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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1章 第 81 章 不是只有一種方法

    澤維爾提出了一個做O請求。

    彌亞拒絕了他的做O請求, 并表示請立刻馬上離開他的視線再也別接近他。

    早就知道少年不可能輕易答應(yīng)的澤維爾并不氣餒,只是將一切經(jīng)過的起因緣由告知。

    彌亞氣死,“果然, 我就知道澤維爾你不是這種冒昧的人!塞特到底要干嘛呀,為什么總是想……”他皺著眉,吞吞吐吐半天說不出那幾個字,氣呼呼地想:難道他有什么奇怪的癖好嗎!

    澤維爾但笑不語,直到小魅魔糾結(jié)得快雙眼冒圈, 才開口為他說幾句:“畢竟是塞特為你激活的魔紋,他大概也是希望你能夠盡快擁有自保的能力。畢竟魅魔的力量來源, 確實離不開……”

    彌亞當(dāng)然知道這一點,可與此同時,他又心存僥幸地問到:“和以前一樣, 只親親不行嗎?”

    澤維爾搖了搖頭, “遠(yuǎn)遠(yuǎn)不夠。”

    聽到這個回答, 小魅魔整個人都蔫巴了, 眼尾低垂,看上去委屈極了。

    澤維爾感到疑惑, “你在抗拒, 為什么?你在恐懼什么呢?”

    按理來說,血脈天賦會潛移默化同化宿主的思維想法,使之從小便具有部分血脈相關(guān)的性格特性或是興趣愛好。

    身負(fù)魅魔血脈——即使并不純凈,彌亞也應(yīng)是對這方面持有開放態(tài)度的才對,為何每每提及,都如此抵觸?

    而且,明明他也有著復(fù)數(shù)個的情人,與他們共同維持著戀愛關(guān)系。

    澤維爾覺得很奇怪。

    彌亞抿著唇, 好半晌才支支吾吾道:“做那種事情很痛的,我才不要。”

    彌亞記得,哥哥離家后的某日,在雜物間里午睡的他被一陣高過一陣的痛呼的吵醒,透過門縫,他看到兩具交疊在一起的白花花的身體,慘烈的痛呼便是從其中一人口中發(fā)出的。

    及時過了十年,他也無法忘記堪稱恐怖的一幕。

    都流血了……

    光是想一想,他都被嚇得臉色慘白。

    聽完少年所說,澤維爾沉默了。他完全沒有想到,少年違背本能的抗拒是因為童年陰影,原本話到嘴邊的勸解全都咽了下去,嘆出口氣摸摸他的頭。

    要被打臉了啊,明明一開始還信誓旦旦地保證一定要讓少年接受。

    眼簾微掀,緩緩掃過銀發(fā)少年纖細(xì)的腰身,似是在丈量什么,薄唇翕動。太小了,哪怕并非完全込透,平坦小腹都會鼓起來。

    欺騙人的事他做不到,他沒辦法欺騙他不痛。

    以他們之間的體型差來看,對彌亞而言會相當(dāng)辛苦。

    不過——

    攝入足量精氣,似乎不一定非要通過做O的方式?精氣蘊藏于體.液之中,因而少年可以從親吻中獲得飽腹的能量,那么同理可得,他也并非只能通過做O獲取體.液。

    想到這里,澤維爾挑眉輕笑,意味深長道:“彌亞,攝入體.液的方式,可不是只有那一種啊……”

    “欸?……是這樣子嗎?”

    “放松,會很舒服的,我不騙你。”

    ……

    澤維爾說,他有不做O也能讓他獲得足量精氣、進而通過腹間魔紋轉(zhuǎn)化為力量的方法。

    彌亞信了。

    可他沒有說,這種方式這么累人的啊!

    手累、嘴累、腿根更是被磨得發(fā)紅,更多的則是多次輸出后的空虛以及最后攝入全部的過分飽脹。

    彌亞欲哭無淚,感覺自己快要變成行動不便的廢人了,癱在床上連手指頭都不想動,可自小腹升騰的充盈感蔓延至四肢百骸,不斷將他從昏昏欲睡的疲憊里拉離,強行保持清醒。

    發(fā)紅腫脹的唇角上傳來清涼的觸感,是澤維爾在為他涂抹藥膏。懶洋洋趴在他懷里任由他擺弄,終于將清理干凈的身體穿上整潔衣袍,托在臉頰上的掌阻止了他軟綿綿倒下的動作。

    迎著少年譴責(zé)的目光,澤維爾驚奇道:“你怎么躺得下的,撐得不難受嗎?趁現(xiàn)在,我教你如何把它們轉(zhuǎn)化為魔力。”

    在他的指點下彌亞閉上雙眼,擺出冥想的標(biāo)準(zhǔn)姿勢,期間無法避免地牽扯到胸口和腿根的紅腫,又燙又痛。

    彌亞小幅度扭了扭想要變換個更舒服的姿勢,被撐在后腰的手無情制止,來不及表達(dá)不滿,下一刻,強大灼熱的力量自后腰處沖入身體,帶領(lǐng)著小腹里滿滿的濃稠在閃爍微光的魔紋驅(qū)動下,逐漸轉(zhuǎn)換為另一種能量,潺潺游走于全身。

    剎那間,彌亞感覺自己的四肢輕盈起來,好像沖破了某種禁錮,給他一種充滿力量的感覺。

    雙目緊閉的黑暗中,仿佛看到星星點點的亮粉色光點漂浮在眼前。

    “好了,試試看?”

    彌亞睜開眼,低下頭望著反復(fù)翻轉(zhuǎn)的雙手瞅了又瞅,隨后條件反射般微微屈指,一股淡粉薄霧自他掌中發(fā)出,很快便飄散在了空氣里。

    他問:“剛剛那是什么?”澄澈的眸晶瑩水潤,溢滿好奇與希冀,一眨不眨盯著他等待解答。

    “是你驅(qū)動魔力后發(fā)出的攻擊手段。”

    “欸?可你看起來并沒有被攻擊。”

    “嗯……這個嘛……或許是你剛才沒有想要攻擊我的原因?”

    與大多數(shù)深淵惡魔不同,魅魔唯一稱得上攻擊手段的便是一手出神入化的幻術(shù)與催眠術(shù),要么令敵人沉溺在萬千幻象中失去戰(zhàn)斗能力,要么則讓他們倒頭就睡,留出足以讓魅魔補刀亦或是脫身的空隙。

    這兩種攻擊手段,對于意志堅定者來說——譬如他,沒有多大作用。

    純種魅魔尚且如此,更何況是僅僅擁有部分魅魔血脈的人類。

    當(dāng)然,為了不打擊少年的積極性,澤維爾打算在少年再一次發(fā)出攻擊時,裝作中招的樣子晃著身體倒下,哄一哄他。

    ——他本來是這么想的。

    誰知還未等他開口說出再來一次,從靈魂深處涌出的疲憊感便將他淹沒,眼前一黑,瞬間失去了意識。

    “嗚哇?!”看著后腦勺狠狠磕在地板上的澤維爾,彌亞驚呼出聲,急急忙忙起身去撈他,然而方才過分勞累的手承受不了如此重?fù)?dān),非但沒能把他撈起來,反倒把自己也扯下床摔成了一團。

    房門叩響,門外傳來嘶啞的詢問:“主人,發(fā)生了什么?你還好嗎?”

    彌亞氣若游絲:“不太好QAQ。”

    **

    被書記官“蒼炎”驅(qū)趕后,霍勒斯并未返回自己房中,隨便找了個廊柱倚靠著坐下,靜靜望著天花板發(fā)呆。

    主人現(xiàn)在在做什么呢?

    是和那個人在一起嗎?

    望著昏暗的天花板出神,眼前不自覺浮現(xiàn)銀發(fā)魅魔燦爛的笑顏。

    他好像總是在對自己笑。

    不管是笑瞇瞇捧著臉看他進食也好、還是軟著嗓音嬌氣黏糊地問他今天過得怎么樣,在他面前,他總是笑著的。

    就好像在他心里,他并非奴隸仆人,而是朋友那樣。

    朋友……

    他這樣的人也配嗎?

    霍勒斯不自覺撫上面部凹凸不平的厚重痂殼,用力扣弄,悶悶的癢痛。

    丑陋不堪的陰溝里的野狗,怎配成為主人的朋友?

    光是站在他的身側(cè),已是一種褻瀆。

    可當(dāng)霍勒斯回過神來,發(fā)現(xiàn)自己不自覺站在了那扇門外,一如往日那般,靜靜等在那里,等待漂亮美好的銀發(fā)少年走出,毫無保留地對他展露笑顏。

    優(yōu)越的五感使他無法忽略門縫里傳來的曖昧響動,間或泄出的泣音與輕吟,不住響起的濕滑水聲,無不昭示著一門之隔的內(nèi)里究竟發(fā)生了什么。

    在他不敢踏足的地方,有人肆無忌憚。

    如僵硬的蠟像般枯站良久,響動終停。松開鮮血淋漓的拳,霍勒斯聽見身體落地的沉悶響聲。

    隨后,是驚慌失措的輕呼。

    行動比思想更快一步,顧不得思考自己將會受到怎樣的懲罰,霍勒斯叩門詢問。

    門內(nèi)傳來少年帶有哭腔的回答。

    霍勒斯推門而入,視線掃過少年白皙腳踝上的紅痕時瞳孔微縮,極力壓抑下心中翻騰情感,快步上前將身形顫顫的少年抱起來,無視仰面倒在地上的男人,問:“哪里不舒服?”

    “好痛……”

    小心翼翼伸手探向他的后腰,觸及薄薄衣衫是心頭一顫。明明是普通的、溫?zé)岬娜梭w溫度,落在粗糲指腹上,存在感卻如此強烈。

    霍勒斯下意識縮回手,又在少年哭唧唧的呼痛聲中展開,一點一點、分外輕柔地按捏。

    腦子里,不自覺想了許多有的沒的,到最后全都化為不甘與憤怒。

    兩人之間巨大的體型差,手腕腳踝上遲遲不消的紅痕,以及少年捂著腰的痛呼,都指向一個結(jié)果——

    他被欺負(fù)得很慘。

    罔顧他的意愿,哪怕整張臉都哭得濕漉漉,搖著頭想要逃離,也會被毫不留情地攥著腳踝拖回去,只能被迫承受一下更比以下的深入。

    如果他擁有更加強大、強大到超越魔王的力量就好了。

    他可以護著主人,絕不叫他再受這等粗魯?shù)模活欁约核稽c都不顧忌他身體的人的催折。

    【叮——恭喜宿主,氣運之子‘霍勒斯’攻略任務(wù)完成(1/2)。】

    一陣歡快的音樂響起。

    系統(tǒng):【看吧,我沒有騙你吧,他這種類型的氣運之子真的很自覺,稍微受一點刺激就會瘋狂追逐力量,完全不用你操心的。】

    “好像是欸……”

    淚眼朦朧中看著勤勤懇懇為自己按摩扭傷的霍勒斯,彌亞竟從那張疤痕遍布的臉上窺見幾分溫柔。

    嗯?

    溫柔?

    打開好感面板看一眼,毫無變化,倒是澤維爾的好感經(jīng)過剛才那一番來到(89/100)。

    彌亞關(guān)上面板。

    果然,溫柔什么的都是錯覺,他的好感完全不動嘛QAQ。

    第82章 第 82 章 圣子繼任

    霍勒斯的好攻略任務(wù)完成了一半, 抓緊時間刷他的好感趕緊把另一半也完成便成了當(dāng)務(wù)之急的事,只可惜,不管他是天天黏著他, 還是親手為他烹飪那些難吃的食物,都沒有半分成效。

    彌亞小發(fā)雷霆:“他的心是石頭做的嗎!”明明參考秘籍就是這么寫的,他也嚴(yán)格按照上面的步驟執(zhí)行,怎么就是不行呢?

    彌亞不覺得自己不行——畢竟,他可是完成了五次攻略的天才!咳, 雖然其中超過半數(shù)都是因為魔王塞特的助攻,但能夠助攻的前提, 也是他辛辛苦苦勤勤懇懇打下了堅實的好感值基礎(chǔ),才能夠在最后關(guān)頭沖破阻礙達(dá)到滿值。

    綜上所訴,他很厲害!

    所以, 不行的不是他, 而是另有其人。

    系統(tǒng):【嗯, 確實。你超棒。】

    “哎呀OWO。”

    嘿嘿。

    最近系統(tǒng)越來越不吝嗇對他的夸夸啦, 肯定是因為深深地拜倒在了他的聰明才智下。

    雙手叉腰驕傲挺胸的少年翹著他那不存在的尾巴,渾身都在冒小花花。那一聲故作謙虛實則得意得不行的哎呀, 更是嬌得人心里發(fā)癢。

    金色人影擁他入懷, 毫不客氣地揉亂少年一頭順滑銀發(fā),埋首在他頸邊。

    彌亞感覺到自己鎖骨上被什么冰冰涼涼的碰了下,軟軟的,有些癢。

    一觸即離。

    抬起頭,系統(tǒng)發(fā)現(xiàn)少年一動不動盯著他,目光專注,被窗沿切割的微光灑在他的眸中,將澄澈的藍(lán)染上層柔和深情的色澤, 好似正注視著全身心喜愛的戀人那般。

    系統(tǒng)覺得,自家笨蛋宿主腦子里肯定又在想什么奇奇怪怪的東西,仗著沒有五官,他淡定與他對視。

    盯——

    盯盯盯————

    最終,在這場誰先移開視線誰先輸?shù)挠螒蚶铮到y(tǒng)敗下陣來。再看下去,他會忍不住。

    彌亞唇角翹了翹,輕哼一聲宣布道:“你輸了!”

    【是。我輸了。】

    早就……

    彌亞語氣歡快,一幅抓住了他小辮子的模樣,“你剛剛是不是想偷偷把什么臟東西抹在我身上!”

