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睡得迷迷糊糊的小鮫人在水盆里滾了一圈,待洗干凈了才撲通跳進缸子里,一入水之后,小鮫人瞌睡就醒了,他擺動著紅色的尾巴,看著水里多出了的小伙伴。
小魚小蝦躲在紅色的珊瑚和綠色的水草間,因為水中多了一個兇猛的“龐然大物”,他們驚得從珊瑚和水草間游了出來,并且全都往水面游,想要離“危險”遠一些。
見他們游遠了,小鮫人也不追上去,這些小魚小蝦可不是用來做食物的,做食物的話太小了,塞牙縫都不夠。
他沒有追上去,小魚小蝦慢慢的也放下了心來,漸漸的開始在水缸中慢慢的游來游去。
小鮫人高興的趴在水底看它們游來游去,尾巴尖一甩一甩的,沒一會他跟在小魚的后面一塊游,或者是忽的加快速度,游到了一條小魚的前面,雪腮旖旎,吐出一個大大的泡泡把小魚裹在了泡泡里,小魚受驚一般在泡泡里亂竄,等沖出泡泡屏障才發覺也只是一個泡泡而已。
他在水底玩的快活,水缸邊的石床上,印把玩著手上一塊燒黑的碳塊,片刻之后在地圖上畫上了最后一筆。
他摩挲手指指腹的黑色碳灰,把獸皮地圖卷了起來,用線纏緊。
***
天色微黑,高高低低的宮殿中披著的晚霞慢慢被黑色取代,幾名奴仆彎腰拎著幾盞忽明忽暗的燭火在回廊里行走,給每個回廊添上燭火,黑暗的王庭逐漸被星星點點的光照亮。
入夜時分,各個宮殿都安靜非常,就連奴仆住的奴房也是如此,奴房中的水缸底,蜷縮在水缸底的小鮫人睡的正酣,月光透水,水紅色的尾巴尖薄紗縹緲,漂亮至極,周圍幾只小魚小蝦在他的尾巴尖附近游來游去。
忽的尾巴尖輕輕一甩,小魚小蝦驚蟄的四散,沒一會水缸邊就巴上了一對蹼爪,隨即兩顆紅紅的小燈籠躍出,在黑暗中窺視著。
小鮫人巴在缸邊等了一會,透過窗子,數著窗外一顆星星移動的位置,隨著夜越來越深,小鮫人琉璃般的眼珠巴巴的望著。
等到了星星終于移到了窗戶柩上的位置,他的眼珠噌的一下變得極亮,與此同時門分毫不差的咯吱一下開了。
那個叫佑的人族進來了。
星星移到窗戶柩上就是每天人族帶小鮫人出去玩的時間。
印進屋后,取了獸皮毯子鋪開,還未走到水缸邊把小鮫人抱起來,小鮫人自個從缸邊一躍,都不用人族抱了,非常乖巧的往獸皮毯子里一鉆,還自己伸出蹼爪把獸皮裹上,動作熟稔也不吱聲,裹好之后剔透般的眼珠就看著印。
印忍不住摸了摸他細膩的雪腮,把小鮫人抱起,勒到了背上,手指一抬,屋內燭火驟滅,悄無聲息的出了屋子。
小鮫人以為這次的出門是和往常一樣的,但一直到第二天天明,瞅著白雪皚皚荒蕪的雜草叢林,沒有綠意盎然和濕潤的溫度。
陌生的地方,不適的氣候,對人族的敵視讓小鮫人在發現不對之后眼眸里閃過一絲轉瞬即逝的慌亂。
之后紅色泛金的魚尾鱗片劍拔弩張,軟乎乎的蹼爪中尖爪露了出來,口中獠牙畢現,一口咬在了印的肩頭上,須臾刺破陷進皮肉之中。
印卻是腳步不停的繼續前行。
他背著小鮫人跨過一塊雪地,進入一處密林,密林的樹枝到處都掛著厚厚的白雪,白色的雪色底下終于隱約能看到幾分綠意。
印摘下一片綠葉卷起盛了一些雪,化成水喂給身后的小鮫人。
小鮫人滿口的血腥,鮫人嗜血喜食人肉,這句話是沒有錯的,不過小鮫人明顯還沒有開過葷,對待人族的血液并不感興趣有多好喝,咬了半天,因為沒有泡在水里,精氣神慢慢弱了下去,沒一會獠牙從咬著印肩膀上的一坨肉,到之后只是淺淺的撮著了,留下一個帶血又濕噠噠的口水印。
