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月老師變小了。
但并不影響她上課。
自幼便掌握的格斗技巧就不必多說,即便是理論課,她也只是匆匆瀏覽了一遍備課筆記,便自信滿滿地站上講臺。
而且,小海月老師甚至比海月老師更嚴格!學生們不只一次地感受到,來自小海月看笨蛋的嫌棄眼神。
——明明原來的海月老師會寬容地原諒他們這些笨蛋的!
“海月……老師,你真的只有八歲的記憶嗎?”膽大的學生在她空洞的注視下,加上了“老師”的后綴。
海月遙認真思索后嚴謹地回答:“確切地說,我只保留了六歲到八歲的記憶。”
學生們露出了“你騙人”的表情。
考慮到正在上課,小海月老師仍耐心地解答學生們的疑惑。
“我理解你們的困惑。”她繼續說道,“從認知神經科學的視角來看,三歲前,人的大腦海馬區和前額葉發育尚未完善,這限制了長久記憶的形成。對某些人來說,這種記憶模糊的狀態可能持續到七八歲,甚至更久。”
然而,在多數情況下,人們的記憶中仍會留存一些零散的片段。
所以,一刀切地說只有六歲后的記憶,像是在夸大其詞。
學生們:……不,我們不是在質疑這一點。
8歲的孩子為什么會懂這么多啊!
“但我的情況更為特殊,六歲之前的記憶,在我的腦海中完全是一片空白。”
她平靜地點了點自己的額角,空洞的藍眸靜靜地注視著臺下的學生。
有一個學生顫顫巍巍地舉起手。
“請說。”
“其實……我們只是想,海月老師為什么變小了還能繼續教我們……”
這不是顯而易見嗎?海月遙心想。
“因為,我是天才。”
她一句話殺死了比賽。
真讓人火大啊,這家伙!
……
對小海月來說,最困難的課反而是教導波紋——是的,海月遙也在咒術高專內開設了能抵消咒力的波紋選修課。
由于這門課沒有備課筆記,她不得不問道:“以前的我是怎么教你們的?”
學生們熱心地七嘴八舌地為她解答,諸如利用波紋的引力與斥力練習爬樹、踩水等。
“這不就像是照搬《火o忍者》里的設定嗎?”小海月面無表情地評價道,“太溫和了。”
稍有不慎,就可能落入湖中,或從樹上、墻壁上狠狠摔下來,哪里稱得上溫和?
海月遙仿佛看出了他們的疑惑,反問道:“學習波紋,不應該戴著必須依賴波紋呼吸才能維持呼吸的矯正口罩,輕松跑完一百公里嗎?”
她掏出一個呼吸法矯正面罩,眼尖的學生立刻注意到了上面斑駁的陳舊血跡。
“順便一提,這個無法自己取下。”
此言一出,學生們的腦海中不禁勾勒出一幅駭人的畫面:有人因為窒息而掙扎,身體本能地渴求著更多的空氣,手指在面罩邊緣瘋狂抓撓,即便皮膚被撕裂,鮮血淋漓,也無法掙脫這束縛。意識逐漸模糊,眼前光影交錯,最終只能無助地沉淪于瀕死的絕望深淵……
而海月遙則回想起自己在上一個dlc的經歷補充其他學習波紋的方法:
“或者是空手攀登涂滿油脂、隨高度遞增會更加傾斜的24米柱子。”
說著說著,她的大腦中浮現出自己在dlc《jojo~戰斗潮流》中無數次重來的畫面,那些因失誤而摔死、餓死的慘痛記憶歷歷在目。
在那數據化的世界里,可沒有毅力戰勝一切這一說,精力度一旦歸零,人便陷入昏迷;饑餓度耗盡,則直接死亡……
她不斷讀檔,最后才成功爬出來。
麗薩麗薩老師……正是她,讓海月遙開始害怕大姐姐類型的女性。
雖然很感謝她,讓自己學會了哪怕睡覺時也能保持波紋呼吸的能力。但這種拿鞭子鞭策她不斷干活的類型,她以后還是不想遇上了。
懶鬼的天敵!