    系統(tǒng):【?】

    嘖。

    怎么偏偏是這種笨蛋。

    他不想承認(rèn)。

    “不是嗎?”彌亞歪了歪頭,將衣領(lǐng)扯得更開,低下頭反復(fù)確認(rèn)光潔一片的鎖骨上有沒有留下什么印記。

    系統(tǒng)微一垂眸,便能透過大敞的領(lǐng)口望見晃眼的白。如果更深入一點,還有微微鼓起的可口小圓珠。

    他深吸一口氣。

    彌亞持續(xù)懷疑,“難不成是某種只有系統(tǒng)能看到的小紙條,上面寫了‘我是笨蛋’之類的?”少年大驚失色。

    那口氣緩緩哽住。

    沒好氣拍了下少年額心,系統(tǒng)咬牙切齒,【是的,你是大笨蛋。】

    “???”彌亞難以置信,他只是隨口一說,結(jié)果系統(tǒng)竟然真的承認(rèn)了!!

    “嗚哇——壞蛋系統(tǒng)壞蛋系統(tǒng),把它撕下來!!!”

    **

    在霍勒斯處持續(xù)受挫的彌亞決定去塞特面前晃一晃。雖然澤維爾對他的好感更高,但他暫時不想看到他。

    一是因為和澤維爾嘗試的獲取精氣的方法實在太累,而且,他明明說了不痛,結(jié)果他的嘴角手心和腿根接連痛了好幾天!

    唔,雖然確實挺舒服的啦……

    當(dāng)然,最主要的原因是,那次不小心把他放倒,將他腦殼摔了個大包過后,如果不是塞特突然出現(xiàn),他都不知道接下來會發(fā)生什么。扯著他臉頰笑著的男人,望向他的眼神好恐怖,總感覺像是要把他剝開吃掉一樣。

    彌亞覺得,肯定是因為前一刻他還信誓旦旦說自己傷不了他,后一刻就被放倒失了面子,所以決定報復(fù)他!

    雖然事后澤維爾好感值又升了些,成功突破九十大關(guān),變?yōu)椋?0/100),他仍打算最近幾天繞著他走。

    ……雖然,發(fā)現(xiàn)他從澤維爾身上吸食.精氣過后,塞特的臉色也很難看就是了。

    真是的,他們深淵的魔一個二個心情怎么都如此多變!肯定是深淵里玩樂的地方太少了,憋的。

    如果在大陸上……

    彌亞怔了怔,望著窗外一成不變的昏黃天色,突然有些失落。他后知后覺感到了空茫與寂寞。

    “不知道他們怎么樣了呢……”

    彌亞牽掛的幾人里,身份變動最大的非拉斐爾莫屬。想要沖進空間裂縫卻被彈出后,他回到圣殿,經(jīng)過一系列動作,成功繼任教宗。

    而今日,正是他的繼任儀式。

    整座圣城都綻開著純白薔薇,空氣里飄散著濃郁花香與圣殿重要儀式上點燃的肅穆燃香。

    圣子繼任,全城布施。持續(xù)整整半月,所有前往圣城觀禮的人都可以免費享用街邊四處撐起的食物攤上的美食。瓜果鮮蔬、雞鴨魚肉應(yīng)有盡有。

    隨著正午的鐘聲敲響,純白的宏偉建筑里,神圣的儀式正有條不紊地進行。在圣靈雕像的見證下,圣子脫下外袍,換上繪有日月星辰的袍服,手持權(quán)杖、頭戴冠冕,以最為精純的圣之力點亮圣火,象征著新的掌權(quán)者的誕生。

    所有的一切都按照規(guī)章完美進行。

    只有一點奇怪。

    ——前代教宗安歌莉亞,并未出現(xiàn)在繼任儀式的現(xiàn)場。

    一手帶大的孩子繼任教宗,作為他的老師,于情于理安歌莉亞都應(yīng)在席前觀禮并送上祝福,可如今,她卻缺席了。

    聯(lián)想到這段時間以來圣殿內(nèi)部的動蕩,以及許多年前安歌莉亞繼任儀式上同樣缺席了的上任教宗,許多人垂眸瞬間,相互交換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

    看來,這位出身顯赫的圣子……啊不,教宗大人,也是一個擁有雷霆手段的人吶。

    只是,與安歌莉亞搖搖欲墜的地位不同,哪怕什么都不做,他成為教宗也是板上釘釘?shù)氖拢瑸楹我绱思鼻心兀?br />
    儀式結(jié)束,在看上去比從前更加沉默的統(tǒng)領(lǐng)騎士長埃德、以及新任的特別行動隊長兼“耀光近衛(wèi)隊”隊長阿諾德的簇?fù)硐拢玢搴慕套谝徊讲阶呦蚴サ钌钐帲敝林刂仃P(guān)閉的門扉后再看不見他的身影。

    “就到這吧,接下來的路,只能我自己走。”站在地下室前,沒有回頭,向身后二人淡淡說了句,拉斐爾朝格外厚重的石門凹槽處輸入混有血絲的圣之力。

    “是。”

    目送他的身影消失在噬人黑暗中,阿諾德揉了揉因長時間緊繃而疲憊發(fā)脹的眉心,視線不經(jīng)意掃過身側(cè)黑發(fā)男人臉上濃郁的黑眼圈。

    他說:“喂,你弟弟的事,不打算說說嗎?”

    他從未聽說過埃德還有一個弟弟——倒不如說,圣殿里所有的人,都沒聽說過。若非迷霧森林里那個可惡的紅發(fā)惡魔摘下偽裝,露出與埃德幾乎一模一樣的長相,他們永遠(yuǎn)都不會知道。

    埃德眼簾微掀,“……”

    “為什么不回答我?”

    “我回了。”

    “回了什么?”

    “沉默。”

    阿諾德:“…………”

    呵呵,他怎么不知道,古板無聊的統(tǒng)領(lǐng)騎士長還有說冷笑話的天賦。

    在他即將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氣揪住埃德衣領(lǐng)搖晃之前,男人開口了,嗓音格外干澀。

    “我一直以為……澤維爾死了。”

    關(guān)于他和他弟弟的故事,格外老套。無疑是幾乎同時出生的雙胞胎兄弟,一個擁有強大天賦、另一個卻因早早顯露的惡魔血脈特征而被忽視的故事。

    即使埃德對弟弟并無芥蒂、時常給他送去吃食,被視其為恥辱的父母管教著,用繁重的訓(xùn)練耗去他大部分精力,他與弟弟相處的時間也是少之又少。

    直到最后,一次兩日的短程旅行結(jié)束后歸家,父親告訴他,澤維爾重病不治,去世了。由于他所患病癥具有一定傳染性,尸體被收尸人帶走焚毀。

    他連弟弟最后一面都沒有見到。

    阿諾德沒想到是這樣一個回答。他原以為,澤維爾的事是埃德刻意隱瞞,原來他自己也被蒙在鼓里,怪不得同樣是肅清對拉斐爾有異心的人并歸攏勢力,埃德看上去比他疲憊這么多。

    感情是被“死而復(fù)生”的惡魔弟弟刺激到了。

    埃德神情低落:“他一定很恨我……”

    阿諾德接話:“啊那不然呢?不恨你,擄走彌亞的時候至于挑明身份進行加倍打擊么?”

    “等做好遠(yuǎn)征準(zhǔn)備,向深淵開戰(zhàn)的時候,再遇見那家伙,我不會因為你的面子對他手下留情的。”

    埃德神色不明地應(yīng)了聲,望著躍動燭火出神。

    澤維爾,我的雙胞胎弟弟,為什么偏偏是你……

    *

    沿著階梯走入地下室,靜靜望著窗外飛鳥的安歌莉亞如有所感,回頭淡淡看著手持權(quán)杖的青年。

    “你來了。”

    即使褪去華服,她周身依然縈繞著有別于他人的氣度。那是長期大權(quán)在握、身居高位者特有的從容,哪怕面對昔日弟子奪位、身陷陽光之下的暗室,依然神色淡然。

    拉斐爾復(fù)雜地看一眼老師唇邊的淺笑。哪怕被囚禁在這里,她依然是那么驕傲而不可一世,仿佛有無形冠冕落于她高昂的頭顱,彰顯著她的權(quán)勢。

    如果不是老師矢口反對舉兵向深淵進軍,他也不至于做到這一步……

    半是欽佩半是抱怨地向自己尊敬的老師開口道:“老師您手下的那些人真衷心啊,處理起來耗費了好大的力氣,哪怕是現(xiàn)在,都有殘余的不肯放棄。”

    安歌莉亞笑了笑,“我好歹也在這個位置上待了這么多年,若是輕輕松松就被你得手了,我這個教宗豈不是當(dāng)?shù)锰×耍俊?br />
    她的目光里并無怨懟,有的只是欣賞與一絲懷念,似是透過他,看到了自己從前的崢嶸歲月。

    “好了,今天是你的大日子,不說這些。距離成為真正的教宗,你還缺少最后一步……”

    第83章 第 83 章 和我做一遍

    “距離你成為真正統(tǒng)率圣殿的教宗, 還缺少最后一步,那就是來自圣靈的傳承力量。只有擁有了它,你才算得上真正被圣靈承認(rèn)。”

    拉斐爾眸光微動。安歌莉亞所說, 無疑是僅有教宗才知道的隱秘情報。至少在她開口之前,作為地位不可動搖的下屆教宗人選,他從未聽說這樣的情報。

    “你是不是在想,為什么自己從來沒聽說過?”作為看著他長大成人的老師,安歌莉亞怎會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抬手示意他坐下, 拉斐爾為她斟了杯茶,聽她緩緩開口。

    安歌莉亞:“你知道為什么即使顯赫如費倫二世, 也沒能打破圣殿教宗在位不可超過百年的規(guī)定嗎?”

    拉斐爾道:“難道不是因為他在生命盡頭蒙主召喚,含病離世?”

    費倫二世是圣殿歷史上功績最顯赫、在位時間最長的教宗,他在位期間, 整個大陸都籠罩在圣殿的威名之下, 雖無王之名, 卻有大陸之主的實, 被稱為“白色暴君”。

    在他在位第九十九年,即將突破百年潛規(guī)則之時, 他公然稱自己將打破這一規(guī)則, 可惜在此之后不久,身體狀況便急轉(zhuǎn)直下,于一百年的前一個月離世。

    安歌莉亞意味深長地?fù)u頭:“當(dāng)然不是。前一天還能夠徒手獵熊的人,第二天就病得起不來床?怎么可能呢。”

    “血脈天賦里有著凈化能力的他也并非是被人下了毒。好了,不賣關(guān)子了。他真正的死因,是因為‘圣靈傳承’。”

    圣靈傳承……

    拉斐爾無聲念叨這幾個字,心知這便是今日談話的重點。

    “‘圣靈傳承’是由上代教宗在繼任儀式后傳給下代教宗的一種力量,擁有它的人會得到遠(yuǎn)超于從前的絕對力量, 天賦越強大、圣光親和力越高,它越能發(fā)揮更大的作用,甚至能與深淵魔王抗衡。”

    “當(dāng)然,歷代教宗之中,從未有能將它全部能力真正發(fā)揮出來的。”

    “‘圣靈傳承’對持有者的增幅很大,可這種增幅并非毫無代價的。正如虛不受補那樣,能承受它的最長期限便是一百年,若未能在百年內(nèi)將它從體內(nèi)剝離傳承給下一任繼任者,持有者就會因各種原因死亡。”

    “它就如同高懸在頭頂?shù)倪_(dá)摩克利斯劍,即使是再貪慕權(quán)勢之人,也無法安然酣睡。”

    一團淺金色的光團從她心口析出,漂浮在兩人中間。若非安歌莉亞仍控制著它,它早就迫不及待飛入拉斐爾眉心。

    她輕笑道:“它很喜歡你呢。看來,它在你手中會發(fā)揮出很大的作用,足以支撐你接下來想要的行動。”

    剝離“圣靈傳承”后,安歌莉亞肉眼可見地虛弱了幾分,幾分疲態(tài)布上永遠(yuǎn)高昂著的頭,直到此刻,拉斐爾才意識到,他的老師已經(jīng)不再年輕。

    沒有第一時間交出光團,安歌莉亞悶咳幾聲,道:“今日過后,那些阻攔你的勢力會徹底消失,你可以放開手盡情追逐你的主張。作為交換,我在位時的一切領(lǐng)地,圣殿不得收回。同時,免征稅的特權(quán)我也要保有,直到我離世的那一天。”

    “我的要求不高吧。”

    拉斐爾笑了笑,微微頜首,“當(dāng)然不高,它們遠(yuǎn)遠(yuǎn)配不上老師您的身份。除此之外,愛蘭領(lǐng)和紐威領(lǐng)以及它們臨近的高地山脈也將劃歸到您的手下。”

    這幾個地方是拉斐爾的領(lǐng)屬。

    安歌莉亞放開極力鉗制的手,光團眨眼間沒入與它有著相同顏色的淺金色發(fā)色的青年眉心。

    溫和卻不容忽視的酸脹間,拉斐爾隱約看到一名盛裝打扮的黑發(fā)女子手腕翻轉(zhuǎn)間,劃破了鶴發(fā)藍(lán)瞳男人的脖頸。

    在那名女子身上,他看到了老師年輕時的影子。

    目光劃過被光繭包圍的青年手中代表無上權(quán)勢的權(quán)杖,安歌莉亞隱去瞳中留念,理了理沒有一絲褶皺的裙擺,昂首挺胸地拾級而上,仿佛還是那個驕矜強勢的教宗。

    *

    看著趴在自己腿邊慢吞吞吃著冰沙的少年,塞特嘖聲道:“你到這是干嘛來了?”

    咽下一大勺漿果冰沙,張開唇連連呼氣,彌亞含糊不清答道:“當(dāng)然是來找你玩呀。”

    “你所謂的找我玩就是蓋著我的毯子坐著我的沙發(fā),然后讓我看你吃東西?”放下根本沒有翻頁的書,視線一寸寸掃過將少年包裹的澤維爾的氣息,塞特不爽咬牙,抬指為他擦去唇邊沾著的一點果醬。

    彌亞歪了歪頭,“可我剛剛問你吃不吃,你說不吃呀?真的很好吃,你要不要嘗嘗?”

    神色不明地望著指尖上的水漬,像是進行某種無聲的掙扎,幾息過后,塞特將它含入唇中。

    “很甜。”

    借著豎起的書籍遮擋將視線重新掃向少年,卻發(fā)現(xiàn)他壓根沒看他,正專注于挖冰沙。塞特松了口氣,不知是慶幸多一點還是遺憾多一點。

    “唔?什么很甜?”

