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宇智波斑, 一個足以載入忍界史冊的傳奇人物。
他生于亂世,長于紛爭,以絕對的天賦成為忍界名門宇智波一族最為強大的族長,又以恐怖的實力親手終結了多年爭戰不休的亂世。
他是忍界歷史的改寫者,木葉隱村的創始人。
卻也是耐心蟄伏的陰謀家,孤注一擲的逆世者。
他放棄了很多事,算計了很多人,緊緊抓著一份只有他知道的“真相”,拖著蒼老的身軀在黑暗之中踽踽獨行。
為了他的正義,為了那份或許不可能實現的愿景,他眾叛親離,惡事做盡,甘愿果決的死去,又在重臨人間之時毫不畏懼的迎戰數萬忍者聯軍,以一己之力占盡上風,傲然大笑暢快淋漓,甚至逼得數萬之眾窮途末路,盡皆落入掌控之中。
然而世事難料,昔日的“戰場魔神”實力未減, 卻從一開始就落入了他人的算計。
當宇智波斑滿心以為終于能夠實現自己的愿景,迎來“真正的和平”之時, 等待他的,卻是未曾預料的背叛,與摧毀一切的迎頭痛擊。
他以為的“真相”不過是精心編制的謊言,他所追求的愿景成了永遠不可能到來的夢境,而就連他自己,都不過只是區區一祭品,僅僅只為了復活某個獨丨裁的神明。
神明降世,世人沉眠,年輕的英雄決絕奮進,滿腔勇氣與堅定點亮微弱的希望,終究拯救世界,將傲慢的神明再度封印。
可是那些,都跟宇智波斑沒有關系了。
奮戰了一生,算計了一生,掙扎了一生,痛苦了一生,最后迎來的,卻是一份虛假的真實,一份虛幻的救贖。
一代梟雄,竟活成了個笑話。
而他最初所求,也不過只是一世和平。
直到熟悉的死亡再次來臨,宇智波斑才恍然明白,原來自己所選擇的道路,從一開始就無法抵達他想去的目的地。
而選擇了另一條道路的千手柱間,那個亦敵亦友的老對手,雖已先他一步早早死去,卻將希望的火種交給了后來人,一代代不斷傳承下去。
木葉飛舞之處,火亦生生不息。
這就是“木葉隱村”的意義。
……啊啊,明明是自己起的名字,到頭來,卻是他徹底忘記了嗎。
宇智波斑似乎笑了一下,慢慢閉上雙眼,終于再無留戀。
或許就此徹底沉眠,對他而言也是個不錯的結局。
這樣想著,宇智波斑竟是前所未有的輕松,任由無邊黑暗將他包裹,所有感知離他遠去。
然后——
——他就在現世再次睜開了眼睛。
宇智波斑:“…………”
好不容易大徹大悟,只想就此沉眠的宇智波斑:“………………”
是怎樣?
他老人家的尸體又沒有被銷毀,不知道被哪個膽大包天的小鬼利用,又給他穢土轉生出來了?
現在這些忍界的小鬼還講不講點基本法的?動不動就來個穢土轉生把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人從彼世拽過來,禁術不要面子的嗎?
——當他是全年無休的召喚獸嗎混蛋? !
宇智波斑橫眉冷目,氣場瞬間兩米八,就想懟著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輕人的腦門一通噴過去,卻忽然發現不對。
這不是穢土轉生的身體。
——這是真實的,有血有肉的,活著的身軀。
而且與同樣能復活死者的禁術“輪回天生之術”不同,他甚至都不是以死前的姿態復活,而是更加逆天的,直接就給恢復到了巔峰時期!
宇智波斑瞳孔地震。
宇智波斑大為震驚!
宇智波斑頓時深切的覺得,這前所未有的經歷實在是——
——愛咋咋地。
嘖。
講道理,他一個一百來歲的孤寡老人,都已經死去活來又死去的好幾回了,被人騙心又騙身的慘得不行,好不容易終于看開了只想回去睡個覺而已,又把他撈出來干嘛?還嫌折騰他不夠嗎?
你們這些小鬼搞事情就搞事情,別打擾他老人家清凈行不行? !
宇智波斑不愉快,很不愉快。
尤其那個自稱“夏油杰”的男人還在面前唧唧歪歪裝模作樣,就差把“野心”兩個字刻腦門上了還擱這玩兒禮賢下士敞開心扉那一套呢,真是把宇智波斑膩歪得不行,甚至覺得拳頭都有些發癢了起來。
可惜沒等他動手,旁邊那個金閃閃的家伙就不耐煩的丟出一劍,當場給那個“夏油杰”敞開心扉(物理),然后撂下一句極其輕蔑的“無聊”,便高貴冷艷的踹碎結界離去。
是個強者啊。
不,應該說,和他一起被召喚出來的這幾個人,就沒有弱的吧。
說不定他們都是……
……
算了。
是不是的,又如何呢?
宇智波斑瞥一眼藏于黑暗之中的其余幾人,終是懶得深究下去,反正試圖困住他們的結界也碎了,索性就順勢隱匿,安靜離去。
坍塌的房屋位于偏遠的深山,但這難不倒體術滿點的宇智波斑,多年的戰斗經驗讓他輕易就辨別出了城市的方向,無聲無息的融入黑暗而去。
而后,他便看見了與想象之中很不一樣的場景。
沒有忍界的貧瘠,也沒有血腥的氣息。道路寬闊房屋敞亮,分明是深夜卻依舊燈火通明。
高樓大廈秩序林立,各類車輛交錯通行,時不時還能看見三兩行人,或是步履匆匆,或是疲憊慢行,或滿足或抱怨,或吵嚷或安靜……卻始終,都是那樣的鮮活。
而不是常年戰爭的麻木。
宇智波斑站在高高的樓頂,靜靜眺望了很久,很久。
直到天色漸明,城市逐漸蘇醒,他才終于離開高樓,踏入了無人的狹窄小巷。
隨后,一個穿著西裝革履長相平平無奇,看一眼就會忘記長什么樣子的普通中年男人,便不疾不徐的從窄巷另一端走了出來,平靜的融入人群。
他不知道自己想要做什么。
或許就像是殘存世間的亡靈,終究還是不愿墮入冰冷的黑暗,于是哪怕被陽光燒灼,哪怕無人問津,哪怕總有消散之時,也要彷徨于世,握著一縷最后的執著,直至徹底消失無跡。
年幼的孩童歡笑著跑過,不小心撞到他了也沒有露出恐懼的神情,他們乖乖巧巧的向他道歉,又不好意思的你推我我推你,稍稍收斂了興奮,跟著爺爺叔叔姐姐等一大家子人,一起走向他們的目的地。
卻最終還是沒有忍住雀躍,拽著大人的衣角發出小小的歡呼。
“哇!真的是溫泉旅館誒!”
“博士博士,走快點啦!”
“我要吃溫泉蛋!還有溫泉便當嘿嘿嘿!”
“不對不對!我們是來泡溫泉的,你不要就想著吃啦……”
“……”
平平無奇的中年男人停下了腳步,看著歡欣活潑的孩子們吵吵嚷嚷著進入小小的旅館,駐足片刻之后,也轉身走了過去。
“歡迎來到踏張之丘溫泉旅館。”
穿著浴衣的金發女侍頂著一張厭世臉迎上前來,看起來極不情愿的將他引去前臺,一邊拿出旅館登記名冊一邊懨懨的問:“請問客人有預約嗎?一共幾位?登記姓名是?”
“沒有預約。一位。姓名……”
男人微微一頓,似乎想起了什么,嚴肅的雙眸隱含笑意,唇角略微上揚些許。
“千手柱間。”
他說.
旗木卡卡西覺得有點怪怪的。
在阿天放任五條悟去幫忙尋找宇智波斑時,他就有所預料,知道應該要不了多久,他們就能得到宇智波斑的確切位置信息了。
畢竟五條悟雖然人欠揍了點——或者應該說是特別欠揍——但實力卻是有目共睹的,尤其那雙特殊的“六眼”,雖然不能像旗木卡卡西的“萬花筒寫輪眼”這樣擁有特殊的瞳術,卻也能看見太多東西。
尤其對于咒力和詛咒。
而在這樣一個充斥著咒力的世界里,忽然冒出一個跟世界力量體系完全不同的宇智波斑,結局自是可想而知。
那一身充盈的查克拉落在“六眼”眼里,跟黑夜里熊熊燃燒的火把也沒太大區別了。
所以旗木卡卡西一開始就知道,五條悟的動作肯定會很快。
……但這未免也太快了點?
從五條悟拐走太宰治和織田作之助到現在,滿打滿算能有兩個小時嗎?
他們才剛送走超配合的白蘭·杰索和生無可戀的玖蘭樞,商量完應對吉爾伽美什的對策,正準備去找那個危險的英雄王,甚至都還沒到那家伙目前所在的小區呢——宇智波斑的信息就已經可以確定了?
這么高的效率……
“……五條那小子,該不會把太宰他們一帶回去就丟在一邊撒手不管了吧。”
衛宮摸著下巴嘀咕道。
旗木卡卡西:“……應該不會吧?”
他可是專程請太宰和織田過去幫忙的啊,既然有求于人,再怎么說都該盡好地主之誼才對吧?
而且以太宰治那個性子,五條悟要是敢怠慢他們,他就敢將東京咒術高專給拆個底朝天還全部甩鍋到五條悟身上去,就算有織田作之助在估計也拽不住他,這么簡單的邏輯關系五條悟不可能不清楚,應該不會這么自作孽的吧?
衛宮聳聳肩:誰知道呢,那可是腦子怎么抽都不為過的五條悟啊,你覺得在他因為故友的消息而心思混亂的時候還能想這么多嗎?
而且太宰治那家伙會那么干脆就答應去幫五條悟的忙,本身就是件極為可疑的事情。
你什么時候見太宰治“好心”幫忙還不搞事情的?
旗木卡卡西:……不會吧。
兩人在這邊打眉眼官司,阿天卻沒想那么復雜。
在接到留守本丸的白蘭轉來的消息后,她讓趕路的眾刃暫且停下,想了想便轉頭去問他們的意見。
這次一起來的除了衛宮和旗木卡卡西以外,余下全是修行歸來的短刀付喪神,機動值極高,隱蔽性也很強,現在轉頭過去找宇智波斑倒也來得及。只是吉爾伽美什那邊……
分頭行動肯定不行。吉爾伽美什的危險性和不確定性都太高,一言不合就打起來并非完全沒有可能,分散戰力實在不可取,宇智波斑那邊也是同理。
只能做一個先后取舍了。
“先找宇智波斑吧。”衛宮建議道,“吉爾伽美什向來不屑隱藏自己的行蹤,要找到他比較容易,目前看來他還在享受生活的階段,暫時放著問題不大。倒是宇智波斑,還不知道他對現世是個什么態度,要是錯過這次機會,還不知道下次要什么時候才能再找到他了。”
總不能回回都讓五條悟去找吧?
倒不是不好意思,主要是這人太煩,給他三分顏色就能染坊制衣T臺走秀一條龍全給你搞完了還嬉皮笑臉的問你喜不喜歡,要是跟他牽扯過多欠了人情,不就等于把順著往上爬的桿直接戳到他面前,以后都像個狗皮膏藥一樣撕都撕不下來了嗎?
別忘了,他可是還一直想著跟阿天不知道談論些什么呢。
這建議有理有據,眾人立即就被說服了。
于是當即改變方向,往五條悟提供的那個位置趕去。
五條悟本來好像還想來湊個熱鬧的,但中途不知因為什么改了主意,說是臨時有事來不了了,就只讓白蘭轉達了信息。
……別不是太宰真的開始搞事情了吧。
衛宮有些頭疼的想。
想歸想,速度倒是不慢,懷里還抱著個小姑娘也不影響他在高樓之間飛一樣的平穩跳躍,很快一行人便來到了白蘭轉發的那個位置,位于東京一隅的踏張之丘溫泉旅館前。
還沒等他們找到合適的角度觀察一下宇智波斑在哪個房間,旅館內就傳出了特別雄壯的男人的尖叫聲。
“啊啊啊——!殺人啦——!!!”
“是你!一定是你對不對?!我親眼看到你走進去的!!偵探呢?警* 察呢?!趕緊把這個殺人兇手抓起來啊!!!”
“這位先生你冷靜一點,我是偵探,請讓我們先查看一下現場……”
“還查看什么啊就是這個家伙!兇手肯定就是你——”
“——千手柱間!!!”
旗木卡卡西:“………………”
嗯? ? ?
第112章
江戶川柯南覺得有點頭疼。
他怎么也沒有想到,自己不過是偶然在商店街抽中了兩套溫泉旅館家庭招待券,于是就一群人過來泡個溫泉放松一下而已,竟然都還能迎面碰上兇殺事件。
想他抽中招待券的那一刻, 還天真的以為自己是運氣好呢。
原來是不好才對么。
注意力不由自主的跑偏了一瞬間, 又很快拉了回來,江戶川柯南搖搖頭甩開這些亂七八糟的想法,繼續仔細勘察起了案發現場。
這并不算容易。
因為這次和他一起來的除了幾個孩子以外,還有作為監護人必不可少的毛利小五郎和毛利蘭,而兩人顯然都并不希望讓小孩子去接觸命案現場,這就為頂著個小學生殼子的江戶川柯南查看現場添加了許多阻礙。
好在知道他真實身份的阿笠博士和灰原哀也一起過來了,有他們倆幫忙打掩護,江戶川柯南總算不至于剛踏進現場就被一把丟出去,勉強偷偷摸摸的仔細展開了調查。
……如果三個膽大包天的少年偵探團的小朋友不要跟著一起東看西看暴露他的行蹤就更好了,嗯。
這次的案件有點神奇。
倒不是殺人手法多么不可思議,也沒什么密室之類的詭計,死者就那樣明明白白的倒在房門大開的客房里,后腦勺上還有著明顯的鈍器擊打的傷口與血跡,一切都非常一目了然。
然而神奇就神奇在,目擊證人聲稱自己親眼看見了兇手。
因為距離和角度的問題, 這位目擊證人并沒有看見兇手的臉,卻看見了對方從死者的房間中跑出來, 然后迅速跑進拐角的背影。
從背影來看對方明顯是個男性,身高體格都在普通水準,再加上兇手逃跑的方向就只有一間客房, 除此以外根本就沒有任何可以離開的途徑, 于是目擊證人就認定,兇手一定就是住在那間客房的“千手柱間”。
——也就是江戶川柯南一行剛來的時候, 三個小朋友在旅館門口不小心撞到的那位長相平平無奇的中年男性。
以江戶川柯南的敏銳,自然第一時間就否定了目擊證人的這個猜測。
種種痕跡都能夠證明,這位千手先生并不是兇手。
可是兇手又確實跑向了那邊。
對方是怎么從走廊上消失的呢?
江戶川柯南絞盡腦汁的思索、推理、驗證猜想,那邊的毛利小五郎則已經亮出了自己“名偵探”的身份,光明正大的展開問詢與調查等工作,并很快就一臉嚴肅的整合線索推理起來。
可惜方向完全不對就是了。
報警電話已經打過了,警方還有一會兒才能到,不安在空氣中逐漸蔓延,整個旅館的人都自發的聚在了大廳里面。
包括目擊證人在內的幾位客人都待在離“嫌疑人”千手柱間先生最遠的位置,目光殷切的看著眉毛都快揪成一團的毛利小五郎,仿佛只要看著這位傳說中的名偵探就能安下心來似的。
坐在另一邊的旅館工作人員卻是一臉的神思不屬,坐立不安,就連人高馬大的飛機頭廚師面色都不大好看,瞧著倒是比客人們還要恐慌幾分,也不知是因為自家旅館發生了命案,還是別的什么原因。
反觀千手先生本人卻是異常平靜,就算被人指著鼻子大喊殺人兇手,或是被客人們投以畏懼的目光,抑或是遭到毛利小五郎懷疑的質問,他也依舊面不改色端坐如初,回答問題言簡意賅,條理清晰邏輯分明,仿佛被大家所懷疑的那個人根本就不是自己一樣。
心理素質可真好啊……
這位千手先生的身份,怕是并不如他的外表那樣平平無奇吧。
江戶川柯南下意識的如此判斷,忍不住分心看了看對方,又很快收回思緒,專注于眼下的困境與謎題。
“千手先生”淡定的端起一杯熱茶,狀似無意的瞥了小少年一眼,又淡淡的收回視線,看著面前開始推理的糊涂偵探,聽著對方一口一個“千手先生怎么怎么樣”“千手先生如何如何”時,表情就變得十分的奇妙。
像是想要笑,又努力克制著嘴角不要上揚,宛如一個盡職盡責的演員,在面對神奇的劇本與臺詞時艱難的試圖控制住自己不要笑場。
只是一雙平靜的眼中,卻還是沒忍住流露出了幾分幸災樂禍的意味。
可惜江戶川柯南并沒有看見。
毛利大叔的不靠譜推理巧合的幫他撥開了最后一層迷霧,小少年瞬間醍醐灌頂恍然大悟,眼看這位糊涂偵探就要奔著錯誤的方向一發不可收拾的推理下去,他趕緊一個滑鏟躲到了胖乎乎的阿笠博士背后,同時快速調整蝴蝶結變聲器,就要借著阿笠博士的口揭穿案件真相。
卻在這時,沒隔多遠的旅館大門方向忽然傳來了一些聲音。
“你們幾個,一直站在這里做什么?踩點嗎?”
