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我管這叫喜歡
只不過,并不僅僅是星期日能夠看到這張由加拉赫留下來的便簽紙條。
這位虛構(gòu)史學家本來也就沒有把這張紙條放在什么不顯眼的地方,又或者說:他一開始的目的就絕非隱晦。
于是,在這種情況之下,瑞秋自然也看到了這兩行文字,而她先前還沒什么“競速”的想法,然而到了現(xiàn)在、此時此刻,她卻在這一般如同“今夜月色真美”的,足夠隱晦的句子里頭看出了加拉赫的經(jīng)驗。
不就是年紀輕輕臉皮很薄,覺得那些相對比較直白的文字在說出口的時候都太過熱烈,以至于像是會把手掌上的皮膚都給灼傷了去的火焰嗎?
那么就迂回點好了——就像是有人買了東西但是覺得送出去有些難,又像是加拉赫還不知道的裝著羽毛的盒子都已經(jīng)送到了床頭甚至于被藏在了枕頭下面,但是與這些行為相對應(yīng)的話語卻始終沒有從口中說出。
收到了禮物的人可以回應(yīng)嘛。
于是,瑞秋深深地悟了,她從加拉赫的話中得出了一些額外的靈感:哦,看起來像是加拉赫假借著給星期日的暗示,實際上是在告訴她應(yīng)該怎么辦,星期日難道沒有給予她什么“饋贈”嗎?
結(jié)果當然是否定的。
很顯然,那一只小小的木頭盒子,里頭裝著的那些羽毛就是她現(xiàn)在的話茬,只要她樂意,她可以隨時以它開啟一個話題。
只要別把話說得干干巴巴、只留下一句“很好,我很喜歡”然后別的什么都不說了就行。
至少這點說話的技巧瑞秋還是具備的。
所以,她在短暫地醞釀了一兩秒之后,就很自信地開口了。
然后,在開口的一瞬間,她毫無懸念地與星期日又一次撞在了一起,巧合的程度簡直堪比更早一點的時候在家門口差一點撞在一起那會兒。
瑞秋:“……”
要不是她認為銀河中還有很多更有意思的事情在等待著阿哈去探索玩耍(就比如說是現(xiàn)在正在非常快樂地團建著的星穹列車一家人,哪怕就只是看在當年阿哈和阿基維利是怎樣狼狽為奸一處鬼混的過往上,阿哈都要多關(guān)注關(guān)注星穹列車,對吧),她差不多都要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已經(jīng)被阿哈盯上了。
不帶這么巧的……怎么就會變得如此巧合呢?
瑞秋強顏歡笑(倒也沒有到如此勉強的程度),在看到星期日也是一愣之后稍稍心態(tài)平和下來了一點點,在聽到星期日說“你先說”之后又變得更平和了一點點。
她沒有客氣——這種時候的搶占先機還是很有必要的——瑞秋直接開口說道:“那個盒子里面裝的羽毛,我覺得它特別漂亮。”
她停頓了一下,隨后在星期日那緩慢的、像是被浸泡在不那么燙的溫熱的水中的變溫瓷器一樣逐漸一點一點轉(zhuǎn)變出粉紅色來到耳朵上獲得了徑直從心底騰氳而起的快樂。
其實并不是那么好察覺到的。
