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經(jīng)歷了剛剛的事情后,老黃和林工聽到一樓的動靜后不敢再動。
姜暮抱著孩子大搖大擺地走下了樓,即使知道樓下有情況依舊囂張地完全沒有掩蓋自己腳步聲的打算。
“警備!”
磁性男聲一出,頓時響起了整齊劃一的清脆上膛聲。
兩隊人在樓梯拐角處打了個照面,相較于一樓動作統(tǒng)一的小分隊,姜暮將勢單力薄四個字體現(xiàn)得淋漓盡致。
為首的男人裹著黑色面巾看不清面容,腰間挎著的長.槍虛虛扣著,眼看著下來的事一對父女,歪著腦袋打量著起來。
姜滿本來趴在爸爸肩膀上休息,聽到身后的動靜仿佛聽到松果墜.落在草葉上的松鼠,眼睛亮晶晶的望著一群人打了個招呼,“嗨呀~”
第三小隊:……齊齊看向隊長
“人?”男人頗有興味地開口。
第三小隊:……這話問得有些多此一舉了。
姜暮沒說話,倒是身后的林工從樓梯夾角偷窺到來人像是軍隊的模樣,心中的巨石重重落下。
把發(fā)愣的老黃擠開,穿著帶血的沖鋒衣男人率先沖了出去,雙手舉起高聲道:“我是人!我是人。
男人挑眉,沒成想后面還有兩個,哦不……
老黃牽著女兒的手小心翼翼走出來。
原來是五個人。
姜暮往樓下繼續(xù)走,蹲在最前方的隊員高高舉起槍警告:“別動!”
姜暮冷覷一眼,腳步依舊不停。
這般油鹽不進的末世生存者倒是少見,尋常人見到他們恨不得求著帶他們離開這里,就像林工那樣主動巴結(jié)了過來。
是個奇葩。
第一次碰到這么不配合的,隊員轉(zhuǎn)動的槍口被一只手握住。
是隊長。
“不要這么心急就走嘛,我們又不是壞人!毖Σ焐锨耙徊胶白∫x開的姜暮,身上的無袖黑夾克撞到槍把叮叮作響,手臂上的肌肉十分明顯。
姜暮也不知道聽沒聽到繼續(xù)往前走,姜滿抱著爸爸的脖子露出小牙擺手:“叔叔,我們要趕路的!
薛察將視線又放在了姜滿身上,小孩可愛活潑的模樣在末世里少有,不由得多了幾分逗弄的心思:“趕路去哪呢?不如跟叔叔走,叔叔家里有糖哦!
姜滿才不上當。
她可是被爸爸囑咐過很多遍,碰到主動給零食的大人都是拐子,要是被騙走了就見不到爸爸了。
“滿滿有很多!”她帶著炫耀地勾起尾音,奶聲奶氣的,如果是奶貓的話,此刻尾巴應該是翹得高高的,站在大貓身邊耀武揚威地喵喵叫。
男人失笑,樓梯上方的男人連忙搭話:“請問你們是海島來的嗎?”
薛察掃了一眼,嗯了一聲。
“那正好!”林工連忙下了樓梯站在人群中討好地笑著,“我們也是要去海島的,不如順路帶我們一起去吧?”
薛察沒理會他,繼續(xù)招呼著小孩:“不用趕路了,我們有車送你們過去吧!
相比于走路,姜滿更喜歡坐車。
她的情緒變化落入姜暮眼中,背著行囊停住腳步回頭看著薛察一行人,喉嚨里發(fā)出一個模糊的字音:“……車?”
薛察努了努嘴,指著門口被兩個隊員守著的兩輛皮卡車。
前面就兩個位置看,一個司機一個副駕駛,后面空間大得倒是能坐五六個人。
加上他們五個,兩輛車倒也足夠。
姜暮一低頭,小孩滿臉的興奮只差把想坐說出口了。
“不過我們這次出來可不是接人的。”薛察悠閑地踏上樓梯,低垂的余光落在林工身上,“如果想坐車那就跟我們一起去搜尋物資,等差不多了就一起去海島,怎么樣?”
想到同事的慘狀林工哆嗦著嘴唇,半晌才咬牙答應:“可以,但我要跟在你們周圍,如果碰到喪尸襲擊你們得出手。”
“當然!毖Σ旎位斡朴频厣蠘牵瑨哌^藏在老黃身后面黃肌瘦的孩子又收回了目光。
這樣的孩子他倒是見得多,基本最后都長不大的。
門口那個像是被保護得很好,全然沒有經(jīng)歷末世的天真活潑。
記憶里的撲到他懷里的孩子也是那么招人喜歡。
他斂了斂神色,將槍上膛。
老黃朝著門口的姜暮擺手,招呼他們一起去。
姜暮并沒有和他在一起,而是托著孩子獨自去了一樓。
姜滿眼尖找到心心念念的滑滑梯指著要玩,黃茹去二樓了她也不鬧著一起去,很乖。
姜暮揪住藏在滑滑梯下的小喪尸捏斷脖子丟遠。
姜滿甚至沒看清那是什么就被提著放在了滑滑梯上,姜暮就站在那看著她蹦蹦跳跳爬上去又高興地滑下來,隨即又哼哧哼哧地從滑滑梯爬上去,就是不走小樓梯。
玩累了又伸手要姜暮抱。
小孩玩得出了汗,臉蛋紅撲撲的,喊著餓了。
姜暮沒有往她嘴里塞肉干,他在商場里找到不少食物,翻出柔軟的小面包塞給她,又遞了一瓶旺仔。
也不知道過期多久了,反正姜滿沒嘗出什么不同。
樓上嘶吼聲和槍擊聲混在一起,姜滿好奇地往樓梯上瞧,又被姜暮抱著走進了一樓的家居店。
姜暮知道人類怕冷,每天晚上姜滿冷得縮在被窩里才能睡好。
從倉庫里翻出一床一米五的蠶絲被,姜暮用繩子捆好又扛在了肩上。
等到樓上的人扛著物資下來的時候正好撞見姜暮背著大包小包懷里還抱著個崽站在那,看著身形并不算強壯,筆直站在那一棵松似的。
那包裹都比姜暮還大,像是扛著一座山,偏偏他臉上沒什么表情。
真是個怪人。
二樓死了不少喪尸,他們成員并未有損失。
薛察挑剔地掃視著姜暮身后的包裹,挑著下巴提出條件:“上車可以,物資得上交一部分!
