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農忙 他這是脫衣有肉,穿衣顯瘦!……
第二天早上剛吃過飯, 孫萬軍就找了過來。
“沒打擾你們吧?”孫萬軍有些不好意思,臉上表情憨憨的,笑著問。
“沒有。”江盼讓他進屋, 等坐下后江盼直接問:“昨晚說的事可有結果?你爹娘可同意?”
孫萬軍忙道:“同意, 就是怕我做不好, 給你添麻煩。”
“沒事,不會可以慢慢學。”江盼看出對方的局促, 寬慰道:“做的東西都不難, 只要勤快肯干,大家都是從不會到會,到時候你可以跟著進寶學,讓他帶帶你。’
他打算雇孫萬軍,不是一時沖動, 是經過深思熟慮后決定的。誠然是有報答之意, 但他也看上孫萬軍這個人。
能見義勇為的人, 人品不會壞到哪里去。
更何況孫萬軍雖然家貧, 人卻不邋遢,反倒收拾的很齊整;再加上天生的笑臉, 很適合招呼客人。
做餐飲行業,沒有好的服務意識怎么行?
林進寶對孫萬軍也很有好感,這會兒安撫道:“對,前期你就跟著我, 做的東西都不難,很快就能學會。”雖然他也不知道新店要做什么, 但江盼既然敢用他們,總歸是信他們的吧?反正相信他哥總沒錯!
孫萬軍囁嚅著應下。
江盼就說起他的工錢:“工錢我給你每月開五百文,上工期間店里管三餐, 只是要你們自己做。”
城安縣普通工人工錢一個月差不多也才三百到五百文,還都是身強力壯的,他才十三歲,一個半大小孩,江盼就給他開這么多,孫萬軍知道這是江盼有意照顧自己,他有心推辭,卻拗不過對方。
工錢的事就這么定下,想了想江盼又問:“要是你家里人跟我問起你的工錢,我說多少合適?”他怕工錢開的高于市價,說出去引起不必要的麻煩,可以對外統一說少點。
誰想孫萬軍給了他一個意料之外的回答:“按正常的說就可以。”
見江盼面露驚訝,知道對方是擔心他被大嫂二嫂欺負,他不好意思地笑笑:“沒關系,我的錢我自己收著,別人拿不走。而且……你本來就給的多,不能因為顧著我,讓別人以為你給的少。”
江盼張了張口,一時無言。
他真不在意這些,就算對外說的少,也跟市場價差不了太多,只是沒想到孫萬軍會考慮這么多。
事情談好,說好鋪子有著落后開始上工,孫萬軍就走了。
孫萬軍走后,林進寶猶猶豫豫想說話又憋著不啃聲又欲言又止。
江盼見不得他這幅樣子,好笑地問:“你干嘛?便秘啊?”
“不是!”林進寶結結巴巴道:“哥,要不我的工錢對外也如實說吧,我之前沒想那么多,我……”
江盼沒想到林進寶半天在琢磨這個,有些哭笑不得:“你亂想啥呢?你跟萬軍的情況又不一樣,人家的錢能自己做主,你能嗎?再說,給你的那一成分紅還沒影的事兒,要是生意不好有沒有利潤都不好說,反正給你的暫時也是一個月五百文,你想說就說唄。”
“嗯……那就不說分紅的事,每月的工錢如實說。”林進寶最后決定。
“可以,你覺得沒問題就行。”——
接下來,林家村的人都開始進入農忙階段,種麥子,收稻子,上山砍柴,準備過冬。
江盼家地少。
兩畝水田種的水稻還沒收割,這時期種的是單季稻,六七月種植,十月中下旬收割,等種完麥子,剛好收割水稻。分家時說好的地里的稻子不用江盼他們管,收割后他們得兩畝田和五石稻子,剩下的歸林家。
江盼打算等村里水稻收完繳納過賦稅后他就去林家討要水稻,到時候估計還得一番扯皮,不過當時寫了字據,他也不怕,實在不行就找里正出面。
另外就是屋子后面的三畝旱田,江盼打算挨著后院的一畝地現在種辣椒,城安縣靠近南方,氣候溫暖,辣椒冬天也能成活,等一月份就能收獲,到來年春天試著種點春小麥,若是收成不錯,其他幾畝地也可以一年兩種,輪作種植。
剩下兩畝旱田,今年就還是老老實實種冬小麥吧,他們一家得吃飯。
就這,明年糧食估計不太夠,得提前屯點麥子,到時候有錢了再買幾畝地,糧食是根本。
江盼讓時遠歸按著之前的方式做了好多個竹子方格種植盤做苗床,再去山里背了幾次腐植土,先把辣椒種在種植盤里,等后面發芽了再移株定培。
接著就是給種辣椒的一畝地做地壟,地里的肥是麥子收完后就施過一遍的,前段時間江盼又買了些菜籽油枯餅二次施肥,現在地壟做好,等辣椒苗移栽過來定植后再施一次肥,就可以了。
收拾完辣椒地,便開始忙活種冬小麥。
兩畝地,家里勞動力就他跟時遠歸,他本來打算花個三四天慢慢搞,結果這天一早,孫萬軍來了,林進寶來了,張屠戶和張世忠扛著他家的犁也來了。
干活的人多,他們看江盼瘦不拉幾的,就沒讓他去地里。
江盼:“……”他不瘦,他這是脫衣有肉,穿衣顯瘦!
時遠歸看江盼一臉幽怨的眼神,覺得可愛,心里歡喜的很,溫聲哄勸:“就兩畝地,這么多人估計今天一天能種完,要不你多準備點吃食?”
小麥種子前兩天剛剛泡過,現在用剛好。
地是早早翻好的,他們之前在縣城出攤,時遠歸就經常照看江盼家的地,要不是這次種辣椒挖地壟,江盼都不知道。
時遠歸果然是雷鋒,偷偷做好事不留名。
江盼一想就沒去地里湊熱鬧,在家跟林萍萍準備午飯。
在村子里收了只老母雞,做一道板栗雞;上次張屠戶家送的排骨和肉沒有吃完,做一道紅燒排骨,一道尖椒回鍋肉;家里兩只雞下蛋,他們平時吃的多,雞蛋沒剩幾顆,用了四顆做一碗蒸蛋;前些日子收的豌豆磨成粉裝了兩布袋,做一道涼粉,用辣椒料汁拌了;湯是粉魚湯,一小碗豌豆粉能做一大鍋,用漏勺擠成小蝌蚪狀,湯汁是江盼的獨家秘方,再舀一勺辣椒油,紅艷艷油浸浸香噴噴。
主食是雜糧飯,他們分家時的大米早就吃沒了,這幾個月都是買米吃,雜糧和大米混合。
江盼又熬了一大鍋酸梅湯解膩,現在天冷,不用放涼,溫著喝剛好。
飯做好,江盼讓安安跑去喊人。
農忙時大家都是去地里送飯,中午不會回家。只是江盼家地少,離的近,就回來一起吃。
林安安去地里喊人,江盼又讓萍萍去隔壁喊張娘子,讓她帶上張世忠妹妹張曉梅一起;飯多,管夠。
張娘子和張曉梅來了后,林萍萍又去喊孫萬軍家里人,只是孫萬軍父母都不來,林萍萍只把孫萬霞拖了過來。
江盼提前在洗臉盆準備了溫水,等人來后直接洗手。
人多,堂屋坐不下,就都在院子里,剛好今天有太陽,不怎么冷。
院子里擺了兩桌,張屠戶,時遠歸,孫萬軍,林進寶,江盼和張世忠一桌;張娘子,林萍萍,林安安,張曉梅和孫萬霞坐一桌。
江盼雖沒有過多講究,但林萍萍和孫萬霞畢竟大了,還是得注意點,平時交流沒什么,一起吃飯就不行。
兩桌菜都一樣,落座后都吃起來。
飯吃到嘴里,都不停夸好吃。男人們忙了一下午,這會兒美食入口,顧不上說話,只大口吞咽。
女人孩子們就悠閑多了,沒有食不言寢不語的規矩,邊吃邊聊天。
張娘子:“萍萍,你這做飯也太好吃了,年紀不大,上哪兒學的啊。”
村里人接觸的都是君子遠庖廚,沒有那個男人會愿意上廚房灶頭做飯,哪怕知道之前做生意是江盼負責,也沒有人會覺得家里做飯的人還是江盼,就下意識以為是林萍萍做的。
林萍萍有些不好意思,不過想到他哥平時也不在意,就笑著道:“不是我做的,是我哥做的,我就只會煮個簡單的飯菜。”
“呀!”張娘子很是吃驚,沒想到江盼會進廚房,對江盼的好感度又多了不少;她男人張屠戶就會進廚房,她一向覺得會做飯的男人顧家。
張娘子真心夸贊:“你哥真不錯,也不知道以后哪家的姑娘有這服氣,能嫁給你哥。”
兩張桌子離的不遠,江盼和時遠歸就坐在張娘子后面,他們這桌安靜,張娘說話聲音沒壓著,就傳了過來。
張屠戶接道:“是啊,能嫁給江盼真是要享福,江盼年紀也不小了吧?”
江盼還沒來得及說什么,林進寶插嘴道:“嗯,我哥過完年就十七了。”
“十七,那確實可以說親,村里有好多十七八歲成親的,不算早。”中年人總有做媒的喜好,張屠戶也不例外,“可有看上的女子,要不叔跟嬸給你合計合計?”
江盼嗆了下,咳了幾聲,時遠歸在旁邊拍了拍他的背,把手邊的杯子遞過去讓他喝,然后狀似無意地跟著道:“是啊,可有看上的人家?”
江盼一臉無語地看著時遠歸,真是搞不懂這人,他有沒有看上的人,他心里沒數嘛!
時遠歸被江盼瞪了一眼,不再湊熱鬧,只是心里還忐忑地等著江盼的回答。
“多謝張叔好意,只是我沒有這個打算。”江盼打算趁這個機會直接杜絕別人給他做媒的念頭:“我就想把弟弟妹妹撫養長大,個人婚事不打算考慮,目前這樣的狀態挺好的,是不是,時大哥?”
第52章 二合一 選個黃道吉日,開張!……——
鋪子——
時遠歸不妨江盼把話題轉到自己身上, 側頭看江盼狡黠的眼神,就知道江盼故意報復他,寵溺的看了一眼, 無奈道:“是, 我也沒考慮成婚, 這樣是挺好的。”
林進寶在對面看著一問一答的兩人,明明周圍這么多人, 但他卻總覺得有堵隱形的墻將兩人與其他人隔開, 別人插不進去。
林進寶雞皮疙瘩頓起,他還是趕緊吃飯。
當事人都拒絕了,張屠戶也不再說什么,本就是閑聊而已。
張娘子在身后問江盼:“江盼,你做飯放的什么?這個辣味兒跟茱萸好像不一樣, 還有這個粉魚湯上的紅油, 格外好吃。”
孫萬霞也一個勁兒的點頭, 好吃。
“這是我無意間所得, 名叫辣椒,專門買來種了點。”江盼有意往外推銷辣椒:“我家另外那一畝地都要種辣椒, 過了正月估計就能收,到時候嬸子拿去嘗嘗。”
江盼這樣一說,張娘子就知道這恐怕是江盼用來做生意的,她就不好白拿:“你用來做生意的, 嬸子不白拿,到時候花錢買。”
“那給你便宜點, 哈哈哈。”江盼笑呵呵道
張娘子:“那感情好。不過你家地本來就不多,你又拿出一畝地種辣椒,你們糧食夠不?”
江盼:“到時候不夠我們打算買點糧, 等以后有錢了再買點地,張叔張嬸,你們糧食要有多的,到時候勻我點,按市價算。”
“行,你用的時候找我們。”張娘子一口應下:“我們也幫你留意著村里的地,要是有人賣地,我跟你說。”
“那先提前謝過嬸子你們。”
午飯過后,大家又去地里忙活。
張娘子和孫萬霞留下來收拾完鍋碗才回去。
兩畝地不多,又是提前翻好的良田,時遠歸一行五人忙活,天都沒黑就全部種完,把辣椒地也重新壟好,回來又把后院翻了一遍。
晚飯做的臊子面,面條勁道,臊子用豬肉和香菇熬制,香味濃郁,讓人垂涎欲滴,食指大動。
晚飯張娘子和孫萬霞說什么都不再過來,就干活的幾人和江盼三兄妹吃。
面和臊子還剩不少,江盼煮好后裝了兩大湯碗,讓張屠戶和孫萬軍分別帶回去。
地里忙完,江盼就準備去縣城看鋪子,林進寶也想去,問好時間后先回了林家,雖然他很想住下,但這兩天家里也忙,明天還得去自家地里忙。
其他人都走了,萍萍和安安出去玩耍,院子里就剩江盼和時遠歸兩人。
江盼斜睨著時遠歸,一步一步逼近,翻舊賬:“希望我成親?嗯?希望我有看上的女子?”
時遠歸看著江盼一步步逼近,心里又甜蜜又慌亂,他笑的開懷,不住地討饒:“沒有,沒有,怎么可能?你聽錯了。”
“真的沒有嗎?”江盼眉眼彎彎的笑著道:“我還以為你希望我有呢,我正準備去物色……“”不行,不要。”時遠歸強硬的打斷,又可憐兮兮的求道:“別去好不好?求求你。”
“我還以為是你想我去呢!”
時遠歸:“我錯了,我錯了,我再也不逗你了。”
江盼鼓著腮幫子“哼”了下。
時遠歸心里火熱,捏了捏江盼的耳朵。
江盼一下子泄了氣,紅了臉。
時遠歸也太會了!
他眨巴著眼睛控訴:“你犯規。”
“我怎么犯規?”夜幕四合,時遠歸低頭凝視著江盼,聲音微啞,他又重復了一句:“我怎么犯規?”
江盼咬著嘴唇不說話。
時遠歸喉結滑動,眸子深黑:“別咬了,咬破了。”
江盼一張臉變得通紅。
時遠歸突然直直地將他抱起在原地轉了一圈,仰頭看他,眸子發亮:“江盼,你好可愛啊。我好,我好高興。”
江盼整個人懸空著,心卻前所未有的踏實;他身處高位,低頭對上時遠歸目光,兩手揪著時遠歸耳朵,忍著羞澀道:
“我也好高興。”——
很快到了跟牙行約定看鋪子的日子。
林進寶跟著一起去,到了城門口搶著交了入城費。江盼知道林進寶這些日子攢了錢,幾文錢的進城費他沒有爭。
計掌柜這幾天物色了好多店鋪,他們跟著看過去,最后有意向的有三家。
第一套在東街緊挨著十字路口,上下兩層門面加來起來有將近兩百平,后面帶個小院;屋子前頭租戶也是做吃食生意,若他們要租需要改動的地方很少。只是因為位置好,屋主只租不賣,月租金三兩銀子不二價。
第二套在南街離十字路口不遠,進城的人不論去東西北哪條街都能經過;屋子原本是小三間被隔成了兩大間,旁邊一間已經出租,做茶水生意;后面帶的院子有兩間廚房雜物間,院子中間有一口井,兩家共用;要出租的這間大概八十來平,比較好的是屋頂是平層,院子里有個通往樓頂的樓梯就挨著出租的門面,想是主人家想搭建二層被擱置了;這套屋子可租可賣,只是賣的話需要連旁邊的門面一起買下,全部要價一百一十兩;租金每月一兩三錢銀子。
第三套在西街富人區,離十字路口稍微有些距離,只是讀書人有錢人居多,環境清幽,想來做個文藝范的營生掙富人的錢生意也不會錯。屋子比較大,也是上下兩層帶院子,門面加起來超過三百平,二層上面還有個小閣樓,房子優先賣,一整套要價一百五十兩,出租的話因為位置離十字路較遠,要價二兩八錢銀子。
就個人審美來說,江盼還挺喜歡第三套的。
他問時遠歸和林進寶的意見。
林進寶屬意第一套:“第一套好啊,咱們也是做吃食生意,里面桌椅都能用,不用怎么花錢改造;而且面積也大,最主要的是離十字路口最近,人流量大,生意肯定好。”
江盼又把頭轉向時遠歸,聽聽他的意見。
“第二套吧。”時遠歸想了想道:“咱們開始做生意攤子沒必要鋪那么大,而且你不是打算自己裝修嗎?你有想法,咱們自己動手,不怎么費事兒,桌椅我都能做;另外就是第一套雖然也好,但是只租不賣,將來咱們生意做大了,你想買鋪子,還得重新換地方,麻煩不說,客戶也會流失一部分,還不如第二套,到時候把旁邊的買下來,面積也夠用。”
江盼贊同的點點頭,追求審美他喜歡第三套,追求短期利益和位置,顯然第一套更好,但明顯第二套更符合他們的規劃。
時遠歸跟他有默契,兩人會心一笑。
林進寶云里霧里,江盼笑著補充:“時大哥說的不錯,如果覺得面積太小的,頂樓咱們還可以用起來,到時候裝修一二,等天熱了會有客人喜歡在室外用餐的,最主要的也是時大哥說的,等后面咱們鋪子名氣做出來,再換位置就會有客戶流失,所以從一開始就選擇能賣買的。”
林進寶受教。
三人統一了意見,跟計掌柜表明屬意第二套,讓幫著跟屋主談談租金。
經過幾番相談,屋主做了讓步,租金每月一兩二錢,押二付二,先簽一年,房子優先賣給他們。
去衙門辦完手續,江盼一下子付了四兩八錢銀子給屋主,又給計掌柜付了五百文中介費,鋪子暫時就屬于他們了。
計掌柜走后,江盼拿著鑰匙又去店鋪轉了一圈,他站在不到一百平的屋子里,張開雙手,很中二的來了句:“看,這就是我給你們打下的家業。”
他本來想說“看,這是朕給你們打下的江山。”話到嘴邊,又改了。
這里畢竟是古代,有些話還是得收著點,時遠歸和林進寶雖然不會亂說,但保不齊隔墻有耳,到頭來給他按個謀逆的罪名就不好了。
江盼剛說完,林進寶就哈哈大笑,指著江盼道:“全身上下不足一兩銀子的家業嗎?”
江盼:“……”這破孩子,盡戳人肺管子!
