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沈黎的執行力很強, 一夜不眠不休，總算給她弄出了一個小冰箱，從水藻中提煉出膠液, 做出了水藻果凍。
地下水質有鹽粉, 做出來的果凍口感偏咸。沈黎不太喜歡，吃了兩口就不想吃了。
倒是楚清漪，覺得這口感挺不錯，幫著吃了不少。
太陽沒有照常升起，天好像被人捅漏了一樣，雨嘩啦啦的, 下個沒完沒了。
那么大的雨，人跑出去都要被沖掉一層皮, 別說修理太空梭了。
沈黎索性擺爛, 和楚清漪窩在自己的小窩里鼓搗一些別的東西，等待著地火星漫長的雨季結束。
雨季結束后, 則是兩個太陽都沉入黑夜的沉寂期，這時地火星的氣溫會降低到零下九十度。
沈黎確定自己和楚清漪不能在沉寂期到來之前完成太空梭的組建, 為此她將全身心都撲在了培養放電菌一事上，只為在冬季到來前備好新的能源。
她在忙碌，楚清漪也沒閑著。
雖然她念的是指揮系，但是也在一些應急處理課程上, 學過修理機甲的知識。
再加上有莉莉絲的輔助，楚清漪按照沈黎畫的圖紙，搜集著機甲殘骸東拼西湊地修復先前保護了她們的那輛機甲。
她修機甲的時候, 沈黎就在一旁做放電菌的實驗。
兩人你忙我忙的, 互不干擾，又顯得極為默契。
偶有些時候, 沈黎還會給楚清漪講自己以前聽過的那些沒營養的神話故事。
甚至連一千零一夜都講了。
絮絮叨叨絮絮叨叨，跟個小喇叭一樣，吵得不停。
難怪天之紫說她是個小喇叭，真是出奇的精準。
忙起來的時候，楚清漪也會嫌她煩。但是沈黎真的不說話了，她又覺得這諾大一個沙漠，著實遼闊，也就由著沈黎去了。
這日沈黎好不容易說完了宙斯日遍整部希臘神話，決定給這本厚重的帝國□□史作出了結尾：“雖然這個神話世界非�；靵y，充滿了原始的邪惡的，黑暗的，粗暴的，殘酷的東西�！�
“但是偶爾也會有一些美好的故事存在�！�
楚清漪挑眉：“比如？”
“比如伊卡洛斯。”沈黎接過話頭，眼神里都是美好的憧憬，“傳說中，她是一個向往太陽的少年�！�
“因為向往太陽，所以用蠟黏住羽毛做成翅膀，飛向了天空。可是她越靠近太陽，羽毛上的蠟就融化得越快。”
“最后羽翼凋零，墜海而亡�！�
楚清漪評價了一句：“可真是一個悲慘的故事，完全不見一點美好。”
沈黎卻扭頭看向她，一本正經道：“哪里不美好了。”
“難道你不覺得伊卡洛斯很有勇氣嗎？”
“拼盡全力去接近自己的理想，就算最后墜亡在途中，也沒有關系�！�
“恐懼是人類的本能，而勇氣是人類的贊歌。”
楚清漪看著沈黎的神情，心里忍不住在想：沈黎口中的伊卡洛斯，說的其實是她自己吧。
因為無論淪落到什么境地，她都會讓自己再次飛翔。
————————
漫長的暴雨過后，地火星短暫地迎來晝夜交替的晴天。
但是沒過多久，最后一顆太陽沉入蒼茫的沙海地平線，之后再也沒有升起來。
寒冷的冬季正式降臨了地火星。
起初，只是一陣紛飛的白雪，而后雪越降越多，越下越大，整片荒漠都被覆蓋著了。
這日清晨沈黎從她們的臨時居所起來，從廊下往外看去，看到了一片白雪茫茫，眼前頓時一亮。
她足尖一點，跳上戰艦頂端，輕巧地落在上面。
積了一米深的厚雪把她的雙膝淹沒，她站在戰艦頂端，舉目四望。
白雪覆蓋在原先的沙坡之上，原先一條條蜿蜒起伏的沙脊，如同裹上了一層銀狀，似條條白色飛龍盤旋在無邊的雪雪原里
呼嘯的北風拂面而來，刮得人臉生疼。
沈黎打了個顫，將手合成喇叭，對下方的楚清漪喊道：“楚清漪，下雪啦，快點出來看看。”
躺在被窩里的楚清漪蜷縮著身體，兩手捂住耳朵，全當自己沒聽見。
太困了。
這段時間環境很惡劣，沈黎也變得越發乖張，每天都把她折磨得死去活來，身體疲乏到不行，每一根骨頭都酥了，困到睜不開眼。
再加上天氣一冷，楚清漪就更加不想動彈，每日只想抱著沈黎睡到天荒地老。
沈黎發覺自己喊不動她，從戰艦頂端跳了下來，重新回到住所里，頂著一身寒涼蹲在楚清漪身旁。
她伸手，戳了戳楚清漪：“楚清漪……楚清漪……”
楚清漪翻了個身背對著她，完全不想搭理。
沈黎想了想，掀開被子貼著楚清漪的腰身重新躺了進去。
寒冷襲來，激得楚清漪往里挪了挪，微微蹙眉。
沈黎卻沒有放過她的打算，她擁著楚清漪的腰，整個人都貼在她身上，下巴放在她的肩膀，溫聲哄：“外面下雪啦，白茫茫一片，賊好看�！�
“難道你不想和我出去堆雪人嗎？”
楚清漪把臉埋入毯子里，壓著聲音回答：“不想�！�
“好吧�！鄙蚶柁抢X袋，抵住楚清漪的后頸，吻了吻她的第二節脊骨，聲音委委屈巴巴的，“可是我想�！�
她俯身，將吻細細密密地落在楚清漪的后背上，請求道：“楚清漪，陪我出去玩一會嘛。”
“就一會……行行好啦……”
“嗯？”
“可不可以嘛？”
哪怕以前楚清漪和天之帝國那群omega一起玩的時候，都沒有遇到過比沈黎還會撒嬌的女孩子。
她真的很愛撒嬌，夾起嗓子說話的時候，又嬌又嗲，聽得楚清漪渾身骨頭都酥了。
有時候楚清漪真的會懷疑起自己的性別，仿佛自己是個alpha，沈黎才是那種傳統意義上的嬌滴滴的omega，否則她怎么就那么吃沈黎這套呢？
這時的楚清漪，完全忘記自己在天之帝國的時候，是多么擅長偽裝成那種可愛嬌俏的少女了。
她轉過身捧起沈黎的面頰，帶著幾分困倦開口：“你要我陪你玩什么？”
聲音懶洋洋的，一聽就是位高權重的掌權者。
沈黎嘻嘻一笑，對她道：“外面好多雪，我們做個雪屋，在里面烤火，野炊，在雪屋面前堆很多雪人，一起打雪仗怎么樣？”
完全是過家家的游戲，只有十歲以下的孩子才喜歡玩。
楚清漪八歲的時候，就拒絕和那群貴族小孩玩這種游戲了。
但她轉念一想，沈黎八歲的時候……
天之紫還在家，估計會陪她一起堆雪人吧。
想到這里，楚清漪就懶得和她計較太多，嘆了口氣起身，對沈黎道：“幫我換衣服，起身，出門陪你玩雪人。”
“好咧！”
得到應允，狗腿子沈黎立即拿過擺放在一旁疊得整整齊齊的衣服，給楚清漪穿上。
她伺候著楚清漪穿上衣服，接著幫著她洗漱，兩人一同邁向了雪地。
走出戰艦，冷風撲面而來，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植物系精神體，最討厭的季節，大概就是寒冷的冬天了。
似刀子一樣冷的北風，會刮掉它們的葉子，吹裂它們的樹皮，蒸干它們根系的水分。
冬天，萬物凋零的季節，不適宜植物生長，也是楚清漪最討厭的季節。
冷風襲來的瞬間，她想起了小時候在王宮后花園，被一群孩子拽著打雪仗的經歷，忽然就不想陪沈黎玩了。
她抬手握住自己的手臂，轉身就走：“我回去了�！�
見鬼的天氣，太冷了。
來都來了，沈黎怎么可能會讓她走。
alpha眼明手快，伸手撈住楚清漪的腰，將她帶了回來：“你都答應我了，不能食言而肥�！�
沈黎召喚出自己的精神體，一陣金光閃耀，小金雕從她身上飛出，撲棱著翅膀落在了楚清漪身上。
溫暖自頭頂而下，攏住了楚清漪的身體，隔絕了所有的風霜。
沈黎牽住楚清漪的手，拉著她往外走：“走，我們堆雪屋去�！�
她讓楚清漪用藤枝編成一個一個磚塊大小的框，然后捧著銀沙似的白雪塞進去，框框一堆錘，錘成雪磚之后搬出來，開始蓋雪屋。
不得不說，從小修機甲的人就是不一樣，修座雪屋都有模有樣的。
兩人合作，速度非�？�，沒一會就搭好了地基。
楚清漪有金雕護著，沒有感受到以往那般令人不適的寒冷，她開始在這種過家家的游戲里感受到了一點樂趣。