因為星期日的耳朵總是會被部分的頭發(fā)、以及蓬松且微微張開的耳羽所遮掩掉一大部分,但是瑞秋很緊很緊地盯著他看,她自己都沒有意識到這樣的姿態(tài)有多么的失禮,畢竟雙眼直勾勾地盯著別人一眨也不眨,這樣的動作表現(xiàn)出來的言下之意是窺探也是凝視,有一種侵略旁人隱私的味道,而且還是大搖大擺地侵犯別人的隱私,半點兒都沒有這是個不好行為的感覺。
怎么說呢,如果讓那些長得不怎么好看的人來做這個動作,它看起來絕對會有些像是個流氓。
當然,如果一個看起來有些流氓的行為并不會影響到旁人——那也就是又一回事了。
瑞秋聲音不高,說話的語速也有點兒慢,卻不是因為每個字都是經(jīng)過了細致地思考的:
“我去查閱過天環(huán)族在星網(wǎng)百科上面的條目了。”
瑞秋確實是很擅長拿捏人的,雖然在私底下的時候很少能夠感覺到:不過,她畢竟是個能夠以普通學生的身份混在一群命途行者之中而半點都不違和的特殊存在。
這句話剛一說出口,星期日的耳羽就將耳朵包裹了起來。
這是個在小時候養(yǎng)成的習慣,最早的時候是因為和知更鳥搶甜品吃,兩個人都被媽媽批評了,那時候臉紅耳朵紅但是又不想讓媽媽看見,就會用耳羽蓋住耳朵,后來對著歌斐木也有過——不能說好也不能說壞,但確實會讓他的一些內(nèi)心想法就此暴露,所以后來他也盡量學會了更多管理自己的表情和動作,讓自己看起來更為喜怒不形于色的技巧。
不過那些技巧多半是在人像是一根琴弦似的緊繃起來的時候管用,如果要是放到了日常生活中,那用不用的……其實也完全沒有那個必要。
此時這種少年時刻的習慣再現(xiàn),星期日被耳朵上那發(fā)著熱的羽毛覆蓋皮膚的滋味包裹著,一時間臉部的溫度幾乎可以說是急劇上升。
就像是從咽喉處垂下來了一條絲線,這絲線將心臟從胸膛當中吊將起來,就這樣提拉到半空當中,搖搖晃晃的,逐漸被壓得有些血流不暢,些微有點發(fā)麻,還有些許的發(fā)酸。
還有一點點像是在死刑場上等待著最后是否能夠被赦免的宣判。
一瞬間耳內(nèi)聽到的世界都是安靜的,聲音都像是被耳羽上那些蓬松的羽毛之間的空氣給吸收掉了似的。
不過這時間就算是在他的感覺之中也沒有持續(xù)上多長,不存在什么像是等待了一整個世紀……之類的問題。
瑞秋問:“你會介意我把它們編織到捕夢網(wǎng)上去嗎?我想,或許掛在床頭,會比放在盒子里更方便我看到它們。”
這也很好,星期日感覺到心臟稍稍往下沉了一點點,有一點像是在放平穩(wěn),但也不完全:這是令他高興的話,卻不能算是他最想要聽到的話,畢竟對于天環(huán)族來說——
瑞秋沒有就此打住,她只是在句子和句子之間添加上了很多的空隙,僅此而已。
只是,她的眉眼都是彎彎的,憑誰來看了都只能得出她此時很得意也很開心這么個結(jié)論。
瑞秋繼續(xù)她的輕聲細氣:“所以,把羽毛送給我,是代表著星網(wǎng)百科上寫的那種意思嗎?”
那種意思,哪種意思?
