似的坐直,盯著樓梯轉(zhuǎn)角處。
一只嫩白的小手扶上欄桿,視野里出現(xiàn)一抹玫粉色,還是小學(xué)生的齊木出現(xiàn)了。
他仰著臉看向樓梯上的小春野,暗紫色眼眸還沒有鏡片的遮擋,透著純凈和呆然。
齊木小團子走近:“你怎么在這里?”
雖然語氣和成年的齊木一樣冷淡,但嗓音帶著小孩子特有的軟糯,聽上去很乖巧。
看到是他,小春野忽然放松了似的,她站起來:“因為沒帶鑰匙,你可以幫我把門打開么?用超能力!
“當然可以。”
齊木小團子伸出手,門應(yīng)聲而開。
小春野高興地笑了一下,伸出短短小小的手,去牽他的。
“謝謝你,你來我家玩吧,我家都沒有人。”
齊木小團子點點頭:“好!
兩個人手拉手進了屋子,我的視野也隨之轉(zhuǎn)變,看著兩個人坐在一起寫作業(yè)。
寫完作業(yè)后,小春野瞅了瞅齊木小團子,沒有說話。
齊木小團子就坐在凳子上,闔眸發(fā)呆。
“超能力,好厲害。”
小春野把本子收進書包里裝好。
齊木小團子點頭。
小春野問:“你會覺得我頭發(fā)亂嗎?”
齊木小團子眸子掀開一點,瞅了瞅:“不亂啊。”
小春野:“我今天沒換衣服……”
齊木小團子湊過去聞了聞:“很香啊!
小春野:“那、那你會和我當朋友嗎?”
小孩子不太會隱藏情緒,她話里的忐忑和不安,以及深深的期待都溢于言表。
齊木小團子:“一直都是呀!
藍眸愉悅地彎了彎,小春野摸了摸兜,拿出兩顆橘子硬糖給玫粉色頭發(fā)的小男孩。
“你吃這個,我去煮餃子給你吃!
小春野想到了什么似的,頓了頓:“……你喜歡吃餃子嗎?”“喜歡!
齊木小團子接過糖果,扔一顆嘴里,用牙尖咬碎。
暗紫的眸像沒睡醒似的,他小手一抬,桌子上出現(xiàn)兩碗熱氣騰騰的餃子,還有兩雙筷子。
“好了,快吃吧!
小春野驚訝地瞪大眼睛,用筷子夾起碗里完整的、冒著香氣的餃子,送進嘴里。
“小心燙!
“嗯嗯!
齊木小團子看到她開始吃了之后,也低頭開始吃了起來。
吃到一半。
小春野小聲問:“……明天還會見到你嗎?”
“我是超能力者,任何時候都可以出現(xiàn)!
齊木小團子理所當然道。
“我喊你就可以嗎?”
“是的,我叫齊木楠雄!
第44章
*
次日一早。
鬧鐘把我喊醒, 我揉了揉暈乎乎的腦袋,坐起來。
……似乎做了很離譜的夢呢。
不過齊木在夢中的樣子,完全和齊木阿姨給我看的照片上一模一樣。
……小時候也拽拽的。
不過多了一絲可愛。
*
老媽雖然同意我跟去調(diào)味市, 但是直接把我送到了外公外婆家。
沒能直面離婚現(xiàn)場。
不過老媽很快解決, 在吃午飯的時候就趕回來了。
外婆給老媽添了雙碗筷。
還沒等老媽坐下就開始嘮叨:“天天忙天天忙,你看你瘦了多少,連帶小咲也瘦得跟豆芽菜似的……”
老媽笑笑:“多賺錢嘛。”
外婆抱怨:“我跟你爸又不需要你養(yǎng), 健次郎工作也不差,養(yǎng)你們母女倆不吃力……”
老媽喝了口粥, 語氣平靜:“我們離婚了。”
外婆手里的湯勺掉下去。
她:“……離婚?!”
“快過年了,又說什么瞎話呢你這孩子……”
老媽:“不是開玩笑,剛離的!
“小咲判給我,以后我們母女倆一起過日子!
外婆看向外公。
我悄悄挪過去,坐在老媽旁邊,在桌子底下握住老媽的手。
老媽回握, 溫暖的手心相貼。
外公已經(jīng)放下筷子了,意外地平靜:“行了, 離了就離了。”
外公戴著老花鏡,不過目光依然銳利:“我跟你媽也有些積蓄,把小咲供到大學(xué)不成問題。”
外公目光落到我身上。
我縮縮脖子, 不敢吱聲。
“小咲倒是個好孩子,生怕我要罵你,提前夸了你一上午。”外公瞪了我老媽一眼, “我說怎么小咲開朗了似的,話也多了!
我:“……”
外婆鎮(zhèn)定了不少,直接把湯勺拿起來,擦干凈桌子。
坐下來愣了很久, 才慢慢說:“說的也是,離了就離了,你們母女倆好好過日子。”
我跟老媽對視一眼。
他倆什么時候這么開明了? !
外公哼了一聲,問老媽:“接下來有什么打算?”
老媽給我夾菜,道:“我這些年也掙了不少錢,養(yǎng)小咲不成問題,但爸媽可能要過幾年……”
外公直接打斷老媽的話:“成,我跟你媽用不著你操心!
然后桌子上安靜了。
本來以為有一次大爭吵的離婚風(fēng)波,就這么過去。
外公吃畢,擦擦嘴:“明天一起去給小咲買個玉墜!
老媽:“?”
外公瞅了我一眼:“小咲的玉不是還回去了嗎,這次外公給你買,買個大的!
外公的眼神真的很好使,居然發(fā)現(xiàn)了我脖子后面的紅繩不見了。
我下意識想拒絕。
外公摸摸我腦門:“外公有錢。”
我翹起唇角:“謝謝外公,我自己挑可以么?”
外公笑了一聲:“我們小咲要什么樣的就買什么樣的,不需要求別人買!
……
次日。
老媽和我,還有外公外婆出門逛街。
除了買玉之外,還去了游樂園。
外公外婆還嘗試了年輕人的劇本殺游戲,去鬼屋的時候怕心臟受不了就沒有進去。
老媽膽子超大,我全程躲在她身后。
晚上在外面下館子,買了蛋糕當飯后甜點。
外婆不讓外公多吃,說老年人容易得糖尿病。
很開心的一天。
以前期待很久的親子一日游就這么實現(xiàn)了,本該到場卻缺席的人,已經(jīng)是生命中不重要的人。
老媽已經(jīng)幫我請了一周的假,讓我和外公外婆多待幾天。
不過我得保證成績不會落下。
我看著躺在沙發(fā)上玩手機的老媽。
我吐槽:“老媽,是你想跟外婆多待幾天吧!
老媽愉快地翻個身:“我跟公司請好假了,不玩白不玩!
也是,不用操心我,不用打掃衛(wèi)生,也沒有一個接一個的工作電話,老媽也能多休息休息。
我走近,蹭蹭老媽:“讀完高中,我們搬回來吧!
“我想考…調(diào)味大學(xué),我們攢攢錢在這里買個房子,離外公外婆近一些!
老媽親昵地捏捏我的鼻子:“小咲,不用再買房子了。”
我疑惑:“欸?”
老媽眨眨眼:“原來住的房子分了一半給我,另一半我買下來了。以后可以繼續(xù)跟哲也當鄰居了喲……啊不對,小咲已經(jīng)有楠雄了……嗯……”
這跟鄰居是誰有什么關(guān)系……!
我瞪眼:“…老媽,你這么有錢么?”
老媽:“不然呢,我辛苦工作這么多年圖什么。”
我知道老媽工資不低,但那是調(diào)味市市中心的房子欸,怎么想都不會便宜吧。
……有工作真好!
老媽幽幽瞅我一眼:“不過因為買房子,手里沒什么積蓄了,你的零花錢就沒有這么多了!
我抱住老媽:“沒關(guān)系。”
現(xiàn)在的一切,就是最好的。
就算一分錢零花錢都沒有也沒關(guān)系。
*
我躺在床上給笹原五月發(fā)消息。
通知她我回調(diào)味市了,讓她出來玩。
[笹原五月:拜托,今天是周一! ! ]
[笹原五月:直接請假一周? !這么爽的事能不能讓我也體驗一下? ! ]
我笑了一下。
[春春:那等你放學(xué)。 ]
[笹原五月:明天是我們黑醋中學(xué)文化祭哦,外校人員可以參觀,而且我們社團正好缺少人手,你要不要來玩? ]
[春春:……外校人員也可以么。 ]
[笹原五月:這不是有我在么? ]
[笹原五月:不說啦,上課了,回去再跟你說。 ]
我放下手機,在床上滾了半圈。
想了想,點開齊木的頭像。
他的頭像還是那個兄弟合照,垮著臉的齊木看上去又冷又拽。
[春春:在干嘛? ]
說完又覺得沒必要問,這個時間點肯定在上課。
沒想到對面秒回。
[齊木楠雄:在上課。 ]
[春春:你上課玩手機,小心被老師抓到。 ]
[齊木楠雄:不會,我是意念操控。 ]
我:“……”
超能力這么好用嗎。
[春春:哦對了,我請假了。 ]
[齊木楠雄:知道。 ]
[春春:請假一周哦。 ]
[春春:轉(zhuǎn)圈圈.JPG ]
[齊木楠雄:……]
[春春:是不是很羨慕我?貓貓偷笑.JPG ]
那邊半天沒回復(fù),我等得無聊,去玩了會兒消消樂。
剛玩完一局,齊木回復(fù)了。
[齊木楠雄:那我一周都見不到你。 ]
我頓住。
沒想到他在意的是這個。
我摸了摸下巴,慢慢敲字。
[春春:不會呀,你放學(xué)之后瞬移過來就可以了。 ]
[春春:把我的課本和練習(xí)冊也帶過來,書包在我房間里。 ]
[春春:(地址是xxxx )]
[齊木楠雄:……]
[齊木楠雄:請假也要寫作業(yè)么。 ]
換做以前肯定是不想寫的,但現(xiàn)在不一樣。
[春春:因為有目標了,想考調(diào)味大學(xué)。 ]
那邊又過了一會兒才回復(fù)。 [齊木楠雄:好,等我下課。 ]
*
[齊木楠雄:在附近了。 ]
我看了眼時間。
離PK學(xué)園放學(xué)不到五分鐘,好快!
[春春:需要我出門迎接你么。 ]
[齊木楠雄:地址太籠統(tǒng),找不到具體是哪一戶。 ]
原來是這樣。
我穿好拖鞋下樓。
外公坐在客廳下棋,抬頭:“小咲,跑慢點,別摔了!
我應(yīng)了一聲,啪嗒啪嗒往外走。
在一棵樹下看到齊木。
他側(cè)對著這邊,手里拎著我的書包。
玫粉色頭發(fā)已經(jīng)恢復(fù)了直發(fā),穿著厚外套的身形依然瘦削挺拔。
我悄悄走到他后面,拍了一下他左側(cè)肩膀。
然后快速閃到他右側(cè)。
沒想到齊木楠雄直接向右后方回頭,眸光頃刻落在我身上。
我撇嘴:“被你發(fā)現(xiàn)了!
齊木轉(zhuǎn)身:“我應(yīng)該被騙到么,你拖鞋啪嗒啪嗒的!
他圍了條紅色的薄圍巾,下巴藏在里面,說話的時候,白霧從圍巾里彌漫出來。
我:“那你不應(yīng)該早就回頭么?”
齊木:“因為猜到你要捉弄我一下!
……這都知道。
有種被人看穿的感覺。
我:“……你蒙到的而已!
“才不是!饼R木前一句還冷冷淡淡的,后半句語速慢下來,“因為越來越活潑的小咲就是會干這種無聊的事!
我:“?”
……干嘛學(xué)我的語氣說話。
我蓄力幾秒,認真道:“明明你也有變活潑,你以前才不會學(xué)我說話。”
這句不夠有殺傷力,我頓了頓,又補一句,“你這樣特別特別幼稚。”
齊木立馬恢復(fù)冷淡的語氣:“哦。”
看樣子他也又被我攻擊到,我滿意地笑了一下。
我把手縮在懷里,縮著肩膀:“怎么忽然這么冷了!
“因為你沒穿外套。”齊木平靜道。
他用一只手把自己的圍巾解下來,一圈一圈圍在我脖子上。
我垂眸看著堆到我鼻尖的圍巾,嗅了嗅,果然帶著檸檬的清新香氣。
圍巾還殘余著齊木的體溫,圍在我脖子上沒有絲毫的涼意,把冷空氣擋在外面。
齊木的動作很迅速,斂著眸一言不發(fā)。
我狐疑地盯著他:“干嘛一副“我居然沒有立刻發(fā)現(xiàn)你現(xiàn)在很冷”的別扭樣子啊!
