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第 71 章 未婚夫來了
決定撬墻角的第一步, 首先要了解他是怎樣一個人有什么樣的愛好。
輕車熟路闖進格蘭宅邸的溫徹斯撲了個空,從仆從口里得知彌亞只是偶而來暫住,并非時刻同居。
很好, 沒有同居,至少說明他們沒有結(jié)婚。
帶著打探來的消息,溫徹斯沿路找尋到森林邊緣的小屋,透過大敞的窗戶看見身形高大的黑發(fā)青年一手扣著少年的手高舉過頭頂,另一只手則掰過他的下巴, 俯身親吻。
袖口處若隱若現(xiàn)的暗紋,分明是獵魔人的標(biāo)志。
嗯?
獵魔人!
難道他是一路尋來至此, 發(fā)現(xiàn)惡魔蹤跡后欲提刀斬殺,卻被惡魔少年的容貌所惑,于是強壓著他提起另一柄刀?
溫徹斯眼神犀利, 正欲跳出去阻止暴行, 將少年拯救于水火之中, 然后當(dāng)他問自己救命之恩如何報答時, 高冷地回答一句以身相許。
還未等他將所思所想付諸實際,可惡浪蕩的黑發(fā)青年被少年推開, 兩人爭辯了幾句什么, 格蘭家的紅毛小子出現(xiàn),與黑發(fā)青年嗆聲。
兩人一人牽著少年一只手,似乎是在問他要選誰。
看樣子,他們互相認識。
獵魔人和惡魔?
有趣的組合。
溫徹斯在灌木叢中蹲下,看得津津有味,完全忘記自己一開始的目的,順便把尾隨自己前來的摯友一把拉下,一起吃瓜。
最后, 滿臉為難的少年誰都沒有選,轉(zhuǎn)身跑回屋子里,過了會,捧著枚有些眼熟的戒指,舉在臉前。
戒指發(fā)出幽幽藍光,亮得在視網(wǎng)膜上留下灼熱的痕跡。
溫徹斯緩緩轉(zhuǎn)身,面無表情地看向同樣拿著戒指的摯友。
凱文尷尬一笑:“怎么會這么巧……我說是個意外你信嗎。”
……
彌亞已經(jīng)被眼前的變故驚呆了。
——往常安安靜靜,只是一枚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戒指,竟在今日被激活了,距離房屋不遠的灌叢中,正毫無遮掩地散發(fā)著與之對應(yīng)的光芒。
一直只存在于他嘴上的未婚夫,不會真的要出現(xiàn)了吧?!!
相對而立的五人對上了視線。
沉默,縈繞在森林前的小小空地。
最終,埃德率先回過神來,水劍凝聚,直指灌木叢。
“誰躲在那里鬼鬼祟祟,出來!”
灌木叢中冒出兩個人,其中一人手持發(fā)光戒指,有著與彌亞同色的銀發(fā),半長頭發(fā)在腦后扎成馬尾。
唰唰唰唰——
眼刀自四面八方扎到他的身上。
他解釋道:“我們只是路過……”
阿諾德不耐煩擺手,打斷他的話,抬了抬下巴說:“你就是和彌亞有家族婚約的那個未婚夫?”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是的。”
凱文沒能想到,本是想跟蹤摯友看看他看上的人到底長什么樣,出門前對著戒指心煩的他順手把它放進包里,蹲在灌木叢時覺得有些硌人,所以把它取了出來,結(jié)果……
阿諾德心怡的、溫徹斯一見鐘情的,竟然是他素未蒙面的未婚妻。
這可真是……
有趣極了。
視線不經(jīng)意掃過少年未曾遮掩的魔角蝠翼,凱文很輕易就接受了自己未婚妻是惡魔的現(xiàn)實,朝他溫柔一笑。
溫徹斯干咳一聲,向他們——主要是彌亞,做起自我介紹。
“你好,我叫溫徹斯,今年二十八歲,單身、無不良嗜好、身體健康、耐力很好,認識一下?”
彌亞愣愣地說出自己的名字。
雖然不知道為什么名叫溫徹斯的青年莫名其妙就開始了自我介紹,但被巫女媽媽教導(dǎo)得很好的他,下意識跟著介紹自己。
溫徹斯:“彌亞嗎,我知道你的名字。”他強行攬住凱文的脖子,指著他介紹:“這家伙叫凱文,是我的摯友,雖然他是你的未婚夫,但他之所以出現(xiàn)在這里,其實是為了逃婚哦。”
“——你們兩個的婚約。”
“——所以,彌亞完全不用在意他啦,他說過絕對不屈服包辦婚姻,要追求自由戀愛的。”
兩位當(dāng)事人還未來得及說話,阿諾德先不爽了,怒瞪一眼沒眼光的家伙:“哈?彌亞還沒嫌棄你,你竟然嫌棄彌亞?一大把年紀(jì)了還沒找到對象,說明人本身太差勁,在婚戀市場上毫無競爭力呢。”
話是這么說,倘若凱文有過戀愛經(jīng)歷,他嫌棄的點又不一樣了,大概會變成:“明明有未婚妻卻和其他人戀愛,簡直是花心的渣男海王、不自愛的爛白菜。”
反正,基于凱文未婚夫的身份,無論他怎樣,都能被阿諾德挑出毛病來,在他眼里,凱文連呼吸都是錯的。
他一貫好涵養(yǎng)的臉抽了抽,仿佛時刻焊在臉上的溫和笑意淡去,薄唇拉成一條直線。
凱文淡淡道:“格蘭少爺是以什么身份對我說這一番話的呢?”
阿諾德想說情人,睨一眼少年安靜的側(cè)顏,噤聲。
他答應(yīng)過彌亞,不可以主動暴露自己與他的關(guān)系。
迎著阿諾德暗惱的目光,在黑發(fā)青年挑剔打量下,凱文朝與自己有著相同發(fā)色的少年伸手,發(fā)出邀請:“彌亞,和我談一談,可以嗎?”
彌亞點點頭,把因為震驚而一直拿在手里的戒指戴上——他本想隨手揣在兜里,可凱文已經(jīng)先行戴上手,察覺到他的意圖后投來譴責(zé)的目光,彌亞也只好學(xué)著他的動作,將戒指戴上無名指。
當(dāng)兩人都戴上戒指后,持續(xù)發(fā)散的光芒消逝,彌亞松了口氣。
在大光球下交談什么的,看起來真的好傻。雖然他知道,其余三人必然會密切關(guān)注他與凱文的一舉一動,可主觀意識上仍然覺得,光芒熄滅后他們的行動沒有那么顯眼了。
走到距離三人遠一點的地方,彌亞與凱文相對而立。
凱文輕咳一聲,開口:“關(guān)于溫徹斯說的那些,我很抱歉……”
彌亞連忙接話:“不用抱歉,其實我也是這么想的。”瞥一眼他的臉色看不出喜怒,他繼續(xù)說:“你也覺得家族世代傳下來的婚約什么的,聽上去就很不靠譜對吧?更何況,我并非與你家族真正締結(jié)過婚約的家族的后代,我是巫女媽媽撿來領(lǐng)養(yǎng)的……”
凱文搖了搖頭:“既然你的母親將它傳給了你,證明在她心目中,你就是她的后代,無關(guān)是否血緣親身。”
彌亞悶悶地哦了聲,突然有點想巫女媽媽了,像是回到了四年前,得知她死訊的那一刻,心里空茫茫的,情緒消沉。
嘆了口氣斂下悲傷,彌亞強打起精神,打量著眼前格外陌生,卻又帶給他十足親切感的青年,問:“所以,你的想法是什么呢?解除婚約嗎?”
“不用顧慮我的想法,你知道的,我們在今天之前從未見過面,本來也沒有什么感情基礎(chǔ),更不了解對方,更何況,我們的種族也……總之,我支持你追尋屬于自己的自由戀愛。”
一番話的意圖再明顯不過,想要和他撇清關(guān)系,解除婚約。
凱文上前一步,拉起他的手,在周身驟然冰冷沉滯下來的氛圍里,緩緩道:“相逢即是緣,既然我從萬里之外的王都逃離,與你在這座偏遠的村莊相識,又那么巧合地隨身攜帶戒指,同一時間將其激活,是否說明,我們之間有著深厚的緣分呢?”
“既然如此,我們不如就此機會彼此了解一下,好好相處一段時間,再考慮是否要解除婚約。你覺得呢?”
彌亞總覺得哪里不對,可又說不上來,敗在他格外真誠的眼神里,稀里糊涂就點了頭,直到答應(yīng)下他的請求,才終于反應(yīng)過來——
他的好朋友介紹他的時候,明明說他很討厭這段婚約!
彌亞嘴巴張了又合,抿得緊緊的,最后還是沒忍住,問了出來:“你不是只想追求自由戀愛嗎,既然這樣,又何必浪費彼此的時間相處呢?”
凱文面色不變:“在看到彌亞你的那一刻,我就改變了注意,被你吸引去全部注意力。不知道你能不能給我一個機會呢?”
他和摯友的默契太足,就連在一見鐘情的對象選擇上,都是那么地一致。
“哦。”
本來應(yīng)該拒絕這種生活里見慣了的,因為他的臉對他產(chǎn)生興趣的人,可他的眼神實在太清澈,沒有參雜一絲雜質(zhì),不會用惡心的目光看他。
而且……
不知道為什么,彌亞覺得他很親切,想要往他身邊靠。
就好像潛意識里,他們兩人就該待在一起永遠不分開一樣。
奇怪的感覺。
因為這個莫名的原因,他同意了與他相處一段時間,若是覺得不合適,再解除婚約。
至于一段時間是多久?
凱文不語,只勾唇一笑。
當(dāng)然是直到兩人互通心意為止。
對不起了好兄弟,雖然你是和我有著過命交情的摯友,你也和我一樣,同樣對彌亞一見鐘情。但很可惜,我和他有婚約,我們可以成為名正言順的伴侶,而你,我的好兄弟,只能懷揣著遺憾含淚退場。
溫徹斯從向自己走來的摯友眼里品出這段話。
拳頭硬了,明明是他先!
阿諾德當(dāng)著神色各異的男人的面,握住彌亞的手,牽著他返回小屋。
不好意思,無論是相處還是特殊關(guān)系,他才是最先來的!
肩膀撞向巧言令□□得彌亞沒有第一時間接觸婚約、反而要和他相處一段時間仔細考慮二者間關(guān)系的未婚夫,阿諾德帶著屬于勝利者的驕傲冷哼一聲,目不斜視。
埃德?lián)]散水劍,緊隨其后。
溫徹斯表情微妙:“格蘭家的紅毛小子在驕傲什么勁?他知道那黑頭發(fā)的家伙和彌亞……”
話音一頓,他扭頭給了凱文一拳:“果然,不管怎么想,還是你這家伙最可惡!”
凱文但笑不語。
第72章 第 72 章 喜歡一個人是藏不住的……
彌亞家邊又多了一座小房子, 是凱文和溫徹斯建的,為了和他多一些相處時間,他們舍棄了鎮(zhèn)上的旅舍。
每一天從床上起來, 原本清凈的房間因為多了兩人造訪的原因,變得格外熱鬧,甚至于有些吵鬧,每個人都想獲得彌亞更多的注視,以至于他進食都要偷偷摸摸的。
雖然埃德和阿諾德對于他們成為他儲備糧的事已是心照不宣, 但畢竟一直掛在他嘴上被他當(dāng)作擋箭牌的未婚夫攜帶他的摯友來了,彌亞也不好光明正大拂了他的面子。
巫女媽媽說過, 喜歡一個人要表達出來,可若喜歡上很多個人,就一定要藏好了。
彌亞目前就屬于喜歡很多個人(的精氣)的狀態(tài)。
和埃德結(jié)束一次偷偷摸摸的親吻, 擦去少年唇上水光, 埃德不滿道:“什么時候和那家伙說清楚?明明你已經(jīng)有了我和阿諾德了……”
那家伙指的是突然冒出, 以正宮身份自居, 時時以陰陽怪氣的軟刀子刺他、經(jīng)常強行插入他與彌亞相處的凱文。
在阿諾德成為彌□□人不久后,埃德也成功逼宮, 登堂入室了。
雖然很不爽自己既非第一也非唯一, 但至少有了身份,比心機銀毛的摯友——絞盡腦汁想與少年待在一起、不被承認的溫徹斯好。
聽著埃德的話,彌亞心虛一瞬。
刨去不知為何而來的親切感之外,凱文確實是一個很好相處的人,待人溫和、善解人意、言談風(fēng)趣,不會仗著未婚夫的身份步步緊逼給他極大壓力,也不會過量地打攪他的生活。
總而言之,是個很好的人。
當(dāng)然最重要的是, 他也擁有一身充足的好聞的精氣。
難道從大城市來的人,都是如此精氣充沛、聞起來香香的嗎?
彌亞含含糊糊應(yīng)了聲,沒說好也沒說不好,施展他慣常使用的拖字訣。逃避可恥但有用,指不定拖著拖著過幾天他就忘了呢?
一眼就能看出眼珠子滴溜溜轉(zhuǎn)著的少年在想些什么,埃德冷笑,捧起他的臉吻住,力道大得恨不得拆吃入腹。
花心的小混蛋,真想把他打暈了抱走,鎖在只有他能進入的房間里,日日夜夜承受他的澆灌,撐得他再生不出找旁人的心思。
不知道男人在想什么限制級場景的彌亞推開他,舔了舔被啃得痛痛的唇瓣,相當(dāng)無情地拔O走人,想要找阿諾德帶他進密林,去見他真正意義上的第一個情人——拉斐爾。
他從儲物室里找出許多阿諾德送他小玩意,還有從前巫女媽媽給他買的玩偶,統(tǒng)一放在小箱子里,預(yù)備帶給拉斐爾玩。
常年待在漂亮但枯燥的地底,他肯定沒吃過多少好吃的,也沒有玩過多少好玩的,孤孤單單一個人,只能每天盤在死去的精靈母樹上枯坐。
嗚,好慘。
把這些東西帶給他,肯定能收獲亮晶晶的崇拜眼神!