清泠泠的女聲矜貴非凡,另一方卻明顯措手不及,不由自主就發出了些許驚訝的聲音,但很快,一個溫和的男聲便給出了沉穩的回答。
“啊,請別誤會,我們是準備來溫泉旅館度假的。是我們擋到你的路了嗎?不好意思,我們這就讓開……”
“不必了。”清冷的女聲打斷了青年的話語,“既然是來度假的,那就趕緊進來吧。”
說完只聽一聲脆響,旅館特意關上的大門便被粗暴的猛然推開,緊接著一個高挑纖細氣質飄渺的金發大美人不急不緩的踏進院子,走向房門大開的玄關,并露出了身后想阻止她卻沒來得及,一時有些懵然的幾個人。
躲在阿笠博士身后的江戶川柯南恰好正面向這個方向,一眼就認出了那幾個眼熟的身影。
“阿天?衛宮先生?”
他們怎么也到這家溫泉旅館來了?
而且……
目光掃過兩人身后那幾個有些眼熟的少年,視線在他們腰間略微停頓一瞬,江戶川柯南忍不住悄悄皺了皺眉。
……連武器都帶上了嗎。
這可不像是衛宮先生剛剛說的那樣,只是來“度假”而已啊。
回想此前每次見到阿天他們時都會發生的奇詭事件,江戶川柯南心里就忍不住“咯噔”了一下,止不住的擔心了起來。
然而他還沒來得及表示自己的擔心,也還沒來得及光明正大的跟不知為何站在大門口有些踟躕的阿天打個招呼,那邊一直如坐針氈的幾位旅館工作人員便“唰”的一下齊齊站了起來,向拖著行李箱走過來的金發大美人就是一個整齊的鞠躬。
“歡、歡迎回來!安娜老板娘!”
第113章
……老板娘?
被幾個工作人員整齊劃一得堪比黑丨道幫眾拜見大佬的舉動嚇了一跳的眾人均是微微一愣,而后才后知后覺的反應過來這個詞語的意思,不由自主都看向了那位氣質飄渺虛幻得不似真人的大美人。
大美人卻理也沒有理他們,只淡淡的看著面前低著腦袋不敢抬頭的幾個員工,平靜的開口道: “我記得我和葉走之前,曾交代過你們要看顧好我的溫泉旅館,認真工作不準偷懶的吧?”
員工們齊齊一僵,額頭上肉眼可見的冒出了細密的冷汗。
“是、是的……”
“那個……我們確實有在認真工作……”
“是啊是啊!為了業績我們甚至都拿著招待券去商店街搞抽獎了啊!”
“真的啊安娜老板娘!您要相信我們啊!”
“相信你們?”
安娜老板娘微微一笑,從外套底下抽出了一串很長很長,長得都可以往人身上繞個十來圈還綽綽有余的白色念珠, 在員工們驟然驚恐的目光之中微微一抖。
“那你們來告訴我,為什么我們才離開兩個月不到,這里就出現了這么一樁惡劣的殺人事件啊,嗯?”
無形的巫力悄然流動,沉睡的式神驟然蘇醒。
來自恐山的最強市子橫眉冷目,指揮著兩只式神毫不留情的一巴掌拍了過去,清泠泠的聲音滿是勃然怒意。
“——是想害得我的旅館以后都沒有生意可做嗎你們?!”
兩只式神出現得實在是太過突然, 龐大的身軀偏又靈活無比,員工們甚至都沒來得及反應一下,便在對方振臂一掃之中紛紛含淚飛了出去。
那一天, 他們成了光。
式神沒有實體,并非所有人都能看見,于是大部分人此刻都是一臉呆滯,只知道傻傻的看著員工們莫名飛出去的方向,一臉“我怕不是在做夢”的懵比。
直到他們看見一臉冷凝的安娜老板娘, 手握念珠轉頭看向了他們。
眾人:“…………”
眾人:“!!!”
殺、殺人滅口? !
衛宮見勢不妙, 當機立斷展開了一道范圍魔術。
魔力的光芒順著地面迅速延伸,安娜老板娘卻并不理會,也并不去看一臉三觀破碎的眼鏡少年,式神前鬼瞬移般一掠而過,跟拎小雞仔似的一把拎起了一個已經嚇傻了的青年。
江戶川柯南下意識看了過去,一眼就認出這人正是他剛剛才推理出來的,還沒來得及向大家宣布的,那個真正的殺人兇手。
猙獰的式神看得小少年頭皮發麻,滿口的利齒總讓他恍惚以為看到了現實版的異形,登時也顧不得隱藏自己的身份什么的了,趕緊跳出來大喊道:“手下留人啊老板娘!這個人是——”
“這就是兇手吧?”安娜老板娘看著那個剛被拎起來就暈過去了的青年,雙手抱胸冷哼了一聲,“把他給我剝掉外衣捆起來吊到大門口去。什么時候警方來了,什么時候再把他放下來。”
敢在她的溫泉旅館里搞事情?
呵。
前鬼乖巧的拎著人走了,后鬼見狀立即跟上,還給它遞了根不知哪兒來的麻繩。
見它們確實沒有傷人的意圖,江戶川柯南這才松了口氣。
至于暈過去的兇手三兩下就被式神的利爪撕碎了外衣,只穿著一條底褲被吊在緊鄰大路的大門口,會不會被凍出肺炎或者警方來了之后直接社死什么的……那就不在他的考慮范圍之內了。
能活著接受法律的制裁就行,嗯。
一口氣松下來,江戶川柯南才注意到周圍安靜得十分詭異。
一回頭,就看見交織成某種神秘花紋的魔力光芒最后一閃消失不見,而除了他以外的客人們——包括毛利小五郎和阿笠博士等人——都早已東倒西歪的倒了一地,姿態各異的呼呼大睡。
……還真是熟悉的畫面啊。
江戶川柯南無語的看向院子里的衛宮,后者收回剛剛施展魔術的那只手,對他回以一個有些無奈的笑。
他這也沒辦法啊。
本來只是想暗中觀察一下宇智波斑的,誰知道竟然會撞見殺人事件,搞得他們進去不太好,躲在外面悄悄觀察又更加可疑。
猶猶豫豫的時候,又撞上了接到消息飛快回來的旅館老板娘,這下大部分人都直接暴露在了明處不說,這位外表纖細柔弱的老板娘竟還是個一言不合就放式神的暴脾氣,完全不顧在場的人中會不會還有能看見式神的存在的。
為了普通人著想,他可不就只能放個范圍催眠魔術,讓無關人等全都昏睡過去了嘛?
作為一位重視旅館的敬業老板娘,安娜老板娘終究還是做不到無視一屋子客人全部在大廳昏睡。斜睨衛宮一眼之后,她便什么也沒問的打發式神去把飛出去的員工叫回來,讓他們來送這一屋子的客人回各自的房間。
在此期間,她則紆尊降貴的親自領著說是來“度假”的阿天他們去往前臺那邊,給他們辦理登記入住去了。
衛宮本來想拒絕來著,畢竟“度假”什么的不過只是他隨便找的一個借口而已,沒必要真為此花費時間和金錢。
然而看著老板娘和善的微笑,他終究還是沒敢開口。
只能默默承擔起成年人的重責,陪著阿天帶著幾個短刀付喪神,一馬當先的跟在了安娜老板娘身后,并順手拽走了一腦門問號的江戶川柯南。
于是很快,前一刻還充滿了人聲的大廳之中,就只剩下了此起彼伏的平穩呼吸聲。
低沉慵懶的聲音卻在此時忽然響了起來。
“好久不見,斑殿下。”
篤定的聲音不帶絲毫猶疑,片刻之后,歪倒在沙發椅上的男人終于冷靜的睜開了眼睛。
順著聲音的方向抬眼看去,便看見了不知何時坐在木質建筑的屋梁之上的,戴著面罩與熟悉的護額的銀發青年。
以及那雙浮現出了三枚黑色勾玉紋路的,血紅色的雙眼。
男人輕輕瞇了下眼睛。
看似普通的黑色眼眸瞬間變為了紫色,一圈圈玄妙的圓形紋路環繞瞳孔浮現,破除虛妄的強大瞳力立即為他給出了答案。
“……這可真是,令人驚奇啊。”
說著他微微一笑,坐直身體,隨意解除了施加于自身的忍術。
黑色長發鋪陳在身后,鮮紅的盔甲仿佛還帶著戰場的嘶吼,英俊的男人隨性而坐,眉梢輕挑,唇角微勾,桀驁的氣勢頓時再無收斂,冰冷的眸光深處,隱隱還夾雜著一絲濃濃的嘲諷。
“帶土死了之后,你又從哪里找了一雙寫輪眼給自己換上了嗎,旗木家的小鬼?”
旗木卡卡西挑了挑眉。
只這一句話他便可以確定,眼前的這位,確實正是他所認識的那個宇智波斑。
——那個經歷了第四次忍界大戰,得知了一切的真相,在落幕之前終于與初代目火影和解的,宇智波斑。
不可否認的,判斷出這一點后,旗木卡卡西心中稍微安定了幾分。
“你誤會了,斑殿下。這雙眼睛就是帶土贈給我的那一雙。”
說著他輕巧的從屋梁上跳下來,也不在這個問題上多做糾結,只維持著一個較為安全的距離,看著聞言微微揚眉的宇智波斑,坦誠道:“我們有點事情想要和你談一談。能稍微占用你一點時間嗎?”
“你們?”
旗木卡卡西眼神示意了一下,宇智波斑順著視線方向偏了偏頭,便看見了隔了些距離的前臺那邊,正認認真真登記信息的阿天等人。
小姑娘長得十分可愛,氣息也格外平和,身邊的幾個同齡人也都十分乖巧懂事,唯一的成年人衛宮臉上也帶著淺淺的笑,照著老板娘的指示仔仔細細的填寫著什么,一副特別好相處的模樣。
然而“輪回眼”反饋回來的結果,卻讓宇智波斑的表情倏然一變。
“……喂,卡卡西小鬼。”
他回頭看向等待他回答的銀發青年,眉頭微皺,目光肅然。
“你現在,到底是活著的,還是死了的?”
“你真的——是旗木卡卡西嗎?”
第114章
作為宇智波一族的最強族長,實力堪比忍者之神的頂尖忍者,忍界數千年歷史以來唯一一個憑借自身的努力(和能茍)開啟了傳說中的“輪回眼”的帥逼,宇智波斑的強大自是毋庸置疑。
他只需淡淡一瞥,便能看穿世界上的所有幻象,隨意分一點注意力,便能看清所有人體的奧秘。
肌肉,骨骼,血流,經脈,查克拉……所有的一切都會在他眼前呈現,清晰程度堪比最詳盡的醫學解剖圖,就算是最為虛幻縹緲的“靈魂”,也能在輪回眼的加持之下,隱約窺見一點輪廓模樣。
所以他才能夠一眼斷定,如今出現在他面前的這個旗木卡卡西, 正是他生前曾見過的那一個。
可是那個小姑娘又是什么?
沒有肌肉, 沒有骨骼,沒有血流與經脈,更沒有查克拉或者任何力量的流動, 所有一切人體該有的結構在她身上全都不存在,仿佛只是一個制作得栩栩如生的人偶, 甚至就連戰斗用的傀儡都算不上。
可偏偏再仔細看去之時,又能從那具古怪的身體深處看到某種模糊的輪廓,像是什么難以描繪其形狀的沉沉幽影,安靜的蟄伏在軀殼之中,偶爾流露出一絲微弱的、絕不屬于現世的氣息。
這縷氣息并不明顯,就算是輪回眼也只能捕捉到很微弱很微弱的一點, 但這一點卻通過某種無形的連接,莫名出現在了那個小姑娘身邊的人身上。
不是身軀,而是“靈魂”。
包括旗木卡卡西。
那是什么?
宇智波斑的眼神瞬間犀利了起來。
如果阿天知道宇智波斑看見了什么,一定會誠實的告訴他,那是她分給大家的鬼力。
畢竟她是個鬼嘛,審神者都要給自家本丸的刃分靈力的,而她沒有靈力可以分出去,當然就只能分分鬼力啦。
反正她鬼力多得用不完,多分一點給大家,多少也能起點跟靈力類似的作用了吧。
可惜,阿天并不會讀心。
而宇智波斑也不可能直接去問一個情況不明的陌生人。
于是憑著自己多年(陰謀詭計)的經驗和豐富的(忍界限定)知識,他很快便得出了結論:
這并不是召喚的契約。
而是“標記”!
意味著這個靈魂已然屬于某種存在,甚至已經被某種存在取代了一部分的,無法磨滅的“標記”!
——旗木卡卡西這小子,竟然連自個兒的靈魂都已經被捏在別人手里面了嗎? !
宇智波斑大為震撼。
宇智波斑非常吃驚。
他甚至還有些“現在的小鬼怎么這么沒用?尸體保不住就算了連自個兒的靈魂都能保不住的嗎?!”的恨鐵不成鋼,進而開始思考一個特別深奧的問題。
——當死者復活,身體重塑,靈魂當中也摻雜了別的事物,導致了改變產生,那么醒來的這個人,還會是他自己嗎?
“——你真的,是旗木卡卡西嗎?”
旗木卡卡西:“……”
旗木卡卡西:“?”
面對著宇智波斑警惕又懷疑的眼神,完全沒有跟上對方腦回路的旗木卡卡西,腦袋上方緩緩打出了一個問號。
什么鬼?
他不是旗木卡卡西,難道還能是宇智波帶土那個傻子不成?
如果他否定了,他是不是還得拿出什么證明自己話語真實性的證據?
這是什么“如何證明你是你自己”的經典哲學問題啊。
難道宇智波斑在經歷過跌宕起伏的人生并且又死一次之后,終于看破紅塵大徹大悟開始思考人生進軍哲學系了嗎?
——木葉隱村著名思想家,宇智波子? .
就在旗木卡卡西無奈的試圖向宇智波斑證明“我就是我自己”,忙完了旅館入住手續的阿天他們也開始跟他溝通關于時空異常點的事情,嘗試著避開戰斗和平送走這位真搞起事來未必會比吉爾伽美什動靜小多少的戰場魔神,回到了昏睡的同伴身邊的江戶川柯南則默默看著安娜老板娘怎么一臉正氣凜然的忽悠終于趕到的警方,說那個殺人兇手是如何良心發現愧疚不安所以自個兒把自個兒掛大門上去謝罪時——
東京都的另一個方向,帝丹高中籃球部。
黑崎一護隨意拽著毛巾的擦著身上的汗,一邊隨口回應態度友好的跟他打招呼的部長等人,一邊慢悠悠的往更衣室的方向走去。
拉開門就撞見了也是在換衣服的另一個少年,對方看見他先是一愣,隨即便眼睛亮晶晶的喊了一聲“黑崎學長”。
“今天真是辛苦你了,黑崎學長!多虧了學長你愿意過來幫忙,我們今天的訓練才能得以正常進行呀!”
“啊,沒什么,那個……”黑崎一護頓了頓,稍微回憶了一下這個一年級學弟的名字:“若松,是吧?”
若松博隆眼睛頓時更亮了:“是的!我是一年級D班的若松博隆!哇,沒想到學長竟然已經記得我的名字了嗎?好高興啊!”
“呃……也沒必要這么高興吧……”
“可是黑崎學長你真的幫了我們籃球部大忙呀!而且學長你打球超厲害的,能跟學長一起進行對抗訓練,我真的學到了好多呢!”
黑崎一護有些不知道怎么應對這種純粹又熱情的人,下意識往門邊退了退,邊換衣服邊回應道。
“沒你說得那么夸張啦,只是我剛好有空,和我一班的黑田又開口拜托了,所以順手幫點小忙而已。真要說技術的話,還是你們籃球部的另一個外援更厲害吧?我記得好像還是個女生?是叫……瀨尾對吧?”
正把制服外套往身上扣的若松博隆不知為何渾身一震,情緒瞬間肉眼可見的down了下去,就連本來充滿活力的聲音都低了下來。
“……確實,瀨尾學姐的技術的確很厲害啊……如果是她過來的話,恐怕今天,我們打的就不是籃球了吧。”
黑崎一護:“?不是籃球?那打的是什么?”
回想起那個永遠視規則如糞土,帶球猛沖氣勢如虹,一邊發出杠鈴般的笑聲一邊將籃球當成炮彈朝人猛砸,逼得全籃球社都忍不住倉皇逃離的身影,若松博隆慢慢的,慢慢的,露出一個虛脫的笑容。
“……大概,是躲避球吧。”
黑崎一護:“???”