“……”齊木瞥了眼我裸.露的腳后跟:“快進屋吧!
我點頭:“靠馬路的那個房間,你直接瞬移過去吧,我等會……”
話還沒說完,我已經(jīng)站在屋子里了。
我看著視野里瞬間變換的景象:“……?”
齊木收回按在我肩膀上的手,平淡:“這樣快些!
我震驚:“原來還可以帶人一起瞬移么?!!”
齊木:“當然可以!
理所當然的語氣。
我轉(zhuǎn)頭看他,質(zhì)疑:“那為什么我們上次坐電車坐過站,是走著回家的?”
齊木一頓,開口解釋:“大街上人多,直接瞬移會被發(fā)現(xiàn)!
我:“可是剛剛也是大街上!
我指出了盲點。
齊木:“我看過了,那棵樹的側(cè)面是監(jiān)控死角,路人也看不到!
我:“……”
我誠懇道:“你要是做違法犯罪的事,肯定沒人會發(fā)現(xiàn)。”
“……”齊木盯著我,挑眉,“你好像很希望我用超能力做壞事!
我下意識想反駁,但想了一下,其實他說對了。
我小聲:“如果我沒考上調(diào)味大學(xué),你可以讓時間倒流,讓我再學(xué)一年么?”
——如果這也算壞事的話。
……人的覺悟是多么可怕,放在以前我肯定會問游戲、玩、偷懶之類的,現(xiàn)在我居然在問能不能多學(xué)一年?
我簡直是個成熟的大人了……咳。
齊木瞥了我一眼,把我的書包放在桌子上,屈指敲了敲:“好好學(xué)習(xí)吧小咲,其他人可以,對你不行!
我:“……好吧!
不過我也不是真的想讓他這么干。
更何況我才高二,基礎(chǔ)也不是太差,從現(xiàn)在開始努力肯定是來得及的。
我把數(shù)學(xué)書拿出來,坐下:“那齊木老師,今天數(shù)學(xué)課講了什么呢?”
這個稱呼讓齊木頓了頓,伸手翻開書,指了幾個知識點給我。
指望他給我講是不可能的,我只能對著知識點上網(wǎng)找網(wǎng)課看。
不會做的題倒是可以問他,能收獲到超詳細的解題步驟。
于是我倆就在房間學(xué)習(xí)。
準確來說是我學(xué)習(xí),他發(fā)呆。
我一邊寫一邊抽空思考了一下,要不以后的約會都變成在圖書館寫作業(yè),這樣也不用花錢了……
思緒抽離一秒鐘,又沉浸在知識的海洋中。
等外婆敲門,我才發(fā)覺已經(jīng)到飯點了。
我剛準備答應(yīng),門直接被打開。
第45章
外婆把門推開一道縫:“小咲,出來吃飯了!
我慌亂站起來。
下意識瞥了眼旁邊的凳子,沒有人在。
我松了口氣,回道:“謝謝外婆, 我馬上就下樓!
外婆瞄了我一眼:“怎么把圍巾戴上了,屋里冷嗎?快把暖氣打開!
我才發(fā)覺齊木楠雄的圍巾還在我脖子上,我搖頭:“不用開暖氣, 戴上圍巾就不冷了!
外婆聞言點頭:“那快下樓吃飯吧!
我:“嗯嗯。”
目送外婆關(guān)門離開。
我環(huán)視一周, 屋子里空蕩蕩的,只有我一個。
我小聲:“齊木?”
“這里!饼R木楠雄慢慢顯出身形,在凳子上坐著沒移動。
小咲不知道外婆會來,不代表他也不知道,所以開門的那一刻就瞬間隱身了,不用擔(dān)心被發(fā)現(xiàn)。
我:“我下樓吃飯了,我給你偷偷端上來一碗?”
齊木楠雄:“……”
齊木楠雄站起來:“我回去吃就行。”
我下意識問:“那還過來么?”
齊木抬眸,暗紫色的眼眸盯我一眼,沒有動作:“作業(yè)不是還沒寫完么!
也是,雖然我想說除了數(shù)學(xué)之外, 剩下的學(xué)科也沒有特別難的,我完全可以自己學(xué),不用麻煩他。
但是看到他這么說了,就沒反駁他。
我抿抿嘴:“那你一個小時之后再過來吧,吃完飯我還要洗澡!
齊木:“…好!
消失不見。
我把門關(guān)上, 下樓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 忘記把圍巾還給齊木了。
那就再戴一會兒。
我把圍巾團緊。
*
今天要洗頭,花的時間久了一點。
身上還冒著熱氣,齊木就出現(xiàn)在房間了。
他也是剛洗完澡的樣子,玫粉色頭發(fā)蓬蓬的,身上好像還冒著熱氣。
我把濕漉漉的頭發(fā)裹進毛巾里:“等我吹干頭發(fā)再學(xué)!
齊木抬眸:“需要幫忙么?”
我:“?”
我把柜子里的吹風(fēng)機拿出來,交到齊木手上:“那就拜托了!
我的頭發(fā)快長到腰了,吹起來很麻煩,特別是冬天,這時候有人愿意效勞當然是最好的啦。
我在椅子上坐端正,示意齊木:“來吧!
“……”齊木沉默一瞬,啟動吹風(fēng)機。
他本來想直接用超能力烘干的。
不過……齊木挑起一小部分長發(fā),濕潤的發(fā)絲打濕他的掌心,少女隨著他的動作往后仰了一點,像是隔著椅背靠在他懷里。
這樣也不錯。
修長的手指穿過我的頭發(fā),熱風(fēng)掃在頭上和脖子上,暖洋洋的。
有規(guī)律的嗡鳴聲在耳邊響著,我越聽越犯困,腦袋一點一點的,最后直接往前一栽。
好在齊木及時兜住了我的臉。
手臂從后面繞過來,手心托著我的下巴,指腹摩挲在我臉側(cè),臉頰被擠圓。
我舒服地歪頭,在他掌心靠實,迷糊:“你就這么吹,我先瞇會。”
于是我直接閉眼了。齊木就這么一只手托著我一只手給我吹干了頭發(fā)。
吹風(fēng)機的聲音一停,我就清醒了許多。
我抬臉,打了個哈欠:“……吹完了么?來寫作業(yè)吧。”
齊木低頭,慢慢纏繞吹風(fēng)機的線:“累了就睡,明天再寫也不遲。”
我揉揉眼:“寫完算了!
剩的題目不多,大多都很簡單,沒花多久就完成了。
我把筆一扔。
伸個懶腰,有點興奮:“好有成就感。”
我不僅學(xué)完了今天的內(nèi)容,還提前預(yù)習(xí)了明天和后天的課程。
這比我在學(xué)校還努力!
“嗯。”齊木語氣淡淡的:“早點休息。”
我轉(zhuǎn)眸,舔了舔嘴唇:“…我這么努力,你是不是應(yīng)該獎勵我?”
齊木動作頓了頓,似乎怔住,半晌:“……怎么獎勵?”
我興奮:“變成貓貓獎勵我。”
“……”齊木轉(zhuǎn)開眼眸,不看我,也不說話。
我假裝不知道這是拒絕的意思。
迫不及待:“變變變!
齊木:“……”
一只小貓落在椅子上。
我撲過去:“我抱抱!”
小貓被我摟在懷里,我蹬掉拖鞋爬上床。
盡情和小貓貼貼。
可惜上次給齊木貓貓買的圍脖沒帶過來,不然正好可以給它打扮一下。
我把臉埋在貓貓肚子里蹭蹭。
結(jié)果因為太舒服了,直接睡著了。
*
第二天,天蒙蒙亮。
我感覺我的床好擠。
迷迷糊糊動了一下,發(fā)現(xiàn)手心的觸感彈彈的。
我驚醒。
才發(fā)現(xiàn)我旁邊,還睡了一個人!
齊木平躺著,額發(fā)凌亂,而我像八爪魚一樣掛在他身上。
我的手搭在齊木腰側(cè),臉擠在他胸口,被子裹在我下巴處,被窩里暖乎乎的。
我:“……”
貓貓大變活人。
齊木發(fā)現(xiàn)我醒了,若有所思:“原來你不是每次睡覺都流口水。”
我:“??”現(xiàn)在是說這個的時候么? !
我彈射退后,并把被子全部卷走。
任由齊木暴露在空氣中。
我眨眨眼,裹緊我自己:“現(xiàn)在不應(yīng)該解釋一下為什么你會出現(xiàn)在我床上么?!”
戀愛有一段時間了,目前最多只是牽牽抱抱,偶爾枕個胸口什么的,忽然躺到一張床上搞得我有點猝不及防。
一不小心滾遠,現(xiàn)在我躺在床邊邊上。
熱源消失,身下的床單像水一樣涼。
我不舒服地動了動。
齊木瞥我一眼,平淡道:“昨天你直接睡著了,把我……把貓按在懷里,因為變成貓會控制不好力道,我怕一用力就傷害到你脆弱的生命,所以只好不動。
“時限到了就變回人形了,你又一直扒拉我。”
我不可置信:“……所以我把你……睡了?”
齊木眼神游移一秒,似乎在組織語言,半天憋出:“……小咲,你是怎么說出這么沒有常識的話的。”
我咳了聲:“……太緊張了不好意思!
齊木平靜地坐起來,抬手揉了下臉。
略微低頭的姿勢,弓起的脊骨在居家服上凸顯,顯出幾分單薄。
衣領(lǐng)敞開一點,鎖骨往深處延伸。
我抓緊被角,慢慢掀起一點。
我:“……還早,要不再睡一會兒!
說著打了個哈欠。
我絕對不是可憐他,而是因為他是散熱體。
我有點貧血,冬天睡覺手腳冰涼是常態(tài),剛剛抱著他睡真的很暖和。
齊木奇怪地沉默著。
“……要不要!蔽掖叽。
冷空氣從掀起的縫隙里灌進來,在我準備合上被子的那一秒,齊木躺了過來。
被子合上,不冷了。
但也不溫暖。
我平躺著,黑發(fā)散開。
被子拉到下巴,兩只手搭在肚子上,安詳又平靜。
藍白相間的天花板,墻角灰褐色的滲水痕跡,與陳舊的柜頂想接。
我一動不動,抿嘴。
齊木和我中間相隔一段距離,沒有貼在一起,導(dǎo)致被子被架起來,中間是空的。
半邊肩膀涼嗖嗖。
我慢慢翻了個身,變成側(cè)躺的姿勢。
齊木好像已經(jīng)睡著了,呼吸平穩(wěn)。
外面不甚明亮的天光照進來。
玫粉色頭發(fā)在米色床單上格外顯眼,眼眸闔成一條曲線,彎彎向上一筆,平時那種冷淡感消失,顯出幾分溫和。
他睡得位置比我靠上,被子只蓋到他胸口處,肩膀和白皙的脖頸露在外面。
抑制器沒有取下來,鼻梁上還架著防止[石化]的眼鏡。
這樣睡不舒服吧?
看上去只能平躺。
對于我這種只能側(cè)著睡覺的人來說,平躺等于失眠。
肩膀冷得讓人難受,彎在胸側(cè)的手掌也不熱了。
我伸出一根手指,很輕地戳了一下齊木。
沒想把他弄醒的,結(jié)果他悄然睜眼,側(cè)頭。
暗紫色的眼眸離我很近,一片清明。
齊木耐心地等我組織了語言,很長的睫毛緩緩下垂,他目光向下,落在我唇上。
我渾然不覺:“…要不靠近一點,這樣不暖和。”
齊木楠雄:“……”
他很慢很慢地挪近了一點,抬眸:“…這樣?”
還是冷。
我不滿意,拉近距離。
我:“這樣!
嗯,暖和貼貼。
環(huán)住他的腰,腦袋正好抵在他肩膀上。
身體挨在一起,縫隙被填滿,被窩里又熱了起來。
空間不夠,我整條腿被迫伸直,怎么放怎么不舒服。
我拍拍他:“你也側(cè)著睡!
齊木頓了一秒,閉眼道:“……不要!
我:“……”
平躺著睡有什么意思。
不會不舒服嗎。
既然齊木不配合,我想了想,抬腿壓在他腿上。
就像抱著玩偶那樣抱著齊木。
……齊木,好像僵住了。
我沒管,反正我很舒服。
胳膊連帶著手掌下面都是齊木的腹部,隨著他的呼吸微微起伏著。
上次摸過他的腰腹。
手感很好。
所以這次我又在他腰側(cè)揉了一下。
隔著居家服,手感不是太明顯。
我下意識伸進睡衣里摸了一下。
齊木很快按住我的手,身體隨著呼吸起伏的規(guī)律急促了一些。
他歪頭,眼睫忽閃,想說什么又忍住:“……”
我:“?”