一下子出去五兩多銀子,江盼立馬變窮,之前好不容易攢了三十兩銀子,加上分家的二兩,全部家底三十二兩,安安看病花了二十六兩,這五兩多出去,他們家就只剩下一兩不到。
接下來鋪子還得裝修,鍋碗瓢盆都得置辦,一兩銀子是怎么都不夠的。
江盼眼巴巴地看向時遠歸。
時遠歸知道江盼故意露出這般模樣,無奈道:“不是早就說了嘛,放我哪兒的錢你直接拿著用就行,不說咱們……就是之前做的那幾單生意,都是你幫著才有的。我的就是你的,你直接用就行。”
“時大哥,你真好,來生我牛做馬報答你。”江盼戲精上身,假假地道。
時遠歸知道江盼故意逗趣,林進寶不知道啊,“一臉你瘋了吧”的表情看著江盼。
江盼戲隱過足,不管林進寶怎么腦補,大手一揮:“走,哥帶你們吃香的喝辣的!”
辣的沒有,香的管夠。
只是江盼畢竟是渾身上下不到一兩銀子的窮光蛋,只能是十二文一碗的肉絲面管夠!——
裝修——
江盼對新鋪子很有一番規劃。
從時遠歸處拿了十兩銀子記好賬,時遠歸不解,有些不高興地道:“怎么跟我這么見外?不都說了我的就是你的嗎?”
江盼搖了搖頭,跟他解釋:“不是跟你見外,是我想把賬分開;以后咱們兩個會再開一個木藝店,現在這個吃食店我打算以后留給萍萍安安。現在把賬算清楚,等這邊掙了錢,來年咱們就籌備木藝店,錢要分開算。”
江盼看時遠歸抿著嘴沒說話。
“你看我現在身上都沒有錢,”他戳了戳時遠歸臉上的酒窩,語氣十分可憐:“你那兒不是還留了點銀子,我接下來就指著你養了,可以嘛,哥哥?”
時遠歸被江盼一句“哥哥”喊的什么情緒都沒了,也不管江盼是不是故意裝委屈扮可憐,拉過在臉上作亂的手,快速親了下。
江盼卻不滿意:“你這時候應該說句說話。”
“說什么?”
“你說:好啊,我養你啊。”
時遠歸聽話:“好啊,我養你啊。”
“那你用什么養我?”
時遠歸:“?”
江盼一本正經道:“你說:我偷電瓶車養你啊!”
時遠歸:“……”
江盼看時遠歸一臉懵逼的樣子,哈哈大笑。
時遠歸覺得江盼變了,以前雖然偶爾也會說些他聽不懂的話,但不會像現在這樣動不動調戲他。
想到江盼的這些變化是因為他,也只有在他面前江盼才這樣,他就不由地開心。
他真的好喜歡江盼。
想跟江盼更加親密,想有更多接觸,又怕江盼反感,他不知道江盼對同性接觸怎么看,他只能小心試探,在江盼可接受的范圍內親近他。
時遠歸看江盼笑的眼淚都出來了,有些無奈,就知道招惹他。
唉。
時遠歸心里嘆氣,輕輕捏了捏江盼的手——
店鋪已經租下,就不好擱置太久,他們風風火火的開始裝修。
江盼把店鋪分成幾部分,最里面靠近院子的墻面開了個大窗口,連著院子做個廚房,用作店鋪后廚;墻上的大窗口外面修飾好,安置一塊兒木板,用作出餐口。
進門左手邊的墻面連著出餐口做成選菜區,主營生意做串串,麻辣燙和冷串混著來,天冷就多準備熱的,天熱就多準備冷串,選菜區必不可少。
中間空著的位置放幾張桌椅,有四人位,雙人位,靠墻打一排木板,是單人位。
門面進后院的門在右側,出去就是上樓頂的樓梯,樓頂也運用起來,樓頂周圍用竹子做了護欄,再固定幾把遮擋傘,傘下面放桌椅。
進門右手邊做收銀臺,連著收銀臺做自助小料區,旁邊做個飲料酒水區,以后可以賣飲品,目前只有酸梅湯和果酒。
大門左側有個外開窗戶,把窗臺延伸,上面擺上做的泡菜,辣椒醬之類,做個引流。
大門右側位置不多,就把小車吃擱哪,搞試吃和營銷用。
江盼還專門定制了餐具,客用碗碟全部做成雙耳深底湯碗,分大中小,可多人或單人使用;碗是白色粗陶,但外面加了幾串摸樣生動的串串圖案,邊上刻字“江記串串”,倒是別有一番特色。
選菜區裝菜的用淺底圓盆,串串圖案和“江記串串”字樣在盆地,看起來好看又新穎。
方向敲定,開始分工。
江盼找了店鋪裝修的工人,林進寶負責監工,時遠歸帶著孫萬軍做桌椅,江盼負責把控細節。
店鋪不大,需要改動的地方不多,裝修很快搞定。
這次萍萍和安安也想去看看店鋪的樣子,張世忠不顧他娘勸阻,也要跟著去,于是這次去縣城的人除了江盼時遠歸幾人,又多了孫萬軍和張世忠。
一行七人帶著桌椅浩浩湯湯地進城,進城費是時遠歸掏的,江盼現在窮!
進城后沿著主路往北,離著十字路口不遠就是鋪子。
他們到的早,街上人不是很多,幾人站在大街上,仰頭看著鋪子。
林進寶看著大變樣的鋪子外面“哇”了一聲。
林安安跟著“哇”了一聲:“哥,這就是我們家的鋪子?”
“對,是咱們家的鋪子。”江盼也有些感嘆。
來這個世界快五個月,終于有了自己的事業。
江盼在租這間鋪子之前,找里正將自己的戶籍單獨遷了出來,他怕后面店鋪做大,變成商籍。
大啟朝雖不限制商人發展,商人也能科舉當官,但到底士農工商等級分明。
江盼自己沒有科考的想法,但保不住安安或者她們以后的孩子會科考,能留下農籍當然更好。
江盼跟他們兩不是一個姓,遷戶籍出來很方便。
“江記串串。”林萍萍一個字一個字讀。
張世忠和孫萬軍都一臉吃驚:“萍萍,你還認字啊?”
林萍萍有些驕傲,微微揚了揚頭,道:“我哥哥教我們的,進寶和安安也認識。”
兩人又齊刷刷看向林安安和林進寶。
林安安年紀小森*晚*整*理,有什么說什么:“對,我哥教的。”
林進寶莫名有些虛榮,也驕傲道:“我哥可厲害了,算賬也厲害,以后你們跟著我,我也可以教你們。”
“謝謝你啊,進寶。”孫萬軍和張世忠真誠感謝,又道:“江盼,你太厲害了。”
江盼被夸的很羞恥,轉移話題,“咱們先看店鋪吧。”
店鋪整個是原木風格,門上方一個雕刻著“江記串串”的木板,木板左下角是兩根串串圖案,是江盼為店鋪做的標志;大門左手邊一扇外上開的窗戶,窗戶外面用木板做了延伸,此刻上面放著幾個藤編小籃子。大門右手邊挨著隔壁墻上又是一道豎著的木板,上面也刻著店名和標志。
推開門,眾人眼前一亮:“哇。”
江盼也有些驚艷。
進門左手邊連著墻做了一個半彎的收銀臺,收銀臺連著帶柜子的島臺是自助區,連著自助區是酒水區,旁邊立了一架木質屏風。屋子右邊的一面墻全部放了半人高的木板,下面是高腳凳,能坐六個人,再往后是通往后院和二樓的門,掛了一張軟席。
選菜區按著江盼的要求打造,下面是裝碗碟的柜子,上面是三層斜架,用來擺放裝菜的淺底盆,他個子不高都用著剛好;選菜區連著后墻改造的出餐口,改造的江盼在心里瘋狂點贊,太完美了!
出餐口后面就是后廚,后廚不大,但對他們來說完全夠用。
江盼看后廚的時候還遇到隔壁茶水店老板,陰陽怪氣江盼多占了位置,江盼確實多占了位置,不過后院也是他花了錢租的,隔壁要是想用也可以用嘛。
他笑嘻嘻道:“沒關系,這后院咱們兩家共用,我們這廚房也沒有占你們那邊的位置,你們也可以在你們那邊修,修多大都行,只要別過來我們這邊就行,沒有墻隔著咱們都自覺點。”
隔壁老板碰了個軟釘子,不說話走了。
他們要能用上,早就去用了,還用別人說。他倒要看看新來的這家能賣出什么名堂,真以為生意好做!
江盼才不管隔壁老板心里的檸檬田,繼續視察店鋪。
桌椅全部都搬進來放置好,江盼細細數了下,加上靠墻的那一排單人位,全部有四十六個座位。
江盼很滿意,畢竟收銀臺和選菜區還占了位置,現在能坐下四十六人,已經比他想的好,實在不夠坐,樓上還可以嘛!
只是現在樓上還缺桌椅,后面再慢慢補咯。
墻上按江盼要求,裝了掛畫。自己用木頭做的相框,看起來也很不錯。
其實畫都是江盼自己亂畫的,什么野花野草啦,果子啦,蔬菜串串啦,反正什么可口好吃來什么。
就是顏料很貴,花了他不少錢!
還有一些前世很中二的標語,比如——
“串串配果酒,越吃越富有。”
“只要碗里滿滿的,人生就不會空虛。”
“有湯,有菜,有美味,朋友自己帶。”
“吃自己的飯,讓別人流口水去吧。”
“白天少食少加餐,留著肚子吃串串。”
“串串吃著好,生活沒煩惱。”
“食一串人間煙火,飲幾杯人生起落。”……(注①)
林進寶現在識字,邊看邊讀,嘖嘖稱奇:“哥,這些話你都咋想出來的?越品越有道理啊。”
江盼很羞恥,這不是他想的,是二十一世紀偉大的網友們想的,他尷尬道:“額,這不是我想的,借鑒,借鑒。”
林進寶不管借刀還是借劍的,他就覺得他哥厲害。
除了這些,其他細節也做的很好。
墻上還掛了幾串紅辣椒,跟店鋪風格很搭,很有一番農趣,江盼也打算趁此機會宣傳一波辣椒,他還打算賣辣椒醬!
桌子上擺上提前找村人收的竹編,當做筷子簍,另外還有個空著的簍子,有啥插啥,春天的樹枝,夏天的野花,秋天的稻穗,冬天還有竹葉松葉呢,別讓空著就行。
不要錢,還好看。
裝修沒問題,就等選個黃道吉日,開張!
第53章 二合一 他就是為了勾人啊!……
開張日期定在三日后。
趁這幾天他們做一些準備工作。
首先是確定菜品!
串串生意當然是萬物皆可涮, 但這個時代有局限性,那就是物資匱乏,冬天蔬菜種類非常少!
葷菜為主, 什么雞鴨魚肉豬, 能用的都用, 不好涮的全部做成肉丸子。
素菜就有啥算啥,稀有的就價格定高點, 這時間筍子木耳和部分菇類倒是比較多, 可以多準備點。
江盼這次打算按簽子定價,葷菜一律串長簽,一簽五文;素菜短簽,一簽一文,分一/二/三/簽每串菜, 三根簽子的就是反季蔬菜。
再準備點小吃, 酒釀小圓子, 粉魚湯, 涼粉,紅糖冰涼粉。
飲品就酸梅湯, 米酒,果酒,分別定價每竹筒五文/八文/十文。
小料區有:蔥蒜香菜碎;限量辣椒油,沒辦法, 必須得限量,油太貴;秘制泡菜等。
菜品定好, 就是材料問題。
江盼還是讓張娘子收菜和竹筒,竹筒一天三百個,菜根據當天用量提前定, 另外多加一項收雞和鴨,村里東西肯定比縣城便宜,而且都是之前合作慣的,沒什么大問題。
唯一不方便的就是送菜。
之前是東西做好,用小吃車拉著去縣城,現在有了鋪面,就不能按以前的來。
張娘子想了想提議:“世忠在家也沒事兒,要不讓世忠每天送一趟,主要是肉類不好存放,筍子和菇類可以多囤點。”
“行,那就按嬸子說的來,世忠每天早上送一趟到鋪子,每日工錢算五文如何?”
來回一趟縣城,就兩個時辰,一日五文,一個月就是一百五十文,抵得上鎮上縣里做工半月的收入,世忠在家閑著也是下河捉魚上樹摸鳥,人嫌狗憎的,這朝能給家里添進項,張娘子哪有不應的?
材料的事情解決好,接著是人員安排。
店鋪江盼主要負責,培養林進寶做掌柜,目前林進寶兼顧收銀,帶新人,招呼客人,反正有活大家都一起干。
孫萬軍負責跑堂招呼客人。
時遠歸堅持要到店里幫忙,江盼想了想也行。后廚沒啥技術含量,材料提前準備好,料汁也調好,要做的就是燙煮。他們可以一邊接木制定制單子,一邊忙活店里,等孫萬軍上手后,時遠歸再脫離出來。
串菜的人除了孫巧巧多了個孫萬霞,孫巧巧工錢不變,每月六百文,要負責檢查,監督,收菜,還要處理葷菜和后廚的工作;孫萬霞跟著做,每月三百文。她們兩個都是當天早上來,晚上城門關閉前回林家村。
晚上林進寶和孫萬軍輪流看店,后院的儲物間改造一下能住人,吃飯就在店里自己做。
人員安排好,江盼又做了幾個帶店鋪標志和店名的圍裙,當工作服。
萬事俱備,只等開張——
十月二十三,天氣晴朗,諸事皆宜,宜開張。
東西是提前準備好的,江盼跟時遠歸昨夜沒回林家村,直接宿在店里。
等孫巧巧等人到時,店里都準備的差不多了:兩大鍋雞湯已經在鍋里燉著,葷菜都處理好在一旁放著備用,各種調料整整齊齊放在案頭,串好的各類菜干凈整齊地碼放在選菜區的盤子里,店里桌椅擺放的整齊妥當,萬事俱備,只等人到齊開張。
開業第一天,張娘子和張世忠也過來幫忙,萍萍和安安都跟著來了。
江盼按照準備好的給眾人安排任務:孫巧巧負責后廚,張娘子,孫萬霞、林萍萍、林安安負責備菜,孫萬軍負責站試吃車旁推銷,時遠歸負責收盤子端盤子,他負責招呼客人和收銀。
見其他人都得了任務,林進寶著急道:“那我呢,我做什么?”
“江盼哥,還有我,我今天也來幫忙,給我也分點活。”張世忠跟著道。
“不急,不急,都有安排。”江盼說著從屋子里拿出一副銅鑼和一個三尺長的大字招牌,遞給林進寶:“你跟世忠走街串巷去招呼,口號嘛,就照著招牌上喊:南街江記串串新店開業酬賓,買十送一,先到先得,送完為止。”
林進寶:“……這,我行嗎?”
“可以的,你肯定行,相信自己。”江盼鼓勵道:“而且咱們在東街賣了那么長時間,口碑都攢起來了,你可以去那邊多轉轉,多宣傳一下,一定要宣傳到位。”
“那好吧。”林進寶接過東西,讓張世忠拿著銅鑼出發。
江盼還請了舞獅隊,這會兒人也到了。
鑼鼓一敲,表演開始,江記串串正式開業啦!
店鋪門口圍著的人漸漸多起來,一舞結束,人群爆發熱烈的掌聲:“好!”
江盼站在臺階上,敲了下鑼,等眾人安靜下來后笑著道:“眾位父老鄉親大家好,鄙人姓江,江記串串掌柜。今日店鋪開業酬賓,優惠多多,還請各位進去品嘗。”
不論何時,都不缺捧場之人。
江盼話剛落,便有人問:“江老板可是之前在東街買冷串的?”
“正是,這位兄臺好記性。”江盼笑著夸了句,又道:“現下我們店里不僅有冷串,還有熱串,天冷就該來點熱乎的。店里還準備了各種特色小吃,絕對讓你吃了還想吃。”
“那店里今天有什么優惠?”又有人問?
江盼徐徐道來:“新店開業優惠多,其一,凡進店消費的客人,每桌送一碟秘制涼粉;其二,凡消費每滿十文,送一文,吃的越多,送的越多。其三,一桌消費滿一百文,額外送價值二十八文的果酒一壺。以上種種,僅限今日。還請大家進店一嘗。”
“走走走,我之前吃過他們家冷串,夠味兒!”
“就是,這段時間沒吃,還真是饞的緊。”
“還有那酸梅湯,酸梅湯現在可有?”
江盼:“都有,除了酸梅湯還有米酒、果酒,都是獨家配方。”
江盼帶著第一批顧著進店。
眾人都不停感嘆:“此店裝修倒是別具一格,我是見所未見。”
“還有那墻上的字,甚妙,甚妙!”
“計掌柜,怎么點餐啊?”有耐不住性子的客人問。
江盼指著選菜區跟大家解釋:“那邊是選菜區,傍邊有籃子,大家想吃什么自己拿。拿完自己端去出餐口也行,給我也行。吃完飯統一數簽結賬。價格都在上面標好了,長簽一簽五文,短簽一簽一文;另外各類小吃酒水也做了價格牌掛在收銀處,大家想吃什么在收銀處登記。”
眾人跟著到選菜區,菜品一一擺放在淺底盤子里,干凈整齊,價格貼在架子旁邊,想吃什么自己選,果然十分方便。
“老板這主意不錯啊,吃到嘴里的東西能看的見,放心。”
“是啊,想吃什么還能自己拿,不錯不錯。”
“就是價格有些貴啊,一串葷菜才那么幾塊兒,就要五文錢,還有三文錢的素菜,太貴了。”
江盼笑著道:“您看著貴,是不知道我們的成本有多高;不說煮菜的都是雞湯,就是料汁都是花了大價錢配的,芝麻和油就不說了,最主要的是只有我們家有的辣椒,這可是有價無市啊,老顧客都知道,不信您問問。”
“這倒是,他們家味道是真不錯,尤其是那個叫辣椒的,好吃。對了,你們家辣椒往外出售?”
江盼故意面露為難:“這,原本是不打算出售的,只是您是老顧客,您提的需求,我想辦法去做;這樣吧,我先做一批辣椒醬,過段時間出售,到時候給您留幾壇。”
“那可就這樣說好了啊,得給我多留點,我就是喜歡那個味兒。”
“放心,肯定給您留。”江盼呵呵笑道:“大家先選菜吧,選好后拿去出餐口拿牌子,然后坐著等就行。”
客人選好菜,林萍萍在一旁按照江盼的交代將兩塊寫著同樣數字的竹牌一塊兒放進菜籃一塊兒遞給客人:“號碼牌您收好,等會兒菜煮好后會叫號。”
客人看著手上的竹牌,感覺十分新奇。
店鋪不大,四十六個位置不一會兒就坐滿了人。
江盼讓時遠歸給每桌都端了一小碗提前準備好的涼粉,大聲道:“今日凡進店消費的,每桌送價值十文的獨家秘制涼粉一份,大家吃好。”
“多謝老板,那個米酒是滿一百文送一壺?我們這一桌滿一百文沒?”