姜暮將腳后的一堆東西踢了過去,正好踢到薛察腳邊。
是一大床蠶絲被。
在末世這玩意兒可是好東西,輕便又暖和。
薛察本就帶著捉弄的意味,如今喊人拿著東西也不再糾纏,大步往外走:“都跟上!
一行人扛著物資走了出去。
先把搜集到的物資往車上放,林工搶著上了第一輛,老黃抱著孩子跟著上去,第三小隊的人看他吃力的樣子幫忙把孩子抱了上去,黃茹小聲說了聲謝謝,然后跟著坐在林工那一排。
薛察爬上第二輛車的副駕駛,探出頭朝著姜滿吹了聲口哨:“小孩,坐副駕駛嗎?”
姜暮對著一直試圖爭奪孩子的男人面露兇光。
他將懷里的孩子抱緊了一些,仿佛怕她真的覺得對方有趣拋下自己就走。
姜滿好不容易從爸爸懷里鉆出腦袋,頭發(fā)都散了,小孩堅定地拒絕:“我要跟爸爸坐一塊兒!”
姜暮臉色稍霽,摸了摸她的頭。
被拒絕也不掛臉,薛察看了姜滿好一會兒才收回視線:“那你吹冷風吧!
打開車窗,手肘擱在窗外,薛察下意識往口袋里摸煙時摸了個空,他愣了一下才從腳邊的物資袋里翻出一顆棒棒糖放在嘴里,瞇著眼看向車外的風景。
姜滿也剝了棒棒糖塞到嘴里,甜絲絲的葡萄味兒,喜歡分享的孩子試圖將沾滿她口水的糖果讓爸爸也嘗嘗,被男人無情地拒絕了。
隊里很少看到這么可愛的小孩,肉嘟嘟的,一舉一動都吸引人目光。
他們不由得逗弄她:“你爸爸嫌棄你口水咯!
姜滿才不受挑撥,從前就有人罵她是個沒媽的孩子。
姜滿曾經(jīng)也疑惑過,為什么只有她沒有媽媽。
爸爸摸著她的頭說,因為媽媽太受人喜歡,神仙奶奶招她去天上了,但媽媽很愛滿滿,遲早有一天會再相見的。
姜滿對爸爸的話深信不疑,每次有小孩這么說她,姜滿就會罵回去:“我晚上托夢讓我媽媽打你屁.股!”
每次這么恐嚇,總有幾個孩子會害怕,第二天起來都要摸摸屁.股痛不痛。
但有時候睡姿不好,屁.股也會麻麻的,很多小孩也真懷疑是被姜滿媽媽打了。
一傳十十傳百,姜滿媽媽屁股神的名號打了出去。
從此,姜滿在幼兒園橫著走。
姜滿才不受大人的挑唆,她抓著糖果將混著糖味的嘴巴親在姜暮臉上:“爸爸很喜歡滿滿,才不是嫌棄。”
姜暮感受著臉上的黏感,僵著臉沒動。
要不是姜暮抱著孩子不放,年紀稍大的隊員都想抱抱她。
這孩子可真有意思。
海島離商場幾十公里,怎么也要幾個小時。
姜滿有些昏昏欲睡。
姜暮用被子裹著她只露出一張小臉在外頭,她調(diào)整了個舒服的姿勢,扣著姜暮的手指就這么睡著了。
其他人也不好大聲說話,有眼饞地小聲問著姜暮:“你女兒叫什么名字?”
姜暮碰了碰唇,從記憶里緩緩摳出那兩個字:“姜……滿!
他停頓了一下,仿佛被某處的記憶操控著說了出來:“圓滿的滿……”
“是個好名字!标爢T附和著。
副駕駛上的薛察嘴唇上下碰了碰,無聲地吐出這個名字。
是個帶著期待出生的孩子啊。
天空中一聲長啼引起了周圍人的注意。
“那是什么——”有人抬頭往上看。
一只大鳥盤旋在低空,烏黑的羽翼展開仿佛一架即將迫降的飛機,陡然收起直直朝他們沖來。
“是變異獸!”
“警戒!”
只是還不等他們上膛,那只變異老鷹已然逼迫到面前。
一雙利爪朝著散發(fā)著血腥氣的林工抓去,男人轉(zhuǎn)身躲藏,不住地揮動著手臂卻被抓住了一道道血痕,子彈的速度并不慢,但男人已經(jīng)有些瘋癲地全身抖動起來,身側(cè)的黃茹本就瘦弱,陡然被他打在脖子上,瞬間從車上翻滾了下去。
“茹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