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江首發,嚴禁轉載
江邊堆放的廢棄集裝箱,是很好的藏人地點。
不光茱蒂探員是這么想的,川島江崎也是這么想的。
他趕在FBI行動前就來到這里藏好,不久,一群訓練有素的聯邦警察趕到,踩的他腦袋上的鐵皮砰砰直響,聽腳步聲,大約有十來個人。
可惜茱蒂到底棋差一著,這些人還是被貝爾摩德騙走了。
“怎么還不來?”
系統坐立不安。
他都去論壇沖了兩個多小時的浪了,出來一看,好嘛!他超絕的宿主還維持著離開時的姿勢,支著一條腿靠在鐵皮上,感覺骨頭都要坐麻了!
集裝箱不通風,金屬銹腐的氣味很難聞。
幸好鐵皮焊接處裂了約莫半公分的口子,江邊的風很大,帶著新鮮空氣往里面涌。
川島江崎通過縫隙往外看。
今天是晴天,又是滿月,皎潔的月亮灑在這片風雨欲來的廢棄之地,讓他能隱約看見外面的情況。
“別急。”
川島江崎不能肯定,還有沒有敵人隱藏在這里,“獵人最需要的就是耐心。”
一藍一白兩輛轎車,在江邊筆直的馬路上進行追擊。
抵達目的地后,茱蒂涂著口紅的嘴角微微上揚,踩下剎車猛打方向,一個漂亮的漂移。
地上半弧形的輪胎印是剎車片到達摩擦極限的嘶鳴。
藍色轎車原地轉向,車頭對著車頭的,將銀色轎車逼停在幾米開外。
“新出醫生。”
茱蒂下車,將車門關上。
“請問您這個時間不在家里休息,追著我的車做什么呢?”
新出醫生也走了出來,越過茱蒂的身體去看副駕駛的灰原哀:“你想把那個女孩帶到哪里?她現在生病了,我要帶她去診所治療。”
“哦?是帶去治療,還是帶回去交任務?”
茱蒂掏出手槍指著新出醫生,“看來你已經把我忘記了,真讓人失望。A secret makes a woman woman,我至今都還記得你留給我的最后一句話。”
新出醫生看著眼前女人耀眼的金發,和淺藍色的眼瞳,似乎想起什么。
那已經是二十年前的事了。
組織發現一個FBI搜查官,一直在查黑衣組織的消息,就安排貝爾摩德殺人滅口。
在毒死女人槍殺男人之后,他們家幾歲的小女兒被槍聲吵醒,揉揉眼睛走了過來,正好撞見貝爾摩德以及父親死亡現場。
只是當時年紀尚小的茱蒂,并不理解發生了什么。
被貝爾摩德一哄,竟真的跑去渾身是血的父親身邊等他睡醒,放任貝爾摩德大搖大擺的下樓,最后澆上汽油一把火把整棟別墅點燃。
“原來是你。”
新出醫生撕掉臉上的偽裝,露出下面年輕美顏的面孔,“大火燒了一天一夜,卻只找到兩具成年人的尸體,我一直在找你的下落,沒想到你改名換姓,也進入FBI。”
朱蒂等這一刻已經等了太久。
黝黑的槍口死死指著貝爾摩德的腦袋,“如果不是那天父親愛喝的柳橙汁正好喝完,母親又叫不醒,我也不會等的無聊,自己跑下樓買。”
“只能說天意如此。”
“我從警校畢業后,發現沙朗·溫亞德已經去世,還以為這輩子都沒有親手報仇的機會了……”
茱蒂正準備打斷貝爾摩德的手腳,將她抓捕歸案。
卻不想貝爾摩德沒有一點反擊或逃跑的打算,難道是知道附近有埋伏,她插翅難飛所以就不做無謂的掙扎了?
疑慮在茱蒂腦中一閃而過。
右邊集裝箱堆里,突然傳來5.56mm口徑狙擊步槍射擊的沉悶聲,貝爾摩德依舊抱臂站著,反而是她被一顆子彈射中。
巨大的沖擊力甚至讓她無法站穩。
整個人往右邊跌倒。
茱蒂并沒有放任自己落地,忍痛捂住傷口借勢打了個滾,躲到汽車另一頭,“灰原,趴下!”
“茱蒂老師!”柯南有些急了。
但一串子彈讓他根本沒法抬頭,跟別提下車了。
貝爾摩德輕笑,這才慢條斯理的拿出一把黑色手槍,“干得不錯,卡爾瓦多斯。接下來我自己動手。”
“本以為需要處理的只有雪莉一個,沒想到還有意外之喜。”
一梭子彈擦著貝爾摩德臉頰過去。
茱蒂低下身換彈上膛,“你早就知道有埋伏?”
貝爾摩德火力壓制的她不敢探頭,大約是終于抓住雪莉,貝爾摩德心情很好,“兩度潛進新出家,安裝六個竊聽器,還特意讓小區保安保守秘密,你以為我不知道嗎?”
“我只需要易容成你的樣子,找到FBI的成員告訴他們任務取消,這里的埋伏自然走干干凈凈。”
兩度?
茱蒂只過去探了一次。
第二次是誰?
她倆互相戒備,誰都沒察覺躲在車座下、已經蠕動到另一邊車門的柯南,他一邊爬一邊用嘴扯開衣袖,打開麻醉手表上的表蓋,以求用最快速度放到貝爾摩德。
柯南當然知道自己一出門就回被黑衣組織狙擊手發現。
可他不能眼睜睜看著茱蒂死在貝爾摩德手中。
“該死!”
川島江崎在等什么?!
不是說有危險他會立刻過來救人嗎?難道反被「卡爾瓦多斯」解決了?
“咔。”
車門被打開的一瞬間,四雙眼睛同時看向他。
柯南舉著麻醉手表瞄準貝爾摩德。
貝爾摩德這才發現茱蒂車上的不是雪莉,而是偽裝成雪莉的工藤新一!
她眼瞳微縮,第一時間道:“卡爾瓦多斯!別開槍!”
暗處的狙擊手不知在干什么,幾發子彈人體描邊,落在柯南腳底,水泥地多了一串彈坑。
“卡爾瓦多斯!我叫你別開槍!”
茱蒂抓住機會,一槍擊中貝爾摩德拿槍的手臂,并迅速抓住車頂,一個縱身從破裂的車窗躍到對面,將柯南撲到。
柯南麻醉針打在車門上,戰力基本歸零。
川島江崎長長松了口氣。
這針要是打中貝爾摩德,他們就算想放她走,她也走不了了。
柯南怨他危險時刻不現身,其實局面遠沒有他想象中那么兇險。
茱蒂看似被貝爾摩德和卡爾瓦多斯兩人威脅,其實真正危險的是貝爾摩德——
茱蒂藏身車后,位置正好是卡爾瓦多斯的死角。
而貝爾摩德卻毫無遮擋的站在一道黑色身影的槍下。
“原來他叫卡爾瓦多斯,”約莫一米八八、一身黑衣,戴著黑色毛線帽的小麥膚色男人走了出來,手里拿著一把AWM狙擊槍。
“收繳了一堆武器,我還以為是什么軍火商。”
茱蒂看見來人是赤井秀一,大喜過望,“秀一,你怎么在這里。”
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茱蒂不等他回答,又道,“別讓她跑了。”
貝爾摩德看見綠眸男人出現的一瞬間,確實有了撤退的想法。
卡爾瓦多斯被抓,她慣用手受傷,對付茱蒂和狙擊高手赤井秀一確實吃力。
況且宮野志保也不在這里。
可FBI追查黑衣組織已久,好不容易能抓住組織干部,怎么愿意放她走?
貝爾摩德胸口中彈。
哪怕她穿了防彈衣,還是斷了幾根肋骨,女人動作不停沖進車里,一邊咳血一邊踩下油門。
引擎發出陣陣哀鳴。
白色汽車后備箱被茱蒂打的坑坑洼洼。最可怕的是,被稱為「銀色子彈」的頂尖狙擊手,還舉著槍,凝神靜氣瞄準引擎。
“輪到我們上場了。”
系統還沒反應過來,“誒??”
川島江崎拿起喇叭沖出去,“站住!日本警察!”
這是他花了五千日元特別購買的擴音喇叭,雖然會降低聲音的質感。但是擴音效果可以說驚天地泣鬼神,連做好心理準備的川島江崎都被震的耳底發麻。
赤井秀一就算神仙,也不可能在這種干擾下安心瞄準。
男人收回槍,看著已經消失在夜幕中的白色汽車,遺憾的嘆了口氣,“算了。”
茱蒂捂著腰腹站起來。
黑色西服外套看不見紅,但她指縫全是滲出來的血,順著手背滴在地上,“走,不能讓日本警方抓住,否則會被驅逐出境。”
卡爾瓦多斯眼見貝爾摩德順利逃脫。
接下來,他不是被FBI抓住,就是被日本警方抓住。于是用藏在靴子里的小心手槍自盡了。
川島江崎聽到槍聲,更有借口發揮。
當然,他也不想再用大喇叭傷敵八百自損一千,把東西掛在腰帶上,拔出配槍,站在集裝箱陰影處沒繼續靠近。
“非法持槍,你們是什么人?”