黑崎一護一頭霧水的告別了不知為何看起來突然胃疼一樣的學弟,又跟同班的黑田打了聲招呼,便拎起書包離開了體育館,往校門的方向走去。
黑崎一護本人是沒有加入任何部活的。
畢竟除了學業以外,他還要忙于兼職代理死神的工作嘛。
不過這幾天很少見到虛出現了,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對此黑崎一護還是挺高興的。
畢竟代理死神的工作不那么忙了,他就能有更多的空閑時間陪伴家人了,在學校也能好好上課不用老是找借口請假,和同學們相處的機會也可以多一些。
要知道從二年級分班到現在,第二學期都快過完一半了,他卻連班上的人都還沒記全呢。
黑崎一護雖然并不熱衷于社交活動,但也不是什么獨行俠,能跟大家好好相處,他當然還是愿意的。
像今天這種沒事的情況下被同學請去給運動社團當外援,他通常都不會拒絕。
不過今天還是稍微晚了一點啊。
游子和夏梨應該早就回家了吧?今天診所那邊好像不是很忙,老爸一個人應該沒問題吧?還有魂那家伙,也不知道今天有沒有老實待在家里,要是又拿著那個玩偶的身體到處亂跑把自己搞得慘兮兮的,下次干脆就讓石田給它縫個邁不開腿的洛麗塔裙裝好了……
正亂七八糟的發散著思維,卻忽然聽到不遠處傳來一陣嘈雜的聲音,像是什么恢弘的音樂混雜著許多的歡呼,讓黑崎一護一下就回過了神來。
他朝聲音的方向看了看,疑惑的停住了腳步。
“……戲劇部今天有演出嗎?”
這么大的歡呼聲,難道是“校園王子”鹿島上場了?
想起家里特別喜歡鹿島,對方的每場正式演出幾乎都不會落下的妹妹,黑崎一護稍微遲疑了一下,正好看見了熟悉的同班同學,就過去問了一聲。
“喲,御子柴。戲劇部那邊今天是有什么新戲上演嗎?有鹿島的那種?”
“啊?鹿島?”長相帥氣打扮時尚,瞧著就是個潮流boy的紅發少年駐足想了想,搖頭,“沒有吧,我聽她說他們的新戲是準備萬圣節上演的,這還差兩天呢,應該只是在排練而已吧。”
啊,原來如此,排練啊。
不過,如果只是排練的話……
“呀啊啊啊啊啊——!王子王子王子——!!!”
“嗚哇啊啊啊啊啊——!國王陛下萬歲——!!!”
“……”
幾乎能掀翻屋頂的歡呼聲一陣陣傳來,當中除了女生們的尖叫外,還明顯的混雜著男生渾厚的大吼,甚至連背景音樂都被壓了下去。
“……如果只是排練的話,這動靜未免也太大了點吧。”
聽起來感覺大家都要瘋了一樣啊喂。
御子柴実琴難掩驚訝的看向那邊,忍不住附和的點了點頭。
要知道他們班的鹿島游雖然是個女生,卻因為長相英俊性格紳士成績優異運動萬能演技高超……等幾乎堪稱完美的一切而頗受女生歡迎,雖然每次看她演出的男生也不少,戲劇部的小堀部長還將她當成了臺柱子來培養,但論歡呼這一塊,卻一直都是女生的尖叫遙遙領先的啊。
今天怎么大家忽然轉了性了,連男生們都這么全情投入了啊?
而且叫的還不光只是“王子”,還多了個“國王”……
難道小堀學長終于又上臺演戲了?
御子柴実琴覺得好奇極了。
他想去戲劇部看看。反正他和鹿島游是好朋友,跟戲劇部的小堀學長也算是熟悉,跑去圍觀一下他們排練也沒什么關系的嘛。
嗯!
這樣想著,他笑著拍了拍黑崎一護的肩。
“我們一起去看看吧,黑崎!”
黑崎一護秒答:“啊,不了,我已經準備回家了。”
“……”御子柴実琴的笑容微妙的僵了一下,然后繼續按著黑崎一護的肩,笑著說,“不要這么害羞嘛,黑崎!難得有這么熱鬧的時候,那么多女生都聚在那邊,你就不想去跟大家打個招呼嗎?”
黑崎一護:“不想。你一個人去就行了吧。”
御子柴実琴:“……”
御子柴実琴不贊同的看著他道:“你怎么能這樣的黑崎?人是不能畏懼不前的!那里可是有那么多可愛的女孩子在呢!雖然我平等的愛著所有可愛的小貓咪,愿意將我的心分給每一個女孩子,但我畢竟只有一個人啊!你怎么能……怎么能讓我一個人到那么多陌生的女生那里去啊黑崎!和我一起去啦喂!”
看著說著說著神情就從花花公子似的輕佻變成了社恐式的不安,眼角甚至都帶了點惶恐的淚光,雙手用力抓住他肩膀好像生怕被拋下似的御子柴実琴,黑崎一護忍不住無語了一下。
“……所以說,既然不擅長跟女生相處,那就別主動往那么多女生在的地方湊啊御子柴。”
御子柴実琴委屈巴巴,超兇超理直氣壯的說:“可是我真的很好奇嘛!”
黑崎一護:“……行吧。”
反正去看一眼也費不了什么勁,大不了到時候把御子柴從女生的包圍中強行挖出來就是了。
這點身手他還是很有自信的。
于是御子柴実琴得償所愿,就高高興興的跟黑崎一護肩并肩的去了戲劇部那邊。
活動室的門難得的并沒有關上,卻也很難通過,因為里外都早已里三層外三層的站滿了人,很顯然不止是戲劇部的社員,就連其他無關的學生都跑到這里來了,一個個踮著腳尖努力的往舞臺的方向看去,伴著陣陣恢弘的音樂流瀉而出,男男女女的尖叫聲也一浪接一浪的不斷襲來。
排練的時候沒有開麥克風,御子柴実琴很艱難的才聽到了點好友的聲音,對方演的顯然還是一個王子的角色,臺詞格外的正氣凜然,光是聽聲音都充滿了帥氣的意味,聽得每天連跟女生說兩句話都會臉紅的御子柴実琴羨慕不已。
“嗚嗚嗚站在光明這一邊的王子真的好帥啊我要不行了……”
“天啊天啊陛下才是太霸氣了吧!我一點都不想讓王子打敗他了嗚嗚嗚……”
后排觀眾的感想愈發勾得御子柴実琴的心癢癢的,他拽住黑崎一護的袖子,一貓腰就努力往里面擠了過去。
“趕緊趕緊!鹿島的王子和國王對上了!和鹿島演對手戲竟然還能得到這么多人的支持,你就不好奇是誰演的國王嗎?”
……一點也不呢。
想歸想,黑崎一護還是順著御子柴実琴一起鉆進了人群。
也就是這時候大家的注意力都在舞臺上,否則在周圍這么多女生的情況下,御子柴実琴這番動作跟自投羅網也沒什么區別了。
終于找到個能看見舞臺的角度時,鹿島游飾演的王子的臺詞恰好也告一段落,黑崎一護就聽見最后一句“……不管是這個國家還是公主,我都絕不會讓給你的!”
而后,“國王”的聲音便響了起來。
“就憑你,也想從本王的手里搶東西?呵——”
身著國王裝束的金發青年嗤笑一聲,從容的翹起一條長腿,一手閑適的撐著臉側,一手輕輕敲擊裝飾成王座的高背椅的扶手,寶石般的紅眸輕蔑的看著眼前持劍而立的“王子”,唇角略微上揚,英俊的面上便露出一個淺淺的笑來。
傲然,冷冽,高高在上,隱隱透著幾分嗜血,卻又對眼前之人淡漠不屑。
“——你盡可以試試。”
不過輕飄飄的一句話,甚至還帶著笑,卻透著幾近令人窒息的威儀。
下意識的,全場都為之一靜。
眼前分明只是簡陋的排練舞臺,以及由遠遠稱不上專業水準的戲劇部學生們制作出的衣物與道具,然而在這一刻,他們卻恍然看到了真正的恢弘寬廣的王宮大殿,而華美的黃金寶座之上,便端坐著殘暴任性,卻也高傲慵懶,幾乎要連叩拜者的靈魂也為之傾倒的,令人心折不已的“王”。
他愉悅的彎起眼睛,迎著無數敬仰的目光,俯瞰孤身前來的挑戰者,笑容輕慢,唇角微揚,連聲音都仿佛輕柔了幾分。
然而說出口的話語,卻又是那樣的冷漠無情。
“敢覬覦本王的東西,你做好受死的準備了嗎?”
“雜修。”
第115章
眾所周知,吉爾伽美什是個非常、非常難搞的英靈。
各種意義上而言。
按照英靈“越古老越神秘,越神秘越強大”的設定,身為生存于四千多年前的“最古英雄王” ,吉爾伽*美什無疑擁有著一眾英靈當中堪稱天花板級別的實力,認真起來甚至一夜之間就能結束整個“圣杯戰爭”。但因為他本身的性格問題,假如誰真的召喚出了吉爾伽美什,卻并不一定是件好事情。
英雄王從不可能屈居人下,也絕不可能聽從任何人的命令。
對此,某想要算計對方卻慘遭背刺的背鍋俠魔術師, 某一不留神就被徹底拐進了偷稅深淵的麻婆豆腐愛好者,以及某裝模作樣的演講都還沒說完就被斷定為“無聊”當場開心(物理)的詛咒師,想必都不會有任何反對意見。
而隨手讓那個渾身纏滿死氣卻偏要假裝自己是個活人的煩人玩意兒物理性閉嘴之后,吉爾伽美什對于藏在黑暗中的其他人理也不理,便自顧自的坐上“光輝之舟”維摩那,直接飛上了天際。
此時的吉爾伽美什才剛剛參加完連著兩屆萬能許愿機友好爭奪賽,一次也沒有獲得勝利不說,還因為傲慢輕敵而落入了某個知名不具的黑皮Archer的算計,最終含恨退場,惱怒不已。
他本想回到英靈座后就去找那家伙本靈的茬, 哪怕明知對方只是個打工人,也誓要把那家伙暴揍一頓出口惡氣。
王的腦袋,是那么容易給你碰的嗎? !
洗干凈脖子等著吧雜修!
吉爾伽美什氣勢洶洶,余怒未消,卻沒想到自己并未如預料那般回到英靈座。再度睜開眼睛, 竟是來到了這樣一個全新的世界。
一個能夠感知得到靈脈存在, 能量卻非常駁雜不純,顯而易見并不適合英靈存在的世界。
而召喚他的人——如果那種渾身死氣與詛咒的東西也能稱作“人”的話——身上不僅沒有半點魔力或者靈力, 甚至就連用以召喚英靈、結成束縛的最基本的“契約”都并不曾擁有半分。
……有趣。
永不停歇的好奇心再度冒頭,追求愉悅與樂趣的本能一時壓過了心底未消的余怒,任性的英雄王很容易便轉移了注意力,甚至都懶得多觀察一下這個世界,便隨便選了個最近的繁華城市無聲降落,而后熟練的將一身引人注目閃閃發光的黃金鎧甲換成了現代的裝束。
黑衣黑褲黑皮鞋,金色背頭搭配純白無暇的大衣,又有氣質又神秘。
吉爾伽美什很滿意自己的品味。
順手再給自己戴上大金鏈子大金手環,配上本就掛在耳朵上的大金耳墜,他便愉快的開始了自己最喜歡的一項休閑活動——
散步。
夜晚的東京遠不如白天熱鬧,何況還是寒冷的初冬,英雄王逛了一圈都找不到什么樂子,于是只能退而求其次,勉為其難的走進了一家金碧輝煌的大型賭場。
兩個小時后,賭場倒閉了。
一直不停贏來贏去的吉爾伽美什無趣的喝了一口半個小時前賭場恭恭敬敬送上來的羅曼尼康帝,瞥一眼滿臉天崩地裂的頹坐在自個兒對面、默默的自抱自泣、挺大個男人卻硬是哭成了個兩百斤的孩子的賭場負責人,頗為嫌棄的咋了下舌,隨手又把身后堆積如山的籌碼丟了回去。
烏魯克之王從不缺錢。
世間一切寶物盡數歸于他的“王之寶庫”,外界的金錢也總會主動到來,源源不絕,而今他所追求的,不過是一點樂趣與愉悅而已,至于錢財這等身外之物則從不放在心上,在他心情不錯的時候,也并不介意賞賜一些給努力愉悅他的凡人們。
就比如此刻。
懂事的賭場負責人沒有辜負他的期待,在確定這位被勝利所眷顧的重量級客人真的不會兌換那些籌碼以后,當場表演了個轉悲為喜,喜出望外,喜笑顏開,喜不自禁。
……嘖,有點辣眼。
吉爾伽美什又淺啜了一口杯中紅酒,懶洋洋的移開視線,漫不經心聽著瞬間恢復精神的負責人殷切的為他介紹各種他還沒來得及去嘗試的各項娛樂活動,在對方的舌綻蓮花賣力安利之中,總算又漸漸有了點興致。
賭場負責人察言觀色,當即精神一振,麻溜的掏出手機迅速聯系了剛剛提到的幾個娛樂會所的負責人,一通操作行云流水,很快就為英雄王定好了最完美的行程,然后親自開了一輛豪車,畢恭畢敬的將吉爾伽美什送到了目的地。
待傲慢的王者一如進入賭場時那般不疾不徐的踏入大門,高挑的背影終于再看不見之后,一直在外恭敬低頭的賭場負責人頓時長長的松了口氣。
好了好了,總算把這尊大神送走了。
媽媽耶,這到底是哪里來的神仙啊?逢賭必贏不說,氣場還嚇人得要死,要不是他的直覺告訴他不好好招待的話肯定會死得更慘,在對方進來的那一瞬間他都想拔腿就跑了啊喂!
還好還好,他的直覺依舊敏銳,總算是熬過了這一劫。
接下來,就讓他的競爭對手們去戰戰兢兢去吧!
嘻嘻。
已經進入了新娛樂場所的吉爾伽美什并不知道外面的賭場負責人已經一腳油門逃命似的跑了回去,就算知道他也并不在意。
但很顯然的是,并不是每一家店的負責人都能有賭場那位的敏銳直覺,也并不是每一個人,都能像他一樣乖覺。
當發現這個走VIP通道過來的金發青年無論做什么都會讓大筆金錢向他流去,自進門開始便逢賭必贏,不管什么類型的游戲在他面前都是同樣的結果之后,這些背景本就不怎么干凈的會所負責人,下意識便想要采用一些不那么文明的小手段,來阻止這一場肉眼可見的巨大損失。
被打擾了興致的吉爾伽美什淡淡一瞥包圍自己的一圈人,輕輕笑了。
天明時分,東京都最大的四家地下賭場,連帶著背后的幾個黑色勢力,一個不留,全數覆滅。
衣著簡單裝飾華貴的金發青年依舊一身清爽,淡定的漫步逐漸喧鬧的城市街頭。
他喜歡散步,也喜歡嘗試新鮮的事物。
但是對于“學校”這種向來嚴肅的地方,他卻無甚興趣。
城市的街頭總是格外熱鬧,普通的人類來來往往,總是散發著或明亮或陰暗的氣息。
夢想,喜悅,希望,期冀,倦怠,厭惡,失落,迷惘……
無論什么時代,無論見過多少次,這些人生百態,掙扎與絕望,都總會讓英雄王感到愉悅。
人類這種存在啊……
愉悅的英雄王并沒有注意到,自己完美無瑕的外表與漫不經心的特殊氣質,在他人眼中是何等的令人驚嘆。
不過就算注意到了,他也不會放在心上就是了。
——完美的王,被世人敬仰萬人矚目,不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嗎?
然而他不在意,某些有心人卻在看見他的第一眼就已然移不開目光。
瞧瞧那大金鏈子!瞧瞧那大金耳墜!還有那一對在袖子底下若隱若現的大金手環!
這是何等的肥羊啊!
幾個成天游手好閑不是偷雞摸狗就是敲詐勒索的小混混眼睛“唰”的一亮,彼此對視一眼,悄悄摸摸的跟了上去。
在一番自認為天衣無縫的跟蹤觀察之后,他們確定,那個金發青年的確只有一個人,且又矮(指182cm)又瘦(指68kg八塊腹肌無一絲贅肉)一點也不能打(指英靈戰力天花板)的亞子,肯定就是個嬌生慣養的小白臉(……)沒錯了!
小混混們互相看了看,紛紛激動的暗暗握拳。
沒問題!這把穩了!
上吧!
——然后他們就被那個“又矮又瘦一點也不能打嬌生慣養的金發小白臉”秒殺了。
_(:з 」∠ )_
最夸張的是,對方壓根兒就沒有碰他們一下,他們卻莫名其妙的齊齊趴在了地上,五體投地要多實誠有多實誠,背上明明空無一物,卻如有千鈞之力死死壓下,令他們動彈不得,面色煞白,甚至都要喘不上氣來。
而金發的青年就雙手插兜站在他們面前,居高臨下的俯視他們。
“就憑你們,也想從本王手里搶東西?”