想到這里,彌亞又從埃德屋里翻出幾個味道甘甜的野果揣在兜里,準(zhǔn)備讓拉斐爾也嘗嘗。
埃德攔下他的腳步,在彌亞不解目光中向他說:“又要找阿諾德帶你去森林嗎?為什么找他不找我呢?明明第一次,是我?guī)氵M去的不是嗎?”
彌亞悚然一驚,他怎么知道自己經(jīng)常和阿諾德去森林?他看到了嗎?看到自己從那處洞穴進進出出,知道了拉斐爾的存在?
見彌亞抿著嘴不說話,埃德自顧自說:“是因為那次沒能看住你,讓你受傷了嗎?所以再也不愿意叫上我?”
彌亞搖了搖頭,“不是的,我只是,只是……”
埃德眼簾低垂,從彌亞這個角度能看見他眸中潛藏的失落與悲傷,他說:“只是,你不愿意信任我。在你心中,阿諾德是可以信任的,我不是,所以有什么秘密都不愿意告訴我,是嗎?”
一番話說得彌亞訥訥無言,他訕訕低下頭,手指攪來攪去,心里進行一番激烈的糾結(jié)。
見狀,埃德自嘲一笑,“算了。你就當(dāng)我什么都沒說吧,你去找阿諾德吧,我不會探究你和他獨有的秘密。”
說完,他放開手,背過身去,背影看著分外蕭索。
看上去好可憐的樣子,像是被他和阿諾德排擠了一樣……
彌亞于心不忍,想了想,還是決定上前一步,從背面抱著他,臉靠在男人寬闊的背肌上,雙手環(huán)在腰間摸了摸形狀分明的腹肌,說:“不要生氣嘛,這次不找阿諾德,你陪我去好不好?先說好,你不許對我的行為產(chǎn)生疑惑和好奇,也不許問我為什么要這么做,更不許探究那里有什么,只老老實實守在門口,知道了嗎?”
雖然拉斐爾的蛇尾又長又粗,看上去一甩尾就能把一棵小樹撞斷,但他的人身看上去并沒有什么戰(zhàn)斗力的樣子,彌亞擔(dān)心,如果被埃德闖進去,他打不過埃德。
單純的少年沒有想過,在他未曾進入地底深處的這么多年,難道就沒有一個人誤入嗎?
如果有,為何從未有人提起過,洞穴深處的精靈?
埃德答應(yīng)了少年不算條件的條件,幫他拎著箱子在前開路,當(dāng)看到眼熟的山坡上的洞穴時,心下了然。
果然是這里。
里面的是人,還是說……
想到少年從上次回來之后,就再也沒有提起過有關(guān)精靈的話題,埃德明白了什么。
原來,是精靈么。
**
“拉斐爾你看,這個是軟皮果,別看它小小一個,超級好吃,又甜水又多,你快嘗嘗?”
如約來看拉斐爾的彌亞吭哧吭哧打開箱子,把小玩意們堆成一地,一一講解它們的作用。說得口干了,終于想起放在寬大葉片上的果子們,拿起其中一個給他,自己吃了一個。
拉斐爾接過小小圓圓的果實,沒有吃,盯著少年因咀嚼而鼓起的腮幫子看了會,傾身靠近,在他茫然的眼神里,吻上他的唇,長舌侵入攪弄,吞下所有溢出的汁液。
“嗯,確實又甜水又多。多謝款待。”
他似笑非笑看著他,少年的臉蛋瞬間變得粉嘟嘟,羞赧移開視線。
總、總感覺他說的不是軟皮果,而是……
感覺自己被占便宜了。
彌亞氣呼呼鼓起臉,從拉斐爾手中奪過一直在指尖把玩就是不吃的果子,塞進自己嘴里。
哼,不吃是吧,那我吃!
拉斐爾輕笑,像是從中品出什么趣味一般,明明是帶給他的果實,卻被他一口接一口地喂給彌亞,等少年含入口中,再從中奪去。
壞死了。
把他的下巴弄得濕噠噠。
彌亞瞪著他不太高興,可看著拉斐爾那張臉,氣就全都消掉了,根本舍不得說他。
算了算了,吃就吃吧,怎么吃不是吃呢。
和拉斐爾度過一段愉快的時光,很快又到了分別的時候,將彌亞送至將要抵達洞口的地方,拉斐爾沒有如往常那樣離開,拉著他的手,說:“我想到彌亞的世界看一看,可以嗎?”
誒,到他的世界,意思是……?
彌亞雙眸一亮,“你要和我一起出去嗎?!”
他顯得有些高興,可轉(zhuǎn)念一想,又有些萎靡,悶悶地說:“可你不是說過,不能離開母樹的嗎?如果你和我走了,有人闖進來傷害到母樹怎么辦?”
拉斐爾淡淡一笑,“不會有人闖進去的。”
他看起來好自信。
彌亞倒信不信點點頭,欲言又止。
看出他的想法,拉斐爾道:“你是我的伴侶,自然擁有深入的權(quán)力,若是其他人……”
他沒有說其他人進去會怎樣,彌亞學(xué)著歌劇在心里幫他補充:
若是其他人敢闖入,定叫他們有去無回。
和拉斐爾一起走完最后一段路,先行冒出頭的彌亞突然想到一個非常嚴(yán)肅的問題,那就是,拉斐爾把他看做他的唯一,可他并非只有他一人……
還未等他想好是應(yīng)該先隱瞞拖延還是先解釋,守在洞穴門口的埃德上前,將他攬入懷中,在魔角間的發(fā)上落下一吻。
“彌亞,終于回來了。”
等等,等等!
拉斐爾還在后面!
彌亞從埃德懷中掙脫,看到的便是兩人冷冷對視的模樣。
“他是誰?”x2
“你為何對我的伴侶又親又抱?”左手臂被握住。
“我是彌亞的情人,當(dāng)然親得抱得。”右手臂也被抱住。
完蛋了……
喜歡上不只一個人的事,藏不住了!
彌亞緩緩閉上眼,多么希望這一切只是醒來就不再出現(xiàn)的噩夢。
但很顯然,事實并不總?cè)缢浮?br />
當(dāng)他再次睜開眼,對上的便是兩雙顏色迥異的眼,目光炯炯看著他。
拉斐爾:“彌亞,他說他是你的情人……是真的嗎?”
埃德:“你有了我和阿諾德還不夠,竟然和這個精靈……?”
拉斐爾一挑眉,一字一頓重復(fù):“阿、諾、德?”
彌亞眼前一黑。
天要亡我!
“哦?”埃德笑得意味深長,“看這位的反應(yīng),還不知道彌亞最信任的朋友兼情人,阿諾德的事?”
只有在這種時候,恨不得讓對方消失的他才會提起阿諾德。
彌亞:……
故意的,絕對是故意的!!
他捂住埃德的嘴:“你不許說話!!”
轉(zhuǎn)頭看著拉斐爾,彌亞訥訥道:“拉斐爾,你聽我狡……啊不,解釋!”
故作不知少年幾欲脫口而出的“狡辯”二字,拉斐爾淡淡嗯了聲,蛇尾不動聲色環(huán)繞在少年足下,說:“你解釋,我聽著。”
于是,彌亞一五一十說出所有,越說,頭越低,到最后都恨不得栽倒到地里去,又可憐又好笑。
拉斐爾總結(jié)出重點:“所以,我確實是你的第一個情人,是么?”
第73章 第 73 章 幻境碎裂
“所以, 我確實是你的第一個情人,是么?”
他最關(guān)心的,竟然是這個欸?
彌亞本以為, 他會憤怒地質(zhì)問他,有了他一個還不夠,為什么還要找其他人,沒想到拉斐爾的第一反應(yīng)竟是自己是否真是第一。
當(dāng)他點點頭承認,煩躁甩尾的拉斐爾看上去高興了幾分, 唇角浮現(xiàn)淡淡笑意。
……好怪哦。
一邊心中腹誹,彌亞一邊悄悄松了口氣, 沒有被冷著臉訓(xùn)斥責(zé)怪,然后當(dāng)場分手真是太好啦。
他喜歡拉斐爾,不想和他分開。
可憐巴巴試探著去拉他的手, 發(fā)現(xiàn)沒有被甩開, 于是努力將自己的手縮進去, 被他的包裹, 唇角翹了翹,心情很好的樣子。
見彌亞承認拉斐爾才是第一個情人, 埃德嘲笑阿諾德天天以第一在自己面前自居, 和少年相處那么久卻比不過一個外來者、從第一變第二的同時,也有些憂傷——阿諾德成了二,他便自動淪為三。
明明手握救命之恩以身相許的劇本,比不過天長日久也就算了,連一見鐘情都比不過,埃德覺得自己混得是真的差。
早知道當(dāng)時不帶彌亞去森林,不給他講有關(guān)精靈的故事了。
可是,不這樣做, 他就會找其他人,仰著小臉撒起嬌,說不定還會被脅迫著獻吻,親得腿都站不穩(wěn)。
絕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fā)生。
可惡,當(dāng)時他為什么不這樣做呢,說不定就搶先成為第一情人了。
縱使心中醋意翻涌,面對揣揣望向他的彌亞時,埃德還是下意識揚起抹笑,向他招了招手:“彌亞,到我身邊來好嗎?我不介意你和精靈的事,只要仍然能待在你身邊,成為你的情人就好。”
彌亞邁步就要向他走去,仍握著的手沒有被放開,拉斐爾看著疑惑回頭的他,悶悶道:“是因為彌亞和他們已經(jīng)結(jié)合,所以不愿和我結(jié)合了嗎?如果要吸□□氣,結(jié)合比親吻更加高效。”
埃德神色一凝。
結(jié)合?
呵。不知活了多少年、老黃瓜刷綠漆的家伙,真的很敢想啊。他只敢在腦海里一遍又一遍翻來覆去幻想、在每個深夜潮熱而粘膩地聞著少年的衣物發(fā)泄,也不敢將骯臟欲念述與他聽,卻被只與少年見過幾面的家伙不知提起過多少次。
他怎么敢。
先祖手札里曾經(jīng)記載,半人半獸的精靈,生理構(gòu)造與獸身相同。也即是說,人身蛇尾,會有兩個……
彌亞一身皮肉嬌嫩得很,怎么可能受得住,只怕是吃進一根指節(jié),就忍不住哭得顫顫。
想到這里,埃德?lián)P起篤定的笑,說到:“他是不會與你結(jié)合的。”
他還不了解彌亞嗎?嬌氣包一個,手指被堅硬紐扣劃一下都會鼓著臉氣半天,哼哼唧唧地指責(zé)他傷了他,更何況是兩個長有倒刺的OO呢?
怕是剛亮出來,看一眼就會嚇得哭暈過去。
語罷,他走到兩人身邊,一點一點掰開拉斐爾緊握的手,將彌亞扯到自己懷里。
被兩座身高差不多的大山環(huán)繞,前是獵魔人滾燙炙熱的胸膛,后是精靈溫涼如玉的軀干,夾在兩人中間的彌亞前冷后熱,身處冰火兩重天的境界,他覺得自己變成了一塊溫度不均的夾心餅干,快被壓扁了。
氣氛好微妙,總感覺下一刻他們就要打起來了。
縮了縮脖子,彌亞靈光一閃,一邊拉一人,把自己當(dāng)作粘合劑,將溫度迥異的兩只手掌交疊在一起握住,笑得沒心沒肺,不許他們松開。
“我有兩只手,干嘛偏要爭和誰不和誰,完全可以一起嘛。不要吵架呀,大家好好相處嘛。”
忍著嫌惡睨一眼神情冷淡的精靈,發(fā)現(xiàn)他也格外嫌棄,埃德嘁了聲,粗聲粗氣道:“你有兩只手,可卻有三個人,到時候又該如何?”
“唔……那就輪流?”
“……”
算了,看在彌亞的面子上,暫且忍耐,等他睡著了的時候,再套麻袋把這家伙打一頓!
兩人不約而同閃過這般想法。
不過……
拉斐爾眼簾微掀,意味深長看了少年一眼。
傳承記憶里,不是沒有多人共享的相關(guān)知識,只是,少年會相當(dāng)辛苦。
視線移向纖瘦柔韌的腰身與平坦的小腹,拉斐爾憂心忡忡。
看起來很淺的樣子,他真的能吃得下嗎?
咳。
……
“彌亞,這個半人半蛇的家伙是誰,為什么他牽著你的手?!!”
阿諾德指著拉斐爾大聲嚷嚷,滿臉寫著他要鬧了。
不,他已經(jīng)在鬧了。
本來勉強忍著趁虛而入裝腔作勢、強行插.入他和彌亞二人世界的埃德就已經(jīng)很煩了,面對不知從哪冒出,幾百年都不見人影現(xiàn)在卻突然出現(xiàn)的“未婚夫”和他躍躍欲試挖墻腳的摯友更是煩得沒邊。
結(jié)果現(xiàn)在告訴他,競爭對手又多了一個?!