兩只手在他肚子上對峙。
齊木抬眸盯著我,暗紫色眼底泛起波瀾:“……手太冰了。”
“哦!蹦且彩,手掌還沒完全熱起來。
從衣服里把手抽出來,隨意搭在他身上。
我閉眼:“睡覺吧!
迷迷糊糊中手掌好像被握住。
暖流從手心傳開。
*
還是平躺最好了。
側(cè)躺無論是往左還是往右似乎都是糟糕的姿勢,齊木盯著天花板發(fā)呆。
耳畔是平穩(wěn)的呼吸聲,旁邊的少女徹底陷入睡眠。
小范圍活動了一下被壓麻的胳膊,其實還有腿,不過腿被壓得嚴嚴實實,不方便活動。
他半邊身體直接被壓著,腰腹上還有一只手。
少女睡得不老實,睡著之后手肘往上蹭著,衣擺被掀開一點,露出的腹部又被她的手掌覆住。
原本想等她自覺挪開的,結(jié)果就這個姿勢不動了。
一縷黑色的發(fā)絲不知道什么時候冒到臉上,齊木頓了片刻,輕輕吹了一下,發(fā)絲顫動。
少女不知道夢到了什么,嘟囔了一聲。
氣息灑在鎖骨處,齊木忍不住微微側(cè)頭,安靜的睡顏映入眼簾。
她睡著的時候,比平時更顯乖巧。
黑發(fā)被枕在臉下,更顯得皮膚白皙。
干凈的眉眼舒展開,臉頰被擠出圓潤的弧度,唇微微張開。
靜默半晌,齊木克制地歪頭。
臉貼近。
*
再次醒來是老媽喊我吃早飯。
齊木已經(jīng)不見了,另一半塌陷的床墊已經(jīng)恢復(fù)平整,只是床單還有皺褶。
懷里還是熱熱的。
我低頭一看,是一個熱水袋。
海綿寶寶的外形,我之前在齊木房間看到過。
手機顯示有一條未讀消息。
[齊木楠雄:去上課了,放學(xué)見。 ]
第46章
我一邊刷牙, 一邊反思。
我昨天晚上不應(yīng)該這么早睡的,還沒和貓貓玩夠呢。
而且抱著貓貓睡覺一直是我的夢想,我居然還沒好好感受就失去意識了。
不爭氣啊不爭氣。
下次讓齊木變成貓貓還不知道是什么時候呢……
我像虧了很多錢那樣悵然。
笹原五月一個電話給我的思緒拉回來。
五月:“記得準時到喔, 我都給你準備好衣服了, 不許不來!”
我:“??什么衣……”
嘟嘟嘟,電話已經(jīng)掛了。
我看了眼時間, 吃完飯立馬收拾好, 坐電車直奔黑醋中學(xué)高中部。
笹原五月在門口等我。
看到我就立馬給我一個熊抱。
笹原:“好久沒見了我的小咲寶寶!親親親。”
我:“……”
果然,她的熱情我還是招架不住。
拿紙巾擦掉臉上的唇彩, 跟她一起往里面走。
黑醋中學(xué)的校服是深紫色的,要比齊木的眼眸顏色還深一些,不過今天沒什么人穿,更多的是奇裝異服。
走了不到100米,我已經(jīng)看到袒胸露背的艾斯、拎著錘子的黑長直南方日鶴、缺胳膊少腿的愛德華兄弟、頭上頂著電鋸的電次了……
我呆滯:“……這是文化祭么?是漫展吧!
笹原五月和電次應(yīng)該認識,伸手打了個招呼。
五月:“啊啦, 這是動漫社的場地啦,他們班開的是二次元限定版侍奉部, 所以全員都在cos漫畫里的人物!
電次還在熱情招手,被瑪奇瑪拽著領(lǐng)帶拖走。
我指著遠處正在帶頭套的嘴平伊之助,躍躍欲試:“可以去合照么?!”
笹原五月:“去問問,一般不會拒絕的。”
果然得到允許,嘴平伊之助還配合地把刀拿起來, 擺了個pose:“這樣可以嗎?”
我猛點頭。
笹原五月負責(zé)給我們拍照,我歪頭比耶,因為身高不夠還踮起腳。
嘴平伊之助略微彎腰,把自己的豬豬頭套都框進鏡頭里。
“謝謝你,非常感謝。”我鞠躬。
繼續(xù)往前走。
除了動漫社之外, 也有其他部門在出cos,比如潛水部的大家都裝扮成了兔女郎。
我注意到他們還原的黑絲:“……”
笹原五月:“怎么了?”
我誠實:“有一次看到這么剛硬的兔女郎!
而且他們不冷嗎,果然運動的人都不怕冷?
我又想到剛剛的艾斯和伊之助,大家都這么抗凍……!
走了幾步。
笹原五月腳步一頓:“不如……”
我轉(zhuǎn)頭看她。
笹原眉飛色舞:“去合照紀念一下?”
我只猶豫了半秒鐘:“……好!
潛水部的三位前輩一看就非常有趣,主動詢問我要不要勾破他們的黑絲,讓他們露出精壯的腿部肌肉再合影。
那我這也太冒昧了……! !
連忙拒絕。
不過最后的影像還是非常奇葩。
因為我和笹原五月被托著腳舉起來,立在他們中間,路人幫忙按了快門。
不過被架起來的時候非常有距離感,只是扶著小腿外側(cè)固定,沒有被冒犯到的感覺。
下來的時候我都暈乎乎的。
看了照片更是眼前一黑。
我們兩個被高高舉起,和三個肌肉大漢組成了一個錯落有致的山峰。
這么高的距離,我還抬手比了個耶。
笹原五月更是大膽,直接飛吻。
我咽了咽:“太可怕了!
……
很快到了笹原五月的部門,天文部。
天文部只有一張孤零零的桌子。
桌子前坐著個棕發(fā)男生,翹著二郎腿,手枕在腦袋后面,嘴里無聊地叼著根狗尾巴草。
見到笹原五月,站起來,把狗尾巴草拿下:“來了啊!
笹原五月把我推過去:“學(xué)長,這是我找來的幫手,春野咲。”
然后轉(zhuǎn)頭給我介紹:“這是我天文部的學(xué)長,湯川英樹!
我干巴巴:“……你好,學(xué)長!
湯川英樹十分客氣地頷首:“你好,今天可能要麻煩你了,春野!
然后笹原五月去拿要換的衣服了,現(xiàn)在就我和學(xué)長兩個人站在桌子面前。
我瞄了瞄左邊熱鬧的排氣部。
真是朝氣蓬勃啊。
再看看右邊的吹奏部。
真是青春洋溢啊。
我盯著中間的桌子,忍了忍沒忍住:“…學(xué)長,其他人呢?”
湯川英樹轉(zhuǎn)狗尾巴草的動作一頓
湯川:“哪有什么其他人!
我:“?”
湯川英樹誠懇:“加上你,一共三個人!
我:“……”
只有兩個人的部門,也能存活嗎?
按理來說部門人數(shù)少于5個人就會廢部,也不知道天文部怎么保留下來的。
湯川學(xué)長好像看出了我的疑問。
他看我一眼:“是不是想說怎么還沒被廢部?”
我誠實點頭。
湯川:“因為黑醋中學(xué)的天文部是最早創(chuàng)立的三大社團之一,也有著非常亮眼的部門歷史,但因為部門活動就是觀測星星,研究星象,現(xiàn)在很多人都不感興趣。近些年越發(fā)缺少新鮮血液,到我這屆就只剩我一個新人了!
“情況特殊,今年開學(xué)之后,學(xué)校特批天文部湊夠兩個人就可以繼續(xù)開設(shè)!睖▽W(xué)長頓了頓,繼續(xù)道,“很可惜我連第二個人都湊不到。”
“問了很久都沒人來,我都要放棄了。”
他回憶道,露出一點笑意,“然后一個剛?cè)雽W(xué)的粉發(fā)學(xué)妹拉住我說,學(xué)長可以給我一張申請表嗎!
是笹原吧。
不過她應(yīng)該對天文沒有了解才對,當時我知道她加入天文部也很吃驚。
我看著思緒神游的湯川,若有所思。
“我回來啦!”
笹原五月的聲音永遠活潑明朗。
湯川比我更早望過去。
笹原跑過來,把衣服遞給我們。
我接過:“這是?”
透過袋子只看得到是黑色衣服。
笹原五月:“女仆裝啊,我們的主題是女仆咖啡屋哦!
我:“……”
好沒創(chuàng)意。
比起兔女郎簡直弱爆了。
笹原五月?lián)蠐项^:“人太少,沒辦法布置大型活動,而且前幾天學(xué)長去參加比賽太累了,就想著辦一個輕松的嘛~”
湯川點頭,把抽屜里的瓶瓶罐罐拿出來。
我一看,好家伙,還是速溶咖啡。
那真的是輕輕又松松啊。
找到臨時換衣間換好衣服。
笹原五月買的女仆裝是冬季款,雖然是短裙,但里面加絨了,裙擺、領(lǐng)口、袖口處除了傳統(tǒng)的蕾絲邊之外,還做了毛茸茸的白色邊邊。
配套的小腿襪堆到膝蓋下面,穿上倒不是很冷。
出來時,恰好碰到同樣換好衣服的湯川學(xué)長。
無意瞥到大腿下面露出的肌肉。
嗯……這也是我見過最剛硬的女仆。
湯川英樹吹了聲口哨,走路的姿勢絲毫沒有被女仆裝束縛。
笹原五月摸下巴:“穿女仆裝的學(xué)長更可愛了呢……”
“……”可愛在哪里啊我請問! !
*
雖然只有一張桌子,和簡陋的速溶咖啡,但意外的熱鬧。
目前我們的咖啡屋接待了上至政界大佬和知名□□大家長,下至以偷盜為生的神偷和被海軍通緝的罪犯(當然都是扮演的)。
冬天,熱飲果然很受歡迎。
湯川學(xué)長和笹原五月都沒預(yù)料到咖啡粉消耗得這么快,只好中午吃飯的時間緊急進貨,避免了下午材料不足的慘劇。
于是我一整天都在倒咖啡粉。
是的,簡簡單單的泡速溶咖啡也需要三個人忙活——笹原迎客,我按照客人的口味選擇咖啡粉放進杯子里,湯川學(xué)長及時倒上熱水沖泡,最后再由笹原五月端給客人。最后三個人還得整齊說一句“期待下次光臨~”。
我沉思:“其實我覺得,這份工作你們兩個人完全可以勝任。”
畢竟很多正規(guī)女仆咖啡屋,可能也就一兩個服務(wù)員。
我們簡陋的速溶咖啡屋,居然配備了整整三個人來服務(wù)。
笹原五月:“剛說完歡迎光臨就去翻找咖啡粉,很奇怪欸!
湯川英樹:“對啊對啊,如果同時負責(zé)倒咖啡粉和熱水的話,我需要把熱水瓶舉起來再放下去舉起來再放下去,很像在拿熱水瓶當杠鈴來舉的中年大叔欸!
我:“……”
詭辯,這絕對是詭辯。
又送走一位客人,天色已經(jīng)漸漸暗了。
……馬上結(jié)束了吧,我甩甩酸痛的手腕。
最后一波客人是已經(jīng)收工了的潛水部。
早上完整的黑絲已經(jīng)變得破破爛爛,超發(fā)達的大腿肌肉從縫隙里漏出來。
黑色毛絨披肩被他們纏在腰上,腳上蹬著四十幾碼的高跟鞋。
湯川學(xué)長目瞪口呆:“傷風(fēng)敗俗!”
潛水部學(xué)長們上下掃一眼穿著女仆裝的湯川,異口同聲:“你也一樣!
沖泡好咖啡,我們六個人舉杯相碰。
湯川英樹:“敬得以保留的天文部。”
笹原五月笑了一下:“敬開心難忘的今天。”
……氣氛忽深沉起來。
潛水部學(xué)長A:“敬…兔女郎!
潛水部學(xué)長B:“敬黑絲(破損版)。”
潛水部學(xué)長C:“敬三袋咖啡粉分成六份沖泡的暖胃咖啡。”? ?難得的溫情時刻直接跑偏。
我頓了一下,在大家的目光中,慢慢:“敬大家遇見!