他仿佛覺得頗為好笑似的,低低笑了一聲。
磁性的聲音叩擊著耳膜,心跳似乎都因這笑聲而快了幾拍,寶石般的鮮紅眼眸之中,卻泛著某種漫不經心的淡漠。
就仿佛他看著的并不是“人”,而是微不足道的“螻蟻”。
“敢覬覦本王的東西,你們做好受死的準備了嗎?”
他說。
“雜修。”
——哐當!
什么東西翻倒在地的聲音從身后傳來,吉爾伽美什淡淡的側頭看了一眼,就見一個穿著西式制服人高馬大,一手拎著書包一手拿著本翻開的小冊子,約莫是個高中生的黑發男生呆呆的看著這邊,腳邊還倒著一個無辜的垃圾桶,整個人卻一動不動看都沒低頭看一眼,像是被眼前的情景驚呆了一般。
哦,普通人。
吉爾伽美什面無表情的想。
那話是怎么說的來著?
魔術的隱秘原則,不能讓普通人察覺魔術側的存在,使用魔術時要避開普通人,不然就弄死他們blablabla……
嗤。
無聊。
這跟他又有什么關系?
吉爾伽美什平靜的轉回頭去,再度看向趴在地上一動不動,唯有臉色越來越蒼白,眼淚不知不覺就流了一地的幾個小混混,頗感無趣的抬起了手。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他要捏死這幾只膽敢冒犯自己的螻蟻的時候,呆立身后的男生忽然一個滑步沖了過來,一雙木楞的眼睛此刻卻是閃閃發亮,手里舉著不知寫寫畫畫了什么的小本子,一臉驚喜的看著他,聲音之中竟帶著某種虔誠。
“哦哦!這就是王啊!”
“……?”
吉爾伽美什沒有回應,卻也沒有繼續動手,只冷漠的挑眉看向不知有意還是無意的恰好停在了社交安全距離外的男生。
男生的眼睛頓時更亮了,激動之下,就連拿著小本子的動作都不由得抖了一下,打開的某頁就因為這一動作而輕飄飄的翻了翻,五感敏銳的吉爾伽美什沒有刻意去看,卻也隱約看見了上面“新角色”“冷酷”“王”等潦草的字眼。
男生卻并沒有注意到這一點,反而眼睛亮晶晶的摸出了一支筆,當場就在小本子上飛快畫了起來。
太棒了!這不正是他苦思冥想的新角色嗎?
金發,紅眸,冷酷的氣質,殘酷的語氣……這!就是女王本王了鴨!
很好,非常好,人設這么順利的話,看來這次特刊能按時交稿了!
……啊但是,大綱里面還有個王子來著,硬要畫的話鈴木臉也不是不行啦,只是自己以前沒畫過女王類型的角色,總覺得想象不出她跟王子的相處場面啊……咦?
等等。
說起“王子”的話,他學校里不就有一個現成的嗎?
不如……
一照面之后就旁若無人奮筆疾書的男生忽的一頓,試探的抬起頭來,這才發現金發青年不知何時靠近了過來,正捏著下巴看著他的本子上還沒完全成型的人設草稿,鮮紅的眼眸微微瞇起,唇角似笑非笑,似乎饒有興趣的模樣。
這讓男生本就巨粗無比的神經頓時又粗了一個號,當即非常big膽的,躍躍欲試的,向隨心所欲喜怒無常的王者發出了邀請。
“陛下……啊不是,這位先生,請問你有興趣,到我們學校體驗一下戲劇的樂趣嗎?”.
很難說吉爾伽美什是因為什么答應了對方的邀請。
或許是因為難得見到一個神經這么大條的少年,或許是出于通過那個潦草的畫本所猜想到的興味,也或許什么原因都沒有,就只是無聊的時候隨口一說而已。
但無論如何,他都跟著這個名為野崎梅太郎的少年來到了普通人的學校,并踏上了過去從未試著踏足過的,戲劇的舞臺。
野崎梅太郎一來就找到了戲劇部的部長堀政行。
矮個子但超靠譜的三年級學長剛帶領社員們完成了一次排練,正在休息當中,見跟自己關系不錯,還時常互惠互利——指一個幫忙寫戲劇新劇本,一個幫忙畫漫畫背景——的學弟過來,說是想請他和鹿島游幫忙簡單的即興演出一下,他好找找靈感什么的,便很好說話的同意了。
反正他們戲劇部有事沒事也經常搞即興演出玩兒,為此還專門弄了個即興演出DAY出來,社員見面即表演,劇本演出全靠臨場發揮,用來鍛煉后輩的膽量什么的。
雖然這次需要搭檔的似乎是個不懂演出的外行人……嘛,反正演對手戲的是戲劇部的臺柱鹿島,應該問題不大,就當成是另一種即興演出訓練好了。
于是剛下場沒多久的鹿島游便換上了王子的戲服,舞臺上也按照野崎梅太郎的要求簡單布置了一下,然后他說了兩句演出的主題,大概就是一無所有溫柔堅強的王子與坐擁天下高高在上的女……國王之間發生的一系列沖突。
這樣一個角色對于吉爾伽美什來說完全就是本色出演,談不上什么困難或者麻煩,鹿島游本身又是個極會演戲的人,且反應特別快,無論吉爾伽美什怎么隨意發揮,她都能穩穩當當給他兜回去。
一來一去演得還挺順手,且劇情發展也越來越有趣,原本只是隨便試試的吉爾伽美什不覺逐漸來了興趣,臺詞動作之中就多了幾分認真的意味。
良性循環之下,這出即興演出便愈發有意思了起來。
因為不是真正的排練,堀政行一開始就沒想著把戲劇部以外的人隔絕在外,等他從兩人充滿張力的對戲當中回過神來之時,才發現舞臺底下不知什么時候竟然已經圍了一大圈人,一個個都全神貫注的看著臺上,不時隨著急速變化的劇情或緊張或尖叫,仿佛在看一出正式上演的戲劇。
……效果出乎意料的不錯?
堀政行嚴肅沉思了一下,讓人注意一下劇場內的秩序,便繼續在一邊觀看起了舞臺上的發展。
野崎梅太郎就蹲在舞臺的另一邊,抱著那個用來記錄各種靈感的小本子,一面觀看演出,一面雙眼放光奮筆疾書。
而拽著黑崎一護擠進女生之間的御子柴実琴,也漸漸被舞臺上的金發國王的魅力所深深的吸引。
一場看似普通的即興演出,卻在此刻迸發出了難以簡單描述的魅力,給在場的幾乎每個人都帶去了巨大的影響。
于沉迷漫畫的少女漫畫家野崎梅太郎而言,這是筆下漫畫的莫大靈感來源;
于熱愛戲劇悉心栽培后輩的戲劇部部長堀政行,則從中看到了另一種從沒考慮過的全新劇本走向;
對于親自參與演出的戲劇天才鹿島游來說,一次次的臨機應變與越來越難以招架的打斗戲都給了她絕佳的學習機會;
對于完全只是偶然才會過來,從來都對戲劇什么的沒多大興趣的黑崎一護,注意到的卻是金發國王看似隨意卻精妙到令人贊嘆的戰斗動作,不由自主就聚集精神在腦海中學習了起來;
對認真圍觀不明覺厲的御子柴実琴和其他觀眾而言,這一次的即興演出無疑是一場張力十足,震撼心神的視聽盛宴;
而對第一次嘗試“戲劇”的英雄王來說,這確是一次難得的,從未感受過的樂趣與愉悅。
有趣。
分明是虛假的舞臺,卻堆積出了真實的過去,這可真是……有趣啊。
金發的青年揚起奪目的笑容,不經意的發展之下,正氣凜然的王子從纏斗之中艱難拉開距離,向傲慢的國王發出一聲聲詰問。
“……什么是正確?什么是錯誤?你口口聲聲說要守護這個國家,可是在你的暴丨政之下,你又究竟守護了什么?”
“那些罪孽,那些痛苦,那些掙扎那些絕望,又該由誰來背負?!”
藍色的眼眸帶著堅定的光芒,如同明朗的天空,誓要驅散一切陰霾。
一瞬之間,吉爾伽美什仿佛又看見了另一雙同樣頑固又率直的棕色眼眸,以及那個分明弱小卻又膽大包天,哪怕面對他時也沒有半分退卻的,少年的身影。
戲劇在這一刻,恍惚與記憶重疊。
金發的王下意識低笑一聲,似乎嘲笑著年輕人的愚昧無知,笑容仍是那樣的傲慢自我,鮮紅的眼眸宛若灼灼火焰,烈烈燃燒。
“愚蠢的問題。這根本不必問。”
“既然選擇了成為這個國家的王,那這個國家的一切,無論好壞,不論生死,不管對錯,希望也好,罪惡也罷,自然全部——”
“——都由王來背負。”
那是何等傲慢的話語。
卻又是那樣的擲地有聲,堅定不移。
哪怕坎坷,哪怕艱難,哪怕深陷泥沼,哪怕黑暗籠罩。
哪怕,是憎恨與詛咒。
王,都將全數接受。 .
——當然,一不留神被個小鬼剁了胳膊又爆了頭不一樣。
——這得另算。
:).
戲劇落幕,掌聲雷動。
人們激動的向舞臺上的兩位演員表達自己的喜愛與敬意,也有人試圖就專業性的問題深入探討,進行進一步的交流。
臺上演員微笑謝幕,誠摯的感謝來自對手的正向激勵,后者則對所有的褒美與贊揚坦然接受,認為一切皆是理所當然,揚起的唇角透出充沛的愉悅。
一片歡聲笑語之中,唯獨某個確定事態平穩之后實在坐不住,便抽出時間獨自悄悄過來,試圖先探探老對手的虛實的黑皮Archer一臉懵比。
等等。
等一下。
他看見了什么?
吉爾伽美什,那個一言不合就跟人掏心窩子說話(物理)的最古英雄王,那個開口“雜修”閉口“螻蟻”的反派大BOSS ,竟然在普通人的學校里,和普通的高中生一起開開心心的演話劇?
而且居然還挺受歡迎? ? ?
白發的青年慢慢皺起眉頭,嚴肅的陷入了沉思。
……所以,到底是他瘋了,還是這個世界瘋了?
第116章
總感覺這個現世, 似乎有一種謎一樣的力量。
衛宮情不自禁的想。
寒風瑟瑟,陽光單薄,黑膚白發的Archer獨自站在高高的天臺邊緣,鷹般銳利的目光越過上千米的距離,透過建筑物的窗戶,準確落向那個被眾多學生簇擁在中間,神色不僅沒有不耐,反而還笑得一臉愉悅的金色Archer ,不由得露出了沉思的表情。
回想這次的時空異常點,至少出現了四個世界級的反派大BOSS ,結果一個安靜如雞一個主動投誠,一個心如止水看破紅塵就差沒有立地成佛了,另一個總是隨心所欲搞風搞雨、危險程度比前面幾個有過之而無不及的,竟然還眼瞅著沉迷起了演戲。
……真的,就很迷。
這要是換回火影的片場去, 誰又能想象得到, 當年那個大殺四方的戰場魔神宇智波斑,有朝一日竟也會跟旗木卡卡西面對面的坐下來,心平氣和的喝茶聊天呢?
而這種堪稱OOC的場景, 還真就在這個世界發生了。
唯一略有不同的,也不過是這場談話之中還多了個對誰都和和氣氣, 笑得溫和又純然的阿天而已。
旗木卡卡西本來是不打算讓阿天參與這場談話——或者說是“談判”——的。
畢竟是親身經歷過第四次忍界大戰的人,戰場魔神的風姿仍舊歷歷在目,哪怕如今見到的宇智波斑早已沒有曾經那么濃烈的敵意,甚至勉強也能稱得上一聲“佛系” ,旗木卡卡西也依舊無法輕易就放下戒心。
講道理,當年宇智波斑重臨忍界,一個人就差點滅了忍界數萬聯軍不說,還生生挖了旗木卡卡西一只眼睛,沒留下PTSD都算是卡卡西心理素質過硬了,你還能指望他對宇智波斑的態度有多友好?
也就是為了阿天,靠譜的成年人AKA六代目火影卡卡西老師才能勉為其難放緩態度,擺出一副誠心交談的模樣,去試著同宇智波斑再次接觸。
結果他這邊面上淡定平和心底暗自戒備的跟宇智波斑徐徐圖之,阿天卻是完完全全一點擔心都沒有的,直接就把關于時空異常點的所有事情都跟宇智波斑說了。
包括時空異常點形成的原因、危險性、不及時解決會造成的嚴重后果等等。
語氣誠摯笑容坦然,似乎絲毫也不擔心得知這些之后,作為“反派”的宇智波斑會不會以此為籌碼來跟她談條件。
她甚至還認真的為宇智波斑考慮了一番,表示如果他不愿意回到那個什么都沒有的死后世界,那么也可以選擇留在現世這邊,她愿意向某位手握實權的地獄輔佐官推薦他過去,屆時他便可以呆在發展良好的日本地獄之中,繼續生活、工作,或者修行,也算是另一種層面上的“活著”了。
“啊,不過日本地獄上面好像還有個尸魂界,你要是想去這邊的話我就不太了解啦……唔,不過我倒是可以找找相關人士幫你問問,應該不會有太大的問題,嗯。”
說到這里,小姑娘一邊思索著,一邊慎重的慢慢點了下頭。
坐在對面的宇智波斑端著杯茶沉默不語,就在阿天身側的旗木卡卡西則略微側頭看著她,眼角眉梢都帶了點無奈。
還真的是認認真真考慮過了啊。
連或許會是“敵人”的人都替對方考慮這么多……這孩子,到底是在一個怎樣過分和平的世界里長大的啊?
真是……
面罩下的嘴角不自覺微微上揚,銀發的忍者垂下眼簾,掩住眼中溫柔的笑意。
而后又轉向對面保持沉默的宇智波斑,聲音懶洋洋的,卻也莫名輕快。
“就是這樣,斑殿下,不知你意下如何呢?”
衛宮并沒有聽到宇智波斑的答案。
這場談話進行到一半的時候,留在本丸的白蘭給他發來消息,確認吉爾伽美什的定位再度移動,最終停在了某所高中。
衛宮實在是被吉爾伽美什的各種騷操作弄怕了,哪怕有宇智波斑這個改邪歸正(?)的例子在前,他也不敢相信英雄王會對一群在對方眼中或許跟螻蟻并無多少區別的普通高中生們懷抱有多少善意,于是跟旗木卡卡西悄悄商量了一下,他便留下了幾位短刀付喪神在那邊以防萬一,自己則獨自潛行過來,稍微探探究竟。
——然后就看見了這樣一副超乎想象的光景。
……不過宇智波斑都能跟卡卡西坐下來友好談話了,甚至還主動給阿天倒了杯果汁來著,吉爾伽美什這樣……好像也不算太過離譜?
衛宮遲疑的想。
搞不好真是有著什么謎一樣的力量存在,強行讓所有來到現世的反派大BOSS都改邪歸正走起日常畫風呢?
照這樣的話,說不準如果自己直接去接觸吉爾伽美什,對方也不會打開王之寶庫糊他一臉危險的寶具,而是學習宇智波斑那樣坐下來跟他友好會話——至少也會聽他把話說完——也不一定?
衛宮遠遠看著吉爾伽美什在學生們的簇擁之中憑空摸出一個金燦燦的高腳杯,一臉愉悅的披上演出服再度回到了舞臺之上,一副還要再演一把“英雄王の日常”的模樣,不由一手抱胸,一手捏著下巴,陷入沉思。
……好像,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的哦?
畢竟這個吉爾伽美什,也不一定就是當初被過去的“自己”剁了胳膊,又被他一箭爆頭送回英靈座的那個嘛。
萬一這個英雄王根本就不認識他呢?
衛宮越想,越覺得很有道理。
——要不,就,試試?.
就在衛宮暗搓搓的準備跳過去接觸一下明顯心情很好英雄王看看,帝丹高中的學生們正為了重登舞臺的新·校園國王(?)而氣氛熱烈之時,同樣位于東京的另一所學校當中,氣氛卻是格外的微妙。
“真是出息啊你們。”
留著橙色短發的少女雙手叉腰站在教室門口,瞧著并排坐在空曠的教室里,乖巧的縮著脖子安靜如雞的兩個人,很有些恨鐵不成鋼的用力咋了下舌。
“吉野我就不說了吧,他才剛剛入學,不熟悉咒力的運用情有可原——但是你!虎杖!你這家伙都進咒術高專幾個月了!好歹也是接受了那個笨蛋老師的親自指導的吧,怎么連被人跟蹤了都不知道的啊喂?!”
——甚至都被人直接摸到高專來了!
要不是高專自帶的結界對陌生人的入侵產生了反應,正在學校里的太宰先生又反應賊快的聯系了在外面的五條老師,這兩個笨蛋的腦袋還在不在自個兒的脖子上都說不定呢!