    淡粉的冰沙碰了碰唇,將本就紅潤的唇染上層潤澤的水光,能夠想象得出,吻上去吸吮也是漿果味的。

    塞特伸手握住了他的,飛快湊過去從勺中搶走稍稍融化的冰沙,少年身上特有的甜香與漿果果香涌入鼻息,在距離極近、近得能看清對方的睫毛時,呼吸交織。

    明明只有剎那,卻又漫長得猶如永恒。

    點點薄紅染上面頰,幸好膚色夠深、夕陽斜照,掩蓋住不受控的熱意。

    軟軟抱怨一句“這是我用過的勺子呀”,隨后重新挖冰沙入口,雙目發(fā)直地盯著微微抿動的洇紅唇瓣,臉頰熱意更深。

    所以剛剛,他們間接接吻了……?

    雙腿交疊調(diào)整坐姿,塞特輕咳,見吃完最后一勺冰沙的少年終于將注意力放在他的身上,他清了清嗓子明知故問:“最近你都是從澤維爾那吸食.精氣的?”

    彌亞點點頭。

    塞特繼續(xù)變換姿勢,欲蓋彌彰地盯著地面上的暗紋,說:“一直逮著同一個人薅對他身體不好,特別是這種……的方式。澤維爾是我的書記官,深淵大小事務(wù)都需他的過目,可以說是魔王副手,深淵的運轉(zhuǎn)離不開他。”

    “如果他因為體虛病倒,事務(wù)堆積起來很麻煩的。”

    “所以……”他頓了頓,似乎很艱難很勉強地,“為了書記官的身體著想,你別找他了。”

    彌亞疑惑道:“他虛嗎?”

    塞特斬釘截鐵:“畢竟曾經(jīng)是人類,身體素質(zhì)有所欠缺也是正常的。”

    “……”

    【寶寶千萬別信他的話,他的小心思跟他的膚色一樣黑!】

    【笑死,他的小心思我都不想說,目的太明顯了啊喂】

    【感情繞了這么大半圈,是想和我們寶寶那個什么啊,黑皮大乃魔王,你之前桀驁不馴的樣子這么快就維持不住了?】

    ……

    唔,原來塞特是亂說的嗎?他還以為自己和澤維爾用那種很舒服的方法吸食.精氣真的會讓他身體變差呢。

    差點被塞特騙到,彌亞小幅度鼓了鼓臉頰。

    他決定,一會塞特不管說什么,他都不要答應(yīng)。

    半晌沒有回復(fù),塞特顧不得端著,急得轉(zhuǎn)頭,對上一眨不眨望著自己的瞳,少年捧著臉滿目無辜,毛茸茸軟乎乎的毯子將將遮住因腰身下陷顯得越發(fā)飽滿的渾圓,莫名有一種……溫馨的居家感。

    這是塞特從大陸的雜記上學(xué)到的詞,雖與書上所記——雨夜、暖爐、面包的麥香以及妻子靠在懷中時暖融融的溫度截然不同,塞特卻從中找到了它們的共同之處。

    ——有人陪在身邊的歲月靜好的安寧之感,相處間的融洽,好似已走過無數(shù)風(fēng)雨后難得的尋常與平凡。

    陷在某種幻想中,塞特久久沒有說話,直到彌亞揮手在他眼前晃了又晃,才終于想起來自己剛剛是要說什么。

    “你剛剛怎么不回我?”在某種奇妙的既視感驅(qū)使下,他說:“別告訴我回了沉默。”

    銀發(fā)少年一臉“原來還可以這樣”、“學(xué)會了”的表情,“我只是在思考,如果不找澤維爾,我該找誰?難不成找你?”

    塞特皺眉:“為什么不能找我,我身體好精氣足,找我難道虧待了你?”他察覺到小魅魔語氣里一絲微妙的嫌棄。

    彌亞分外無辜,“可是你說過,不可以找你,你死都不會答應(yīng)。”

    塞特大驚失色:“我說過這樣的話?”

    “說過。”

    “不,我沒有說過。”

    “你就是說過。”

    “絕對沒有!”

    “……”

    幼稚而毫無營養(yǎng)的對話持續(xù)幾輪,兩人都堅定自己的觀點不愿改變,眼看再這么下去沒完沒了不知何時才能爭出個勝負(fù),塞特率先舉手投降。

    “好好好,我錯了,是我不好。那你現(xiàn)在可以和我做O了嗎?”

    “不可以。”

    “為什么?!我到底哪里不如澤維爾了?”明明是乍一看壓迫感十足到有些嚇人的長相,恍惚間彌亞卻窺見幾分委屈。

    僅僅是因為他拒絕了……

    想了想,彌亞實話實說:“因為我和澤維爾也沒有做O。”

    “我不信!你明明身上全是……他的味道。”塞特看上去更委屈了,整個人喪喪的。

    他的味道?

    彌亞抬手聞了聞,除了殘余的一點漿果甜香,什么都沒有聞到。

    他繃著小臉格外嚴(yán)肅,正色道:“真的,不騙你,他教了我一種不需要那個什么也可以吸食足量精氣的方法。如果你不信,可以去問他。”

    問他的話,不久會被他知道,自己想要和小魅魔……

    不行,絕對不行!

    “何必這么麻煩,你和我做一遍不就好了?”

    第84章 第 84 章 他不會放手

    “何必這么麻煩, 你和我做一遍不就好了?”

    說這話時,塞特目光灼灼,仿佛有一團亮眼灼熱的火在他眸中熊熊燃燒, 僅僅是漫不經(jīng)心的一瞥,都會被其灼傷。

    他微微傾身,撐在柔軟皮料上的手青筋浮現(xiàn),彰顯著主人激動的心緒。

    彌亞悄悄張開手丈量一下,發(fā)現(xiàn)他的胳膊快有自己兩個粗。摸上去戳一戳, 果然硬硬的。

    喉結(jié)滾動,盯著撫在手臂上膚色差格外明顯的小手, 塞特突然覺得下腹緊繃得不像話。

    身上所有地方都小小的,真的不會被撐壞嗎?……

    “你怎么這么笨吶,竟然還要我教你?”

    不滿的小聲嘀咕盡數(shù)入耳, 只覺連眼前空氣都燥熱無比, 忍著想要將毫無警覺性的少年一口吃掉, 向來大大咧咧聽不得別人說他不行的塞特終于機靈了一回, 握住少年的手搓了搓,誠懇道:“我不懂。小老師, 教教我好不好?”

    唔……

    彌亞眸光微閃, 可恥地意動了。

    他也不想的,可他叫他老師欸!

    雖、雖然他沒有拿著教鞭雙腿交疊而坐的拉斐爾那么有氣勢,但好歹也被人喊了回老師呢!

    彌亞唇角翹了翹,頰側(cè)浮現(xiàn)小小梨渦,如沐浴在陽光與微風(fēng)中昂首挺胸的小貓,驕傲抖動毛茸茸。

    沒忍住嘿嘿出聲,他故作矜持道:“既然你這么說了,那好吧。我勉為其難教教你。”

    【寶寶補藥哇——補藥被區(qū)區(qū)一聲老師蒙蔽了雙眼!!】

    【完啦完啦完啦, 一句老師就勾得寶寶主動送上門讓人吃干抹凈QAQ】

    【不可以,麻麻不允許!!】

    ……

    在塞特一聲又一聲老師的做小伏低中,彌亞迷失了自我,根本沒注意彈幕上都說了些什么,滿腦子都是——

    嘿嘿,我也是能當(dāng)老師的人了!

    看著渾身都冒出快要具象化小花花的宿主,系統(tǒng)無聲嘆了口氣。每到這時,他就格外遺憾,他的身體已經(jīng)損毀。

    如果他還是……

    某種悚然的猜想突然浮現(xiàn),是連他自己都覺得天方夜譚的無端聯(lián)想。

    多出來的第九人,該不會是……他?

    看來,他得找時間去驗證一下。

    **

    寢居內(nèi),將門反鎖、開啟了隔音法陣確保不會有任何人打擾他的塞特莫名有些緊張。

    與漂亮小魅魔同坐在一側(cè),他稍稍挪動身體,少年呲溜一下便因身下凹陷的弧度變動朝他滑了過來,輕輕撞上左側(cè)手臂,半邊身子都因為一點點的暖融融變得酥麻,僵成一尊蠟像。

    心跳聲激烈得過分吵鬧,不愿被他察覺自己堪稱青澀的生.理反應(yīng),塞特欲蓋彌彰地提高音量,說:“你怎么沒動作?”

    不好意思說自己正在回憶步驟,彌亞抿著唇瞪他一眼,“你這么著急做什么嘛。”

    水汪汪的一眼,看得他腹下一緊。*的,渾身都散發(fā)出我很可口快來吃掉我的漂亮小甜糕就在眼前,卻憋得他干看著,換誰誰不急?

    塞特甚至懷疑他在故意使壞。

    下一秒,終于理清順序,可以表現(xiàn)出他熟練的彌亞終于動了,雙手扶住他的肩頭,拉近距離,輕輕啾了一口。

    唇瓣上是比想象中更加柔軟的觸感,比云還輕柔,比花還清甜。塞特怔怔看著睫羽輕顫的少年,突然明白,為何許多人如此熱衷情事,如果對象是彌亞的話,他也無法抗拒。那些抵觸的情緒如陽光照射下的冰墻,轟然倒塌。

    留下一個輕吻后抽身的少年唇瓣微張,雙目對視間,永遠(yuǎn)盛著汪水的漂亮眼瞳眨了眨,于是,塞特?zé)o師自通地學(xué)會了再次相貼。

    舌尖描摹唇形,趁著小縫張開的剎那探入,攪弄糾纏,吮吸所有甜蜜汁液。

    原來這就是接吻的感覺……

    好爽,難以想象的美妙。

    與初嘗樂趣沉浸其中的沒見識魔王不同,哪怕被親得暈乎乎快要喘不過氣,彌亞也沒有忘記他的任務(wù)——將澤維爾教會他的舒服的吸食.精氣的方法傳遞下去。

    先是親親,然后是、然后是什么來著……啊對了,該脫掉衣服了!

    酥軟無力的手試探著摸上形狀分明的腹部,從敞得極大的交領(lǐng)摸到有別于布料的肌理質(zhì)感,彌亞愣了愣,后知后覺反應(yīng)過來塞特從來不好好穿衣服。所以,脫衣服的步驟可以跳過,下一步是……欸?

    被不得要領(lǐng)在腹部摸來摸去的手弄得心浮氣躁,塞特三兩下扯開嚴(yán)實的筍衣,觸及筍衣包裹下的柔嫩內(nèi)里。

    兩顆小小的筍尖無助挺立,顫顫巍巍承受風(fēng)雨侵襲。

    “不、不對,不是……唔、、不是這樣的……”

    “是嗎?可我覺得這樣效率更高。”

    “不對……”

    “不如都試一試,再由老師點評哪種更好?”

    “這樣子嗎……?等、等等!……”

    ……

    “嗚嗚,混蛋塞特,根本就沒有聽我說的話,太過分了!”

    不知流了多少水,昏昏沉沉地睜眼,面對把自己抱在懷里,正對臉前的富有慷慨,彌亞一口咬上去用牙齒磨了磨。

    只可惜,酸脹的腮幫根本無力支撐這番動作的消耗,與他想象中惡狠狠磨牙不同,在塞特看來,更像是小奶貓含著輕吮。

    揉揉手感極好的銀發(fā),粗糙指腹抹去少年眼尾因氣悶溢出的濕潤,將他往懷里攬得更深,含糊道:“乖,不鬧你了,繼續(xù)睡吧。”

    發(fā)間落下輕柔啄吻。

    可惡,等我醒來,一定要……Zzz。

    一點點抽出少年攥在掌心的被褥,替換成自己的手指,做完這一切,塞特唇角微揚,學(xué)著睡得正香的少年閉上眼。

    不知他的夢里會不會有我呢?

    *

    做了一整晚被邪惡大黑球追逐、無論用盡怎樣的方法都逃不掉被搓圓捏扁噩夢的彌亞醒來后,已是第二天傍晚。雖省了好幾頓飯,卻一點也不覺得餓。

    動了動發(fā)酸的手臂,他欲哭無淚:“怎么這么累,是不是有人趁我睡覺的時候偷偷打我了QAQ。”

    系統(tǒng):【……沒人打你。】

    “那為什么……”昨天的記憶涌入腦海,彌亞整個人都不好了,嗚嗚咽咽地,“他是故意的,肯定是故意的!”

    【。】

    笨蛋喲……

    “什么故意?”

    估摸著小魅魔差不多該醒了,從清晨起床后嘴角的笑就沒落下過的塞特推門而入,便見將自己裹成軟軟一團的少年不高興地翻個身,往被子里縮了又縮,只留下曾被反復(fù)舔舐得濕噠噠的小小魔角。

    半晌,被子里傳來悶悶的聲音,他說:“你根本沒按照我說的步驟來。”當(dāng)老師失敗的挫敗感縈繞著他。

    連人帶被子被抱著晃了晃,塞特道:“是我的錯,下次老師重新教我好不好?我保證一定按照你說的做。”

    彌亞氣嘟嘟對系統(tǒng)指責(zé)道:“他以為我是笨蛋嗎!下次肯定也不會聽我的,才不要下次。”

    “哼,我聰明著呢。”

    系統(tǒng):……【啊對對對。】

    哄著騙著,稀里糊涂就被了,事后竟然還覺得自己聰明得很?