遠處巡邏車的警笛越來越近。
赤井秀一讓茱蒂帶著柯南先走,他則迎面朝川島江崎襲來。
川島江崎空了一槍,還要再射,男人將槍口打偏,然后反手擰他腕骨,奪下槍踢到某個黑黢黢的角落。
“好一個歹徒。持槍、殺人、還敢襲警,膽子夠大。”
川島揉了揉手腕,也被他打出兇性。
兩人干脆在陰影里你一拳我一腳的斗起來。
川島之前的秘密武器讓他吃了大虧,碩大一個喇叭掛在腰間,實在不方便動作。
系統幽幽的吐槽。
“打不過就說打不過,別怪在阿喇頭上,它可是個功臣。”
川島江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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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統說話雖難聽,確是事實。
川島江崎比赤井秀一矮了小半個頭,身高體型本來就比不過,再加上來到這個世界后,他既不用擔心仇家也不用四處搞錢,真正跟敵人交手的次數屈指可數。
沒有危機感又偷懶不肯鍛煉。
肚子上還能有六塊腹肌,都要感謝琴酒兢兢業業的栽培,指望川島江崎近戰打敗赤井秀一?
把zero叫過來,滴滴代打更有希望吧!
“砰!”
赤井秀一抓住日本巡警側踢過來的小腿,手心發麻,眉頭皺起。
心說這個巡警的身手很不錯,比一般人要好太多,他以為立刻就能擺脫,沒想到有點難纏。
川島江崎這邊也很無語。
不知道對手吃什么長大的,握力大的嚇人,被抓住腿,踹不動又掙不開,目前處于一個上下不得的尷尬姿勢。
“巡邏車已經到了,我勸你還是乖乖束手就擒。”
赤井秀一不搭話。
川島江崎擺拳打他下巴,又被擋住。
他一不做二不休,借由赤井秀一抓他腿的力道,飛起另一條腿踹中他胸口,這才逼得赤井秀一松開手連連后退三四步,川島江崎也重重跌倒在地。
三四輛巡邏車停在江邊。
車上下來一堆人,除了查看茱蒂損毀車輛的兩人,剩下的都舉起槍,小心翼翼的往他們這邊來。
確實不能再留了。
赤井秀一看了眼地上面容普通的巡警。
轉身要走。
“寶!人要跑!”
“我不瞎。”
川島江崎身上疼的沒一處好地方,眼看就能逮住赤井秀一,怎么可能在這種時候放他走?
說句不好聽的。
就算死,他也得死在赤井秀一身上!
日本巡警的帽子早就不見了,一身黑色制服滿是灰塵,鼻腔里滲血,他雖然長相一般。但一雙鴉黑眼眸著實很精致,里面怒意騰騰像燃了火。
川島江崎從地上爬起來,追上去。
赤井秀一背著分量不輕的AWM狙擊槍,逃跑速度都比他快一絲,讓人更惱了。
系統瞥到什么,超大聲喊,“報告領導!旁邊地上有塊木板!”
川島江崎一看確實是。
抄起木板架在集裝箱上,蹬蹬蹬兩三步沖上去,踩著鐵皮緊追在赤井秀一身后。
江邊的救兵,看到月光下他的身影。
“那里有人!”
“快快快!”
“這里發現一具尸體!死因應該是太陽穴的子彈貫穿傷,初步判斷為自殺。”
“你們開車去另一邊堵住路!”
離得太遠,聲音也漸漸聽不見了,川島江崎把握機會,踩著鐵皮邊緣高高跳起。
青年的身體擋住滿月。
赤井秀一沒抬頭卻已經發現地上投出的影子。
他本想側身避開,然而左前方半米遠的地方,一根尖銳鋼筋卻在這時閃現寒芒。
時間緊迫容不得赤井秀一猶豫。
雖然跟日本警察關系一般,但他們都是為了自己國家和人民的安全著想,倒也不至于眼睜睜看著巡警受傷乃至死亡。
就像FBI被日本警方抓,至多不過強制遣返回國罷了。
綠眸男人轉身,展開雙臂。
川島江崎微微瞪大眼睛:嗯??
沉悶的撞擊聲響起,兩人摔做一團。
“嘶——”川島江崎倒吸一口涼氣,差點沒被壓吐了。為什么他跳下來,反而是他被壓住啊?!
雜亂的腳步靠近他們三四米范圍,還有壓低的說話聲。
好在隔著集裝箱,巡邏隊暫時沒發現赤井秀一和川島江崎的身影。
川島江崎雙手被反制身后,赤井秀一不知道從哪里掏出來的繩子,把他雙手雙腳綁起來,一臉怒容的巡警剛要喊人,赤井秀一一把捂住他的嘴。
“別出聲。”
你說不出聲就不出聲?
青年趴在地上,側著臉,惡狠狠的想要咬下他手心一口肉,眼里很明顯寫著這句話。
赤井秀一低下頭,在他耳邊說。
“旁邊有一塊不知用途的臟布,你要是不愿意我用手捂住你的嘴,我可以滿足你的愿望。”
系統看了下,幾欲作嘔:“寶,他說的是真的。”
川島江崎:……
算你狠。
有點小潔癖的老師什么都能忍,就是忍不了這個。
他安靜了一會兒。
期待巡警給力一點。
可惜日本巡查警察是最低階的警察,換句話說,大多數都是剛從警校畢業的菜鳥,厲害的都分派去各個關卡、跟蹤貝爾摩德,FBI這里只能派剩下的人來。
他們基本上都沒對人開過槍,這會兒早就心驚膽戰,腿肚子隱隱發軟。
想讓這些人在黑夜里找到赤井秀一?
簡直天方夜譚。
赤井秀一帶著川島江崎換了幾個位置,聽那些人往另一個方向去了,想了想,拎起川島江崎,“我不放心把你留在這,你跟我一起走一趟吧。”
“滾你——”
臟話沒說完,巡警的嘴巴被東西堵上。
好消息,不是臟布;壞消息,從他破損的衣袖上撕下來的布料,也不干凈。
赤井秀一一把把他扛起來。
中途川島江崎腰間系著的喇叭掉了,男人還回頭撿起來,掛在他脖子上,才繼續扛著他走。
川島江崎:“……”
系統抹了抹不存在的眼淚,“還以為就此跟阿喇分別了呢。他真的,我哭死。”
半個小時后。
一棟廢棄爛尾樓的七樓。
里面被外面的燈光、月色照的通亮。
這里應該是赤井秀一其中一個據點,因為川島江崎看見地上放著個黑色的包裹,拉鏈敞開,里面都是些日用品、食物和藥物補給,沒有槍彈。
不安全的地方放上槍械,等于是在給壞人提供武器。
川島江崎被隨手丟在地上。
手和腳都被綁住,他終于能吐出卡了他一路的制服布料。警察制服太硬了,刮的他嘴里一股腥味,連嘴角都撐裂了點。
“你把我帶到這里想做什么?”
川島江崎一邊問他,一邊拆腰帶上的金屬環。
這種金屬環掰直就會變成一張薄薄的鐵片,可以用來割開手上的繩子。
赤井秀一靠坐在他對面的墻角,剛跟茱蒂打完電話確認彼此安全。
聞言道。
“不做什么,又不會殺了你。”
說完點了支煙,他渾身狼藉,嘴角破損青紫,深深吸了一口。
尼古丁很好的緩解了疲憊感。
夾著煙的手自然搭在曲起的腿上,指尖下垂,橘色煙頭一明一暗,像夜幕里閃爍的小星星。
川島江崎繼續自己的偽裝,畢竟他只是個被槍聲吸引過來的小巡警,哪里知道眼前的人是FBI。
“這可難說,你剛才已經殺了個人不是嗎?你到底是什么身份,山口組?黑手黨?雇傭兵?”
越猜越離譜。
赤井秀一彈了彈煙灰,不欲解釋什么。
透過朦朧的煙草霧氣,他看向小巡警的臉。
那是一張平平無奇的臉,臉型倒是很好,骨相也出眾。但除了眼睛以外,眉毛鼻子嘴唇全都照著平均值長,不大也不小,不好看也不難看。
小巡警剛剛挨了他一頓揍,流了鼻血,被他蹭的歪到臉頰和嘴角,衣服臟兮兮,衣袖還被撕了個洞,看著聳眉搭眼可憐巴巴的。
赤井秀一瞧他不過二十二三歲,估計跟剛才那些人一樣,也是剛從警校畢業的小孩,就想解開繩子放他走算了。
反正報警也需要時間。
等警察趕來他早已離開,也抓不住他。
“你倒挺敬業,這種時候還打聽我的身份。”
川島江崎心說,做戲就要做全。但他顯然想不到,就是自己的戲太好,竟然讓赤井秀一動了惻隱之心,扛著他走了一路還爬七樓,歇了不到十分鐘,就想放他走了。
赤井秀一走過來,蹲在小巡警眼前。
小巡警戒備又警惕的看向他,身體有些緊繃,一直在動好像在發抖。
突然,赤井秀一開口,低啞的聲音充滿疑問,“我剛才下手有這么重?怎么覺得你鼻子有點歪?”