她站在雪地里，看到沈黎蹲在雪地上，庫庫做雪磚的模樣，目光落在了她那被凍得通紅的手，以及裸露出來的那一截泛著粉色的腰身上。
都凍成這樣了，竟然還玩得不亦樂乎，這游戲有那么好玩嗎？
楚清漪長眉一挑，頓時升起了一個好主意。
她小心操縱著紫藤花枝捧了一小捧雪，不動聲色地落在沈黎露出來的腰后，猛地一撒——
“嗷！”
沈黎受凍，驚叫一聲朝楚清漪看來，瞪大了眼睛：“你灌我雪！”
楚清漪不承認：“你哪知道眼睛看到我灌你了？你不要睜著眼睛說瞎話啊�！�
“好啊，敢做不敢認是吧�！鄙蚶璩堕_嘴角一笑，隨手撈起一團雪，窩在手中壓了壓，氣勢洶洶地朝楚清漪走來，“是你先開始的�！�
“等會哭了就不要怪我�！�
沈黎話音落下，握著雪球朝楚清漪扔過去。
雪球還未靠近，就被楚清漪操縱著枝條擊飛，在空中散開。
沈黎順手撈起一團雪，握成團后再一次朝楚清漪砸去。
第105章
入侵與被入侵是完全不同的感覺, 但帶來的是一樣的歡愉。
omega由內而外地掌控了alpha，拿捏著她的一切。沈黎的身體一直在抖，心臟砰砰跳個不停, 仿佛能跳出胸腔, 直至死去。
一切結束的時候，沈黎覺得自己都要被榨干了。
她重重地跌落在毯子上，緋紅的眼角還噙著淚，看起來很可憐。
比起她的狼狽，作為掌控者的楚清漪看起來游刃有余。她蹭了蹭沈黎的大腿，趴在她身上, 抬起手指壓在沈黎唇上，輕笑道：“感覺如何呢？”
“我威風凜凜的alpha？”
尾音上撩, 語帶調笑。
沈黎的胸膛劇烈起伏著, 她大喘著氣，過了好一會才緩過來。
沈黎咽了咽眼淚, 垂眸看向趴在自己懷里的omega，誠實開口：“很好�！�
“不如說……好得快要死了�！�
楚清漪還以為她會覺得害羞, 沒想到竟然是這個反應。她長眉輕挑，兩手撐在沈黎的胸口，直起腰身，居高臨下地望著她：“看起來你還挺能適應的。”
“要不……下次我做個小玩具陪你玩？”
沈黎將精神力覆蓋在自己的手腕上, 掙開楚清漪的枝椏束縛。
她一個鯉魚打挺坐起身，兩手掐住楚清漪的腰，仰頭去吻她的唇。
她咬著楚清漪的唇瓣, 緩慢又堅定地擺動著自己的腰胯, 重新掌握了節奏。
楚清漪的呼吸一下就緊了，她抬手抱住沈黎的后腦勺, 坐在她的大腿上，起落著腰身與她接吻。
兩人節奏相合，黏膩的水聲響起，沈黎松開楚清漪的唇，仰頭對她道：“不用了。”
“雖然那樣也很好，但我還是比較喜歡……進攻！”
“哼……”
楚清漪悶哼一聲，兩手落在沈黎的肩膀，隨著她去了。
進攻是猛禽的特性，就算沈黎可以接受自己一時被壓制，可是她本質上還是更喜歡掌握主動權。
猛禽獵食的過程是非常兇猛的。
兇猛而精準，精準而大力，瞄準一個目標之后，就會鎖定不放。
她翻來覆去地碾著自己的獵物，把楚清漪的聲音都揉變調了。
兇猛的小金雕，蹂躪著紫藤花瓣，碾出了黏膩又豐沛的汁水。最后一撞，將整串花都碾碎，碾成了一壺花汁。
楚清漪握住沈黎的手臂越收越緊，越收越緊……猛然一用力手指陷入她麥色的肌肉里，掐出了青紫的痕跡。
片刻之后，楚清漪松開沈黎，跌落在她懷中。
結沒有消失，卡在兩人之間。沈黎抱著楚清漪倒下，讓她枕在自己身上。
楚清漪趴在沈黎身上，細細喘息著，沈黎伸手探入兩人貼著的小腹上，摸了摸楚清漪微微鼓脹的肚子。
楚清漪抬手打了她一下，呵斥道：“別摸，很脹�！�
她都快撐死了，沈黎還在瞎動，真是壞心眼的alpha。
沈黎隔著肚子摸了摸，皺眉道：“我們來到這里都快四個月了，按照這種頻率你竟然還沒有懷孕�！�
“楚清漪，究竟是你不行，還是我不行�。俊�
不然也太沒道理了。
楚清漪聽到這里很是哭笑不得，抬手捏了捏沈黎的臉，將她當成面團蹂躪：“怎么？就這么操心我的生育能力。你很期待我懷孕是吧？”
沈黎垂下眼眸，嘆了口氣：“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楚清漪的信息素紊亂癥時好時壞，一直依靠沈黎的信息素屏障鎖著。
如今她們結合那么多次，楚清漪都沒有懷孕，那么有很大的一個可能就是——楚清漪的信息素紊亂影響到了她的身體。
只是影響生育能力倒還好，畢竟沈黎覺得楚清漪也不是那么喜歡生孩子。
可要是影響到的不只是楚清漪的生育能力，而是她的生命等更重要的地方，那就糟糕了。
想到這里，沈黎皺緊眉頭。
她修建的醫療艙，畢竟只是基礎貨，想要獲得更高級的檢測，還是得要更好的設備。
不行……還是得快點離開這個鬼地方，到一個醫療條件好的星球，給楚清漪做一次全面檢查。
楚清漪看出了她的擔心，捏了捏沈黎開玩笑道：“也有可能不是我的問題，是你的問題呢�！�
“畢竟是你是來自未來的人。未來的人，不能在過去孕育子嗣……一些文學作品不都是這么寫的嘛�！�
“你就當是你的問題好了�！�
沈黎嘆了口氣，很是無奈：“要真是我的問題那就好了�！�
她寧可是自己的問題，楚清漪一點事都沒有。
真奇怪，明明是個樂觀的人，在這件事上想得倒挺悲觀的。
這是不是能側面論證，沈黎其實很在乎自己呢？
想到這里，楚清漪愉悅地勾起唇角：“好啦，沒有孩子也是一件好事嘛�！�
“不然現在這樣的情況，真的有孩子，我們還帶著她去找克拉肯，進行了時空躍遷，她也不一定能活下來。”
沈黎扯了扯嘴角，沒有說話。
楚清漪微妙地察覺到她的情緒，兩手撐在沈黎雙肩，撐起了一點身體垂眸看她：“如果我真的有了孩子，你不會希望我生下來吧？”
沈黎很無奈地看了她一眼：“要不要這個孩子是你決定的，我只關心你的身體�！�
“你的身體如果無法承受，我是堅決不會允許你留下她的。”
楚清漪的身體需要不停的深度標記，深度標記會有懷孕的風險，懷孕會影響楚清漪的身體……
嗯，怎么算都是一筆爛賬。
難怪楚清漪想擺爛。
現在沈黎也想擺爛了。
楚清漪看到她這幅苦惱的模樣，噗嗤一笑。
她伸手捏住沈黎的嘴，把她的嘴巴捏成兩根香腸。沈黎掙扎著開口，聲音悶悶的：“你笑什么？”
楚清漪笑吟吟地看著她：“笑你傻。”
她重新爬了下去，松開手轉而去捏沈黎的耳朵，一邊揉捏一邊安撫：“不要為未知的事情而焦慮，車到山前必有路嘛�！�
“我知道，我只是有點擔心……”
“嗯嗯嗯……”楚清漪點頭，接過她的話，“你在擔心我的身體嘛，我都知道的�！�
她趴在沈黎身旁，溫溫柔柔地望著她：“沈黎……”
楚清漪輕喚了一聲，沈黎扭頭看向她，問道：“怎么了？”
楚清漪抬手，長指落在沈黎淡金色的眉毛上，輕聲開口：“如果……我們真的孕育了一個孩子，你會給她取一個什么名字？”
沈黎攬著楚清漪的腰背，仰頭看向屋頂。此時已是黑夜，透過晶瑩的冰磚，依稀可以看到一顆顆璀璨的繁星，宛若被清澈的溪水洗過的鵝卵石，顆顆清晰地懸掛在天幕上。
沈黎想了想，回答道：“叫……星星吧�！�
“星星？沈星星？”楚清漪這般問道。
沈黎偏頭，驚訝地看了她一眼：“姓楚，楚星星�！�
這回輪到楚清漪訝異了。
她詫異地看了沈黎一眼，有些不確定地問：“你想讓孩子姓楚？跟我姓？”
誰料沈黎理所當然地看著她道：“孩子是你生的，當然得跟你姓。我又沒辦法生孩子，可不能無恥到去搶冠姓權�！�
或許是因為alpha不能生孩子，天之帝國的貴族alpha都有一種天然的焦慮。她們寧可接受妻子和情人的孩子記在自己名下，也絕對不會入贅貴族家讓自己的孩子跟妻子姓。
因此天之帝國對冠姓權十分看重。
冠上姓氏，代表著財產繼承。alpha之間，寧可便宜alpha，也不會把財產交給omega繼承。