阿諾德氣得頭發(fā)都炸了起來,儼然是快被氣死了。
抽不出手捂他的嘴,彌亞只能用又急又輕的氣音慌亂制止:“小聲一點!你叫那么大聲做什么,萬一被他們聽見……”
怕什么來什么,新建小屋吱呀一聲,扎著低馬尾的銀發(fā)青年長身而立,笑道:“彌亞又帶回了新人,看來是我來得不巧了。不過這位……”他隱下未盡之語,上下掃視,雖無言,任誰都能瞧出其中意味。
不好好穿衣服的溫徹斯緊隨其后,“什么?!你個貪心的小混蛋,有我和凱文還不夠,又帶回來新人,還是個……”
“嗤,半人半獸的東西。”
與使用眼神攻擊的摯友不同,溫徹斯直接得多。
被人當(dāng)面侮辱,拉斐爾瞇了瞇眼,本就冷淡的神色寒冰密布,垂在身側(cè)的另一只手指尖微動,細碎微光凝結(jié),蓄勢待發(fā)。
怎么能說他是東西呢,他明明不是……不對,他是……他是精靈!才不是什么半人半獸的東西。
見不得拉斐爾被羞辱,彌亞氣上心頭,把手從兩人手中抽出,繃著臉噔噔噔上前,在溫徹斯張開手一臉傻笑的目光里,一拳打在他胸口,回彈了一下。
“咚。”
一丁點力道,小貓肉墊拍拍。
溫徹斯唇角蕩漾,被可愛得想拉起他的手舔一口。
不對,他是為了野男人沖他發(fā)火!
蕩漾的笑容瞬間消失,溫徹斯咬牙切齒。
手掌這么軟,為了一個臭男人貿(mào)貿(mào)然沖上來打他,把手打紅打痛了怎么辦!
正欲拉起小拳頭揉揉捏捏檢查檢查,下一刻,勁風(fēng)呼嘯。
憑借本能護著少年錯步避開凝著光暈的荊棘藤蔓,更多藤蔓破土而出,呈包圍之勢。
凱文冷聲:“平白傷人,實非紳士所為。”
話音未落,重劍出鞘,以腰帶勢,攜巨石之壓襲向拉斐爾。
重劍之后,隱藏有不易察覺的風(fēng)刃。
隨著彌亞一聲驚呼,混戰(zhàn)開始。
除了配合默契、有生死之交的摯友組合一致對外,獨自站在一方蛇尾高揚的拉斐爾、一左一右相對而立的埃德與阿諾德,時而相互攻擊、時而幫忙擋刀,場面混亂到極點,飛沙走石間除了隱約光效,根本看不清誰是誰。
不知何時被推到一邊,所有攻擊都自動默契繞過所在之地的彌亞急得直踮腳。
不是,怎么就突然打起來了呢,一般來說,不該先吵幾頓再打嗎,怎么就跳過中間步驟了!
而且方才明明只是拉斐爾和嘴巴上沒個把門的溫徹斯的恩怨,怎么其他人也加入戰(zhàn)斗了呢?
他們到底在打什么!
彌亞扇動小小的翅膀,試圖飛上天查看戰(zhàn)況順便制止混戰(zhàn),可腳尖剛離開地面,就差點被颶風(fēng)吹飛,吃了一嘴沙,歪歪斜斜跌落,接連踉蹌幾步。
霎時間,火球、劍氣、水帶、藤蔓、風(fēng)刃俱都沖向一出,都想在扶少年平穩(wěn)身形的同時痛擊敵人。
“轟——”
它們?nèi)诤铣删奂植劳⻊莸囊粨簦蛟谝黄穑趶泚喩砬罢ㄩ_。
空無一物的空間泛起波瀾,萬物定格,幾人動作停滯,莫名覺得自己腦中多了一些記憶。
仍然在苦苦尋覓的塞特與澤維爾姿勢統(tǒng)一地眺望遠處,異口同聲:“幻境快崩塌了!”
即使知道遠方森林處或有異樣,說不定自己抓心抓撓好奇的未婚妻也在那里,如今的時間也由不得兩人動身,幾乎是無法抵抗地,被強斥力推出,摔倒在布滿腐殖質(zhì)的土地上。
撲通、撲通——
肉.體落地聲不絕于耳,所有吸入幻珠幻境的人,都撲倒在同一塊空地上。相比較雙目無神,臉上或悲或喜的普通人,全程清醒的樂子人魔王和被樂子人裹挾的惡魔書記官眼神清明,高高在上地懸停在空中。
占據(jù)高地,能夠看到許多身處平地會被忽略的細節(jié),例如肉.體堆邊緣,捂著頭口中囈語的發(fā)色各異的幾人,以及他們包圍圈中頭頂長有稚幼魔角的銀發(fā)少年。
那也是個惡魔……?
驀地,七彩氣泡憑空而生,向截然相反的兩處飄去。塞特眼明手快從空中揪出了點什么,與此同時,飄至眼前的氣泡碎裂。
還未從空間、身份、記憶驟然變換的不適感中脫離,好不容易睜大迷蒙發(fā)暈的眼,同肥皂泡差不多大小的氣泡便在眼前破裂,眉心一涼。
耳邊是系統(tǒng)焦急的呼喚:【彌亞,你沒事吧?剛剛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彌亞余光瞥見,不知為何統(tǒng)一出現(xiàn)在自己身旁的男人們也俱都被氣泡沾上,半空中,還飄著一黑一紅兩道身影,其中紅發(fā)的那位,正用奇怪的眼神望著他。
不知怎的,彌亞心中生出十分不妙的預(yù)感。
第74章 第 74 章 公開處刑
彌亞心中生出不妙的預(yù)感, 而他的預(yù)感一向在壞的方面異常靈敏。
飄飄忽忽的氣泡驟然破裂,毫無遮攔地將彌亞被虛假記憶迷惑后在幻境里做的所有事一一展現(xiàn),或許是檢測到身旁幾人與他在幻境中關(guān)系親密, 漂浮在半空的虛幻光幕自動將他們的氣泡也納入其中。
于是,彌亞與目前還清醒著的幾人便看見,前一秒他和A親嘴,后一刻又和B抱抱,小嘴巴噠嘣噠嘣的, 對每個人都說自己最喜歡他。
【哦喲,這么刺激?】
【好看愛看, 摩多摩多】
【不愧是我們魅魔寶寶,渣得明明白白】
【哈哈哈哈笑死我了,本來看到主播和其他人木木地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還以為要寄了, 誰知道是進了幻境, 還在里面搞出了這么精彩的場面啊(笑)】
【太慘了太慘了, 這跟公開處刑有什么區(qū)別】
【寶寶——你完蛋了!!!小屁屁要不保了QAQ】
【oi,區(qū)區(qū)一二三四五根, 沒事的沒事的~】
……
彌亞……
彌亞整個人都不好了。
為什么!為什么幻境里的自己, 會做出這樣的事啊啊啊啊!!!
為什么!為什么出了幻境還要把他的所作所為全都公布出來QAQ
彌亞欲哭無淚,根本不敢看身旁幾人的眼神。
都說人在最尷尬的時候會假裝自己很忙,彌亞此刻就屬于很忙,但不知道在忙什么的狀態(tài),一會捏捏手指一會撓撓臉頰,小心翼翼移動視線的瞬間,對上了半空中的澤維爾,他表情微妙, 朝他比了個大拇指。??
什么意思?
怯怯望一眼他身旁渾身黑黑、臉色更黑黑的陌生男人,彌亞收回視線,暫時無暇思考澤維爾的意思,因為——
凱文輕笑一聲,語帶無奈:“彌亞在這一點上完全沒有變呢,還是和小時候一樣。”
小時候,在哥哥沒有離家之前,彌亞的性格正如幻境里展示的那樣,仗著自己漂亮可愛的臉蛋,和許多長得好看的孩子當(dāng)“世界第一好”的好朋友,當(dāng)他們彼此之間發(fā)現(xiàn)了對方的存在,并為誰才是彌亞最喜歡的好朋友而爭吵時,小小一團的可愛團子就會拉著他們的手,說:“我喜歡你們大家,我們不能一起玩嗎?你們都是我最最最喜歡的好朋友呀。”
小小年紀(jì),已初顯花心海王潛力。
彌亞顯然也還記得這些,訥訥無言。
凱文話鋒一轉(zhuǎn):“不過,明明哥哥是你的未婚夫,彌亞卻寧愿給他們?nèi)齻不相干的野男人身份,不愿意承認我?好傷心,看來彌亞從前對哥哥說的也是假話。”
他眸光一暗,不知從哪掏出張小手絹,假模假樣擦起了眼淚。
雖然知道他在裝哭,彌亞仍然急了。
他是哥哥呀,是對他很好很好的哥哥,是他很喜歡很喜歡的哥哥,他怎么能令他傷心呢?
彌亞慌亂解釋:“沒有的,對哥哥說的不是假話。”
“明明說長大后要嫁給哥哥,為什么幻境里卻不愿意?我可是你的未婚夫,我們天然就該在一起。”
彌亞急道:“不是的!幻境……幻境里都是假的,我是被幻境蒙蔽,所以才……哥哥你怎么能相信幻境呢?”
雖然在幻境里做下的一切確實是他本心所為,但這種時候,別管,先甩鍋就對了。
凱文好不容易被安撫下來,其他人卻又鬧了起來。
一個說“在圣殿的時候說最最最喜歡圣子大人,離開圣殿就變心,彌亞是個壞孩子。”
一個說“現(xiàn)實里我比小叔慢了一步,幻境里也同樣如此,難道在你心里,我永遠都不如小叔的分量重嗎?”
一個說“我知道彌亞沒有那么喜歡我,但在幻境里你救我吻我與我成為情侶,是否說明你心中也是有我的?”
至于最后一個,相當(dāng)理直氣壯,“哈哈,好兄弟,我們兩個好像是唯一沒有身份的人吶,不過既然彌亞你說喜歡凱文要嫁給他,那么根據(jù)公平原則,你也得嫁給我,畢竟你哥可是早就說了,他的所有都會與我分享的。”
聽得彌亞腦瓜子嗡嗡。
發(fā)現(xiàn)少年已經(jīng)兩眼轉(zhuǎn)圈圈,男人們開始互相給對方挑刺,雖保持著優(yōu)雅禮儀,未吵得面紅耳赤,望向?qū)Ψ降难凵窭飬s帶著十足殺氣,若非顧及橫七豎八躺倒的尚未清醒的人,只怕早已動手了。
不知何時從空中降落的塞特向身側(cè)顯得有些沉默的澤維爾笑道:“好一出精彩的戲。那個魅魔就是幻境分配給我的未婚妻吧,不愧是魅魔,有兩把刷子。”
他悠悠然抬手,一一指出男人身份,“圣子、勇者、賞金雇傭兵、兩個圣騎士,其中一個還是你的兄長。有趣,真是有趣極了,你說,被這么多人珍視的,究竟是怎樣的人?”
澤維爾皺眉:“你要做什么。”
塞特大笑,捏碎幻境破裂后妄圖逃跑的幻珠,籠在兩人周身的稀薄霧氣散去,原本微弱的存在感突然強烈起來。
停下爭吵,幾人望向仿佛突然出現(xiàn)在感知里的兩人,在看見他們異常顯眼的魔物特征后神色一變,默契地將彌亞護至身后,擺出戒備姿態(tài)。
阿諾德飛速道:“小心!那個魔物很強。”
他想起進入環(huán)境之前那場堪稱慘烈的戰(zhàn)斗,毫無還手之力。如果他當(dāng)時想要他的命,此刻他早已身亡。
不只是他,還有埃德。
與其余人注意力更多落在面色囂張的黑皮惡魔身上不同,埃德的視線牢牢鎖定在落后半步的紅發(fā)惡魔上,不知為何,那明明是一張格外陌生的臉,他卻總覺得他是那樣熟悉,甚至生不出想與之交戰(zhàn)的想法。
埃德握緊手中劍,心下一驚。
難道這是紅發(fā)魔物特殊的戰(zhàn)斗手段?消弭敵人戰(zhàn)意,在他最放松的時候出手攻擊。
——明明更該戒備的是一招將他擊暈的另一人。
他強迫自己轉(zhuǎn)移注意力。
見狀,澤維爾唇邊挑起抹譏諷的笑。
被五人嚴(yán)密戒備,隱隱呈包圍之勢,塞特非但不慌亂,反而大笑著拍了拍手,抬手直直指向五人身后被遮得嚴(yán)嚴(yán)實實的彌亞,說:“別這么緊張嘛,我不過是想把小魅魔帶回深淵而已,無意與你們?yōu)閿场!?br />
“當(dāng)然,你們?nèi)舨辉福蔷椭缓么蛞粓觥!?br />
聽見自己的名字,彌亞扒著拉斐爾的衣袖,從他身后探出頭來,這時塞特才發(fā)現(xiàn)自己指錯了方向,面不改色地移動手指。
略。
自覺自己絕對安全的彌亞朝他吐了吐舌頭,隨后立刻縮回拉斐爾身后。
澤維爾以手掩面,不忍直視。
寶寶哦,你說你干嘛挑釁塞特,這家伙就是個肌肉發(fā)達腦子有病的瘋子,做出什么事都不奇怪。
澤維爾憂心忡忡,決定在塞特想要傷害彌亞的時候護著他,絕不叫他動一根手指。
塞特笑了。
若說方才他對小魅魔只有十分興趣,如今便生出十二分的興趣,愈發(fā)堅定了要把他擄走的想法。
至于擄走了干嘛?
雖然現(xiàn)在還沒想好,但賽特表示你別管,他自有安排。
一向是想到什么就做什么的塞特,雙足一蹬,握著拳猛地拉近距離,拳風(fēng)如高速旋轉(zhuǎn)的漩渦,瞬息之間攪碎刺向身前的攻擊,只有零星圣光殘燼在他體表留下燒灼的痕跡。
那些燒傷對于□□極為強悍的他來說,完全無需放在眼里,面色不改地正面迎上攻擊,凌冽劍刃僅在他的胳膊上留下不大的割痕,輕微得像是被木刺扎了一下似的。
他絕非普通魔物!