江盼過去看了下他們的簽子:“客官,你們一桌全部九十六文,要不再加一碗酒釀珍珠圓子,一份十五文。”
“行,那就來一份吧。”
“好嘞。”
珍珠圓子就是之前做的阿達子,加一點米酒,提前煮好放桶里保溫,這會兒拿出來喝剛好。
林萍萍麻利地盛了一碗,江盼又拿了一壺梅子酒,一起端過去。
客人先倒了一杯果酒:“不錯!”
又嘗了一口酒釀圓子:“好吃!這果酒幫我單獨打包一份。”
“好嘞,這果酒不那么烈,老人小孩兒都可以喝,您對家人真好。”江盼撿好話說著。
逗得客人哈哈大笑。
菜陸續上桌,江盼提示:“收銀臺傍邊是自助小料區,蔥姜蒜都免費加,辣椒油也免費,只是限量一勺,大家可按照自己口味添加。”
不管什么時候,免費的東西都好使。
果然,一聽免費,大家都去添加,江盼站在小料區后,負責給大家加辣椒,他真怕不看著有人給加完了!——
江盼預料到生意會很好,只是沒想到生意能這么好!
剛到中午飯點,早上進店的一撥人離去,很快又坐滿了另一撥人,招呼著上菜——
“老板,我們單加一壺果酒。”
“涼粉再給我們一碗,不,兩碗。”
“酒釀珍珠圓子我們這桌每人來一碗。”
“再加點串串,老板你看著搭配,要辣一點。”
“酸梅湯每人來一杯,涼粉來一碗。”
時遠歸一個上午已經跑順,這會兒不需要江盼幫忙,大堂里的事情他就能張羅,江盼看時遠歸做的有條不紊,就去外面看看。
外面等了好些人,小吃車旁排著隊試吃的也不少。
看江盼出來,認出他是老板,有人抱怨道:“江老板,你這也太小氣了,試吃就一塊兒,都不夠塞牙縫兒的,光饞人。”
江盼就是故意的!肯定不能讓他們一次吃過癮啊,他就是為了勾人啊!
“試吃的東西準備的不多,大家想吃什么一會兒進店去吃。”江盼笑瞇瞇道。
有客人就抱怨:“我們也想進去啊,只是這里面沒位置,要實在不行江老板你安排我們坐外面也行,你們那樓上能上去不?我們干脆坐樓上得了。”
“實在不好意啊,樓上還沒收拾出來。”江盼態度十分誠懇:“要不這樣,如果不想繼續等的,可以打包帶走,本來打包費一文,今天全免費;要是愿意繼續等的,我先給大家把贈送的涼粉拿出來,大家邊吃邊等如何?”
“那我不等了,打包帶走吧,帶走的話涼粉也能打包走吧?”
江盼:“可以,今天開業酬賓,數你們最大,你們說了算,都給你們帶走。”
“計老板真厚道,下次我帶朋友過來。”
“我們再等會兒吧,快排到我們了。”
江盼事先準備了兩種竹牌,一種排隊用,一種等菜用,外面等的客人手上拿的就是排隊用的竹牌。
“那我打包吧,里面人多,我就不去進去了,江老板幫我選一百文的,滿一百文送果酒是不是?”
“對,那我幫您看著搭配。”江盼一一應下——
好不容易過了飯點,客人才漸漸變少,忙碌一早上,江盼幾人都累的夠嗆。這會兒用餐的人不多,孫萬軍留在大堂看著,其他人在后院休息,輪流吃飯。
張娘子感嘆道:“生意真好啊,從早上開門到現在座位就沒有空過,照這樣下去這一天得賺多少錢吶。”
“其實也就是今天剛開業,大家奔著優惠來的,后面就不會有這么多人。”江盼解釋道:“而且今日來的很多都是之前擺攤攢的老顧客,就是湊個熱鬧,不會天天來吃。”
“那生意也不會差,主要是你這東西新穎,成本也不高,凈賺的多。”張娘子有些羨慕。
江盼見此笑了笑:“是,也就是掙個辛苦錢,以后張嬸子得幫著多收些菜。”
“行,你賺錢,帶著我喝湯,材料這些你放心。”張娘子剛剛也只是微酸,經江盼這么說一聲馬上就想通了:“材料以后讓世忠給你按時送過來,保準不耽誤你的事。”
提起這個,林萍萍想起林進寶他們出去一早上了,還沒來,問道:“咦,進寶和世忠呢?出去一早上了還沒來。”
“來了。”林進寶有氣無力的聲音從前頭傳過來。
“得,說曹操曹操就到。”江盼看林進寶和張世忠無精打采地走來,讓他們坐下,忙道:“安安,去端兩杯酸梅湯給進寶和世忠;萍萍,你去幫他們兩個煮點面條。”
孫巧巧跟著起身:“我跟萍萍一起去吧。”
林進寶和張世忠一口氣干了一杯酸梅湯,才算緩過來。林進寶眼神幽怨地看著江盼控訴道:“哥,你給我們安排的活可真好,我們的腿都走斷啦。”
江盼樂了:“你們都去哪了?我還想著你們稍微轉一圈就回來的。”
“東南西北四條街我們都走了一圈。”張世忠道:“不止如此,其他小巷我們也走了一遍,反正現在城安縣七八成的人都知道了吧。”
江盼給你們點贊:“不錯不錯,等這幾天忙完獎勵你們。”
林進寶:“對了哥,我們去東街的時候還有人打聽遠歸哥做的家具,好像是上次那個做柜子的人很滿意,介紹的。我讓他來咱們店里詳談,沒問題吧?””干的漂亮!“江盼拍了下林進寶肩膀:“回頭讓你遠歸哥給你提成,行不行啊遠歸哥?”
時遠歸撇了一眼江盼,溫聲道:“行,你都開口了,哪有不行的道理?”
“對了,你再做一塊兒木牌,咱們也給木藝店提前打打廣告。”
張世忠疑惑:“廣告?”
“就是宣傳,像你們早上去街上吆喝一樣,讓人們知道有這么個事。”江盼解釋道。
“對了,”張娘子突然道:“我看早上人不少,外面一直有排隊的,你們這店鋪樓頂能用,怎么沒加幾張桌子?”
其他人都看向江盼,顯然也覺得這個提議很好。
江盼耐心解釋:“原打算要用的,只是天氣越來越冷,外面用餐的人不多,我們打算天氣暖和點再用;而且,外面有人排隊才好呢,人都有從眾心理,路過的人看外面排隊的人多,肯定會想這家店生意好味道不錯,就會跟著來排隊。你們平時去買東西,是不是哪里人多往哪里湊?”
其他人一想,還真是。
去小攤吃東西,有其他人吃才會覺得這家東西好吃,要是沒人的攤位,自己也不想看。
張娘子感嘆道:“江盼,你知道的可真多。年紀沒比世忠大多少,卻知道那么多,我真想讓世忠跟著你多學學。”
江盼知道張娘子是想讓張世忠留在店里,只是他們店現在人員夠,一時也要不了那么多人,他笑著道:“世忠現在幫我們每天送菜,等后面要是我們人手不夠,如果世忠想來,就過來幫忙。”
“想來,怎么不想來。”張娘子推了下張世忠,“還不快謝謝江盼,以后有機會跟著他好好學,聽到了沒?”
張世忠:“聽到了,謝謝江盼哥。”唉,以后不能在村里到處玩耍咯——
快到下午,店里人又多了起來。
林進寶和張世忠不用再出去,干活的人多,江盼就讓林進寶站收銀臺后面,負責看顧小料區和酒水區,并結賬。
孫萬全跟著時遠歸在大堂跑趟,他和張世忠在小吃車旁一邊推銷試吃,一邊招呼客人進店。
晚上飯點人又爆滿,桌子翻了又翻,辛虧江盼早有準備,今日材料準備的充足,不然還真的不夠。
江盼他們的生意好,隔壁茶水店鋪的生意就慘淡很多。
下午茶水店老板還對江盼陰陽怪氣:“江老板好手段,生意這么好。”
江盼:“哪里哪里,混口飯吃,比不上岳老板家大業大。”
岳老板:“你家東西想必很好吃吧,客人是來了一波又一波。”
江盼:“好說好說,岳老板要是想吃可進店一嘗,都是鄰居,給你打折。”
岳老板:“江老板不是賣吃食嗎?怎么還帶著賣喝的?這真是一點活路都不給我們留啊。”
江盼:“怪哉怪哉,我們賣的果酒,岳老板賣的茶水,這都不是一類客戶,怎么能怪我們呢?”
岳老板:“……江老板年紀不大,注意倒不少,伶牙俐齒的。”
江盼:“一般一般,岳老板年長很多,心胸也寬廣,知道讓著我,不與我爭論。”
“哼。”岳老板一撩袖子走了。
江盼:“江老板,慢走啊。”
“不會有事吧?”時遠歸有些擔憂道。
“無礙。”江盼笑瞇瞇:“今日我低頭讓著他,他肯定會變本加厲,覺得咱們好欺負;他嫉妒咱們生意好,就讓他去嫉妒吧。眼紅的又不是我,檸檬精那么多,我可管不過來。”
時遠歸:“檸檬精?”
江盼:“檸檬是一種很酸的水果,一個人經常容易泛酸,眼紅別人就叫檸檬精。”
時遠歸:“……”奇奇怪怪,又是他不懂的——
店里人還是很多,江盼讓幾個要回去的人先走,再晚城門該關了。
開業前幾天,江盼打算自己留在店里守著,時遠歸果然跟著他一起留下,林進寶今天也不想走。
江盼想了想要讓林進寶趕緊學會記賬,趁著晚上有時間教一下,就讓他留下。
這樣林萍萍和林安安就跟著張娘子他們回去,江盼有些擔心:“萍萍,你跟安安兩個睡可以不?會不會害怕?”
林萍萍:“不會,放心吧哥,明早我們跟著大嫂過來。”
張娘子也承諾道:“別擔心,咱們離的近,有個動靜都能聽到,再說你家太白也會叫,沒問題的。”
店里走不開,江盼也只能壓下心底的擔心,把身上的錢袋給林萍萍,里面還有幾十文,讓她這幾天先用。
張娘子他們走后,店里就剩江盼和時遠歸,林進寶三人。
好在這會兒新進店的客人不多,在坐的客人基本都吃的差不多,坐著聊天,需要新添菜的不多,他們三人能忙的過來。
大概晚上七點左右點,天徹底黑了,客人才全部走完。
江盼他們關門打烊,開始盤算今日營收!
第54章 故意 別動了,你乖點。
煮了點面條, 燙了點串串,三人隨便吃過,開始算賬。
今日座位差不多翻了十次左右, 客單價在八十文上下, 加上打包帶走的部分, 全部收入共計五千六百五十三文,折合五兩六錢銀子。
店鋪租金均攤下來每日四十文, 人工成本每日約一百文, 食材今日花費一兩五百六十文,舞獅隊五百文,今日支出二兩二錢銀子。
收入減去開銷,今日凈得三兩四錢銀子。
“哇,那這樣算下來一個月能賺將近一百兩!一年就能賺……一千二百兩!”林進寶算術學的快, 聽江盼報完數字心里略微合計便脫口而出。
他每個月得一成分紅, 其實不是有十兩?!他一個月就能攢夠娶媳婦的錢???
江盼看林進寶激動的兩眼放光, 敲了下他的頭, 潑冷水道:“你想啥美事兒呢!這也就是趕上今日剛開張,還有你們去街上吆喝的功勞, 過兩天收入就降下來了。”
“啊?”他還以為以后每天都能賺這么多呢,白高興了。
少年人情緒寫在臉上,一會兒開心一會兒沮喪,江盼看的樂呵, 調侃道:“怎么?胃口變大了?想掙大錢?看不上這幾個歪瓜裂棗了?”
“哪有!”林進寶急急反駁:“我只是以為以后都這么掙錢呢,一時有些高興, 才沒有覺得這些錢算歪瓜裂棗。以后咱們每天能賺多少啊?”
江盼:“估計比今日少個三成左右吧,大概能凈賺二兩半左右?”
“那也不少啊,一個月能賺個七八十兩。”
“是啊, 所以就努力加油干,爭取賺多多的錢!”江盼把賬本收起來,跟林進寶商量:“店鋪有你一成分紅,你算是股東之一,我打算以后凡是店里幫忙的,都算工錢,除了你們幾個固定的按月算,其他人按天算;時大哥和我每日二十文,萍萍每日十文,安安每日五文;其他有幫忙的,根據干的活,每日五到二十文。你覺得咋樣?”
林進寶:“你看著定就好啊,我的那一成還是你給我的,這店本來就是你的,不用跟我商量。”
“還是得商量下,以后有事咱們一起商量著來。”江盼說完又問時遠歸:“可以嗎,時大哥?”
時遠歸坐旁邊聽著,這會兒被點名,點頭道:“我都行,如果你實在要給我算工錢,就算吧,你都一起收著就行。”
江盼之前說過他的規劃,要把賬務分開。時遠歸知道江盼的計劃里有自己,自然是江盼說什么是什么,反正家里的錢都是江盼管的,要算工錢就算。
林進寶羨慕道:“遠歸哥,你真好,錢都可以給我哥管,你對我哥也太放心了吧!”
“那肯定得對我放心啊,畢竟咱們店鋪裝修的錢都是時大哥掏的。”
“不對吧,咱們欠了遠歸哥的錢,不應該你的工錢給遠歸哥保管,用來抵賬嘛?”林進寶撓撓頭。
江盼翻了個白眼:“這就是你見識少了,自古以來欠債的是大爺,要賬的是孫子!”
時遠歸:“……”
果然,林進寶傻傻開口:“那這么說的話,遠歸哥是你孫子咯?”
江盼:“……”不是孫子,是他男人!
“你床沒了,今晚打地鋪。”江盼施施然起身,拉上時遠歸去收拾晚上睡覺的地方。
身后傳來林進寶撕心裂肺的吼叫:“不要啊!!!”——
后院儲物間不大,床也很小,三個人睡有些擠,時遠歸不知從哪里找了兩塊木板搭在床邊,湊合睡一晚。
江盼沒有真讓林進寶打地鋪,讓林進寶睡在床的最里面,他在中間,時遠歸睡外面。
“時大哥,你身下咯不咯?”木板沒有床墊,江盼有些心疼:“你往里面點,咱們側著,床上能睡下。”
時遠歸轉過身對著江盼,手伸進被子里悄悄握住江盼的手,小聲道:“沒事,快睡吧,你這幾天忙前忙后的,一直沒怎么睡好。”
“忙著掙錢呢,掙錢了心里踏實。”江盼也小聲道。
兩人面對面頭挨著,說話時氣息噴灑過來,時遠歸渾身僵硬。
偏偏江盼在被子里的手還到處亂動,摸著時遠歸勁瘦的腰羨慕道:“時大哥,你身上的肉真緊實,我天天鍛煉,腹部也沒有你的硬,你怎么練的啊?”說著用手戳了下時遠歸腹肌。
時遠歸一下子站了起來。
怕被江盼發現,微微抬腿擋了擋,克制道:“別動,快睡。”
江盼又隔著衣服在時遠歸胸口畫圈:“很雞動,睡不著。”
時遠歸簡直要瘋了,突然將人緊緊抱住,頭埋在江盼脖子里狠狠吸了一口氣:“別招我,我不想嚇到你。”
“什么?”時遠歸說的含糊,江盼沒聽清,小聲問了一遍。
江盼的嘴唇就在耳旁,說話時氣息吹進耳朵里,時遠歸一下子就忍不住了。
借著抱著江盼的姿勢,頂了下腰。
江盼再也不敢亂動。
他承認他是故意的,故意撩時遠歸。
上次同床后,兩人就有些心照不宣的意思,雖沒有明說,但相處比以前親近了不少,肢體接觸也比以前多,偶爾牽牽手啊,摸摸臉的。
可江盼覺得不夠。
愛一個人怎么會不想占有對方呢?怎么能沒有原始沖動呢?
第一次見時遠歸,他就不蛋定。
但他感覺不到時遠歸對他的欲望。
時遠歸跟他相處一直很守禮,最親密的動作就是拉拉手,輕輕抱一下,連親親都沒有。
如果時遠歸對他有欲望,但因為保守,非得等洞房花燭夜才行,那他這輩子估計吃不上了,畢竟他們兩個又不能結婚。
如果時遠歸不是有意克制自己,那對他就不是愛情。
他從來不相信柏拉圖,他喜歡一個人就想跟對方貼貼,有更親密的接觸。
昨晚兩人留在店里一起睡的,但因為操心第二天開業的事,江盼自己也沒啥心思,在時遠歸的懷里睡著。
今晚不一樣。
開張大吉,生意紅火,他內心激動,時遠森*晚*整*理歸睡在旁邊,他也雞動。
沒想做什么,就是想試試時遠歸,看看他的反應,所以故意撩撥。
沒想到……
撩人不成反被撩,江盼被頂了下,臉上火燒火燎的,辛虧屋子黑,看不清。
他裝傻道:“時大哥,你怎么……”
“你說呢?”時遠歸嗓子發緊,咬牙道。
江盼不敢說。
他大/腿被戳的有點難受,悄悄動了下,結果被時遠歸發現,抱著他的胳膊收緊,喘/息道:“別動了,你乖點。”
江盼剛想說話,里面熟睡的林進寶喊了句夢話:“八十三文,滿十減一,收您七十五。”
江盼:“算的還挺快。”
時遠歸:“……”真是不顧他死活,撩完就跑啊。
他有些氣江盼不懂他的欲望,又怕剛剛嚇到江盼,身上難受,心里苦悶,忍不住狠狠揉了揉江盼的腦袋:“快睡。”
“哦。”江盼自己也不敢亂動,兩人相擁,在林進寶的呼嚕聲中睡去。
第二天起床后,林進寶時不時看一眼江盼,眼神帶著好奇,打量,探究,疑惑。
在林進寶又一次偷看過來時,江盼終于忍不住爆粗:“有話就說,有屁快放!”
“你,你,你,粗魯!”林進寶不可置信地看著江盼,沒想到他會說臟話。
江盼喝著時遠歸買回來的豆漿,吃著時遠歸專門給他做的蒸蛋,無所謂道:“你到底說不說?”