來的時候還有點忐忑,但從和喜歡的動漫角色合影開始,心情就雀躍了。
后面又碰到有意思的潛水部學(xué)長們,還有說話語氣有點拽但其實很平易近人的湯川學(xué)長。
最重要的是,時隔幾個月,和笹原五月見面了。
所以,慶幸相遇。
“干杯!!!”X6。
最后潛水部的幾位和我們交換了聯(lián)系方式才離開的,并且直言下次的文化祭要裝扮成喜歡喝酒的修女,在黑醋中學(xué)最大的教學(xué)樓面前推銷酒水。
笹原五月懵逼:“可是未成年不允許飲酒,這也是他們最后一個高中文化祭欸!
湯川學(xué)長:“一個美好愿望吧!
笹原五月:“太慘還好我才高二!
湯川學(xué)長:“?”
聽著他們斗嘴,我在一邊認真收拾咖啡杯。
“小咲!
熟悉的聲音。
我抬頭,齊木站在不遠處。
*
笹原五月:“這是?!”
看她眉飛色舞的表情,我就知道她已經(jīng)猜出來了。
“齊木,我男朋友!
我拿紙巾擦了擦手。
齊木已經(jīng)走過來了,不知道為什么,這人好像知道我手腕不舒服似的,一過來就探手捏住我的手腕,緩緩揉著。
湯川:“哇,還以為春野是那種呆呆的、到大學(xué)結(jié)束還懵懂的女孩子呢!
笹原五月笑了一下,朝我擠擠眼睛:“你先走吧小咲,這里我們收拾就行,今天辛苦咯,明天見!
我:“……哦哦,明天見。”
……他倆表情怎么一模一樣。
齊木楠雄知道我在這里我不意外,意外的是他直接來找我了。
因為我僅僅是中午吃飯的空擋給他說了一下我今天的安排而已。
他打量了一下我,紫色眼眸下瞥,落在我露出來的大腿上一秒,又移開。
齊木:“不冷么?”
我:“有一點!
大腿露在外面,感覺整條腿都凍僵了。
臨時換衣間還有一段距離,我加快腳步。
齊木沒說什么,但我忽然感覺周圍的空氣溫度上升了一些,大腿像是被陽光曬到一樣,溫暖起來。
我悄悄湊近:“你是不是用超能力了?”
齊木點了下頭,慢悠悠:“我不想我女朋友年紀輕輕就患上關(guān)節(jié)炎!
“……”好別扭的關(guān)心。
*
換好衣服出來,齊木正站在墻邊等我。
他左肩上掛著我裝東西的粉色包包,把我的圍巾疊成一個方塊拿在手里,似乎被上面的圖案吸引了注意力,翻起來看了一下。
低著頭的側(cè)臉線條流暢利落。
他回家換過衣服再來的,沒有穿PK學(xué)園的綠色校服,而是穿著黑色的厚款沖鋒衣,豎起的衣領(lǐng)藏住下巴。
我走近,把手縮在袖子里:“換好了,走吧!
“嗯。”齊木直起身,把圍巾抖開,系在我脖子上,自然而然地接過我手里的衣服袋子。
然后另一只手靠近,在我袖口里找到我的手掌,牽住。
大一圈的手掌包裹住我的。
冰涼的手心立刻傳來另一個人的體溫。
我沒有抬腳。
仰頭道:“你都沒有發(fā)現(xiàn)我的頭發(fā)全部裹在圍巾里面了么?”
昨天就想說了,頭發(fā)弄在脖子上很癢欸。
齊木轉(zhuǎn)眸:“……現(xiàn)在發(fā)現(xiàn)了!
但他沒有幫我抽出來的意思,只是歪頭打量我。
黑色頭發(fā)被圍巾裹起來,蓬蓬地團在瑩白的臉頰邊,顯得腦袋圓圓鼓鼓的。
圍巾藏住一小部分下巴和粉色的唇,臉頰也圓圓鼓鼓的。
齊木慢慢:“很可愛啊!
很平常的語氣。
我挪開視線不和他對視:“……”
抽出手掌,把頭發(fā)扯出來放在圍巾外面。
這樣就不會癢了。
我扒拉了一下耳側(cè)的頭發(fā),給它理順。
齊木頷首:“嗯,這樣也可愛!
……頓住一秒,我飛快走開。
你怎么變得這么直白了,完全不符合人設(shè)啊喂……
*
齊木跟過來。
沒再提剛剛的話題,一言不發(fā)地靠近,牽住手。
我沒說什么,任由他牽。
有一部分社團還沒打烊,路邊時不時有吆喝聲。
我側(cè)目:“要逛逛么?”
“隨便!
四處看了看,離我們最近的是一個投壺得獎牌的游戲。
穿著紫色校服的學(xué)生和我對上目光,立馬熱情道:“同學(xué)來試試吧! 100円玩投壺游戲,玩好了還有獎品發(fā)放哦!玩不了吃虧玩不了上當!”
我看了眼旁邊豎起的牌子。
一等獎——發(fā)熱暖手寶——投中10次。
二等獎,卡通保溫杯——投中8次。
三等獎,情侶星星吊墜——投中4次。
我一眼看中了那個保溫杯,是和呱太的聯(lián)名款,還附帶呱太貼紙! !
我立馬拐彎,往他們攤位走去。
交了錢之后,我拉了一下齊木的袖子。
我:“你幫我投可以么?”
齊木側(cè)頭:“想要哪個?”
我:“呱太保溫杯!
旁邊的女生笑了一下:“今天的呱太俘獲了很多人呢,不過只有一個同學(xué)拿到了哦!
另一個同學(xué)點頭:“只有2次容錯率,難度還是很高的,不過這位男生很自信啊,可不要在女朋友面前丟臉啊~”
竹筒放好,紫色校服的男生示意可以開始了。
我目測了一下距離,位置很遠,竹筒的口徑也不大,難度還是很高的。
我把齊木拉到一邊,小聲說:“我讓你幫我投不是想利用超能力的意思哦,只是因為我準頭特別差,你投肯定好一點。”
盡量不用超能力獲利。
我記得這一點。
我頓了頓,繼續(xù)道:“如果沒有獎品也沒關(guān)系,反正只是100円嘛!
齊木掃我一眼,掀眸的瞬間顯出幾分篤定。
少年挑眉,慢悠悠道:“小咲,不要小看我!
還是平常那種有點冷淡的語氣,但多了幾分認真。
齊木走到指定地點,一只手還放在兜里,另一只手拿著竹簽,略掃了一眼,隨意扔了出去。
哐當——
進了。
“哇!”周圍有人驚嘆。
我驚呆,隨即高興地笑了一下,再遞一根竹簽給他。
哐當——
又進了。
接下來就是“哐當”聲不絕于耳,也不見他怎么瞄準,直接隨意地投出去,竹簽就穩(wěn)穩(wěn)落入竹筒里面。
最后兩支,齊木還給那個男同學(xué)。
男同學(xué)訝異:“不投了?你拿一等獎肯定沒問題的,而且一等獎的價格是保溫管的兩倍哦!
齊木搖頭:“她要保溫杯!
“好吧!
我喜滋滋地把保溫杯裝進袋子里,誠心誠意:“齊木,你應(yīng)該去打籃球的!
“……”齊木眸子尋過來,“和我那個素未謀面的親戚一起?”
我:“……”
救命,你怎么還記得這個。
*
又逛了一會兒才回家。
在家門口,齊木把我的東西還給我,他走不了正門,得瞬移進去。
外婆開門,接過我手上的東西。
我:“老媽呢?”
外婆努努嘴:“沙發(fā)上呢,躺一天了!
蓋著毛毯的老媽翻了個身,懶懶嗯了一聲,以示回應(yīng)。
我換好拖鞋。
“我上樓了哦!
老媽揶揄:“怎么一回來就躲房間里,要和楠雄打視頻么?”
我:“……才沒有。”
其實他就在房間,不用打視頻。
外婆警覺:“楠雄是誰?小咲談戀愛了?”
我點頭。
外婆:“啊啦,你們這個年紀還是要以學(xué)習(xí)為主啊,你老媽高中偷偷談戀愛,成績快到班上倒數(shù)了,分手了之后才考上調(diào)味大學(xué)的……”
外婆還沒嘮叨完,老媽過來給她拉走了。
我趁機跑上樓。
齊木坐在桌前,無聊地托著下巴,聽見我開門的聲音,轉(zhuǎn)眸盯著我。
他已經(jīng)把要用的書和本子都攤開放好了,甚至把圓珠筆都摁了出來。
我坐過去:“開始學(xué)習(xí)吧。”
桌子下的膝蓋碰到一起,我沒動,齊木也沒動。
……
題目寫到一半,我忽然想到:“齊木,你想考哪個大學(xué)?”
齊木思考一瞬:“中規(guī)中矩的一個吧。”
我:“那我們會異地么?”
剛說完就覺得這個問題問的挺傻的。
果然齊木道:“再遠也可以一秒鐘見到你。”
“……”也是。
今天的國文作業(yè)很多,學(xué)習(xí)知識點之后再寫完題目,筆抵住的地方都泛紅了。
我揉了揉,提了一下明天的日程:“我明天還要去黑醋中學(xué),文化祭有兩天,第二天是另一半社團的活動,還有歌舞大賽什么的!
齊木:“自己逛?”
我:“不是,和五月一起,就是你今天看到的粉發(fā)包包頭的那個。”
齊木嗯了聲,表示知道了。
簡單的聊天結(jié)束,繼續(xù)學(xué)習(xí)。
難為齊木,白天在學(xué)校里無聊地聽一遍課,放學(xué)之后還要無聊地陪我寫作業(yè)。
我默默頓筆:“……”
齊木察覺,轉(zhuǎn)眸:“怎么了?”
在我學(xué)習(xí)的時候,他就是托腮瞧著我寫字,眸光偶爾落在我臉上,偶爾落在我筆尖。
也會仰在椅背上發(fā)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或者我像剛剛那樣突然講話、停筆。
他立刻就回神,注意力集中在我身上。
我抿唇,放下筆。
我垂下眼眸:“要不你把今天講的知識點都告訴我,然后我學(xué)的過程中有不會的地方整理好,給你發(fā)信息,你再教我,行么?”
這樣就不用他一直無聊地坐在這里了。
看他蹙起眉,我解釋道:“這樣你可以先回去。”
齊木緩慢地眨了一下眼眸,暗紫色的在燈光下像一塊剔透的玻璃。
他怔住,似乎在組織語言,半晌:“瞬移來來回回麻煩。”
我無法,直言:“可是你在這里很無聊。”
“……”齊木反應(yīng)過來,托腮的手轉(zhuǎn)為支著下巴,轉(zhuǎn)頭看我:“誰說我很無聊,我剛剛把你的頭發(fā)打了個四個結(jié),不無聊。”
我:“???”
我以為他開玩笑,但低頭一看,真的有四個結(jié)。
……這還不算無聊么!
我把我的發(fā)尾拿起來,去拉齊木:“……給我解開。”
齊木后傾,躲開我的手,眼底盛著很淺的笑意。
他仰頭:“你……”
我伸手去按住他。
下一秒,他聲音停住。
不是自己停止那種,而是被外力影響,被迫中斷。
齊木呼吸一滯,身體被迫后仰,抵住桌沿。
暗色眼眸定定地往下瞥,視線落在我手上。
我的手,正放在他脖子上。
我本來是想按住他的肩膀,然后拿發(fā)尾撓他癢癢。
結(jié)果忽略了擋在腿前面的凳子,靠近的時候膝蓋嘭地撞上去。
慌亂中我分神去抬腿,想控制住往前倒的身體,卻忘記了手掌還往下落。
不可控的力道,在他白皙的頸項上掐出泛紅的痕跡。
被一層皮膚包裹住的喉結(jié)在我手心滾動,指尖下的動脈里血液奔騰。
隱隱帶來生命的起伏,像是握住一只鮮活的白鴿。
……這一瞬間,我才發(fā)現(xiàn)我的動作多具侵略性。
像動漫里的大壞蛋一樣。
齊木還是平時那樣鎮(zhèn)定,眼睫都沒顫一下,只是壓了壓下頜,下巴尖碰到我的手背。
喉嚨被按住,他聲音帶了點喑。骸D,手指好涼。 ”
我觸電般收回手。
齊木坐直,脖子側(cè)邊紅了一片,衣領(lǐng)稍稍亂了一些。
隨意側(cè)過身來,他把我垂下的手拿起來,放在掌心搓了搓。
齊木仿佛一點都不在意剛剛的事。
只是捧著我的手,平靜抬眸:“熱了么?”
我慫慫點頭。
還在為剛剛的動作感到抱歉。
……哪有一上來就掐人脖子的。
我在搞什么……!
太太太太太太太冒昧了啊春野咲!
臉上泛起熱意,頭越來越低。
我想捂臉,但手被握緊。
“腿撞疼了?”