即使已知道他堪稱變態(tài)的□□強悍度,埃德仍為止感到心驚,要知道剛才那一擊,可是連最擅防御的石頭魔都能斬碎的,面對黑皮惡魔,卻不痛不癢。
埃德與阿諾德對視一眼,均從對方眼中看出了凝重。即使方才吵得再如何激烈恨不得對方消失,當(dāng)面對共同的敵人,且是圣騎士職責(zé)所在的魔物時,兩人表現(xiàn)出了驚人的默契,只一個眼神,身位轉(zhuǎn)換,隱隱成拱衛(wèi)之勢護住拉斐爾。
在場五人里,大概只有身為圣子的拉斐爾能夠?qū)λ斐蓚Γ杉词故翘柗Q百年來最強的圣光擁有者,也無法造成實質(zhì)性傷害。
那個魔物的身份究竟是……
塞特咋舌:“區(qū)區(qū)圣子,也想殺我?少說也得你們光明圣殿里繼承了神之力的教宗出手,才有點看頭。”
“好了,在你們這群弱小的蟲子身上已經(jīng)浪費了太多時間,我已經(jīng)玩膩了。是時候該帶走我的戰(zhàn)利品了。”
拳風(fēng)驀地激烈,將空間都撕裂,全力抵抗來自未知空間裂隙的強大吸力時,拉斐爾只來得及大吼一聲:
“彌亞,跑——!”
想來冷靜矜持的他第一次吼破了音。
彌亞面色發(fā)白,來不及思考身為氣運之子的他們?yōu)楹螘鋽。D(zhuǎn)身奮力奔跑,踩在松軟土地上,跌跌撞撞。
幾乎是立刻,身后傳來陣風(fēng),腰間猛地一痛,雙腿已脫離地面,他被惡魔單手撈了起來!
無視力氣微弱的掙扎,塞特一腳踢向空氣,一人高的裂隙浮現(xiàn),強行帶著彌亞投身而入,連一個眼神都不曾分給他人。
于是,作為僅剩的留在場上的魔,澤維爾理所當(dāng)然受到了圍攻。
澤維爾:……塞特給我去死!!
人已到手,擔(dān)心塞特對彌亞做點什么,澤維爾無心戀戰(zhàn),展開蝠翼邊跑邊打,逐漸接近裂隙。
他可不是塞特那個變態(tài),直面圣光也不痛不癢,他脆弱得很。
左支右拙應(yīng)付攻擊,距離空間裂隙一步之遙時,澤維爾用傷痕累累的手解開頸上佩戴的吊墜,眨眼間,大變活人。
用那張除了魔角蝠翼、與埃德幾乎一模一樣的臉?biāo)菩Ψ切谎郏s在裂隙即將合攏時,閃身而入,只留下句:
“兄長,好久不見……”
第75章 第 75 章 我對你不感興趣
叮叮叮叮——
暈頭轉(zhuǎn)向跨越空間, 被黑皮惡魔放在地上,彌亞頭重腳輕,踉蹌幾步一頭砸在他光溜溜的胸前, 被提溜著站起來。
捏著小魅魔的臉左右看了看,發(fā)現(xiàn)他臉色煞白虛弱得緊,塞特嘲笑一聲:“只有臉好看的漂亮小廢物。”
隨后又把他單手抱了起來,掂了掂恐嚇:“不想被我扔到巖漿里,就老老實實坐好了, 否則……”
他踢飛人高的巨石,咕嚕咕嚕順著焦黑斜坡滾落入滾燙巖漿, 連個泡都沒冒出來,瞬間化為灰燼。
彌亞抖了抖,不自覺動著身體尋找一個舒服的角度。
胳膊上傳來柔軟如云的觸感, 不斷蹭來蹭去, 蹭的一股氣不上不下地堵在胸口, 激得喉間干癢。
塞特惡狠狠道:“你再動一下試試?”
抬起空閑的另一只手啪地一下打在奶油團子似的屁.股上, 發(fā)現(xiàn)手感極佳,沒忍住捏了兩把。
彌亞委屈巴巴僵住, 敢怒不敢言。
發(fā)現(xiàn)小魅魔乖乖地不再亂動, 塞特滿意點點頭,展開龐大蝠翼,風(fēng)馳電掣般飛向魔王宮,在昏黃天際留下一道白痕。
……
“我很好奇,你是憑借著什么勾得他們?yōu)槟闵窕觐嵉沟模俊比孛掳腿缡菃枴?br />
雖然與其他人一樣兩只眼睛一個鼻子一張嘴,塞特莫名就是覺得,被他擄走的小魅魔很好看。
可話又說回來,魅魔好看是全大陸全深淵都達成共識的, 如果哪天發(fā)現(xiàn)一只不好看的魅魔,才是絕世驚奇。
所以,他身上到底有什么值得他感興趣的呢?
明明不久前才對他興趣濃厚的塞特,在得到人的當(dāng)下,立刻又喪失了興趣。
不過是一個未成年的……
等等。
他隱約記得,當(dāng)時幻珠展現(xiàn)的幻境經(jīng)歷里,有說過他已經(jīng)成年了?
成年,意味著長出所有種族特征。或許在大陸行走時能夠使用擬態(tài)隱藏魔物特征,但回到魔氣充裕的深淵,是絕無可能再隱藏起顯著的特征的。
然而,除了魔角,少年身上再無任何一點像惡魔的地方。
難道是殘疾魔?
即使身邊有一個澤維爾的例子,塞特也沒有往他是含有魅魔血脈的人類方面去想,畢竟這樣的人實在太過少見。
為了驗證自己的猜想,詢問過小魅魔確認他已經(jīng)成年,塞特輕輕一推,將他推倒在床榻上,撕扯他的衣服。!!
彌亞:“不,等等,你要干什么!!”他用力蹬腿,反被攥住腳踝架了起來。
掙扎間,僅用一根手指便輕而易舉將扯得破破爛爛的衣袍推了上去,塞特看到平坦小腹間一片雪白柔膩的肌膚。
沒有。
塞特大驚,嚴(yán)重到這種地步,已經(jīng)不是輕飄飄一句殘疾能概括得了的了,完全像是從出生開始就少了進食器官,因此從未進食過一樣。
“身為魅魔,你怎會沒有魔紋??你不會從來沒吸食過充足的精氣吧?”
彌亞又羞又臊,恨不得強壓著他自說自話的黑炭似的家伙當(dāng)場消失才好,反駁道:“誰說我沒有過,他們的、他們的精氣可充足了。”瞪一眼黑炭,彌亞故意說:“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稀薄得聞不見……”
“哈?我?精氣稀薄?”賽特覺得自己被小看了,“你知道整個深淵有多少魅魔想爬上我的床,獲得我的精氣嗎?你聞不到根本就是因為你沒長全罷了。”
明明渾身都沾上他的氣味了。
想到了什么,塞特嗤笑:“你所謂的吸食,不會是指幻境里那樣親嘴吧?充其量算口小點心的一點點精氣,有個屁用。我說的,是OO。”
他、他怎么能如此光明正大說出這種話!簡直是、簡直是……太不知羞了!
OO什么的……
彌亞瞪大了眼,因羞惱濕潤了瞳水光盈盈,纖長睫毛扇了又扇,看得塞特心癢癢,蠢蠢欲動想要摸一摸。
“別以為你長得可愛就可以對我拋媚眼,我告訴你,你們魅魔那一套勾引人的方式對我不起作用!”
彌亞:……
他哪里拋媚眼了!他覺得黑炭魔腦子不要好,眼睛也不太好。
【死裝哥】
【我們寶寶單純眨一眨眼,怎么在某些人眼里就是拋媚眼了,心思不純的人看什么都骯臟】
【嘖嘖嘖,不起作用~明明盯著小男生眼睛都快移不開了】
【不要嘴硬,速速放下矜持和我寶貼貼,不要嘴硬,速速放下矜持和我寶貼貼。】
……
不知道氣嘟嘟憋紅了臉的少年腹誹他什么,塞特保持著一手摁住他的姿勢,就要去扒拉他的褲子,邊扯邊說:“成年后沒有吸食到足量精氣,是有可能造成魔紋殘缺或隱形,幸好你遇見了我,我?guī)湍慵せ钅Ъy。”?!
幫他激活?
結(jié)合黑炭魔的動作,彌亞覺得自己明白了什么。
——他想OO他!
一瞬間,淚如斷線般滑落,嗚咽著掙扎,渾身都在用力,很快便將深色的被單暈出大片濕痕。
一把捏住從雙腿之間擦過的白嫩腳尖,塞特驚出冷汗,雖然知道小貓崽似的力道對他造不成什么傷害——絕對強悍的□□就連某處都是強大的,不會留下顯著的弱點,可雄性的本能依舊讓他對此感到一絲無法抑制的畏懼。
塞特怒道:“你在激動什么?給我乖一點!”
哭得睫羽一簇簇粘在一起,眼尾與鼻尖暈著水潤潤的薄紅,看起來怪……可口的。喉結(jié)一滾,塞特視線掃過匯了小汪水的鎖骨窩,俯身靠近,伸出舌頭舔了一下。
“甜的。”
嚇得彌亞緊抿著嘴,更多的淚默默流出,將細軟銀發(fā)打得濕透。
“嘖,怎么這么能哭吶?你到底怎么了?不想激活魔紋?”
彌亞點點頭。
“那怎么能行?魅魔怎么能沒有魔紋?沒有魔紋吃不飽,吃不飽就沒法健康發(fā)育,沒法健康發(fā)育,你就永遠只能是這幅弱唧唧的模樣,會被深淵里的其他魔欺負的。”
塞特看上去憂心忡忡。
苦口婆心一頓教育,少年非但沒有聽進去,看起來更加委屈了,豐潤的唇被咬得凹陷,洇紅中生出縷惹眼的白芯。
小嘴欠親。
莫名生出這個想法的瞬間,塞特心中一驚。他怎么能因為區(qū)區(qū)魅魔……不,應(yīng)該說,他竟然真的被魅魔所惑……
想到自己與蒼炎打下的賭,在他面前信誓旦旦說身為魔王絕不會為魅魔所動,絕不亂搞男男男女關(guān)系,潔身自好保持童貞,結(jié)果卻想親一個魔紋都長不出來的小魅魔的臉……
光是想一想被那家伙知道后他會如何嘲笑自己,塞特便皺緊了眉。
直到此時,他才發(fā)現(xiàn),自己和小魅魔之間的姿勢,實在有些微妙。
向來直來直往,從不動腦子揣摩他人心思的塞特終于動了回腦,后知后覺反應(yīng)過來小魅魔格外抗拒自己的原因。
神情古怪道:“不是吧,你以為我要強行上你?”
難道不是嗎?
雖未明言,他卻從少年眼中讀出這樣的訊息。
塞特笑了,說不上來是生氣亦或別扭,粗聲粗氣道:“我對魅魔、特別是你這種漂亮小甜糕,身上到處都香香的家伙沒有興趣,你大可放心。”
系統(tǒng)呵呵一笑。
見少年半信不信,塞特繼續(xù)解釋:“激活魔紋不是必須那個什么……對于其他人來說或許如此,但我不一樣。擁有魔紋的魅魔能夠更好地將精氣轉(zhuǎn)化為能量,增添戰(zhàn)斗力,否則永遠都只能像現(xiàn)在這樣弱小,我一根手指頭就能把你打趴下。”
“當(dāng)然,即使你戰(zhàn)斗力提升,我依然能輕輕松松打趴你。”
之所以解釋,只是因為不想自己突如其來的少見好心被誤解,才不是因為看小魅魔哭得太可憐。
塞特沒忍住又瞥了眼被單上的濕痕。
怎么這么多的水……水做的嗎?
聽完他的解釋,彌亞猶猶豫豫問:“真、真的嗎?”
“當(dāng)然是真的。”
“可我不是魅魔……是激活了部分魅魔血脈的人類,這樣子也可以的嗎?”
塞特:“哈??怎么又一個……”
竟然和澤維爾一樣,都是身負惡魔血脈的人類。可與血脈濃度異常強大,只需少許助力便可輕松褪去人類血脈的澤維爾不同,身下剛哭過一場的少年實在太弱,弱得一點魅魔特征都沒有顯現(xiàn),即使是他,也無法保證能夠?qū)⑺难}濃度提升至百分百。
而且,純粹的魅魔,僅能以精氣為食,除瓜果與酒水之外的其他食物對他們來說都是味同嚼蠟。若是本就出身深淵的魔倒還好,可曾經(jīng)是人類的他,能夠忍受這樣的生活嗎?
在大陸逛了一圈的塞特知道人類對品嘗美食到底擁有怎樣的執(zhí)著追求。
感覺小少年是很喜歡吃那些軟乎乎甜滋滋的小點心,吃得腮幫子一鼓一鼓,頰側(cè)沾著奶油的那種。
低聲咋舌,面對少年亮晶晶的期盼眼神,塞特將其中利害全都告訴他。
聞言,彌亞有些失望:“啊……我不能擁有強大戰(zhàn)斗力了啊。”
【。】
可你在幻境里是純種魅魔的時候,也沒見得展露出任何戰(zhàn)斗力啊,小翅膀長在身上,飛都飛不明白。
與直播間觀眾一起看完宿主幻境所為的系統(tǒng),莫名看不順眼他飛得跌跌撞撞跌入拉斐爾懷中的畫面。
系統(tǒng)覺得,這大概就叫做恨鐵不成鋼。
塞特:“雖然因為血脈濃度的問題,其他種族特征或許無法長出,光是激活魔紋是沒有問題的,只是會有點……”瞥一眼輕輕一捏就留下紅痕的膩白皮膚,塞特說,“好吧,對于你來說,會很痛。”
“你想要嗎?”