林進寶別別扭扭地開口:“你……我……我早上醒來看你在時遠歸懷里,你枕著他胳膊,他,他抱著你。”
“嗯,然后呢?”江盼不動神色,內心卻十分緊張,忐忑中帶著期待,盼著林進寶什么都沒發現,又希望他發現什么。
“你在他懷里!”林進寶渾身都覺得別扭,漲紅著臉道:“你們抱著睡了一晚上!?”
“哦。”
林進寶雙手抱頭,抓狂道:“為什么啊!?”
江盼見林進寶都快扭成麻花了,怕一下子說出去給孩子弄成心理陰影,就換了種說辭:“我睡相不好,床上有啥抱啥。”
“那你為啥不抱我?”林進寶邏輯十分清晰。
憑啥要抱你啊?
江盼:“……可能你身上沒時大哥身上熱?我怕冷,夜里會下意識的尋找熱源。”
林進寶有些不信:“真的?”
“真的。”
“可時遠歸為啥摟著你?單手抱著就算了,你還枕著人家的胳膊。”林進寶這會兒格外不好騙,“還有,你腿都搭在人家身上。”
“……額,可能把時遠歸當抱枕了吧。”江盼被林進寶問的有些尷尬,打哈哈:“至于時遠歸為啥摟我,我怎么知道?要不我幫你問問?”
林進寶聲音提高:“不用!”
“那就別亂想,就是晚上睡沉了沒注意唄,不然你覺得會是什么原因?”
林進寶不知道。
任他怎么想也不會想到是兩個大男人在搞基。
想不明白,只能先不想了,只是林進寶心里偷偷發誓,一定要盯著他們兩個。
他一直覺得時遠歸跟他哥之間有貓膩,他非得抓出來不可!
別問,問就是來自男人的直覺!
第55章 正軌 你用那種眼神看,你倒是…………
串串店逐漸走上正軌。
跟江盼設想的一樣, 開業期過去,生意果然沒有前三天好,但比江盼預計的要好一些。
一天凈收入大概在三兩銀子左右, 有時候甚至能到三兩半。
經過幾天忙碌, 店里工作的幾人也逐漸上手, 活都固定了下來。
孫巧巧負責后廚,林萍萍打下手;林安安和孫萬霞備菜, 人少的時候大家一起備菜忙活。
林進寶負責收銀, 看顧酒水區和小料區;孫萬全負責跑堂。
江盼負責招呼客人,有時守著小吃車招攬試吃;各種料汁也是由江盼配備,不是不放心別人,實在是其他人舍不得用料,油和辣椒用起來摳摳索索的, 料調不好, 串串的味道怎么能好吃呢?說了好幾次, 大家節約的習慣都改不過來, 只能江盼自己上了!
張娘子家繼續負責收菜,因為在店里吃的人多, 竹筒要的沒以前多,一天收一百五十個,有時候不夠,有時候有剩;張世忠每天城門剛開就會送菜過來, 店里人多,早上備菜, 時間很充足。
店鋪差不多早上十一點開門,晚上七點關門,中間大家伙輪流吃飯休息, 晚上回家的幾人提前走,每天留兩人看店,目前就時遠歸和江盼,林進寶和孫萬軍,兩組輪換。
時遠歸陸續接了幾單做家具的,有時候不來店鋪幫忙,江盼就每天都回家,總要見一面。
日子在平淡中過去,轉眼到了十一月底,江記串串開業一個月啦!
江盼拿出賬本看了下,過去這一個月,足足賺了九十二兩多,算下來平均每天利潤都超過三兩。
大啟朝商稅為年收,凈利潤滿一千文,征收二十文商稅,算下來是百分三的商稅。
留出三兩的稅錢單獨存放,還剩八十九兩,裝修采購廚具等花了差不多十兩銀子,吃喝花用去掉八兩,這一個月凈落七十一兩。
想著時遠歸那邊加上這幾天接單的錢,還回去的裝修的銀子,以及以前剩下的,能有個二十幾兩,兩處全部加一起有個一百兩。
這個鋪面屋主要價一百一十兩,江盼很心動,想買。
掐了掐自己的手心,忍住。
得穩妥點,手上得留點錢應急,不能把錢都砸在店鋪上,萬一后面生意不好,還是等過完年再看著買鋪子。
還是得抓緊掙錢啊!——
開店剛滿一個月,江盼打算把店里幾人上個月的工錢結了,以后就定在二十三號發工錢,剛好也是開店紀念日!
提前跟大家說好,讓今日都過來,這會兒店里沒有客人,江盼把大門關上,外面掛個“休息片刻”的牌子,讓大家把桌子拼在一起,眾人圍著桌子坐下。
江盼讓林進寶把提前準備給大家的工錢拿過來。
沉甸甸一箱。
“咱們店鋪開業一個月啦!店鋪開業以來生意紅火,在坐的每位都有功勞,大家先為自己鼓掌。”江盼開始做總結規劃,打打雞血,煽煽情!
“接下來開始給大家發工錢。”江盼把裝錢的箱子打開,指著滿滿一箱銅錢道:“咱們店鋪工錢都是透明的,做多少,拿多少,做的多,拿的就多。”
“首先,是咱們安安的。請安安到我這邊領取你的工錢。”
林安安小手攥的緊緊的,昂首挺胸地走到江盼跟前,激動地叫了聲哥。
江盼:“安安精神面貌不錯,開始算工錢啊。出勤二十一天,每日工錢五文,該給你多少工錢啊?”
林安安掰著手指算了半天,稚聲稚氣地答:“一百零五文。”
“算對啦!安安真棒。”江盼鼓勵道:“給,這是你這一個月的工錢,接下來要再接再厲,爭取下一個月拿更多呀!”
林安安小心仔細地把自己掙的第一筆錢裝在錢袋里,開心地直晃頭。
“好了,下一個該世忠了。”江盼道:“世忠只負責送菜,出勤三十天,每日五文,全部一百五十文。”
張世忠沒想到自己能領這么多錢,他只是每天往來送一下菜,有板車裝著,推著也不累,竟然賺了一百五十文!
他拿著錢回到座位,覺得不太真實,他第一次拿這么多錢,可得好好計劃一下等會兒怎么花!
江盼繼續:“下一個,萍萍。全部出勤二十一天,每日工錢十文,共計二百一十文。錢裝好了。”
“繼續下一個,萬霞,出勤三十天,工錢跟萍萍一樣,共計三百文。“
“接著是萬軍,出勤三十天,每月工資五百文。”
“林進寶,出勤三十天,每月工資五百文。”
“最后是大嫂,大嫂不僅要負責后廚,還要監督備菜收菜,干的活最多,工錢也最高,每月六百文。”
結過江盼的錢,孫巧巧眼眶有點發紅。
她從來沒有一下子拿過這么多錢,雖然這錢要交給婆婆二百文,她已經很是滿足,自己能得四百文,還能出來干活,不用在家里受氣。
想想當時林秀知道她在江盼這邊每個月能拿六百文時候的臉色,她就覺得痛快。
“差點忘了,還有兩個人的。”江盼笑呵呵道:“不能叫時大哥打白工,還有我。我跟時大哥每日算二十文,我全部出勤二十五天,時大哥出勤十八天,我們兩個加起來八百六十文,時大哥,我幫你一起領了?”
時遠歸:“好。”
工錢發完,江盼看眾人摸著錢袋發呆的發呆,傻笑的傻笑,他自己也覺得很滿足,讓大家賺到錢了,真好啊。
不過這還不夠。
江盼敲敲桌子:“大家先把口水收一收,等會兒再想怎么花錢的事兒。”
眾人樂的哈哈大笑。
江盼:“工錢發完了,還有獎勵沒有發。”
“獎勵?”張世忠吃驚,還有啊?
“對,獎勵。”江盼笑道:“首先,是全勤獎,出勤滿三十天的都有,全勤獎金額五十文;獲得全勤獎的有世忠,萬霞,萬軍,大嫂。大家鼓掌。”
眾人啪啪啪鼓掌。
心里直樂,以為已經很多了,沒想到還有全勤獎,這可是額外收獲。
全勤獎發完,江盼繼續頒發第二道獎:“接下來是小蜜蜂獎,獲得小蜜蜂獎的是萬霞和萍萍,她們兩個做的活不重,但一整天不停地串菜,值得表揚,小蜜蜂獎金二十文!”
孫萬霞和林萍萍受寵若驚地領完錢回到座位,對視一眼:一會兒就去買頭花!
“還有最后一個獎,就是特別貢獻獎。”江盼在眾人期待的眼神中宣布:“特別貢獻獎是指對咱們生意帶來特別貢獻的人,本月特別貢獻獎頒發給進寶和世忠,開業當天他們兩個走遍了城安縣大街小巷,讓咱們店鋪被很多人知曉,值得鼓勵;特別貢獻獎金額一百文。”
張世忠:“哇,一百文!?”
“對,每人一百文。”江盼將錢遞給張世忠和林進寶。
張世忠拿著新到手的一串錢,怎么這么不真實呢!
他娘果然說對了,跟著江盼有肉吃!
看大家眼里滿是激動,江盼趁機宣布:“這個月新店開業,比較特殊,獎項都是我定的,以后由大家評選;全勤獎每月五十文,只要出勤滿三十天就有,不限人數;小蜜蜂獎和特別貢獻獎設一人,投票選出;獎金分別是二十文和一百文。咱們過年的時候還會發獎金,爭取讓大家賺更多的錢,接下來加油!”
“好,謝謝老板!”
“謝謝江哥!”
江盼最后道:“好了,本打算請大家吃飯,但看你們都著急去外面消費,我就不留你們了,店里留兩個人,輪流去逛吧!”
孫巧巧:“我不去了,我留著吧,等會有客人來了煮菜。”
“那,那我也不去了,我在大堂看著。”孫萬軍跟著道。
“去吧,你和進寶世忠一起去逛會兒。”江盼勸道:“這會兒店里沒人,我跟時大哥在呢,你們早點回來換我們。”
林進寶拉著孫萬軍出門:“快走吧,給你爹娘買點東西。”
店里只剩下孫巧巧和江盼時遠歸三人。
孫巧巧:“江盼,你們在大堂看著,我去后面串菜,有客人來了喊我。”
“好,嫂子你在后面歇會兒吧,現在沒啥人,我們兩個忙的過來。”江盼看出孫巧巧的不自在,讓她去后面歇著。
大堂就剩下時遠歸和江盼兩人,選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
看著外面一派熱鬧,江盼滿足道:“真好啊,讓大家賺到錢了。”
這樣的江盼令時遠歸著迷,他不由地拉住江盼的手,眼里是化不開的柔情:“怎么這么厲害?怎么這么好?”
“不是我厲害,是大家都很棒,大家共同努力的結果。”
不是的,時遠歸在心里否認。
如果沒有江盼,自己還是孤身一人,在竹林里獨來獨往。
如果沒有江盼,孫巧巧走不出林家大門,還是會整日被瑣碎的家務纏身。
如果沒有江盼,林進寶還是還是會傻呼呼樂呵呵遭家人忽視,找不到人生方向。
如果沒有江盼,孫萬軍兄妹不會掙到錢,一家人靠著幾畝薄地勉強果腹。
如果沒有江盼,他們這些人眼光還局限在林家村,只有眼里的一畝三分地,不會有這么多見識。
如果沒有江盼,他們看不到希望。
時遠歸突然特別想親一親江盼,他不知道怎么表達愛意,只能笨拙的不斷靠近對方。
只是,他怕江盼害怕,怕江盼不能接受更近一步的接觸,怕江盼反感。
時遠歸克制地拉起江盼手,用嘴唇輕輕碰了碰。
江盼無語死了。
你用那種眼神看,你倒是親其他地方啊!
親手干嘛!真是的!
第56章 生日 酒意給了時遠歸勇氣。
店里生意步入正軌, 林進寶收銀記賬做的十分順手,孫巧巧管著后廚,在江盼的多番要求下也舍得用料, 江盼便把調料汁的活也交給孫巧巧;跑堂有孫萬軍, 備菜有萍萍和孫萬霞。
一切都有條不紊地進行著, 不再需要江盼過多操心。
事業順利,就該操心愛情了!
他跟時遠歸的愛情如蝸牛般爬行, 目前還停在拉拉小手, 碰碰小臉的階段,沒有絲毫進展!
江盼打算找機會突破一下。
時遠歸生日在臘月初三,江盼早早計劃,一定要在生日的時候讓他跟時遠歸的關系有個質的飛躍。
至少……
至少得親個小嘴兒!
實在不行碰碰嘴唇也行!
有了計劃,江盼立馬行動起來, 他打算美色加美食雙重誘惑!
首先是生日必不可少的蛋糕, 萍萍過生日是用蒸的, 這次江盼打算用烤的。要烤蛋糕, 就必須有烤具。
面包窯安排上。
建造面包窯不難,有圖紙, 有材料,照著步驟做就行。
圖紙江盼能畫,前世做過好幾個,剛開始是給他跟奶奶用的, 后來鄰居看到覺得方便讓幫忙建造,這樣一傳十十傳百, 他們那個村幾乎家家都有一個江盼修建的面包窯。
現在再做面包窯,簡直得心應手。就是材料不好找,尤其是保溫材料。前世他用的是網上購買的保溫棉, 現在肯定沒有。
好在最終還是解決了。
里正家的三兒子經常給人蓋房砌灶,知道有種沙子保溫效果很好,面包窯的保溫材料就用特殊沙子和泥土。
面包窯的位置江盼選在時遠歸的院子角落,靠近廚房的位置。
別問,問就是他把未來養老的地方選在時遠歸現在住的這里,到時候改造一下,建個二層小樓,做點現代的沙發柜子床什么的,院子周圍再種點花花草草,溪水從院子旁邊流過,周圍有竹林遮擋,隱私十足,他跟時遠歸兩人逍遙快活,豈不美哉!
時遠歸對江盼的提議從無二話,江盼怎么說他就怎么做。
位置選好,江盼只需要畫好設計圖,然后動動嘴,動手的事情交給時遠歸就好。
看時遠歸壘底座、鋪保溫層、做泥胎、做內膽、做造型、壘煙囪、砸泥胎、做門,搞定!
真的很有男友力,有這樣一個男朋友簡直安全感爆棚有木有!
面包窯全部花了七天做好,外表是兩檐斜坡屋頂形狀,連著面包窯砌了半圈島臺,使用起來十分方便;挨著島臺又設卡座,天氣暖和了就可以在這邊邊烤東西邊喝酒聊天。
做好后江盼迫不及待試驗了一番。烤面包,烤月餅,烤肉,烤紅薯……
萬物皆可烤,成功!
萬事具備,靜待生日到來——
臘月初二這天,江盼跟林進寶交代后面兩天可能不來店里,讓他看好店。
又去買了很多東西,牛乳,牛排,雞翅,魚蝦,水果,兩只高顏值酒杯,一塊兒素花布,斥巨資買了燭臺和蠟燭,又從雜貨店淘到一束干花。
江盼打算浪漫一把,來個燭光晚餐!
臘月初三,時遠歸生日。
林萍萍和林安安跟著孫巧巧出發去縣城前,江盼有些不好意思道:“我今天給時大哥過生日,可能會喝點酒,晚上就不過來了,你們兩個睡可以嗎?到時候把門關好,有事就大喊。”
林萍萍:“哥,你放心吧,我們兩個住過幾晚上,沒事的。你好好陪遠歸哥過生日,他幫咱們家這么多忙,都沒好好謝謝人家,我過生日的時候他還送了一只小狗,給安安送了玩具槍,現在咱們生意忙沒法給人家過生日,你就好好陪陪他吧,反正你們兩個平時也喜歡呆一起,家里不用擔心。”
江盼有些心虛,主要他心不純碎啊!
林萍萍和林安安走后,江盼簡單吃過早飯,拎了兩桶熱水在屋里將渾身上下洗的干干凈凈。
別問為什么大早上洗澡,問就是想身上香噴噴的跟時遠歸親親!