“……沒有!
“嗯。”
安靜片刻。
確定我從手指到手腕都不涼了之后,齊木松開:“寫作業(yè)吧!
等我慢吞吞拿起筆,齊木側(cè)頭,勾起一點點唇角,“如果還是覺得抱歉,那就請我吃咖啡果凍吧!
我騰地站起來。
“……”齊木跟著我的動作抬頭,“不用現(xiàn)在……”
“不是!
我去翻我今天的袋子,把疊著的女仆裝抖開。
翻出里面兩個咖啡果凍,放在齊木面前:“我才想起來!
“今天倒咖啡粉的時候,有個女生給了我兩個作為謝禮,我就留著沒有吃。”
因為記得上次齊木吃咖啡果凍時露出的幸福又可愛的表情。
他應(yīng)該很喜歡吧。
我倆都挺喜歡吃甜品的,不過對我來說咖啡果凍只是眾多甜品里面的一個,而對于齊木來說,咖啡果凍是最特別的那個。
所以留給他。
齊木頓了一秒:“……特地給我留的么。”
我:“嗯啊!
“對不起。”
“謝謝你!
我倆同時說道。
第47章
第二天, 我特地把呱太保溫杯洗好,裝了熱水帶出門。
有可以調(diào)節(jié)長度的背帶,很方便。
今天不用擺攤做速溶咖啡,所以隨時去都可以。
逛一天感覺有點浪費, 上午干脆自己找了網(wǎng)課看,學(xué)習(xí)今天的知識點。
等齊木放學(xué),就不用再陪我學(xué)那么久了。
吃完午飯后才出門。
笹原五月照例在學(xué)校門口等我。
我看向她身后:“湯川學(xué)長呢?”
笹原五月挽住我的手:“他太累了,忙完大賽又安排文化祭,今天就我們倆逛,正好很久沒見了,我還有很多話沒跟你說呢。”
我:“比如?”
明明我們一直有在LINE上聊天才對,而且隔三差五就打電話。
笹原五月:“……”
她怒視我:“非要我現(xiàn)在就想出話題么?!”
……倒也不是。
笹原五月很快又活潑起來,帶著我飛快往前走:“馬上歌舞大會開始了,聽說花澤輝氣也會上臺表演哦,晚去搶不到位置了!”
花澤輝氣?誰?
我們?nèi)サ臅r候比較早, 順利搶到前排。
大會還沒開始,現(xiàn)在是主持人在活躍氣氛。
我把座椅上的熒光棒拿起來, 瞅了眼臺上。
男主持穿著西裝還十分魁梧的身型,怎么越看越眼熟……
我:“……是壽學(xué)長!”
昨天潛水部學(xué)長之一。
穿得這么正式差點沒認出來……
壽學(xué)長顯然聽到了我的聲音,在臺上一邊念稿子, 一邊朝我眨眨眼睛。
然后他直接將獎品黑箱給了我和笹原五月。
是一對毛絨的鑰匙扣。
很可愛的黃色星星,可以掛齊木貓貓的脖子上。
在脖子上掛東西會有家養(yǎng)貓的精致感呢。
咳,我在想什么。
……
前面幾個節(jié)目都很無聊。
然后某舞蹈節(jié)目的時候笹原五月忽然坐直了。
我:“?”
我抬頭。
……等等,臺上那個四肢不甚協(xié)調(diào)的人怎么好像是湯川學(xué)長?
他穿著偶○夢幻祭里面的服裝,頭發(fā)很騷氣地梳上去,露出額頭。
他跟著音樂擺了一個pose ,表情很帥,動作很怪。
我轉(zhuǎn)頭:“這是很累的湯川學(xué)長么?”
他明明跳得很享受,很賣力。
笹原五月:“……好帥。
我:“……濾鏡,你這是前輩濾鏡!
湯川學(xué)長下臺的時候,還給了觀眾一個夸張的飛吻。
當然,被擊中的只有笹原五月(我認為的)。
又過了很久。
壓軸節(jié)目出場,學(xué)校樂隊表演,聽說有三首歌。
這不重要。
重要的是,主唱兼吉他手是那個花澤輝氣。
周圍的女生已經(jīng)全體起立,把熒光棒揮得像勇者的圣劍或者魔女的法杖,尖叫聲連成一片。
為了捧場,我敷衍地揮舞了幾下熒光棒。
很快被舞臺側(cè)后方的人群吸引了注意力——剛剛過去的那群人里,好像有熟悉的玫粉色頭發(fā)?
算算時間,PK學(xué)園估計下課了,但齊木過來的話肯定會找到我的。
估計是發(fā)色相近的人,我轉(zhuǎn)開目光。
笹原五月激動地拍我肩膀:“是花澤。
我肩膀劇痛:“……”
收起差點被拍掉的手機,抬頭看了眼舞臺中央的人。
金發(fā)在陽光中十分耀眼,花澤輝氣穿著掛滿鏈條的黑色皮衣,漫不經(jīng)心調(diào)試吉他弦,嘴角勾起。
或許是因為地勢的原因,他斂眸看向觀眾的時候,帶著無端的睥睨。
很快,這種驕傲的目光落在我身上,挑眉。像是在意外有人不為他喝彩。
明明舉了兩下熒光棒的。
我平淡垂下眸,無聊地捏小星星掛飾。
我點開LINE,發(fā)消息。
[春春:剛剛看到和你發(fā)色很像的人。 ]
那邊沒回,我又發(fā)。
[春春:你現(xiàn)在在干嘛? ]
收起手機,表演很快開始。
搖滾樂奏響,花澤輝氣站在話筒前,在日光和燈光的籠罩之下,緩緩開口。
色を重ねて,噓を重ねて,
綺麗なままじゃいられない,
輝きたくて 羽が欲しくて,
気づけば溺れていた,
Butterfly…,
I wish that I could hide,
In a purple sky,
No one see me cry
……
笹原五月:“怎么樣怎么樣,是不是很好聽!”
確實不錯。
我誠實:“唱得像松岡禎丞。”
而且是嗓音和歌曲絕配那種。
“好高的評價……”
三首歌很快過去,人群漸漸平靜下來。
聽到主持人說有合影機會,臺下又騷動起來,都成群往臺上沖。
笹原五月撂下一句“小咲你在這里等我”之后就躥出去,被人群淹沒了。
我緊緊扶住座椅的把手才固定住身體,但還是慢慢被往里推。
很快有人在背后撐住我的肩膀。
我借此擠出去,脫離人群。
回頭一看。
齊木正蹙眉,低頭看自己被弄臟的袖口。
一大塊白褐色的污漬,還冒著甜膩的香味,應(yīng)該是剛剛亂成一團的時候,不小心沾上奶茶。
察覺到我的目光,齊木垂下手,暗紫色的眼眸盯視過來。
我:“你看到我給你發(fā)的消息了么?”
齊木:“沒看手機,你發(fā)什么了。”
阻止他要拿手機的動作,我把口袋里的手帕拿出來,抬頭:“沒說什么,就是剛剛看到了一個跟你發(fā)色差不多的人……手給我。”
齊木伸出手,我把手帕攤開放在他手上,擰開呱太保溫杯,倒了點熱水打濕。
我指了一下:“你看看能擦干凈么?”
齊木把手帕裹上去,隨意擦了幾下,污漬只剩最外面一圈,沒有完全擦掉,但聞不到味道了。
臟了的手帕被他團在手心,他塞進口袋里:“等洗干凈再還給你!
“……”好客氣。
齊木又在兜里摸了一下:“抹茶曲奇餅干,我母親今天烤的!
“啊啊啊!喜歡!蔽医舆^來。
拆開咬一口,甜度剛好:“謝謝阿姨,謝謝你!
并轉(zhuǎn)眸盯向齊木:“不許說搬運機器這個梗了!
被預(yù)判到的齊木:“……”
抬手用大拇指掠過我嘴角,他垂眼捻掉餅干屑:“是你先開始說的!
干燥的指腹從我唇上擦過,泛起一陣癢意,我下意識咬了下唇。
舔完才發(fā)現(xiàn)怪怪的,抬眸正對上齊木的眼眸。
他眼神在我唇上游移一秒,復(fù)而盯著我的眼睛。
……一瞬間忘了剛剛在聊什么。
慢慢嚼了一下餅干。
我反應(yīng)過來,迅速反駁:“……你先在意的。”
當時明明跟沒聽到一樣,在一起之后才發(fā)現(xiàn)他有在記仇。
這么一想還挺反差的。
這人表面上看冷漠,其實心里想法很多吧。
齊木沒接茬,慢慢側(cè)過身,隨意嗯了一聲。
我靠在欄桿上,把餅干咬得咔嚓咔嚓。
一時無話。
過了半晌,齊木:“今天晚上在外面吃吧,我父母不在家。”
我嘴巴一頓,誠實:“我沒帶錢!
準確來說是只帶了坐公交的錢,多的一毛也沒有。
齊木平靜:“我?guī)Я,你只用吃就可以了!?br />
我點頭:“那可以!
餅干吃多了口渴,我用空著的那只手舉起杯子:“幫我擰開,齊木。”
因為背帶還被我套在身上,齊木只能側(cè)身靠近,幫我把杯蓋擰開。
齊木:“有點涼了!
我:“早上倒的水,現(xiàn)在溫溫的!
我仰頭咕嚕了幾口。
才反應(yīng)過來:“你要幫我加熱?”
齊木側(cè)目:“你都喝完了!
我意猶未盡,舔了舔唇:“那你能把杯子里的水變滿嗎?”
“……去便利店接一杯更簡單!
我記得旁邊就有便利店,需要走一段距離。
我懶得動,指揮他:“那你幫我接!
一邊說著,我悄悄抬眼,打量齊木的神色。
如果他露出不樂意的表情,那我就自己去。
齊木沒說話,只是垂著眼眸,認真把杯蓋擰緊。
聽到我的話之后,傾身繞過我,手指一撥,呱太保溫杯的搭扣就開了。
“等我一下。”他拿著杯子轉(zhuǎn)身離開。
我愣愣答應(yīng)一聲。
我看看消失的杯子,又摸了下斜挎在身上的背帶。
……很容易失竊啊呱太。
*
笹原五月合影結(jié)束,過來找我。
她撥動弄亂的額發(fā),臉紅撲撲的:“啊,花澤近距離看更帥呢!”
我遞過去一塊餅干:“……為什么大家都喜歡他?”我承認他確實有張出色的臉。
但這種狂熱程度,太夸張了吧……?
“因為他是花澤啊,”笹原叼走餅干,含糊道,“他不僅僅是成績優(yōu)秀,長相出眾,運動萬能,而且啊……”
笹原五月小聲:“他是黑醋中學(xué)的番長,再牛的不良都不敢惹他的,有了合照就相當于護身符了哦……”
我點頭表示理解。
原來是不良老大,怪不得眼神這么囂張呢。
笹原五月把照片放進兜里:“一起去吃飯吧,湯川學(xué)長請客,吃壽喜鍋!”
我搖頭:“你們?nèi)グ,我有約了。”
“誰?!”
“齊木么?”
“嗯!
笹原五月:“我昨天就想問了,他怎么來調(diào)味市啊,萬一碰到除靈師怎么辦?”
我該怎么跟她解釋:“……”
思考了一瞬,決定還是讓她繼續(xù)誤會下去吧。
我啃餅干:“不用擔(dān)心!
超能力者是不會被除靈師降服的。
避免她追問,我岔開話題:“湯川學(xué)長呢?”
“哦哦對了,他在學(xué)校門口等我。”笹原五月趕緊把包包背上,“你呢,我先陪你回家?”
“不用,齊木幫我接水去了,一會兒過來!
我好像看到遠處有玫粉色的頭發(fā)在人群中:“你先走吧,我等他。”
“好的,拜拜啦。”
“拜拜!
笹原五月蹦跳著離開。
齊木走近,把接滿水的保溫杯轉(zhuǎn)動一下,低頭捏住我身側(cè)的搭扣,咔嚓一聲,呱太歸位。
我喝了一口,剛剛好的溫度。
我發(fā)現(xiàn)在盯著我的唇,我皺眉:“你渴嗎?”
輕飄飄移開目光,齊木把手放下口袋里,平淡:“不渴。”
“哦!蹦蔷秃谩
我也不太習(xí)慣別人用我的杯子。
又喝了幾口,臉被杯口冒出的熱氣蒸得熱熱的。
我蓋上杯蓋:“走吧!
出校門之后,我四處看了看:“現(xiàn)在還早,我們先逛逛吧!
齊木停步:“等一下。”
我:“?”
隨即有人撲了過來:“春野同學(xué)好久不見!”