第76章 第 76 章 十個猛男
想要激活魔紋, 擁有對現(xiàn)在來說更為強大的力量嗎?
這是一個完全無需猶豫的問題。
即使黑炭魔說,激活魔紋后他依然能一根手指頭把他打趴下,但至少花費的時間, 會從1秒變成2秒吧?
彌亞希冀著點點頭,給出了他的答案。
塞特輕笑,并不意外他的選擇。即使是被嬌養(yǎng)著的小貓,也想長出撓人的利爪。追求力量,是刻在任何種族基因中不可磨滅的一部分。
將少年的手腳禁錮, 詢問過后確定他做好了準(zhǔn)備,強大魔力匯聚自指尖, 不詳黑霧光是看上一眼都頭暈?zāi)垦#路饓嬋肱でy言的絕望之中,連空氣都隱隱波動。
呲。
第一筆落下。
手腳俱被束腹帶捆住的少年雙目驟縮, 如擱淺的魚般猛地弓起身體, 繃直的小腹向上挺動一瞬, 重重落下, 渾身泛起漂亮的粉。
恍若烙鐵炙烤般的疼痛自落指處迅速蔓延全身,彌亞渾身緊繃, 條件反射地掙扎手腳, 卻因極其牢固的束縛而徒勞無功,眼淚唰地一下流下。
“嗚嗚、不要了,我不要了,你快、你快停手,放開我……”哭得抽抽噎噎,微張著唇小口小口吸氣,試圖以此緩解一波重過一波的疼痛。
塞特道:“不是說過嗎,一旦開始, 就無法中斷。現(xiàn)在想叫我停下,晚了。”
彌亞快崩潰了。
他只說痛,卻沒說是這樣仿佛深入到靈魂的疼痛,此刻他感覺自己就像是案板上的魚,滾燙的刀刃一點一點剖開肚子,將刀口處的皮肉全都燙熟,火燒火燎的疼。
因疼痛而持續(xù)緊繃的腿肚陣陣抽搐,神志不清喊著疼,自認為音量凄慘,實則細弱得如幼崽哀鳴的模樣實在太過可憐,仗著旁人看不見他,系統(tǒng)化為人形覆上少年膩白的腿,一點一點幫他按揉。
可這微弱的緩解僅是杯水車薪。
隨著若隱若現(xiàn)的紋路在白皙小腹上勾勒成澀.情的形狀,越發(fā)深入的疼痛侵蝕下,彌亞已無力出聲,來不及吞咽的津液從張開的唇中流下,與滾落的汗液混在一起,濕得一塌糊涂。
當(dāng)澤維爾大力踹開門,看見的便是高大惡魔緊壓著少年的模樣,較之常人膚色更深的手按壓著粉白小腹,黑與白的對比格外強烈,顯出令人口干舌燥的目眩。
“塞特,該死的你到底都干了什么!!!”
巨大的體型差與幾欲昏死過去的含糊嗚咽,令澤維爾無暇分辨更多的信息,蘊藏著令他自己都陌生的憤怒與酸澀,溫度高得恐怖的烈焰襲向塞特毫無防備的后心,與此同時,蒼炎包裹的拳頭重重砸向他的臉。
“砰——!”
僅差最后一筆的描摹便可徹底激活,必須持續(xù)輸入穩(wěn)定魔力以沖刷構(gòu)建力量循環(huán)使得塞特?zé)o法閃身躲避,只匆匆抬手接下一拳。
空氣里,彌漫著□□燒灼的焦臭。
塞特面色不改,勾連上最后一筆紋路,驀地收手,用才從少年身體上移開、沒有焦炭化的另一只手拽著澤維爾的頭發(fā)摁向裸.露在空氣里的汗?jié)竦男「梗咄Ρ橇郝晕⒉吝^細膩皮膚,只需稍稍一動,便能吻上正隨呼吸閃爍著亮粉熒光的紋路。
“我在干什么,現(xiàn)在看清楚了嗎?如果沒看清,就趴在這多看會。”
硬受蒼炎灼燒的手掌與后背發(fā)出呲呲聲響,強悍到極致的身體在受創(chuàng)后立刻重塑,帶來血肉迅速生長的癢。
塞特快被莫名其妙沖進來,不分青紅皂白打他的澤維爾氣死了。
明明賭約失敗后遭受嘲笑,要脫去衣服圍繞魔王宮裸.奔三圈并大吼大叫的人是他塞特,澤維爾這么激動做什么,好像生怕他失去童貞似的!
越想越不爽,瞇著眼加大力道,徹徹底底將紅發(fā)惡魔的頭摁下緊貼,塞特道:“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我可以考慮不罰你。”
雖與澤維爾是上下級的關(guān)系,可早在魔王爭奪戰(zhàn)之前便相互認識,塞特早就將他視作了朋友,這種來自朋友的不信任,把他看作見色起意的急色之輩的感覺,令他分外不爽。
就這么看不起他?!區(qū)區(qū)魅魔,就算是比其他稍微更漂亮一點的魅魔,他才不會放在眼里!
塞特磨了磨牙。
唇瓣緊貼柔膩小腹,來自少年身上的甜香一股股涌入鼻腔,澤維爾全部心緒都匯聚在唇下濕濡的皮膚,所有感官俱被甜香包裹,目眩神迷。
塞特叭叭地說了什么他聽不清,鬼使神差伸出舌,舔了舔。
是被灼熱呼吸打得溫?zé)岬亩嘀√鸶狻?br />
嘰里呱啦大聲逼逼的塞特覺得有哪里不對,低下頭一看,猛地瞪大了眼,揪著頭發(fā)將澤維爾一把薅起,指了指情.澀小腹紋路上的濕痕,又指了指他還未來得及收回的舌,怒道:“你還好意思打我?你個死變態(tài)!我把你按下去是方便你舔的嗎?!!!”
他覺得自己受的兩擊冤枉得不行,與此同時還有股不知源于何處的憤怒,既像是遭受背叛,又仿佛為他人做了嫁衣的微妙不爽。
見慣淫亂情.事卻不通情.欲的塞特不明白心頭酸澀情緒的由來,只能將別扭的它們通通化為遭遇誤解的怒火,裹挾在帶起勁風(fēng)的拳中,拳拳到肉,打向紅發(fā)惡魔被圍攻留下的傷痕,皮開肉綻。
自知方才不分青紅皂白攻擊他的行為不妥,澤維爾沒有還手,任由一拳足以碎裂巨石的拳落在自己身上,硬受幾擊。
內(nèi)臟碎片順著被牙磕破的唇角與鮮血一同流下,到底沒能壓抑住腹腔隱痛,捂唇咳血,看上去凄凄慘慘。
澤維爾:“……方才的事,抱歉。”
冷哼一聲,塞特呵呵一笑,“道歉?晚了!你的誤解已經(jīng)傷透了我的心,區(qū)區(qū)道歉也想讓我原諒?”
話雖這么說,到底收了力道,只不輕不重錘了錘他的肩,擺擺手趕人走,“行了,滾出去,傷沒好之前都不許出現(xiàn)在我面前。”
“屬下領(lǐng)命。”
斜眼睨著紅發(fā)惡魔退出房間,塞特踹一腳床腳,伸手狂戳陷入昏迷的少年的臉蛋,碎碎念道:“該死的,我,堂堂魔王,什么樣的美人要不了,在他澤維爾眼里我就是這種對只見過一次面的小家伙用強的魔?哈??”
頰肉軟軟彈彈手感好得不得了,塞特找到樂趣,戳得愈發(fā)迅速生出殘影,“雖然你確實長得很可愛啦,但我也不是什么趁虛而入的禽獸吧?好吧,就算我真的趁虛而入,那又怎么了!!他那么激動做什么?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把他戀人搶走了呢!”
發(fā)現(xiàn)陷入短暫昏厥的少年睫毛微顫,塞特停止對可憐臉頰的持續(xù)摧殘,單手托腮,撥弄卷翹睫毛,不知不覺越湊越近。
彌亞睜開眼,眼前便是占據(jù)了整個視線的大黑臉。軟綿綿推開他,揉了揉自己不知為何有些酸痛的臉頰,呆呆的似是還未從意識昏沉中清醒,好半晌才反應(yīng)過來,垂頭看向涼颼颼的小肚子。
——上面長有與幻境中一模一樣的紋路。
想到某種可能,他連忙摸摸后背摸摸尾槌,發(fā)現(xiàn)空蕩蕩一片,不知失落亦或慶幸地嘆了口氣。
沒有長出其他零件……
“別想了,以你體內(nèi)那少得可憐的血脈濃度,最多也就只能催生出魔紋,至于其他的,一輩子都沒可能啦。”把他的小動作盡收眼底,塞特攤手道。
扯了扯破破爛爛的殘余布料遮蓋身體,彌亞說:“……剛剛,謝謝你哦。還有誤會你的事,抱歉……”
“哈哈,不用在意,身為強者,被誤解是我的命運,誰叫我這么強大呢?”
彌亞:……
自得一挺胸,塞特突然想到了什么,左手握拳拍上右掌,“差點忘記告訴你
——你現(xiàn)在是不是很疑惑,為什么自己明明擁有了魔紋,卻沒有力量充盈渾身的感覺?”
彌亞不知道力量充盈渾身的感覺是什么,不過他確實覺得自己現(xiàn)在和之前沒什么區(qū)別。
他點點頭,一眨不眨望著黑炭魔,等待他的解答。
“那是因為,你還缺少一個最重要的步驟——吸食.精氣,并將其通過腹部魔紋轉(zhuǎn)化成能量。”
“你放心,我既然幫了你,就一定幫到底。澤維爾——哦,忘記了,他現(xiàn)在不在。你就坐在這里別動,等我給你挑選十個超級猛男來,保證每一個都精氣充沛,不管你想要一個兩個還是十個全要,都絕對能夠滿足你的需求。”
嘰里呱啦一口氣說一大段話,話密得彌亞根本找不到機會插嘴,等他反應(yīng)過來黑炭魔到底都說了些什么,人已經(jīng)沖出去為他挑選猛男了。
彌亞:“欸??!”
十個猛男什么的,那種事不要啊!
【。】
【先別管十個猛男不猛男的了。】一陣勁爆的音樂聲響起,系統(tǒng)面板展現(xiàn)在眼前。
【恭喜你,因為幻境以及當(dāng)著任務(wù)對象的面被魔王擄走,之前僵持不下的幾個人全都自動達成了任務(wù)目標(biāo)。】
拉斐爾、阿諾德、埃德、凱文和溫徹斯,不但好感值齊刷刷達到(100/100),似是因為沒能保護好他的原因,判定條件最為模糊的:踏上全情追逐力量之路也顯示達成。
彌亞心情有些微妙,突然有種自己應(yīng)該被魔王擄走的……等等,魔王?
“還有,這個任務(wù)目標(biāo)欄里,多出來的人是誰啊?!”他瞪大了眼對著陌生的名字——“塞特”指指點點。
系統(tǒng):【哦,這家伙就是剛剛沖出去、被你叫做黑炭的、要送你十個猛男的魔王。】
彌亞:?!
第77章 第 77 章 迷上我,你無需自卑
“這個塞特是誰啊?”
【哦, 這家伙就是剛剛沖出去、被你叫做黑炭的、要送你十個猛男的魔王。】
什、什么?
那家伙是魔王?
等等,魔王不魔王的不是重點,重點是, 為什么他會是攻略對象——且又是一個沒有籠罩金光的攻略對象。
難不成,他在從前也見過他?
彌亞歪著頭想了半天,也沒能從記憶里扒拉出任何有關(guān)他的信息。畢竟,皮膚黑成那樣的,只要他見過, 不可能沒印象。
其實嚴(yán)格意義上來說,塞特的膚色距離黑炭還有很大的差別, 充其量是稍微深一點的小麥色,但在這個人人崇尚膚白的世界里,他的膚色確實迥異常人。
關(guān)于他的疑惑, 系統(tǒng)沉吟片刻, 不確定地說:【有可能是幻境的原因。雖然你并未在幻境里與他見面, 但幻境被判定為一處獨立的小空間, 因此脫離幻境后并未給出身份提示。】
彌亞皺了皺眉,覺得這種判定不太科學(xué)。如果不是因為其余幾個攻略任務(wù)同時完成, 或許又要等不知道多久他才會發(fā)現(xiàn)塞特也是攻略對象了。
一想到他說的十個猛男, 彌亞就腦殼疼,根本不打算聽他的話乖乖等在這里,等他送上不知道長什么樣的猛男們。
翻身下床,彌亞顧不上因為激活魔紋被撕得破破爛爛的衣服,穿上鞋慌里慌張往外跑,才剛靠近門扉,門從外打開了。
與小魅魔面面相覷,塞特撓了撓頭疑惑道:“你怎么站在這里?難道是……”他的眼神逐漸犀利, 彌亞屏住呼吸。
難道他發(fā)現(xiàn)他想要逃跑的意圖?
“難道你已經(jīng)迫不及待了?哈哈哈,我來得剛剛好,這叫什么,這就叫做心有靈犀!”