不是鼻子!
是涂在鼻子外面改變鼻梁形狀的假體膠!
川島江崎還差一點就能割斷繩子了,他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哦,這個我可以解釋,因為我天生鼻子就有點歪,人無完人嘛,攻擊別人的面部缺陷是會被神明制裁的。”
系統捂臉:在說些什么啊啊啊!
那也不對。
近距離觀察才發現,挨了他一拳甚至狂流鼻血,按理說傷處最少也應該泛紅微青紫,怎么一點顏色也沒有?
赤井秀一是見識過貝爾摩德易容術的人。
他伸出手。
川島江崎只聞到一股煙草和硝煙混合的味道,然后從脖子到臉頰一陣刺痛,工藤有希子精心制作的易容頭套被扒了一半。
這還得了?!
被赤井秀一看見真面目他身份就要暴露!
好在關鍵時刻繩子斷的很給力,川島江崎一把把他推開,赤井秀一扯著頭套一撕到底。
川島就地翻滾,沒被他看見全臉。
爬起來兩腿蹦著往陽臺逃。
他來的時候觀察過了。
爛尾樓爛的很徹底,但每一層的陽臺都還完好,他完全可以從七樓陽臺跳到六樓。
腿被綁著也沒事,注意角度就行。
落到六樓陽臺,雙手并用解開繩子的時候,川島江崎知道赤井秀一在樓上看他。
因為他聽見男人用肯定句說。
“貝爾摩德的消息,是你遞給我的。”
如果不是他在買咖啡時,忽然發現墊紙上寫了東西,今晚就不會正好出現在這里,也不會救下茱蒂和boya。
川島江崎臉上沒遮擋,好像在裸奔,看都不想看他,更別提說話,解開繩子跑的飛快。
赤井秀一看著空蕩蕩的六樓陽臺。
現在輪到他想問了。
“你到底是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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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爛尾樓十幾米的街對面。
黑發青年靠在拐角處,彎腰扶住膝蓋急促的喘息。
太刺激了。
他心臟到現在都沒緩過來。
有路人從川島江崎前面經過,礙于他此時鼻青臉腫,好吧臉腫的不是很明顯……但滿是灰塵,還被撕得破破爛爛的衣服是不容辯解的。
路人悄悄離遠了點,心想絕不是他敏感。
任誰在這里,都會覺得這個家伙是個游手好閑的不良。
系統左看右看,生怕什么時候就一顆子彈飛過來,催著川島江崎快走,“你堅持堅持,繼續跑一段再歇。”
川島江崎蹲在墻角。
黑乎乎的像一朵蘑菇。
搖搖手,“他不會殺我。”
“呸!你易容都被發現了,估計他正看著手里的頭套追悔莫及,怎么可能還把你當日本警察對待。”
“誰能猜到你是警察裝臥底裝警察啊!”
川島江崎鼻子好疼,肋骨疼,腰疼背疼,腿也疼。他吸了吸鼻子,感覺呼吸都是一股腥甜的味道,“他要是想殺我,你以為我能安然無恙的走到這里?”
那家伙是狙擊手。
占據制高點的狙擊手就是收割性命的死神。
他早就猜到赤井秀一的想法,無非是覺得「小巡警」幫助了FBI,沒有讓貝爾摩德的陰謀得逞。
因此覺得他就算不是友方,也并非敵人。
川島江崎打電話給時田一朗,“FBI在金水街一棟爛尾樓七樓,不過他轉移的很快,等你們過來人早就走了。”
時田一朗詫異,“你沒抓住他?”
“嗯。打不過。”
系統側目:嚯,在上級面前就是不一樣哈,之前還找借口怪喇叭,現在就誠實的說打不過了。
時田一朗大概也知道他吃了虧,“我來接你。”
「蘑菇」用手指頭擦膝蓋上滴落的鼻血,點點頭,點完才發現對方看不到。
開口說:“好。”
黑色馬自達來的很快,連附近的警車都慢他一步。
警笛嗚嗚的響,將爛尾樓前后大門堵住,然后分成幾個小隊上去搜查。
赤井秀一肯定早就溜了,川島江崎和時田一朗心知肚明。但他們還是要做做表面功夫,迷惑FBI的視線,讓他們拿不準「小巡警」的目的。
時田一朗開到藥店門口,下車去買了藥和熱乎乎的粥回來。
剛上車,坐在后座的黑發青年立刻放下手機。
“游輪那邊情況怎么樣。”
“你擔心降谷零?”
zero正好有空,他有偵探的假身份,肯定要去瞧瞧的。
川島江崎摸摸鼻子,疼的一哆嗦,面無表情的嘴硬道:“也不是很擔心,不過給他發短信沒回,我怕出現什么情況。”
時田一朗丟過來一包剛買來的藥。
“里面有醫用濕巾,先把你那臟手擦擦。”
說完抬手看了眼手表,“八點二十,這個時間游輪正要返航,海警那邊我打了招呼,他們盯著呢。出了問題肯定會通知我。”
“哦。”
川島江崎擦了兩遍手才干凈。
捏破一次性冰袋里面的隔層,讓水和化學試劑粉末融合,放在鼻子上冰敷。
他看到袋子里還有OK繃、藥油和膏藥貼,正好都能用上。
就是需要人幫忙。
本來以川島江崎的性子,叫時田一朗幫忙也無可厚非,都是睡過一個辦公室的同事。再者他也沒覺得自己的身體需要藏著掖著,都是男的,誰沒有?
不過想起某個金發學生,川島江崎到底沒開口。
今晚注定是混亂的一晚。
貝爾摩德在逃,游輪那邊也沒消息,FBI的茱蒂探員受傷,不知道有沒有把柯南安全送到阿笠博士家。
工藤那小子記仇的很。
小時候逗過他一次,就記到現在,沒來打聽后續八成是還在生氣。
哎。
時田一郎坐在駕駛座上,開著車窗,點了一根煙抽,時不時透過車內后視鏡看他。
半晌,成熟男人皺起眉。
“算了,你渾身是傷,回去休息吧,有事我再打電話給你。”
說完就準備開車。
川島江崎哪能睡的著,皺起眉,“不回去。”
“不回去你要去哪?”
川島江崎正要說港口,遠處忽然傳來「轟隆」一聲,時田一朗的電話立即響了。
兩人對視一眼。
川島江崎蓋上剛喝了三分之一的粥,屏氣凝神聽他接電話。
電話那頭很吵,海浪聲、風聲、以及兩三聲余爆都讓人產生不好的預感。
“時田…管理官……”
海警打來的電話,受到爆炸波影響,聲音斷斷續續,好幾秒才正常:“公安警察本來已經制服游輪上的不法分子,掌握輪船控制權,準備啟程返航。但天上忽然飛來一架直升機,他們肆意攻擊游輪,丟下軟梯掩護那些不法分子離開。”
“游輪呢?船上的乘客呢?”
川島江崎搶先開口。
時田一朗抬手讓他冷靜,“報告目前狀況。”
“游輪傾覆,我們正在全力救人,傷亡情況暫時還不清楚。”
川島江崎眼眶瞬間就紅了。
“寶…寶……”系統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他。
青山老賊是真敢刀人,畢竟是一集死一個的破案漫畫,最不缺的就是死人。
海警那邊停頓了一下,沙沙的,像是捂住話筒在聽下屬匯報。
他語氣突然高昂起來,“管理官,據說這次事件沒有出現遇難者,多虧公安警察有先見之明,讓乘客待在游輪一層,飛機來時二層上只有公安和不法分子。”
“公安撤退的很快,只有幾人受了輕傷。”
川島江崎重重松了口氣,腿都軟了,時田一郎安撫的揉揉青年頭發,把他臉頰邊不知道什么時候滾出來的眼淚擦掉,面容嚴肅,“確認游輪傾覆時,所有乘客都逃出來了?”
“已經確認。”
“這次的乘客都是各個地區有名的偵探,還有部分退役警察和相關從業者,沉著穩定,有豐富的應急經驗。游輪爆炸進水后,他們組織不會水的乘客先上救生艇,自己緊隨其后跳海逃生。”
“好!我安排醫務人員在港口待命。”
掛掉電話,時田一朗一臉怒意,“簡直喪心病狂!”
但現在不是痛斥敵人的時候,男人按了按眉心,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游輪上的黑衣組織成員被救走了,看來他們還是很看重內部成員,貝爾摩德那邊你覺得他們會出手嗎?”
川島江崎沒想到琴酒竟然這么瘋狂!
游輪上被抓住的到底是誰?據他所知,琴酒沒那么在乎組織成員的性命。
“會,而且一定會!”