第48章
“有沒有想我啊春……啊不是,我沒說了怎么還踹我!”
鳥束零太揉了揉腿,幽怨道:“怎么每次都揍我,春野同學(xué)受得了你這么暴力嗎?”
我:“……”
我看向齊木:“這是?”
齊木似乎不爽,半闔著眼:“今天在學(xué)校,鳥束說我身上全是幽靈味兒,今天就非要跟過來!
我瞥了眼無語的齊木, 還有沾沾自喜的鳥束零太。
直覺中間肯定省略了很多過程,比如鳥束“死皮賴臉追問齊木的去向”“死纏爛打要跟著瞬移”“對天發(fā)誓絕不闖禍”什么的……
鳥束洋洋得意:“是的,我不僅看得到, 也能聞得到!
說著還在空氣中嗅了嗅。
然后勃然大怒:“……神經(jīng)啊, 干嘛突然把腳伸過來!
我和齊木:“……”
于是變成三人行。
*
說逛一下,其實調(diào)味市也沒什么好逛的。
街道跟左腹肋町大同小異,飲食習(xí)慣也就那么回事,除了除靈師是一個熱門職業(yè)和風(fēng)靡一時的鍋蓋頭神教之外,調(diào)味市一點都不特別。
漫無目的地往前走。
鳥束嘴不停:“調(diào)味市真的好多幽靈啊,我剛剛在校內(nèi)校外都逛了一圈,這里反而是最少的,不清楚怎么回事……”
齊木也蹙眉,摁了一下鳥束的肩膀:“學(xué)校里面一個都沒有,外面也很少見!
要知道他見到鳥束零太的那天晚上, 房間里是有14個幽靈的,調(diào)味市作為養(yǎng)活大批除靈師的行業(yè), 幽靈只會更多, 惡靈也不少。
學(xué)校周圍這個密度,絕對不正常。
鳥束零太:“一般來說這種情況是學(xué)校里有惡靈,導(dǎo)致其他普通幽靈不敢靠近,但我沒感覺到不正常的氣息……”
我懵:“……”
好像卷進了什么破案節(jié)目?
聽不懂, 不過前面擺攤的地方好像有賣烤腸的。
先買一根墊墊肚子。
旁邊齊木忽然腳步一頓,轉(zhuǎn)頭。
我跟著看過去,發(fā)現(xiàn)了熟悉的面孔。
金發(fā)藍眼,很拽地勾起一邊嘴角,傲氣十足。
花澤輝氣好像沒有看到我們,只是側(cè)對著這邊,雙手插兜往前走。
巷子里面不止他一個,有一群肌肉男。
他們的衣服我很熟悉,屬于鹽中學(xué)的黑色校服。
有個黑發(fā)男生被捆綁著跪在旁邊,同樣穿著黑色校服,他后腦勺對著這邊,看不清面孔。
不過熟悉的鍋蓋頭發(fā)型,以及瘦弱的肩膀……總感覺在哪里見過。
還有幾個紫色校服的學(xué)生倒在地上,是黑醋中學(xué)的學(xué)生。
花澤輝氣估計是來給自己學(xué)校的學(xué)生出頭的,他把書包砸在前面一個肌肉男身上:“喂,大猩猩!
鹽中學(xué)的學(xué)生們回頭,怒目而視。
戰(zhàn)況一觸即發(fā)。
路過的鳥束零太探頭看了一眼,震驚:“這是什么幽靈,好像一攤綠屎啊。”
巷子里所有能動的人,都齊刷刷看了過來。
幾個肌肉男的目光居高臨下掃過來,不過讓鳥束產(chǎn)生危機感的不是他們,而是……
一雙藍瞳。
鳥束零太下意識往后退了一步,尋找齊木的庇佑。
但左右一看發(fā)現(xiàn)身旁空無一人。
鳥束:“?。!”
被烤腸吸引注意力的我,走到小攤面前:“你好,烤腸怎么賣?”
“ xxx円!
齊木拿錢包付錢:“要兩個!
遠處的鳥束零太:“救命啊你們在干嘛……!!”
鳥束咽了咽,發(fā)現(xiàn)側(cè)目看過來的花澤輝氣,忽然動了一下。
下一秒,出現(xiàn)在他眼前。
……? ?
他沒看錯吧,這人剛剛閃現(xiàn)了一下吧? !
瞬移?他也是超能力者? !
鳥束零太人傻了。
他感覺全身氣息被鎖定,動彈不得。
渾身汗毛倒立,心臟急跳。
下意識想向齊木救助,卻發(fā)不出來聲音。
而某超能力者還在問旁邊的少女烤腸要加什么醬。
鳥束零太:“……”
就不該來! !
這下免不了一頓毒打,鳥束絕望地想。
*
我拿到刷滿番茄醬的烤腸,遞過去一根,咬一口自己的,轉(zhuǎn)頭:“鳥束不動了!
齊木沒有伸手接過去,只是淡淡:“等我一下!
齊木往那邊走過去,腳步聲回響。
花澤輝氣皺眉撇過去。
兩個超能力者四目相對。
不知道齊木說了什么,花澤輝氣往前踏了一步。
不見兩個人如何動作,衣擺和頭發(fā)無風(fēng)自動,轟鳴聲震響。
然后鳥束零太就狂奔了過來。
他捂著心臟,接過一根烤腸:“嚇死我了嚇死我了,好強的念力,還好齊木在。”
我看了眼:“?”
我咽下嘴里的食物,剛想提醒他。
結(jié)果他已經(jīng)咬了一口:“好香!”
齊木的聲音在他背后,語氣冰冷:“……那、是、我、的!”
鳥束零太石化:“……”
*
最后以鳥束零太跪地,承諾請我倆吃晚飯結(jié)束。
哦對了,還給齊木補了根烤腸,刷滿番茄醬那種。
等到齊木面色恢復(fù)正常,鳥束零太才說:“……剛才那個超能力者,都不怕暴露的嗎?”
在眾人面前展現(xiàn)超能力,毫不顧忌地出手傷人,太囂張了。
齊木抽出紙巾遞給我:“嘴角有醬!
我:“哦!
擦了一下。
我抬頭:“擦干凈了嗎?”
齊木掃了眼:“擦到臉上了。”
鳥束零太:“有沒有人聽我說話啊喂!”
他已經(jīng)后悔為什么死皮賴臉非要跟過來了,這是赤裸裸的秀恩愛! !
齊木拿著紙巾掠了下我的嘴角和臉頰,平靜道:“暴露了也無所謂吧,大概是覺得沒人能制裁他,而且,不止一個超能力者在!
鳥束零太倒吸一口涼氣:“……不止一個?!”
“還有一個鍋蓋頭!
盡管被綁著,但散發(fā)的氣場比那個金毛更加強大。
“那攤綠屎旁邊的?”
“嗯!
鳥束零太深沉:“所以幽靈密布,甚至經(jīng)常有惡靈都不是偶然,超能力者和超自然現(xiàn)象達成某種平衡了……這趟來的不虧!
齊木瞥他一眼:“每個地方生態(tài)不同,我們用不著插手!
鳥束零太:“那我發(fā)現(xiàn)很多除靈師對普通幽靈……”
還沒說完就忽然停止。
鳥束零太被強制閉麥。
齊木:“沒有意義的話題不用多說!
鳥束零太:“?”
齊木側(cè)目看我:“想到晚上要吃什么了嗎?”
剛剛擦過嘴角之后,他默不作聲把我的圍巾拽緊了一點,兜住我的下巴。
我思考:“吃鰻魚飯?”
其實我明白齊木不讓他繼續(xù)說,是因為怕我無聊。
這里只有我一個人看不到幽靈,也對超能力不敏感。
就算這樣,他每次說話,注意力也幾乎是在我身上。
這些我都能感覺得到。
我垂眸,蜷了蜷手指。
齊木:“好。”
鳥束零太微笑:“…有沒有人問過我這個請客的人的意見?!”
我立刻看向他:“可以嗎?”
鳥束零太受寵若驚似的,撓頭:“當然可以啦!”
齊木往前走了一步擋住他的視線,眼睫掀起:“不要露出這么惡心的笑容!
“哪里惡心了?!”
“照照鏡子!
“春野不覺得惡心!”
“她只是不好意思說你!
“你怎么知道?!”
“我就是知道!
我:……好幼稚的斗嘴。
*
三碗鰻魚飯被端上來,鳥束零太眼睛在我倆之間反復(fù)打轉(zhuǎn)。
他八卦道:“師父,你是怎么和春野在一起的呀?”
他還以為齊木六根清凈,這輩子都不會找對象了呢。
齊木把筷子遞給我,掃他一眼:“不告訴你!
“這也要保密嗎?”鳥束狐疑,隨即連猜帶蒙,“是你也根本說不清怎么在一起的吧!”
齊木:“……”
我夾了一塊鰻魚肉,抬頭。
齊木眉心蹙著,眼眸微斂,在看向他的瞬間也抬眸看向我。
他平靜地端起杯子喝了口水,沒有反駁。
我頓住筷子:“我告白,他同意,在一起!
就這樣,九個字說清楚。
鳥束零太:“啊啦,居然是春野先告白的么?!師父你太有福氣了吧!”
齊木放下水杯,暗紫色的眼眸一眨不眨:“我先喜歡的。”
鳥束零太:“?!”
我:“……?”
我咽下飯粒:“……什么時候?”
“具體說不清楚!饼R木唇線拉平,眼眸盯過來,神色冷淡卻認真:“反正比你早!
他真的不清楚什么時候就喜歡了,或許是第一眼,或許是某個打游戲的下午,她抬眸的瞬間。
我和齊木盯視一會兒。
深紫色眼眸澄澈,倒影著我的臉。
我愣住一秒:“那你怎么不和我告白?”
不是質(zhì)問,只是簡單的疑問。
在我這里,喜歡的某種表現(xiàn)就是想占有對方,起碼不該是繼續(xù)普通朋友的關(guān)系。
所以在感覺自己真的喜歡齊木的時候,就直接告白。
我承認有沖動的因素,但就算那時候沒有說出口,過個一兩天我肯定要捅破窗戶紙的。
齊木的眸游移幾秒,從對視中抽離,平靜似的:“……因為當時,完全沒看出來你喜歡我。”
我:“超能力者也害怕被拒絕么!
齊木沒有回應(yīng)這句話,只是拿起筷子,說道:“超能力不是被你免疫了么。”
我眨眨眼:“我……喜歡你哦!
“……”齊木怔了一瞬,暗紫色的眸挪開,又低頭夾起飯粒,頓了頓,“干嘛忽然說這個!
我:“不是聽不到心聲么……”
——超能力者聽不到的心聲,就由我直接說出來吧。
說實話我也不是很擅長打直球,說到一半有點難以啟齒。
特別是在旁邊還有人看著的時候。
鳥束零太那雙眼睛玻璃珠似的亂轉(zhuǎn),滿臉寫著“說什么悄悄話快讓我聽聽”的表情,就差把頭伸到我倆中間了。
我悄悄擰住筷子:“……”
假裝鎮(zhèn)定地垂眸:“……”
齊木伸手把他按回去。
暗色眼眸掀起,定定地盯著我,唇線壓平。
動作到眼神都是淡漠的,只有微紅的耳尖泄露了一點他的心思。
我繼續(xù)道:“說出來,讓你更確定一點……”
我喜歡你。
這件事。
*
被屏蔽聽力的鳥束零太:“……”
“……敢不敢讓我聽一下呢我請問?!”
第49章
請假的最后一天是和笹原五月出門玩。
下一次見面估計得寒假了, 所以現(xiàn)在好好珍惜在一起的時間。
特地打電話交代齊木不用過來了。
齊木那邊沉默一瞬,電流帶過來的聲音有些失真:“今天不寫作業(yè)么?”
我想了想:“估計晚上寫!
周末的作業(yè)已經(jīng)寫完了,但需要預(yù)習(xí)一些下周的內(nèi)容。
我上課愛發(fā)呆,提前預(yù)習(xí)能提高課堂效率,不懂的地方也可以提前標記一下。
我把牙刷拿出來,吐出泡泡:“那你晚上過來吧, 白天的話就不用了!
“嗯好!
那邊答應(yīng)得很快。
“我回來之后給你發(fā)消息, 你現(xiàn)在在干嘛?”
我好像聽到了那邊有嘰里呱啦的聲音,很熱鬧。
“冬泳!
我:“?”