“那幾個特級咒靈跑來搞事才過了多久啊,身上的傷是不痛了是嗎?長點心行嗎你們兩個笨蛋!”
面對比自己年紀還小的同班同學的批評,前兩天才因為意外而被五條悟揪進高專就讀的吉野順平無言以對,只能抱緊自己今天才拿到的《五年高考三年模擬》,羞愧的低下了腦袋。
坐在他旁邊的虎杖悠仁縮縮脖子,又小心抬頭,看看默默躲在教室陰影里假裝自己不存在的伏黑惠,再偏頭看向氣呼呼的釘崎野薔薇,謹慎的發出不同的聲音。
“可是我覺得,那個人并不是壞人誒……”
釘崎野薔薇眼睛一瞪:“你覺得?你憑什么覺得?難道壞人還會往自個兒腦門上寫我是壞人幾個字的嗎?”
“呃,那倒不是,只是莫名就有一種……嗯……”
虎杖悠仁抓抓腦袋,自己也有些不確定。
“……直覺吧。”.
東京咒術高專,操場。
原本齊整的草坪不知被誰殘忍的砸了幾個大坑,本該平整的塑膠跑道也變得坑坑洼洼格外隨性,間或還有點類似于燒焦的痕跡,瞧著格外的觸目驚心,是高專校長夜蛾正道看一眼大概就會因為修繕所需的金額而一口氣背過去的程度。
白發蒙眼的教師懶懶的單手插兜站在狼藉的操場中間,隨意瞧著那個站在最大的一個坑旁滿身狼狽,卻明顯并沒有任何傷口的白發男人,慢慢的勾了勾唇角。
“你很厲害嘛。”
五條悟輕快的說。
“明明沒有咒力,也沒有巫力或者靈力,卻能看得見咒力的流向,并且總在最合適的時機做出最合適應對……嘛,雖然我也沒有太過認真啦,但是能做到這個地步也真的很了不起了啊~該夸贊你是戰斗天才好呢,還是說你身經百戰更確切一些呢~?”
穿著黑衣黑褲外罩藍白和服的白發男人沒忍住翻了個白眼,氣息還有些紊亂,低沉磁性的聲音卻十分有力。
“……哪個都不用了謝謝。比起那些,我更想知道你到底要懷疑我到什么時候啊喂?我不是都已經說了我沒惡意了嗎?你好好聽我說幾句人話就這么難嗎五條老師?”
“恐怕很難哦~”
隔著厚厚的眼罩并不能看見五條悟的視線,但他似乎看了一眼與高大沉默的褐發青年一同站在操場邊緣,正笑瞇瞇的瞧著這邊的某個黑發繃帶精,唇角依舊勾著輕快的弧度,聲音也帶著笑意,一開口卻滿是連掩飾都懶得掩飾一下的敵意。
“畢竟一個偷偷摸摸跟蹤了我可愛的學生一路,不請自來的潛入高專的結界,還想跟著他們往男生宿舍繼續靠近的中年大叔MADAO ,實在是難以讓人相信,他真的不是什么居心叵測的壞人鴨~~”
白發男人微妙的沉默了一瞬。
而后一臉牙疼的,眼角微微抽搐的說:“別把人說得像是個XP奇怪的hentai一樣好嗎!雖然我的同人本也很多和某個蛋黃醬白癡某個短腿中二病甚至某個啊哈哈君都有CP——但我對男人才不感興趣啊喂!一點、興趣、都沒有!阿銀我可是直男啊!最喜歡溫柔長發的長發小姐姐了啊喂!以及——”
“——別隨便叫人大叔啊混蛋!我也就只比你大了兩歲而已!你叫我一聲哥我都還嫌棄呢憑什么就叫我大叔了啊?!”
五條悟歪了歪腦袋,笑嘻嘻的:“大概是因為,你未老先衰,頭發蒼白,發量還沒有我的多?”
白發男人:“………………”
白發男人:“?!”
白發男人瞳孔地震,下意識顫抖著手摸了一把自個兒腦袋。
然后悄悄松了口氣。
緊接著他把手放回來,勃然大怒。
“瞎說八道什么呢!阿銀我的腦袋本來就是銀、是白色的啊!這叫主角特點好嗎!而且我也沒有掉頭發!只是很偶爾、非常偶爾、特別偶爾的時候會在枕頭上面看見幾根而已啦……明明就還很茂密啊喂!!!”
五條悟眨了眨眼。
“難道不是因為你是天然卷,就算發量減少了也看不太出來嗎?”
“才!不!是!你不要誹謗我啊我跟你講!天然卷才不是起這個作用的啊喂!你要是再這樣瞎說八道,就算你是《 JUMP 》新臺柱漫畫里的人氣角色我也不會跟你客氣的哦我說真的!”
……啊,又來了。
看著氣得跳腳吐槽個不停的白發男人,五條悟面色不變,眼罩遮擋之下的雙眼卻是微微瞇起。
明明對方是在正常說話,可是時不時的,聽在他的耳中卻會變成許許多多古怪的“嗶——”聲。
就像是電視里將不合適的臺詞消聲了一樣。
無法聽見,無法辨別,甚至就連讀唇都不起作用。
真奇怪啊。
是這家伙的能力嗎?
太宰君也是注意到了這一點,才會叫他回來的吧。
否則對方到底有沒有惡意,太宰君一眼就能看得出來,身邊又有織田君那種戰斗高手的情況下,還有什么必要硬要給他奪命連環call讓他趕緊回來,以至于他連跑去阿天他們那邊湊熱鬧的時間都沒有呢?
——總不可能是太宰君對他之前把他和織田君帶回高專然后就把他們倆丟到一邊不管心懷不滿于是故意找他麻煩給他添堵吧哈哈哈!
不過,這可真是不可思議啊。
五條悟隔著眼罩,再次透*過“六眼”端詳了白發男人一眼。
他曾經以為,像是阿天那樣似咒靈又非咒靈的特殊存在,世間有一個就已經足夠瘋狂了,沒想到,這么短的時間之內,竟然就見到了第二個。
……不,還是不太一樣的。
畢竟阿天的身體一眼就能看出并不屬于人類,而這個男人,卻是很明顯的血肉之軀。
只是他的身上纏滿了沉重的詛咒,堆疊著濃郁得幾乎化為實質的血氣與怨氣,以至于就連裸露的肌膚表面仿佛都纏著漆黑的咒文,每一筆每一劃,都流露出深不見底的濃重絕望。
就仿佛背負了一整個世界。
一整個世界的希望,絕望,生命,死亡,憎恨,詛咒……
以及——
——所有一切的,因果輪回。
五條悟的唇角無意識的拉平了,他不再繼續試探對方,而是抬手拉下眼罩,露出那雙青空般的眼眸,靜靜注視對面的男人。
“你到底是誰?”
“來到咒術高專,究竟有什么目的?”
還在絮絮叨叨話題跑得亂七八糟吐槽也七零八落的白發男人聲音一頓,暗紅色的眼眸與他對視,仿佛永遠睡不醒的死魚眼似乎略略彎了一下,神情并沒有太大變化,卻莫名的,像是很疲憊似的,輕輕的呼出一口氣。
“名字什么的不重要啦,你就當我是做好事不留名,發現打破次元壁的危險存在之后特意來給你們這些主角送情報的紅領巾好啦~當然,不是無償的哦!”
“作為交換條件,我希望在我給出有用的情報之后,你能答應我一件事情啊,無敵的五條老師。”
他拍拍身上的塵土,懶洋洋的勾起唇角,像是在漫不經心的笑。
落在“六眼”之中,卻只有一片孤寂。
“——能麻煩你,幫忙殺了我嗎?”
第117章
雖然自個兒說出來好像有點那個,但坂田銀時確實一直認為,世界上能打敗他的,或許就只有他“自己”而已。
好歹他也是少年漫的男主角嘛, 雖然搞笑的成分大過熱血, 但終歸也是《JUMP》的人氣角色之一,有這種設定也很正常,對吧?
所以在一連串的沙雕日常中間,他總是能不斷打敗各種反派,哪怕被錘得頭破血流斷手斷腳內臟破裂, 最終也能艱難取得勝利,一次又一次的拯救朋友,拯救同伴,拯救這個或許烏煙瘴氣一點也不美好的世界。
直到,他發現自己成了新的反派大BOSS。
這很可笑,也很荒誕。
可惜, 這就是事實。
源頭在于十年前。
那時坂田銀時等人的恩師被幕府抓走,為了奪回老師,少年們踏上戰場,成為攘夷志士,加入了持續多年的攘夷戰爭。
他們在戰爭中漸漸闖出名頭,坂田銀時還得了個“白夜叉”的名號,而他們所遭遇的敵人也越來越強,甚至還出現了在星際間都惡名昭彰的某支外星傭兵部隊。
少年們頗費了一番工夫,才將這支傳聞能毀滅整個星球的傭兵部隊全殲,而坂田銀時更是獨自斬殺了傭兵部隊的首領——魘魅。
那一場戰斗, 看似是攘夷志士們的勝利。
然而直到十年之后,已經從“白夜叉”變成了“萬事屋”的坂田銀時才逐漸意識到,原來自己早就已經輸了。
魘魅確實已經死了。
可是死去的“魘魅”,不過只是一個容器而已。
真正操控那具軀體的,是活在那個身體當中的無數納米機器病毒。
當容器被坂田銀時破壞之時,納米機器病毒便借著在他身上留下的傷口轉移到了他的身體里,寄生,成長,并結合人類的基因逐漸進化變異,最終成為人類無法抵擋的致命病毒,從他的身體傳向世界各地。
——他成了新的“魘魅”。
當坂田銀時意識到的時候,一切都已經太遲了。他的身體早已不屬于他,就連拔刀自戕、與病毒同歸于盡這樣簡單的事情,都已然無力達成。
他變成了意識清醒的行尸走肉,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世界一點一點崩壞,看著身邊的人,看著他好不容易再次擁有的同伴與朋友,被自己親手所毀滅。
他看著被留下的志村新八與神樂焦急的到處找他,看著上了年紀的登勢婆婆拿著他留下的“遺書”垂淚到天明,看著新立起的“坂田銀時之墓”前無數人悲痛的來來去去,看著曾經穩健派的桂小太郎逐漸變得過激……
他默默的看著一切,看著每一個人的變化,看著友人也感染上源自于他的致命病毒痛苦倒下,看著無辜的人們失去生命氣息,看著這個世界,一步步走向滅亡。
而他,卻什么都做不到。
什么,都做不到。
好在,當初趁著勉強還能控制自己的身體時,他去找江戶第一機械師平賀源外所留下的后手,總算在五年后起了作用。
——天才機械師成功制作出了時間機器,將五年前病毒還未發作的“坂田銀時”,終于帶到了這個千瘡百孔的世界。
遠遠看著那張慌亂又崩潰的臉,已然由銀發變成了一頭白發,如同當年的魘魅那樣渾身纏滿咒文繃帶的坂田銀時,很艱難,很艱難的,輕輕扯了一下布滿咒印唇角。
而后,他便隨著病毒的操控,出現在了一路探尋真相而至的,年輕的“自己”面前。
能殺掉我的,就只有我自己而已。
所以,動手吧,坂田銀時。
殺了我,而后使用時間機器前往十五年前,前往當初的戰場,將那個剛剛結束了與魘魅的戰斗,已經承載了病毒的我,連同這一切的因果輪回,一同消滅吧。
這個世界,不需要“坂田銀時”存在。
從五年前……不,從十五年前的那時候起,便已注定。
我們,早已無處可去。
木刀貫穿了身軀,血液裹挾著體溫迅速流去,已然失去了光彩的疲憊雙眼慢慢合上,恍惚之間,卻忽然想起了那個小小的身影。
那個如月色般輕盈來到他的世界,又如冬雪般悄然離去的,清澈潔白的身影。
阿天……
他輕輕的,無聲的,在心中描繪這個名字,疲憊的眼眸不覺流出一絲微弱的光芒。
如果說,松陽老師教給了他守護他人的劍,那么她,便是給了他保護自己的刀。
她是那么的,想要他好好活下去啊。
可是,他卻自己親手選擇了死亡。
幸好啊……
他恍惚的想。
幸好,當年沒有選擇與她見面。
于是她便永遠不會知道曾經的少年已經變成了什么都保護不了的、一無是處的廢物,也不會知曉,他如今這副令人作嘔的丑陋模樣。
在她的記憶當中,自己永遠都會是當年那個臟兮兮的少年,瘦弱,天真,卻永遠懷揣著對未來的希望,無所畏懼,蓬勃向前。
這樣就很好,不是嗎?
然而他做好了一切心理準備,準備坦然面對一切的終結,卻在黑暗之中再度睜開了雙眼,來到了陌生的世界。
“…………”
“?!!!”
比起“自己怎么還活著”的不解,坂田銀時最先感受到的,卻是“自己竟然還活著”的恐慌。
——他還活著,那么病毒呢?
——那輕而易舉便奪走了無數人的生命,差一點就徹底毀滅了整個世界的病毒,是不是也跟著他一起來到了這個新的世界?
坂田銀時不知道答案。
哪怕此刻他能確切感覺到身體的存在,能夠時隔多年的再度掌控這具原本就該屬于他的身軀,也無法做出斷言。
萬一呢?
萬一病毒依舊在他的體內,只是因為他的復活而產生變化,又回到了徹底爆發之前呢?
過度的緊張感讓坂田銀時心神不寧,他無心去聽那個莫名有點眼熟的縫合線反派的激情演講,也沒有多余的心思去觀察隱藏在黑暗之中的其他幾個人。等到那個完全不想掩飾自己的、瞧著也特別眼熟的金閃閃解決了反派揚長而去,其余角色也依次退場,他才快速的離開這里,避開所有可能存在的監控,前往了空無一人的山林。
他摘掉了破破爛爛的斗笠,拆掉了病毒操控他的身體時一圈圈纏繞上去的咒文繃帶,借著月色彎腰湊近一處潔凈的水潭,便在平靜的水面上,看見了膚色正常,沒有半點咒印痕跡的自己。
只是那頭亂翹的天然卷,卻依舊是刺眼的白色。
坂田銀時的心立即沉了下去。
——身體毛發變白,是病毒發作的先兆。
……果然還是一起過來了嗎。
坂田銀時抿緊了唇,第一反應便是自戕。
五年前的經歷給了他太過沉重的教訓,他不敢再拖延分毫,去賭另一個世界的未來。
哪怕他甚至都不知道,這里究竟是個怎樣的世界。
然而歷史卻在這一刻諷刺的重現。
當利刃毫不猶豫的迫近自身的致命處時,坂田銀時的身軀竟再度脫離了他的控制,硬生生的,就那樣停頓了下來。
坂田銀時心頭一緊,下意識松開了手。
沉重的金屬禪杖掉到地上,失控的感覺卻也在同一刻消失不見,他依舊能夠控制自身,仿佛剛才只是他的錯覺。
坂田銀時卻不信會有這么巧的錯覺。
他咬咬牙,俯身拾起底端尖銳的禪杖,再度嘗試了起來。
他試了很多次。
也試了很多方法。
甚至還借著地利之便,試圖跳潭自盡。
可是全都沒有用。
每每當他接近死亡之時,這具身軀便會脫離他的掌控,令他的行動強行停止,直到退回到安全線以內。
這或許是病毒自救的本能。
而且不知是不是因他的復活而產生了變化,病毒對他的影響也倒退了許多,除了面臨死亡危機時會干涉他的行動以外,其余時候他都能像過去那樣控制自己,而不是變成一個活生生的傀儡。
假如不去看他變得雪白的頭發,也不去試圖自我了斷的話,那霸道的致命病毒在此刻就像是不存在一樣。
可坂田銀時沒法當它們不存在。
這東西只是暫時還沒進化成熟,沒有能力從他的身體當中傳播出去而已,若是放著不管,假以時日,曾經的噩夢必將再度降臨。
必須要想個辦法。
這個世界已經沒有另一個“自己”可以給他廢物利用了,得找個比他自身的實力、比病毒的自救本能還要強大的人,把他連同體內的病毒一起徹底毀滅才行。
或許是坂田銀時思考得太過用力了吧。
原本無關緊要的久遠記憶就在這個時候跟著忽然蘇醒,緊接著,他終于后知后覺的回想起來,之前見到的那個縫合線反派和那個囂張的金閃閃,到底為什么那么眼熟了。
——那特么不是《咒術○戰》的夏油杰和《 F 〇 te 》的吉爾伽美什嗎? !
臥槽什么情況?
死后重生一次,不僅換了個世界,竟然連次元壁都破了? !
這是圣杯戰爭開到了咒術世界,還是穢土轉生終于不再是火影的專利了嗎? ? ?
然后又反應過來,好像不太對。
當時在那個地方的,除了這倆以外,還有誰來著?
好像還有個黑短直,一個黑長炸,以及一個白短卷……
“………………”
草(一種植物)。
——那該不會是,《火○忍者》的宇智波斑,和《家○教師》的白蘭·杰索吧? !