這是貴族alpha之間維持自己的生存和鞏固地位的一種默契。
所以哪怕天之雨如此優秀，國王還是寧可讓沈黎這樣的廢物alpha擁有繼承權，也不會為自己的親女兒開個先例——讓天之雨擁有王位繼承優先權。
除非天之帝國的所有有天之血統的alpha死絕了，天之王室才有可能被omega繼承。
不過真要有這種情況出現了，那大概也是王室omega招贅一個高階alpha，然后讓alpha改姓天之，繼續繼承天之王朝。
畢竟王室的alpha都清楚，王室omega生下來的孩子，絕對是血統最純正的。
在這樣的情況下，根本不會出現alpha愿意讓自己孩子跟omega姓。
更何況，沈黎還出自金雕一族這樣的大貴族。
這樣的鬼話，換成別人，比如什么天之風啦，凌飛絮啊，楚清漪是一個字都不會信。
但偏偏是沈黎說的，楚清漪就信了。
楚清漪挑眉，淡淡開口：“也是，姓楚更好。”
“楚星星，怎么也比沈星星好聽�！�
她想了想，又提了一個新的意見：“不過星星聽起來太嬌氣了，不如改成單字，叫楚星好了�！�
“簡單，但是很大氣。”
這回換作沈黎不樂意了：“不是，星星多好聽啊，一聽就是個乖寶寶。”
“你改成單字，聽起來就像個討人厭的性冷淡alpha�！�
楚清漪捏著她的嘴角，往外一扯：“你說誰是討人厭的alpha呢？孩子都沒有生出來呢，你就覺得是alpha了！”
“說不定是個omega呢。”
“omega叫這個名字難道不好聽嗎？”
沈黎被她扯得嗷嗷叫：“痛痛痛啊楚清漪，你快松手，快松手……”
她們二人為了莫須有的孩子吵了起來，很快就從口角升級為貼身肉搏。
天上的星星眨眨眼，看著下方這一對不知羞的小情侶，很快扯來黑云作紗，害羞地遮起了漂亮的面龐。
第106章
對楚清漪身體的憂心壓倒了一切, 接下來的好一陣子，沈黎都在忙碌以“放電菌為能源”的實驗。
大雪飄了兩周之后，沈黎第一次使用放電菌培養裝置點亮太空梭。
所有能源燈亮起的時候, 太空梭內響起了莉莉絲的聲音：“能源運轉正常, 太空梭運轉正常，已啟動宇宙聯邦星極坐標圖……”
站在能源培養缸旁的沈黎激動死了，轉過頭握住楚清漪的手：“成功了成功了！”
“哇咔咔！我可真是個天才！”
以放電菌作為能源，啟動一艘太空梭，沈黎是整個萊茵星系……不，甚至是整片宇宙, 都難得一見的天才。
楚清漪眉眼彎彎，溫和地望著她：“是是是, 你是個天才�！�
解決完能源的問題, 接下來就是觀測放電菌的培養缸能不能作為持續性能源，一直為太空梭續航。
除此之外, 沈黎還要保留數條能源路徑，以確她們在下一個生命星球找到能源之后, 能頂替放電菌使用。
下一個生命星球距離此地大概有34光年，按照太空梭的速度需要一個月的時間。
所以她們需要一個月的觀察期。一個月后，只要放電菌能夠維系太空梭的運轉，就能前往下一個生命星球了。
這也就意味著, 接下來的時間，她們完全可以自由玩耍。
恰好楚清漪把她們的機甲外殼修補完畢，沈黎趁此機會, 開始嘗試修改機甲的核心路徑, 讓它能夠接受以放電菌作為能源。
忙碌之余，她還不忘和楚清漪在這個星球留下點紀念品。
從天藍星離開之后, 她和楚清漪就展開了一場名為“流浪宇宙”的冒險。
她們第一顆流浪的星球——奧德拉姆星因為黑洞撕成碎片，什么也沒有留下。
所以沈黎決定在流浪的第二顆星球，也就是地火星上留下自己的痕跡。
怎么留呢，當然是把戰艦拆了，堆成一個廢鐵堡壘，刻下自己的名字。
楚清漪得知她的打算，吐槽了一句：“好老土�！�
這種無聊的事情，她是一點也不想陪沈黎干。
奈何沈黎實在是太積極了，攬著她的腰和她撒嬌：“哎呀，來都來了嘛。不留下一點記錄，多么遺憾啊�！�
楚清漪唇角微揚，故意逗她；“那你求我陪你一起玩�！�
沈黎沒骨氣，瞬間滑跪：“求你�！�
alpha的順從令omega滿意的勾起了唇角，她唇角微抿，故作姿態道：“既然你這么誠心誠意求我，那我就大發慈悲地答應你吧�！�
求得自己omega的同意，沈黎召喚出自己的精神體，抱著楚清漪振翅而起，飛到破損戰艦的上空，靠在她耳邊笑著道：“把你的精神體召喚出來，我教你做……”
“我做點好東西給你瞧瞧�！�
楚清漪使喚小金雕習慣了，卻還是第一次在alpha的帶領下操縱自己的精神體。
此時地火星還處在冬季，一片大雪茫茫里，沈黎握著楚清漪的手，帶著她操控精神體，把戰艦的殘骸甩在雪地上。
她們在雪地鋪了大概有一百平方米的合金地板，用金雕之火焊成一整塊。
做完這道工序之后，沈黎讓楚清漪把精神力覆蓋在藤枝上，以樹枝為刀刻，在合金地板上刻下深深淺淺的痕跡。
一開始楚清漪以為她刻的是字，后來才發現她是以深淺為陰影，刻下了她們兩人的剪影。
alpha的繪畫能力超級不錯，幾乎是等比例還原了兩個人的剪影。
從楚清漪的角度來看，就像是她們手拉著手，背對著整片星空，奔向了無盡的原野。
意象還挺好的，比之前提議說要刻字要浪漫得多。
楚清漪對此感到滿意，她決定給沈黎一個小小的獎勵。
離開地火星的前一天晚上，楚清漪給沈黎送了一枚小手辦。
沈黎接過去一看，發現是個小水母，頓時瞪大了眼睛：“不是！這不是克拉肯嘛。你刻一個克拉肯送我干嘛？”
“是嫌我記不清楚它的樣子，不方便報仇是吧！”
楚清漪翻了個白眼，伸手就要去奪她手里的小水母：“你不要是吧，還給我。”
沈黎連忙將小手辦護在懷里，警惕道：“我沒說不要啊，送了的東西不能隨便拿回去。”
“給了我的就是我的，你可不能搶啊�！�
楚清漪冷笑一聲，轉身走向了太空梭。
一邊走，她還一邊道：“克拉肯，克拉肯……沒見過兩面，還挺惦記人家的。”
這語氣怎么聽都這么不爽。
沈黎聽她這個意思，又看看手中的小水母，心里想：難不成這真的不是克拉肯。
這玩意刻的不是克拉肯，那……
沈黎抬眸，望著楚清漪離去的窈窕身影，抬眸落在她那一頭飛揚的短發上。
omega走動間，短發好似水母的傘狀體微微散開，無比可愛。
沈黎雙眼一亮，瞬間會意。她握著小手辦，蹦蹦跳跳地來到楚清漪身后，一把將她攬入懷中。
她傾身，啵地親在楚清漪的面頰上，歡天喜地地喊：“小水母？”
楚清漪眉眼下壓，推了她一把：“你才小水母�！�
沈黎嘻嘻一笑，湊到她面前道：“你就是小水母�！�
“我的小水母……”
語氣蕩漾，驕傲至極。
——————
次日清晨，大雪紛飛，沈黎坐在主控臺前，做最后的測試。
“動力能源裝置完好……引擎完好……飛行導航儀完好……”
所有的綠色指示燈亮起之后，沈黎看了一眼身旁的楚清漪，對她說道：“準備出發了？”
楚清漪點點頭，應了一聲：“嗯�！�
沈黎旋即轉過頭，對莉莉絲道：“起航，莉莉絲�！�
“準備起航，倒計時3……2……1……”
莉莉絲的話音落下，殷勤聲轟鳴，太空梭尾部亮起一道藍色弧線，化作一道流光升入了太空中。
很快，太空梭飛出大氣層，擺脫了地火星的引力系統，進入了恒星系統。
莉莉絲立即加速，擺脫了恒星引力，徹底進入了太空。
太空梭擺脫了雙星系統，小心繞過太空隕石，前往下一個生命星球。
沈黎放松了身體，依靠在椅背上，對莉莉絲道：“搜索智能系統’天使‘的信號，以及類奧德拉姆礦石輻射波段……”
“已啟動全地圖信號搜索……正在連接……正在連接……”
興許是地火星距離萊茵星系太遠了，莉莉絲一直沒有連接上“天使”的訊號。