貝爾摩德的身份不同尋常,很可能是服用過永生藥物并產生化學反應的特殊受體,boss需要她。
就算琴酒不想救人,boss也會命令他出手。
川島江崎打開手機地圖。
換位思考,如果他是琴酒,他不會嘗試跟警方拼人數,而是會選擇圍魏救趙,制造威脅眾多人生命的恐怖襲擊。
警方都去救人善后了,自然空不出人數對付貝爾摩德。
“中心商城、米花廣場,還有這里——兒童游樂園,”川島江崎將周圍三個人數眾多的地點指給時田一朗看,“琴酒應該很快就會通知我行動,三個地方可能性很大,我先去換一套衣服,你回警察廳掌控大局,記得讓這三個地方的人盡快疏散。不要用警方的名義,就說設備故障。”
時田一郎也知道時間不等人,拿出他的配槍遞給川島,“我都知道,走了,你小心一點。”
川島江崎對他點頭,轉身進了漆黑的小巷。
時田一郎一腳油門離開。
他開車的時候,瞥到座位后的藥包和沒喝完的粥,想著川島一身的傷,又要去黑衣組織與虎謀皮,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這套衣服我直接穿走,刷卡。”
“口罩請給我一個。”
川島江崎找了家沒人的店面,買了身方便行動的沖鋒衣和工裝褲,又戴上口罩遮住臉上的傷口,把自己身上的警服點燃丟進金屬垃圾桶,看著它們燃燒殆盡。
他雙手揣進寬大的衣服口袋里,手里握著時田一朗的配槍。
冷硬的金屬外殼給他很大的安全感。
他沒有哪一刻,如現在這般疲倦,也沒有哪一刻,如現在這般想念zero,他想他立刻出現在眼前,最好能抱一抱他。
可是他又想,zero現在一定也很不好過。
說不定受了傷。
還被又冷又咸的海水泡過。
這些都是boss的錯。
異想天開的老東西,真以為自己能長生不老?
系統覺得他的宿主狀態很不對勁,“你還好嗎?要不要我講幾個笑話給你聽聽?寶,你這樣真的很像要去找琴酒拼命,咱們打不過他……不是不是,咱們是不跟他們計較。”
川島江崎斂下眉眼。
火焰跳動,映照著他的臉如夢似幻,“我不找琴酒拼命。”
系統大松口氣,“那就好那就好。”
“我要親手把boss剮了。”
系統:?!
衣服燒成灰燼,川島江崎手機也響了起來,他接通電話,琴酒的聲音跨越空間在他耳邊響起。
“立刻趕來佐舍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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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酒的語速比平時快了點。
川島江崎知道他現在很興奮,想把整個東京一起炸上天的興奮。
大概是平時處理些小貓小狗小老鼠,憋的很了,這次不知從哪里搞到的直升機,開著去炸了圈游輪,剛炸完就馬不停蹄去執行另一個大任務,一年的運動量全看今天。
川島江崎的精力是拍馬也比不上。
但他不能表現出疲憊來。
“好,馬上到。”
川島江崎之前猜的三個位置中,游樂園就在佐舍街上。
告訴時田一朗這個消息,川島江崎坐車趕過去,不然Gin不帶他玩就糟糕了。
“喲!”
帶著口罩的黑發青年人未至,聲音先到。
川島江崎遠遠看見伏特加和琴酒站在一起,伏特加以前就一副抱大哥大腿的樣子,現在更甚,好像犯了錯不做聲。
川島眼尖,看見矮壯的男人身上穿著禮服,總算知道琴酒為什么會到海上救人了,“伏特加看起來不太高興啊,還穿著禮服,不會是從燭光晚餐的餐桌上抓來的吧?”
“說真的,Gin,我建議以后有事多考慮考慮我。”
“咱們行動組全是大齡單身男青年,我是唯一年輕又有對象的,你們缺人我缺錢,正好互補。”
琴酒睨了他一眼。
“運氣不錯,這次任務獎金不會少。帶上東西,跟我走。”
說完抬起黑色風衣下的長腿,雙手插兜,腳步生風的走在前面。
大家長兩手空空,雜活自然是小弟干。
伏特加和川島江崎一人拎上一個包裹,跟在Gin身后。
川島明知故問,找伏特加打聽。
“我們這是去做什么?很少見Gin這么有干勁。”
伏特加一個小時前差點被日本公安抓住。要不是大哥把他救下來,他要么坐牢槍斃,要么被組織清理,也沒資格擺什么架子。
大哥嘴上不說,其實很看重冬寺熏。
這小子日后肯定能混個酒名代號。
“看見了嗎?”
伏特加示意他去看正前方、游樂園里那座亮著星星點點燈光的摩天輪,“那位先生要求大哥盡快制造一起恐怖襲擊,大哥決定把東京最大的摩天輪炸塌,簡單又快捷,影響還大。”
現在九點多不到十點鐘,游樂園里多是還沒玩盡興的小學生和出來約會的年輕情侶們,人數不少。
川島江崎:“原來如此。”
園內有些混亂,售票處和門口的工作人員都不在,他們就這樣旁若無人的混了進去。
進去以后才發現,原來是游樂園內的喇叭正在播報設施出現故障,請游客們先自行離開,門票錢后續上官網申請全額退款。
工作人員艱難的維持混亂的秩序,自然沒空在門口守著。
“到底什么設備壞了,封鎖那一個不行嗎?”
帶著小孩的母親一臉不滿:“我好不容易休次假,說好了要帶孩子玩盡興,現在讓她走,下一次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才有時間了。不是門票錢退不退的事,主要是沒有時間。”
有理智的游客,自然也有私德有虧,想趁機撈一筆的:“就是說啊!”
男人大聲嚷嚷:“耽誤了我們這么多人,你們想退門票就算了嗎?!說到底,不提前做好檢查本來就是你們自己的問題!”
員工小哥畑崎光十分無奈。
游樂園每次開門前,都有試運行和例行安全檢查,并沒有哪里出故障。但他只是個來打零工的大學生,肯定是組長怎么說他就怎么做,上頭讓他們趕緊把游客送出去,他也不能自作主張讓人留下來。
“實在很抱歉,這也是為了游客的安全著想。”
正假笑著維持溫和態度,畑崎光忽然被一個四處張望的青年撞了下肩,那人肩膀上背著一個鼓鼓囊囊的斜挎包,穿著寬大的沖鋒衣,黑色頭發快要遮住眼睛,臉上戴著口罩,只能看見喪氣的眉眼和一點冷白色的皮膚。
畑崎光下意識道,“抱歉……”
“嗯。”
青年冷淡的收回目光,繼續往里面走。
員工脫離人群追上來。
“你沒聽見廣播嗎?設備故障,我們要關門了,你是剛進來的吧?早點去去別的地方比較好。”
Gin已經發現掉隊很遠的新成員,皺著眉看他身邊礙事的家伙,示意他找個地方解決黏人的麻煩。
川島江崎目不斜視,腳步不停,“勸你離開我身邊。”
畑崎光:“?”
“為什么要這么說?”
系統扶額:還能是什么原因,當然是為了你的小命著想啊!
“你很快就會知道了。”
川島江崎從口袋里拿出手槍,借由寬大的衣袖遮掩,槍口抵住畑崎光后腰,“往前走。”
畑崎光側頭看了眼。
從他的角度剛好能看到黑黢黢的槍管。
真的毫不夸張的說,畑崎光當時腿就軟了,他們學校幾個月前有幾個體育生去銀行取錢,遭遇劫匪搶銀行,還目睹了兩幫人火并,聽他們說打傷了好幾個搶匪,場面特別血腥。
畑崎光那時還覺得他們倒霉,日本的社會安全指數沒那么低。
現在看來……
“好,我走,我走。”
男大學生要哭不哭的,“我只是個員工,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你別殺我,我肯定不會把看到你們的事說出去的。”
川島怕他話太多惹琴酒不快。
“閉嘴,一會兒少說話,聽我吩咐,我就留你一命。”
兩人走到Gin面前。
Gin很陰沉,“怎么不殺了?”
川島江崎說,“他是這里的員工,讓他帶我去摩天輪承重軸的位置,節約時間。”
這個理由還算站得住腳。
伏特加不會安置炸彈,只能跟琴酒一起行動,川島江崎抓著畑崎光去另一個位置。
他們約好九點五十引爆炸彈。
游樂園還是有部分游客磨磨蹭蹭不肯離開,不過摩天輪上是沒有人了,只有空轎廂轉。
畑崎光被川島江崎挾持到一根水桶粗的立柱旁,看青年打開背包安裝定時炸彈,心臟都在抖。
那可是整整一背包的炸彈啊!
摩天輪要是倒下來,整個游樂園一大半的區域都會砸到。
“別自己亂跑,”川島江崎怕他瞎轉悠,到了引爆時間還沒有離開爆炸區域,“等我事情辦完,我會帶你離開。”
九點四十,外面有警車鳴笛。
九點四十五,川島江崎安裝完全部炸彈,帶畑崎光離開。
他沒去找琴酒和伏特加,時間很緊,當然是自己逃命重要,相信他們那邊也是一樣的打算。
“跑、跑不掉的。”
畑崎光跟在黑色身影后面,呼哧呼哧直喘粗氣,“五分鐘根本來不及。”
川島江崎計算過了,他保留了一根立柱,雖然在重力的作用下還是會被拽塌。但起碼可以拖延兩到三分鐘的時間,更何況如此龐然大物,倒下也需要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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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砰!”