洗完澡仔細收拾好頭發,穿上前幾天新做的衣服,拎著材料去竹林深處找時遠歸。
時遠歸這幾天正郁悶著呢。
江盼都不愿意跟他一起睡覺了。
自從上次在店鋪跟林進寶三人擠了一晚上后,江盼就沒有跟自己單獨住過。
前一個月店里忙,加上他接了幾單做家具的,兩人大多時間都回村里,回村子江盼自然是住自己家,畢竟萍萍和安安都小,家里經常沒個大人也不行。
這段時日他們兩個都是白天匆匆碰面,簡單說幾句話,晚上各自回家。
做面包窯這幾天兩人相處時間倒是多,但他自己整天滿身沾滿泥土,臟兮兮的,也不好往江盼身旁湊,想著等面包窯做好再說。
結果面包窯做好了,卻還是見不到江盼的人。
今日是他的生辰,原本他是不在意的,這么多年也沒有人記得,可他還是隱隱期盼,盼著江盼記得,能跟自己共度良宵。
結果昨晚江盼都沒說留下,早上也沒有過來找自己。
時遠歸有些委屈,又有些惶恐。
他想,江盼一定被他嚇到了,他應該再克制點,不該對江盼表露任何欲念,江盼還小,一時接受不了也正常。
待自己比別人親近,他應該滿足。
一切都要慢慢來,在江盼能接受的范圍內,絕不能讓江盼有任何地不舒服。
時遠歸懷揣著對江盼以禮相待的心思等來了對自己勢在必得的江盼。
午飯是時遠歸做的,兩人隨便吃了點。
最主要的晚餐。
江盼讓時遠歸手動打發蛋清,他準備其他吃食。
香煎牛排,酥皮雞翅,鹽烤青花魚,蒜蓉開背蝦,玫瑰蘋果派,迷你小漢堡,水果拉沙。
主食是兩碗長壽面,江盼跟著蹭一碗。
再就是蛋糕,蛋糕不大,依舊沒有奶油,簡單意思一下,只是多了一朵蘋果卷的玫瑰花。
東西都準備好,夜幕悄悄降臨。
江盼讓時遠歸在外面等著,他在堂屋布置。
素色碎花布鋪在桌子上,燭臺擺在最邊上,點燃蠟燭。
時遠歸站在屋檐下透過窗戶看著屋里突然變亮,江盼的影子打在窗紙上,他輕輕用手描摹江盼不停晃動的影子。
一顆心發熱發亮。
家。
他跟江盼的家。
時遠歸突然特別想抱抱江盼,他用盡全力克制著,江盼讓他在外面等,他怕沖進去控制不住情緒嚇到江盼。
他一顆心忽上忽下,被窗戶上的影子攪弄的不得安寧。
江盼喊他進去。
時遠歸摸摸袖口里藏著的東西,理了理衣衫,懷揣著期待和緊張,走進去。
走向江盼——
屋子變了樣。
竹制方桌上蓋著一塊兒素色碎花布,讓整個屋子變得柔軟又溫馨;桌子最邊上放著一臺十分精致的燭臺,兩根蠟燭輕輕晃動,靠近燭臺是一束插在竹藍的干花,燭光透過干花,在桌上落下星星點點。
桌上擺滿了美味佳肴,兩只漂亮的酒杯里盛放著楊梅酒。
精致,漂亮,溫柔,浪漫,十分江盼。
江盼。
燭光朦朧,江盼立在桌前,微笑等待,等待他的歸宿。
時遠歸聽見他輕語:“時大哥,生日快樂。”
周遭的一切消失了,黑夜變的十分安靜。
時遠歸走入一片幻境。
時光,河流。
他跟江盼兩個人的世界。
他一路遠行,等到了他的歸途。
時遠歸眼睛變得濕潤,他再也忍不住,將江盼緊緊抱在懷里。
“江盼,謝謝你。”
謝謝你這么用心,謝謝你這么美好。
時遠歸何德何能,值得你如此對待。
時遠歸抱著江盼,頭埋在江盼頸間,整顆心為他沸騰。
江盼環住時遠歸腰,感受著脖頸的濕濡,聲音輕柔:“不客氣,男朋友,也謝謝你。”
謝謝你在這陌生的世界來到他身邊,謝謝你撞到他心口讓他不再孤單。
“先吃飯?”江盼拍了拍時遠歸背,小聲道:“再不吃該涼了,我專門為你做的。”
“好。”時遠歸語氣哽咽。
江盼拉著時遠歸到桌前,兩人面對面坐下。
良酒佳肴,燈下美人,對飲天明。
江盼給時遠歸一一介紹菜品,他介紹一道讓時遠歸品嘗一口——
“生日蛋糕,愿你我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
“長壽面,你的分我一碗,想和你日日常相伴。”
“香煎牛排,牛排七分熟,心意十分滿。”
“酥皮雞翅,在天愿作比翼鳥,在地愿為連理枝。”
“鹽烤青花魚,魚有刺,我們有彼此。”
“蒜蓉開背蝦,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永不分離。“
“迷你小漢堡,漢堡連成一片,跟你相守到永遠。”
“水果拌沙拉,以后你的生活中不止有葷有素,還有我。”
“蘋果玫瑰卷,玫瑰花的花語是——我愛你。”
時遠歸機械咀嚼,嘴里失去了味覺,只余滿心的甜蜜和眼里的酸澀。
“時大哥,”江盼端起酒杯起身,深情地望著時遠歸:“燭光美酒,我敬你一杯。”
時遠歸知道此刻他應該說點什么,想說點什么。
可他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只能跟著江盼的動作起身,舉杯,一飲而盡。
酒意給了時遠歸勇氣。
他就著站立的姿勢,隔著桌子勾住江盼脖頸。
吻了上去。
第57章 夜話 他愿意。
時遠歸親過來時, 江盼下意識閉上眼睛,大腦一片空白。
嘴上傳來溫熱地觸感,他腦子逐漸清明, 然后……
一把推開時遠歸, 跑了出去。
江盼一口氣跑到竹林中間, 原地崩了幾下,滿腦子都是——
我靠我靠我靠!
時遠歸終于親他了, 啊啊啊啊!
艸艸艸, 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
時遠歸嘴唇怎么那么軟!氣息怎么那么好聞!還有勾著他脖頸的手,好有力好霸道好刺激,啊啊啊啊!!!
時遠歸,時遠歸,時遠歸!
不對!
時遠歸……
他剛剛都做了什么!?
他推開了時遠歸?他跑了出來?
時遠歸會怎么想?會不會覺得……
草!
江盼來不及多想, 罵了自己一聲“傻逼”, 轉身又往回跑……
時遠歸立在桌前一動未動, 維持著江盼推開他后的動作, 眼底一片血紅。
果然。
他有些自嘲地勾了勾嘴角。
是自己癡心妄想,是自己齷齪骯臟。
江盼被自己嚇跑了。
他捏了捏拳頭, 深吸一口氣,拿起桌上的酒壺猛灌,衣襟濕了大片。
時遠歸頭一次覺得江盼釀的楊梅酒不夠味兒,無法麻痹他的神經, 無法讓他再自欺欺人。
江盼。
對了,江盼走了, 他得追回來。
天這么黑,要是不小心摔倒怎么辦?
他得追回來,哪怕江盼討厭他, 不想看到他。
時遠歸生生將眼淚逼退,打算去找江盼,轉身,愣在了原地……
江盼雙手扶腿站在門口,氣喘吁吁地看著他,一雙眼睛在黑夜里閃閃發光。
時遠歸一瞬間濕了眼眶,他死死咬緊牙關,委屈,酸澀,苦悶,不甘,各種情緒涌上心頭。
江盼跑回來站在門口,看時遠歸還是他離開前的姿勢,他想著平復一下呼吸再進去,結果就見時遠歸拎起酒壺就喝,楊梅酒度數雖然不高,但也不是這個喝法啊。
他剛想阻止,時遠歸就轉了過來,看到他,明顯愣了一下,接著臉上各種復雜。
像一只被主人丟棄的狗狗,在看到主人回來的那一刻,委屈又迷茫,偏偏覺得自己做了錯事,想要低頭認錯。
江盼見時遠歸小心翼翼地往前挪了兩步,站到自己面前,聲音發顫:“對……”
他沒讓時遠歸把話說完,他怎么可能讓時遠歸把話說完。
江盼揪住時遠歸的衣領,微微墊腳,用力親了上去,把時遠歸沒說完的話和著楊梅酒的味道一并吞入口中。
時遠歸眼中先是不可思議地吃驚,再是失而復得地狂喜。
他只愣了一瞬,很快轉守為攻,一手攬緊江盼后背,一手牢牢摁著江盼腦袋,幾步巧妙地移動,將江盼抵在墻上。
趁江盼張口呼氣的時機,闖了進去,攻城略地。
時遠歸的吻跟他給人的感覺一樣,強勢又溫柔,耐心而霸道。
江盼頭腦昏沉,一顆心只為時遠歸沉醉
不知過了多久,直到江盼嘴唇發麻,雙腿發軟,站都站不住,時遠歸才停止攻勢,跟他額頭相抵,鼻尖相貼。
時遠歸一手摟著江盼,一手輕輕撫摸江盼臉龐,嘴唇在江盼眼睛,鼻子,耳畔,頸側輕輕啜吻,邊吻邊問:
“為何推開我?”
“為何要跑?”
江盼嘴巴微張,渾身戰栗:“我…嗯…我太激動了。”
“會不會討厭我?會不會不要我?”時遠歸輕輕啃咬江盼喉結,語氣含糊。
“怎么可能!我喜歡你還來不及呢!”江盼仰著脖子,吸了口氣:“嘶…我怎么可能討厭你。”
“這是你說的。”時遠歸就又親了起來。
這次的吻輕柔了許多,剛才是狂風暴雨,現在是雨過天晴清風拂面。
江盼輕輕回應。
過了一會兒,江盼輕輕推了推時遠歸胸口,拉開一點空隙:“好了,可以了,先吃飯,飯要涼了。”
時遠歸用力咬了下江盼嘴唇,如愿聽到江盼哼叫了一聲,才放過他,聲音發緊:“好,先吃飯。”——
菜果然都涼了。
好在面包窯剛剛用過,溫度一時不會降下來,把幾個肉菜放進去稍微加熱,其他的就湊合先吃。
江盼嗦著變溫的長壽面,嘆氣:“唉,面都涼了,我專門給你做的生日燭光晚餐呢。”
時遠歸好脾氣道:“怪我,你教我,我學會后天天做給你吃。”
“生日又不能天天過。”江盼此刻有種莫名其妙的情緒,無端地想作一把:“還有楊梅酒,也被你喝完了,我只嘗了一口,那是家里最后一壺。”
時遠歸:“……是我不好,我不該喝,明年我多釀點,還有什么能釀酒?你教我,以后都我動手,你指揮就行。”
“我專門給你做生日餐,你都沒夸夸我。”江盼氣呼呼撒嬌。
時遠歸眼底一片寵溺:“我的錯,我嘴笨。我以身相許好不好?而且我不是沒夸你,我是不知道怎么夸你。以后都聽你的,家里都你說了算。”
江盼哼了一聲。
時遠歸過去親了親江盼嘴角,哄道:“別氣了,東西應該熱好了,我去拿,你在這等會兒可好?”
江盼大手一揮準了——
好好地一頓燭光晚餐終究變得不倫不類,即使有面包窯加熱,也失了原先的滋味,不過時遠歸吃的很滿足。
桌上的東西幾乎都進了時遠歸肚子,江盼看地嘖嘖稱奇,打趣道:“你這么能吃,以后我怕是養不起你。”
“求江老爺賞小的一口飯,”時遠歸捏了捏江盼耳朵,難得開了句玩笑:“小的能干活,洗衣做飯掃地暖床無所不能。”
江盼被逗地哈哈大笑。
時遠歸看江盼笑的開懷,微張地嘴唇粉嫩濕潤,忍不住又湊過去親。
江盼:……
時遠歸是親親怪嗎?雖然他今日本就計劃要達成親親成就,可時遠歸這親了又親的毛病哪里來的?!!!!
江盼被時遠歸滑過上顎的一下激地渾身戰栗,忍不住“嗯-”了一聲。
時遠歸不舍地放開他,頭埋在他脖子里平復,過了好一會兒才喘息道:“我去收拾碗筷,你先洗漱,再泡泡腳,嗯?”
時遠歸略微克制的聲音很性感,江盼被這聲帶著疑問的“嗯”撩中,軟綿綿應聲:“哦。”
時遠歸給盆里倒了熱水,端進去讓江盼坐床邊泡腳。
燭臺被挪到床邊柜上,蠟燭還剩大半截,火焰高高升起,江盼覺得有些浪費,找了把剪刀歪著身子趴在柜子上剪燭芯。
火光照的江盼臉龐微微泛紅,燈光又給他的皮膚布上一層柔光,落在燭芯的目光專注又溫柔。
時遠歸進來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幕。
他垂在身側的雙手跟著心臟微微蜷縮,不自覺放輕腳步走到床邊,低頭看著江盼。
“燭芯剪短點兒,能多燃些森*晚*整*理時日。”江盼剪完蠟燭坐直身子仰頭跟時遠歸解釋。
時遠歸“嗯”了一聲,喉頭有些發緊,他拿了塊布巾,蹲在床邊,握住江盼腳踝:“抬高點,我幫你擦腳。”
“我自己來……”
時遠歸沒說話,手上動作不停,耐心細致地擦拭江盼雙腳,像是捧著稀世珍寶。
水擦干,時遠歸克制地將目光從江盼白皙的腳上移開,干巴巴道:“床上的東西我早上才換的干凈的,你先上去休息,我洗漱完就回來。”
時遠歸端著洗腳水離開,江盼坐在床邊發呆。
很不可思議。
他跟時遠歸發展的也太順了,像早已相識多年,無形中早有很多不言而喻的默契。窗戶紙捅破,竟有種老夫老妻的感覺。
江盼不知道真的夫妻相處是什么樣的,他不記事起就跟著奶奶生活,別人家的生活他無法探知。
原主有林大仁和江燕的記憶,但更多的也是為生活奔波,柴米油鹽姜醋茶,很少有風花雪月濃情蜜意的時刻。
他無從參照。
但他很享受目前這樣的狀態。
時遠歸動作言行間都是對他的包容和疼惜,他能感受到時遠歸對他的愛意。
以前在網上看到一句話:喜歡一個人,就算捂住嘴巴,也會從眼睛里跑出來。
時遠歸對他的愛溢滿眼睛,他自己又何嘗不是。
江盼把腳收進被子里,脫了外套,只著里衣,躺進被子里。周圍被熟悉又陌生的氣息環繞,時遠歸身上有淡淡的冷冽的竹子的氣息,枕頭上殘留的味道很淡,江盼埋著頭深深吸了一口。
他原本沒想發展太快,但如果這個人是時遠歸的話,他愿意——
時遠歸站在院子里用冷水洗漱。
臘月天氣,他絲毫不覺得冷,因著屋子里的人,他整個人都在沸騰。
時遠歸感覺今日這一切就跟做夢一樣,江盼對他有同樣的心思,他沒有會錯意,他們兩個早已心昭不宣。
燭光晚餐,江盼獨為他準備。
雜念太多,菜的味道品過就忘,但江盼對每道菜的介紹他銘刻于心,那是江盼對自己的愛意和告白。
原來玫瑰花的花語是我愛你。
時遠歸拿出一直放在袖子里的東西,借著窗戶泄出來的微弱燈光細細端詳,他臉上透著傻笑,真好。
緣分早已暗定,他們心有靈犀。
第58章 合二 江盼,咱們建個家吧。……
時遠歸進屋時, 江盼已經躺下,半張臉埋在被子里,露出一雙勾人的眼睛。
時遠歸腳步微頓, 他關上門走到床邊, 忽略發干的嘴巴, 若無其事地問江盼:“要不要喝點水?”
“你拿過來放床頭吧,一會兒渴了再喝。”
時遠歸就去拿茶壺。
茶壺放床頭, 時遠歸又問:“餓不餓, 要不要吃點東西?”
江盼:“……不是剛吃過飯嘛?”
“嗯。”時遠歸看著有些手足無措,四處瞅了眼圈,看蠟燭還燃著,就問:“蠟燭要不要熄了換油燈,下次再用?”
“下次什么時候用?”江盼簡直無語了, 他翻開被子坐起來:“你還上不上來?”
時遠歸見江盼要發脾氣, 一秒變乖:“上。”
說著三下五除二除掉身上的衣物只留里衣褻褲跳上床鉆到被子里, 一氣呵成。
江盼余光掃到時遠歸露出來的半節大長腿, 臉頓時熱了起來,語無倫次道:“你……你衣服都脫了干嘛!你把褲子穿起來啊!”
“……我平時都這樣睡的。”時遠歸聽著很是委屈, ”穿著褲子睡不著。”
江盼:……
他偷偷看了眼時遠歸,再看一眼。
“怎么了?”時遠歸發現江盼看自己,眼神很是靈動。
江盼想起剛看到的時遠歸露在外面的半截腿緊實有力,肌肉線條很流暢, 一時有些蠢蠢欲動:“你,你有腹肌嗎?八塊兒?六塊兒?”
“腹肌是何物?”
江盼:“額……就是你肚子上的肉是一塊兒還是幾塊兒?是硬的, 還是軟的?”
他練了快半年,只是腹部比較緊致,腹肌還是沒有的, 他有些眼饞。
聽完江盼解釋,時遠歸一頭霧水,他也不知道啊,他平時又不注意這些。
時遠歸不自覺的往自己腹部看了看,有些不確定的看著江盼道:“可能是硬的?”他看江盼滿臉好奇,遲疑道:“你摸一下?”
江盼立馬把手伸過去,嘴里驚呼:“哇,好硬,有六塊兒唉。”
時遠歸簡直要被江盼搞死了。
江盼手隔著里衣碰上他腹部時,一股熱氣從小腹傳來,直達天靈蓋,偏偏江盼還在他肚子上摸來摸去,眼見著自己不受控制,時遠歸不得不攥著江盼的手,啞聲道:“可以了。”
“哦,”江盼念念不舍地拿開手,羨慕道:“我就沒有,我都練了半年了,腹肌都還不明顯,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跟你的一樣。”
時遠歸:……
他不知道腹肌是何物,江盼為何如此想要,但既然自己有,江盼又想要,他就愿意給。他摸了摸江盼的腦袋哄勸道:“沒有也沒什么,你既然喜歡,就摸我的吧。”
江盼被時遠歸的耿直逗笑,忍住在床上打滾的想法,彎著嘴角道:“好,那我多摸摸你的。”
說著又戳了一下時遠歸腹部。
時遠歸悶哼了一聲,將人扯過來抱懷里,他靠在床頭,讓江盼倚在自己身上,輕聲道:“別鬧了,我有東西給你。”
江盼轉頭看著他,好奇道:“什么?”
時遠歸從懷里拿出一物遞給江盼,期待地問:“看看,喜歡不?”
江盼看著手里的東西,有些發怔:那是一根用鹿角雕刻的發簪,鹿角被打磨的十分光滑通透,白潤無暇;簪身循著鹿角原本的弧度雕刻,添了份天然美感;簪頭雕刻著兩朵玫瑰花,小巧別致,栩栩如生。
江盼一時失了言語,喃喃道:“你……這是你自己雕刻的?什么時候刻的啊?”
“嗯。”時遠歸捏著江盼手指把玩,低頭看著他道:“有一段時間了,本打算早點送你的,只是先前刻廢了一支,這支才刻好沒多久。喜歡嗎?”
“喜歡。”江盼拿著簪子愛不釋手,鹿角難得,鹿角簪更是難刻,尤其上面還有玫瑰花,也不知道時遠歸偷偷刻了多久才刻好。
他滿心歡喜,又一遍遍地確認:“時遠歸,你知道送簪子代表什么不?”