沈黎側眸看了一眼身旁的楚清漪，對她說道：“太空梭接下來要飛一個月，我們就把飛行任務交給莉莉絲，回休息艙內好好休息一下怎么樣？”
楚清漪點了點頭：“嗯”
沈黎朝她伸出了手，她很自然地將自己的手落在沈黎的掌心上。
沈黎握住了她的指尖，牽著她起身，往休息艙內走。
靈天帝國的太空梭設計得很大，通常能容納二十人。如此大的空間里，現在堆滿了能源反應堆，以及各種各樣的食物。
為了能欣賞到漂亮的太空美景，沈黎在修復太空艙的時候，將原先主控臺的地方改成了休息艙。
此刻推門進來，就能看到一面璀璨的星球幕，徐徐地在她們面前拉開。
沈黎拿著杯子，走到飲水機旁倒了兩杯水，走到沙發旁，遞給了楚清漪。
兩人并肩坐在一起，共同眺望著展現在她們面前的無垠星河。隕石從她們身邊不斷地經過，碩大的星球體旋轉著遠離她們。
沈黎握著水杯，望著眼前的美景，長嘆了一聲：“這才是星際旅行嘛�！�
她伸了個懶腰，看向身旁的楚清漪：“感覺怎么樣，心情有沒有特別激動�！�
楚清漪垂眸，看著杯子里的水，纖長的食指指腹滑過杯沿，慢聲道：“一般般吧。”
沈黎切了一聲，舉著杯子喝了一口水，輕聲嘟囔：“沒情趣的女人。”
楚清漪剛想反駁她，突然之間感覺到一種反胃的惡心感涌上喉間。她眉頭一皺，立即捧著水杯喝了一口水，將這股惡心感壓了下去。
誰料平平無奇的白開水進入喉嚨，那種惡心感更加明顯了。
嘔吐的感覺涌喉嚨，楚清漪在失態之前，立即把水杯放在一旁，捂住嘴巴匆忙起身，朝衛生間走去。
坐在一旁的沈黎，不明所以地望著她的背影，端著水杯忙問道：“楚清漪，你怎么了？”
楚清漪沒有回話，只是捂住嘴巴，匆匆前往衛生間后，一把把門關上，兩手扶住洗手臺，不受控制地干嘔起來。
“噦……”
楚清漪干嘔了一陣，扶著洗手臺，依靠在在一旁，擰緊了眉頭。
不同尋常的反胃，令她心中升起了一種不祥的預感。
沈黎那個烏鴉嘴，不會說什么就來什么吧。
明明之前那么多個月都沒有事，偏偏在這個時候……楚清漪依靠在洗手池旁，眉頭緊鎖，神色變幻數次。
掙扎間，門外傳來了敲門聲。
“叩叩叩……”
敲門聲傳到耳邊，楚清漪立馬清了清嗓子，佯裝鎮定道：“怎么了？”
沈黎有些擔憂的話語從門外傳來：“楚清漪，你沒事吧？”
楚清漪壓下心頭的紛亂，強迫自己鎮定下來：“我沒事。”
“只是被水嗆了一下，很快就好了。”
沈黎“哦”了一聲，卻沒有離開的意思：“我在門口等你，如果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第一時間喊我，我會把你帶出來�！�
alpha的聲音輕柔，很好的撫慰了楚清漪焦躁不安的心。
楚清漪胡亂地應了一聲“嗯”，靜待了一會，胃部很快又涌上了一股強烈的嘔吐感覺，她轉身扶著洗手臺又干嘔了起來。
第107章
楚清漪在衛生間待了好一會, 才壓下胃部翻涌不止的嘔吐欲。
她用清水漱口之后，推開衛生間的門走了出去，沈黎立馬迎了上來, 著急道：楚清漪, 你是哪里不舒服��？”
“腸胃不適？怎么眼角都紅了？”
她抬手，想要拭去楚清漪眼角的淚水。楚清漪抬手撫去她的手，佯裝無視道：“我沒事�！�
“估計就是太久沒有進行太空旅行了，身體有些不太適應�！�
此乃謊言。
楚清漪是個身體非常康健的omega，哪怕是信息素紊亂癥最嚴重的時候，除了瘋狂泄漏泄露信息素外也沒有別的癥狀。
沈黎狐疑地看著她, 輕聲嘀咕：“身體不適應？”
她伸手迅速地握住楚清漪的手腕，拉著她就往醫療艙走：“不管是哪里不舒服, 先檢查再說�！�
察覺到沈黎的意圖, 楚清漪的第一個反應就是：抗拒。
她對自己升起的念頭感到驚訝，可是很快就安慰自己：這是很正常的現象。
她說服了自己, 佯裝無事跟著沈黎走到醫療艙躺了進去。
莉莉絲給楚清漪做了全身檢查，并未查出什么問題, 最后給出了結果：陛下的身體很健康。
聽到這里，沈黎皺起了眉頭，暗自嘀咕：“既然很健康怎么會不適應呢？”
沒有聽到懷孕并沒有，楚清漪知道先前是自己嚇自己, 頓時松了一口氣。
她從醫療艙起身走出來，對沈黎道：“這不就和暈車暈機甲一樣，是很正常的事�！�
她抬手, 拍拍沈黎的肩膀, 安撫道：“莉莉絲都說了，我的身體很健康, 別太擔心�！�
盡管楚清漪這么說了，但是沈黎還是不放心，每隔24小時就會對楚清漪進行一次身體檢查。
在沈黎的細心呵護下，接下來的旅程里，楚清漪再也沒有出現身體不適的現象。
太空梭平安無事地行駛了28天后，總算接近了下一個生命星球——綠環星系右臂的熒光系的第四行星——綠玉星。
根據莉莉絲所擁有的宇宙聯邦星海圖，再結合靈天帝國留在太空梭里的星海圖來看，綠玉星是一顆類似于藍星的行星。
行星原先富含加德依姆礦，后來礦石被挖掘干凈后，此地又重新種植了各式各樣的綠值，被打造成了一座療養行星。
綠環星系的不少中產階級，以及一般富人都很喜歡來此療養。
通常來說，這種給富人提供療養的星球，一般都有大型的醫療設施。為了支撐這種設施，必然需要很龐大的能源。
沈黎判定綠玉星擁有能支撐太空旅行的能源，以及飛行能力更強的飛船。
可是在即將抵達綠玉星之前，楚清漪的身體再一次出現了不適的癥狀。
恰好是晚餐時間，兩人在休息艙內共進午餐。沈黎的故事講完了，輪到楚清漪講故事給沈黎聽。
楚清漪看的書里，少有什么童話故事，大部分都是歷史，經濟，哲學，政治等等……
她想了想，索性和沈黎說一些她不知道的貴族八卦。
比如夏侯上人的身世。
“夏侯上人，其實并不是獵豹公爵夏侯琴生的親生女兒�！�
沈黎驚訝地眨了眨眼睛：“哈？”
楚清漪切著肉排，慢條斯理地開口道：“夏侯琴生的母親生性風流，在外有很多私生女。其中有一個，就是夏侯上人的媽媽�！�
“夏侯上人的媽媽是一個D等omega，是蘭度星的一名酒店經理�！�
“夏侯琴生年輕的時候去那里度假，遇到了夏侯上人的媽媽，兩人一見鐘情，是彼此的初戀�！�
沈黎瞪圓了眼：“這不是……”
亂/倫嗎？
楚清漪點點頭，對她說道：“你說的沒錯，就是這個意思�！�
“不過后來夏侯琴生發現她是自己姐姐，短暫地斷了聯系。后來夏侯上人的媽媽結婚嫁人，生下夏侯上人后又離婚，兩人重新遇上，又在了一起……”
“直到夏侯上人的媽媽病逝，夏侯琴生把上人帶回家，冠姓夏侯……”
楚清漪叉了一塊肉，放入口中，說了一句耐人尋味的話：“其實夏侯上人被帶回夏侯家之前，夏侯琴生也有幾個alpha私生子�！�
“不過都被送到軍隊……沒有兩年就戰死了�！�
沈黎握著刀叉，幾乎撲到楚清漪面前，好奇地開口：“是公爵夫人下的手嗎？”
如果沈黎沒記錯的話，夏侯琴生的夫人，是天之王室的一名郡主吧。
不過嫁給夏侯琴生后，一直無子，導致夏侯琴生明目張膽地把私生子都帶到她面前。
楚清漪戳著餐盤，勾起唇角譏諷一笑：“omega才沒有那個閑心去搞這些東西�！�
要知道，公爵夫人是可以繼承部分資產的，就算夏侯琴生哪天死了，她也可以拿著公爵的財產，包養情人，瀟瀟灑灑過一輩子。
沈黎想了想，有道：“那就是獵豹一族和天之王室下的手�！�
“還算聰明，對半開吧。”
楚清漪將口中的肉咽下去，繼續道：“不過夏侯琴生當年想娶的不是現在的這位夫人，而是你的……”
話還未說完，一股惡心感從胃部泛起，楚清漪立即開刀叉，轉過身捂住嘴，干嘔出聲。
“噦……”
她只嘔了一聲，捂住嘴巴匆匆起身，走向衛生間。
沈黎看著她的反應，面色一變，連忙跟了上去：“楚清漪……”