隆隆的炸裂聲猶如雷火,連綿不絕。
橘色的火光在黑夜里非常明顯,起碼周圍幾公里的人都能看到、聽到炸彈爆炸的動靜。
警方在爆炸前五分鐘就趕到了游樂園。
游客基本上被廣播引到遠離摩天輪的前廣場,警察來了之后,又組織民眾盡快撤離。所以靠近摩天輪的東區內,不聽工作人員又不相信警察的死心眼子其實很少。
但再少也要救人。
摩天輪搖搖欲墜,恐怖的吱呀聲仿佛指甲在黑板上摩擦,讓人不寒而栗。
本來還在觀望的游客像是被驚醒了一般,呼啦啦往外面擠。
“不要擠!在這個位置不會被摩天輪砸到!”
“各小隊注意別發生踩踏事件!”
廣播也在用最大聲音緊急通知:“東區如果還有沒及時撤退的游客,請不要驚慌,在三分鐘內盡快尋找黃金三角區,雙手抱頭蜷縮身體,等待救援!”
摩天輪并不是實心的,如果找到掩體,活命的可能性很大。
兩分鐘后,搖晃的巨物終于撐到極限。
僅剩的立柱整個拔地而起,轎廂在幾十米的高空渺小如鈴鐺,隨著寒風搖晃,“吱——呀——”
畑崎光實在跑不動了。
他抬頭往后面看,只見整個摩天輪傾倒下來,像小說里恐怖巨獸踩踏的爪子,幾乎籠罩整個天際。
“會被砸成肉泥吧……”
畑崎光絕望到開始猜測自己的死狀。
這時,一個空轎廂忽然從滑軸上脫落,迎頭向畑崎光砸去。
“媽的!”
系統忍不住罵了句臟話!
怎么會有人逃命逃一半認命的啊?都說了會帶他離開了!
川島江崎回頭一把抓住人的衣領,疲憊的身體也不知從哪兒爆發出的力量,竟然把比他高一點的成年男人甩了出去,緊跟著他也向前翻滾。
轎廂落在他們身后一米的水泥地上,底部擠壓變形,砸出了幾十公分的深坑。
耽誤了點時間,已經趕不到川島江崎計劃好的最佳避難位置了。
摩天輪緊隨其后,碾壓一切。
巨大的沖擊力幾乎把川島江崎震飛。
他像個輕飄飄的玩具沒有任何反抗的余地,人類的力量在這種災難面前毫無價值,只能護住重要部位,任由碎石頭土塊、以及被碾碎的各種物品狂風驟雨般落在身上。
本就傷痕累累的身體雪上加霜。
好在川島江崎運氣很好,并沒有遭受什么致命傷。
眼前黑了一瞬,連撞到什么東西止住沖勢的都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清醒過來的時候,正躺在一顆觀景樹下,渾身的泥沙碎石。
“咳、咳咳。”
川島江崎捂住胸口咳了兩聲。
震動牽動渾身骨頭作痛,還好他穿的比較嚴實,臉上又戴了口罩,擦傷并不嚴重。
“員工呢?”
川島江崎問。
系統一直注意著呢,“運氣好,被你丟到假山附近,鋪滾尿流躲到后面去了,沒怎么被沖擊波印象。”
“那就好。”
眼看外面的警察要進來搜救。
川島江崎自然不能再留了。
扶著樹干站起來,抖落身上的雜物,躬身往另一個方向走。
“回家?”
“嗯。回家。”
雖然已經是晚上十點多,但接連發生兩起爆炸襲擊事件,路上警車跑個不休,大部分人都有種山雨欲來的感覺,不敢在外面亂逛。
街上有些清冷,網絡上卻十分熱鬧。
各種陰謀論層出不窮。
等車時,川島江崎先給zero發消息,還是沒人回,覺得可能是zero落水后手機泡壞了,又去找時田問了問。
時田一朗說游輪上的旅客全部安全抵達港口,不過清點人數時,公安警察中有一人沒有接受醫療隊的治療,不知什么時候離開了。
川島徹底死了這條心,轉而去找琴酒。
“任務順利完成,我先回家了——”
琴酒回復:“嗯。沒受傷吧。”
“受傷了會有獎金補償嗎?”
青年面無表情的回:“哈哈,開個玩笑——”
幾分鐘后,終于有輛出租車碰巧經過,因為附近有爆炸案件,川島江崎又一幅剛從廢墟堆里出來的狼狽樣子,司機本來想拒絕載他的。
萬一死在自己車上怎么辦?
不過被高額的小費打動,還是讓他上了車。
車上川島江崎又流鼻血了,高強度的奔波了一晚上,好容易能休息一會兒,精神放松后,他幾乎失去對身體的感知力,還是系統提醒,他才發現口罩里濕漉漉的。
付費下車。
捂住鼻子往家的方向走。
回去后第一件事脫掉外套和鞋子,把自己往沙發上一丟,浸泡在熟悉又安心的味道里,川島江崎瞬間就要睡過去。
“等等!先洗澡!”
系統吶喊!
川島江崎也知道自己臟的不行,但是他今晚從朱蒂貝爾摩德對峙現場,到跟赤井秀一斗智斗勇,再到炸毀日本最高摩天輪,身心都已經到極限了。
“我……馬上去洗……”
“還要……關注……貝爾摩德的情況……”
含糊不清、甕聲甕氣的說完,青年徹底人事不知。
與此同時。
好不容易擺脫日本巡警的貝爾摩德,把破破爛爛的轎車開進森林。
她白著臉,找出急救箱,撕開右手已經被鮮血染透的衣袖,用止血繃帶進行簡單的包扎處理。
子彈需要取出,斷裂的肋骨也不能再移動了,否則穿透哪個臟器都非常要命。
貝爾摩德精疲力盡的靠在車座椅上,打開手機。
那位先生不知是怎么得知她已經擺脫追兵,正好發了條消息過來——
【我好像讓你太自由了,回到我身邊來吧。貝爾摩德。】
貝爾摩德看了會兒,熄掉屏幕。
凌晨一點。
除了夜貓子,大部分人已經睡了。
快節奏的東京終于放緩了步伐。
高檔小區內。
高層一戶人家房門緩緩打開,金發黑皮的男人輕手輕腳的進屋。
房間內亮著燈,他很輕易的看見客廳沙發上,面朝下躺著一個青年,那人的外套跟鞋子一起脫了甩在玄關處,但頭發和褲子上還是有些臟污。
zero走過去。
敞著的外套下,是一件破了扣子的白色襯衣,邊緣處還有紅色凝固的血跡。
不過底下勁瘦的腰腹纏了繃帶,顯然傷口已經被處理過了。
“今晚一定很累吧,竟然就這么睡著了。”
降谷零低下頭想看看老師的狀態。
卻不想映入眼簾的是抱枕上的一灘氤氳血跡。
他藍灰色的眼瞳劇烈收縮,將睡得沉沉的青年翻過來,才發現老師臉上有兩處拳頭打出來的青紫。
“九點了,還不醒嗎?”
幽怨的聲音從腦海深處傳來,對方應該是無聊到一定程度,“我都看了兩個小時電視劇了,豬都沒你這么能睡。”
川島江崎確實睡足了。
濃密的睫羽顫了顫,他在上午透過窗簾縫隙,投射進臥室的溫暖陽光中睜開眼睛。
“嗯?”
黑發青年發出一聲懶散的鼻音。
因為被一具溫暖的身體抱在懷里,睡醒的感覺非常舒服。
他蹭了蹭學生兼男友鎖骨處的皮膚:“吵什么?”
系統指了指自己:“我吵?你個沒良心的死鬼!一覺睡了十個小時,是誰說要關注貝爾摩德的情況?這就是你關注的方式?”
川島江崎好想消極怠工。
不止一次的疑惑:人為什么要工作?
這個工作是一定要做嗎?
“就算我不關注,時田肯定也會幫我關注,他是熬夜達人,晚上不用睡覺。”
又說了不負責任的言論。
青年毫無心理負擔。
他身上干凈清爽,肯定是抱住他的學生昨晚回來帶他去清洗了,臉上換了新的OK繃,身上的傷也處理過,該上藥的上藥,該貼藥膏的貼藥膏。
渾身都被清涼化瘀的藥味腌透了。
再看zero。
還安靜的睡著。
這家伙長著一張叫人嫉妒的俊臉,皮膚狀態好的一塌糊涂,人畜無害,根本看不出來再過兩個月就三十歲了。
川島江崎的小手有點不安分。
順著男朋友的衣擺往里面伸,摸到手感極佳的腰上裹著一圈布料。
受傷了?
因為貪戀被子里的溫暖氣,黑發青年沒有揭開被子查看,而是埋頭縮進了被子里。
里面黑乎乎的勉強視物。
他掀起降谷零的衣服,看了看。
眼睛掃視不夠,還用指腹隔著繃帶輕輕摩挲,“是爆炸碎片割破的,好在傷口不是很深,只是皮外傷。”
說完又去查探他身上有沒有其他傷口。
降谷零就算是圣人,被這么摸來摸去也很難不起反應,更何況「檢查」到后來就變了味兒。
黑皮學生睜開眼。
懷里的人已經不見了,被子中間鼓起一個大包,抬起被子一看,老師跪趴在他腿間,正伸出舌頭去舔濕潤的唇角。
艷紅下唇和他的扯出一根晶瑩的水絲。
寬松的衣領因為重力下垂,里面粉色的雪白的一覽無余。
系統看著滿屏馬賽克,臉上的憂郁和委屈幾乎要化作實質滴落。
憑什么啊!