    無聲嘆口氣,小金球跳起來蹭蹭少年軟乎乎的臉蛋,正色道:【接下來的幾天我不會在你身邊,晚上洗漱的時間不要太晚,泡澡時記得讓仆人候在門外以免泡一半睡過去導(dǎo)致發(fā)涼生病……】

    三言兩語把煩人的家伙打發(fā)走,彌亞急急忙忙掀開被子,捧起小金球晃蕩,“為什么不在我身邊?你要去哪?我不是你唯一的宿主嗎?你不要我了嗎?嗚嗚……”

    原以為會永遠(yuǎn)陪伴在他身邊的系統(tǒng)提出將要離開,哪怕只是暫時的,也令彌亞感到無比惶恐與慌亂,就像是一直珍視的寶物被神偷下了盜竊預(yù)告函那樣,焦急又空茫。

    把小球晃來晃去直到他受不了地化為人形,沉甸甸的重量壓在身上,耗費許多力氣起身的少年順著這股力道軟綿綿地躺下,雙手執(zhí)拗地抓著人影的手,不讓他離開,就這么保持著有些微妙的姿勢。

    面對少年下一秒就快哭出來的,既委屈又像是看待出軌負(fù)心漢一般的眼神,系統(tǒng)難得感到了頭疼。

    要知道,自從他的身體損毀后,他再也沒有過這種感受了。

    無奈嘆了口氣,系統(tǒng)并未將自己要去查驗多出來的第九人到底是誰告訴彌亞,只借口稱有一場各個世界的系統(tǒng)交流大會將會舉行,他受邀前往參加學(xué)習(xí)。

    【放心,要不了多少時間,我保證很快就回來,好不好?】

    專注盯著人影,由于看不出五官,所以也無法得知他說的究竟是真是假,彌亞怏怏地放手,“好吧。”

    想了想,他不放心地確認(rèn)道:“你只有我一個宿主,以后也不會有其他人,是吧?”

    系統(tǒng)覺得,如果他敢點頭稱是,緊緊抿唇的銀發(fā)少年真的會哇地一聲哭出來,怎么哄都哄不好那種。

    他搖了搖頭,【只有你一個,以后也不會有。】

    得到近乎承諾的保證,彌亞終于放下心來,嬌聲嬌氣提出各種不平等要求當(dāng)作方才的精神損失費。

    系統(tǒng)一一答應(yīng)了。

    松開緊緊攥著的手,后知后覺反應(yīng)過來自己方才究竟用了多大的力氣,彌亞輕撫他的手臂,低聲道:“疼不疼呀……剛剛我不是故意的,抱歉。”

    “我只是、我只是……無法想象你不在我身邊會是什么樣子。”

    環(huán)住他在頸邊輕蹭,少年黏糊糊地撒著嬌。

    咚、咚咚——

    明明沒有心臟,他卻感覺到自胸腔傳來的劇烈跳動。

    無聲回抱,嗅聞著甜稠香氣,系統(tǒng)想到:

    如果第九人真的是他,那么他會……

    不過,就算不是他也沒關(guān)系。

    他不會放手。

    第85章 第 85 章 要摸摸我嗎?

    高懸于虛空的空茫云霧中, 一座銀色為底、金色為輔的巍峨宮殿緩緩浮現(xiàn)。淡金色流光閃入大敞門扉,幾息之后,宮殿如虛化般消失。

    再次走在這座留下許多回憶、卻也帶給他諸多苦難的死寂建筑里, 系統(tǒng)心情復(fù)雜。即使上百年過去,它依然是如此的光華耀耀,仿佛再過千年萬年都不會褪色,莊嚴(yán)華麗到足以震懾每一個初次踏入此地的人,為它而自慚形愧。

    如宮殿主人那般繞過佇立著無數(shù)高大斷頭石像的長廊, 淡金色人影目標(biāo)明確,直奔有高遠(yuǎn)穹頂?shù)膬?nèi)殿而去。純白穹頂之下, 星云流轉(zhuǎn),無數(shù)為占卜者提供隱晦命運指引的星辰共同簇?fù)碇醒敫吲_上的碩大水晶球。

    隨著人影靠近,纏繞在水晶球上將其死死束縛的金色鎖鏈震顫嗡鳴, 似是想要褪去、又像是充滿抗拒。可最終, 一切動靜都消弭于從人影口中吐出的淡金色球體。

    某種飄渺莊嚴(yán)的贊歌聲自球體散布在整座空曠內(nèi)殿, 與墻體回聲相和。

    身形透明許多的人影一手禁錮球體, 一手觸上水晶球,星河劇烈旋轉(zhuǎn)間, 許多似是而非的畫面浮現(xiàn), 從畫面場景與畫中人打扮來看,它們并非多恩大陸。

    紛雜畫面只出現(xiàn)一瞬便消散,若非水晶球持續(xù)散發(fā)著金銀光芒、星辰在它牽引下以某種玄奧的規(guī)律轉(zhuǎn)動,只怕叫人誤以為人影只是站在那里發(fā)呆。

    良久,人影開口,語氣格外復(fù)雜:“竟然真的是……”

    “呵,命運。不可思議……”

    艱難咽下球體,身形踉蹌間掌心被急速環(huán)繞的鎖鏈震碎, 人影轉(zhuǎn)身離去,絲毫不在乎缺失后以緩慢速度再生的手掌。

    殿門合攏,內(nèi)殿再次恢復(fù)死寂的平靜。

    *

    這一天,多恩大陸上無數(shù)血脈天賦與占卜有關(guān)的人大驚失色,倉皇抬頭望著狀似無異的天空,喃喃道:“命運,被觸碰了……”

    大陸之上僅在小部分群體間產(chǎn)生的混亂傳不進遙遠(yuǎn)的深淵,虛無縹緲的命運如何對彌亞來說還不如眼前情形來得恐怖。

    看著仆從霍勒斯一刀斬殺異獸、熟練地處理皮毛血肉、炙烤出異常美味的烤肉并吃得津津有味后,彌亞覺得,他大概知道為什么自己按照參考資料上所述,一日三餐都為他制□□心餐食的行為根本沒能加一丁點好感了。

    看看香噴噴、表面微焦內(nèi)里鮮嫩的肉排,再對比黑漆漆的老鼠干蝎子腿蜘蛛囊,彌亞臉色蒼白,唇瓣幾番翕動,最后不抱希望地問:“霍勒斯,你覺得它們好吃嗎?”

    霍勒斯答道:“好與不好對我來說沒有區(qū)別,食物唯一的作用是飽腹。”

    “但是……烤肉肯定比我之前給你的那些好吃,是吧?”

    翻轉(zhuǎn)樹枝的手微頓,霍勒斯可疑地沉默了。

    彌亞發(fā)誓,他從他被厚厚痂殼疤痕遮蓋、一向面無表情的臉上看到幾分微妙。

    他瞳孔一縮,無聲吶喊:

    為什么沉默、為什么不說話!!

    快說啊,快說你就喜歡吃黑暗料理,快說啊——!

    彌亞欲哭無淚。

    作為一個味覺正常的正常人,天天被主人投喂光從外觀就能看出究極難吃的食物,卻礙于身份無法婉拒,沒有一劍把他捅死都算脾氣好的了,想要加好感更是天方夜譚。

    不對,系統(tǒng)說過,霍勒斯這類氣運之子真的很喜歡大吼一聲莫欺少年窮然后捅人,所以,不是不捅,時候未到。

    怪不得他那么迅速就達(dá)到了“踏上全情追逐力量的道路”的判定,肯定是已經(jīng)在心里的小本本上記了他不知道多少筆,只等可以反抗后捅他QAQ。

    彌亞覺得自己心好累。

    都怪澤維爾胡說,而他竟然傻乎乎相信了他的話!!他再也不要理——看一眼【澤維爾(93/100)】的好感值,彌亞不得不收回前言。

    好感沒滿,還得繼續(xù)理他。

    氣死了!!

    他要和澤維爾絕交十、不對、五……算了,絕交一天!

    霍勒斯出聲打斷了臉色一會紅一會白、抱頭無聲痛哭、整個人都灰暗下來的少年,開口道:“您賜予我食物,我很開心。作為仆從,評價主人的恩賜是失格的行為。”

    彌亞淚眼汪汪,握著他的手:“嗚嗚,所以果然很難吃是吧?我從沒把你當(dāng)作我的仆人,對我來說你更像我的朋友,所以,如果以后再有什么令你為難的地方,一定告訴我,好不好?”

    你不告訴我,我怎么刷你的好感,完成系統(tǒng)任務(wù)。

    一想到自己做了這么久的無用功,彌亞快昏倒了。

    霍勒斯大為所動:“主人……”

    彌亞強笑著制止:“不,不要叫我主人,叫我彌亞。”

    “彌亞。”

    喊得好快,他甚至沒能把“你難道不想和我做朋友嗎”說出口!!

    【他連推脫都不推脫,這么干脆就應(yīng)下了,此子果然有不臣之心!!主播,危——】

    【怎么辦啊寶寶,你好像真的要被捅♂壞了,阿媽好擔(dān)心你~】

    【天天給自己投喂黑暗料理的壞主人只有一個下場——被關(guān)在昏暗地下室里這樣那樣!】

    【澤維爾誤我寶,壞、太壞了、壞得沒邊!】

    ……

    被彈幕上所說嚇得瑟瑟發(fā)抖,彌亞嗚咽出聲,明明吃下無數(shù)足以麻痹味覺的黑暗料理的人是霍勒斯,單看他委屈得可憐兮兮的模樣,倒好像是他承受了那一切。

    握住霍勒斯的手,彌亞誠懇道歉:“對不起,之前給你吃了那么多難吃的,我不是故意的。”

    雖然澤維爾是故意的,他卻沒有把他供出來。

    萬一霍勒斯在他任務(wù)完成前,先把澤維爾捅了怎么辦?為了世界和平,彌亞決定犧牲自己。

    要捅,就捅他吧。

    嗚嗚QAQ。

    霍勒斯搖搖頭,反過來安撫受到良心譴責(zé)的少年,“我從未怪過你。”

    無需爭奪就能獲得食物,這是他從前想都不敢想的美夢,更何況,老鼠干蝎子腿什么的,比他從前掙扎生存時吃的好太多。

    卑賤之人,哪里有挑剔的權(quán)利?

    當(dāng)然,與出現(xiàn)在魔王宮領(lǐng)境內(nèi),因無人敢進犯所以長得膘肥體壯的異獸相比,它們的味道確實有所欠缺,許是自己方才微弱的停頓讓他察覺到了。

    暗紅的眸光稍稍柔和,凝視著格外柔軟善良的主人,霍勒斯情不自禁抬手,即將觸碰到少年白膩頰肉時頓住。

    他看到了對比明顯的、因生存環(huán)境惡劣而格外粗糙的一雙手,遍布著大大小小的繭子和皸裂后的干涸破口。

    他這樣的人,怎么有資格觸碰比絲綢更柔軟珍貴的存在?

    掌心傳來陌生的觸感,小小的、柔嫩的頰肉貼了上來,輕輕蹭動。因為側(cè)著頭的緣故,一側(cè)頰肉微微溢出指縫,如一團綿軟輕柔的奶油。

    他怔了怔,“您……”在少年不滿的視線里轉(zhuǎn)換稱呼,“彌亞你在做什么?”

    銀發(fā)少年唇角揚起好看的弧度,笑容燦爛,“你剛剛不是想摸摸嗎?”

    看出他的猶豫與退縮,所以主動貼了上來。

    他好像并不對的這樣做有什么問題。就這樣托付所有的信任,滿足他這樣卑賤而丑陋的人的妄想。

    彌亞……

    主人。

    不經(jīng)意對上澄澈的雙瞳,恍若被灼傷般迅速移開視線,以免少年發(fā)覺他那些陰暗又惡心的注視。

    指腹輕輕地、比蝴蝶振翅來得更加輕柔而不易察覺,搔刮過少年皮膚,留戀一瞬溫暖的溫度,霍勒斯保持著十分有距離的姿勢。

    彌亞疑惑眨眨眼。

    怎么回事,往常他往手上一躺,其他人早就摸摸捏捏了,為什么霍勒斯看上去完全無動于衷的樣子。

    難、難道從前無往不利的一招已經(jīng)失效了嗎?!

    不愧是最硬的氣運之子,恐怖如斯!

    到了空氣都凝固的沉默時刻,彌亞便無比想念不在他身邊的系統(tǒng),如果他在,怎么也得和他說兩句話吧,哪怕是嘲笑幾聲,也比現(xiàn)在的安靜好。

    試探著抬起頭,明明還是那么面無表情,彌亞卻從中品出幾分不舍。

    苦惱嘆了口氣,在霍勒斯不解的目光里又重新將臉放了回去,捉著他空閑的另一只手放在臉上,領(lǐng)著他揉了揉。

    “先這樣、再那樣,最后這樣那樣。會了嗎!”

    指尖震顫,在少年充滿鼓勵的眼神里,霍勒斯終于動了。

    【霍勒斯好感+3,當(dāng)前好感(64/100)】。

    動了動了,終于動了!

    哼哼,他就知道,沒有人能忍住不摸摸他的臉,沒有人!

    就算是比鉆石還硬的氣運之子依然拼盡全力無法抵抗!

    不存在的尾巴和唇角一同翹了起來,慷慨地用這樣的方式撫慰了仆從的主人起身,看上去高興得不行,像一只使勁渾身解數(shù),終于誘得不解風(fēng)情、將翻肚子行為誤解為身上癢癢的人類撫上柔軟皮毛的小貓,全身散發(fā)出志得意滿的快樂。

    他好像,并不排斥他的觸碰……

    被腦中想法逗笑,唇角上揚一毫米的下一刻,霍勒斯不免生出幾分憂慮。

    如此不諳世事,以純潔信任眼神看待所有人的少年,怎會知道他的縱容行為,會催生出多少的得寸進尺?

    今日若非是意志堅定的他,換了隨便其他哪個人來,絕對不會只滿足一個玩笑般的撫摸。

    他們會做得非常、非常地過分。

    在少年澄澈雙瞳中看到一張惡鬼般丑陋的臉,霍勒斯瞳孔緊縮,下意識后退,腦海中剛剛生出的幾分妄想被狠狠揮散。

    頭一次,他如此痛恨自己臉上的疤痕。它的存在時時刻刻提醒著兩人之間的云泥之別。

    第86章 第 86 章 遵從本心的回答是…………

    【我回來了。】

    腦海中響起的熟悉聲線驚動了飽食后昏昏欲睡的少年。丟開懷里抱著的枕頭, 彌亞呲溜一下從沙發(fā)上蹦起,雙眸亮晶晶地?fù)溥M人影的懷抱。

    “系統(tǒng)系統(tǒng)系統(tǒng),你終于回來了!!”