她著急喚了一聲，走到衛生間門口時，楚清漪突然大力關上門，險些撞到沈黎的臉。
沈黎站在門口，懵了一下。沒過一會，隔著門她突然聽到楚清漪在里面吐得稀里嘩啦。
沈黎的腦袋嗡地響了一下，她想也不想就推門進去，慌張喊道：“楚清漪……你……”
楚清漪兩手撐在洗手臺上，扭頭看了一眼沈黎，眼角緋紅，噙著淚珠，目光冷冽地掃了她一眼，呵斥道：“出去！”
沈黎看到她的模樣，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可是……”
楚清漪兩手握成拳，指甲深深掐入肉里，擰著眉頭語氣煩躁：“我沒事……你出去！”
她提高了一點音量，語氣聽起來很是不耐，仿佛下一秒就炸了。
沈黎望著她冷漠的側臉，深吸了一口氣，溫聲開口：“好的，你別緊張……也別生氣……我出去……”
她往后退了一步，輕輕帶上門，走出了衛生間。
門被關上，楚清漪獨自一人呆在衛生間里。
她抬眸，看著鏡中神情狼狽的自己，死死地咬住下唇。
與此同時，一門之隔外，沈黎靠在墻壁上，想著剛才看到楚清漪掩唇離去的模樣，以及她眼角噙淚的樣子，在腦海中揮之不去。
她一時在想那日在雪屋里和楚清漪開的玩笑，說讓她們的孩子叫做星星。
一時又想楚清漪剛才那個冷冰冰的眼神，心中忐忑對方可能不是很想要這個孩子。
也是……這樣的情況之下有孩子，只會是個麻煩。
如果她們足夠幸運的話，能在楚清漪生下孩子前找到克拉肯，說不定還有機會帶孩子回到未來。
要是點背一些，她們生了孩子才找到克拉肯，那孩子能不能回到過去還兩說。
再者，就算她們能回到未來，楚清漪也順利生下孩子，那她又能留在天之帝國陪楚清漪扶養孩子嗎？
當年媽媽懷上自己的時候，是什么樣的心情呢？
有沒有覺得因為有了自己之后就徹底被鎖在了天之帝國里，并且曾有那么一刻后悔過呢。
沈黎背著雙手靠在墻上，仰頭靠著天花板，雙眼空洞，腦袋嗡嗡作響。
過了好一會，衛生間的門打開，楚清漪走了出來。她扭頭看了一眼靠在墻上的沈黎，勾起了一抹笑：“在這里蹲著干嘛？怕我出事啊？”
她收斂了方才泄露出來的情緒，佯裝無事的調侃，把所有復雜的心緒都藏給了自己。
沈黎抬眸看了她一眼，眼神無奈：“怕你懷孕。”
她說得直白，阻斷了楚清漪任何掩飾的可能。楚清漪一怔，看著她似笑非笑道：“怎么，怕我賴上你，讓你負責？”
沈黎凝視著她的眼，沒有后退的意思：“我不怕�！�
“我可以對你負責的楚清漪�！�
楚清漪很早就知道，沈黎是一個很矛盾的人。她并沒有她自己認為的那么灑脫，肆意，不負責任。
至少在楚清漪看來，她應該是天之帝國最負責任的alpha。畢竟每一次沈黎都沒有撇下她，一個人跑掉。
她總是會在最危險的時候回頭，一次又一次地握緊她的手，陪她解決無數的問題。
楚清漪明白，只要她有孩子，就算不用她開口，沈黎都會為她留下。
如果是在天藍星之前，如果是在奧德拉姆爆炸之前，楚清漪會很欣喜一個孩子能留下沈黎。
但是現在她隱隱有些抗拒這些念頭。
興許是幾個月以來，她見過修理太空梭的沈黎是何等英姿勃發，發明放電菌能源的沈黎是如何的意氣風發，又或者是，她提起伊卡洛斯時是如此的憧憬向往。
總而言之，她站在洗手池前閉上眼想到都是這樣的沈黎。
沒有人會不喜歡黎明時分和煦的太陽，但是如果執意要占有這樣的明媚，就過于自私了。
楚清漪是個很自私的人。
她知道。
所以她會占有。
一旦開始，她會做得比天之橙等人更加過分，她會毀掉沈黎的一生。
愛情真不是什么好東西。
楚清漪輕嘆了一聲，抬手捏了捏眉心，略有些煩躁：“別什么都上趕著負責，我也不是那么想和你在一起�！�
“先讓莉莉絲具體檢查一下再說吧�！�
沈黎垮起了張小臉，不情不愿地“哦”了一聲。
第108章
莉莉絲照常給楚清漪做了一次身體檢查, 結果又是虛驚一場。
楚清漪從醫療艙出來的時候，明顯松了一口氣。
沈黎在一旁看到她這個神情，不知道怎么地就陰陽怪氣了一句：“沒有懷上我的孩子真是幸運呢�！�
好氣人的一句話, 楚清漪立即皺起了眉頭, 兩手撐在醫療艙邊緣，仰頭望著她：“你什么意思？在找架吵是吧？”
沈黎“嚯”了一聲，兩手抱在胸前，哼哼唧唧的：“哪敢啊�！�
“是某些人先說不會和我在一起的。”
還真是小肚鳥腸，隨口說的一句話竟然氣成這樣。
楚清漪懶得和她吵，沖她翻了個白眼, 起身從醫療艙走出來，前往休息室。
沈黎跟在她身后, 抱著手臂氣鼓鼓地追問：“哎, 你走干嘛啊。話是你先說的，你不應該解釋一下嗎？”
“什么叫做你也不是那么想和我在一起？我怎么你了？我是哪里做得不好嗎？”
“是我個子不夠高, 還是我體形不夠大，還是我活不夠好……”
她跟在楚清漪背后碎碎念, 活像個被休棄的怨婦。
楚清漪好氣又好笑，轉過頭看了她一眼，淡淡道：“你話太多了。”
“一個人話太多，就會失去魅力�！�
沈黎聽到這個回答, 瞠目結舌。
好家伙，用得上她的時候，哄著她要甜言蜜語。用不上她的時候, 就嫌她話多。
好好好, 嫌棄她話多是吧！
沈黎死死地咬住了唇瓣，怒氣沖沖地瞪著楚清漪, 閉上了自己的嘴巴。
她冷臉收拾掉桌面的殘羹冷炙，和楚清漪一起并肩坐在沙發上，渾身散發著倔強的冷氣。
楚清漪心里很煩，懶得去安撫她。
沈黎心里憋著氣也不好受，她兩手抱在胸前，鼓著腮幫子等著楚清漪來哄她。
楚清漪不來，她就用眼角地余光偷偷去瞥楚清漪，觀察她準備什么時候來哄自己。
楚清漪感覺到她落在自己臉上的目光，情緒越發復雜了。
人與人之間的關系，并不是越親密，就越甜蜜。
與之相反的是，在關系逐漸親密的時候，在真正色授魂與的途中，會因為袒露出真實的自我，從而滋生出許多陰暗幽深的情緒。
嫉妒對方與他人的親密，介懷自己在對方心里不是第一位，難過對方體察不了自己的情緒……
害怕自己愛的太深，對方卻承接不住時會感到焦慮。
惶恐與對方走得太近，對方能看穿自己卑劣內心時會無助不安。
當許許多多的情緒填充進來的時候，愛戀著彼此著的兩人就此進入了愛的迷霧森林。
看不清前路的未知里，兩人握著彼此的手，有時會因為看不到四周的景象，跌入各種各樣的磨難中。
因為磨難，感到辛苦。
因為辛苦，感到疲乏。
因為疲乏，生出焦躁。
因為焦躁，產生爭執。
因為爭執，產生不信。
因為不信，誤認不愛。
誤認不愛，就會生出惶恐。
在惶恐不安里，會惡語相對，將彼此推得越來越遠，越來越遠……
直到放開雙手，各自奔赴自己認為對的前方。逃出生天后才發現，如果當初多一點信任，多一點堅持，就能立即抵達愛的殿堂。
楚清漪不了解愛情，但是她了解人性，近而不恭的道理她還是懂的。
她不是個木頭，她能感受到沈黎對她的喜歡。與此同時她也很了解沈黎，沈黎是絕對不會為了愛人停留的飛鳥。
在奧德拉姆星的時候，她一心想沈黎活著。來到地火星，也跟沈黎默契地不去提以后的事情。
前路渺茫，她們還在星河浮沉，能活一天算一天。
但是逃離地火星之后，她們的未來好像有了希望。
她不得不去面對這樣一個問題：如若她和沈黎有了孩子，她們該何去何從。
沈黎這樣的性子，是絕對不會在天之帝國多待的。
就算僥幸她愿意陪著孩子長大，陪著她一起整頓天之帝國的政務，沈黎也終究會離去。
星海才是沈黎的歸途，愛人與孩子不過是她的束縛。
楚清漪從前有多欣賞沈黎與自己有多么的不同，此刻就有多痛恨她的靈魂是那么奪目耀眼。
她的靈魂實在是太自由了，自由到……連生出束縛她的念頭，都讓楚清漪感到罪惡。