憑什么不給他看!
誰還不是個成年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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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統巨委屈,覺得自己被整個世界針對。
可當事人誰也沒空理他。
川島江崎沒想到zero受了傷,還那么大力氣。
他被掀翻,陷進柔軟的被褥,修長的雙腿壓的幾乎貼到腰,腳背難耐的用力繃直。
一開始還能強撐。
后來越來越用力,只能眼眶紅通通的求饒。
他哭的好可憐。
腰細細的,臉上又有傷,眼淚沾濕眼睫滾落,太能激起人類的保護欲和施虐欲。
縱使降谷零是把他放在手心里捧著仍嫌不夠的,還是忍不住把他弄得更加狼狽,哭的更狠,又一邊心疼憐惜的去吻他的唇。
兩個小時后。
川島江崎眼睛腫了,嘴巴也腫了,靠在床上發怔。
頭發上還帶著沐浴后的水汽。
系統看他的一副被玩壞的模樣,罵罵咧咧,“哼,色令智昏!你就好像那個大sai迷!”
川島江崎沒說話,他沒想到自己的身體能爽的這么超過,總覺得差點死在床上。
不過系統說的也對。
這種事情偶爾來一下可以,經常做他真受不住。
降谷零在浴室洗澡,川島江崎終于想起昨晚說過的話,扶著腰撿起掉在地板上的手機,去客廳松軟的沙發上窩著,發短信給時田一朗。
【貝爾摩德那邊還在盯嗎?】
巡邏警是明面上的手段。
暗地里,時田一朗叫了幾個公安裝作路人分段跟蹤,不敢離得太近暴露身份,就時而跟上時而放手,不求一次成功抓住boss,只求能盡可能的縮小范圍。
時田一朗應該在忙。
過了一會兒才回復:【跟丟了,不過能確定貝爾摩德是在鳥取縣鳥取市的某片區域消失的,我正在研究那片區域的地圖,到時候派人過去暗查。】
能將范圍縮小到確定區域,這次的苦也算沒白受。
川島江崎回:【一定要查仔細,尤其不能漏掉地下室和密室。】
想了想,川島江崎把黃昏別館的猜測告訴他,然后道:【如果黑衣組織的boss真是烏丸蓮耶,那我估計他現在的身體已經衰老到一定程度,只是在茍延殘喘的活著。所以像琴酒那樣的核心干部也沒有見過他的真面目。】
為什么不見?
自然是因為他知道,琴酒見過自己奄奄一息的樣子,就不會再忠心耿耿的效忠于他了。
【你的意思是,他離不開呼吸機和其他醫療設備?】
【嗯,可能性很大。】
【我知道了,我會順著這個方向查查。】
電話掛斷,川島江崎咀嚼著「鳥取縣」三個字,總覺得好像聽誰說過,還是系統提醒,“這不是三倉直也那個叛徒葬身的地方嗎?”
三倉直也就是七年前竊取警察廳資料的警員。
川島江崎也想起來了,是降谷零說鳥取縣發現一具六年前死亡的白骨,正是三倉直也。
zero洗完澡出來,兩人換衣服出去吃飯。
吃完再順道約個會。
別看他們同居住在一起,其實約會的次數真的很少,算算一只手都能數的過來。
兩人一起去吃了壽司,喝了點日本梅子酒。
又去看了部警匪片。
大概是身份使然,這部片子對于旁人來說可能有點意思,要沖突有沖突要爆炸有爆炸。但對川島和降谷零來說就很一般了。
總忍不住用專業眼光去看主角的種種決策,然后挑出一大推毛病。
“接下來想去哪里?我看到附近有個貓咖評價很好,要不要去治愈一下心靈?”
川島江崎是很喜歡貓的。
從他曾經養過三只流浪貓就能看出來,可惜三只貓死后,他就再也沒辦法養小動物了。
“好啊。”
黑發青年欣然答應,“不過在去之前,我還有點事情要做。”
“什么?”
“買禮物啊。”
降谷零以為是買給他的,還很不好意思的抓抓金發,“不用了吧……老師對我來說就是全世界最好的禮物……”
川島江崎:“不是買給你的。”
正宮的警告系統倏然響起。
金發學生有點酸,大高個低下頭像個委屈巴巴的狗狗,“那是要送給誰?琴酒?還是你之前的上級?”他都還沒收到過老師送出的禮物呢T T
川島江崎正煩著,沒功夫逗他玩,“我送給琴酒做什么?吃飽了撐的?”
“那是要送給誰。”
哎真是受不了,川島江崎無奈的瞥了眼黑皮學生,“高中生偵探工藤新一,可以了嗎。昨天他叫我救人我沒理,到現在還在生氣。畢竟這件事我也有不對,買點東西哄哄他了。”
高中生還有女朋友,現在又是小學生身體,完全沒有威脅性。
zero放下心,還熱心腸的幫忙挑起禮物。
最后他們選擇了三天后開幕的音樂節。
買了兩張票,正好可以讓柯南帶毛利蘭一起看,算是很貼心了。
“你要親自送過去?”
zero怕他撞上毛利小五郎,想幫忙,不過川島江崎并不需要,現在快遞行業這么發達,他為什么要自己跑腿?叫人送一下不就行了。
解決了一樁事,兩人不想再因為其他人破壞氣氛,便選擇忘記一切煩惱跑去貓咖擼貓咪。
降谷零挑選的店確實不錯,店內環境好,空氣清新怡人,并沒有很多店都會有的動物的氣味。貓咪的品種也多,從長毛貓到短毛貓,從品種貓到本土貓應有盡有,每一只都干干凈凈還很粘人,可以看出主人是用心養的。
川島江崎擼的很開心,就是小動物們不怎么親近他,比較親近降谷零,讓人感覺有點惱火。
“老師。”
降谷零舉著一只通體雪白的長毛貓給他看,還搖搖貓爪打招呼,“看,像不像你?”
該貓很女王,端莊高冷,一副你們這些刁民快放朕下來的樣子。
經系統點評,確實神似川島江崎。
川島舉起手機,“咔嚓。”
又拍了很多小貓咪的萌照,還有自己擼貓的照片,挑挑選選九張,一起發到朋友圈。
他手機里人沒多少,陣營倒是很多。
有警方、有臥底、有黑勢力,還有追查黑勢力的受害者,以及榎本梓小姐為代表的無辜民眾。
幸好他們看不到非好友的留言,不然可熱鬧了。
波洛打工人·工作時間摸魚·榎本梓第一個看到動態:“冬寺先生和安室先生去約會了?好多可愛的貓貓!”
時田一朗也來評論:“……”
“老子忙的一晚沒睡,你們倒挺有空閑:)”
還有hiro。
不過他們有共同好友,就不能肆無忌憚的說話了,只發了兩個哭哭的表情,意思不帶他一起。
川島江崎特意回復了hiro,“下次找你【吃飯】【吃飯】”
系統眼神鄙視。
這是想找諸伏景光嗎?這分明是饞他的手藝!
不過話說回來,琴酒不是有點想搞他的寶?為什么連評論都沒有,只敷衍的點了贊?
果然,他的寶眼光很可以。
談戀愛誰都行,但同居結婚還是要找穩重可靠的男人。握拳!
暮色西沉。
米花町2丁目21番地,阿笠博士家旁邊。
空置多日的工藤宅搬來了個陌生的男人,他有著一頭粉色短發,瞇瞇眼,帶著很有斯文氣的黑框眼鏡,初冬天氣只穿著灰黑色的高領打底,外面套一件開衫外套。
兩件衣服不是很厚,能隱約透過衣物,窺探到底下有力的肌肉輪廓。
男人據說叫沖矢昴,是東都大學工科研究生。
他之前租的房子出了點意外,便暫時住在工藤家——
當然,這是對外的說辭。
實際上,「沖矢昴」是赤井秀一的假身份,昨夜放走小巡警后,赤井秀一離開據點,想著換個地方。
卻在轉移過程中發現游樂園發生恐怖襲擊。
緊接著boya通過茱蒂聯系他,說貝爾摩德若是將他現身的消息帶回黑衣組織,組織肯定要追殺他這個曾經的臥底,他有個好辦法能讓「赤井秀一」銷聲匿跡。
就這樣,「沖矢昴」誕生了。
“叮咚——叮咚——”
院子門鈴響。
快遞小哥拿著一個薄薄的文件袋,扯著聲音大喊,“您好!請問有人在家嗎?這里有份快遞請簽收一下!”
附近出來散步的老人聽見,小聲交聊起來。
“工藤夫婦不是三年前就搬去了美國洛杉磯?他們家很久沒人了吧?”
“胡說,”老奶奶搖頭,“他家兒子留在日本呢,就是好久沒見到人了。今天新搬進去一個東都大學的研究生,我跟他打聽,他說自己只是租客,也不太清楚屋主的事。”
“呦!研究生啊?有女朋友沒有?”