    人影環(huán)抱少年纖細(xì)腰肢, 尾指輕輕摩挲,【嗯。】

    “嘿嘿,歡迎回來。你不在的時候,我好無聊好無聊,好想你啊。”埋在人影頸窩瘋狂蹭來蹭去的少年毫不吝嗇地吐露著令人神魂顛倒的甜言蜜語, 不時這里嗅嗅那里聞聞,像是通過氣味辨別系統(tǒng)不在自己身邊的時候, 有沒有背著他偷偷摸其他小貓。

    對于宿主這些可愛死了的行為,系統(tǒng)一向縱容,更何況是得知自己便是隱藏的第九個任務(wù)目標(biāo)的如今。

    如果他有真正的實體, 那么此刻, 他應(yīng)該是笑著的, 只要抬頭, 就能看見他毫不掩飾的愛戀目光。

    系統(tǒng)感到陣陣遺憾。

    就這么抱了許久,激動褪去過后終于趕到疲憊, 彌亞一點一點往下縮, 被早知如此的人影從腋下拎起,放在腿上面對面坐好。兩人一同倚進柔軟的沙發(fā)。

    靠在胸肌的位置蹭了蹭,彌亞懶洋洋地說:“聚會期間有發(fā)生什么有趣的事嗎?其他系統(tǒng)長什么樣,也是和你一樣有小球球和人形兩種形態(tài)嗎?你們會不會比拼業(yè)績,我、我沒有其他宿主那么厲害,會不會連累你比不過它們呀……”

    彌亞一連問了許多問題。

    系統(tǒng)摸摸手感極佳的銀發(fā),說:【你是最棒的,它們都羨慕我有你這樣一個聰明可愛又能干的宿主呢。】

    “欸?真的嗎?”彌亞有些不好意思地扭了扭。原來系統(tǒng)因為有他, 被其他系統(tǒng)羨慕了!

    嘿嘿。

    仗著沒有臉不會臉紅,系統(tǒng)說:【當(dāng)然是真的,我什么時候騙過你?】

    顛了顛即將觸碰到危險位置的少年,將他移動到安全的地方,系統(tǒng)從自己看到的關(guān)于眾多異世界的冰山一角中挑挑揀揀,向心懷無限好奇的少年講述。

    安靜的室內(nèi),不時響起驚呼。

    直到宿主的聲音越來越低、直至消弭,呼吸也變得平緩綿長,系統(tǒng)才收聲。低頭注視著靠在自己懷中睡去的少年,系統(tǒng)抬手,輕輕撥弄他長而卷翹的睫羽,自離開命運神殿后激蕩不平的心緒逐漸寧和。

    睡得臉蛋紅撲撲的少年發(fā)出幾聲含糊不清的夢囈,系統(tǒng)彎腰湊近。,細(xì)細(xì)聆聽。

    “……想……”

    “想哥哥……”

    勾起的嘴角猛地拉平。

    “……系統(tǒng)……”

    “喜歡……”

    拉平的嘴角再次翹起。

    心里哼著小歌,想到:

    他竟然和他哥哥一同出現(xiàn)在少年夢中,這種說明什么?說明在他心中,他和他那念念不忘的哥哥同等重要。

    不,應(yīng)該說,他比他哥哥更加重要!少年對哥哥只有想,對他,后面接的詞可是【喜歡】!

    【我也喜歡你。】略顯蕩漾的語調(diào),只有趁著少年熟睡才能真正地道出自己的心意。

    在人前,他必須扮演好公正無私的系統(tǒng),協(xié)助宿主完成應(yīng)盡的攻略任務(wù)。

    打開好感面板看了又看,攬在少年腰間的手不自覺緊了幾分。

    等所有任務(wù)結(jié)束、世界法則被修補,將不會再有人來打擾他們。

    他與他,還有無數(shù)悠長的時間……

    **

    等來等去等不到小魅魔找自己補充精氣,澤維爾只好送貨上門。臨走前,不忘帶上從魅魔聚居地買到的伴手禮。

    光是想一想彌亞穿上它們的模樣,都覺得鼻腔一陣熱意。

    偌大魔王宮的守衛(wèi)只有小貓兩三只,畢竟依靠絕對支配性的實力從眾多競爭者中脫穎而出的魔王,本就是深淵最強,哪里還需要守衛(wèi)護衛(wèi)?

    這大大方便了澤維爾進入宮殿。

    熟悉得仿佛逛自家后花園那般,沒有通傳,澤維爾直奔彌亞房間而去,路過墻面上懸掛的戰(zhàn)利品盔甲,借助它的反光略略整理一番頭發(fā),他無視門外候著的霍勒斯,在他欲言又止的目光里哼著歌推開房門。

    屋內(nèi),身形高大的魔王環(huán)抱著少年,寬闊的背脊與蝠翼幾乎將少年的身影完全籠罩,無力耷在魔王肩頭的手猛地扣緊,隨晃動的幅度留下完全沒有破皮的抓痕。

    “你們在做什么。”澤維爾冷冷道。與他冷淡腔調(diào)相對應(yīng)的,是周身涌現(xiàn)的蒼藍(lán)火焰,將空氣燒灼得滾燙。

    哪怕青筋蹦起,拎在手中的禮物外包裝依然沒有一絲褶皺,足以焚燒一切的蒼炎小心繞過了它。

    極富占有欲地將少年往懷里塞了塞,龐大蝠翼攏在周身將他完全遮住,澤維爾從剎那的間隙看到少年被吮得靡紅的唇,衣袍略顯凌亂,但仍好好地待在他的身上。

    不甚在意地隨手抹去水液,塞特轉(zhuǎn)身面露不善,“親個嘴而已,有什么大驚小怪。”

    “你在這里干什么?沒事就出去,別打擾我進行下一步。”

    說不出此刻是什么心理。

    玩笑般的情侶關(guān)系,明知他并非專一之人,甚至與他的雙胞胎哥哥都保持著不清不楚的關(guān)系,所以,哪怕此刻意料之中地看見彌亞與塞特接吻,他也應(yīng)該像從前那般,笑著接受的同時,為他鼓鼓掌并嘲笑塞特意志不堅。

    可當(dāng)早有預(yù)料的一幕真的發(fā)生在他眼前,他才發(fā)現(xiàn),自己并沒有想象中的那般無所謂。

    澤維爾怔怔捂上胸口,掌心下?lián)渫〒渫ㄌ鴦樱砍鲈S多沉悶酸澀情緒的器官,無不告訴他,他比自以為的更加在意。

    他好像沒辦法坦然接受彌亞與其他人的親密關(guān)系了……

    門外,霍勒斯微垂著頭,悄聲合攏房門,在細(xì)微縫隙即將徹底消失的剎那,飽含惡意的視線掃過一站一坐的兩道身影。

    他不止一次地聽到主人哭著喊“不要”。兩個罔顧他意愿的人渣,總有一日,他會親手為主人討回公道。

    霍勒斯選擇性忽視了這一切都是彌亞的可能性。

    ……

    門內(nèi),看著面色不善、直愣愣杵在原地的紅發(fā)惡魔,塞特茫然摸不著頭腦。“你還站在這里做什么?是有什么緊急的事找我嗎?”

    蒼炎升騰得更旺,塞特怪道:“你怎么了,火氣這么重。”

    澤維爾深吸一口氣,努力朝從塞特懷中探出頭盯著他的少年笑了笑,未能很好控制的表情顯得格外猙獰。

    彌亞呲溜一下縮了回去。

    澤維爾:“你為什么要親我的戀人。”

    塞特:“?我沒……”順著紅發(fā)惡魔的視線看去,對上懷中很是無辜的少年,塞特恍然大悟,隨后嘲諷一笑。

    “戀人?你?和彌亞?”捏著少年的小尖下巴晃了晃,他道,“我怎么不知道?”

    “你和他是他說的那種關(guān)系嗎?彌亞?”

    表面上在發(fā)呆的少年,實則已在心里發(fā)出尖銳爆鳴。

    “怎么辦怎么辦怎么辦,急急急急急!”

    系統(tǒng)安撫:【別慌,面對這種場面,你應(yīng)該已經(jīng)很有處理經(jīng)驗了,和以前一樣就好。】

    【寶寶我教你,你就這么一手?jǐn)堃粋,對他們說:你們都是我的翅膀~】

    【急什么急什么急什么,區(qū)區(qū)撞破奸情修羅場,寶寶不慌,一人親一口就好啦】

    【沒事的沒事的,最多身體累一累,床上躺個十天半月什么的,小場面。】

    ……

    嗚嗚,他就知道,關(guān)鍵時刻求助直播間根本沒用,她們只知道起哄QAQ。

    表面上只發(fā)呆一會的彌亞回神,迎著塞特雖帶笑卻壓迫感十足的眼神,咽了咽唾沫,緩緩點頭。

    蒼炎熄滅幾分。

    塞特面上的笑拉得越發(fā)大,擺手道:“好,你們分了吧。”

    彌亞:啊?

    “你說什么?”

    塞特指了指彌亞,“你和他分手。”然后指了指自己,“他和我在一起。”

    “我說得有哪里不清楚嗎?”

    他神情無辜,理所當(dāng)然的樣子完全不覺得自己所言有什么問題。

    原來人憤怒無語到極點,反而會顯得異常冷靜。

    澤維爾慢條斯理地放下伴手禮,朝塞特勾了勾手:“你出來,我們?nèi)ネ饷婧煤昧牧摹!?br />
    塞特拖長了嗓音:“打架?沒意思啊,澤維爾你知道的,你打不過我。如果當(dāng)年你能勝過我,坐上這個位置的,就是你了不是嗎?”

    彌亞覺得,自己快被亟待爆發(fā)的空氣悶死了。他真的很怕他的攻略對象打死他的攻略對象,導(dǎo)致前功盡棄。

    澤維爾冷冷地,“你的意思是,彌亞歸屬于打贏的勝者?”

    塞特點點頭,“深淵規(guī)矩不是一向以實力為尊?”

    他冷笑一聲:“彌亞是人,活生生的人,不是任由你爭來奪去的戰(zhàn)利品,他有自己的想法和喜好。”

    彌亞雙眼一亮,趕緊插入話題:“就是就是,塞特你想要通過打架確認(rèn)我的歸屬,有尊重過我的意見嗎?我不喜歡這樣。”

    “誰說你打贏了我就是你的了,誰又規(guī)定澤維爾輸了我不能和他在一起?”

    塞特顯然不能理解他所言。對于澤維爾的否定他全然無感,可來自彌亞的否定卻令他大受打擊。

    他瞪大了眼,不解道:“你不喜歡?不喜歡我,不想和我在一起?為什么?我們明明做過那樣的事……”

    “是因為沒有做到最后一步?那一會我們補上好不好?”

    塞特一直以為,他們這樣那樣后,少年就是他的人了,可如今看來,并非如此。

    此刻,他顧不得糾結(jié)澤維爾究竟合適與少年成為戀人,鉗著他的肩,執(zhí)拗地想要得到一個確切的答案。

    系統(tǒng)說,他可以盡情遵從他的本心,不必因?qū)Ψ绞枪ヂ詫ο蠖銖姟?br />
    所以,他的回答是……

    第87章 第 87 章 無處可逃的夾心餅干……

    所以, 他的回答是……

    彌亞搖了搖頭:“不好。”

    他直視塞特難以置信的雙瞳,格外認(rèn)真,“澤維爾說得沒錯, 我不是任人隨意爭奪的物品……”

    塞特不解地打斷,“可是你好弱,輕易就可以把你帶走?”

    雖看了許多澤維爾帶回深淵的書籍,去往大陸逛一圈期間,也看到許多普通人之間的相處方式, 可長時間接受來自深淵的侵染,他依然保有相當(dāng)樸實的思維與價值觀——

    一切以實力為尊。

    擁有最強的實力, 就擁有世間一切。

    事實證明,他的想法沒錯。

    在幻珠幻境中對素未謀面的“未婚妻”產(chǎn)生興趣,所以脫離幻境后, 將他從包圍中擄走, 哪怕此刻并未對他產(chǎn)生任何除興趣之外的情感, 也要牢牢將人掌握在自己手中。

    那個時候的彌亞, 明明沒有任何抵抗之意。

    如果彌亞知道他的想法,大概會說:自己哪里沒抵抗, 明明是所有抵抗都被他鎮(zhèn)壓了!!

    從誕生伊始, 就擁有天賜的最強肉.體,塞特想要食物便搶到食物、想要王位就獲得王位、想要“未婚妻”也得到本人。他至今擁有的一切,都是依靠武力搶奪而來。

    從前都可以,為什么現(xiàn)在不行?

    他是真情實感地感到疑惑。

    澤維爾無力嘆了口氣,無奈道:“塞特的腦子就是這么‘樸實’。”

    三番四次地被他的驚人腦回路沖擊,到了現(xiàn)在,他的怒火已經(jīng)消了七七八八。

    算了,不跟傻子計較。

    強行把彌亞從世界觀遭受沖擊的魔王懷中拔出來, 放在一邊為他細(xì)心整理略顯凌亂的衣衫,澤維爾淡淡道:

    “塞特,你知道什么是戀人嗎?”

    塞特覺得澤維爾在侮辱他的智商。

    “當(dāng)然知道。”

    眼見打不起來,他索性大剌剌向后倚靠在床頭,毫不遮掩裸露在外的上半身,并不覺得面對衣服穿得很整齊、扣子被嚴(yán)謹(jǐn)?shù)乜壑磷钌弦活w的倆人有什么問題,坦然極了。

    “戀人不就是兩個互相喜歡的人在一起的關(guān)系嗎?它的下一步就是結(jié)婚。”

    澤維爾繼續(xù)問:“那你覺得你和彌亞互相喜歡嗎?”

    本以為接下來的一切和自己無關(guān),所以披著小毯子懷抱抱枕、剛剛找到一個舒服體位的彌亞僵了僵。

    互相喜歡……

    他喜歡塞特嗎……?

    “當(dāng)然!”塞特十分自信。“我都和他做過那種事了,怎么不算互相喜歡?你明知道,我不是那種隨便的魔。”

    話出口,塞特有剎那的不自然。他突然想到,自己從前一時輕狂與澤維爾立下的賭約。

    他說:“情情愛愛有什么好,為什么他們會熱衷生命大和諧這種無聊的運動?簡直是浪費時間。”

    “你看著吧,我絕對不會沾染這些!”