可是不把沈黎留下，難道要讓自己跟著沈黎一起去太空旅行嗎？
這個念頭剛從楚清漪的腦海中升起，就被她否決了。
她不是那種會為了alpha放棄自己理想的女人。
且不說天之王室與她有血海深仇，光是想到無數為了帝國的延續，被困在家中孕育孩子的同類，她就忍不住發出兔死狐悲的哀嘆。
在沈黎第五次朝她看來的時候，楚清漪收起自己紛亂的思緒。
她輕嘆一聲，轉過頭看向沈黎：“你還想不想知道夏侯琴生的后續？”
沈黎給臺階就下，十分絲滑地接話：“請繼續�！�
楚清漪跟個沒事人一樣繼續說了下去：“其實一開始，天之虹想把你媽媽嫁給夏侯琴生做續弦�！�
沈黎瞪大了眼睛：“什么？”
緊接著楚清漪就把沈不羈用軍權換天之紫的事情，簡單提了一下。還順便把南宮溪曾跟著天之紫私奔的事也說了，最后做出了總結：“我懷疑天之虹喜歡你媽媽�！�
天之帝國的貴族們，為了保證子嗣的血統純正，出現過不少亂/倫背德之事……
沈黎聽了握緊了拳頭，咬牙切齒：“我就知道這老賊不安好心�！�
她把天之虹一脈罵了一頓，氣得直言要是回到天之帝國，就把他們打包扔到克拉肯的蟲巢，讓她們享受一下信息素紊亂癥大爆發是什么生不如死的滋味。
尤其是天之虹，最好是死于易感癥，臨死前的最后一脈都沒有愛人安撫。
楚清漪聽她罵人，心里在想可真是溫柔的詛咒。
要是換成她，估計早就把這些人千刀萬剮，再用修復傷口的能力修復，又一次千刀萬剮，直到對方精神體崩潰，最后剁吧剁吧，扔海里喂魚。
兩人靠著罵天之虹緩沖了彼此之間的矛盾，暫且把未來的事情拋之腦后。
如此過了一天，太空梭進入了熒光系。
一入熒光系，休息艙的透明落地窗就映出了綠玉星的影子。
原先滿布綠意的星球，如今看起來蒙了一層黃土，看起來一片灰撲撲的。
莉莉絲迅速掃描了整個行星：“檢測到該行星無任何生命體征反應……”
沈黎皺緊了眉頭：“奇怪了，這里一千年前，還是一個熱鬧的度假星球，現在卻成了無人的荒星……”
她轉頭，看向楚清漪：“我們開著太空梭下去看看？”
楚清漪點點頭，同意了她的提議。
沈黎即刻讓莉莉絲降低飛行速度，進入綠玉星的軌道，緩緩降落在赤道上。
燥熱的黃風裹著沙塵撲面而來，一下就弄臟了主控臺的前窗。沈黎立即派出幾只帶著探頭的電子小狗，唧唧汪汪地從太空梭跳下來，展開雙翼朝四面八方振翅飛去。
很快，主控臺前出現了了六個不同的畫面屏幕。
嗡嗡嗡……嗡嗡嗡……
電子小狗飛向六個不同的地方，卻照出了幾乎一樣的場景——黃色的陰霾天里，依稀露出了一截坍圮的古堡建筑痕跡。
沈黎調整了電子小狗的高度，慢慢拉開了距離，終于拼湊著建筑的模樣。
那是一個座無比巨大的教堂，中央是一座宛若擎天柱的高塔，從高塔的四周延伸而去，是兩條沿著零度經建造縱橫交叉的長廊。
長廊很長，幾乎看不到盡頭，仿佛貫穿了赤道，連接了南北極。
沈黎調動著離中央高塔最近的一只電子狗，貼著高塔從下往上飛，依稀看到了類似于天之帝國古文字的字樣：“墓……之……族……星……鉆……環……綠……”
沈黎將文字倒過來念了一遍：“綠環鉆星族之墓……”
她轉頭看向楚清漪，驚訝道：“綠環星鉆是靈天帝國的超等大公之一……這里成了他們家族的墓地哎�！�
楚清漪起身，湊到主控臺面前，瞇著眼看向左上角的實況畫面，指了指這里：“往前操控一點，讓我看看這些墓地的主人名字……”
沈黎操縱著小狗往前，往前飛了一點，滾滾黃沙里，她們終于看清精金墓碑上刻的名字：“綠環真……”
“綠環凝……”
“綠環柔……”
綠環，全部都是綠環。
電子小狗往前飛，所到之處，每一個墓碑之上都刻著綠環一族的名字。
烏泱泱的墓碑在她們面前鋪開，好似天上的星辰一樣，繁多得令人數不清。
“這一整個星球都是綠環族的墓地……凌天帝國的大貴族……也太……”
還未等沈黎感嘆完，突然之間左下角第二個實況畫面，突然傳來“咻……”的一聲，飛行的電子小狗直直地墜落地上。
與此同時，一片黃沙的畫面里傳來了腳步聲。
沈黎迅速與楚清漪對視了一眼——有人。
意識到這點，沈黎立即調轉監控畫面，對準了來人。
只見滾滾黃沙里，兩名身穿黑色防護服的人來到電子小狗面前，嘴里一邊說著莉莉絲無法翻譯的語言，一邊抬腳，踩掉了腳下的電子小狗。
屏幕黑了一圈，沈黎和楚清漪迅速起身，走向機甲存放處：“莉莉絲，隱藏好太空梭，我們下去走一趟�！�
第109章
根據莉莉絲的搜索, 此地并無生命反應。這也就意味著，要么是莉莉絲的探測出錯，要么對面是一種莉莉絲從未記錄過的生命。
無論結果是哪一種, 都非常值得沈黎在意。
她和楚清漪迅速地進入機甲駕駛艙, 乘坐著機甲從太空梭離開，貼著地面收斂氣息朝電子小狗消失的地方開去。
眼前一片黃煙滾滾，霧霾遮蔽艙前玻璃的視線，使得兩人什么也看不到。
楚清漪窩在沈黎懷里，召喚出精神體，小心翼翼地朝四方探去。紫藤枝椏一落地, 楚清漪就感受到地面的震動，迅速說道：“他們過來了�！�
“一共四個人……方向在115度左右……”
沈黎立即地操縱機甲轉動方向, 面對115度的來人。
轉身的下一秒, 一條以堅固合金制成的長鞭破開黃風，“鏘”地一下甩在了沈黎格擋的機甲手臂上。
“玆啦……”
沈黎反手握住了長鞭, 一把將攻擊自己的那人抓了過來，甩在后面的地上。
“砰！”
手持長鞭之人落地, 發出沉悶的聲響。
電光火石間，一名身穿黑袍的刺客手握鏈鋸，直劈向沈黎的頭頂。剩下的兩名黑袍人從左右攻向沈黎的腰間。
“鏘鏘鏘……”
一陣火花四射里，沈黎操控著機甲, 兩手握住了左右兩名黑袍人的身體，接著一抬腿，筆直地將頭頂上那人踹下來, 壓在了腳底下。
與此同時, 被她甩在身后那人掙扎著起身，化鞭為槍, 直接捅向沈黎的駕駛艙。
沈黎想也不想抬起右腿，干脆利落地將他踹飛。
“砰！”
四名黑袍人全部伏誅，沈黎操縱著機甲左右握著兩個黑袍人舉到駕駛艙的玻璃面前，將自己的語言調整為宇宙聯邦的通用語：“你們是什么人？”
“為什么出現在這里？目的何在？”
被她握在手里的黑袍人不斷地掙扎，沒有回話。
沈黎瞇了瞇眼睛：“聽不懂？還是不愿說？”
下一刻，她加重了力量，幾乎要把被她握住，以及踩住的黑袍人碾碎了。
黑袍人全身發出了骨骼逐漸被碾碎的硌硌聲，就在這時，沈黎聽到一聲高頻尖叫，一輛巴掌大小的飛船從斗篷下飛出來。
只見弧光一閃，她手里握著的黑袍人轟然爆炸。
“嘭！”
一瞬間，所有黑袍人炸開。碎片幾乎戳穿駕駛艙的前窗，幾乎要戳破沈黎的眼。
幸好兩人反應及時，打開了機甲的能量屏障，又覆蓋了一層精神屏障，才躲開這次自爆式襲擊。
沈黎看著那四道飛走的熒光，頓時眼冒精光：“拇指人！”
她就說怎么莉莉絲搜尋不到生命信號，原來是因為這些黑袍人壓根不是人，而是拇指人駕駛的人形機甲！
這些機甲自帶生命氣息屏蔽功能，所以無法捕捉
沈黎立即操縱機甲追了上去，語氣興奮：“楚清漪，抓住它們！”
楚清漪立即操縱著紫藤枝椏向前掠去，如同章魚捕食獵物，不顧一切地絞殺拇指人的小飛船。
所謂的拇指人，是宇宙里類人生物里，體型最小的一種人類。
它們體型很小，通常只有一節大拇指大小。
但是科技水平很高，喜歡寶石，以及一切亮晶晶的東西，是宇宙聯邦里最貪婪的人種之一。
它們實在是太愛財了，只要給它們寶石，什么臟活累活它們都會干。
詐騙，偷竊，搶劫……凡是宇宙聯邦法律規定的犯罪事項，它們都犯了個遍。