“那我哪知道!不過小伙子長得不錯,身高也高,八成是有吧。”
沖矢昴放下打發時間的偵探小說集,趿拉著拖鞋去門口收快遞,渾然不知自己已成為這片區老爺爺老奶奶口中的香餑餑。
快遞小哥笑吟吟的把東西交給他。
“工藤家的件,請簽個字吧。”
“好。”沖矢昴也是瞇瞇眼很溫和的樣子,拿起文件袋,看了眼寄件人和收件人。
上面分別寫著「川島」和「工藤新一」。
不認識的人。
沖矢昴沒想太多,推了推眼鏡,在快遞單上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辛苦了。”他把單據遞給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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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周日,小學生不用去上課。
柯南這個時間正在毛利偵探事務所,距離工藤宅隔著好幾條街。
沖矢昴告訴他快遞的事。
柯南一開始還挺無所謂,覺得可能是那個同學寄的。
直到——
“寄件人是誰?”
“一個姓川島的人。”
誰?!
柯南從沙發上蹦起來,嚇了毛利小五郎好一跳。
“臭小鬼,一驚一乍!你不知道我昨晚槍林彈雨,差點跟著游輪一起葬身大海啊?!”
柯南一邊說「對不起叔叔」,一邊套起外套往外沖。
毛利小五郎跟在后面問,“你去哪?小蘭都快做好晚飯了!”
臭小鬼已經抱起滑板蹬蹬蹬的下樓,聲音從狹窄的樓梯間傳來,“我去阿笠博士家玩,今晚不回來了。”
柯南踩著太陽能滑板一路風馳電掣。
打開家門的時候,沖矢昴剛好沖完咖啡,左手端著杯子一臉詫異的看他,“怎么這時候過來。”
“快遞呢?”
臭屁小孩一臉嚴肅。
他覺得川島江崎那種人,有事鐘無艷無事夏迎春。既然有東西給他,肯定是極重要的東西。
沖矢昴指了指柜子。
柯南踮腳拿下來,癟癟的一個文件袋,說里面沒東西都有人相信。
他撕開封口,手伸進去,沉默著,掏出了兩張印有「××音樂會」字樣的門票。
柯南:……
沖矢昴翹著二郎腿喝咖啡:看戲.jpg
大概狙擊手都有一個堪稱鷹眼的好視力。即便兩人離了四五米,沖矢昴還是看的清清楚楚,“兩張門票?這是不是在暗示讓你帶女朋友一起約會?”
柯南:“大概。”
“哦——看來這位寄件人真是個相當細膩的朋友,不過你似乎很意外,難道你認為「他」會寄給你其他東西?”
“他?”
“女生總不會給你寄音樂會門票。還是兩張。”
柯南:“……”
確實如此,但他總不能告訴沖矢昴:對,這家伙就是個沒有人情味的混蛋公安,連茱蒂探員差點被槍殺他都能忍住不出來吧?
而且公安的臥底身份也需要保密。
雖然他認為赤井秀一可信,卻不能用別人的生命安全做賭注。
柯南不說話,粉發瞇瞇眼研究生聳了聳肩,沒有繼續探查下去的欲望,比起柯南私下跟什么人聯系這件事,他此刻更像弄清楚,那個非敵非友的「小巡警」究竟是什么人。
秋末冬初,冷空氣繾綣而纏綿。
到了一月底。
雪季終于從北海道向南延伸,越過東北,抵達中部和關東地區。日本南部的沿海城市下了一場連綿數日的小雪,放眼望去,整個東京變成了一片寒冷的潔白之地。
“啊,好冷!”
光彥拍掉落在肩上的雪花,打了個噴嚏。
“因為已經是冬天了嘛!”元太說著,跑到路邊沒掃去的雪堆里捏雪球,“來打雪仗吧,運動運動就不冷了哎嘿嘿嘿。”
說完一個雪球朝光彥飛去。
光彥當即側身躲過,雪球不偏不倚砸在了步美臉上。
“啊啊啊!元太!”
三人跑在前頭開始混戰,柯南和灰原哀像兩個大家長,一個插兜一個揣兜,沉默寡言的走在后頭。
小學生就是精力充沛啊。
不像他,昨晚叔叔熬夜看外國的賭馬比賽,吵得他一晚上沒睡好,撐著上了一天小學課程,現在困死了。
“灰原,你盯著他們,別讓他們撞到人或者跑到車道上。”
柯南困倦的垂著眼。
因為沒得到同伴的回答,他露出奇怪的表情看過去,發現棕發女孩停住腳步落在后面,眼神中充滿了恐懼。
“灰原,你怎么了?”
“那個人……”
柯南:“什么?”
“Gin的車!”
灰原哀不明白,為什么琴酒現在總在這片區域出現,她已經接連撞上兩次了,還是說確實應該考慮茱蒂說的證人保護制度,防止組織傷害她身邊的人?
冷靜了一會兒。
在柯南關心的眼神中,灰原哀終于恢復理智,描述自己剛剛看到的場景。
“剛剛我看見一個男人從便利店出來,上了琴酒的車。”
“啊。”
柯南拿出手機,翻找川島江崎以前拍的照片,“是這個人嗎?”
灰原哀低頭看了眼。
那是一張在貓咖里拍的照片,店里裝修不錯,干凈整潔。暖黃色的燈光從頭頂上照下來,分明是死亡頂光,卻并未對男人的臉造成負面影響。
他是自拍,而且主要是拍懷里帥氣的金瞳玄貓,自己的臉只出現在照片右上角,被啞光黑的貓毛簇著,看起來冰棱棱如高嶺之花。
“應該是他。”
奇怪。
川島江崎又跟琴酒出去做什么。
又有任務了?
怎么想都不放心,好不容易碰巧撞上組織行動,就算只是無關緊要的事他也不想放過。
柯南打電話叫阿笠博士開車過來。
又讓三個打雪仗跑出去好遠的孩子注意安全,自己回家。
灰原哀看他聯系照片上的男人,開門見山向他詢問組織的目的,抿抿唇,“你要跟著一起去?”
“對。”
柯南知道灰原哀對組織的人有心理陰影,并不準備叫她一起,“你也回去吧,我不會做危險的事,只是看看。”
結果五分鐘后。
棕發女孩冷著張臉,一只手撐在車門上,透過車窗看向外面的街道,嘴里還在數落,“為什么你一定要接觸組織,你根本想象不到他們有多可怕。如果被對方察覺,所有人都會因此受到牽連。”
柯南:“所以你最后不還是上車了。”
“哈?我只是想盯著你,阻止你。”
阿笠博士的車是輛可愛的黃色甲殼蟲古董車,說實話,任誰都不會對這種車產生懷疑。
他們沿著琴酒離開的路追上去,卻沒看到熟悉的保時捷356A。
柯南問川島的問題也沒得到回答。
那個混蛋只回了個微笑的表情,“不是什么大事呦。只是去一個地方殺腐敗的壞蛋。”
臥底哪有不殺人的。
沒殺過人犯過罪的無害成員,怎么能獲得他人的信任?
就算是像宮野志保這樣的科研人員,都研發出APTX-4869這樣的毒藥,并間接背負了許多條人命官司。
“新一,我們到底去哪兒啊。”阿笠博士沒有目的地的四處瞎晃悠,“再開下去就要到杯戶市了。”
靈感一閃而過。
“杯戶市!”
他忽然想到前段時間熱度挺高的吞口重彥受賄事件,“今晚杯戶飯店有電影巨星的追思會,據說有很多影視、經濟、政治圈的名流參與。如果是他的話,應該會去!”
柯南看了眼手機,時間上也剛好。
“博士,去杯戶飯店!”
晉江首發,嚴禁轉載
晚上六點多。
富麗堂皇的杯戶飯店。
西裝革履的各界名流端著高腳杯在人群中流轉,攀親道故,觥籌交錯,幽深的酒香也掩蓋不了糜爛的氣息。
阿笠博士待在車上等待消息。
柯南和灰原哀仗著年紀小,迎賓的服務員以為他們是哪位客人的孩子,并沒攔下追問,就這么讓他們混進去了。
灰原哀跟在柯南身后亂轉。
外表七歲左右的小女孩雙手抱臂,因為有點感冒所以戴著足夠遮住嘴唇的圍巾,臉上的表情清冷而疏離,穿著打扮優雅知性。
要不是身高做不得偽,大概會被人當做成年人,而不是幼稚的小學生。
“你到底要做什么?”
柯南回頭看她,想了想,把遮掩用的黑框眼鏡摘下,戴到她臉上,“我要阻止殺人計劃。組織殺的人肯定掌握了對他們不利的罪證。”
“你已經知道是誰了?”
兩個小孩站在大廳的柱子后,其中的男孩看向被幾個記者圍住的中年瘦削男人,“吞口重彥,這幾個月因為受賄鬧的眾人皆知。馬上就到議員選舉的時間了,他過來應該是想找關系度過這一難關。”
灰原哀發現被幾根話筒攔住,掏出手帕不斷擦汗的吞口議員身后,站著幾個身姿挺拔、氣質不同于普通人的男人。
“但是他沒機會了,警察應該已經掌握決定性證據。若不是在追思會上不好動手,只怕現在就要把他抓去警察局好好審問。”
“沒錯。就是因為時間緊迫,黑衣組織才會著急殺人滅口。”
柯南說完又問,“他是組織的人嗎?還是合作伙伴?”