坂田銀時,瞳孔地震!
剩下那個雖然不太清楚,但是想想已知的這仨的豐功偉績……
……忽然就明白自己這個少年漫的男主角,為什么會跟這群反派大BOSS一起出現了呢。
:).
好消息是,經過一晚上的觀察,坂田銀時終于能夠確定,這里確實是《咒術○戰》的世界。
……以及《死○神》的世界。
別問他是怎么知道的。問就是天生靈力太高莫得辦法,不管是貓咪還是鬼魂還是咒靈還是虛都特別喜歡親近他,真是半點辦法也沒有呢哈哈哈哈。
……瑪德那些玩意兒到底是怎么長的啊!漫畫家們腦子都有問題嗎!為什么會有那么奇形怪狀的設計啊真的好基兒可怕啊混蛋!
死過一次不代表阿銀就不怕鬼了啊喂! ! ! Q皿Q
在一邊“啊啊啊啊你不要過來啊”一邊拿禪杖插死了第十五只咒靈、一面“嗚哦哦哦哦你滾開啊”一面拿禪杖敲飛了第十六只虛之后,坂田銀時滿臉冷汗的來到一家沒什么客人的安靜書店,終于能有時間認真思考了一下目前的處境。
不管怎么說,這邊的武力值都比他原來的世界高太多了,要找個能殺得了自己的人,顯然遠比當初在江戶時要簡單得多。
不過,唔……
果然還是去找五條悟吧。
坂田銀時想。
黑崎一護雖然也不弱,但畢竟是成長型男主,這個時期也不知道對方的實力究竟如何,別萬一打不過他還被他反揍一頓就搞笑了,另一邊的主角虎杖悠仁也是同理。
綜合考慮,還是一出場就被官方蓋章“最強”的五條悟更穩定一些。
而且找他的話,自己的負罪感也能少一點。
……至少,別讓孩子去“殺人”吧。
雪白的眼睫微微顫動,白發的男人微不可覺的抿了抿唇,隨即就像是掩飾自己的情緒一樣,隨手從書架上抽出一本最新的《 JUMP 》,就像是任何一個普通的客人那樣,漫不經心的翻開了書頁。
而后,他便在這里遇見了本該在漫畫早期就被反派咒靈弄死的吉野順平,以及不知為何跟他竟成了同學的虎杖悠仁。
有點奇怪。
不過,也是個機會。
畢竟光看漫畫,他可不會知道所謂的就在“東京郊外”的咒術高專,到底是在哪個地方啊。
能有主角在前面給他尾隨……咳不是,幫他帶路,不是剛剛好嗎? .
尾隨行動很順利。
兩個少年似乎都還未有過太過殘酷的經歷逼迫他們成長,雖然能從他們身上感知到“咒力”的存在,戒心卻并不算強。
以坂田銀時充沛的戰斗經驗與藏匿本事,要想不驚動他們實在是太簡單了。
他甚至還有精力去沿路的商店找一身跟過去差不多的衣服換上。
可惜他低估了咒術高專的結界對陌生人的敏銳程度。
以及,某些意外的角色的反應速度。
直接導致他還沒想好要怎么出現在五條悟面前跟他溝通交流,對方就已經從天而降,二話不說當場就對他動起了手。
他要是認認真真用上術式還好,坂田銀時自認就只是個凡人之軀,到時候肯定只有被對方碾壓的份兒,搞不好都不用他多做解釋就能直接死了呢?
可偏偏五條悟只是試探,根本就沒用上全力。
而在病毒的影響下,坂田銀時就算想摸魚放水自暴自棄,也壓根兒就沒法實行。
他只能心累的不斷靈敏閃躲,輾轉騰挪,等五條悟好不容易終于停手了,你來我往的瞎說八道也告一段落,這才總算有機會說起自己的來意——就在剛才瞎編出來的——并佯裝漫不經心的,向對方提出了自己的交換請求.
“——在我給出有用的情報之后,能麻煩你,幫忙殺了我嗎?”.
五條悟靜靜的凝視眼前的男人。
從見面到現在,對方都沒有說過自己的名字,只有一個非常普通的“阿銀”的自稱,卻全程表現得對他非常了解,當中有許多信息還是非咒術師絕對無法接觸到、且只有高層才能有一定了解的。
可是這個男人,卻并沒有任何咒力。
他不是咒術界的人。
他的情報從何而來?
他的身份又是什么?
那一身沉重到任何一個咒術師都會心生震撼的,仿佛凝聚了一整個世界的負面情緒的詛咒,又來源于何處?
五條悟無法得知答案。
他的聰明頭腦向來是用在學習與戰斗上的,近幾年還點亮了一點政治博弈,對于推理方面,卻是完完全全的知識盲區。
“六眼”靜靜的凝視眼前的白發男人,卻又并沒有看著他。
廣闊的視野一瞬間越過面前的人,落向了遠處的某個唇角含笑的黑發青年。
他似乎察覺到了什么,笑著回以平靜的目光。
鳶色的眼眸深不見底,縱使“六眼”也無法看穿,薄唇卻始終帶著淺淺的弧度,而后輕輕張開,無聲的描繪了一個短句。
視野回歸正常,五條悟挑了挑眉,重新把拽下來的眼罩又戴了回去,垂下的白發頓時神奇的再度豎成了掃帚,讓他的氣場都多了幾分桀驁不羈,笑容也更加輕佻隨性,一看就知道這個人五行缺德,命里欠揍。
他隔著眼罩看著狀似懶洋洋的天然卷男人,雙手隨意的插進口袋,笑嘻嘻的歪了歪腦袋。 .
“好啊。”
世界最強的咒術師如此回答.
咒力纏繞,言出法隨。
——束縛,達成。
第118章
日暮西垂。
踏張之丘溫泉旅館的一角,身著便裝的旗木卡卡西拿著充滿科技感的便攜通訊器,正與屏幕另一端的人低聲溝通著什么。
“這么說來,你那邊還挺順利的嘛~”
腕表狀的便攜通訊器上方投影出約莫巴掌大小的虛擬屏幕,清晰的顯示出位于本丸的研究室,白蘭就一如既往的坐在有著舒適靠背的轉椅上,兩根修長的手指捏著粒潔白的棉花糖,一點也不意外的感慨。
“算是吧。”旗木卡卡西倚著身后的木質墻壁,被口罩遮住大半的臉上似乎輕輕笑了一下,“至少他沒有上來就給我個無限月讀或者須佐能乎,只是態度比較冷硬,對我們的提議也沒有立即給出回應而已。”
雖然不是最好的結果,但考慮到對方是那個宇智波斑,這確實已經很不錯了。
離危險臨界值還剩下不到48小時,旗木卡卡西估計了一下,覺得問題不大。
“再等等吧。”旗木卡卡西說, “等明天看看。如果還是不行, 我再用最后的保底手段。”
白蘭當然知道他說的“保底手段”是什么,聞言笑瞇瞇的把棉花糖塞進嘴里,點點頭不再多說,轉而提起了其他人的情況。
衛宮理所當然的還在吉爾伽美什那邊。
因為他足夠小心,吉爾伽美什并沒有發現衛宮的存在,只一直自顧自的享受著戲劇給他帶來的愉悅,等到戲劇部徹底結束社團活動后,才在眾多學生們的戀戀不舍當中迤迤然離開了帝丹高中。
和那個名叫野崎梅太郎的高中生一起。
這一發現令衛宮很是吃驚,尤其當他確定野崎梅太郎真就只是個普普通通的高中生,沒有靈力沒有咒力更沒有魔力,而吉爾伽美什不僅對他表現出了極高的容忍度,甚至還接受了對方的邀請,直接跟著去了對方在學校附近的小公寓,一副準備住下來的模樣時。
怎么可能? !
那可是吉爾伽美什啊!
就他那從不委屈自己,永遠享樂至上,哪怕成為眾矢之的也從不知道“低調”兩個字怎么寫的囂張性子,哪怕找個五星級酒店總統套房暫時休息一下都會覺得嫌棄,如今竟會愿意紆尊降貴的走進那間甚至還不足60平的小小公寓?
而且還是跟別人同住在一個屋檐下!
衛宮對此大為震驚,深感不可思議。
同時也更加謹慎小心,決定繼續觀察一陣子,再考慮怎么跟吉爾伽美什進行接觸的問題。
一切都在穩步推進之中,勉強也能說一句“順利”。
然而白蘭這邊就不一樣了。
阿天帶人去現世找時空異常點的時候,白蘭這邊也沒閑著,他將那個“夏油杰”的畫像導入了“神之眼”系統,全面接手東京都內的一切監控程序,高效率的進行自動比對篩查,打算用科學的力量逮出那個搞玄學的反派BOSS 。
可惜效果不佳。
都快一整天過去了,“神之眼”依舊沒有任何反應。也不知道那個披著夏油杰殼子的不知名反派BOSS究竟是太過擅于躲藏,還是壓根兒就已經跑出了東京都的范圍,耐心的蟄伏了起來。
想想對方也是蠻慘的,好不容易召喚了五個世界級的BOSS出來,本想是多了五個助力,卻不料慘遭翻車,一個都不鳥他不說還被當胸一劍。這么慘烈的打擊之下,原本的計劃暫且按捺不動,好像也說得過去。
但白蘭總覺得對方不會這么簡單就安分下來。
正巧,太宰治也是這么想的。
所以在兩個小時前,他就代表織田作之助發回消息,愉快的表示他們已經完成了答應給五條悟幫忙的事情,不過暫時不會回去,而是打算在東京咒術高專那邊多待一陣子,好從咒術界那邊入手調查關于“夏油杰”的事情,以及對方那個并沒有留下多少痕跡的,“盟友”的身份。
除此之外,他還含糊的提到了某個信息。
雖然說得語焉不詳,頗有當代謎語人的風范,白蘭卻敏銳的get到了太宰治的意思,立即明白了對方為什么會選擇隱晦的告訴他,而不是直接聯系阿天。
于是他若無其事的將這件事壓在心底,誰也沒有透露。就連跟他同處一室共同忙于各項事務的山姥切國廣和壓切長谷部都對此一無所覺,就更不用提此刻跟他隔了一個屏幕的旗木卡卡西了。
白發紫瞳的青年笑瞇瞇的捏著棉花糖,自然地轉過了話題。
“對了對了,那幾個小朋友怎么樣啦?犬夜叉可是很擔心自己的小伙伴,特意要我問問的呢~”
“啊,這個的話……”旗木卡卡西語氣有些微妙,“衛宮下手不重,他們早就已經醒過來了。現在應該已經吃過晚飯,高高興興的準備再泡一次溫泉去了吧。”
白蘭拿棉花糖的手一頓,眉梢不受控制的挑了起來。
“……泡溫泉?”
在一家剛剛發生過命案,東京都警視廳搜查一課的精英警官們才剛把瑟瑟發抖(物理)的兇手帶走沒多久的溫泉旅館里?
旗木卡卡西一時也很是感慨,無言的緩緩點頭。
白蘭嘖嘖稱奇,把棉花糖丟進了嘴里。
“現在的小朋友,膽子都挺大的嘛~”
何止膽大啊。
旗木卡卡西想。
這種情況,得叫心大才對了吧.
心大的小朋友們情緒轉換得特別的快,這時候早就沒了害怕的情緒,正和小伙伴們湊在一起,熱熱鬧鬧的跑向溫泉浴場的方向。
反倒是大人們心思沉重,兩個同死者及兇手一道過來的客人早早就跟著警方一道離開了,余下的幾位客人也頗有些惶惶,猶豫良久還是不敢在發生過命案的旅館繼續居住,最終都硬著頭皮在安娜老板娘的死亡視線當中匆匆退了房。
安娜老板娘氣得差點當場給他們表演一個死者蘇生。
還是廚師阿龍和副店長玉村玉緒一頭冷汗的死死攔住,才沒讓這么碎三觀的事情在一群普通人面前真的上演。
普通客人們很快走光了,到最后還留在旅館里的,除了待在自個兒房間不動如山的宇智波斑,和等待宇智波斑回復的阿天一行以外,就只剩下帶著群小朋友的毛利一家了。
小朋友們想泡溫泉,大人們自然不能放他們自個兒過去。
阿笠博士上了年紀,不能在溫泉浴場久待,毛利小五郎不耐煩的嘀嘀咕咕抱怨小孩子就是事多,卻還是干脆的代替博士跟著去了男孩兒們那邊。至于吉田步美和灰原哀兩個小女孩,則由毛利蘭陪著一道去了隔壁的女湯。
阿天他們跟江戶川柯南熟識,和毛利蘭也算是認識,出于禮貌,毛利蘭便問了一下他們要不要一起去泡溫泉。
主要還是看阿天他們這邊就旗木卡卡西一個大人,都沒人能照顧女孩子,她就想著要是他們不介意的話,自己也能順帶幫忙看顧一下。
刀子精們自是看出了毛利蘭的好意,想想反正都已經來了,今晚又回不去本丸,怎么等不是等?當然還是讓自家主公待得舒服點更好啦!
于是確定阿天對此并無所謂之后,藥研藤四郎便代表三個弟弟,認真的對毛利蘭行了一禮。
“那就拜托你了,毛利小姐。”
過于正式的態度讓毛利蘭不好意思的擺了擺手,連應了幾聲“哪里哪里”,心里忍不住感慨對方小小年紀卻已經如此穩重,真是個可靠的好哥哥啊,便在男女更衣室前跟他們自然地分開。
等到帶著吉田步美、灰原哀和阿天進了女更衣室,等了一會兒都沒再見別人進來,毛利蘭就有些困惑的問旁邊的阿天。
“阿天,和你一起的那個小妹妹不一起過來嗎?”
還沒來得及換衣服的阿天正乖乖巧巧的坐在椅子上,熱情的吉田步美拿著發圈站在她身后,正高高興興的試圖幫她挽起那一頭及腰的烏黑長發,此時聞言她也不好隨便抬頭,就努力抬了抬眼,用一種非常可愛的下目線看向比她高了一大截的高中少女,有些不解的眨了眨眼。
“和我一起的小妹妹?”
她的身邊,有這樣的孩子嗎?
阿天是真的不解。
毛利蘭當然也看得出她的不解,于是感覺更困惑了,忍不住就比劃了起來。
“咦?你們難道不是一起的嗎?就是那個橙色長頭發的,穿著小短裙的小姑娘,大概這么高,還有一雙好看的藍眼睛……”
阿天眨了眨眼:“啊,你是說亂嗎?”
“那孩子是叫亂嗎?很可愛的名字呢。”
聽見毛利蘭下意識的夸贊,阿天不禁柔和的彎起了眼睛,小腦袋隨著吉田步美的努力不明顯的上下偏動,面上則露出了淺淺的溫和笑意。
“亂的話,不會過來這邊哦。”
毛利蘭:“誒?她不喜歡泡溫泉嗎?”
“不是哦。”阿天笑著說,“亂很喜歡泡溫泉的,在家的時候就總是泡在大浴場那邊,說是常泡溫泉對皮膚很好什么的……”
雖然她不太懂這些啦。
但是亂藤四郎那孩子,的確是真的很喜歡溫泉呢。
聽她這么說,毛利蘭就又困惑了:“既然那么喜歡溫泉,那為什么不過來跟我們一起呢?”
難道是怕生?
當然不是。
因為——
“亂是個男孩子呀。”
“……誒?”
與毛利蘭的一瞬懵比相對應的,隔壁男更衣室的三個小少年正縮成一團擠在角落,弱小可憐又無助的看著怎么瞧都是個超級可愛小姐姐的橙發少年笑盈盈綁好長發裹好浴巾,然后挽著兩個雙胞胎棕發少年大大方方的走向浴場,只留下無論是兩個實打實的小學一年級生,還是披著小學生殼子的某高中生,都情不自禁的瞳孔地震,滿臉空茫,懷疑人生。
怎么肥四?
好好的小姐姐,怎么忽然就變成小哥哥了?
男孩子——原來是一種可以像女孩子一樣可愛,甚至比女孩子還要可愛的存在嗎? !
我看不懂,但我大受震撼.jpg
小少年們,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
夜幕降臨,弦月高懸。
距離萬圣節到來還有兩天,而距離最熱鬧、人們最感興趣的萬圣節前夜,也只剩下了不到24個小時。
繁華的街道張燈結彩,社區與商家也各自忙碌,為活動當天繼續準備。
熱鬧的節日氛圍已初見雛形,卻尚未傳遞到清靜的偏遠之地,位于山上的神社依舊安詳靜謐,郁郁蔥蔥的八原地區仍是一片寧靜。
而在遙遠的、遙遠的地獄,烈焰終年不熄的黃泉火焰山前,此刻也是一片沉重的冷凝。
身著黑底紅緣和服,手執沉重狼牙鐵棒,身量修長面容端正,額生尖角目光銳利的鬼神沉默的注視著眼前的火焰山,在眾多獄卒匆匆跑回來時略一回眸,低沉的嗓音平靜的詢問。
“沒抓到活口嗎?”