    然后,信誓旦旦的他在澤維爾面前立下了——如果哪天破誓,就渾身赤裸繞著魔王宮跑三圈并大喊“我是傻瓜”。

    塞特面露兇光。果然還是應(yīng)該毀尸滅跡!

    從澤維爾挑眉的動作來看,很顯然他也想到了這個賭約。

    嘖。

    視線掃過乖乖趴在那里,歪著頭看他的銀發(fā)魅魔,塞特想到:算了,丟臉就丟臉吧,人是他的就行。而且,他并沒有反駁他剛才的話,心中果然是有他的!

    澤維爾繼續(xù)說:“那你的意思是,魅魔與他們的情人們在一起,都是因為喜歡?”

    塞特面露不屑:“哈?怎么可能,他們不過是為了精氣——”他驀地停頓,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驟然收聲。

    如果說深淵魅魔與數(shù)量龐大的情人及露水情緣保持緊密的聯(lián)系是因為力量來源的精氣而非情感,那么彌亞和他……?

    他哽著脖子,一寸一寸轉(zhuǎn)過頭,再開口,語調(diào)里帶上了幾分不自信的猶疑,小心翼翼說:“彌亞,你是喜歡我的吧?”

    “……”

    “…………”

    沉默,長久的沉默。

    如果為所有的攻略對象排個序,哥哥和圣子大人肯定是他心目中排第一的地位,塞特是絕對比不過他們的。

    那么,他喜歡塞特嗎?

    彌亞仔細(xì)想了想,發(fā)現(xiàn)自己回答不出來。

    他可以肯定的是,他不討厭他。可同時地,他也不討厭很多人。或者說,對性子溫軟的少年來說,能被他稱得上討厭的,才是少之又少。

    可如果要說喜歡……彌亞開始想象某一天塞特死去的場面,光是想一想,他就感到一陣心悸。

    他一定會哭得止都止不住。他想。

    這樣看來,應(yīng)該是喜歡的。

    畢竟,討厭的反義詞是喜歡,他既然不討厭他,同時還會因他的死亡而落淚,那么無論怎么想,他都是喜歡的吧。

    過長的沉默中,眉眼耷拉著看上去快被打擊得褪色的塞特終于聽見少年猶猶豫豫的回答。

    “唔……喜歡吧。”

    塞特瞬間恢復(fù)了活力。

    下一刻——

    “但這并不代表我屬于你,我是獨立的個體,想和誰在一起、不和誰在一起,都是我的自由。”

    睨一眼經(jīng)過多番打擊已經(jīng)完全失去表情的塞特,彌亞繼續(xù)說:“而且,你不能仗著身份提出讓澤維爾和我分開的要求,這是不對的。如果有一天我和他分開,只會是自身的原因,而不是受誰誰誰的指使。”

    “……你能夠理解嗎?”

    本以為他會大發(fā)雷霆,又或是一臉我不聽不聽地胡攪蠻纏,彌亞做好了迎接這一切的準(zhǔn)備,可低頭思索片刻的塞特看上去,竟然十分平靜。

    時刻關(guān)注的好感面板并無想象中的變動,非但沒有扣除好感度,反而隨著塞特的話語,一句一加。

    “我知道了。”

    “之前是我想岔了,輕易說出不尊重你的話,抱歉。”

    “我不會再強迫你和澤維爾分開。”

    噫,竟然這么輕易就扭轉(zhuǎn)了他頑固的思想?彌亞覺得不可思議,澤維爾也疑惑挑眉。

    按照塞特的性格,他總覺得還有后招。

    果然——

    “既然我喜歡你,你也喜歡我,我們是不是也可以成為戀人?”

    澤維爾:?

    他就知道。別人有的他也要有,他就這死出。

    澤維爾總覺得,塞特對彌亞的感情更多是想要漂亮稀奇事物的新鮮感與占有欲作祟,并非純粹的喜歡。

    純粹的喜歡是什么呢?

    是想到他是就會心跳加速,是無論做什么眼前都會浮現(xiàn)他的影子,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是……

    他突然驚覺,提出與少年成為情侶關(guān)系時的自己,對他好像也并非純粹的喜歡。那個時候的他,只是覺得有意思,想要去做。

    和塞特何其相似。

    這種想法,不知何時發(fā)生了變化,當(dāng)他察覺到刺骨的酸澀與嫉妒,才驟然驚覺,原來,是這樣的感覺。

    塞特也會這樣嗎?

    澤維爾心情復(fù)雜,既期待從少年口中聽到拒絕的話,卻又清醒地知道,少年本就很習(xí)慣被很多很多人喜愛。

    看一眼塞特突破九十大關(guān)的好感值,再想到剛認(rèn)識澤維爾不久,他就強行把自己附贈給他當(dāng)了“戀人”,彌亞抿了抿唇,小聲道:“唔……也、也行?”

    可能他們深淵惡魔,對待這方面的態(tài)度就是如此隨意?

    只要他們倆別因為這事打起來然后死掉,多一個戀人也沒有什么關(guān)系。

    果然。

    澤維爾斂去眸中思緒。

    這一刻,他好像明白了,為什么喜歡的最高層面,是明知一切后的包容而非獨占。

    如果這是彌亞決定,他愿意遵從。

    澤維爾的好感,變?yōu)椋?00/100)。

    塞特感到一陣輕飄飄的虛幻,心里好像有點高興,又覺得有點失落,彌亞看上去并不怎么在意他們新鮮出爐的“戀人”身份的樣子——即使他正笑得開心,他卻覺得,此刻的笑容,并非為他綻放。

    即使再缺乏常識,他也知道,人不可能同時和兩個人結(jié)婚,作為走進婚姻關(guān)系的前站,擁有戀人這重身份的并非他一人,如果算上幻珠幻境里看到的那些……

    塞特黑著臉數(shù)了數(shù),臉色更黑。幸而膚色本來就黑,再怎樣也看不出來。

    他覺得,他勘破了少年答應(yīng)他的真相——為了從他這里得到什么。

    是什么呢?

    精氣嗎?

    雖時常自夸深淵里再找不出精氣比他更精純的人存在,可實際上,嚴(yán)格來說,澤維爾也不遑多讓,在彌亞面前,他并無不可替代性。

    不是精氣,又會是什么呢?

    想了一會沒能想出自己身上有什么是彌亞必須處心積慮獲取的——只要他開口,他有的都能給他,沒有的搶了給他——塞特索性不再思考。

    反正,不管彌亞想要什么,不都是他——塞特本人的附屬品嗎?四舍五入,彌亞想要的就是他本身。

    想到這里,塞特覺得自己又行了,在少年面前蹲下,拍開澤維爾撫弄銀發(fā)的手,興致勃勃地:“彌亞,你現(xiàn)在餓了嗎?我們別管澤維爾,繼續(xù)進行剛才的事吧,我會讓你很舒服的。”

    說完,他湊過來親了口少年的……

    等等,觸感不對。

    眼皮上掀,是紅發(fā)惡魔似笑非笑的臉,再一看,他陰險狡詐地用手捂住少年的唇,像是提前知道他的行動那般防備著。

    所以,他剛剛親到的,是澤維爾的手背?!!!

    塞特大驚失色,“怎么辦,我不干凈了!”

    “呵呵,好巧,我也是這么覺得。”

    塞特?fù)湓谏砬埃叽蟪?裸的身軀緊貼著他,源源不斷的熱源從他身上傳來,蠻橫地留下屬于他的氣息。

    而身后,澤維爾也不甘示弱地緊貼上來,彌亞覺得自己就像夾心餅干里那個軟軟的夾心,動彈不得。

    一邊是塞特哭嚎撒嬌的“我不干凈了怎么辦,彌亞快幫幫我”,另一邊是澤維爾“剛才和塞特玩得開心嗎?明明我才是先來的。彌亞你要補償我”。

    雙重魔音繞耳,彌亞整個人都不好了。

    好消息,打得你死我活的修羅場平息下去;

    壞消息,他好像陷入了另一種修羅場。

    而這一次,平息的代價是……

    他?

    第88章 第 88 章 主人……我的

    彌亞在深淵里勤勤懇懇刷好感的時間里, 多恩大陸發(fā)生了兩件大事。

    第一件,被譽為“晨曦之星”的凱文,拔出了石中劍——又名“勇者之劍”, 據(jù)傳說記載,此劍為第一任勇者所持,劍刃無鋒、卻將作惡大陸的深淵魔王斬于劍下,為大陸帶來長久的和平。

    與如今以消除邪惡為己任、稍稍有點名氣便敢自稱勇者、更像一種職業(yè)而非頭銜的現(xiàn)狀不同,第一任勇者是真正地誕生于萬民請愿之中。

    自他之后, 無數(shù)人前赴后繼地想要拔出石中劍均未成功,直到現(xiàn)在, “晨曦之星”凱文完成了所有游歷者都想完成的壯舉。

    石中劍在手,他便真正意義上可被稱為勇者了。

    石中劍拔出后,方圓千萬里內(nèi)所有人都被一種無形之力彈出, 僅留下凱文一人接受試煉傳承。根據(jù)能量膜上的反應(yīng)來看, 不日便可完成試煉。

    第二件大事與圣殿有關(guān)。結(jié)束繼任儀式后的拉斐爾, 在第一次以教宗而非圣子身份公開出席賜福活動時, 金眸金發(fā)、比往日更顯冷淡的青年長身而立,權(quán)杖指天, 光華四射, 以一己之力驅(qū)散整片大陸的陰云,甚至連終年不化的雪原,都迎來晴朗朝陽。

    日光揮灑,一切邪惡生物無所遁形,只留下不甘的嘶吼,化為灰煙消散。

    隨后,拉斐爾教宗宣布,將集結(jié)全圣殿之力, 兵臨深淵。沿線途徑王國領(lǐng)地,必須全力資助,若有任何怠慢與阻攔,視為與圣殿為敵。

    與圣殿為敵者,將受到圣光審判。

    沒有人想要用自己乃至王國、家族的生命去試探輕而易舉面不改色發(fā)出雷霆一擊的拉斐爾究竟有多么強悍,因而即使心中暗惱他比之“白色暴君”更甚的強硬態(tài)度,也只好笑臉相迎。

    只是接待接待圣殿行軍,而非將財寶拱手相讓,反正他們總歸是要走的,與深淵開戰(zhàn)后究竟能不能活著回來都是未知數(shù),何必明知對方實力強悍卻選擇當(dāng)個對立的刺頭呢?

    大陸上的風(fēng)起云涌暫時與彌亞無關(guān)。

    最近幾天塞特與澤維爾湊在一起似是在商討什么,寂寥無人的魔王宮人來人往,少見地?zé)狒[起來。

    深感無聊的彌亞在霍勒斯的陪同下,前往魅魔聚居地。

    剛一走進仿佛是荒原里憑空生出的城市,彌亞就被穿著格外清涼的魅魔們羞得小臉通紅,眼睛都不知道該往哪里放。

    不經(jīng)意瞥見的魅魔們一個比一個好看,身上的衣服卻一個比一個清涼,彈幕上全是起哄讓他入鄉(xiāng)隨俗的,明明氣溫涼爽,彌亞卻覺得渾身發(fā)熱。

    他停下腳步,轉(zhuǎn)頭看向永遠(yuǎn)與自己保持一步距離的霍勒斯,在他平靜的目光下,伸出被寬大衣袖遮蓋大半、只余嫩生生指尖的手,揪住了他的衣擺。

    “我、我……人太多,這樣子不會走丟。”明明是施號發(fā)令的主人,卻抿著唇,自下而上地掀著眸,睫羽顫啊顫,惟恐遭到拒絕似的。

    對于沒有見識的保守的少年來說,那些場面還是太超過了,無論是幾乎什么都遮不住的清涼,還是當(dāng)街與情人熱吻撫摸的情動。

    垂在身側(cè)的手微微一動,霍勒斯道:“我定會寸步不離護著您。”

    他沒有伸手回握,哪怕隨走動傳來若有若無的碰觸,狀似無異地與少年并肩而行。

    唯有分外僵硬的半邊身體,揭示他內(nèi)心并不平靜。

    哪怕是在長相奇形怪狀的深淵,與彌亞走在一起的霍勒斯也分外顯眼——或者說,正是因為與容貌秾麗的銀發(fā)少年并肩而行,才顯得他的存在更為刺眼。

    過路者無不對這對看上去極不登對的組合投去難以形容的目光。對銀發(fā)少年,大多是欣賞與對其眼光的一絲惋惜,而對面容可怖的霍勒斯,則是刺骨的針扎般的惡意。

    他們嫉恨他的存在,想要取而代之。

    ——貌美的珍貴的名花身側(cè),怎能有塵土飛揚?

    悉悉索索的交談響起。

    “那個人的臉,究竟是經(jīng)歷了什么才會有這么可怕的模樣?”

    “太惡心了,走在如此漂亮的少年身邊,他都不會自慚形穢么?怎么好意思和他這般親密?”

    “銀發(fā)少年不會是遭到了什么威脅,所以才和他同行吧?丑八怪就該有丑八怪的自覺,老老實實待在地洞里蒙著臉才對,怎么能光明正大走出來膈應(yīng)人呢?”

    “……”

    一開始只是與同伴交頭接耳的小聲蛐蛐,發(fā)現(xiàn)被顯著惡意針對的本尊并不在意后,轉(zhuǎn)化為光明正大的諷刺。

    遲鈍如彌亞都發(fā)現(xiàn)了他們的針對。

    抬起頭瞅瞅道路旁對霍勒斯指指點點的兩人,并未理會他們接收到自己目光后擠出的討好笑容,彌亞繃著臉,拉起霍勒斯的手,徑直向驟然收聲的兩人走去。

    其中肌肉過分膨脹的惡魔向身側(cè)同伴遞了個得意的眼神,嘿嘿笑著看向彌亞,“你找我有什么事嗎?”