“知道。”時遠歸雙手捧住江盼的臉龐,眼里是化不開的深情,語氣是前所有為的鄭重:“刻這支簪子時,我就想跟你共度一生,又怕自己會錯意,故而多有忐忑,但還是心有不甘,想萬一呢。”
江盼眼睛泛酸,原來在他魂不守舍的時候時遠歸跟他一樣忐忑不安,他張了張嘴想說話,卻只有呼出的氣息。
時遠歸繼續道:“咱們兩一起吃的第一頓飯,就在這個院子里,還記得嗎?那天你帶了飯菜過來,嫌棄我粗糙不精致,自己動手切臘肉。”
“哪有嫌棄你,別冤枉我。”江盼惱羞成怒。
“好,你沒有嫌棄,是我反思發現自己很粗糙。”時遠歸好脾氣地改口,道:“當時你用番茄雕了一朵花,我還說你沒有切斷吃會糊一臉汁。”
江盼也想起來了,他當時還在心里吐槽時遠歸是大直男。明明才過去沒幾個月,卻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江盼嗯了一聲:“你當時就是個臭直男。”
時遠歸不知道什么是直男,只當江盼嫌棄自己,他笑的胸膛發顫:“后來中秋節,你又用黃瓜卷了一次這種花,你說叫玫瑰花,我當時想你一定很喜歡它,就想著雕一朵送給你。”
江盼眨了眨眼,有些想哭。
“那天你說每種花都有自己的花語,你說玫瑰花的花語是什么你忘了。”時遠歸用拇指擦拭江盼的眼角,語氣篤定:“但我不相信,你只是不愿意說罷了。”
江盼咬著嘴唇搖頭。
時遠歸湊過去親了親江盼的嘴角,呢喃道:“你有很多秘密,你跟我隔著層紗。你總是離我很遠,卻又靠的很近。”
“我沒……”
“我等你愿意告訴我的那天,只要你讓我靠近。”時遠歸手指抵在江盼嘴角,阻擋了他的辯白,笑著道:“好在,我等到了。”
“時遠歸……”
“你說玫瑰花的花語是,我愛你。”時遠歸拿起簪子插進江盼頭發里,攥緊他的手放在自己胸口,滿眼深情:“感覺到了嗎?他在為你跳動。”
“江盼,我愛你。”
任何華麗言語在此刻都會顯得蒼白無力,江盼摟抱住時遠歸脖子親了上去——
床是個很神奇的東西。
疲憊時它是放松身體的紐帶,勞累時它是安置身心的家園,受傷時它是撫慰心靈的臂彎,而此刻,它是情感的庇護所,是欲望的催化劑。
江盼仰躺在床上,時遠歸吻他,不止于臉龐。
被子里的溫度漸漸升高,江盼額頭滲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珠,時遠歸的手在他身上游移,他想拒絕,又想要更多。
……
江盼喵叫一聲,顫抖著在時遠歸手中釋放,他大口喘氣,胸膛劇烈起伏,整個人抖成篩子,生理性眼淚不停地從眼角滑落。
時遠歸緊緊摟抱著他,溫柔舔舐他眼角的淚水,在他臉頰脖頸間落下密密麻麻地細吻,含糊著聲音安撫:“別怕,江盼,沒事的,乖,沒事的。”
江盼漸漸平復,眼神恢復清明。
羞澀突如其來,江盼簡直不敢多看一眼時遠歸,他沒想到自己釋放的如此突然。
太快了。
太爽了。
太刺激了。
太舒服了。
時遠歸親了江盼額頭,撐著胳膊起身,聲音還有些沙啞:“我去拿布巾,你擦擦?”
江盼:“……嗯。”
時遠歸下床,江盼余光掃過他的襠部,扯了下他衣角,略有些不自然道:“你……我,我也可以的。”
“沒事,不用。”時遠歸捏了捏他的手,捂緊被角,柔聲道:“我很快回來,乖乖等我。”
時遠歸走了沒一會兒就回來了,手里拿著一塊兒浸濕了的布巾,想要幫江盼擦拭。江盼紅著臉小聲拒絕:“我自己來。”
說著接過布巾藏在被子里收拾。
時遠歸找了件自己的褻褲,放江盼旁邊,語氣十分自然:“你褻褲濕了,換下來吧,穿我的。”
江盼咬著嘴唇不說話。
“濕著穿不舒服,換了吧,乖。”
江盼又把手伸進被子窸窸窣窣一陣,退下來的褻褲放到外面,拿過時遠歸的褻褲在被子里偷偷地換。
等他把褲子換好,剛想說話,就見時遠歸蹲在地上,手里正在搓洗自己剛換下來的褲子……
江盼:……
“你放著呀,我自己洗。”江盼很尷尬。
時遠歸:“就搓幾下,又不費事兒,馬上就好。”
褲子晾好,時遠歸來到床邊,附身看著躺在床上的江盼,心里一片柔軟,他放輕語氣小聲問:“渴不渴?要不要喝水?”
“喝點吧。”
時遠歸拎著茶壺,讓江盼直接喝,江盼就著時遠歸的手喝了兩口:“好了。”
江盼不喝了,時遠歸喝了好幾口,放下茶壺,這才上床。
蠟燭已經燃掉大半,蠟炬順著燭臺流下來,落在柜面上。
江盼望著燭臺發呆,時遠歸把人摟在懷里,問:“怎么了?”
“龍鳳燭,交光星漢。”江盼視線移到時遠歸臉上,目光灼灼:“時大哥,蠟燭快燃盡了,你說像不像咱們的洞房花燭夜啊?”
時遠歸心頭哽塞,他沒有說話,緊了緊抱著江盼的胳膊。
江盼趴在時遠歸胸口,手搭在時遠歸腰間,在半夢半醒之際嘟囔:“時大哥,你明天帶我去山里。”
“好。”
“時遠歸。”
“嗯?”
“我也愛你,好愛你。”——
冬日——
十二月的山林已然陷入沉寂,大地一片枯榮。
時遠歸沒有帶江盼去山林深處,只在外圍活動。他背著背簍,一手牽著江盼,邊走邊道:“今年進山太晚,獵物都貓起來過冬,果子也沒了,明年秋天咱們再來,到時候帶你打板栗。”
江盼略微有些喘氣,說話時噴出的氣息團成白霧:“不打緊,主要是想跟你在林間走走,野物不野物的無所謂。”
城安縣冬日氣溫高,不下雪,頂多就是雨夾雪,小路上落了很多枯枝落葉,腳踩上去吱吱作響。
行至一處平地,時遠歸讓江盼坐著,掏出裝著水的葫蘆遞給他:“累不累?歇息片刻,喝點水。”
江盼拿過葫蘆潤了潤口,葫蘆不保溫,水喝進嘴里透亮,江盼打了個冷顫,疲乏卻有些消散。
時遠歸拿過葫蘆,自己也喝了一口水,又去摸江盼另一只手:“手怎么這么冰?”
“我天生就這樣,體質涼,冬冷夏熱。”
“改日去縣城給你買個手爐。”時遠歸搓著江盼雙手。
江盼:“要啥手爐啊,我這不是有個人形大暖爐嘛。再說白天要在店里忙活,晚上有你,不用手爐。”
時遠歸心頭微動,試探著開口:“江盼,咱們建個家吧。”
“好啊。”江盼答應的十分爽快,并且開始計劃:“你想住哪里?縣城還是村里?縣城的話手上錢還不太夠,得再攢攢,不過過完年應該差不多夠。”
時遠歸:“村里吧,江盼,我想在竹林建個屋子,沒人打擾,就咱們兩個。”
沒有什么比心上人跟自己想到一處更開心的事,江盼笑的眉眼彎彎:“好啊,我也喜歡你哪兒。咱們建個兩層的屋子,我畫設計圖,咱們自己建。”
“好!”
“走走走,趕緊山上。”江盼緩過來,拉著時遠歸往前跑,時遠歸無奈喊道:“你慢點!”
“大王來追我啊!哈哈哈哈……”江盼大笑著跑開,笑聲回蕩在整個山林。
冬日的山林少了很多野味,好在兩人并不是奔著獵物而來。
時遠歸帶著江盼繞著他平時打獵的外圍走了一遭,兩人撿了一背簍拐棗背著下山。出發時天微亮,到家時天已經擦黑。
簡單做了點飯菜,吃完后又催著江盼泡腳,忙碌一天后兩人相擁著沉沉睡去——
次日,江盼醒來時床上就他一人,旁邊位置已空,摸過去有些泛涼,時遠歸不知道什么時候起來的。
他迷蒙著睡眼喊了幾聲,時遠歸才帶著一身寒氣走了進來。
“你大早上去哪兒了?”江盼打著哈欠問。
時遠歸身上涼,沒敢離江盼太近,將他的衣服取下來遞給他,道:“去跟萍萍和安安說了聲,你兩個晚上不在,怕他們擔心。”
江盼:“……”愛情太過順當,忘了還有家小!
他頓覺內疚,語氣透著尷尬:“額,我給忘了。他們沒事吧?店里好著沒?”
“都好,放心吧。”時遠歸碰了碰江盼臉蛋,笑著道:“店里生意這兩天挺好的,萍萍讓我跟你說,你這幾天不去也行,看著找人把家里的豬殺了。”
江盼:“……”好吧,他這個家長真不稱職,他都忘了家里還有豬要殺!
時遠歸讓江盼穿好衣服后洗漱,他去盛飯。
江盼隔著窗戶驚道:“你怎么起那么早!飯都做好了。”
隔壁廚房傳來時遠歸哈哈大笑聲。
吃過早飯,趁著今日天氣不錯,江盼帶著時遠歸一起把昨天背回來的拐棗處理了,留出少量泡酒,剩下的他打算做成拐棗糖自家吃。
這邊沒人用拐棗做糖,時遠歸還挺好奇的:“拐棗還能做糖?還能泡酒?”
“當然可以啊,拐棗的藥用價值很高的,里面的營養元素很豐富,對人體很有益。”
“營養元素是什么?”
江盼在時遠歸面前已經放飛自我,時遠歸對他時不時蹦出來的陌生詞語沒有探究,只有不解。這朝聽時遠歸問,江盼就跟他解釋:“通俗點就是食物中能提供給人體的能量和物質,你如果要問能量和物質是什么,我也不知道!”
兩人你瞅我我瞅你,瞅半響后哈哈大笑。
“認真講,”江盼咳嗽了一下,解釋:“具體的我說不明白,給你舉個例子,比如雞蛋,里面蛋白質含量高,吃了好處多,大概這樣吧。”
時遠歸點點頭。
江盼好奇了:“你聽懂了?”
“嗯。”時遠歸遲疑片刻,點頭。
“怪哉,我自己都沒講明白,你倒能聽明白,厲害厲害,佩服佩服。”
時遠歸:“……我只是覺得你說的都對,我相信你說的。”
“真的啊,對我這么信任啊?”
“嗯。”
“那……”江盼眼注一轉,使壞道:“研究表明,人不能多親親。至多三天,嗯……一天只能親一次。”
時遠歸:……
“你快教我做拐棗糖吧。”
“哈哈哈哈哈。”江盼放肆大笑——
拐棗糖做法并不復雜,只是這個時期的人少了嘗試和探索,才沒有見過。
拐棗去掉枝干只留果實和種子,清洗干凈后加水錘打軟爛過濾,再將過濾的水汁放進鍋里熬煮,不停翻攪,直至多余熬干多余水分,等熬成糖漿開始冒泡后拐棗糖就熬制成功了,放涼后找個干凈的容器裝起來,用時再取。
兩人一起動手,做起來非常快,天還沒黑,糖就熬好了,昨天背回來的拐棗不少,熬了滿滿一大壇子。
“以后可以沖成糖水喝,做糕點烤面包也能用,還能解酒,就放這里吧。”江盼沖了兩杯糖水,遞給時遠歸一杯。
“給店里拿點吧。”時遠歸嘗了一口,很甜,“他們平時可以泡水喝。年前我再去一趟山里撿些回來,再做一壇。這個也就冬天有。”
“也好,反正放幾個月不會壞,那就多熬些,明年夠喝了。”
時遠歸:“明年再多泡點果酒,多泡幾樣。”
“怎么,喝上癮了啊?”
“嗯,好喝。”時遠歸抿一口拐棗糖水,臉上透著愜意,“你之前說春日種地,夏日釀酒,秋日曬果,冬日火鍋,我當時聽著就心生向往,盼著能早日一一跟你做一遍。”
江盼心底動容,他又何嘗不是。
他興沖沖道:“這有何難?以后咱們兩在一起的時間多的是,不僅春夏秋冬一年四季,我還想跟你踏遍東南西北,萬千山水!”
“好!我教你騎馬,咱們一起去塞北,去大漠,去雪山,去東湖!”時遠歸激動道。
“可以可以。以后先不說,今日咱們來個冬日火鍋,圍爐煮酒!”
“你不是說家里沒酒了嗎?我喝的那是最后一壺?”
江盼:“……額,我說沒有就沒有,我說有就有,你有意見?”
時遠歸不敢有意見,連忙擺手:“不敢不敢,咱們今日就圍爐煮酒,我去洗菜生火。”——
白居易詩賦有云——“綠蟻新醅酒,紅泥小火爐。晚來天欲雪,能飲一杯無?”
一鼎紅彤彤的火爐,一口冒著熱氣的砂鍋,一盤蔬菜,一碟臘肉,一碗牛肉,幾塊兒豆腐,香菇筍尖木耳,再加魚片河蝦,最后再來點江盼現炸的小酥肉和小油條。
料碟是香菜蔥蒜辣椒醋加香油。
時遠歸吃的滿臉通紅,看江盼撐著下巴發呆,煮了一只蝦剝好遞到江盼嘴巴,江盼下意識張嘴咀嚼。
時遠歸看他嚼著蝦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擔心道:“怎么了?怎么吃著吃著發呆?”
江盼能怎么?江盼想念前世的火鍋了。
現在他們吃的這根本不叫火鍋,只能叫水煮菜!
沒有火鍋料,沒有芝麻醬,沒有肥牛肥羊毛肚百葉千層肚,也沒有蝦滑鴨腸各類丸子,這是么得靈魂的火鍋!
江盼搖了搖頭,懷念道:“沒事,只是覺得這“火鍋”沒有靈魂。”
“火鍋還能有靈魂?”時遠歸不解道:“你不喜歡吃嗎?我覺得挺好吃啊,而且很方便,想吃什么就煮什么,小料口味也能自己調。”
“那是你沒有吃到過正宗的火鍋,牛油鍋,番茄鍋,菌菇鍋,清湯鍋,還有各類葷素菜,我最喜歡吃肥牛和毛肚了。”江盼砸吧著嘴道。
時遠歸想問江盼你一直在林家村長大,在哪里吃過這些東西?他行軍三年,也從未聽說世上有此物,要不是今日有幸一嘗,竟不知簡單的菜品還能這樣吃。
不過又想,江盼本身就懂的多,總是會說些他聞所未聞的東西,他想江盼可能是有什么奇遇,他之前兵營聽過很多志怪奇緣,發生在江盼身上也不奇怪。
江盼不說,他就不問。總歸這個人現在跟他在一起,心意相通,其他也就不那么重要。
時遠歸給江盼夾了一筷子燙好的筍尖,他看江盼比較愛吃這個,隨意說著:“那咱們就往你說的方向上改進一二,牛肉和毛肚不難得,就是你說的各類鍋我不懂。”
“那個也不難。”江盼吃了一筷子菜,“過幾天去縣城看看能不能找匠人做個暖鍋,咱們吃暖鍋,火鍋料的話我研究下,看看能不能復刻。”
時遠歸:“行,那先吃飯,你不是還想考點面包和餅干給萍萍和安安帶過去嗎?晚點我送你回去。”
“好。”
第59章 合二 吃醋的酸和跟檸檬精的酸不是一種……
飯后江盼烤了幾個牛角包和小餐包, 沒有黃油用豬油替代,前幾天面包窯剛做好江盼專門買的豬板油熬的豬油,做面包餅干用。
最后又烤了一窯餅干, 形狀各異, 萍萍和安安肯定喜歡。
時遠歸送江盼回去, 很是不舍。
只是再不舍也沒法,江盼總不能丟下家里兄妹跟他日日在一起。
竹林里, 時遠歸忍不住抱著江盼親了又親, 也不說話,就用可憐巴巴的眼神看著江盼。
江盼被時遠歸黏黏糊糊的模樣惹得好笑又心軟,外人面前冷淡兇狠的挺大一人,這會兒像只黏人的大狗狗。
江盼主動湊過去給了時遠歸一記深吻,分開時嘴角帶出一縷銀絲。他兩手勾在時遠歸脖子上, 時遠歸摟著他的腰, 兩人貼的很近。
江盼仰頭看著時遠歸, 聲音帶著喘息:“乖, 我得回去了,就分開一晚, 明早咱們一起去縣城,你做的家具不是要交貨了嘛,明早你早點過來一起吃早飯,嗯?”
“知道了。”時遠歸用額頭蹭著他, 嘆氣道:“我只是有些舍不得,這兩日就像做夢一樣。”
江盼:“怎么會是做夢呢?我不就在你伸手就能觸摸到的地方?”
“嗯。”
兩人又親昵了一會兒, 時遠歸把江盼送到門口,站在大門外不打算進去:“你快進去吧,我就不進去了, 天色不早,你早點睡。”
“嗯,時遠歸,晚安。”江盼小聲道:“要夢到我啊。”
時遠歸隔著衣袖捏了捏江盼的手,“去吧。”
江盼進去了,時遠歸才轉身往回走,他一時半會兒真不知道如何面對萍萍和安安,總感覺拐走江盼對不起她們兩個!
還是先回去吧,明日再說——
林萍萍和林安安兩三日沒見到哥哥,還有些想念,只是天色已晚,沒說幾句話就睡了。
次日江盼醒的很早,或者說睡的本就不踏實。
這兩晚都跟時遠歸同床同枕,這朝換回一個人睡竟然很不習慣。林安安在自己的小床上睡的正熟,嘴角流著口水,江盼笑了下,起身準備早餐。
結果他剛把院子大門打開,就看時遠歸站在外面,不知道來了多久。
江盼錯身讓他進來,怕吵醒屋里還在睡覺的兩人,小聲道:“你怎么這么早過來?來了多久了?”
“沒多久,”時遠歸聲音也壓的很低,頓了頓又道:“想你,睡不著。”
時遠歸的直白給江盼整不會了,男人果然戀愛后變的膽大也直接很多。
見江盼沒說話,臉頰微紅,時遠歸故意要個答案,湊到江盼耳邊小聲問:“你呢,想我沒?”
江盼白了時遠歸一眼:“你說呢?”