拿著各色武器的獄卒們整齊停下,面有愧色的搖了搖頭。
“非常抱歉,鬼燈大人……”
名為鬼燈的地獄第一輔佐官對此卻似乎并不意外,目光雖微微沉了幾分,嗓音倒是一如既往的平靜。
“不怪你們。對方畢竟是咒靈,只要死了就什么都不會剩下,想逃脫我們的審訊實在是太容易了。”
地獄能審判的終究只有“靈魂”,而若非達到精靈的級別,只是純粹由詛咒構成的咒靈,又哪有那種東西?
而那個背后操縱咒靈的人,只要在咒靈潛入之前就下達指令,讓它們在合適的時機干脆自爆,便什么痕跡都不會剩下了。
很熟練啊。
鬼燈面無表情的想。
不過比起這種大約是咒靈操術的罕見能力,他倒更想知道,這些家伙是通過什么途徑悄無聲息潛入地獄的。
要知道地獄連接現世的入口一直都有專人把守,最近還裝上了全套的自動監控設備,但凡有點風吹草動都會有消息立即傳到他這里,來自現世的咒靈絕不可能這么容易就抵達地獄。
除非……
“……尸魂界那邊,難道又出什么問題了嗎?”
想起那個位于地獄上方,干工作總是磨磨唧唧,已經通過了審判的亡魂待了幾百年都不見得能輪上投胎轉世,搞自己人倒是熟門熟路溜得不行,甚至半年前還直接來了出隊長叛變大戲的姊妹機關,鬼燈就忍不住不悅的咋了下舌。
早知道這個機關單位這么沒用,當年他就不該為了給自己減輕點負擔而同意把地獄的部分職能分出去的。
嘖。
不過,如果這件事真跟尸魂界有關的話,事情就復雜了啊。
無論是咒靈方面跟尸魂界結盟,還是咒靈方面在尸魂界不知道的情況下掌握了某種方法能從尸魂界的通道來到地獄,都不是件簡單的事情。
尤其對方費盡心機的把他引開,就為了盜走這座火焰山之中的,那具被封印了數百年的軀體。
——屬于曾經的大妖惡羅王的,不死之軀。
咒靈,尸魂界,現在還加上了妖怪么……
鬼燈抬眸,冷靜的雙眼倒映著終年不熄的烈烈火焰,也倒映著那已然空空蕩蕩的,被強行破開了封印的某處。
片刻的沉默之后,他回頭看向一群*還在等著他命令的獄卒,平靜的讓他們散去,便一邊往八熱地獄的方向走,一邊從懷中摸出手機,翻到一個號碼撥了出去。
呼叫的聲音響了很久,對方才終于接起電話,一個明顯睡眠不足、咬牙切齒的暴躁聲音就順著聽筒傳了過來。
“你最好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否則這個點敢吵醒我——”
“好久不見,巴衛先生。”
對面的聲音驟然消失了。
過了片刻,對面才響起一個微妙的音節,像是難以置信,又混雜著某種難以言說的警惕,以及微不可覺的小心翼翼。
“鬼燈……大人?”
鬼燈冷靜的“嗯”了一聲。
對面立即清醒了。
“……咳……好久不見,鬼燈大人。你找我是……?”
“啊,沒什么大事。我就是想問一下你,”鬼燈單手拿著手機,面無表情的歪了歪腦袋,“最近,你有見過惡羅王嗎?”
“……哈?”
曾經的妖界一方霸主,如今的土地神神使,就連不羈的長發都剪成了清爽短發的狐妖巴衛,聞言下意識的挑起眉毛,灰色的眼中掠過復雜的情緒,最終又歸于沉寂,垂眸冷靜的回答。
“……沒有。我連那家伙的靈魂被高天原封印在哪里都不知道,怎么可能見過他?”
“這樣啊。”
鬼燈不知從他的回答中確定了什么,輕輕點了點頭,說了句“多謝”。
然后臨掛斷電話前,又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啊”了一聲。
“對了,巴衛先生。”
“什么?”
“妲己小姐委托我轉告你,上個月你在她的店里喝酒的錢還請記得早些付清。不然的話,她恐怕只能去找你的監護人御影先生了呢。”
“…………”
巴衛一聲不吭的掛斷了電話,只留下急促的“嘟嘟”聲順著聽筒響起。
鬼燈淡定的收起手機,單手提著恐怖的狼牙棒,踏著荒蕪的地面,伴著此起彼伏的行刑聲與慘叫聲走了一會兒,終于下定了某種決心似的,頗為不快的咋了下舌。
“……嘖。果然還是得去趟高天原么。”
第119章
清爽的晨光照入房間之時, 阿天便睜開了眼睛。
習以為常的在藥研藤四郎等刃的照顧下打理好自己,又吃了一頓踏張之丘溫泉旅館免費提供的豐盛早餐,單獨行動的衛宮終于發來了聯絡。
他的語氣很輕松, 說是那邊一切如常。
吉爾伽美什仍舊安分得不可思議,而且不知道為什么突然迷上了少女漫畫,拿著少女漫畫家野崎梅太郎同學的各種收藏和個人作品看得津津有味,不時還會跟一大早就起來趕稿的作者本人討論一下什么,然后愉快的哈哈大笑。
衛宮嚴重懷疑野崎同學畫的大概不是少女漫畫,而是搞笑漫畫。
啊不對, 偏題了。
總之吉爾伽美什沒有出門搞事情,衛宮也就安靜的繼續守著,打算找個機會再跟對方單獨接觸試試。
阿天對此沒什么意見,只囑咐他多加小心,并肅著小臉再次強調,有什么問題記得一定要立即聯系她。
“千萬不要自己一個人去冒險呀。”
軟乎乎的小姑娘特別認真的說。
衛宮在視頻通訊那邊笑著應了。
掛斷和衛宮的聯絡后, 又接到了本丸發來的通訊。
聯系阿天的是山姥切國廣和壓切長谷部, 說是要給主公匯報她不在時本丸的情況,實際則是放心不下一夜未歸的阿天,話沒說幾句就全拐到她身上去了。
從飲食情況到住宿環境再到周邊人群……兩刃事無巨細的問了一通, 阿天也都耐心的一一告訴了他們。
晚餐和早餐都是溫泉旅館提供的,不算豐盛但也足夠用心;住宿的房間很寬敞,大家全都睡在一間也不會覺得擁擠,溫泉浴場比本丸的小了一些,但和小朋友們一起泡也很有意思;隔壁住著的就是柯南一行,小朋友們都很活潑可愛,一早就能聽到歡快的笑聲,讓人心情都跟著輕快起來……
阿天覺得都挺好的。
然而通訊對面的山姥切國廣卻微微擰起了眉頭, 壓切長谷部更是直接瞳孔地震,一把抓住自己的胸口,滿臉自責的、悲痛的,留下了眼淚。
“……主公,你受委屈了!”
阿天:“……?”
她……委屈嗎?
壓切長谷部:沒有單獨的臥房,沒有專屬的溫泉池,房間隔音還那么糟糕,最重要的是!連給主公量身定制的、營養均衡色香味俱全的愛心晚餐和早餐都沒有!只能吃外面根本不知道都加了什么的垃圾食品!這怎么不委屈啊! ! !
勤勤懇懇的廚師阿龍:? ? ?
阿天哭笑不得,見安慰了幾句都沒起什么作用,壓切長谷部反而更加悲痛了,就連喜怒不形于色的山姥切國廣都露出了內疚的神色,她也只能笨拙的改變話題,試圖拿時空特異點的任務情況去轉移他們的注意力。
她說了單獨行動的衛宮,說了異常安分的吉爾伽美什,說了昨天他們跟宇智波斑的談話,并約好了今晚之前給他們答復的事情。
正說著,小朋友們跑過來了。
不得不說,少年偵探團的這群小朋友們確實心挺大的。
明明前一天晚上還在為了“可愛的小姐姐不是小姐姐而是漂亮的小哥哥”而大感震撼呢,這會兒卻已經能特別自然的一口一個“亂哥哥”的喊亂藤四郎了,相處之間還特別熱情,完全就是把他們當成了新交的小伙伴,高高興興的就想叫上他們一塊出去玩兒。
“今天可是萬圣節前夜呀!一起去玩嘛亂哥哥!”
“前田哥哥和平野哥哥也一起嘛,阿笠博士答應了我們會去游樂園噠!”
“對呀對呀,一起去吧!人多才熱鬧呀!”
阿天覺得他們說得很有道理,于是微笑的讓藥研藤四郎帶著三刃跟小朋友們一起去,也算是放松休息了。
旗木卡卡西卻揉了揉她的腦袋,把她也往依舊滿眼期待的小朋友們那邊輕輕推了推。
“他們邀請的可不只是藥研他們四個啊。”
阿天剛愣了一下,就看見了吉田步美亮晶晶的眼睛,留著齊耳短發的小姑娘笑容純粹又誠摯,開心的向她發出邀請。
“我們一起去玩吧,阿天姐姐!”
再回頭,便是自家短刀付喪神們同樣暗含期待的眼神。
阿天就說不出拒絕的話了。
只是,宇智波斑這邊……
“放心,我會在這里看著他的。”旗木卡卡西會讀心似的笑了笑,“如果有什么問題,比如他提前給出答復,或者突然改變主意什么的,我都會立即通知你的,不用擔心。”
說著,他又抬起大手,輕輕揉了揉阿天的腦袋。
“和大家一起去玩吧。”
不要總是,把什么都往自己的肩上擔啊。
阿天眨了眨眼,見他這樣堅持,大家也都很贊同的樣子,終究還是點頭同意了。
刀子精們眼睛一亮,最活潑的亂藤四郎開心的笑了起來,少年偵探團的小朋友們高興的歡呼一聲,約好出發的時間,就蹦蹦跳跳的去跟阿笠博士說這個好消息去了。
然而在小朋友們過來時麻利的關掉視頻只留了語音通話的壓切長谷部卻再度彈出視頻,在那頭大聲抗議了起來。
“不行!不可以!怎么能讓主公一個人去那樣人多眼雜的地方都沒個人照顧的呢?!”
“……一個人?”
“……沒人照顧?”
藥研藤四郎危險的瞇起眼睛,亂藤四郎笑瞇瞇的摩挲了一下腰間的刀柄,前田藤四郎和平野藤四郎仍是笑得一臉乖巧,背后卻仿佛有黑色的百合花緩緩盛開。
壓切長谷部卻對此視若無睹,且還非常的有理有據。
“難道我說錯了嗎?在卡卡西先生不能同行的情況下,主公單單只帶著你們幾位,跟自己一個人去游樂園有什么區別?諸位同僚別忘了,你們現在可都是人類孩童的模樣!”
“而在普通人看來,你們這樣——根本就是沒有監護人的啊!!!”
在普通人的世界,哪個游樂場所會允許沒有監護人陪同的一群小朋友進去呢?
亂藤四郎嘟嘴:“不是有阿笠博士嘛?”
壓切長谷部:“一個人照顧十個孩子,你覺得工作人員會同意他進去嗎?”
這倒是。
“那如果加上毛利小姐和毛利先生……”
“荒唐!怎么能把主公的安危假手于人呢?!”
壓切長谷部一拍桌子,睜大眼睛。
眾刃還沒來得及想“不就是借個監護人的名頭而已嗎?保護主公的事當然還是他們自己來啊,怎么就假手于人了?”壓切長谷部便忽的嚴肅了表情,抬手一指自己。
“在此我提議,由我擔當監護人的重責,與各位同僚一同保護主公。諸位應當沒有異議吧?”
眾刃:“………………”
好你個壓切長谷部,終于圖窮匕見了!
什么“擔心沒有監護人進不去游樂園”,你分明就是想跟我們搶主公身邊的位置!
呸!
栗田口家的四位短刀付喪神默契的一擼袖子,當即就準備給這個假公濟私的主控懟回去。
旗木卡卡西無奈扶額,山姥切國廣沉默看戲,阿天就一臉茫然看著他們隔著視頻綿里藏針笑里藏刀的你來我往,半天都沒想明白這到底是怎么了。
畢竟,要說“監護人”的話,難道不應該是她才對嗎?
明明她才是本丸里唯一的成年鬼呀?
貓貓困惑.jpg.
“……這些自己看啦我懶得說。至于他的話,顯然是身體里存在著某種危險的東西,而他不僅無法掌控,還會反過來被那東西所控制而已。”
太宰治趴在雕花的紫檀木書桌上,跟多動癥似的有一下沒一下的摳著手下光潔溫潤的桌面,而后又看向了擺在書桌一角的、像是個鎮紙似的黑色球體擺件,一邊懶洋洋的說著,一邊躍躍欲試的向那邊探出了手指。
“當然,并不是現在啦~”
和他面對面坐著的五條悟“哦”了一聲,長臂隨意一伸,便在太宰治碰到之前將那個隱隱能看見有著什么異形模樣在里面的小黑球撈了過來,然后隨手塞進衣服口袋,笑嘻嘻的回應了一句。
“聽起來就跟兩面宿儺一樣呢~”
太宰治也不介意自己伸出的手指落了空,順勢點了點桌面,笑了起來。
“是啊,就跟兩面宿儺一樣呢~”
五條悟勾起唇角,身子向后仰去,和書桌成套的檀木椅便隨之翹起兩條椅子腿,危險的在他屁股底下搖搖晃晃,語氣也跟著興致上揚。
“你能對付嗎?”
“誰知道呢?”太宰治歪著腦袋,笑容輕緩,“畢竟人家只是一個沒有咒力也沒有靈力的、柔弱又可憐的普通人罷了鴨~”
五條悟眉梢輕挑,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清透的蒼天之瞳與深不見底的鳶色眼眸隔著完全不透光的墨鏡對視片刻,便又在如出一轍的笑容之中自然錯開,漫不經心的做出決定。
“是哦~那就隨你發揮啦,普通人君~”
自稱“普通人”的人這次卻并沒有拒絕,反而像個小孩子似的雙手托腮看著五條悟,笑盈盈道:“那你借我一個人唄~”
“好啊,你想借誰?”
“悠仁君。”
五條悟身體一頓,偏頭看向了太宰治。
他仍是帶著笑的,只是那笑意莫名有些虛浮,像是不走心的假面,隱隱泛著冷意。
“太宰君,”他輕快的說,“我有沒有跟你說過,我這個人性格特別糟糕,任何事情都可以拿來開玩笑,但唯獨,除了我的學生呢?”
“有嗎?”太宰治笑容不變,好像完全感覺不到危險的氣氛似的,句尾輕飄飄的上揚,無辜極了,“我不記得了耶~”
五條悟沒說話,安靜的笑著看他。
太宰治好整以暇,回以無辜的笑容,只是從雙手托腮換成了單手,另一只手自然的擱在桌面,指尖漫不經心似的輕敲了兩下。
蒼白的手指旁邊,正放著幾張薄薄的、背面朝上的白紙。
沉默持續片刻,五條悟終于低聲“嘖”了一聲,整個人又往后倒了倒,雙手自然的枕住腦后。
根本就不是搖椅的可憐木椅在地板上劃出一道微弱的呻丨吟,坐著它的白發混蛋卻毫不在意,墨鏡遮掩下的雙眼不知是否依舊看著桌對面的人,唇角倒是再度上揚,語氣也輕快了起來,仿佛那一瞬的危險氣息只是錯覺。
“事先聲明哈,”他笑著說,“我這個人,對敵人可是特別殘忍的哦~”
太宰治歪了歪腦袋,愉快的瞇起了眼睛。
“真巧。我也是呢~”.
厚重的書房木門從內側打開,正靠在墻邊抽煙的織田作之助平靜的回頭,便對上了熟悉的鳶色眼眸。
“好了?”
太宰治笑盈盈的比了個大拇指:“嗯!談得非常愉快呢!”
織田作之助于是點了點頭,也沒多問,掐掉煙頭便跟太宰治一同往外走去。
然而他不多問,太宰治卻靜不下來,雙手插在與織田作之助的外套顏色頗為相近的風衣口袋里,腳步輕快得近乎蹦跳,就像個小朋友似的走在他旁邊,笑容滿面的跟他叭叭。
“吶吶~織田作~你都不好奇我跟五條君在里面談了些什么嗎?吶~吶吶~~”
看著滿臉都寫著“問我問我快問我”的友人,織田作之助眨了下眼,從善如流的問:“你跟五條先生談了些什么?”
太宰治頓時瞇起了眼睛,就像是終于找到了炫耀機會的孩子,笑嘻嘻的說:“很多哦!像是他委托我們調查的事情啦,之前順手找出來的那些東西啦,還有神秘的坂田君啦~當然,最重要的,還是我們愉快的達成了合作鴨~”
織田作之助平靜的“哦”了一聲。
然后看著眼巴巴瞅著他的太宰治,頓了頓,又慢吞吞問:“達成了什么合作呢?”