    邊說,他邊凹角度凸顯自己一身油亮筋肉。

    “你剛剛罵了我的朋友,請你向他道歉。”相比肉山似的筋肉惡魔,彌亞的身量更為嬌小,站在他的身前仰著頭,像一只渾身炸毛卻仍然努力護衛(wèi)伙伴的小貓崽。

    根本沒有將這種程度的言語中傷放在眼里的霍勒斯心中一暖。他以為彌亞是看中了什么商品,沒想到竟是尋了說話說得最大聲的要為他出頭。

    一向只接收來自四面八方的惡意,第一次被人保護,這種感覺對霍勒斯來說分外陌生。

    波瀾無驚的胸腔突然傳來陣陣震動,在這個瞬間,他的眼里除了身側(cè)的少年,一切事物都失去了顏色。

    【霍勒斯好感+3,當(dāng)前好感(67/100)。】

    原以為漂亮少年是被自己的身材吸引,即將收獲一段艷遇的筋肉惡魔愣住,“哈?道歉?”

    耳畔傳來同伴毫不掩飾的嘲笑,吸引無數(shù)視線的少年那并未放低的音量也使得周遭視線聚焦到他的身上。

    自覺失了臉面的筋肉惡魔沉下臉,粗聲粗氣:“什么道歉,什么罵人,我剛剛有說話嗎?你有聽到我說話嗎?”

    他看向同伴,同伴搖搖頭。

    料定少年沒辦法找到佐證,他得意洋洋道:“嘖嘖,小家伙,你不會是喜歡我又不好意思開口,所以故意找借口接近我吧?你的搭訕手段真不怎么樣。”嫌惡掃過麥色與白皙交握的手,他繼續(xù)說,“怎么,你的小情人滿足不了你?”

    彌亞皺眉,“你怎么能……”

    指責(zé)的話語還未出口,整個人被不大但無法掙脫的力道拉至霍勒斯身后,恰巧避開了筋肉惡魔摸向他臉頰的手。

    刀光一線,污血飛濺。

    誰都沒有看清鬼面紅瞳的惡魔究竟是如何行動的,只聽震耳慘叫與尖叫后,是捂著斷臂倒地顫抖的場面,那筋肉惡魔的斷臂掛在同伴的發(fā)絲上,污血澆了滿頭滿臉。

    他顫著手,“你、你……”想要說點什么,可在恍若摻著尸山血海的冰冷紅瞳注視下,遍體生寒,難以遏制地后退幾步。

    腿間淅淅瀝瀝水聲響起。

    眼睛被捂住的彌亞雖看不到發(fā)生了什么,可從周圍人的驚呼以及利刃戳刺□□的聲音可以得出,霍勒斯發(fā)動了他的天賦技能——捅人。

    鼻間的血腥味很快轉(zhuǎn)化為肉塊燒灼的焦臭,熱鬧的街道為之一靜,只剩下火焰噼啪作響。

    他是該為自己腦補的血腥畫面感到畏懼的。畏懼霍勒斯的心狠手辣。

    可此時此刻,相比較畏懼,更多的卻是對他出手果決的安心,有他在身邊,不會有任何人冒犯他的安心。

    彌亞莫名覺得,會因為保護他而出手的霍勒斯不會傷害他。

    ……他好像不再擔(dān)心自己某一天被霍勒斯捅了。

    少年被蒙著眼,順從地跟隨丑陋惡魔的腳步遠(yuǎn)去,直到踏上另一條遠(yuǎn)離騷亂的街道,捂在眼皮上的寬大手掌才放下。

    眼皮被粗糙皮膚磨得略微發(fā)紅,從膩白肌膚下透出的那點紅,顯得整個人更加伶仃溫軟,雙瞳帶笑,唇角上翹。

    銀發(fā)少年握著他的手,十指相扣,軟乎乎地,“霍勒斯剛剛好帥呀。”眸中是清澈的信賴與欣賞,一點都沒有因他殘忍手段而生出懼怕與嫌惡。

    霍勒斯怔了怔,只覺被主人小小的柔嫩的掌心包裹的手燙得驚人,濕滑的汗液生出,把兩人交握的空間浸得黏糊糊。

    應(yīng)該掙脫的。

    他的骯臟的體.液怎能玷污純潔無暇的主人。

    可是、

    可是。

    明明只要使上半分都不到的力度就能掙開的手,卻無論如何都無法動彈,于是只能任由越來越多的體.液溢出,將少年的手弄臟。

    會被責(zé)罰嗎?

    還是更多的放任?

    霍勒斯斂著眸一言不發(fā),心中生出隱秘的期待。

    少年松開了他的手。

    霍勒斯心中一空,可下一刻,沾著甜香的身體靠近,投入他的懷中,張開雙臂抱著他的少年笑了笑,說:“謝謝你呀。這是獎勵。”

    血色雙瞳顫了顫,一點點睜大。

    啊。

    并非責(zé)罰,而是放任。

    更多的放任……

    數(shù)不清的野望勃發(fā)。

    面容丑陋的男人以一種僵硬的姿態(tài),第一次環(huán)抱住他的主人,克制又貪婪地嗅聞著發(fā)間甜香。

    有過路者瞥去一眼,被他眸中黏稠欲望震住,慌忙移開視線,步履匆匆。

    ——那是偏執(zhí)的,如深淵惡犬第一次得見太陽,哪怕會被灼燒殆盡也絕不放手的目光。

    【霍勒斯好感+10,當(dāng)前好感(77/100)】。

    他啟唇,無聲道:

    主人……

    我的。

    第89章 第 89 章 機會與蛻變

    有了前車之鑒, 至少表面上再也沒有人敢當(dāng)著霍勒斯的面指指點點,有人向少年投以垂涎視線,下一刻, 便對上了鬼面紅眸者狠厲的目光。

    沒有再受到打擾,彌亞在魅魔城池里高高興興玩耍一通,帶回一些不那么出格的紀(jì)念品,臨走前,店主擠眉弄眼地往他懷里塞了個小盒子, 說是什么送他的好東西,絕對適合他。

    向好心店主道謝后, 彌亞被霍勒斯抱著飛回魔王宮。

    *

    魔王宮內(nèi)。

    塞特斜倚在王座之上,一手托腮,百無聊賴地聽著下首的群情激憤。

    “區(qū)區(qū)人類, 也有膽量和深淵宣戰(zhàn)?真是好大的口氣!王, 只要您一聲令下, 我愿為先鋒!”

    “不過圣庭教宗而已有何可怕, 只要王出手,管他什么教宗勇者, 都得死!”

    “有何可怕?是誰見了西嶺領(lǐng)主在圣光下灰飛煙滅, 嚇得屁滾尿流三天不敢出門的?”

    “你——!”

    “更別提還有拔出了石中劍的勇者,兩者如果聯(lián)合,恐怕……”

    “那你的意思是我們就在深淵里坐著等死?……”

    原本空曠寧靜的前廳,吵吵嚷嚷如同菜市場。端坐于王座的黑皮魔王指尖輕點,神色難辨。

    突然,緊閉石門吱呀一響,少許天光傾泄,盡數(shù)灑在來人光滑銀亮的發(fā)間, 為他披上層朦朧柔和的輕紗。

    被所有人注視的漂亮少年呆了呆,澄澈的眸略微睜大,不好意思地抿著唇,將唇中小小一點唇珠擠得洇紅。

    一陣風(fēng)掃過,原本面無表情的魔王瞬移至少年身前,高大寬闊的背影將他擋得嚴(yán)嚴(yán)實實,眾人只能聽見他柔得仿佛能掐出水的做作嗓音。

    “彌亞,你終于回來了,我好想你。玩得開心嗎?有沒有人欺負(fù)你?”

    噫!好蕩漾好惡心!

    眾人齊齊惡寒。

    “唔……我是不是,打擾到你們了?”

    “怎么會呢?我們的商討已經(jīng)結(jié)束,彌亞你來得剛剛好。”

    聲音從他們之中傳來。眾人齊刷刷回頭,看向驀然出聲打斷魔王的勇士。

    哦,是“蒼炎”澤維爾啊,那沒事了。

    只見澤維爾唇角帶笑,以一種優(yōu)雅卻不緩慢的速度向他走去,繞過塞特,在少年手背落下一吻。

    澤維爾:“既然今日會議結(jié)束,我就先行一步。彌亞,回見。”

    心知魔王已無心會議,在澤維爾的帶領(lǐng)下,一干惡魔魚貫而出,路過軟乎得不似深淵中人的少年時,嗓音一個比一個夾。

    “彌亞。”

    “彌亞少爺~”

    “彌亞殿下……”

    本也想學(xué)著蒼炎的動作行一個吻手禮,卻被魔王恐怖的眼神盯得頭皮發(fā)麻,于是只好不甘地同他道別,收獲一個軟乎乎的淺笑。

    唉,他們也想擁有這么可愛的小漂亮戀人!

    從霍勒斯手中接過大堆小堆的購物所得,塞特牽著彌亞離開前廳,挑了些趣聞給他聽,凝望身側(cè)人笑顏的眼神溫柔至極。

    霍勒斯站在廊柱陰影里靜靜望著他們的背影,心中生出強烈的沖動。

    想要……

    想要成為能夠光明正大與主人并肩之人。

    他撫上臉部凹凸的疤痕,用力摳撓。

    ……

    坐在塞特的腿上向后倚靠在他懷中,彌亞拿起最上層的禮盒。那是臨走前店主神神秘秘塞給他的禮物。

    讓他看看,里面究竟裝著什么。

    拆開包裝,一串形狀奇怪的串珠躺在木匣中,從上到下共有九顆,大小依次遞減,大的足有塞特拳頭大小,小的也比彌亞的小臂粗。

    “唔,這是什么?”少年拿起連成一串的串珠晃了晃,黑紫的巨物拂過白皙頰側(cè),留下淺淡紅痕。

    艸。

    塞特暗罵一聲,狼狽地繃緊渾身肌肉。

    側(cè)身疑惑看著他的少年滿臉純?nèi)唬蜃藙葑韵露系捻纬簾o辜,偏生舉在臉旁的卻是……

    喉結(jié)一滾,視線不自覺瞥向少年平坦的小腹。

    如果全進去……

    會凸起形狀。

    少年還在把玩,似乎把他當(dāng)成了什么珠寶或糖果,伸出粉嫩的舌尖舔過。

    塞特呼吸一滯。

    察覺到身下的人肉靠墊變得硬梆梆,彌亞放下串珠拍拍他的手,“你怎么……唔!”

    天旋地轉(zhuǎn)后,彌亞仰躺著望向俯身撐在上方、遮蔽了所有光線的男人,繪有神秘紋路的臉上神色隱忍,深色的眸中滿是興奮的狩獵欲.望。

    他察覺到危險。

    避開直視的目光,視線不由自主落在撐在身側(cè)的手臂上。肌肉緊繃的蜜色手臂青筋乍現(xiàn),隱隱能感受傳導(dǎo)至空氣中的滾燙體溫。

    彌亞啟唇:“塞特……”

    眼前一暗。

    身形高大的男人俯首堵住少年散發(fā)甜香的唇瓣,喘息交融間,蜜色與雪色交織。

    耳畔傳來濕熱的吐息:“想知道它真正的用法嗎?……”

    好不容易被放開,大口大口喘氣的彌亞搖搖頭:“不、不想……”

    身處這樣的氛圍,笨蛋也知道它的用處并不如表面那般單純。

    然而,

    “反對無效。”

    冰涼的珠串逐漸染上體溫,一點一點埋入內(nèi)里。

    許久之后,寬厚熾熱的掌心覆上不住顫抖的薄薄皮膚,毫不留情地朝凸起處摁下。

    ……

    一覺醒來,渾身軟綿綿使不上力的彌亞欲哭無淚,顫著聲指使系統(tǒng)把他帶回來的伴手禮全部銷毀。

    系統(tǒng):【全都不見了,大概被打掃房間的拿走扔掉了吧。】

    小光球蹦了蹦,悄悄把儲物空間里的幾個木匣往更深處塞了塞,化為人形端起床頭柜上放著的溫水抵在少年唇邊,為辛苦的宿主補充流失的水分。

    **

    兩個月后。

    后勤物資集結(jié)完畢,遠(yuǎn)征軍整裝待發(fā),恰在此時,古老強勢的力量自森林里逸散,隨著震散云層的劍光閃爍,手持石中劍的勇者與他的友人一同加入了圣殿討伐深淵的隊伍。

    與此同時,時刻關(guān)注大陸動向的深淵,也在魔王與書記官的率領(lǐng)下,組織起一支由所有強大戰(zhàn)力惡魔組成的軍隊。

    大陸與深淵,一場比初代勇者討伐魔王更加浩大的戰(zhàn)爭即將打響。

    彌亞憂心忡忡:“為什么突然就要打起來了,圣殿和勇者……”他面色發(fā)白,疑問在唇間滾動許久,最終還是咽了下去。

    系統(tǒng)讀出了他的未盡之語,肯定他的猜測:【是哦,他們是為了把你搶回去才掀起了戰(zhàn)爭。】

    【彌亞真是個罪孽深重的壞孩子呢。】

    少年本就失色的臉色愈加蒼白,眼尾泛紅,眸中包著一汪淚,“如果、如果我……”

    【你是想說,逃出深淵,回到大陸,出現(xiàn)在已攻略目標(biāo)們的面前,就可以阻止這場戰(zhàn)爭?】

    彌亞點點頭。

    他不想有戰(zhàn)爭。

    他討厭戰(zhàn)爭。

    即使他身處對于大陸漫長歷史來說難得短暫和平的太平盛世,也不妨礙他從許多地方知曉戰(zhàn)爭的殘酷。

    會死人的,死好多好多人。

    不管是大陸還是深淵。

    系統(tǒng)輕笑:【這樣做確實有可能阻止圣殿的步伐。】不等彌亞眼前一亮,他話鋒一轉(zhuǎn),【大概下一刻,深淵就會因同樣的原因,主動向大陸發(fā)起進攻吧。因為圣殿盜走了魔王珍寶什么的。】

    聞言,彌亞瞬間萎靡。

    淡金色人影漫不經(jīng)心撫弄按壓少年紅潤唇瓣,淡淡道:【有什么關(guān)系呢?作為承載了多名氣運之子的大陸和深淵,本就注定會有一場爭斗,不是因為這個原因,也會有別的理由。】

    【你不是正煩惱陷入瓶頸的任務(wù)嗎?這場戰(zhàn)爭來得恰是時候,說不定能一舉達(dá)成所有目標(biāo),達(dá)成拯救世界的成就哦。】

    彌亞總覺得哪里不對。

    如果說,他費心完成攻略任務(wù)是為了拯救瀕臨破碎的世界,讓所有人都擁有美好的未來,那么大陸與深淵間即將掀起的戰(zhàn)爭,無疑會奪取許多人的生命。

    無論是人類還是惡魔。

    生命消逝,又何談未來呢。

    為了完成拯救世界的任務(wù),放任將要摧毀許多人生命的戰(zhàn)役,是對的嗎?