學生們注意到,小海月老師的神情逐漸黯淡,似乎沉浸在了某段痛苦的回憶之中。
有人問道:“那樣真的不會死人嗎……?”
“確實,很多人沒能走出來。”海月遙淡然回應,“一旦跌落,再想憑借殘存的體力重攀幾乎不可能。稍有松懈,輕則滑落數米,重則直接摔下去。”
“這就意味著要維持高度緊張狀態長達數十小時。”
說著,她那雙藍眸愈發空洞:“但是只是單純的爬,就已經精疲力盡,肚子里空蕩蕩的,感覺快要餓死……但也不敢稍微松懈,摔下來很痛,感覺五臟六腑都移位了……”
“痛,餓,累……”
“幾乎要放棄……”
“但只能繼續,否則便是死路一條……”
她雙眼圓睜,目光空洞,語調無波,卻透露出一種令人心悸的寒意,“然而,這也有其價值。畢竟……”
“死亡的威脅才是最好的催化劑。”
“……老師,你之前是那樣訓練的嗎?”
海月遙矢口否認:“不,我天生就會。”
那你說這些干嘛!
小海月老師:嚇小孩很好玩。
真讓人火大啊,這家伙!
……
小海月老師這幾天過得還算平穩,盡管她的學生們在課上飽受煎熬。
更嚴厲的斯巴達教育,時不時的恐嚇,有時會投來的嫌棄眼神……
但小海月老師又很可愛。
只好原諒她了。
海月老師變小的第五天,在一節理論課上,她剛布置完習題,教室里靜謐無聲,只剩下學生們抓耳撓腮、愁眉苦臉的模樣。
突然,一股如烈火般的灼熱感侵襲了海月遙的心臟,四肢仿佛被無形的力量拉扯,疼痛難忍,遺忘的記憶也緩緩浮現。
這種感覺……
就跟喝了老白干的發燒柯南一樣難受。
“……抱歉,我先出去一下。”
學生們目睹小海月滿臉通紅,不適地蹙眉,趴在桌上,留下這句話后,她毅然起身,沒有回頭地離開了教室。
不到十五分鐘,恢復原狀的海月遙平靜地返回教室,細心的同學發現,她身上穿著夏油老師的衣服。
等等,那夏油老師……他現在穿的什么?
有同學問了。
海月老師也回答了。
“不知道,剛剛把他衣服扒下來后,就扔儲物間了,不清楚現在是不是還躲在里面。”
學生們:???
夏油老師啊!!!
海月老師,那好歹是您的丈夫啊!就這樣讓他赤身裸體地躲在那里,真的合適嗎?!
結果剛一下課,夏油老師就來了——穿著他自己的衣服。
果然,海月老師是騙他們的。
學生們剛松口氣,就聽到海月老師平靜地問道:“找到備用衣服了?”
聽力很好的學生們:……?
敢情您真扒了。
夏油杰的表情也僵硬了一秒,隨即咬牙切齒地說:“跟你說了有備用的,還非得扒我身上……”
海月遙理直氣壯地挺胸:“學生急著上課。”所以沒時間等夏油杰去找備用的衣服。
學生們:有時候不說話,就會被莫名其妙的外星人搶奪話語權。
今天,又被代表了。
注意到學生們吃瓜的表情,夏油杰決定不在教室多談,他拉著海月遙朝教師辦公室走去,海月遙自然也順從地跟隨。
是的,這人絲毫不心虛。
夏油杰緊握她的手腕,能隱約感受到她體溫透過薄薄的衣物傳來。他意識到,她脫下了自己的外套,此刻上身僅著一件制服外套。
從他的角度望去,寬松的領口下,她雪白的脖頸與那顆小痣隱約可見。
如果教師辦公室是單人一間就好了,盡管現在這里也只有他們兩個。
到辦公室后,夏油杰仍感遺憾,轉身卻見海月遙低頭審視自己的裝扮。
“怎么了?”他問道,又上下打量著她穿自己衣服的樣子:寬大的衣物松垮地掛在她身上,袖口只露出指尖。
他覺得這一幕頗為可愛,輕撫她的臉頰,卻聽她低聲嘟囔:“有點不甘心。”
“嗯?”夏油杰不解。
她扯了扯衣物,認真地說:“杰的衣服,我穿起來胸前空蕩蕩的,不甘心。”
夏油杰:……
有時候他覺得她的大腦也空蕩蕩的。
說到底,他們的底圍也不一樣吧?