時遠歸被江盼這一眼勾的魂都要沒,剛要湊上去親。
“哥,誰來了?”林萍萍含糊的聲音從屋子里傳來。
時遠歸:“……”
江盼:“……咳,時遠歸來了,你再睡會兒吧,我先做早飯,好了叫你們。”
林萍萍屋子里沒聲了,似是又睡了過去。
江盼撇了時遠歸一眼:不要太明顯啊喂,收著點。
時遠歸不說話看著江盼笑。
剛到廚房,江盼身后就貼上來一具溫熱的身子,熟悉的氣息從耳旁傳來:“我真的想你,昨晚都沒睡著。”
江盼頓時心軟,轉過身跟時遠歸擁吻在一起。
到底是在家里,江盼各項感官都十分敏感,很容易被激起感覺,他忍不住呻吟出聲,時遠歸抱著他的手驟然收緊。
“停……停下,現在不行。”江盼摁住某人滑到小腹的手,強忍著難耐喊停。
時遠歸就又抱著他細細輕吻安撫,過了好一會兒才放開。
江盼整理身上衣服,抱怨道:“以后在家里不能這樣,容易被發現。”
只是那眼神含著春意,怎么看怎么沒有威懾力。
時遠歸捏了捏他的手指,乖乖認錯:“好,我以后盡量。”又道:“別生氣,我就是想你了。”
江盼:……
早飯很簡單,昨日帶回來的牛角包和早餐包熱一熱,給時遠歸過生日時買回來的牛乳多,留家里的萍萍和安安沒怎么喝,剛好煮個醪糟雞蛋牛奶。
今日的早餐很得林安安歡心,他滿足道:“哥,今天的早飯好好吃,牛角包好吃,這個也好喝。”
“那哥以后多給你做。”
林萍萍:“就是牛乳不容易買到。”
“要是有一頭奶牛好了。”江盼想的好,要是有奶牛,或者有奶源,就可以開個面包店,做各類甜品還得有牛奶才好。
時遠歸:“我回頭打聽打聽,既然市面上有牛乳賣,就能找到奶源。”
“好,看看能不能找到……”
“哥,你頭上簪子哪來的?之前不是用的木簪嗎?”林萍萍突然道。
江盼下意識摸了摸頭上的鹿角簪,想著怎么跟萍萍和安安解釋。
“我刻的。”時遠歸一本正經道:“你哥之前讓我幫他雕刻的,這兩天才做好。”
江盼沒想到時遠歸會這么說,怔了半響。
他其實沒打算一直瞞著萍萍和安安,以后會找個機會跟她們兩個說清楚,如果他們能接受,自然皆大歡喜;如果不能接受,那時他們兩個也大了,他攢下的家業足夠他們衣食無憂,他也盡到了做哥哥的責任。
他沒打算一直把時遠歸藏在見不得人的地方,尤其萍萍和安安是他最親的人。
他不想讓時遠歸委屈。
江盼扭頭看向時遠歸,張了張口。時遠歸似是知道江盼要說什么,在桌子底下捏了捏他的手,仿佛在說:沒關系。
林萍萍:“哦,看著還挺好看的,我還以為哪個姑娘送的。”
“吃飯吧。”江盼啞聲道——
早飯后孫巧巧和孫萬霞也過來了,幾人一起去縣城。
三日沒來店鋪,生意好像更好了。
林進寶站在收銀臺敲著算盤解釋道:“快過年了,縣城這幾日人很多,都早早準備買年貨。加上咱們店名聲現在也出去了,回頭客和老顧客介紹的很多。”
“忙的過來不?要是不行就再請一個人。”江盼看孫萬軍來回穿梭在各桌間。
林進寶:“過完年吧,過完年生意要還這樣,就再找個人跟萬軍一起跑堂;后廚大嫂跟萍萍萬霞他們三個倒是可以。”
“行,那就年后看。”
“對了,”林進寶拿出另一個本子給江盼:“這兩天又有人找遠歸哥做家具,要的好像還挺急的,我直接收了定金,年前交貨,行不?”
江盼翻看了下家具訂單的要求,不復雜,道:“行,錢你先一起收著,賬分開記,年底咱們一起算。”
林進寶:“都按你說的記的。”
“店里沒事兒的話我等會兒就回去了,這兩天也不過來,要找人殺豬。”江盼交代道:“明天萍萍和安安也不來,讓世忠頂兩天班,讓他這兩天辛苦一下,給他一天按十五文算,加上上午送菜的一天共二十文。“
“那他肯定愿意,哥你這工資開的太高了。”林進寶感嘆。
江盼擺了擺手:“要人家干活錢不給夠怎么行呢?”
他雖不圣母,但也不是黑心資本家啊,要想馬兒跑,還不給馬兒草,這樣的事他干不來!——
林家村的屠戶有兩個,村尾的林屠戶和挨著江盼家的張屠戶。
江盼來這里后打交道的就是張屠戶,殺豬自然請的他。殺一頭豬三十二文或肉兩斤,江盼打算給錢。
這天來幫忙的人很多:張娘子,孫萬軍爹娘,還有里正家林三叔以及其他幾個健壯鄰居,江盼鋪子開業以來,收了很多村民手里的干貨蔬菜,雞鴨等,進項都要比往年多。
這朝江盼家殺豬,都過來幫忙。
林萍萍和張娘子一早就燒好了大鍋熱水,簡單吃過早飯等張屠戶到了后就森*晚*整*理開始殺豬。
隨著一長串嚎叫聲,林萍萍和林安安養了一年的豬被放倒;豬不叫了,血也流干了,開始燙豬,刮毛,收拾內臟下水,切割豬肉。
期間林安安一直站在邊上看,有鄰居逗他:“安安啊,你養的豬被殺了,你咋不難過呢?”
林安安認真道:“不難過,養了就要吃肉!”
眾人哈哈大笑。
又有圍觀的婦女打聽:“江盼,你家這頭豬肉不少啊,給嬸子留點唄,我割兩斤。”
村里人家殺了豬,一般都會自己留點,其他的賣掉,價格比往日便宜一兩文。
不過江盼不打算買,他笑著道:“嬸子,我家就一頭豬,不打算賣的。”
“你們就三個人,吃不了這么多吧。”問話的婦人不太信,想了想道:“就跟往常的價格一樣,你賣嬸子兩斤。”
江盼家的這頭豬很肥,能出很多油,劃算。
江盼:“嬸子,真不賣,我們店里還用呢,就這一頭都不夠,還得再收點。”
其實也不是店里用,主要是給這家賣了,另一家就也得賣,就一頭豬,他們自己都不夠吃,他還打算做臘肉臘腸豬肉丸子,哪能賣?
聽江盼說店鋪要用,其他人也就不再說買的話。
又有人打聽江盼店鋪的事:“江盼,你們店鋪很賺錢吧?收那么多東西,還缺人不?我家老大馬上十八,干活一把好手,讓過去給你幫忙唄。”
“收的菜多,花的錢也多啊,成本很高,賺不了多少錢,勉強夠吃飯。”江盼道:“年前不打算招人,年后再看情況。”
“那你到時候可得想著你年明哥啊。”
“會的會的。”——
年貨——
按例,要給幫忙殺豬的人準備一頓葷菜飯。
江盼準備的很扎實:面包窯烤的香噴噴透著奶香味兒的各類面包,一大鍋豬肉白菜燉豆腐,一大盆蒜泥白肉,豬骨蘿卜湯,豬肉臊子面。
眾人吃到嘴里沒有不夸的——
“江盼太大方了,我殺豬這么多年,從未見過誰家能這么舍得的。”
“是啊,前幾天我去鄰村親戚家,剛好碰到他家殺豬,你們猜準備了什么?豬肉白菜!只是一碗不見幾片豬肉,哪像這,你們看,豬肉都是大塊兒的。”
“江盼人真的沒得說。給他們家幫忙每次都吃的很好,你問張屠夫。”
“那是,不僅量大管飽還好吃。”
“還有這個,江盼說叫什么,面包。也不知道是怎么做的,真是太好吃了,我得留一個給家里老幺兒帶著。”
“你放心吃吧,時遠歸搬回來一大背簍,肯定準備了給家里帶的。”
“話說那個兇獵戶跟江盼關系倒是好,江盼也不怕他。”
“那有啥,離得近互相照看唄,我看啊,時遠歸把江盼當弟弟一樣護著,也挺好的。”
“說的也是,兩家離得近,平時互相幫襯。”——
江盼確實給幫忙的幾人準備了帶回家的東西:一碗豬肉白菜豆腐,一碟蒜泥白肉,一碗豬骨蘿卜湯,六個面包。
殺豬也是累人的活,從早忙到晚,吃過飯,天就黑了。送走最后一個人,江盼看到孫巧巧和孫萬霞張世忠三人打橋頭過來,江盼叫住了孫巧巧。
“大嫂,這里面裝了點吃的,帶回去給你們加餐吧。”江盼拿出一個籃子,里面東西跟其他幾家一樣,遞給孫巧巧。
林家不知抽了什么風,這段時間對他多番示好,他一直沒有搭理。
前段時間稻子收完后,他原打算去林家要當初分家時說好的五石稻子,想著以趙桂芳的尿性,肯定得有一番掰扯。
結果他還沒來得及討要,趙桂芳和林二柱推著五石稻子送上門了,稻子很飽滿,收拾的也挺干凈。
江盼很納悶,他自是不知他之前在田家哪一出震懾了很多人,包括林家。
不過不費力氣拿到了稻子,江盼還是很開心的。加上孫巧巧一直在店鋪干活,幫了他們很多,今日殺豬,他多準備了一份吃食,讓孫巧巧帶回去。
孫巧巧接過籃子,也不意外。
江盼有啥吃的都會給他們多準備一份,以前是林進寶帶回去,現在換她。她知道這是江盼對他們的照顧,道過謝回了林家——
后面幾天江盼跟時遠歸一起在家腌臘肉,灌臘腸,做家具,日子一晃而過。
轉眼就到了臘月下旬,江盼開始計劃店鋪關門歇業,置辦年貨,過年。
這是他來這個世界的第一個年,也是林大仁夫婦離世后萍萍和安安過的第一個年,他打算好好置辦。
過了臘月下旬,店鋪生意就不太好了,大家伙都幫著置辦年貨,準備過年,來店里消費的人很少。
江盼打算提早閉店歇業,日子定在臘月二十三,想著結算完工錢大家去置辦年貨,然后回家,過年。
臘月二十三這天早上,店門口貼上了江盼提前寫的閉店通知:本店自臘月二十三日起閉店歇業,正月初十開門營業,屆時有新品推出,敬請期待。
門外掛上歇業休息的牌子,關上大門,開始結算工錢。
跟上次一樣,每人拿到自己的工錢,江盼說了幾句勉勵的話,開始投票選舉各類獎項。
全勤獎獲得者跟上次一樣,小蜜蜂獎給了孫萬軍,本月沒有特別貢獻獎。
拿完錢,大家以為結束了,正想著出門消費,江盼又宣布其他事:“正常的工錢結算完了,還有年終獎沒給大家發。”
眾人好奇:“年終獎,那是什么?”
“也是給大家的鼓勵,大家工作做的好,店鋪盈利好,所以有年終獎。”江盼頓了頓,看其他人兩眼發光,他繼續道:“年終獎做滿一年才有,咱們才做了兩個月是沒有的。”
眾人:“對啊。”
江盼:“但是,這兩個月大家都很用心,很努力,所以今年破例給大家發年終獎。每人,一個月工錢!”
“一個月!?”孫萬軍驚道。
眾人齊齊吸了一口氣。
“對,一個月。”江盼微笑道:“以后每年年終獎都發一個月工錢,做的好的另算。”
孫巧巧有些不安:“江盼,這太多了吧,我不用那么多。”
“是啊,太多了。”孫萬軍跟孫萬霞也跟著道。
張世忠不好意思道:“對,我不用了,我本來沒做什么,就送個菜的,哪能拿這么多呢。”
“這是對你們的獎勵,都拿著吧,明年好好加油,爭取賺的更多。”江盼道:“對了,年終獎就不對外說了,你們自己安置。”
孫巧巧感動,這里就她一個人錢不由自己管,工錢要給婆婆上交二百文不說,剩下的林錢來也會過問。
這多發的一個月工錢,六百文,就是完完全全屬于她自己的。
孫巧巧眼眶有些發酸,看著江盼想說話,張了張嘴。江盼打斷她:“大家領了錢就去逛逛吧,今日一起早點回家。”
林萍萍:“哥,我們一起去買年貨?”
“你和安安先跟大嫂去逛,買點你們喜歡的東西,年貨不著急,下午再一起去買。”
“好,那我們走了。”林萍萍拉上林安安跟孫萬霞,跟著孫巧巧出門。
江盼:“對了,進寶等一下。”
林進寶本來也沒想走,要跟江盼交一下賬。
“從十一月下旬到現在,前面還行,每天能有個三兩多的利潤,后半個月不行了,每天就一兩多,這個月全部利潤是六十九兩。”林進寶把賬本交給江盼。
江盼翻看后,拿出十五兩銀子給林進寶:“過年了,提前給你分紅;上個月利潤去掉裝修的十兩,有七十九兩,這個月六十九兩,共計一百四十八兩,給你分一成,湊個整數,十五兩,你拿著過年吧。”
林進寶一張臉激動地通紅,拿著錢一時不知怎么辦才好。
跟著江盼短短半年,不說吃的好,見的多,每月還有工錢拿,這一下子又得十五兩銀子,就跟做夢似的。
十五兩,他娘趙桂芳怕是都沒有見過這么多吧?
林進寶嘿嘿傻樂半天,高興的情緒無處發泄,忍不住張開胳膊想抱一下江盼:“哥……”
衣領被人拽住,他像只雄雞被人掐住了脖子胡亂撲騰翅膀,看清后面拽著他的人,怒道:“遠歸哥,你干嘛?”
時遠歸挑眉:“我還想問你干嘛呢?”
“我當然想抱一下我哥啊,”林進寶掙扎道:“快放開我。”
時遠歸沒說話,拎著林進寶丟到外面,關上大門。
“時遠歸,你太過分了!開門,讓我進去。”林進寶在門外大喊。
時遠歸無動于衷。
江盼樂的哈哈大笑,隔著門朝林進寶喊:“行了,你去找世忠和萬軍吧,碰上萍萍她們說一聲,半個時辰后回來。”
門外沒了動靜,江盼睨著立在門邊抱臂的某人道:“怎么回事啊時遠歸,怎么還跟林進寶生氣。”
某人面色微僵,不自然道:“他要抱你。”
“哦——不給抱啊。”江盼笑瞇瞇道:“以前怎么不生氣啊?”
時遠歸一本正經道:“也生氣。”頓了頓又補充:“在心里生氣。”
“噗哈哈哈哈哈哈。”江盼沒忍住大笑,“時遠歸,你太可愛了!”
時遠歸過去親了下他臉,怕突然有人進來,克制的離開,無奈道:“別笑了。就是看你跟別人親近,我心里難受。”
“醋勁兒真大。”江盼皺著鼻子嗅了嗅:“你聞到酸味兒沒?”
時遠歸:……別以為他不知道江盼拐著彎說他檸檬精。
江盼不知道時遠歸這么想,知道一定喊冤,吃醋的酸和跟檸檬精的酸不是一種酸!——
林萍萍和林安安回來,幾人吃過飯,一起去買年貨。
以前每逢過年,奶奶都會帶他去鎮上的集市買年貨,他們那邊年前集市還挺熱鬧:套圈的,雜耍的,耍撲克牌的,更有吃的喝的穿的,樣樣盡有,數不甚數。
江盼小時候最期待過年,不僅能去逛集市,也能收到爸媽寄來的禮物。
無論多大,無論到哪里,江盼對置辦年貨總有種無言的期待和熱情。
市井長巷,聚攏煙火,攤開人間,只有置身于熱鬧中,仿佛才融入大千世界,是這里的一份子。
江盼不知道壩子鎮的集市如何,他來這個世界后一直沒有機會去鎮上,他們的年貨在城安縣置辦。
城安縣的東西相對固定,哪怕馬上要過年,也只是東市多了些小攤小販,熱鬧些,其他街道由于快過年反倒人少。
江盼跟時遠歸帶著林萍萍和林安安一起去東市采購。
肉買了牛肉,羊肉,魚肉和蝦;雞鴨打算在村里買,村里有人養;菜自家種的有,店鋪用的菜一直是外面收的,自家的反倒有剩;沽了酒,自己釀米酒果酒。
給包括時遠歸在內每人置辦了一身衣服,林萍萍是女孩子多一套,安安也沒有意見;床品換了新的,定制了兩套餐具,一套放家里,一套放時遠歸那邊。
其他零碎的就是煙花爆竹,糖果糕點,蜜餞果鋪,堅果炒貨,對聯福字,還有幾對燈籠。其他或有缺少,日后再來一次縣城。
購置完,回家過年!
第60章 過年 新年快樂呀!
臘月二十五, 江盼請了店里干活的幾人,在家吃飯。
本打算在縣城酒樓吃一頓,結果大家你推我推, 就是不愿意白花那個錢, 于是就只能江盼在家自己動手了。
張世忠特意點名要吃烤面包, 其他人附和,江盼無有不應的, 林萍萍對烤面包很感興趣, 早纏著江盼學過,這次由林萍萍烤。
其他的就是家常菜,八菜一湯,加上張娘子全部十個人男女小孩分兩桌坐,張娘子來時還挺不好意思:“這, 你們店里人吃飯, 我還來湊熱鬧。”
林萍萍拉著她手入座:“你在家忙著收菜, 也是咱們店里的一份子。”
江盼心里給萍萍點了個贊, 真不錯。萍萍這些日子店里跟著學習,待人接物都成長不少, 再大點完全可以獨當一面。
眾人熱熱鬧鬧吃過飯,江盼又拿出給每人的年禮:烤面包一份八個,飴糖一包,糕點蜜餞一份, 福字一對。
禮很重,一份算下來差不多兩百多文, 而且他是按人給的,每人一份。
不過江盼舍得。一來今年賺的多,理應給員工發福利;再者自他來到這個世界以來, 打交道的也就這些人,加上孫萬軍張世忠對林安安有救命之情,禮再重都不多。
店鋪工作人員吃過團年飯,就真正開始準備過年了。
臘月二十六,在家炸油餅麻花小酥肉和各類丸子。
如今家里賺錢,林萍萍早就改了摳搜的習慣,再也不嫌棄他哥費油,反倒追著他哥做吃的:“藕夾,哥你再做點藕夾,你就做過一次,我要吃。”
林安安是個跟屁蟲:“要吃!”
林萍萍繼續點菜:“還有炸茄盒,哥我也要吃。”
“我也要吃。”林進寶聲音插了進來。
江盼讓時遠歸把油鍋里變黃的麻花撈出來,他往進去放新搓的麻花,看林進寶進來好奇道:“你今天怎么過來了?你家里不要你幫忙啊?”