因其狡詐貪婪的特性，宇宙聯邦發現這個額種族不久之后，就把它們上了黑名單，禁止聯邦居民和它們交易。
沈黎還是第一次遇到這個人種，興奮到不行，當即就要把它們抓來看看。
奈何拇指人的科技水平很高，一艘小飛船飛得比流星還快，沈黎追了老半天都沒拉近與它們的距離。
這四小只實在是太能跑了，沈黎想。
她死死壓著操控桿往前，召喚出自己的精神體。小金雕一出現，纏繞著楚清漪的枝椏，見風就漲，尖嘯著噴出火焰朝拇指人的飛船席卷而去。
火焰阻擋了拇指人的去路，暫時攔住了她們的飛船。
楚清漪借助沈黎的精神力，操縱著枝椏朝它們的飛船掃去。
“咻咻咻……”
還未等楚清漪的精神體靠近，數枚微型導彈從飛船四周發出來，轟向楚清漪的精神體。
兩人的精神體受了一擊，身形明顯一滯。沈黎頓時怒了，一掌轟向前方。
金屬粉塵撒開，沈黎打了個響指，電弧涌出，一陣噼里啪啦過后，飛行中的小飛船劇烈震顫，緊接著顫巍巍地落在了地上。
楚清漪立即探出紫藤枝椏，困住那四只飛船，然后暴力拆卸，把四個拇指大小的人從小飛船里拽出來。
每一個拇指人都穿著色彩鮮明的民族服裝，身上掛滿了珍稀且袖珍的寶石，看起來像是閃閃發光的小蝴蝶。
楚清漪拎著被電得半死不活的拇指人，放到機甲面前，用枝椏碰了碰它們的臉，將它們戳醒。
沈黎則操縱著微型喇叭放到拇指人面前，調整了語音系統，清了清嗓子，猛然開口：“喂喂喂！”
“我們是宇宙聯邦探索船9001的士兵，在此宣布你們被逮捕了！”
“請即刻說明你們來此地的緣由，不然即刻將你們擊斃。”
對于宇宙聯邦來說，拇指人就是下水道里的臭老鼠，基本人人身上都背負著數個大案，見到就能擊斃。
縱使拇指人再精明狡詐，面對性命威脅，也還是乖巧了起來。
為首一名身穿紅寶石紗衣的人，被搖晃清醒之后，面前行了一個撫胸禮：“宇宙聯邦的勇士你好……”
莉莉絲將拇指人的話語翻譯成天之帝國的語言，傳到了兩人的耳中：“我等來此星球，并沒有做什么違反聯邦律法之事。”
“只是在此地進行淘金而已……”
沈黎狐疑地皺起了眉頭：“淘金？此地有金礦？”
拇指人對視了一眼，恭敬開口：“難道閣下沒有聽說過嗎？”
“靈天帝國數百年前，發生了一起超新星爆炸。爆炸之后，超新星碎片飛向四周星系，形成了新的能源——奧德拉姆�！�
沈黎聽到這里，和楚清漪對視了一眼，兩人眼里都露出果然如此的神情。
沈黎的能力明顯超過拇指人，拇指人不愿與她們起沖突，于是十分友好道：“靈天帝國并不屬于宇宙聯邦的一員，因此我們來此地淘金，不算違法�！�
“不過既然閣下與我們在此地相遇，也算是一種緣分。”
“我們愿意把挖到的能源交給閣下，希望兩位能放我們一條生路�！�
沈黎看了眼楚清漪，楚清漪點了點頭，沈黎便佯裝矜持開口道：“帶路�！�
為首的拇指人微微一笑，極為溫和道：“請您跟我們來�！�
她轉過身，指了一個方向，沈黎操縱著機甲，迎著呼嘯的黃風走入了沙塵霧霾中。
很快，她們來到了拇指人的挖掘地，看清了她們的作業景象。
數十名人形機甲，操控著挖掘手臂，正在小心翼翼地翻開鑲嵌墓碑之后的泥土，挖出一具又一具的由合金制作的防輻射棺材。
她們剛踏入此地，正在作業的拇指人紛紛回頭，舉起武器對準了沈黎的機甲。
被楚清漪用枝條捆住的紅紗衣拇指人立即舉起雙手：“嘿嘿，鎮定，鎮定。”
“是宇宙聯邦的大人們，別亂開火�！�
她似乎是這群拇指人的首領，聽到她的話眾人紛紛放下了槍支。
一個身穿灰袍的人形機甲朝沈黎她們走了過來，看到被捆住的紅紗衣人發出了機械音：“瑞紅，這是怎么回事？“
名喚瑞紅的拇指人露出了無奈的笑容：“顯而易見，成為這名勇士的俘虜了�！�
“要用我們手里的能源交換，才能把我們都贖回來�！�
灰袍人似乎掃了瑞紅一眼，瑞紅對她眨了眨眼。
灰袍人一揮手，對沈黎道：“跟我們過來吧�！�
沈黎操控著機甲，來到了她們說的能源面前。她看到這一排排整齊的合金棺材，心里突突狂跳。
所謂的能源……不會是綠環貴族的尸體吧？
她這么想著，對灰袍人發號施令：“打開看看。”
瑞紅轉過頭看向沈黎，很是驚詫：“閣下確定？奧德拉姆能源擁有強輻射，只能作為星球級別的大型能源反應爐的耗材使用……”
沈黎語氣有些不耐了：“全部打開看看�！�
瑞紅看了一眼灰袍人，兩人對視了一眼，瑞紅開口道：“能源的輻射很厲害，如果要打開，你們得先讓我回到我們的機甲上，打開防輻射系統。”
沈黎和楚清漪并不想要她們的性命，很愉快地答應了：“可以�！�
四個俘虜很快歸隊，操縱著人形機甲來到合金棺材面前。
拇指人操縱著機甲，在棺材面前一字排開，統一伸出撬棍，摸到合金棺材的保險鎖上，猛地一敲。
“咔噠”一聲后，棺材板轟然朝上方滑開，露出里面的尸體。
沈黎和楚清漪坐在機甲駕駛艙，居高臨下地望了一眼，看到了窩在棺材里，以各種姿勢蜷縮著身體，面容痛苦的綠環族人。
黃沙從她們的身體吹拂而過，覆蓋在她們身上那薄薄一層肌膚顏色，如同斑駁的顏料粉末被吹去，露出內里如同血肉般鮮紅的礦石。
饒是已經猜到拇指人說的奧德拉姆能源，很有可能是被奧德拉姆輻射后得了結晶病的貴族尸體。
可是在這一刻，她看到這些人形能源，還是感到了無比的震撼。
震驚中，莉莉絲發出尖銳的警報：“警報，警報……”
“檢測到奧德拉姆礦能源……確定為奧德拉姆礦心……”
“輻射出現……300uv……400……500……”
輻射在不斷增長，沈黎看到面前一排排的人形奧德拉姆礦心，猛地后撤了一大步。
同一時刻，拇指人也操控著人形機甲猛然后退。
她們一邊瘋狂后退，一邊對沈黎豎起了中指：“該死的聯邦人，嘗嘗靈天帝國的暴力追殺吧！”
“哈哈哈哈哈哈……”
她們的奸佞的笑聲消失在了風里，很快消失不見。
伴隨著拇指人狂妄的笑聲，埋葬在綠玉星衛星上的智能機甲統一醒來，化作流星轟然降落在沈黎面前。
“砰！”
上百輛機甲降落在沈黎的面前，統一亮出了能量劍，雙眸紅光一閃，齊齊開口：“確認入侵者……”
“為反抗軍殺手9211……”
“執行格殺程序！”
話音落下，上百輛機甲朝沈黎攻來。沈黎毫不猶豫地握住操縱桿，往后一撤，朝著拇指人離去的方向撒丫子就跑！
第110章
作為靈天帝國的大貴族墓園, 四周的衛星上肯定駐守著智能守墓人。
拇指人常年挖墳盜墓，販賣這些化作能源的尸體，非常清楚靈天帝國各個貴族的守墓機制。
方才她們同意開啟棺材的時候, 故意觸碰到墓園的機關, 惹來守墓者的追殺，趁機擺脫沈黎的禁錮。
沈黎以前通過莉莉絲的情報，了解過一些拇指人的惡劣行徑。但是今日被她們陰了之后，才深刻理解到這個種族為什么會被宇宙聯邦加入黑名單。
“這群人真是有夠賤的！”
她的機甲能源用的是放電菌，續航能力并不強，所以并不適合當面迎戰。最好的辦法就是禍水東引, 讓拇指人她們擋一擋。
沈黎操控著機甲，避開守墓者的狂轟亂炸, 加大了精神力, 咬牙追了上去。
很快她就追上了拇指人的機甲，為首的瑞紅看了一眼, 大聲道：“快，發射炮彈, 將她轟進機甲群！”
她做初一，沈黎就做十五！
貼近的時候，沈黎對楚清漪道：“纏住她們，將她們往身后扔�！�
楚清漪毫不猶豫地伸出枝椏, 捆住拇指人的機甲，奮力地往后甩。
“砰！”
機甲重重落地，很快就被守墓人圍住, 揮著能量劍就是一頓胖揍。
拇指人被打的哇哇亂叫, 沈黎毫無良心地繼續把她們往后扔，讓她們替自己擋住守墓人的進攻。
一陣兵荒馬亂, 沈黎終于開著機甲回到太空梭。
關上艙門之后，沈黎立即讓莉莉絲離開綠玉星。