不把話說明白——這種技巧很多人天生就擅長,學起來也不費事,言語盡了而意思沒斷,剩下的就全都靠著目光和表情來傳達,藕斷絲連的感覺也就莫過于如此。
此時,對于星期日來說,倘若他不說謊的話,他的回答大概會是這樣:“我沒有了解過星網(wǎng)百科上關(guān)于天環(huán)族的資料。”
誠實誠然是一種美德,但是美德并非一種不管運用再何處都可以被人稱贊的東西——至少在浪漫這個議題上不是,很多時候美德會被冠以另一個帶著抱怨的名字:
不解風情。
好在,星期日不會,也從未想過要當一個死板的人,所以他此時聽到自己的聲音變得輕快,不如他想象中的那樣會因為咽喉發(fā)緊而顯得怎么不自在。
他很輕易地說出口,哪怕這會兒在他自己的大腦的感覺之中,意識已經(jīng)與身體有了些許的脫節(jié):
“是的,這的確是……”
“我的意圖。”
*
如果她更壞一點,瑞秋心想,她本應(yīng)該更得寸進尺地去問星期日的意圖到底是什么——然而她沒有那么壞,并且因為她自己也有一對袖扣正放在身邊的沙發(fā)上,所以,她沒有將自己心里的壞心思說出口,只是對星期日說:
“那么,現(xiàn)在輪到你了。”
方才一起開口的嘛——只不過在說出這句話的一瞬間她就后悔了,于是雖然說著“輪到你了”,卻壓根沒有給人開口的機會,而是自己將那從紙袋子里面滾落出來的袖扣盒子拿起來。
“不,我反悔了。”
瑞秋說。
“我要自己說,這是我今天早上出門看到廣告的時候,心血來潮選購的。”
她打開了盒子,并且在一瞬間有些后悔在選購的時候沒有去看看戒指專柜——既然她現(xiàn)在說的話以及做的動作看起來都那么的像是在打開一只裝著戒指的絲絨盒子,準備將里頭的鉆戒掏出來再遞過去。
如果當時還選了一枚戒指的話,這會兒她可有得好驕傲了。
唔,一枚戒指大概是不太夠用的,或許她需要的是一共兩枚戒指,其中一枚在她的口袋里頭,隨時隨地都有可能掏出來……
好像,其實也并非不可能。
瑞秋在心里這樣對自己說:瑞秋啊瑞秋,你真的是在翁法羅斯那兒待得時間太久了,甚至于連自己正在學習的本職工作于匹諾康尼這兒的上千種妙用都給忘了個干干凈凈。
你可是個筑夢師啊!
筑夢師意味著什么呢?筑夢師意味著,在家族給開出來的相應(yīng)權(quán)限之內(nèi),只要技法足夠高明,手足夠巧,審美水平足夠高,他們就可以造出一切幾乎完美的藝術(shù)品。
而一朵花,一枚戒指,甚至于是一對求婚用的戒指,只要情侶心中自己能夠過得去這一對戒指只存在于匹諾康尼之內(nèi),帶到夢境之外就要付很高昂的轉(zhuǎn)化手續(xù)費這么一道檻,那家族就不會干涉。
戒指什么的,以后一定補上。
但是今天先就這么用著……嗯,今天就先這么用著,之后可以好好把設(shè)計細節(jié)再調(diào)整一遍,然后將一張完美的設(shè)計稿紙送去定制。
完美。
哈哈!瑞秋驕傲極了,果然筑夢學院就是好,如果這會兒三月七在她身邊,并且見到了這番妙用,只怕她也會更改掉先前對于筑夢學院的評價,隨后表示“弟子從此以后生是筑夢學院的人,死是筑夢學院的死人,與什么羅浮的彥卿啊、朱明的云璃啊,都沒關(guān)系,不認識,真的不認識”。
夢境之外的土木工程灰頭土臉,關(guān)我夢境之內(nèi)的土木工程什么事?
賽博打灰和真實意義上的打灰絕不能同日而語,這才是干這一行真正所應(yīng)該享受的生活啊!
瑞秋打開這只絲絨盒子的速度很慢,她成功在將里面的東西打開給星期日看到之前,在托著那一對袖扣的小枕托下面,藏起了那一枚她簡單做了個造型設(shè)計的戒指。
是哦,哪怕只是在這么短的時間里,她都成功地想出來了一個還算不錯的設(shè)計。
雖然粗糙么,的確是粗糙了一點,但是設(shè)計出來了,那就是設(shè)計出來了:她在藝術(shù)審美方面,果真是天才級別的存在。
“其實我大概已經(jīng)猜到了,知更鳥應(yīng)該已經(jīng)把我們在街上遇到之后發(fā)生的事情都告訴你了?我不應(yīng)該直接叫住她的,不過……叫住也沒關(guān)系,畢竟她也沒看到我給你買的這對袖扣的真正樣式。”
瑞秋將其中的一只袖扣取下來,將其比對在了星期日的袖子上頭:“你看,顏色很合適,與你的眼睛格外相稱。”
它們真的是一對非常好看的袖扣,不管是顏色還是造型。
瑞秋在采購的時候于大腦中設(shè)想出來的畫面,此時正一模一樣地呈現(xiàn)在她眼前。
很好,很喜歡,也很難不喜歡。
瑞秋直接將它別在了星期日的袖子上,反正那枚小太陽上鑲嵌著的淺黃色寶石挺大的,原本固定布料的釘紐很輕易地就會被蓋住。
固定完畢之后她抬起頭,問星期日:“還行嗎?”