不,他為什么要考慮這一點,不能被她帶偏了!
就在他胡思亂想時,她毫不客氣地往他胸前一掐,對自己幼馴染身體頗為熟悉的她輕輕松松正中紅心。
“嗯……!”他忍不住悶哼一聲,迅速拉開她的手,“等等,這里是學校!”
海月遙頗為遺憾地嘆氣,無所事事地半坐在他的辦公桌上。
在她晃蕩著小腿的時候,上課鈴又響了。
夏油杰在想辦法先轉移她的注意力。
“對了。”他拿出手機,播放起一段錄音。那是小海月稚嫩的聲音:“……你的小遙一定是非常喜歡你,才會和你結婚的。”
錄音結束,他含笑抬頭,望向海月遙,溫柔地重復:“小遙果然非常喜歡我。”
說著,夏油杰手指一翻,指尖便捻起她的那枚戒指,牽起她的左手,緩緩給她戴上。
她低頭凝視著他低垂的眼眸,以及那眼睫間隱約透出的紫色。等他戴上后,她如同給予獎賞般抬起手,讓戒指停在他的唇前。
夏油杰微愣,隨即嘴角勾起一抹淺笑,輕輕吻上了那冰冷的戒面。
海月遙對他的識相頗為滿意,寵溺地揉了揉他的頭發。她拿起他放在桌上的手機,輸入鎖屏密碼,查看起那條錄音。
“偷偷錄下來了?”她問道。
“那是自然,我可是在向偉大的海月大人學習。”夏油杰調侃著回應。
可剛說完,他就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
就像小海月否認自己是他的海月一樣,他的海月同樣也不樂意和小海月混為一談。
只見海月遙指尖微滯,隨即毫不猶豫地刪除了錄音,低下頭,平靜地注視著他。
“明明我就在這里,還需要聽一個小孩的認可……”她面無表情,手指靈活地翻轉著手機,“杰,真可憐。”
生氣了。
夏油杰冷靜地判斷。
“因為,小遙不在的這幾天我很寂寞嘛。”
他絲毫不慌,身子前傾,歪著頭枕在她的大腿,抬眼向上,可憐兮兮地看著她。
“小遙能不能對我這可憐的人說一遍呢?”
他故意拉長尾音,像極了撒嬌。
28歲的夏油杰,早已經沒有了羞恥心!
海月遙面上毫無波瀾,只是靜靜地盯著他,忽而舒展表情,憐愛地撫過他的眼尾。
“拿你沒辦法。”
她說著,再次拿起夏油杰的手機,唇貼近收音口,輕聲道:“杰,我愛你。”
“滿足了嗎?”她錄完音后,就將手機插在他眼前的大腿夾縫間,手指漫不經心地把玩著他的長發。
“當然……”他故意賣關子,停頓了許久,才惡趣味地補充道,“……沒有。”
言罷,他嘴角勾起一抹笑。明明是海月遙覺得特別可愛的貓貓唇笑法,他的手卻緩緩推倒豎起的手機,讓一角抵在她下面。
“今天小遙可是狠心把我獨自留在冰冷的儲物間……”
“如此寒冷,如此恐怖……!”
他夸張地演著,仿佛舞臺上的歌劇演員,連說話都變成了詠嘆調。
與此同時,他的手指如同蹺蹺板般,一下下地撥弄著手機的一角,另一端則默契地執行著它的“任務”。
海月遙不自覺地攥緊他的長發,指尖因用力而泛白,她壓抑著喉間將要溢出的聲音。
“偉大的海月大人,總得補償我吧?”