林進寶拿了一根剛出鍋的麻花放嘴里,燙的直哈氣:“呼呼,我忙啥啊,還不如出來,省的在家礙眼。”
林進寶今年賺了錢,結完工錢后他跟大嫂孫巧巧商量了下,兩人合起來買了年貨,他出的錢多。
回家頭兩天,他娘還挺開心,慢慢就開始找事兒。
開始是說他跟他大嫂給家里交的錢少了,要多交點。他跟他大嫂現在是每人每月往家里交二百文,他娘才答應孫巧巧出來干活。
后來可能是覺得他們年貨買的多,或者聽村里人說他們賺了錢,他娘開始不滿足每人上交二百文,鬧了幾天,他爺爺說話,他娘這才不坑聲。
結果明面不吭聲,暗地里搞各種小動作。
攛掇著林錢來管孫巧巧的錢,惹的孫巧巧跟林錢來吵了一架;又讓他把錢上交,說要給他存錢娶媳婦,他過完年才十六,娶哪門子媳婦?錢交上去還不是給林錢來讀書?
別說他不想娶媳婦,就是他想,他也不想讓他娘找,他要自己找,找了媳婦就自己出去過,不讓他媳婦看他娘臉色。
他才不像林錢來那么自私,只顧自己。看二嫂在家過得啥日子?這還是二嫂現在自己能掙錢,要是不能掙錢呢?
就林秀那個樣子,他想想就可怕。以后娶媳婦堅決不娶他娘和林秀那樣的!
熱火朝天的廚房,林進寶打了個冷顫。
時遠歸看到了,沒說話。
他最近很看不慣林進寶,也不是看不慣這個人,就是見不得他總粘著江盼,堂兄弟也不行,只有萍萍和安安他勉強能忍耐一二。
他知道自己占有欲太過,江盼知道可能會不喜,但他沒法控制。
他有時候甚至想把江盼關起來,只讓他接觸自己一個人。
想法很危險,但他甚至想過可行性……
“撈,要糊了。”江盼大聲道:“油鍋面前你發啥呆呢?”
時遠歸撈著炸糊的麻花:“……哦,我看進寶喜歡吃糊一點的,這一鍋給進寶吧。”
林進寶:嗯?他不是,他沒有,別害他!——
大年三十一早,時遠歸就過來了。簡單吃過早飯,四人開始忙活年夜飯。
林萍萍包攬了烤面包的活,雖然過年可以不用吃面包,但林萍萍假裝沒聽見,收拾好材料工具,帶上林安安去了時遠歸的院子。
家里反倒剩下時遠歸和江盼兩人。
對時遠歸來說機會難得,最近大家都忙,江盼忙著安頓店鋪,置辦年貨年禮,他忙著制作家具,爭取在年前交工。
好不容易事情都了了,又有跟江盼獨處的機會,他豈能不開心。
林萍萍和林安安剛走,時遠歸就勾著江盼親了好久,后又抱著對方黏糊半天。
面對時遠歸這膩歪的模樣,江盼簡直沒法,只能痛并快樂的承受。
兩人親昵過,開始準備年夜飯。
洗菜備菜,木耳香菇筍類干貨都泡發,各類蔬菜洗干凈備用,肉類腌制好;將配菜按每道菜品分門別類放置好,開始準備包餃子。
包餃子是全家都要參與的一項活動,時遠歸喊來了林萍萍和林安安,以及林萍萍烤的一籃子各類造型別致的面包。
江盼:……
算了,難得萍萍有個喜好,就讓孩子造吧,反正又不是沒錢造,造了又不是吃不完,只要不浪費,就隨她吧!
剁餃子餡,搟餃子皮,開始包餃子。
只有林萍萍和江盼包的像模像樣,時遠歸那手啊,雕木頭一把好手,包餃子就廢了。林安安……不提也罷!
林萍萍笑意止都止不住:“遠歸哥,你自己以前不包餃子嗎?你那樣包出來是饅頭!”
時遠歸也有些尷尬,他以前真不包餃子,饞了就去外面吃一頓,一個人又花不了多少錢。被林萍萍嘲笑,他語氣訕訕道:“我不太會。”
“誰說時大哥包的餃子不好,這餃子包的可太棒啦!“江盼追趕潮流,說完自己也笑了,“挺好的,包了我吃。”
林萍萍:“哥,你對遠歸哥真好。”睜著眼睛說瞎話嘛這不是!
林安安點頭,對,他在他哥心里排名肯定不是第一了,唉!
江盼給餃子里包了顆花生,跟幾人解釋:“晚上誰吃到這顆花生,來年誰就是最厲害的人!”
林安安雙眼晶晶亮:他一定要吃到帶花生的餃子,他要做最厲害的人!
林萍萍心里吐槽:他哥怎么跟個孩子似的,這話也就安安相信。算了算了,她還是別拆穿好啦,誰讓他哥自己就是孩子呢!
時遠歸將那顆有花生的餃子瞅了又瞅:記下了。
年夜飯,不在多少,在于精,在于細,在期盼,在寓意。
江盼準備了量少擺盤精致的八道菜品——
蒸蒸日上:肉末豆腐蒸蛋,豆腐切圓片擺成一圈,腌制好的肉沫放入其中,最中間留個小圈打一顆雞蛋,上鍋蒸熟,撒蔥花潑熱油。
節節高升:竹筒什錦米飯,選用一寸寬的竹節中間分開,放入蒸好的什錦米飯,擺在盤子里,邊上放幾片竹葉裝飾。
展翅高飛:香煎雞翅,雞翅提前腌制好,小伙慢煎,剪至外面金黃酥脆出鍋,擺盤,稍微裝飾。
爆竹迎春 :白菜肥牛卷,一塊兒燙好的白菜一層肥牛卷起來,放入調好料汁鍋里小火悶熟裝盤。
花開富貴:蒜蓉開背蝦 ,蝦帶殼開背去蝦線攤開鋪成一圈,蒜蓉均勻的撒在上面,上鍋蒸熟,撒蔥花淋熱油。
好運連連:荷塘小炒,蓮藕木耳紅青椒胡蘿卜素炒。
錦上添花:香菇油菜,青菜對半切開清水加鹽燙熟,青菜根朝外擺成一圈,蒜末辣椒清炒香菇,醬油白糖淀粉調汁,翻炒收汁鋪在青菜中間。
團團圓圓:牛奶醪糟湯圓,木薯搓的各類顏色的小湯圓,安安最喜歡吃。
再加一盤餃子,一盤各類炸物,十全十美!
饒是知道江盼廚藝高超,林萍萍和林安安還是被這一桌色香味俱全的年夜飯深深鎮住,太好看了!
“哥,你怎么會這些的?這也太好看了。你教我,一定要教我啊。”林萍萍扯著江盼衣角道。
“這也不難,就是擺盤上下點功夫而已,你自己就能琢磨。”
林萍萍搖搖頭:“我想不到,擺不了這么好。”
“多嘗試不就行了?”江盼擦了手,去床那邊拿了東西出來,對林萍萍道:“以后你多試試,有把不準的問我,現在先吃飯。”
“嗯!謝謝哥。”
江盼拿出早早給林萍萍和林安安準備的禮物,遞給她兩:“給你們的禮物,新的一年要健健康康的成長,新年快樂。”
林萍萍的是一支銀手鐲,林安安的是一把小弓箭。
兄妹兩都對他哥送的禮物很喜歡,連連道謝。
時遠歸也拿出東西,遞給林安安,“這是我送你們兩個的新年禮。”
林安安打開一看,是兩把樣式相同的銀制長命鎖。
禮有點重,林安安不知道要不要收,求助地看向他姐,林萍萍也做不了住,看向江盼,詢問道:“哥?”
江盼跟時遠歸對視,很快移開眼睛,笑著道:“拿著吧,你們遠歸哥給你們的見面禮。”
見面禮……這不是天天都在見面么?林萍萍跟林安安不懂,不過她哥讓她們拿,那應該沒問題,兩人齊齊跟時遠歸道謝:“謝謝遠歸哥。”
時遠歸說不客氣。
江盼:“好了,吃飯吧,咱們一家人一起吃的年夜飯,新年快樂。”
“新年快樂。”
林萍萍和林安安對于江盼把時遠歸納入一家人的說法,兩人都沒有意見,他們平時就感覺時遠歸跟他們是一家人,沒啥差別。
時遠歸給江盼夾了個餃子。
江盼咬開,頓了下,看了時遠歸一眼。時遠歸湊到他耳邊小聲道:“最厲害的人。”
這人,幼稚!
江盼樂呵呵地吃完帶花生米的餃子,而年夜飯吃完,林安安也不知道那顆他找了一晚上的據說吃了能變厲害的花生米餃子去了哪里!——
坦白——
火樹銀花不夜天,煙花飛舞迎新年。(注①)
吃完年夜飯,幾人到門口放煙花爆竹。夜幕來臨,噼里啪啦的爆竹聲環繞著小小的林家村,不遠處有小孩嬉笑玩鬧。
時遠歸把買來的煙花爆竹在外院擺成一排,拿了一個火折子遞給江盼。
林安安拉拉江盼的胳膊,著急道:“我去點,哥,讓我去點!”
“好,給你去點。”江盼把火折子給林安安,叮囑道:“點燃后就往回來跑,別逗留太久。”
“知道啦——”林安安跑開,聲音拉的好長。
夜色靜謐,一簇簇煙花帶著紅紅的火星升上天空,幾聲脆響,炸出一顆顆五顏六色的花朵,在夜空中熠熠生輝。
鞭炮聲響徹云霄,綻放后的煙花如流星劃過夜空,灑落人間。江盼朝時遠歸看去,發現時遠歸也在看他,目光溫柔專注,不知看了多久。
煙花絢爛,映在心上人眼底,迸發璀璨光芒。
時遠歸站在江盼身旁,借著衣袖的遮擋悄悄握住江盼的左手;江盼手指微動,跟時遠歸十指交纏。
緊緊相握的雙手需要夜幕遮掩,他們心里卻如綻放的煙花,光明璀璨——
放完煙花,時遠歸便打算回去。
江盼今晚沒法跟他一起,他得陪著萍萍和安安守歲。江盼讓萍萍和安安在屋里等著,他去送時遠歸。
濃夜清冷,時遠歸在江盼額間落下輕輕一吻,柔聲道:“回去吧。”
江盼環著時遠歸緊實的腰背,頭埋在脖頸蹭了蹭沒說話。
時遠歸心里那點因分別帶來的孤寂和煩悶被江盼無意間流露的不舍撫平,他抬手輕輕撫摸江盼的頭發,低聲哄勸:“乖,快進去吧。明早給你們拜年。”
他知道,他都知道。
江盼嗯了一聲,抬頭,理了理時遠歸衣襟,扯了扯嘴角,道:“我要看著你走。”
更深露重,不想江盼在外面站太久,時遠歸轉身便走。
“時大哥。”江盼的聲音在身后響起。時遠歸回頭,嘴唇就被追上來的江盼堵住。
除夕夜,團圓年,一人獨歸。
時遠歸不是藏在黑暗里見不得光的存在,前世他尚且能在一切還未明了之前跟爸媽出柜,時遠歸不能也不該如此委屈,他應該活在光里,光明正大的站在他家人面前。
重活一世,至少,要護住些什么。
江盼心緒激蕩,吻的用力。時遠歸還保持著理智,萍萍和安安很有可能會出來看到,他不得不推開江盼,結束這個吻。
時遠歸喘著粗氣,聲音沙啞:“怎么了,嗯?”
“時遠歸,你別回去了吧。”
“傻話。”時遠歸用下巴蹭了蹭江盼的頭頂,輕聲道:“快去吧,萍萍和安安還在家等你,明早醒來你就能看到我。”
那不一樣。江盼想。
時遠歸走了,背影模糊又孤獨。
江盼站在原地手指隨著心臟蜷縮,這段時日不停浮現的想法,在此刻有了答案,他得找萍萍和安安聊聊——
除夕要守歲,萍萍和安安坐在堂屋圍著爐子等哥哥。
江盼閉上大門,看堂屋窗口泄出的柔光,心緒變得平靜,推開門進去,搓了搓手指,堅定道:“萍萍,安安,哥哥有事要跟你們說。”
林萍萍和林安安抬頭朝江盼看過來,感覺哥哥有些認真,不知道要說什么。林安安乖乖坐好,林萍萍給江盼倒了杯熱茶,讓他坐下來烤火,“哥,要跟我們說什么,你說吧。”
江盼抿了口茶,挨著爐火,身上暖和不少,他理了理思路,斟酌道:“過了今夜就是新的一年,咱們都會長大一歲,家里情況比以前好了許多,你們的選擇也多了許多,哥哥想問問你們,對以后有什么想法和打算?”
林萍萍沉思,林安安沒太懂。
“就是你們未來想做什么,喜歡做什么?”江盼解釋道:“哥哥不會拿你們當小孩對待,咱們都是這個家的一份子,任何事情都商量著來,現在哥哥先問問你們的想法。”
林安安這下懂了,搖了搖頭開口:“我不知道,我沒有想法,我就想跟著哥哥。”
江盼:“……那安安喜不喜歡讀書?哥哥送你去學堂好不好?”
“哥哥以后不能教我讀書嗎?”林安安不太想去學堂,他就想跟著他哥,委屈道:“我不想去學堂,我想哥哥教我。”
“哥哥只能教你認字,其他的沒法教你。”江盼嘆息道:“而且生意越來越忙,以后更沒時間教你們。”
林安安無所謂:“那我不讀書了,反正我已經認字,以后在店里串菜。”
“那怎么行!”江盼不由加大聲音,看林安安有些不安,又放輕語氣安撫:“你現在還小,不知道喜歡什么很正常,你多讀幾年書,等……十歲,等你十歲,你就自己選擇以后做什么,哥哥再不反對,好不好?”
林安安:“可是我想跟哥哥在一起。”
江盼知道林安安為何會如此粘他,小小年紀就失了爹娘,哥哥便是他唯一的依靠,內心極度缺乏安全感。
“你去讀書哥哥也不會離開你啊。”江盼摸了摸林安安頭,耐心哄勸:“白日你在學堂讀書,下學后哥哥接你回家。等咱們再攢點錢,就在縣城置辦宅子,你們以后就不用日日回村里了。”
林家村到城安縣來回二十里路,兩小孩天天走也很累人,年后實在不行就先租一座屋子,讓林進寶他們先住。
林安安再三確認:“那我只讀到十歲,就讀三年,三年后我自己選?”
“對,等你十歲你就自己選,要不要讀書都隨你。”江盼承諾道。
“好!那我去學堂。”林安安答應,又提要求:“那哥哥要接我回家。”
江盼:“行,只要哥哥在縣城,就接你回家。”
林安安的事情安排好,接著是林萍萍的。
林萍萍剛剛一直在思考,見江盼看過來,就道:“哥,城安縣沒有女子學堂,我就不讀書了,我想學做甜點。”
江盼一直覺得女子活的艱難,尤其是這個時代的女子,有很多限制,尤為不易,對林萍萍很是疼惜。
又見她這么懂事,心里愈發不是滋味,溫和道:“讀書明理,書還是得讀。我現在沒能力為你請女夫子,不過我有時間就教你讀書,你自己平日也不要懈怠。至于你說想學甜點,既然你想學,我也一并教你,等你學會了,給你開一間甜品店。”
“嗯!謝謝哥!”林萍萍很是激動,補充道:“書我也會繼續讀的,有不懂的就問哥哥。”
江盼:“好,咱們一起學習,共同進步。”
林萍萍、林安安:“嗯!”
給兩人做好未來計劃,江盼才說起自己的事,若無其事道:“對了,跟你們說一件事,我跟時遠歸在一起了。”
表面云淡風輕,內心慌得一批,一直偷偷瞧兄妹兩的反應。
結果……
林萍萍一臉莫名奇妙:“你們不是一直在一起嘛?”
林安安點頭:“對啊。”
江盼:“……”
孩子還小,內心還很純潔,有些事不懂也正常。
“額……咳,不是那種在一起。”江盼咳嗽兩聲掩飾心虛,盡可能用他們能聽懂的話解釋:“是如同家人般的在一起,比如爹跟娘,林錢來和大嫂。以后我不會再娶妻生子,就跟時遠歸一起過。”
這個時期的孩子都早熟,林萍萍更是早慧,聽江盼這樣說,心里有些別扭的同時微微臉熱。
林安安則完全一臉懵懂:“那時遠歸是你娘子嗎?我們以后要給時遠歸叫阿嫂?森*晚*整*理”
林萍萍也看了過來。
江盼剛喝了口茶,冷不防聽林安安如此問,嗆了出來,咳嗽半天,一張臉漲得通紅,等了好一會兒他才道:“咳,你們可以這么理解,不過不能叫阿嫂,你們以后叫阿遠哥吧。”
“哦。”改個稱呼的事,林安安不在意。
林萍萍想的比較多,擔憂道:“哥,那時……阿遠哥,是男子,男子跟男子也能成婚?也能做妻子?也能生孩子?”
“不能生孩子。”江盼搖了搖頭,忍著尷尬跟林萍萍解釋:“男子跟男子生活在一起,多不為世俗所容,不能成婚。但愛情不應該局于性別,只要心里認定那個人,男女又有什么關系?”
林萍萍不太懂,這跟她以往接受的觀念完全不一樣,她這會兒只是有些擔憂她哥:“那你跟阿遠哥在一起,以后不娶妻生子,你,你不要孩子嗎?都說養兒防老,你老了怎么辦?”
江盼沒想到林萍萍理解他說的意思后,對他不是厭棄,而是擔憂,心里一片酸軟,他笑著道:“萍萍,你還小,很多事還不能完全理解,等你長大后你就會知道,人生可以有很多選擇,不一定非要生兒女育,按照既定的路線走,你也可以有不同的選擇的,嫁人成婚生子,不是你生來的義務,你順著自己的心走,過你想過的生活,哥哥能讓你們衣食無憂。”
林萍萍心頭大震,嘴角嗡動,失了言語。
“而且,”江盼有意調節氣氛,故意道:“我相信即使我沒有孩子,等我老了,萍萍和安安也不會不管我對不對。”
“對!”林安安脆生生道。
林萍萍點點頭,想起其他,又問:“那時遠歸呢?萬一他以后……”
“我信他。“江盼斬金截鐵道。
林萍萍默了半響,江盼沒說話,一直等她反應。
“我知道了,哥,以后會把阿遠哥當自家人的。”林萍萍對江盼鄭重承諾。
江盼:“你,你們不會覺得哥哥是怪胎嗎?”
林安安搖搖頭,才不會,哥哥是世界上最好的哥哥,才不是怪胎!
林萍萍:“哥,不會的,你永遠是我們最好的哥哥,你做什么決定我們都支持你。”
“謝謝,謝謝你們。”江盼眼睛泛酸,不停道:“謝謝你們的理解。”
前路艱難,得家人理解,何懼之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