彌亞:……
你們深淵的魔王是這個樣子,真的沒有問題嗎?總覺得前途無亮啊……
熱情地將少年從臥房拉出,牽著他的手走向?qū)掗煷髲d,十名精挑細選的猛男已經(jīng)跪成一排,等候他的挑選。
“怎么樣,有沒有看上眼的?”塞特一一指著他們,順著他的指尖看去,每看一位,彌亞的眼尾便抽搐一分。
十位猛男,每一個都長得奇形怪狀。
要么身高超過兩米,肌肉虬結(jié)、鼓得快要爆炸,皮膚還泛著油光的紫銅色,要么光頭無眉、口鼻處不時噴出火焰,火星落在不知多久沒洗的黑黢黢的衣服上,他都擔(dān)心一不小心燒起來,要么獠牙外凸,相比惡魔更像未進化完全的野豬……
彌亞覺得,他的眼睛受到了嚴(yán)重的傷害,哪怕閉上眼,他們那丑得出奇的樣貌,也深深烙印在了他的視網(wǎng)膜上,時不時就會閃現(xiàn)在他腦海。
他有點反胃。
深吸一口氣,他搖頭,“沒有。”他甚至懷疑塞特是故意的,故意選這么一堆人來羞辱他想要看他笑話,可轉(zhuǎn)念一想,長時間身處深淵,說不定他的審美就是這樣,他就是覺得這樣的人好看呢?
……不對。
他夸過自己長得可愛,這說明,他的審美沒有問題!
所以果然,他就是故意的吧!!
彌亞睜眼,幽幽望著他,試圖以眼神譴責(zé)他的行為,塞特卻壓根沒有接收到他的信號。
“一個都看不上?也是,不是我自夸,整個深淵確實沒有誰能比得上我,你遇見我之后再看其他人都成了將就,也是人之常情。迷上我,你無需自卑。”
摸著下巴打量著臉蛋小小白白,銀發(fā)藍眼,眸中仿佛盛著細碎星辰的漂亮少年,塞特將他的無語和嫌棄曲解為另一重意思,指了指自己,驚訝中帶著幾分了然:“原來如此,早說啊。”
“我為你精挑細選的猛男一個都看不上,反而用你可愛的眼睛一直盯著我,原來是想要我?雖然我這些年來潔身自好,從來不亂搞男男關(guān)系,哪怕再貌美的魅魔誘惑我,我也堅守著寶貴的童貞直到現(xiàn)在。但是,看在你是由我?guī)兔せ钅Ъy的份上,我就好人做到底,勉為其難同意了。”
“啊?”他說了一大堆話,彌亞有些沒反應(yīng)過來,呆呆問了句,“同意什么?”
“同意你的OO請求啊,真是的,高興傻了?”塞特給了他一個“你怎么這樣”的眼神。
彌亞:……
我什么時候提出了OO請求,我怎么不知道?
【我有以下六個點想說:……】
【沉默,震耳欲聾。】
【他到底是怎么從寶寶三分無語三分震驚還帶著六分嫌棄的眼神里品出一絲絲對他的渴求的?】
【啊啊啊啊我真的受不了他奇特的腦回路了!】
……
彌亞不理解:“我什么時候向你提出OO請求了?我明明一句話都沒說!!”
塞特食指搖了搖,一幅盡在掌控的樣子:“雖然你沒有說話,但我從你的眼神里品出了這一點。好了,不要浪費時間了,快來吧。”
彌亞繃著小臉拒絕:“不要,我沒說要和你,誰想要和你一起,你看上去也不怎么樣嘛。”
塞特彎腰,把臉湊近低頭躲避的少年,重復(fù)問:“不要我?真不要我?”
彌亞連連點頭。
臉被掐住,托在頰側(cè)的手往內(nèi)擠得嘴巴嘟起來,塞特幽幽道:“你不要我想要誰,誰比得上我?他?還是他?”
他破防地一通亂指,被指到的每個人都連忙低下頭,不敢看魔王主動獻身卻慘遭拒絕的扭曲表情。
彌亞大聲道:“我要澤維爾!”
塞特:?
猛男們:嚯。
互相交流一個吃瓜的眼神,在不知是誰的帶頭下悄無聲息地離去,將空間留給膽子超大的少年和胸口重重起伏、看上去快氣炸了的魔王。
塞特震驚:“你怎么認識澤維爾?難不成是……告訴你的?不對,他肯定不知道。哦,是從我剛才的話里知道這個人的嗎?想不到我隨口一說的話都被你放在了心上,嘖,你可真是的。”
自顧自分析一番,塞特說:“現(xiàn)在不行。才剛給他下了禁足令,這時候把他喊回來不是打我的臉嗎?等以后有機會再把他介紹給你。”
見少年隨他的靠近連連后退,直到退無可退,從頭發(fā)絲到腳趾都顯露出不情不愿的抗拒,塞特終于反應(yīng)過來他并非矜持地欲擒故縱,而是真的不想和他先OO后OO最后再OOO,無奈攤手:“好吧,既然你不愿意就算了,等你以后愿意了再說,反正在魔王宮里,也沒人敢對你不敬。”
空蕩蕩的魔王宮面積很大,將小魅魔安置在距離自己寢居最近的房間,關(guān)上門退出去,沒過一秒,門又被他推開,塞特抵在門邊問:“你叫什么名字?”
到了現(xiàn)在,他終于想起問一嘴名字。
“……彌亞。”
“哦。”
門啪地關(guān)上。
等等,雖然他已經(jīng)從系統(tǒng)面板上知道了他的名字,但塞特不知道他已經(jīng)知道了他叫塞特,不應(yīng)該在問過他過后做一個自我介紹嗎??
門嘭地打開,塞特又把頭支了進來,“我叫塞特。”
彌亞松了口氣,終于能光明正大叫他的名字了。點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目送門又一次被關(guān)上,站在原地等了幾息沒有動靜,他終于坐下,清了清嗓子對系統(tǒng)說:“我覺得,這個魔王有點……”
門又又又打開,還是塞特。
彌亞:……
“咳,我只是突然想到,是不是該給你配點仆人什么的,還有衣服。”他的視線掃過衣袍間隙里白得發(fā)光的小塊皮膚,喉結(jié)滾動。
從幻珠幻境里看到少年是個肩不能扛手不能挑的小廢物,連貼身小衣服都是交給別人洗——甚至還是被爭著洗。
好歹也是自己帶回來的人,如果這些還要他自己做的話,豈不是顯得他很不會照顧人?
推門而入并非征詢意見,單純?yōu)榱送ㄖ宦暎驅(qū)樗幚泶笮∈聞?wù)、才剛被他下了禁足令的書記官澤維爾傳訊,塞特腳步一轉(zhuǎn),返回臥房,望著留有水痕的床單發(fā)了會呆,鬼使神差走近,低下頭嗅聞。
香的。
草,怪不得澤維爾會舔。
……為什么不告訴他?
另一邊,剛包扎好傷口的澤維爾聽到傳訊滿臉疑惑。
不是叫他傷沒好之前不要出現(xiàn)在他面前嗎?怎么突然叫他挑一批仆人送過去?他不是最討厭身邊有礙手礙腳的閑雜人嗎?還有,讓他送幾套好看的衣服過去又是幾個意思,常年不穿上衣的家伙突然轉(zhuǎn)性了?
鑒于塞特經(jīng)常下達一些奇奇怪怪讓人滿頭問號的命令,澤維爾只疑惑一瞬,便披上外衣,一邊找人趕緊去搜尋幾十個仆從送去魔王宮供他挑選,一邊抱著幾套按照塞特平時的穿衣風(fēng)格為他找來的衣服,向魔王宮飛去。
領(lǐng)著一大堆人浩浩蕩蕩走進宮殿,澤維爾一眼就看到鼓著臉不是很高興地與塞特說著什么的彌亞。
朝他點點頭,塞特為彌亞介紹道:“那個紅頭發(fā)的就是澤維爾。”
從澤維爾手中接過衣服遞給少年,塞特突然發(fā)現(xiàn)有哪里不對,掂起其中一件看了看,皺眉道:“你把我的衣服拿來干嘛,他個子小小,能穿?”
“?你也沒說是給……”
身側(cè)傳來悉悉索索的布料滑動聲,兩人側(cè)頭,只見少年已披上對他來說過分寬大的外袍,敞開的圓領(lǐng)向一側(cè)肩膀滑落,露出鎖骨與膩白一片的皮膚,袖子太長,遮住大半手掌只露出一點點白嫩指尖捏著袖口,莫名有種前段時間在深淵流行的“男友戰(zhàn)袍”的意思。
看著他,澤維爾突然覺得,自己理解了之前萬分不解的審美。
……整個人像是沾滿了他的氣味,被滿抱在懷里。
——如果少年身上的衣服,不是塞特的就好了。
第78章 第 78 章 專欺少年窮
嘴上說著想要澤維爾, 可當(dāng)人真出現(xiàn)在自己面前,并且明牌了是魔王下屬的情況下,彌亞并未表現(xiàn)出多少對他的親切感, 即使他們有一層如同戲言的“情侶”關(guān)系。
畢竟他當(dāng)時提出的請求是那么突兀而隨意,且能夠佐證他情感的好感值面板上并未表現(xiàn)出他對自己的喜愛,加之塞特似乎歇了“被迫獻身”的心思,彌亞便不打算徒生枝節(jié)。
誰知道這時候提出已經(jīng)翻篇了的話題,是不是會觸發(fā)什么奇奇怪怪的事件。
他的腦子可不是擺設(shè)噠!
【。】好棒棒哦。
不知道笑得很甜的少年腦子里在想些什么, 澤維爾收回落在他不合身衣袍上的遺憾視線,正色道:“我已按照你的吩咐找來仆從, 是否要現(xiàn)在召見他們?”
表面一本正經(jīng)地匯報,實則澤維爾心里想的卻是,晚一點趁塞特不注意, 溜進少年房間向他表達一番將他的哥哥——虛偽又惡心的圣騎士埃德玩弄于股掌之間的優(yōu)秀行為的贊揚與欽佩。
當(dāng)然, 如果在此過程中能夠稍稍增加一點自己在彌亞心中的好感就好了, 趕在那家伙和許許多多的阿貓阿狗之前, 同少年結(jié)婚,當(dāng)他們找來的時候, 只能對著他與少年手上樣式相同的戒指抱頭痛哭。
爽!
只要能讓埃德不爽的事, 都讓他感到無比愉悅。
從他手中搶走意中人的芳心,而他只能凄慘可憐地淪為先來一步卻比不過后來者居上的敗犬結(jié)局,更是爽中爽!
若說看見幻珠幻境之前,彌亞在澤維爾眼中只是一個與他有著相同身世、能夠帶給他新奇戀愛體驗的工具人,那么在此之后,他便成為無論如何都一定要搶到手的稀世珍寶。
略低垂著頭的男人唇邊浮現(xiàn)抹志在必得的笑意,仿佛已看到自己攬著少年的腰叉腰大笑的得意景象。
【澤維爾好感+1,當(dāng)前好感(81/100)】。
莫名其妙加了一點好感。
彌亞滿眼茫然盯著紅色腦袋看了會, 除了他的魔角特別大特別張揚之外,沒看出個所以然來,撓了撓頭收回視線。
相比較突然增加的一點好感,有更嚴(yán)肅的問題等待他解決。
“有什么人是比魔王更厲害的存在嗎?”戳了戳系統(tǒng)光球,他在心里與系統(tǒng)展開無聲交流。
系統(tǒng):【傳說里的神?怎么了,突然問我這樣的問題。】
彌亞說:“你看哦,我被魔王擄走,一瞬間,僵持不下的任務(wù)目標(biāo)全都完成啦,那等我把魔王的好感值差不多刷滿的時候,再被一個能一只手指頭就能把他打敗的強大人物再次擄走,那不就能夠快速完成任務(wù)了嗎?”
系統(tǒng):【?】
【怎么可能有那種家伙存在。就算有,那已經(jīng)是超越肉體凡胎的另一個高維層面的東西,怎么會莫名其妙把你擄走?擄走去干嘛?】
“啊……沒有嗎?”還以為自己找到了一條完成任務(wù)的捷徑呢。他顯得很失落,怏怏地連小角間翹起的發(fā)絲都萎靡了些。
系統(tǒng):……
某種意義上來說,再找不到比他的宿主更適合做攻略任務(wù)的人選了。
長相什么的暫且不說,單說他迥異于常人的腦回路和嘴超甜心超硬的情感特質(zhì),就非常人能達到的。
明明不管是嘴上亦或平時相處的行為上,都表現(xiàn)出特別特別喜歡、最最最喜歡xxx了,可當(dāng)自己當(dāng)著他們的面被擄走,心里想的卻是:
早知如此,就應(yīng)該早一點被抓走的。
——他一點也不關(guān)心,他們會不會為他憂心、會不會發(fā)了瘋似的想要沖入深淵尋他、會不會每一次疲憊的時候稍一閉眼,眼前就會浮現(xiàn)自己無能為力的瞬間,因而強壓不適,如不知疲倦的機器那般瘋狂壓榨自己的潛能。
他的喜歡,是如此地淺薄。
系統(tǒng)手冊里記載的,宿主因不忍而放棄任務(wù)的頭疼情形,完全沒有一點發(fā)生在彌亞身上的苗頭,好似天生就比別人少了點什么一樣。
喜歡上他,大概是世界上最痛苦的一件事。
光球松了口氣,安安靜靜在宿主肩窩上趴好。
幸好,他并非那些倒霉的攻略目標(biāo),不會在奉上百分百好感之時,瞬間便被理所當(dāng)然地拋在腦后。
身為他的系統(tǒng),他會永遠陪在他的身邊。
……
一水的仆從涌入大廳,即使從上方來看,不過是寬闊宮殿地板上匯聚起來的不起眼的一小團,對于身處其間的人來說,卻顯得如此密集,放眼望去烏泱泱一片全是人頭,不對、魔頭。
塞特指著排成一列又一列的人說:“彌亞,你看誰順眼就留下誰,不過,這次可不是給你選床伴,而是傭人。”
什么?