他心情頗好地撐起下巴,將手機向前狠狠一推,隨即眼前的人猛地揚起頭。盡管看不見她的表情,但她那控制不住的一聲喘息,對他而言,就是最好的獎勵。
“這里是、學校。”海月遙皺著眉,斷斷續續地重復了夏油杰之前的話。
“但是,現在是‘授課時間’哦?”他意有所指。
“也是……”海月遙扯著他的長發往下一拉,迫使身下的人抬起頭,“那我們來上課吧。”
其他老師和學生們都在上課,而夏油老師和海月老師,也各自在履行著教學的職責。
夏油杰吃痛,卻沒有露出痛苦的表情,只是笑著地看向她。
“張嘴。”她簡潔而冷漠地命令。
他順從地張開嘴,下一刻就被突然強行塞入一個冰冷的物體。
那是錄音筆。
海月遙安靜地低著頭,手上的動作卻未停下,錄音筆在他口中胡亂地翻動。
當冰冷的金屬緊貼著他的舌頭,舌根被無情地蹂躪時,夏油杰產生了想要干嘔的沖動。
不經意間,牙齒撞到了錄音筆的開關,里面傳來夏油杰無可奈何的聲音:
“我是小狗。”
但此刻的夏油杰無法反駁過去的自己。
那約三厘米寬、十厘米長的物體在他口腔中翻攪,舌頭被迫與之糾纏,最終他只能發出含糊的“唔唔”聲。
海月遙居高臨下地盯著他,高密度的藍像是無機質的冰冷儀器,精準地捕捉他的反應。
她想干什么?
夏油杰不適地蹙起眉,手先是反抗地捏緊她的手腕,想要把她作亂的手拉開。
“我在生氣。”
海月遙平靜地說道。
他和那雙透徹的藍眸對視片刻,又不甘心地收回手,像是看見獵物逃脫后,緩緩縮回巢穴的毒蛇。
見他停止反抗,她非但沒有收斂,手下的動作反而更加肆無忌憚。
海月遙反問:“杰怎么會被她騙呢?”
“唔唔……”
“我是小狗。”
“明明只是一個八歲的小鬼。”
“我是小狗”
“遙……唔!”
“明明只是再拙劣不過的把戲。”
“哈、嗯……!”
“我是小狗。”
女人冷冽的質詢、黏膩的水聲、細碎的嗚咽,以及錄音筆中斷斷續續傳來的聲響,以一種既詭異又和諧的方式交織在一起。
她眉眼冷淡,一條條列述著他的罪狀。
“……甚至還順著她的話說出這句話?”
海月遙垂下眼,手下狠狠一攪,錄音筆就像積極的學生,歡欣地回應海月老師的問題,夏油杰的聲音立刻響起:“我是小狗……唔!”
后半截已經是他難受的低吟。
海月遙見他已經接近將要干嘔的極限,便收回手,抽出錄音筆。上面滿是黏稠的液體,藕斷絲連地黏在兩端,閃爍著靡靡的光。
“是因為覺得她是小時候的我嗎?”
她輕柔地托起他的臉,細心地為他擦拭嗚咽時嘴邊流下的唾液。
“這可不行。”
“杰發過誓,你的一切都屬于我。”
海月遙任由夏油杰枕在自己的大腿,手溫柔地摩挲著他的黑發,但言語間卻透出一股不容置疑的冷然。
“你的小遙,只能是我,永遠。”
“杰,明白了嗎?”她輕聲說道,纖長的手指慢慢地梳理著他的長發。
臉頰緊貼著那溫熱而柔軟的大腿,唇齒間卻還殘留著那冰冷的堅硬觸感。夏油杰伏在海月遙的腿上,眼尾泛著不知是因為痛苦還是因為別的情緒的紅暈。
他嘴角勾起一抹愉悅的笑。
“哈、咳咳……我明白了。”
“我的小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