太宰治便心滿意足了。
“是關于如何避免睡美人陷入長久的沉睡,被黑天鵝所頂替的白天鵝公主要怎么找回自己身份的合作哦!怎么樣?是不是非常夢幻鴨?”
織田作之助想了想,認真點了下頭。
“嗯。聽起來,是個很完美的童話故事呢。”
“對吧對吧?我也這么覺得噠!這絕對會是一個超有意思的故事鴨~”
說著太宰治開心的蹦下樓梯,輕快的來到房門緊閉的一樓客房前,頗有節奏的敲起了門。
“坂田君~起床啦~ ”
“坂田君~來玩鴨~”
“天氣這么好,我們一起尋找自殺的好地方叭!坂~田~君~~”
輕佻的聲音如魔音灌耳,卻無法穿透隔音良好的書房木門,并沒有開燈的房間之中仍是一片寂靜。
薄薄的晨光透過古樸窗欞,吝嗇的灑落在書桌一角,也灑落在白發咒術師的肩上。
他背光而坐,依舊支著兩條椅子腿兒晃晃悠悠,視線絲毫也不受墨鏡阻隔的落向手中的幾頁紙張。
看著上面短短的幾行文字,最下方的日期,以及那枚熟悉的鮮紅印鑒,五條悟終于忍不住勾起嘴角,低低笑了起來。
“……獄門疆……呵……”
連這樣珍貴的特級咒物都甘心送出去,看來他們瞧自己不順眼的心情,真的是格外強烈了啊。
正巧,他也一樣呢。
既然他們已經如此迫不及待……
修長的手指輕輕一動,輕飄飄的紙頁便如刀般劃破空氣,凌厲的橫貫房間扎入木質門框,最強的咒術師笑意盈盈,后仰倒進微暖的晨光里,被墨鏡所遮掩的“六眼”之中,卻已是一片冰冷的肅殺。
就如那低笑的聲音。
“那就來吧。”
“——爛橘子們。”
第120章
坂田銀時這個男人,其實特別的簡單好懂。
作為一個常年拖欠房租、沒錢給自家小鬼發工資、明明血糖值已經到了危險邊緣卻還是控制不住自己的甜食控,他平生最熱愛的,除了期期不落的《周刊少年JUMP》以外, 也就是小錢錢和美味的甜食了。
因此,當太宰治沒敲幾下門就自力更生開鎖進來,然后當著他的面摸出一張散發著壕之光輝的尊貴黑卡,笑瞇瞇的表示愿意請他去東京最受歡迎的甜品店隨他吃個夠時,原本還對太宰治提出的“陪他去尋找合適的自殺地點”這樣奇葩的理由無語至極,想都不想就要張口拒絕的坂田銀時,頓時態度一百八十度轉變,當場毫無節操的一口答應了下來。
“好的老板沒問題老板!萬事屋阿銀竭誠為你服務!不管你喜歡什么樣的自殺方式想要什么樣的死法,我都一定會幫你找到最合適的地點噠!”
白發天然卷的男人一改之前懶洋洋沒睡醒的模樣,笑容要多諂媚有多諂媚,一雙死魚眼都仿佛精神了一些,還特別貼心的問了一句。
“請問靈車要不要安排一下呢?火化的地點有什么要求嗎?靈堂要大一點還是小一點?墓地想要海景房還是森林別墅?放心吧老板,有什么要求盡管提,這些我全都可以給你參謀噠!保證一條龍服務給你辦得妥妥帖帖,安全迅速快捷無憂,讓你死得安心,死得滿意!嗯!”
太宰治眼睛一亮:“真的嗎?那我想要一個能看得到海的墓地,坂田君你能給我安排好嗎?”
坂田銀時立即豎起了大拇指:“只要錢到位,就是空中堡壘都沒問題!”
于是太宰治就愉快起來了。
修長的手指靈活的將黑卡不知收到了哪里去,而后便順手攬住坂田銀時的肩,好似完全沒察覺到對方身體一瞬的緊繃一般,笑嘻嘻的就將他勾著往外走。
“很好很好~那我們抓緊時間,邊走邊聊,爭取吃完美味的甜點之后就能定下所有的細節,然后快快樂樂的去自殺鴨~”
說話間,天然卷的男人已經恢復了放松的姿態,態度自然的跟著往外邁步,還特別自來熟的抬起胳膊勾了回去,一副哥倆好的模樣,笑容也格外的熱切。
“當然當然!絕對不會耽擱老板你寶貴的時間噠!不過關于咱們談正事的地方,稍微換一下怎么樣?”
“哦?你不喜歡那家甜品店嗎?”
“啊,那倒不是。”
坂田銀時說著,隨意的看了眼旁邊沒什么表情自然跟上的織田作之助,又看向跟他勾肩搭背的太宰治,下意識就露出了懶散的笑來。
“就是吧,阿銀我大概是上了年紀了,最近不太受得了太吵的環境啊。比起去那種年輕人喜歡的時髦店鋪,果然還是更喜歡那種沒什么客人的清靜小店啊。老板你覺得呢?”
太宰治微微側頭,看著那雙懶洋洋的暗紅色眼眸,輕笑著瞇起了眼睛。
“沒問題哦~”
“反正都是五條君的卡,去哪里我都可以啦~”
坂田銀時:“………………”
——等等你剛剛說神馬? !.
雖然覺得有些對不住五條悟,但既然他們出門的時候對方就已經不在別墅里了,也沒給他留個聯系方式什么的,坂田銀時最后就還是順應本能的坐到了一家老牌甜品小店里,并點了一大桌的高甜度點心,然后看著太宰治拿著根本不屬于自個兒的黑卡大方的刷卡結賬,默默往自己嘴里塞了一大口巧克力巴菲。
……唔,好吃。
等下再點個草莓味的吧。
嘛,反正自己昨天都特別大方的消息大放送了,以五條老師一家之主的財大氣粗,想來也不會介意請他吃一頓的吧?
坂田銀時良心一點也不痛的想。
比他更狠的是太宰治。這家伙壓根兒就沒有“良心”這種東西,除了坂田銀時點的那些以外,他還格外愉快的點了一大堆店內最貴的食物,也不吃就光堆在那兒,好像就當個好看的裝飾品似的。
而后不等任何人表達意見,他就非常不可思議的在甜品店里獲得了一份精心熬制、色澤艷麗到讓人想起火焰的、光是聞一下氣味就能把人嗆出眼淚的超辣咖喱,快快樂樂的放到了全程保持安靜若有所思的織田作之助面前。
于是三人當中碩果僅存的良心君就這樣成功被轉移了注意力,認認真真的坐在旁邊吃起了怎么看都無法下口的咖喱。
坂田銀時看著都覺得胃痛,趕緊往嘴里塞了兩塊黑森林。
等他細嚼慢咽的吞下去了,才想起來這趟出來是干什么的,于是一邊拿勺子熟練的繼續挖著甜點,一邊又端起了那種好像懶洋洋又好像很正經的營業性微笑,跟太宰治試著聊了起來。
很難說坂田銀時此前有沒有把太宰治“自殺”之類的話語當真,反正他這個人不正經慣了,不了解他的人從來都很難從他頹廢的表情上看出什么心理活動來。
但當此刻太宰治興高采烈的跟他說起了自殺的一百零八種辦法,并熱情的分享起了自己數不清的自殺經驗之時,坂田銀時的表情,還是微妙的發生了一點變化。
“我說,太宰君啊,”卷毛的白發男人勉強在擺滿點心的桌上找到了一點空隙,便將一只手肘靠了上去,手掌支著側臉,一臉微妙的看著對面的黑發青年,慢慢說道,“按你這么說,你都嘗試了不下一千次了吧?這么多種方法都沒能死成,你確定我幫你找個適合自殺的地點……就真能有用嗎?”
他原本似乎是想說另一句話的。但是話到了嘴邊,最后還是改口成了無關痛癢的“能否有用”。
“這個嘛,不試試看怎么知道呢~”
鳶色眼眸的青年嘻嘻笑著,隨手從被他推到旁邊空位上的那一堆昂貴的點心當中摸出一盒馬卡龍,手指靈巧的三兩下解開漂亮精致的包裝,隨手就從里面摸出一枚粉色的來,然后興致勃勃的掰開,順手從織田作之助碗里舀了一勺超辣咖喱替換掉原本甜甜的餡料,接著又給它完美的合了回去。
他就拿著這枚外表粉嫩內心火辣的馬卡龍,語氣輕快的跟坂田銀時打比方。
“你看,人生就像是這個馬卡龍,如果你不咬下去——你怎么知道自己是會被致死劑量的糖分齁死,還是會被燒心燎肺的咖喱嗆死呢,對吧~ ? ”
坂田銀時:“……不覺得你這個比方打得有點問題嗎?”
正常來說不應該是“人生就像是這個馬卡龍,如果你不咬下去,就永遠不知道是什么滋味”才對嗎?誰會上來就直接在“齁死”和“嗆死”中間二選一啊?
怎么都是死那這人生也太慘了點吧喂? !
太宰治:“那多無趣鴨。要有點創新精神嘛~”
坂田銀時:“你是在嫌棄《阿〇正傳》已經過時了嗎?”
太宰治無辜臉:“不是,我只是在陳述事實而已鴨。”
坂田銀時呵呵:“真要說事實的話,你這個比方的前提就不對吧?就你這種現場制作的黑暗料理,誰會那么莽的去咬一口試試……”
太宰治忽然笑瞇瞇的看向了他的背后。
“啊,悠仁君,這邊這邊!”
坂田銀時聲音一頓,略略回頭,便看見昨天見過的那個粉頭發的主角少年快步走了過來,還格外禮貌的跟他們打了個招呼。
“早上好,太宰先生,織田先生,還有……嗯,坂田先生?”
坂田銀時隨意的點了點頭,便在織田作之助認真的“早上好,悠仁君”當中看向太宰治,試圖用一雙死魚眼向對方傳達“你怎么把他叫來了?”的不滿。
太宰治不知道是沒看懂還是裝沒看懂,理都沒有理他,笑盈盈的沖站在邊上就想說什么的虎杖悠仁招了招手。
“來來來,別著急,先坐下吃點東西再慢慢說啦~”
虎杖悠仁乖巧的“哦”了一聲,果然就在四人座唯一空著的那個位置坐了下來,接過太宰治遞給他的一盒點心后還禮貌的道了聲謝,而后一邊思索組織語言,隨手便拿起一塊馬卡龍往嘴里塞去。
坂田銀時遲了一秒才反應過來那枚粉色的馬卡龍為什么會這么眼熟。
他下意識伸出了手,試圖阻止這個可憐的漫畫主角還沒等到大結局就被自己人坑得迎來二選一的死亡選項。
“喂你等等——”
“唔?”
一口就咬掉了一半的虎杖悠仁茫然抬頭,還下意識嚼了嚼嘴里的半邊馬卡龍。
然后——
“——唔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嗚哇這什么……噗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少年的臉眼見著猛地紅了起來,捂著嘴咳得撕心裂肺,眼角都掛上了生理性的淚水。織田作之助眼疾手快的倒了杯冰水遞到他手邊,他都來不及道謝了,一把抓住就趕緊往嘴里猛灌。
隨后又皺眉按住了自己腦袋。
“唔……”
織田作之助:“太冰了嗎?”
“不是,那個……”虎杖悠仁又咳了幾聲,一邊哈氣一邊皺眉用力敲了敲自己的腦袋,“是宿儺……那個在我身體里面的咒靈,剛剛他不知道發什么瘋,忽然在我腦子里破口大罵了起來……嗚哇好吵……”
織田作之助平靜的點了點頭,一點也沒因為頭一次聽說虎杖悠仁體內還有個咒靈這件事而有什么情緒波動,只認真的說:“這樣啊,不是冰到頭了就好。”
虎杖悠仁晃晃腦袋,大著舌頭遲疑道:“嗯……蟹蟹?”
織田作之助:“嗯。”
然后就繼續認真吃自己的咖喱了。
坂田銀時:“………………”
坂田銀時一臉牙疼的:“…………………………”
救命!這都是什么奇妙的對話啊!
這么多的槽點你們都全部無視的嗎? !
這樣真的好嗎喂? !沒有吐槽役的世界未免也太可怕了吧! ! !
坐在對面的太宰治忽然側過頭去,捂著臉低低笑了起來。
虎杖悠仁按著腦仁好奇的看他:“待宰先森?”
“……啊,沒什么,我只是覺得織田作說得很對。”
太宰治輕咳一聲轉回頭來,笑意盈盈的看向被辣得話都說不清楚的少年,語氣輕快,帶著一絲明顯的愉悅。
“——不是冰到頭,真是太好了呀~”
虎杖悠仁:“……?”
總覺得太宰先生好像話里有話,是他的錯覺嗎?
想了想不得其解,他也不為難自己的腦細胞,索性不再想了。
正好腦子里兩面宿儺也終于安靜下去了,被吵得腦仁疼的虎杖悠仁松了口氣,又找了個貨真價實的甜點吃了幾口,終于大致壓下嘴里火燒一樣的辣感之后,這才認真說起了別的事情。
也是他之所以會出現在這里的主要原因。
“太宰先生,你剛發消息給我說有辦法找到那個咒靈,是真的嗎?”
坂田銀時牙疼的表情一頓,眉頭一下就皺了起來。
“……咒靈?什么咒靈?”
虎杖悠仁也不瞞他,非常老實的說了出來。
“今天早上我接到了一個任務,說是讓我去祓除一個二級咒靈。但是到了地方我才發現那家伙比想象中要強一些,感覺方面特別敏銳,身手也超乎預料的靈敏,我跟它打了沒多久它就溜了,一直追了好幾條街都沒能追到它,然后就不知道跑哪兒去了……”
這種程度的咒靈已經很危險了。如果不早點祓除,也不知道還會有多少人將受到對方的傷害。
虎杖悠仁其實是想跟自己的同學求助的,比如能召喚式神的伏黑惠,要是能跟他借“玉犬”用一下,那追蹤咒靈就很容易了。
可惜伏黑惠和釘崎野薔薇昨天傍晚就帶著吉野順平一起出任務去了,到現在也沒回來,聯系五條悟的話,難免又覺得似乎有點小題大做了。
而且虎杖悠仁雖然不了解,但也隱約有所察覺,這位看似不靠譜,實際一直很關心學生們的老師現在應該是有什么很重要的事情需要處理,他不想只是為了自己一次任務上的困難——或許都不能算是困難——就去麻煩對方。
這時候太宰治讀心一樣的消息,自然就吸引了他的全部注意。
虎杖悠仁忍不住又問了一次。
“太宰先生,你真的能找到那家伙嗎?”
“這個嘛,差不多吧。”
“差不多是指……?”
看著少年眼中不加掩飾的急切與純粹善意的擔憂,太宰治那就算嬉笑的時候也總是沒什么溫度的鳶色眼眸不明顯的柔和了幾分,隱隱還有些懷念,就像是看到了某個熟悉的人一樣。
他沒有繼續賣關子下去,而是笑著喝了口酸甜的果茶,輕快又篤定的給出答案。
“——放心吧,我知道那只咒靈在哪里。”
迎著虎杖悠仁瞬間亮起來的目光與坂田銀時懷疑的視線,太宰治彎起眼睛笑了笑,也不多言,只示意的略微偏頭,托腮看向甜品店內的電視機。
兩人下意識跟著轉頭看去,就見畫面上正播放著某個民生類的新聞節目,穿著時髦的外景記者正活力滿滿的對著攝像頭介紹著萬圣節的相關話題,然后便一指身后,笑著表示現在就帶大家去看看這個地方在今天會有什么樣的特殊活動。
鏡頭隨著記者的話語拉近,作為背景的建筑群逐漸放大,出現在畫面當中的,正是數月之前曾發生過摩天輪炸彈案,卻絲毫沒有影響其名聲,如今依舊在東京極受歡迎的大型游樂園。
——多羅碧加樂園.
“好了,人都到齊了吧?”
白發蒼蒼的阿笠博士看了看這邊舉手應是的少年偵探團的孩子們,又看向另一邊一帶五的灰發青年,得到對方的點頭回應后,他才笑呵呵的招呼了一聲站在一邊嘀嘀咕咕“為什么來一趟溫泉旅館還要帶小鬼去游樂園啊”的毛利小五郎,和無奈的小聲勸他的毛利蘭。
“那么,我們現在就出發吧,開車就麻煩毛利偵探和長谷部君啦!”
毛利小五郎嘆了口氣,雖然滿臉不情愿,但還是點了點頭。
打扮得像是神父一樣的灰發青年也彬彬有禮的應了一聲,在阿笠博士坐上其中一輛車的駕駛座時走到另一輛*那邊,先萬分珍惜的護著白衣黑發的小少女坐上副駕駛,又仔仔細細為她系好了安全帶,這才關好車門,繞回到了駕駛席上。
駕駛員們各自就位,孩子們也你拉我我拉你的分坐到了租來的三輛車上,認認真真系好安全帶,便期待不已的小小歡呼了起來。
“耶!去多羅碧加樂園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