許是缺水渴的厲害,小鮫人這會倒是也乖巧,咬著印遞過來的綠色的葉子邊,但也只是唇瓣沾了幾口浸潤冰涼的雪水,壓根沒喝進肚子里,只是蔫噠噠的趴在印的背后。
這片能適應冰天雪地的密林,異植和異獸都十分的耐寒頑強,又是在黑夜中,密林中密不透風,狹窄的厲害,異獸也大多兇猛有毒,不過印從這一小片的密林穿出一只異獸也沒有遇到。
從密林中穿出找到了一處有水的地方,是個小小的淺水坑,這時天已經完全黑透了,再過一陣,過了這最黑的時候,天就該亮了。
印把背上背的小鮫人放進淺水坑,小鮫人的魚尾一入水,蔫耷得神情清醒了一些,口中一口腥甜的血液無意識咽了下去,灌入喉嚨中讓他有瞬間的茫然,薄紗似的大魚尾沾了幾分水就往印的手腕上裹,兩顆剔透的紅眼珠掃了一眼周圍帶綠的冰天雪地,之后又看了一眼要入水的小水坑,嫩紅的肩頭微微一縮,也不說話,只是眼眸似滾了水就要泣下淚來。
一人一鮫對視不語,不過須臾片刻,終是印敗下了陣來。
“我去找其他的水源。”印低下頭,額頭猝不及防的碰上小鮫人涼涼的腦袋,把小鮫人驚得翼狀尖耳乍的往后一縮。
印眼角蕩開幾分笑意,看著嘴角沾著血的小鮫人,不動聲色間目光透著幾分詭異的語調,他道:“在這等我。”
借著月光攤開手中的地圖,看了一眼之后印就進了密林,夜色中叢林到處都是各種奇怪的叫聲,伸手不見五指,不過這對于靈力強悍的人并沒有什么影響。
粗壯的藤蔓上棲息著一只夜間出來捕獲食物的異獸,聽到動靜支起了腦袋,做出了捕獲的姿勢,它的□□帶著毒,只要咬住獵物一口,就能大獲全勝,然而卻在印轉頭看向他時,這只在密林中算得上是沒有天敵的異獸驚恐的朝后一縮。
“啪嗒”從藤蔓上掉了下來。
沙沙的聲響后是異獸逃跑穿出草叢的聲響。
印抬頭看了一眼被烏云擋住的夜色,潮氣濕氣都比剛剛重了很多。
得快一點,要落雨了。
他抬腳朝一處走去,卻在腳落下的時候沒了下一步的動作。
“久聞贏族未來繼承人贏佑不靠魂力就能驅動異獸,比之伮族人還精妙幾分,”
冷清的聲音比冰凍寒霜的還要冷上幾分,“倒是不算夸大。”
諾大的密林處不知何時出現的白拈的衣角被風吹得凜凜作響。
黑暗中,印臉上的神情晦暗不明,眸子像是蒙了一層灰色,整個身影裹在暗色的夜中。
密林之中的氣流仿佛凝固住一般,兩人誰也沒先有動作,但縈繞的魂力和靈力發出激烈的碰撞,攆得腳邊的草叢土地都扭曲變形,空氣中瀝瀝淅淅的飄起了雨滴,雨滴墜到樹葉草叢沙沙作響。
“白翎呢。”白拈盯著那道黑色的身影,聲音問的不慌不忙。
涼風寂寥,無人應答,雨滴墜落,滿地濕潤。
“啞巴?”白拈冷笑一聲,縈繞的周身靈力碾壓得不遠處的樹木被崩裂四碎,他已經沒耐心和人廢話。
與此同時,那道隱在黑暗中的影子也有了動作,縈繞的周身磅礴靈力讓白拈眉眼微挑,已經做好了要在這里把人解決的準備,贏族的血他不介意多沾幾個,特別是贏佑的。
卻見那道影子極快的后撤一步,然后并沒有朝他襲來,而是扭頭以一個眨眼的功夫……逃了。
白拈:“……”
與此同時,遠在殿內的宜女身邊的中年楔者知曉帶消息回來的人回來了,他正盤腿坐著調息,臉上的疤顯得幾分猙獰,他眼都未睜的問:“誰贏了。”鷸蚌相爭,他該出場了。
“沒,沒贏……那個贏族王族……打都沒打……跑了!”
中年楔者猛的睜開了眼睛:“……啥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