所以在他不知道的時候,塞特這家伙竟然想給彌亞塞床伴?放著他這樣一個優(yōu)秀供體不要,拿些歪瓜裂棗來糊弄人?那家伙怎么想的。
這一瞬間,澤維爾腦海里浮現(xiàn)與之前塞特相同的想法——彌亞見過他,怎么可能還看得上其他人?
懷著挑剔心態(tài)瞥一眼由自己帶進來的人,一會覺得這也不好一會覺得那也不好,突然反應(yīng)過來這些人并非床伴而是照顧少年生活起居的仆人,澤維爾停下挑剔。
彌亞徑直走向人群最后,在被排擠到邊緣的人面前站定。
——一群人里唯一的發(fā)光體,即使站在角落,也是如此顯眼。
是的,沒錯。又一個被大光球籠罩的氣運之子。
從一開始的驚奇,到現(xiàn)在,彌亞已經(jīng)看得麻木。反正這個世界就是莫名其妙有很多氣運之子,而且這些氣運之子們都莫名其妙扎堆出現(xiàn),彌亞把這一現(xiàn)象看作是氣運之子之間的相互吸引力。
“我要他。”他指著不知是男是女是老是少的光球?qū)θ卣f。
將視線從小魅魔認真的小臉上挪開,看到他手指指向,塞特皺了皺眉:“你確定?”
那人抬起頭,有一雙死寂的、血色的眸。
從塞特黑漆漆的臉上察覺到一絲微妙,彌亞戳了戳系統(tǒng),小光球撞向大光球,光芒破裂后,露出一張異常可怖的臉。
從輪廓身形依稀能看出來那是一個男人,他大半張臉上滿是縱橫交錯的燒傷疤痕,厚厚的黑紫色痂殼將少許正常的皮膚拉扯得微微變形,看不出原貌。
彌亞瞳孔一縮,下意識后退幾步,咽了咽唾沫。
怎、怎么會有這樣的……他不是氣運之子嗎?
彌亞盯著他脖頸上的奴隸烙印兩眼發(fā)直。
系統(tǒng)向自家沒見識的宿主科普道:【有一種氣運之子,叫做三十年河?xùn)|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窮,他們的標(biāo)配是擁有一個飽受欺凌的過去、大部分是因為天賦極差或是外形殘缺。】
【按照這個套路來說,他是氣運之子沒錯。】
【而且,恭喜你,你大概遇上了所有氣運之子類型中,最渴求力量的。這種類型的氣運之子不需要外力刺激,自己都知道走上全情追逐力量的道路。】
畢竟不努力,是真的會死的。
彌亞:……好吧。
被死寂的眸注視,在塞特和澤維爾質(zhì)疑的眼神里,他硬著頭皮點了點頭。
送上門的氣運之子·奴隸版,不趕緊扒拉著放在自己身邊,萬一被發(fā)配到某個很遙遠的地方,要很久很久以后才能再見面怎么辦?豈不是他也要跟著在深淵里待很久很久?
而且,聽了系統(tǒng)的介紹,彌亞覺得他真的好可憐哦,容貌有損、破爛衣服下露出來的四肢上全是傷痕,看樣子被欺負得很慘、還被印上洗不掉的奴隸烙印,別說有沒有錢、連吃不吃得飽都是個問題……
把他放在自己身邊,至少吃穿不會短了他。
如是想著,彌亞眼眸微抬,小心翼翼望了眼自己未來的新仆人兼攻略對象,卻不料他也正看著自己。
視線對上的瞬間,頭頂翹起的一撮碎發(fā)隨主人的動作晃了晃。
得到了再次肯定的回答,塞特難以置信,覺得小魅魔哪都好,就是挑人的眼光不太好,不然怎會選上這樣一個……對見慣了某些惡魔不羈長相的他來說都頗具挑戰(zhàn)性的奴隸。
瞪一眼把奇怪的不明人士混進來的澤維爾,塞特眉頭緊皺:“你該不會是圣父心大爆發(fā),看他可憐想要拯救他,所以才做出這樣的選擇吧?”
“他這個樣子,知道怎樣伺候人嗎?不行不行,你重新選……算了,我來幫你選。”
被一通貶低,那人眼中仍是毫無波瀾的死寂,只直直望著穿過重重人海走到他面前的少年,在他們的視線又交匯一瞬,天空般澄澈的眸慌亂移開時,緩緩垂眸不再看他。
彌亞不高興地重復(fù):“我就要他。”
“哈?”塞特恨不得捏住他的臉狠狠揉一通,看他還能不能繃得住抿唇生悶氣的模樣。
“你怎么就……”
“彌亞。”澤維爾打斷塞特的話,問,“作為主人,對待奴仆不能只給糖果不給皮鞭,假如他心生冒犯,你知道怎樣揮動皮鞭訓(xùn)誡他嗎?”
揮皮鞭?
彌亞低頭,雙手一張一合,看了看自己的手,抬頭肯定道:“雖然我不會揮皮鞭,但欺負人我還是會的。你們不就是怕他不服管教傷害到我嗎?有你們在,難道還保護不了我嗎?”
他眨了眨眼:“我相信你們。”
收獲少年一句軟綿綿的相信,塞特幾乎就要立刻同意了,幸而他意志堅定,在點頭的前一瞬止住動作,清了清嗓子道:“行啊,對著他,讓我看看你都是怎么欺負人的。”
他似笑非笑挑眉,似是在說:請。
彌亞:……原來你就是那個專欺少年窮的壞蛋!
第79章 第 79 章 當(dāng)狗就當(dāng)狗,我心甘情愿……
“讓我看看, 你是如何欺負人的。”
彌亞猶豫許久,在塞特戲謔的眼神里抿了抿唇,上前一步。他深吸一口氣, 避開那人的視線,抬手。
“啪。”
軟綿綿的一巴掌,小貓拍肉墊似的。
塞特:“……就這?”
那么輕的一掌,膩白皮膚與黑紫疤痕的對比是如此強烈,與其說扇巴掌, 倒更像調(diào)情的愛撫。
哪里是欺負,分明是獎勵。
如果這一巴掌打在他的臉上, 塞特非得抓著從指根到手腕,通通舔一遍不可。
只打一巴掌好像確實欺負得不夠狠,想了想, 彌亞在另外半邊臉上又補了一巴掌, 唇角翹了翹, 得意道:“怎么樣?”
沉默。
尷尬的沉默。
彌亞從沉默中讀出了塞特的嫌棄以及澤維爾的欲言又止, 這些訊號通通指向一句話——完全不夠。
難道兩巴掌還不夠嗎!
你們深淵惡魔怎么這么變態(tài)!
塞特笑出了聲,“如果你只會這么點……”
彌亞覺得自己被小瞧了。
既然這樣, 是時候使出那一招了!
他還記得, 之前對埃德騎士長那樣做的時候,他隱忍難受的表情,一看就是被欺負狠了。
彌亞蹬掉鞋子,抬腳,在誰都沒能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踩上奴隸版氣運之子的臉,猶嫌不夠,碾了碾。
赤.裸足心傳來粗糲的摩擦感, 有些癢、還有些痛。
他果然繃緊了身體,垂在身側(cè)的手握成拳,攥得很緊很緊。彌亞甚至能感受到足下凹凸不平的皮膚因咬緊牙關(guān)而牽扯的微妙幅度。
肯定心里恨死他,等著三十年河西后想要找他報仇了。
嗚,都怪塞特的無禮要求,害得自己也變成欺負少年窮的壞人了。
彌亞暗下決心,決定把他要到自己身邊來過后,對他好一點。系統(tǒng)說,像他這種類型的氣運之子是最沉迷獲取力量的,如果自己沒能在他獲得足夠力量之前刷到九十以上的好感,很有可能會因為見證過他屈辱低谷時期而被一劍捅死。
為了不被捅死,他要對他好一點,先從……
突然想到自己腳還踩在他的臉上,鼻腔里熱熱的呼吸打在足心存在感極強,彌亞趕緊收腿,或許是太過慌忙,重心不穩(wěn),一下子向前傾倒,整個人栽進他懷中,慌亂中下意識屈起的腿似乎壓上了什么硬硬的東西。
耳中傳來一聲隱忍的悶哼。
不等他摸索出自己壓上的究竟是什么,下一秒便被塞特一把撈起扛在了肩上。
“你在干什么……算了,你這毫無自覺的家伙,根本就不懂……以后不許再這么‘欺負’人。”不知為何,聽起來咬牙切齒的。
彌亞晃了晃腿,“我要他當(dāng)仆人。”哪怕是四肢耷拉的境況下,依然不忘初心,完全沒將他的話聽進耳里,只一遍又一遍重復(fù)自己的要求,大有他不答應(yīng)就一直在耳邊念叨的架勢。
“好好好,給你給你,行了吧?”真是的,一直在他肩上動來動去,也不知道從哪透出來的甜香一股又一股涌入鼻腔,搞得他根本不敢往他的方向側(cè)一點點頭,以免撞上軟綿綿的飽滿圓潤。
嘖。
黑皮魔王頂著因膚色而顯得不太明顯的通紅耳根把麻煩的小魅魔扔回房,于是如何安置魔王宮內(nèi)新增的仆人一事,便理所當(dāng)然落在了書記官澤維爾身上。
面色不善打量一番垂著頭神色不明的奴隸,澤維爾把他安置在離彌亞最遠的房間里,告誡道:“安安分分照顧你的主人,別想耍什么花花腸子,否則,我不介意讓你體驗體驗渾身燃盡的滋味。”
目送紅發(fā)惡魔張揚離去,容貌可怖的奴隸怔怔抬手,撫上疤痕覆蓋的半張臉,上面仿佛還殘留著柔嫩溫軟的觸感,和那令人留戀的香氣。
主人……
**
“你叫什么名字呀?”
看著褪去破爛衣袍煥然一新的氣運之子,彌亞歪了歪頭,問。
他發(fā)現(xiàn),自己坐在凳子上,需要把脖子仰得老高才能看清他低垂的臉,實在是對他的頸椎不太友好。
于是,他伸手扯了扯他的袖口,示意他蹲下來說話。
不知是他沒能表達清楚亦或是會錯了意,他啪地一下就跪在了地上,哪怕是跪著,也比他高,雙手攏在扶手兩側(cè),莫名有種整個人被困在他懷中的感覺,壓迫感十足。
彌亞往本就緊靠的椅背上又縮了縮,避開一錯不錯盯著自己的瞳。
“……請主人賜名。”
半晌,他開口,嗓音低沉,似是許久沒啟動的零件那般,帶著幾分沉滯生澀感。
彌亞點點頭:“哦,沒有名字……欸?!”他驀地反應(yīng)過來,指了指自己,“賜名?我嗎?”
急急急急急!!!
他不知道自己應(yīng)該取一個什么樣的名字啊!
這一瞬間,彌亞腦海里閃現(xiàn)許多生活里常常出現(xiàn)的——艾倫喬治湯姆約翰等等,大街上隨便叫一聲能收獲不下于十個回答。
用這些名字打發(fā)他,會不會讓他覺得自己在羞辱他,于是某天一劍捅穿他啊。
想到某種慘烈的未來,彌亞小幅度打了個寒顫。
為了不被捅,背地里無措至極,表面上也沒有多沉穩(wěn)的他一邊呼喚系統(tǒng),一邊緊急向直播間求助,在一堆小貓小狗狗蛋來福等奇怪的名字里,選定了霍勒斯這個名字。
咽了咽唾沫,吞吞吐吐地詢問:“霍勒斯……你覺得怎么樣?”
由于厚重疤痕的影響,他無法從他臉上看出任何表情,因此,彌亞補充道:“如果你覺得不好聽,我再換一個……”
“這個就很好。”
他執(zhí)起他的手,輕輕在手背上落下一吻。
“霍勒斯,見過主人。”
直到這一刻,好感面板上終于顯示出他的數(shù)據(jù),【霍勒斯(61/100)】。
中規(guī)中矩的數(shù)值,但彌亞覺得,只要自己不虐待他,天天給他吃好吃的穿好看的為他提供一個舒適的修煉環(huán)境,至少短期內(nèi)不用擔(dān)心會被捅吧?
朝他嘿嘿一笑,彌亞道:“好啦你先下去吧,想干什么干什么,有需要我會叫你的。”
“……”
目送他一言不發(fā)地退出房間,彌亞松了口氣。
因為外貌和那雙如同離題后凝固暗沉的血液般的瞳,彌亞每次和他說話的時候,都不敢仔細看他的臉,可又怕自己移開視線的行為被他誤解為瞧不起,只好看他一會收回一會,眼簾掀起落下掀起落下,這會陡然放松,都快抽筋了。
哼哼唧唧地嘀咕幾聲,少年閉上眼仰著頭,等待來自系統(tǒng)的按摩。
無需宿主出聲吩咐,淡金色人影早就覆了上去,小心翼翼如同對待最珍貴脆弱的綢緞那般,為他緩解疲憊。
看著掌下不時顫動的睫羽,系統(tǒng)突然驚覺,自己已經(jīng)很習(xí)慣在任務(wù)對象們不在的、與少年獨處的時間里無微不至地照顧他。
洗澡、吹頭、梳發(fā)、按摩、甚至還有雷雨夜時抱住瑟瑟發(fā)抖的宿主,一下又一下地安撫。
相比較一個接一個的任務(wù)對象,似乎他才是陪伴宿主最久的。
明明初次見面時,還很嫌棄他,現(xiàn)在卻……
真就成了被少年馴化的一條搖尾乞憐的溫順的狗?