它當然不應(yīng)該被僅限在“還行”這樣的評價里,星期日是坦誠的,所以他說:“我很喜歡,不會更喜歡了,很漂亮。”
他低頭看著身側(cè)的寶石袖扣,感覺自己似乎能夠從這顆黃寶石之中看到一點兒不是很明顯的綠色。
“只不過,知更鳥那邊——”
“其實,如果先遇到你的話,知更鳥大概就不會把這些都告訴我了。在這樣的事情上,她向來不會對不起朋友。”
坦白這件事不需要糾結(jié),頂多在于形象上的變化……但是形象也不是第一天發(fā)生變化了不是嗎?
在夜晚給自己熟識的人發(fā)消息,向?qū)Ψ角笾c戀愛有關(guān)的問題,而因為沒有那么多適合討論這些問題的朋友所以只能求助知更鳥什么的……這聽起來就超級星期日。
毫無疑問,星穹列車的成員們每一個都是在各種大是大非問題上相當靠得住的伙伴,但是,倘若問這個問題……星和三月七不出餿主意就不錯了,她們倆比較正常的情況是吃瓜,而且就算是僚機,很顯然她們更應(yīng)該站在瑞秋那邊;和丹恒討論這種問題,比起尋求幫助更像是在故意為難他;至于說瓦爾特和姬子,當然可靠的成年組會提供一切幫助,但是向他們求助的感覺也……同樣相當奇怪。這時候,一個雙生妹妹就顯得相當重要了,能明白他在想什么,能夠按照他的需求給出建議,還能始終維持著最飽滿的情緒——從這一點上出發(fā),妹妹毫無疑問就是天使。
瑞秋在驚訝中非常輕易地接受了這個事實,她只是有些感慨:“原來你也……但是沒關(guān)系——這真的超級可愛。”
她思考片刻之后,忍不住笑出聲來:真有意思,讓她去對著星期日表白,她會提著一句話在咽喉之間,扭扭捏捏上半天都沒點兒行動,但如果只是表揚的話,卻又容易得像是某種自然界的物理規(guī)律。
在一般情況下,水往低處流——就那么容易。
她仰了仰頭,脖頸靠在沙發(fā)靠背上,棕灰色的長卷發(fā)如瀑布垂下,隨后抬手將長發(fā)攏起來,像是扎馬尾的模樣,隨手做了一根發(fā)繩綁起來。
這個動作在瑞秋自己看來,差不多就可以說是她已經(jīng)將自己在表白的時候的形象徹底拋開了。
更適合表白的造型應(yīng)該是披散長發(fā)而不是扎起來,但倘若她想要動手做一些甜品之類的東西的時候,她就總會扎一條馬尾、或者干脆是麻花辮。
很奇怪的,好像就只是在非常突然的一瞬間,先前那些心理上覺得有些別扭的滋味就全部都消失了,就在“可愛”這個介于夸贊和表達曖昧的傾訴之間,相當泛用的詞語說出口的這一刻。
可能是因為自然吧,喜歡上一個優(yōu)秀的人本來就是很自然而然的事情,不知道也用不著知道是在哪一刻。
反正,喜歡就是喜歡,表達也一樣是如此,簡單,輕而易舉,甚至是在自己全無意識的情況下就這樣說出口來。
總之,至少當前這個狀況在瑞秋看來也挺好的,她相當坦誠地對星期日說:“我想開了。”
隨后在這四個可以表達出很恐怖意思的字之后,她說:“我買了和袖扣同一系列的胸針,不過,胸針不是重點,重點在于送出去的衣物所代表的特殊的含義。”
瑞秋眨了眨眼睛。
后面省略的特殊含義什么的,就算她現(xiàn)在突然想明白了什么而變得誠懇不扭捏,也的確不適合當面說。