太空梭一飛離，沈黎抱著楚清漪從駕駛艙里跳出來，落在地上。
沈黎擁著楚清漪，想到方才背刺的拇指人，咬牙切齒道：“該死的拇指人，我絕對要讓她們好看！”
她這輩子還沒吃過那么大的虧，真是氣死她了。
楚清漪看到她這幅氣鼓鼓的樣子，覺得有些好笑：“她們被你扔給守墓的機甲，夠她們吃一壺的了。”
沈黎還是有些不解氣，她輕嘖了一聲：“沒被我爆揍，算是便宜她們了。”
她轉過頭，看向楚清漪：“如今看來，奧德拉姆還是按照歷史的進程，感染了靈天帝國�！�
“貴族們得了結晶病，尸體成為了奧德拉姆礦心……”
沈黎皺起眉頭，神色擔憂：“結晶病并沒有被解決，看起來你說的那個會讓靈天帝國分成靈龍帝國以及天之帝國的實驗還沒有開始。”
她凝望著楚清漪的臉，有些苦惱：“現在怎么辦？”
楚清漪想了想，對她說道：“先摸清楚靈天帝國是什么情況再說吧�！�
“方才我聽到那些守墓的機甲說我們是反抗軍，恐怕靈天帝國的形勢現在相當復雜�！�
關于靈天帝國現在發生的一切，她們知道的還是太少了。
沈黎同意了她的提議，長眉一挑，冷聲道：“不過在此之前，先讓我報個仇。”
對于被拇指人坑害一事，沈黎耿耿于懷。她和楚清漪商量好之后，把飛船開出綠玉星外，隱藏飛船開始蹲守。
果不其然，差不多兩個星令時后，拇指人開著她們的飛船，從綠玉星逃出來，然后精準地撞上了沈黎設下的金屬粉塵網。
一陣噼里啪啦的白光閃過，拇指人的飛船被迫懸停，沈黎操控莉莉絲黑進了她們的系統。
幾乎是一瞬間，所有的黑袍人形機甲都被鎖住，把拇指人牢牢地困在機甲中的小飛船內。
沈黎抱著楚清漪，乘坐著機甲登上了拇指人的大飛船。
她們手牽著手，光明正大地進入拇指人的主控臺，掀開為首的黑袍人的斗篷，掃了一眼那張嫵媚動人的漂亮面龐，然后毫不猶豫地伸手按下她后腦勺的開關。
啪嗒一聲，毫無破綻的人形機甲打開了腦殼，露出里面復雜的機甲駕駛艙構造。
沈黎看了一眼駕駛艙中央的小飛船，伸出大拇指摩挲著飛船光滑的表面，而后勾起唇角：“滾出來！”
話音落下，她的指尖冒出上千度的高溫火焰，燙得里面的瑞紅滋哇亂叫。
“嗷嗷嗷……”
耳中傳來高頻的呼喊，沒一會飛船的艙門打開，一個拇指大小的小人跳著腳跑出來。
沈黎眼明手快，一把捏住了她的衣服，揪著她來到自己面前冷笑道：“該死的聯邦人是吧�！�
她捏著拇指頭，來到她們桌上的大水杯，毫不猶豫地塞了進去：“我倒是要看看，到底是誰該死！”
瑞紅被狠狠灌了一口水，在沈黎的手指間掙扎著求饒：“我錯了我錯了……大人您行行好，放過我……噗噗噗……”
她蹬著兩條相當于沒有的腿，不停地撲棱著。
沈黎見差不多了，才把她拎起來，丟在桌面上，抱著手臂大馬金刀地坐在椅子上，好整以暇地看著她。
楚清漪順勢側身坐在她的腿上，伸出藤枝捆住瑞紅，依偎在沈黎懷里，冷眼看著桌面上的拇指人。
她二人坐在一起，氣勢洶洶，神情冷冽，勝過宇宙最邪惡的星際海盜。
瑞紅渾身打了個冷顫，掙扎著起來，一身濕露露地跪在桌面上，小心翼翼地看著她：“兩位大人……剛才那件事是誤會……誤會……”
沈黎松開手臂，抱著楚清漪的腰，勾唇冷笑：“誤會？剛才要不是我速度夠快，只怕要成為那些守墓人的炮下亡魂了�！�
她傾身，抬手敲了敲桌面，威懾道：“說吧，這回要怎么賠我？”
瑞紅一聽，這事還有商量的余地，連忙搓搓手，露出很誠摯的神情：“我等在宇宙聯邦，還有十億的信用積分……”
她說完，掃了一眼沈黎懷中楚清漪，略顯諂媚：“我們還有一套給長身人貴族專門定制的永恒之鉆的禮服，尺寸很適合這位小姐……”
“不知道算不算得上誠意呢？”
永恒之鉆是宇宙之中最華麗，價值最高的一種寶石。這種寶石制作成的禮服，具有頂級的防御效果，是很稀有的寶物。
沈黎眉頭稍稍上揚，吐了兩個字：“可以�！�
瑞紅正喜上眉梢，就聽得沈黎說道：“不過你還要給我一些靈天帝國的情報。”
瑞紅不敢造次，小心翼翼地觀察著沈黎的神情：“不知道閣下想要的是什么情報呢？”
沈黎似笑非笑地看著她，淡淡開口：“金蝶人的情報，在宇宙聯邦中向來是最靈通的。我想要知道的，是靈天帝國在奧德拉姆星大爆炸之后，發生的一切事情�！�
金蝶人是拇指人原先種族名稱，只不過在發現她們的本性之后，宇宙聯邦人就輕蔑地稱呼她們為拇指人。
沈黎喚她們的種族原稱，看起來并無惡意。
瑞紅握拳思考了一瞬，斟酌道：“這……”
“關于靈天帝國的事情，其實我們知道的也不多，要是有什么遺漏的，還請閣下見諒�！�
她先打了個預防針，沈黎也不介意，望著她肅容道：“好，那你就將你們知道的，全部說出來�！�
“奧德拉姆星是怎么爆炸的，爆炸之后發生了什么，以及為什么靈天帝國的人死后變成了能源奧德拉姆。”
瑞紅想了想，盤腿坐在了桌面上，與沈黎說道：“這件事的起源，還要從宇宙聯邦的一艘探艘船開始說起……”
她簡單地說了一下9000號探索船墜落生命星球奧德拉姆星，結果被靈天帝國的戰艦追殺的事。
“為了得到生命星球奧德拉姆，靈天帝國出動了十六艘戰艦。結果奧德拉姆的生命意志不可褻瀆，面對滅星武器的威脅，自爆了�！�
“奧德拉姆星自爆之后，碎片在靈天帝國的疆域擴散，周邊的靈天帝國駐軍很快出現了結晶病……”
帝國的軍人只要一感染結晶病，整個身體都會逐漸結晶化，漸漸變為一塊晶體。
提到這個病，瑞紅毛骨悚然：“這個病最可怕的是，一旦開始結晶化，人體就無法逆轉，就算切掉結晶的部分，身體剩下的地方，也會逐漸晶體化。”
“結晶病的病程長達一百年，從感染的第一年開始，最先發生病變的是器官……接著是骨骼，血液，肌膚……”
“伴隨著結晶化的加深，人開始無法進食，但是仍舊能感受到饑餓，疼痛……直至身體最后一個細胞結晶化，人才會徹底死去。”
“在她們死去之前的一年到半年內，她們的身體就會產生輻射……所以需要把這些人挪到可以阻擋輻射的封閉容器里……”
沈黎聯想到那些在棺材里蜷縮的身體，面容扭曲的死尸，足以想象到她們死之前有多么的痛苦。
楚清漪不禁皺眉道：“難道就這么看著她們死去，不能進行安樂死嗎？”
瑞紅搖搖頭，和她解釋：“患上結晶病的那一刻，這些人的身體，已經不算是人類了�！�
她將自己知道的情報說出來：“靈天帝國做過實驗，這些人的每一個細胞里，都含著一種無法滅殺的病毒�！�
“這些病毒彼此相連，各自獨立，但又好像一塊整體密不可分�！�
“哪怕把心臟切碎，頭顱切掉，人還是能在這種這病毒的支撐下能活下來。”
沈黎瞇起了眼，有些不太相信：“嚇唬人呢，這病竟然這么邪乎？”
瑞紅立馬肅聲道：“閣下，這可并非是我在胡謅，這是靈天帝國研究院的情報。、
“與其說結晶病是一種感染病毒，不如說是一種詛咒。”
沈黎壓低了眉頭：“什么詛咒？”
瑞紅神秘兮兮地開口：“這個病毒一開始最開始只針對與滅星行動參與者有血緣關系的帝國居民�！�
“靈天帝國的人民都說，是他們惹怒了星神惹來了神罰，才會那么痛苦的死去�！�
神罰？
想想奧德拉姆星的由來，沈黎倒也沒說錯。
沈黎挑眉，繼續問：“然后呢？”
瑞紅答道：“當第一批患上結晶病的人死去之后，她們的后代把她們葬入墓園里。”
“沒過多久有人驚訝地發現，居住在墓園四周那些欲毀滅奧德拉姆星的人，竟然也開始感染了結晶病。”
她傾身，用一種危言聳聽的語氣開口：“病毒，開始蔓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