指尖一滯,耳中傳入軟綿綿黏糊糊的咕嘰,尾音微微上翹,似是在疑惑他為何停下了動作,又帶著幾分催促。
“繼續(xù),不要停呀……”他都能想象得出他說這話時可愛死的語氣,還有微微一鼓頰肉以表達不滿的樣子。
動作繼續(xù)。
算了,當(dāng)狗就當(dāng)狗吧。
系統(tǒng)與宿主,本就是最緊密的關(guān)系,他天生就該當(dāng)彌亞的狗。
只是,自己心甘情愿當(dāng)狗這件事,絕不能讓給點陽光就燦爛的家伙發(fā)現(xiàn)了,否則他不知道該多得意,使喚起他更加心安理得,說不定頓頓都要他喂飯、每晚都要抱著他睡覺,把冰涼的腳搭在他腿上當(dāng)暖爐使了。
如是想著的系統(tǒng)完全沒有反應(yīng)過來,他所幻想的否則,壓根就是與彌亞相處間最普通的現(xiàn)實。
把迷迷糊糊的少年抱上床,脫去衣服捂進被子里,拍了拍頭安撫他因為動作哼唧出聲的小小抱怨,系統(tǒng)進入后臺權(quán)限。
說自己不知道究竟有多少氣運之子是騙人的。身為世界意識選中的輔助者,他幾乎擁有查看這個世界上所有數(shù)據(jù)的權(quán)限,其中自然也包括作為任務(wù)目標(biāo)的氣運之子究竟有多少個。
剛剛獲得賜名,如今正候在緊閉房門外面無表情等待傳喚的霍勒斯,是最后一個。
只有他能看到的進度條上,淡金色的能量條已經(jīng)過半,這代表補齊因不斷融合而瀕臨崩潰的世界規(guī)則所需的能量只剩下最后一點。
只是……
他皺了皺眉,反復(fù)確認剩余空白進度條,最后干脆上手丈量4.
不對勁。
剩余進度條的長度不對。
按理來說,即使因為世界融合的原因,會出現(xiàn)某幾個氣運之子比身處同一場景的其他氣運之子地位身份更高的情況,在世界規(guī)則面前,他們蘊含的能量也是同等的。
——也即是說,當(dāng)他們的攻略進度點滿,表現(xiàn)在進度條上的數(shù)值應(yīng)該是相同的。
這一點,在埃德與阿諾德攻略成功時已經(jīng)驗證。
可是,如今八名氣運之子已順利攻略五名的當(dāng)下,空白進度條并不能被剩余三人填充滿,余下的最后一點位置,倒像是……
還差一個人。
怎么可能?!
為什么會多出來一個未知的氣運之子?
難道在他不知道的時候,又有其他世界碎片融合進來了?
不可能……
這個世界,經(jīng)受不住再一次融合。
所以,那未知的第九人,是誰?
第80章 第 80 章 提出一個做O申請
對于未知第九人的疑慮沉沉壓在心底, 近日來系統(tǒng)整個球都沉悶了許多,不過他平日里慣常都是這副模樣,彌亞并未發(fā)現(xiàn)他的異常。
他正苦惱如何提高霍勒斯的好感值。
自從把他要到自己身邊以來, 彌亞一日三餐雷打不動地給他帶去各種好吃的——雖然在他看來都是些稀奇古怪的食物,不過澤維爾說他們深淵惡魔就喜歡吃什么老鼠干蝎子腿的,而且當(dāng)著他的面吃得津津有味,所以彌亞也拿著它們?nèi)ネ段埂?br />
可是,食物關(guān)懷對他好像沒什么用處, 霍勒斯貌似不喜歡吃東西,前幾天一口不吃, 昨天和今天都只吃了一小口,然后就跑去幫他洗衣服了,好感值一點都沒漲。
唉。
撐著下巴嘆口氣, 雙目虛虛望著空中一點的少年看上去十分憂愁。僅他能看見的學(xué)習(xí)秘籍上, 許多標(biāo)注出來的重點被劃去, 亂七八糟的。
“送吃的試過了, 沒用。不讓他干活試過了,一下子就冷臉拒絕, 還把衣服給洗破了, 好嚇人。親手縫衣服,嗯……他穿的都是魔王宮發(fā)下來的制服,好像不缺衣服穿?”
把名為《純情小白花與冷臉仆役的二三事》的書籍合攏又翻開,反反復(fù)復(fù)好幾下,最后胳膊伸長整個人癱在桌面,重重嘆出聲:“好難哦……”
因為姿勢的原因,露出一點白皙腰線,攏在半透明紗質(zhì)外袍下, 隱隱綽綽若隱若現(xiàn)。
一道男聲插入,“什么好難?”隨之而來的,是毫不客氣撫向小腹的手,揉上柔膩肌膚的瞬間,驚得蔫蔫的少年哇嗚一聲蜷縮身體,將冒犯的大掌困在肚子前的同時,露出更多背部肌膚,白得晃眼。
白與黑的對比如此強烈,抱著他赤.裸手臂蜷縮嗚咽的樣子,莫名有種正被進犯的澀氣,好似他的手并非按壓在光滑小腹上動彈不得,而是借著身體的掩蓋,正一下又一下?lián)v入什么。
溫暖而濕滑。
塞特喉間干渴,不明白生起的無名火從何而來,只覺渾身哪哪都不對勁,不自覺順著綿軟肌膚往下,指尖略略嵌入布料。
下一刻,“啪”地一聲被拍開,彌亞瞪大了眼跳起來,指著他顫顫道:“你、你是變態(tài)嗎?!”
那一下,若非他閃躲及時,少年可憐的腦瓜子非得撞出個大包來。
本來就不聰明,若是真撞著了,變得更傻了可怎么辦?
嘖。
睨一眼少年水潤的眸和因羞惱變得粉撲撲的臉,塞特?zé)┰暾ι唷?br />
彌亞:???
他氣得嗚哩哇啦,向系統(tǒng)告狀:“系統(tǒng)、系統(tǒng)!你剛剛聽見了吧?他嘖我!他什么意思嘛,摸了我還嘖我,難道有哪里不滿意嗎?我都還沒嫌棄他莫名其妙的變態(tài)行為呢!”
【。】
【乖,寶寶咱們不理這種傻狗。】
伸出手摸摸炸毛的宿主安撫幾句,系統(tǒng)繼續(xù)陷入沉思。
被莫名其妙瞪了眼,塞特撓了撓頭,后知后覺:“你在生氣?為什么要生氣,就因為我差點摸了你……?之前為你激活魔紋的時候,不是摸得更多?當(dāng)時怎么沒見你生氣。”
塞特發(fā)現(xiàn),自己越說,少年越氣鼓鼓,到最后快變成一只毛羽蓬松兩倍的鳥球,叫人懷疑是否輕輕一戳就能戳漏氣。
他及時住嘴,雙手張開,毫不遮掩地展示繪有奇異紋路的身體,說:“好了好了別氣了,給你摸回來?”
誰要摸他啊!
嫌棄地呸呸兩句,被三言兩語就帶偏的彌亞上前幾步,將相較于塞特體溫來說略低的雙手貼上他的胸肌,隨后一路向下,毫無章法地亂摸一氣,繃著小臉,誓要把便宜占回來。
摸完了,撇撇嘴點評:“硬梆梆的,摸起來一點都不舒服。”
塞特:“……”
他深吸一口氣,直到作亂的小手從身體離開,高度緊繃的神經(jīng)才終于松懈下來,聽到少年全無察覺的評價,難得沒有嗆聲,反而用一種彌亞看不懂的深沉眼神盯著他。
頭皮發(fā)麻的彌亞正欲詢問他要干什么,塞特開口道:“怎么這么多天過去了,還是一點力量都沒儲存下,所以還是應(yīng)該聽我的,找點精氣充沛的人來澆灌澆灌。”
彌亞的注意力立刻被轉(zhuǎn)移,顧不得思考方才的奇怪眼神究竟代表著什么,只嫌棄道:“你說的這個人不會是你吧?我才不要。”
卻有此意的塞特皺緊了眉,懷著某種小心思被戳破的尷尬,破防一擺手,欲蓋彌彰:“誰、誰說要和你……我才看不上你呢,別搞笑了。不過是不想見你活生生餓死臟了我的宮殿!”
甩下一通狠話,他急沖沖奪門而出,一把推開杵在門外不知聽到了多少的霍勒斯,大步離去。
莫名其妙。
朝突然變臉的塞特扮個鬼臉,彌亞趕緊跑到摔倒在地的霍勒斯身邊,眼看著他快要起身,雙手摁在肩頭把他又摁了回去。
“你怎么樣,沒受傷吧?摔到哪了?摔得痛不痛?快讓我看看。”滿臉無辜的樣子,看上去很是為他焦心。
“……”
“…………”
“主人,我可以起來了嗎?”
“!”直到此刻彌亞才意識到自己為了展示對他的關(guān)心貌似幫了倒忙,連連點頭,“當(dāng)然當(dāng)然,快起來快起來。”
霍勒斯面無表情地看向仍扶在自己肩頭的手。
白玉似的皮膚細膩柔軟,是與他粗糙的、布滿裂口的手截然相反的,如形狀姣好的藝術(shù)品那般,連指尖都透著淡淡的粉。
輕而易舉就可以摧毀的脆弱,扶在肩頭卻叫他生不出任何想要反抗的念頭。
順著死水般沉寂的眼神看過去,彌亞訕訕收回罪惡之手,背在身后眼巴巴望著他起身。
“屁股痛不痛?”他關(guān)切道,眼神控制不住地飄向男人身后,可由于身體的遮擋,熾熱目光看上去更像是落在被布料遮擋的兩腿之間。
“……”霍勒斯不動聲色地動了動,道:“無礙。”
聽著他干巴巴的回答,彌亞覺得自己說話也要變得干巴巴的了,木木哦了聲,想了想,說:“好吧。如果之后覺得有哪里不舒服,不要逞強,告訴我,我?guī)湍阃克帯!?br />
說完,他關(guān)上門,悶在房里。
“怎么好感度還是沒有變化呀,難道剛剛我表現(xiàn)得還不夠關(guān)心他不夠善良嗎?”
【……】
系統(tǒng)覺得,大概沒有哪個男人想要受到來自漂亮美少年對他屁股的關(guān)懷。別說輕飄飄一摔算得了什么,就算屁股真的受到比痔瘡爆炸還要痛苦的傷害,只怕也要強忍著不表現(xiàn)出來。
畢竟,對于氣運之子來說,屁股受傷聽上去也太沒格調(diào)了。
……
“你說,為什么他不愿意吸食.精氣呢?明明激活魔紋的痛都忍下來了,結(jié)果卻不吃?他到底怎么想的。”
澤維爾翹著腿淡定抿一口茶,聽突然闖入自己居所的魔王大聲吐槽,時不時嗯嗯幾聲,給足了情緒價值。
又一次戰(zhàn)術(shù)性喝茶,放下早已空了的茶杯,澤維爾抬眸對上塞特不滿的眼神,他說:“我剛剛就想說了,杯子里早就沒水了,你到底在喝什么?”
澤維爾淡定道:“喝空氣。”
“嘖。”塞特一把將罪惡的茶杯拉遠,說,“你快給我分析分析,他究竟幾個意思?”同為曾經(jīng)身負惡魔血脈的人類,塞特覺得澤維爾應(yīng)該能懂小魅魔的心思。
為什么他都多番暗示明示自己可以勉為其難獻身幫助他,他卻不愿意?
當(dāng)然,這個疑問塞特沒敢問出來,畢竟他和澤維爾有賭約在身,說出來過后自己肯定會被毫不留情地嘲笑。
見不得身高兩米的黑皮猛男一幅扭扭捏捏的糾結(jié)模樣,澤維爾道:“有沒有一種可能,人家不喜歡你找的人選?”
“哈?不喜歡?怎么可能!他肯定是害羞又不好意思,所以才拒絕。沒錯,就是這樣。”塞特的反應(yīng)看上去像被踩住尾巴的貓一樣,渾身都炸毛了,一幅誰會不喜歡可愛小貓瞇的蜜汁自信模樣。
呵呵,誰家小貓咪這么大坨,肌肉夸張得足以媲美大猩猩。
澤維爾皮笑肉不笑,“換個人選,說不清他就答應(yīng)了。”
塞特狐疑:“怎么可能有人比得上w……咳,行吧,那你說,選誰?”
紅發(fā)惡魔面帶微笑。
塞特:?
他仍然笑著不說話。
塞特:?!
“你?”
“沒錯,正是我。敢不敢讓我試試?”他看上去十分篤定,似乎有十足把握能讓小魅魔松口攝入充足精氣。
塞特冷笑一聲:“行啊,我等著你的失敗。到時候,我一定會狠狠嘲笑你慘遭拒絕的敗犬之姿!”
他的話語里,帶著他自己都沒察覺的濃濃醋意與期待,似乎已經(jīng)看到自覺勝券在握的惡魔撞上南墻的模樣。
澤維爾意味深長地挑眉,心中暗嘆。
了不得,輕輕松松什么都沒做就讓塞特這大傻子……不愧是他。
**
“欸?你說什么,你要和我……??”
如上班打卡般照例刷霍勒斯好感,數(shù)值卻毫無變化的一個午后,來訪的澤維爾握著他的手,提出做O請求。
彌亞懷疑自己聽錯了,試探著重復(fù)一遍,卻得到了肯定的回答。
啊啊啊啊啊啊!
現(xiàn)場還有人在、還有人在啊!
澤維爾冷冷驅(qū)趕不近不遠站著的霍勒斯,“出去。”
當(dāng)他一言不發(fā)離開后,花式變臉,笑著說:“好了,現(xiàn)在沒有外人在了,彌亞,你的回答是什么?”
“我們是情侶關(guān)系,更加深入的交流本就是天經(jīng)地義,所以,你愿意和我做O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