*
時間回到一個小時之前。
齊木楠雄準時起床, 收拾好超能力帶來的爛攤子——把門前劈成兩半的街道復(fù)原, 再讓房頂上涂抹均勻的芝麻醬消失。
確定沒有闖其它禍之后,齊木安心刷牙。
這時候他母親已經(jīng)開門迎接了他的兩位同學(xué),海藤瞬和燃堂力,并且自作主張幫他答應(yīng)了他們的邀請。
——去附近的河里冬泳。
“小楠的朋友好有趣啊~去冬泳正好可以鍛煉身體,小咲不在小楠都不愛出門了呢,現(xiàn)在正好可以運動一下~”
老媽一邊這么說著,一邊堅決把他推出了門。
來到河邊之后, 燃堂力顯然早有準備,把棉襖一甩,露出里面的花褲衩:“來吧矮子!你要是臨時退縮我會狠狠嘲笑你的!
說完一個猛扎, 跳進結(jié)冰的河里。
齊木:“……”
好歹看清楚河面有沒有冰塊啊燃堂。
還好他及時發(fā)現(xiàn)了,頃刻間讓河面上的堅冰消融, 避免燃堂還沒碰到河水就頭破血流的慘劇。
海藤瞬:“……誰、誰會怕啊……啊切!”
海藤把圍巾解下來, 再拿掉手套,然后脫下羽絨服,毛衣、毛絨褲,以及秋衣、秋褲、棉鞋、保暖襪。
一套流程下來, 臉凍得通紫。
又連續(xù)好幾個噴嚏,海藤瞬把鼻涕吸回去,咬牙閉眼:“我來了……!”
結(jié)果沒站穩(wěn),從河岸上滾了下去,撲通栽進河里。
齊木掃了眼河面上的水花,確定海藤瞬沒有溺水之后,收回目光。
燃堂在水里一會兒蛙泳,一會兒仰泳,一會兒自由泳。
他冒出水面:“哥們,你不下來嗎?”
齊木正想找個理由推辭,手機響了。
齊木抱著一堆衣服轉(zhuǎn)身:“我接個電話。”
……
他本來是想一起過周末的,結(jié)果電話里的人讓他不用過去了。
齊木抿唇,沉默片刻。
“……今天,不寫作業(yè)么?”
他從沒覺得陪小咲學(xué)習(xí)是很無聊的事。其實她自己都沒發(fā)現(xiàn),每次頓筆歇息幾秒的間隙,她都下意識看向他。
也沒發(fā)現(xiàn),兩個人距離很近,她低頭寫字的時候,黑色長發(fā)垂落在他手上。
桌子底下的膝蓋也會靠在他腿上,偶爾無意識動動。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估計在思考。
“那你晚上過來吧……”
得到允許,齊木不由自主彎唇。
小咲:“嗯,今天出門去逛彩妝店,五月想買唇彩!
那邊好像在刷牙,聲音含含糊糊的。
齊木楠雄眼前下意識浮現(xiàn)她的唇色……很淡的櫻色,在他指腹略過之后呈現(xiàn)一抹更深的紅潤,色澤誘人。
心里蠢蠢欲動,想看她涂上唇彩的樣子。
他斂下眼:“我也給你買一支吧。”
小咲:“不要,不習(xí)慣涂這個,影響吃飯!
“嗯!
他應(yīng)了一聲,不喜歡就算了。
齊木楠雄垂眸。
外套胸口的拉鏈上掛著一個小星星吊墜。
是昨天小咲順手掛上去的。
和黑色外套格格不入,她說是情侶款,就沒有取下來。
“你么?你在冬泳?”
“算是吧,我沒進水里。”
“那你一會兒要去?”
“不去。”
“好傻的運動啊,等過陣子下雪,我們堆雪人吧。”
齊木捏了捏胸口的小星星。
齊木:“嗯!
*
下了電車,和笹原五月見面。
我站在原地接受她的熊抱:“去彩妝店?”
我一個阿宅其實根本不知道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只能交給笹原五月做主。
笹原滿足地松開我:“這個之后再說,我們先去精品店逛逛。”
我很樂意,即使不怎么買,看著可可愛愛的東西心情也會變好。
笹原五月帶我去了一家新開的店。
我四處逛逛,看中一個保溫杯,但我已經(jīng)有呱太了,摸了摸放回貨架上。
笹原五月挑了幾個皮筋放進籃子里,轉(zhuǎn)過頭:“你買帽子嗎?我想去看看帽子!
我跟著她走:“我已經(jīng)買過了,我看到那邊有手套,我去看一下。”
平時不愛運動,冬天就手冷,放在兜里也暖和不起來。
手套簡直是必需品。
在兩雙中間糾結(jié),我看了眼沉迷試戴帽子的笹原五月。
拿出手機,拍了個照片。
[春春:哪個好看? ]
[齊木楠雄:粉色的吧,看著比較厚。 ]
很好,理由很實用。
我把吊牌翻出來,對比價格是一樣的,粉色款劃算。
[春春:有道理,拿下。 ]
[齊木:帶錢了么?我?guī)湍阗I。 ]
我打字:[帶啦。 ]
想到前幾天他投壺的時候,莫名拽拽的樣子。
我手指一頓,刪掉剛剛打的字,按著語音鍵發(fā)了條語音:“齊木,不要小看我。”
笹原五月也挑好了帽子,戴著沖我搖頭晃腦:“我選好了,就買這個!”
關(guān)掉手機,我把選好的手套放進籃子里,和她一起去付款。
出了精品店,我倆四處張望找彩妝店買唇彩。
我側(cè)頭,看到馬路對面:“那是?”
笹原五月把剛買的帽子頂在頭上,粉色包包頭被裹在里面,她看過去:“……湯川學(xué)長?”
不只是有湯川學(xué)長,還有一個女孩子,栗色長發(fā)披在身后,穿著可愛的棕熊短靴和短裙。
這個角度看不到她的臉,但看得見她把手放在湯川學(xué)長的口袋里,兩個人的手臂交疊。
笹原五月怔住:“他……”
我把手套塞進兜里,剛準備說話,對面的湯川英樹就側(cè)頭看到了我們。
他頓住腳步。
然后立馬轉(zhuǎn)身,拖著旁邊的女生逆行,往我們這邊走來。
雖然是走,看移動速度飛快,我感覺他過斑馬線只用了三秒鐘。
簡直瞬移一樣到了我們面前。
走近,湯川英樹打招呼:“好巧,笹原,春野。這是我妹,親妹,湯川美芽!
我被他飛快的語速打得措手不及:“……”
但笹原五月還愣在原地,只有我先頂上,我禮貌:“你們好!
笹原五月在我的提醒之下,終于反應(yīng)過來,紅著一張臉打了招呼。
湯川說話恢復(fù)了原速:“你們這是去哪兒?”
笹原也恢復(fù)了正常:“打算去彩妝店買點東西,學(xué)長你們呢?”
湯川英樹:“回家吃飯!
“噢噢……那再見咯。”笹原五月?lián)]揮手。
“嗯,明天見。”湯川英樹剛說完這句,湯川美芽就拽住哥哥的手臂,“哥,我也想買唇彩,中午在外面吃嘛!
還沒等她哥同意,她就轉(zhuǎn)向我們:“我們可以一起逛逛嗎?我最近很苦惱色號,一直挑不好!
笹原五月轉(zhuǎn)頭看我:“可以么?”
我感覺湯川美芽的目光立馬掃射過來,在我臉上燒了兩個洞。
我抵擋不住這種熱情:“…可以!
然后湯川美芽就直接撲過來抱著我的胳膊,開朗露齒笑:“春野姐姐,你怎么認識我哥的?笹原姐姐是跟我哥一個部門的那個學(xué)妹吧?笹原姐姐有對象嗎?笹原姐姐喜歡什么樣的男生?”
她一邊噼里啪啦提問,一邊挽著我的胳膊走得飛快。
我感覺我正在進行什么競走比賽。
“……”我懵懵回頭。
笹原五月正在和湯川學(xué)長并排走著,不知道在聊些什么。
兩人走得很慢,距離被拉開。
……所以美芽拽著我走這么快的理由是! ?
*
兩人行變成四人行。
買完唇彩,又一起吃了飯才分開。
吃完飯,我才想起來拍照。
[春春:今天吃這個。 ]
[齊木楠雄:蛋包飯。 ]
我:“……”這也能看出來?
我明明拍的是一個空盤子來著,只有一兩;液稚娘埩#浅2伙@眼。
[春春:錯,是吃盤子。 ]
[齊木楠雄:異食癖需要盡早治療。 ]
……聊不下去了。
我滿臉黑線地關(guān)掉手機。
和湯川兄妹告別之后,我和笹原五月又逛了一會兒,手機震了好幾次,忍不住拿出來看。
原來是都是群消息,只有一條是齊木的。
[齊木楠雄:吃完盤子就回家么? ]
[春春:下午還要在外面玩。 ]
[齊木楠雄:嗯,別忘記學(xué)習(xí)。 ]
[春春:知道知道知道。 ]
*
晚上回到家。
老媽正在看電視,外婆在團著毛線團,長長的木針放在膝蓋上,母女倆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天。
沒看到外公,估計去隔壁家下將棋了。
見我回來,老媽交代:“小咲收拾好東西哦,明天早上回左腹肋町!
我把圍巾松了松,反應(yīng)過來。
走過去,吃了塊水果:“時間好快啊!
這幾天過得很充實,時間不知不覺就溜走了。
老媽嘆了口氣:“不想上班!
我也嘆了口氣:“不想去學(xué)校!
外婆過來敲我媽:“你不上班誰養(yǎng)小咲!
然后把織好的手套拿過來:“小咲快試試,看戴得上不。”
老媽:“你怎么不說小咲?!這個年紀不讀書才更嚴重吧!”
我偷笑,老媽在外婆面前也像個孩子呢。
手套是大紅色的,相比于市面上的毛茸茸款式,這個一點都不美,粗粗的毛線細密織成的手指頭,看起來很笨拙。
但是很厚實,針眼密集,手腕處還設(shè)計了抽繩,可以系緊。
我戴上去,動了動手指:“好暖和,謝謝外婆!
原來上個月外婆打電話說在學(xué)針線活,是為了給我織手套啊。
我戴的過程中外婆故作平淡地看過來,但手里忙來忙去的動作已經(jīng)出賣了她。
我認真:“顏色也很亮,我最喜歡紅色了!
聽到我的話,外婆略帶緊張的神色收了收,見我看過去,立馬轉(zhuǎn)身收拾毛線,摸摸這摸摸那,很忙似的。
外婆:“合適就好,合適就好!
我露出一點笑意,把兩只都帶上。
我伸過去給她看:“外婆你可以給我弄一個長繩子嗎?不戴的時候可以掛在脖子上,這樣就不怕弄丟了!
外婆也笑了,眼角有深深的皺紋。
她把團好的毛線又拆開:“哎,我現(xiàn)在就幫你弄一個線上去!
我坐在她旁邊,用力點頭。
外婆把掛脖繩弄好:“我手腳慢,給你織的鞋子還沒完工,過兩天給你寄過去!
我把手套掛在脖子上:“外婆,等我寒假再來看你。”
我本來想邀請外婆和外公去左腹肋町住一陣子再回來的。
但是外婆一直有暈車的老毛病,外面也沒有老房子住得舒服,沒必要讓兩個老人來回奔波。
我開始畫大餅:“外婆,等我工作了,我天天來看你,賺好多好多錢給你花。”
老媽:“你先考到調(diào)味大學(xué)再說,你現(xiàn)在分數(shù)還不夠!
我:“……我有努力在學(xué)了!”
*
遠在左腹肋町的齊木正坐在餐桌上吃飯。
齊木久留美把兒子的碗拿過來夾青菜,笑瞇瞇:“小楠要多青菜哦,吃青菜才會健康~”
齊木:“葷素搭配最健康!
說著不經(jīng)意看了眼手機上的時間。
應(yīng)該差不多了。
三口兩口吃完碗里的食物,齊木抽出紙巾按了按嘴角:“我吃完了,我回房間了!
齊木國春抬頭:“每天著急回房間,你房間里是藏了工口本嗎?”
齊木久留美捂嘴笑:“孩子爸爸你不要說了,小楠這個年紀很正常啦~”
齊木:“……”喂。
剛準備辯解,手機提示音吸引了他的注意,齊木劃開手機。
[春春:晚上要收拾行李,東西好多,沒辦法寫作業(yè)了。 ]
[春春:不用過來啦。 ]
齊木:“……?”