穿上是為了脫下,而袖口做為一種特殊的紐扣,意思差不多也就是“遲早有一天我會親手解下你的紐扣”。
多少還是……會不好意思的。
“順便一說——我剛剛想明白的事情很簡單,一方面是哪怕沒有刻意的表白流程,日常中的那些動作和言談未必不算是在表白,另一方面則是……果然就算沒有情人眼里出西施這層濾鏡,你也還是很可愛。”
瑞秋大約記得自己在什么地方看到過一句話,就是說如果一個人覺得一個異性(或者同性甚至是無性別存在,在匹諾康尼這個自由的都市之中都是沒關(guān)系的)特別可愛的話,那么基本上距離落入愛巢也就不遠了。
是的,如果開始覺得一個人怎樣都可愛,那確實已經(jīng)距離陷入愛河不太遠了。
她突然站起來,一如在昨夜將自己的臉頰湊上去那樣,飛快地在因為“可愛”這兩個字而臉上難得出現(xiàn)了些許茫然的星期日的嘴唇上碰了碰。
事情變得簡單多了。
只要讓腦子到一邊去休息休息,人類社會的那些規(guī)范約束,什么廉恥啊道德的,至少此時此刻都先在旁邊放一放,不用這些東西約束自己,把一切都交給身體當中最原始的沖動就可以了。
喜歡是自發(fā)的,那么想要接吻的欲望也同樣是來自心底的——只要靠近上去,然后放任自己就好了。
當然,她還沒能完全做到這一點,但是瑞秋相信這也就只需要一點點時間讓她去適應(yīng),去習慣這個過程。
所以,雖然剛才那個吻真的非常、非常短暫,但是,要不了多久它一定會變長——瑞秋對自己說。
她的羞恥感正在后頭追著她跑,現(xiàn)在因為這個吻的刺激又趕上來了一點點,所以,肢體上的動作她確實沒有再更進一步地做些什么。
但是話還是能說的。
“在太一之夢里的時候我應(yīng)該對你說起過,我記得你那時候探究過我相當大部分的過去,”瑞秋道,她覺得自己的語氣不像是在表白,但她的確就是,“我說,我當初的夢想是有錢了之后,回到我出生的星球上買一棟小別墅,然后自己裝修它的全部內(nèi)飾,給自己做一個家。”
“我以前覺得匹諾康尼應(yīng)該不會是我的家所在的地方,但是現(xiàn)在,至少它很有家的感覺——比起其他地方,我更喜歡這里,哪怕這兒物價超高……反正缺點不少。”
“我想把它稱之為家,而你是這個家里,目前為止對我來說,最不可或缺的部分。”
瑞秋伸出右手,五指稍稍分開,每一根手指的指尖都去頂著星期日的手指,讓他與自己一樣,五指朝著四周撐開,某種意義上略微有些類似撐開一把傘的過程,本來也不算什么,但是當把動作逐漸放慢下來之后,這便像是那些在星網(wǎng)上剪視頻磕cp的人,在將短暫地對視變成慢動作之后心滿意足地說“我們cp是真的,你看這對視,都拉絲”——慢下來之后,仿佛整個世界都在逐漸變得旖旎起來。
“所以……我真的、特別喜歡你的禮物。”
“那是個和我成為家人的邀請嗎?”
瑞秋感覺到自己貼著的那只手——手指正在扣住她,從貼合變成交握。
回應(yīng)和這只手一樣平穩(wěn)而確鑿:
“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