    彌亞陷入迷茫。

    半晌,他開口:“……我想阻止這場戰(zhàn)爭。”

    系統(tǒng)搖搖頭:【注定的命運無法更改。】

    “可是!——”

    他嘆了口氣,將少年擁入懷中,心軟地透露一絲口風(fēng):【借著這場東風(fēng)努力完成任務(wù),殘缺的世界規(guī)則補全后,自會降下賜福。】

    彌亞語帶哭腔:“逝者又如何能夠沐浴福音呢?”

    系統(tǒng)不語,牽起他的手,一筆一劃地在掌心里寫了些什么。

    屋外,深淵一層不變的天色隱隱顫動,雷音轟鳴。雷云醞釀許久,最終還是不甘消散。

    彌亞緩緩睜大了眼。

    系統(tǒng)說……

    **

    戰(zhàn)前緊張的時日里,彌亞往塞特和澤維爾跟前泡得越發(fā)勤了,本就討人喜歡的他在明確目標(biāo)的指引下,三言兩語便將二人的好感刷至滿值,任務(wù)進度變?yōu)椋?/2)。在此期間,霍勒斯的好感也穩(wěn)步上升,距離(100/100)只剩下最后二十點。

    很快,時間來到出征前一夜。安撫好志在必得的塞特與澤維爾后,洗漱完畢正欲睡下的彌亞迎來了霍勒斯。

    因是睡前,少年穿著一身輕薄的圓領(lǐng)短袍,領(lǐng)口略略敞開,露出被水汽熏得潤澤的淡粉皮膚,秀氣鎖骨窩里盛著水珠,在男人的注視下滑入更深的內(nèi)里,留下濡濕的痕跡。

    “霍勒斯?”少年歪了歪頭,渾身散發(fā)著濕漉漉的溫?zé)崴菰谒绍洿蹭侀g,像一塊多汁的小糖糕。

    霍勒斯行至床邊,單膝跪地,他說:“主人,請允許我為您帶回戰(zhàn)勝的榮耀。”

    血色瞳孔中,是勃發(fā)的野心與某種更過一向追求的力量千百倍的復(fù)雜情感。

    彌亞沒有絲毫驚訝,點頭應(yīng)允,“好。我等你回來。”

    或許這場戰(zhàn)爭,不只是完成任務(wù)的機會,同樣是屬于霍勒斯的蛻變。

    第90章 第 90 章 他們實在太像

    深淵與大陸的交界, 是一片廣闊的荒涼地界,放眼望去,滿目黃沙, 黃沙荒原里沒有半分生命的痕跡,就連飛鳥都不曾踏足這片天空。

    如同巨大裂口橫陳在地表的深不見底的懸崖之下,便是深淵。

    然而,并非如世人認(rèn)知的那樣,朝著懸崖一路向下便可跌入深淵, 深淵魔物也并非迎著光向上攀沿來到大陸。

    許多冒險者躍入深不見底的黑暗中,不見蹤影, 最終時隔一年半載后他們的尸身隨機出現(xiàn)在大陸各地,俱都是從高處摔落的凄慘模樣,就好像懸崖之下并非深淵, 而是堅實的地面那般。

    事實上, 如果不通過偶爾出現(xiàn)的空間裂隙, 就這么貿(mào)貿(mào)然躍入懸崖, 確實與找死無異,大概只有億萬分之一的概率, 能夠穿過恰巧出現(xiàn)的裂隙, 進入深淵。

    大陸與深淵,更像是因為某種意外被強行銜接在一起的兩個截然不同的位面。

    當(dāng)正午的陽光短暫穿透邊界處厚重的云層灑下天光的那一刻,劍氣與圣光合二為一,共同化為鋒利得能斬斷一切的利刃,于懸崖之上撕裂處巨大的空間裂隙。

    天地震顫,黑沉沉的裂隙之后,早已有所準(zhǔn)備的惡魔蜂擁而出,無數(shù)攻擊落下, 擊打在前排圣騎士的盾牌上。

    這只是第一波,雙方都心知肚明的試探,因而大陸與深淵各自的強大戰(zhàn)力都未出手,只靜靜注視著交界處的戰(zhàn)斗。

    透過裂隙,凱文與一雙仿佛蘊藏著世間極惡的血瞳對視,持劍的手緊握一瞬。

    那雙眼睛里,沒有一絲情感,投注在他身上的眼神,與看草木沙石無異。

    他有預(yù)感,那會是個難纏的對手。

    察覺到主人激蕩心緒,石中劍嗡鳴震顫,蠢蠢欲動。

    它渴望浸染魔血,他亦如是。

    屬于兩個位面的戰(zhàn)爭,絕非一朝一夕能夠結(jié)束。獨自留守在空曠無人的魔王宮里,彌亞第一次覺得這里安靜得近乎死寂。

    “系統(tǒng),你說戰(zhàn)爭結(jié)束后,那些因此而死去的生命真的會……這是真的嗎?”咽下那幾個因為規(guī)則制約無法說出口的詞,彌亞有些焦慮地確認(rèn)道。

    關(guān)于這個問題,他已經(jīng)問過無數(shù)次,每一次,系統(tǒng)都耐心地回答他:【是的。】

    插入少年因為焦慮而絞在一起的手捏了捏,系統(tǒng)安撫道:【別擔(dān)心,他們不會有事的,我保證。】

    透過窗戶遙望遠(yuǎn)方,彌亞嘆了口氣。

    戰(zhàn)爭啊……

    哪怕是已經(jīng)開始的現(xiàn)在,他依然覺得不可思議,為什么突然戰(zhàn)爭就這么突如其來地開啟了呢?一切都沒有征兆,驀然而起。

    即使系統(tǒng)告訴他,這場戰(zhàn)爭是無法更改的必然命運,可能是因為爭奪財富、可能是因為爭奪土地、甚至陽光、空氣、鮮花……一切的一切,大的小的正常的荒謬的緣由都有可能,爭紛必定會隨著兩位力量遠(yuǎn)超歷代的統(tǒng)治者就位而發(fā)生,彌亞仍為此而自責(zé)。

    因為,他的存在,是引起生死搏斗的原因之一。

    即使事后會……可這不代表當(dāng)時受到的傷害不痛。

    少年的低落無法傳達(dá)到千里之外的戰(zhàn)場,隨著前幾波不痛不癢的相互試探結(jié)束,雙方前鋒正式出場。

    溫徹斯化身巨狼,凌空一躍落于陣前,而后化為上身人形下身獸身的形態(tài),大笑著連發(fā)數(shù)道風(fēng)刃,所至之處敵人盡數(shù)斷首。

    下一刻,通身魔焰高漲的將領(lǐng)終于從深淵中走出。那人有一雙恍若浸潤了尸山血海的紅瞳,哪怕身處戰(zhàn)場,也完全沒有其他魔物那樣瘋狂嗜血的眼神,平靜得好似沒有受到任何激蕩氛圍的影響。

    兩人視線交錯瞬間,同時向?qū)Ψ經(jīng)_了過去,然而即將交手的剎那,面容猙獰的紅瞳惡魔腰腹一扭,蝠翼扇動間以一種格外刁鉆的姿勢錯開揮至眼前的利爪,直奔圣殿軍陣所在,切瓜砍菜般殺敵無數(shù)。

    重重保護圈里發(fā)出的尋常圣光攻擊并未對他造成多大的影響。

    見敵方如此不講武德,阿諾德與埃德同時迎了上去,一水一火本該互斥不容,在此時卻顯出1+1>2的默契配合。

    真正的混戰(zhàn)開始了。

    刀光劍影、水火相撞,數(shù)不清的攻擊落在雙方陣前,分不清究竟來自敵方還是友方,如螻蟻般渺小的生命,被戰(zhàn)爭裹挾著隨波逐流,暈頭轉(zhuǎn)向中似青煙飄散,被踐踏得面目全非。

    自斜后方直擊后心的蒼炎被雨幕抵擋,蒸灼出裊裊白煙,左右夾擊下稍顯吃力的霍勒斯刀刃一振,趁機與紅發(fā)騎士拉開距離。

    煙霧散去后,懸停在半空的是頭生犄角、身披蝠翼、蒼炎環(huán)繞的魔物,赫然長著一張與圣殿騎士長一模一樣的臉!

    無意間抬頭的人望著空中宛如鏡像對立的兩人,發(fā)出陣陣驚呼,順著人群視線抬頭的惡魔們看著長相陌生、從未見過的惡魔同樣也是兩眼懵逼。

    這家伙是誰啊?

    ——人類與惡魔心中不約而同閃過這樣一句話,打得難舍難分的動作都疲軟些許。

    “澤維爾。”黑發(fā)騎士面色復(fù)雜,呢喃自語傳入為之一靜的戰(zhàn)場。

    惡魔們:哦,原來是澤維爾啊……嗯??等等?你說這誰?澤維爾?哈哈哈真是好巧,他們的蒼炎領(lǐng)主恰巧也叫這個名字耶……

    巧個屁啊,定睛一看,那標(biāo)志性的蒼炎、那熟悉的迫人的威勢,分明和他們知曉的那位一模一樣!

    ……可是,他不是紅發(fā)嗎?

    給所有深淵惡魔帶來陌生又熟悉錯亂感的黑發(fā)惡魔笑了笑,心情很好地朝被水流托舉至與他平視的圣騎士揮著手:“嗨,兄長,好久不見。”

    嘶——?!

    這一次,發(fā)出驚疑不定聲的群體變成了圣殿。

    他們的騎士長大人,有一個魔物弟弟!!?

    這這這、實在是!——

    如果不是場合不對,此刻多恩大陸的天空與陸地大概已經(jīng)被信鴿和信差淹沒了,不出一日,有關(guān)圣殿騎士長大人的爆炸性新聞將傳遍每一個犄角旮旯,并成為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內(nèi)人們津津樂道的談資。

    兄弟倆招招見血、奔著把對方把死里打的架勢以及霍勒斯和阿諾德同樣不受影響的無數(shù)交鋒終于使驚疑不定的雙方想起來這是戰(zhàn)場,于是,停滯一瞬的戰(zhàn)斗繼續(xù)進行。

    閃身避過直刺咽喉的水箭,澤維爾戲謔一笑:“兄長下起狠手來真是毫不留情啊,明明我們有著同樣的出身、同樣的樣貌,甚至連喜歡的人都是同一個,你怎么就如此迫不及待抹消我的存在呢?”

    埃德看著除了魔物特征,一舉一動都如同鏡面復(fù)制的臉上做出自己從未做過的神情,倍感不適,那種感覺就似照鏡子時發(fā)現(xiàn)鏡中人上演了一場滑稽默劇般。

    恰巧,澤維爾和他有著相同的想法。

    黑發(fā)男人的眉頭皺得越緊,他就越爽,強忍著惡心做出許多輕佻姿態(tài),招招致命的同時,不斷用“彌亞喜歡我喜歡得不得了”、“他說一天看不到我就要死掉了”之類的話刺激埃德的情緒。

    ——雖然實際上這些話他一句都沒從小少年口中聽見,但不妨礙上下唇一碰噠嘣噠嘣地吹牛。

    畢竟本人不在現(xiàn)場,他胡言亂語起來半點不臉紅。

    而且——彌亞來到深淵之后可是一句話都沒有提起過埃德,這說明什么?說明在他心里,他這古板無趣的兄長早就是無關(guān)緊要的過去式了,只有他澤維爾,才是他的現(xiàn)在進行時和未來完成時。

    所以,他說的那些話也不算虛假,反正早晚是會聽到的嘛~

    面對澤維爾刻意的挑釁,埃德一言不發(fā),直到聽見一句:“他說,你的活實在太爛了。”后,有條不紊的攻擊停滯一瞬。

    歷經(jīng)無數(shù)戰(zhàn)斗才走到今天這個地位的澤維爾反應(yīng)迅速,借著他呼吸一亂的短暫間隙直擊要害,血腥味與皮肉燒灼的焦臭涌入鼻腔。

    看著唇角溢血痛苦蹙眉的兄長,澤維爾發(fā)現(xiàn),他心中并沒有自己想象中的報復(fù)快意,反而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

    酸澀?

    簡直見鬼了!

    他暗罵一聲。

    澤維爾把心中奇怪的情感歸功于多年夙愿即將完成的不適應(yīng)。不是這個原因的話,難不成是因為內(nèi)心深處還渴望擁有美滿的家庭?

    別惡心他了。

    咽下翻騰血氣,埃德一字一頓道:“和戀人相處間的私密情話,不應(yīng)該成為與他人交談的談資。”

    “彌亞的性格如何我再清楚不過,他不是會說這種話的人。你厭惡我、憎恨我,不惜插足我和他之間的感情只為了報復(fù)我,這沒什么。但你不該假借他的名義無端造謠,損毀他的形象。”

    水幕與水火相撞后無處不在的水霧愈發(fā)凜冽,飽藏殺機。

    埃德的進攻更加鋒利。

    那話脫口而出的瞬間,澤維爾就頓覺不妙心生后悔,又因不想在埃德跟前露怯強裝出一幅得意洋洋的姿態(tài),此刻驟然被他說教般的點出,面上偽裝的輕佻霎時收起。

    若非兄弟倆完全相反的招式以及種族特征,任誰看過去,都不會不感慨一句,他們實在太像。

    無論是長相、身形、語調(diào)、甚至是無心舉措下的微表情,都相似得難分你我。

    如果澤維爾收斂魔角蝠翼、又或是埃德佩戴偽裝,只要不進行戰(zhàn)斗,輕易就可假扮成對方。

    即使察覺到那么一丁點的不對勁,也會在暗無天光的夜晚,被輕而易舉地掩蓋。

    身處魔王宮中仍為戰(zhàn)況憂心的少年,尚不知道不久后自己會受到怎樣的驚喜(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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