第50章
回房間把衣柜打開, 我苦惱地嘆了口氣。
這幾天外公外婆給我買了好幾套衣服,還有之前從調(diào)味市搬走的時候沒帶上的衣服,都堆在一起。
我把箱子攤在地上。
用力塞了三件棉襖和一條褲子之后,怎么塞都塞不進去了。
我強行把箱子合上。
身體壓在上面, 防止它彈開。
忽然感覺燈光暗了點。
我艱難抬頭。
齊木楠雄站在我面前,玫粉色的腦袋擋住燈泡, 陰影籠罩在我身上。
他還穿著昨天的外套,小星星掛在拉鏈上,在胸口處晃晃悠悠。
背光的角度, 又有眼鏡的遮擋, 我看不太清他的眼眸,只聽到他平淡的聲音:“在收拾衣服?”
“……”不是說可以不用過來么。
這個姿勢抬頭很困難,我側(cè)了下身,抬腿跪在箱子上壓住,“有點裝不下!
齊木:“你先起來。”
我高興:“你要幫我么?”
我順勢站起來,指著床上的一堆,指揮他:“這些都要裝進去!
齊木瞥了眼:“知道了!
我抱臂站在一旁, 等他幫我疊衣服。
這種面癱系DK ,面無表情做家務(wù),一板一眼疊衣服什么的,會有種反差萌吧……嘿嘿。
齊木點了下頭,動也不動。
然后啪的一聲——
張開一條口子的箱子自動翻開, 敞在地板上。
衣服在空中一件一件疊好, 乖乖飛進箱子里。
更奇葩的是,剛剛?cè)麧M的箱子跟無底洞一樣,所有衣服都裝好,箱子很輕松就合上了。
我目瞪口呆。
跑過去, 我試圖箱子拎起來:“……”
很輕松就拎動了! !
我星星眼:“這里面有寶箱怪嗎?”
才不是什么物理壓縮手段,是召喚到了寶箱怪把我的衣服吃掉,箱子才會這么輕吧!
齊木像是做了件很簡單的事:“你猜!
我敲了敲,沒有什么異響。又好奇地彎腰搖了搖,這完全就像一個普通的箱子。
我喜滋滋:“這個箱子可以把人吃進去然后嚼嚼嚼再吐出來么,會吐金幣么?”
齊木:“…………”
齊木走近,低眸盯著我。
燈光被他擋住,我抬眼瞅他,雖然還是那張面無表情的臉,但我總感覺他身上冒著“我不高興哦”的氣質(zhì)。
臉肉被捏住,齊木眼眸微斂:“小咲可以鉆進去試試!
漫不經(jīng)心的語氣,總感覺他在想別的事。
我歪頭,掙脫開他的手指。
臉上癢癢的觸感還沒散去,我分神了一瞬:“……”
齊木不死心,改捏為戳,指尖陷進我的臉頰里。
看著我躲無可躲,他好像高興了些,唇角微微勾起。
他拖開凳子,轉(zhuǎn)眸:“好了,東西收拾好了,來學(xué)習(xí)吧!
話題一下子從魔法異世界跳到冰冷的現(xiàn)實。
我把腦袋擱在箱子上:“……讓我再琢磨兩秒!
*
請假時間結(jié)束,回到和齊木一起上學(xué)的日子。
我把外婆給我織的手套戴上,再把手揣進兜里,完全感受不到冷。
齊木跟我并肩,手垂在身側(cè),指尖微紅。
我掏了掏兜:“這個給你!
是我那天買的粉紅色手套,我已經(jīng)有外婆的手套了,這個用不上。
齊木側(cè)目:“這是給我買的?”
我:“……咳,當然,不然怎么會問你選哪個!
我心虛地移開目光,手套好歹是我花大價錢買的,不能浪費。
齊木沒說話,余光里好像看到他還在盯著我,我沉默半晌,在他的盯視之下,我的良心受到了強烈的譴責(zé)。
我咬咬唇:“你要是不喜歡的話……”
齊木沒說話,等著我說下去。
我絞盡腦汁:“……我就給我老媽戴!
齊木:“…………”
他盯我一眼,把手套塞進兜里,面無表情:“送我就是我的了!
……這人,拽拽的。
我:“你不戴一下試試嗎?”
我買手套的時候買大了一碼,但齊木的手掌比我大一圈,不確定能不能帶進去。
齊木把手套拿出來套在手上,手指和手掌部分都能塞進去,只是有點緊。
我瞄了眼齊木的臉,又瞄了瞄手套。
戴上粉色毛絨手套之后,拽拽的感覺完全消失了呢……
我無視掉齊木嫌棄的眼神,肯定道:“很合適,很漂亮!
齊木試戴了一下立馬脫下來:“嗯,合適!
“……”一臉不樂意又把手套收好的動作,別扭感十足。
我想到書包里的《鍋蓋頭教核心教義手冊》,說道:“哦對了,海藤瞬的禮物我裝在書包里了,去學(xué)校給他!
結(jié)果恰好海藤瞬生病了。
灰呂杵志在走廊上堵住我和齊木:“我們?nèi)ニ依锾酵L偻瑢W(xué)吧!”
沒等我倆說話,他快速補一句:“上次春野你生病,我本來想動員大家去探病的,但是大家都不知道你家的地址。”
我默默:“謝謝!
轉(zhuǎn)過臉,齊木深紫色的眼眸和我對視,幾不可察地彎眸。
我:“不過海藤怎么生病了,不會是因為冬泳吧?”
齊木:“你猜的很準!
雖然很不想承認,實際上是因為他接到電話之后,忘記調(diào)控河水溫度了,身體素質(zhì)極佳的燃堂屁事沒有,沉迷于修煉超能力、疏于體力鍛煉的海藤就遭殃了。
齊木斂眸,捏了捏兜里的手套。
*
一放學(xué),我們幾個在校門口聚集。
灰呂:“我們先去買東西吧,買什么好呢?”
燃堂撓撓頭:“拉面?”
灰呂:“我們是去買探病的禮物而不是買你的晚飯啊燃堂!
燃堂:“那買烤鴨卷吧,矮子愛吃!
灰呂仔細思索:“嗯……”
眼看就要拍板,我弱弱舉手:“給病人吃這么油的不太好吧。”
灰呂:“有道理!
齊木不知道從哪掏出來一個口罩,在我臉上比劃一下,捏著我的下頜讓我正對著他。
勾著口罩的手指繞過我的耳骨,讓繩子在我耳朵上套牢。
他低頭扒拉了一下口罩的邊緣,調(diào)整位置:“戴好,一會兒不要感染了!
我不動:“……又不會這么容易生病!
齊木垂眸,忽略我的注視,專心調(diào)整:“你生病了會很麻煩。”
因為他的超能力也沒辦法幫我治愈么……
我抿唇,任由他微涼的指腹在我臉側(cè)摩挲。
……
幾個人想了半天,最后買了常規(guī)的果籃,還有兩本漫畫。
開門的是海騰媽媽,她拉開門:“是小瞬的同學(xué)吧?進來坐,小瞬的房間在這邊!
海藤瞬躺在床上,臉頰發(fā)紅,額頭上堆著濕毛巾。
燃堂一進去就嘲笑他:“原來你媽媽會叫你小瞬啊哈哈哈哈,小瞬~你是媽媽的乖寶貝嗎哈哈哈哈哈哈哈!
灰呂也笑:“原來海藤你在家是這樣的啊!
我看向齊木,齊木未卜先知,掀起眼眸看我:“不許笑!
我學(xué)著齊木阿姨的聲調(diào),小聲:“小楠~”
齊木楠雄不自在地轉(zhuǎn)頭,玫粉色頭發(fā)下的耳廓也透著紅意,唇角動了幾下,憋出:“……不許這么叫!
我愜意翹起嘴角:“那應(yīng)該?楠雄?”
齊木的眸子瞥過來,頓了頓:“這個可以!
“畢竟我早就開始叫你的名字了!
“……”我才發(fā)覺我一直非?蜌獾睾八男,一點都不親密。
而且他說這句話的時候有點怪怪的,雖然語調(diào)平淡,但一邊說一邊瞥過來的眼神,怎么看怎么透著別扭。
我點頭:“好的楠雄。”
灰呂和燃堂終于嘲笑完畢,海藤本來就發(fā)燙的臉更燙了,像冒著蒸汽一樣。
偏偏他還嗓子痛,反駁不了。
我走近,把手里的書遞給他:“海藤,這是我老家的特產(chǎn),送給你的!
海藤瞪大眼睛:“……這是練習(xí)冊?”
我:“……”
翻過來看了一眼,封面上呆板的黑色鍋蓋頭確實很像一個書呆子,我換了一面,把精裝的正面對著他。
我解釋:“這是能增強神秘力量的書!
我可不是瞎說,鍋蓋頭神教就是這么宣傳的。
海藤瞬接過去,把書藏在枕頭下面,抓著被角點頭,眼神堅毅:“我……咳咳……我會好好珍藏的!”
說著他看到最后面的齊木,眼睛頓時一亮:“齊木,你也來了!”
齊木頷首:“祝你早日康復(fù)。”
好…好官方。
但是這句話對于海藤來說好像非常受用,果然人的友誼就是這么奇怪。
*
從海藤家出來,慢慢走回家。
路上正好路過游樂園,過山車的宏偉軌道在天空之下鋪展,此起彼伏的尖叫聲響徹云霄。
我:“周末去游樂場玩吧。”
齊木順著我的目光看過去:“你想挑戰(zhàn)這個?你會哭的!
“……才不會,我坐過哦!
雖然是小型的,兒童版。
誰讓我上次坐過山車身高還沒有一米二呢。
剛剛在海藤家吃了天婦羅,現(xiàn)在嘴巴有點咸,瘋狂想吃甜的。
我摸摸兜:“想吃糖!
齊木伸手給我一個。
我抬頭:“這么巧,我想吃,你正好就帶了,而且還是我最喜歡的味道,你果然是楠雄a夢!
上次去他家里,聽到齊木叔叔這么喊他。
果然齊木一臉黑線,無語地從包裝袋里把糖果擠出來,糖果飛得老高,然后準確掉進他嘴巴里。
我嘴巴張成o型:“…好厲害!”
只是不小心用力過頭的齊木忍不住吐槽:“小咲,你對厲害的定義還是這么奇怪。”
我不理他,把口罩扒拉到下巴處,撕開包裝把糖果放在手心,用力一拋——
結(jié)果沒拋準,力氣又太大,糖果斜斜飛了出去。
我:“!!!”
我仰頭移動,試圖像玩串串燒那樣借助接住糖果。
結(jié)果沒估摸好位置,直接被馬路牙子絆倒。
但我根本沒管我快要摔倒這件事……我盯著空中的橘子味硬糖,它快要掉到我嘴巴里了!
勝利在即!
很快一只手扶住我的腰,固定住我的身體,將快要摔倒的我兜住。
我:“啊……”
落入溫暖懷抱的那一秒,硬糖撞在我門牙上,彈了出去。
我冒出眼淚:“好痛。。!”
齊木楠雄低頭,蜷在他懷里的少女緊閉著眼,眼角冒出淚花,鼻子皺起來。
痛感讓她下意識咬住唇肉,櫻色的唇泛起一片緋紅。
可愛。
想親。
她不愛運動,手掌下的腰肉也是軟軟的,像握著一團棉花糖。
齊木情不自禁俯身。
在最后關(guān)頭,無所不能的超能力者克制地偏頭,只碰了碰眼角。
……
痛感緩解,我睜開眼。
正好對上不斷放大的暗紫色眼瞳。
然后眼角就傳來溫潤又柔軟的觸感。
冒出來的淚水被輕輕啄掉,我下意識摸臉。
指尖有些濕潤,不知道是殘留的眼淚還是其他液體。
我又看向齊木的唇,他的唇線像平時一樣壓平,我伸手,拿指腹撫了一下,是干的。
那我臉上肯定不是口水了。
不過手指上的觸感意外的好,我變本加厲地輕輕用力,看著粉色的唇肉在我的動作之下陷下去又彈回來,原本很淡的唇色越來越艷麗。
我盯著他的唇:“齊……楠雄,你嘴巴怎么這么軟!
齊木楠雄任由我動作,眸光平視前方,有點不自在地抬了抬下頜。
我這個角度,只能看到他的下巴,我手指一轉(zhuǎn),順著耳廓摸下來,描摹他流暢的下頜線。
摸了有點無聊了,齊木都沒什么反應(yīng)。
我踮腳,親了一口。
結(jié)果因為太矮,只親到他唇下面。
齊木明顯驚了一瞬,豁然低頭。
動作太快了,我腳后跟還沒踩實,來不及避開,他的下頜撞在我的牙齒上。
我:“……”
十分鐘之內(nèi)我的門牙遭受兩次重擊。
搭在我腰上的手不自覺收緊。
下頜處沾了點我的口水,齊木沒管,他眼底泛起潮濕,被我摁得紅潤的唇微張。
少年喉結(jié)滾動,聲音莫名喑啞。
“……要親親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