前組織成員·灰原哀搖頭,“不清楚。”
兩人嘀嘀咕咕的說話,那邊的吞口重彥好不容易擺脫記者,躲在無人的地方整理有些凌亂的衣服,正巧被一位冷白皮、眼尾上挑的俊朗青年盯上。
那青年很面生。
雖然樣貌出眾,但不是熒幕明星,也沒有政治經濟圈的人身上會有的氣質。
他端著一杯紅酒在人群中穿行,抬著雙迷蒙的黑瞳,好像有些醉了,正巧撞在吞口重彥身上。
兩人一觸即分,青年還不好意思的抬了抬手。
“抱歉。”
吞口重彥沒回答,依舊低著頭整理衣角。
在盯梢的警察眼中,這就是個再平常不過的小插曲。他們完全沒發現,黑發青年撞到人時,手里端著的紅酒杯那叫一個穩穩當當,愣是半點沒灑。
而且撞到的瞬間,青年粉色的嘴唇還微微翕動。
“如果想讓組織幫你選舉下任議員,就在關燈時站在發亮處——”
吞口重彥已經身處絕境,但凡抓住根救命稻草就不會輕易放手。
川島不怕他不聽話,轉身,準備上二樓的射擊點。
突然發現兩個躲在柱子后面鬼鬼祟祟的身影。
公安的腦袋上出現很多個小問號。
“柯南和灰原怎么會在這里,我沒告訴他暗殺對象是誰吧?”
他記得自己只說了「腐敗的壞蛋」,就日本國情來說,一百個政府官員里面有九十九個超標。
系統長長嘆了口氣,“畢竟是平成時代的福爾摩斯,他想知道的東西。就算你一個字不說也有辦法搞清楚,更可況吞口重彥的事情還發酵了這么久。所以眼下的結果,在他看見你上琴酒車的那一刻就已經注定了。”
川島江崎:“……”
他不能理解。
就算猜到組織要過來暗殺吞口重彥,柯南帶著灰原過來是想做什么?
殉情?
哦對不起,忘記他們只是一根繩子上的螞蚱,連殉情也算不上。
難道柯南是覺得,琴酒和他以前對付過的劫匪嘍啰一個檔次,用麻醉針和腳力增強鞋就能隨便擺平?
川島江崎簡直要氣笑了。
陰著張臉往兩個小孩的身邊走。
灰原哀的雷達又開始滴滴滴的發作,用手抓住胸口的衣服好像喘不過來氣。
柯南一回頭。
跟黑發青年煩躁陰郁的目光撞個正著。
“各位來賓,接下來就讓我們一起欣賞酒卷導演生前沒有公布的幾張個人幻燈片吧。”
隨著主持人的話語,原本燈火輝煌的大廳暗了下來。
幻燈片一張接著一張播放,底下的觀眾紛紛笑起來,間或跟周邊的人小聲交談。
就在這時。
有位記者不小心按下了閃光燈,主持人打趣他開閃光燈是拍不到幻燈片的,那人十分不好意思的說,“并不是在偷拍,只是不小心碰到了拍攝鍵。”
話音剛落,人群中忽然傳來極其輕微的「噗呲」聲。
“這是槍聲!”
柯南知道川島江崎動手了,“在哪?他在哪里?”
昏暗的大廳幾乎無法視物,周圍的一切都變成虛幻的輪廓。噗呲聲引起不少人注意,但用了消音器的槍聲普通人很難分辨,大多數人只是奇怪的四處張望。
“嘎吱——”
大廳吊頂上兩米多寬的圓形水晶燈發出令人牙酸的呻吟。
等有人反應過來時已經來不及了。
幾百斤重的東西,在黑暗中毫無預兆的墜落。就算是身手矯健的公安,也沒把握能百分之百逃離。
“砰!”
一聲巨響。
暗色濃稠的液體從水晶燈下蜿蜒而出,宛若一幅潑墨山水畫。
大廳內出現三秒凝滯,接著便是一場驚恐的尖叫合唱,“啊啊啊!”
“冷靜,大家冷靜,我們是警察!”
燈光終于重新打開。
慌亂的人群將站在一起的兩個小孩擠開。
柯南沒看見身旁的同伴,急的大喊,“灰原!”
灰原哀剛想搭話,一只硝煙味很濃的手忽然伸過來,用帶有乙醚的手帕死死捂住她的嘴。
“柯……南……”
小貓一樣的聲音自然無人察覺,灰原哀就算再想保持清醒,還是抵不過藥物反應,意識沉入黑暗。
所有人都被吸引到發生命案的大廳。
走廊反而空無一人。
川島江崎推著小推車,成功把灰原哀運出來,并藏在即將被重新裝修的無人儲酒室里。
系統疑惑,“你不告訴柯南?”
川島江崎都快被這兩個搞事的家伙氣死,他臥底容易嗎?這兩人要是被琴酒發現,你說他是幫忙處決抓人,還是暴露身份保護柯南和灰原?
“先不說,給他個教訓。”
川島江崎冷笑,“我看他腦子不清醒的很,不知道這里有一大堆記者?要是不小心拍到照片流傳出去,天王老子也救不了他們。”
黑發青年此時還不知道他會一語成讖。
將灰原哀繁瑣在房間里,他斂下眉眼,混進員工更衣室,用從工藤有希子那里學來的半吊子易容術,勉強換了張臉。
接下來只要混出去跟琴酒匯合,這次任務也就算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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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南找不到灰原哀,想到自己的追蹤眼鏡還在她臉上,急匆匆跑出杯戶飯店,用車上的耳環形手機跟灰原哀聯系。
“灰原!你怎么了,醒醒!”
灰原哀本身就有點感冒,又吸入了乙醚,被柯南叫醒時冷汗潺潺。
“工藤?”
“你終于醒了,發生了什么,燈亮以后我就找不到你了。”
灰原哀將自己被人迷暈帶走的事情說了說,然后打量四周,“我現在在一個密閉的藏酒室里,門被反鎖,沒有窗戶,出不去。墻上有一個廢棄壁爐,如果我現在是成年人身體,倒是能從煙囪爬出去。”
“看見迷暈你的人了嗎?”
灰原哀思考片刻,“沒看到,不過我聞到他手上有股很強的硝煙味,應該剛開過槍不久。”
這么說來,帶走灰原哀的人是川島江崎。
雖然不清楚他為什么用這種方式帶走灰原哀,還把她關起來,但這個人應該對灰原沒有壞心。
倒也不是多么信任川島江崎,只是他對灰原的真實身份了如指掌,有一萬種方式抓她,犯不著現在動手。
“他不會傷害你。我們保持聯系。”
“好。”
在柯南安撫灰原哀的同時,酒保打扮的川島江崎已經快走到門口。
距離他幾十米開外的停車場,琴酒正在瀏覽追思會上流出來的照片。他原本只是想看記者們有沒有拍到行兇的一幕,不想行兇的照片沒看到,意料之外的人卻出現了。
銀色長發戴著禮帽的陰翳男人,看著手機屏幕低低的笑起來。
那是張很昏暗的照片。
主人似乎是誤觸,根本沒有對上焦。所以輪廓邊緣出現了一圈模糊的重影,只能勉強看出是個棕色頭發的人。加之照片是從上方往下拍攝,只拍到半個頭頂,連男女都沒辦法分辨,更別提年紀有多大了。
按理說,正常人很難從這張照片上聯想到什么。
但琴酒卻很肯定。
“Sherry。”
星星點點的雪花從車窗外落下,溫暖的保時捷內,男人低沉沙啞的嗓音仿佛惡魔的低吟。
“沒想到貝爾摩德都沒抓住你,你出現在我眼前。”
阿笠博士一直盯著黑色保時捷。
琴酒下車他是第一個發現的,“新一!”
柯南探頭去看,發現身穿黑色長風衣的組織第一殺手目的地竟然是杯戶酒店。
怎么會這樣!
他們暗殺吞口重彥的目的不是達成了嗎?
大廳出現死者,雖然看起來像是豆腐渣工程導致的意外。但里面的警察還在排除他殺的可能,琴酒不想著趕緊帶川島江崎離開,還進去做什么?!
柯南趕緊聯系川島江崎。
川島江崎一頭霧水,正好在門口撞上琴酒,他一把抓住男人胳膊上的衣服,把他拉到門后。
“你進來干什么?”
說著還一臉警惕的看向四周。
鬼鬼祟祟的樣子根本不像正常酒保。
琴酒聽見熟悉的聲音,準備掐脖的手部肌肉放松,“雪莉在這里。”
你怎么知道?!
川島江崎臉上的驚愕不似作偽,“真的假的,你怎么發現的。”
“記者流出來的照片,自己去看。”
說完越過擋路的「酒保」,沿著走廊往內走。
川島江崎找到所謂的照片:……這能看出是雪莉?實話說這連是不是個人都存疑!
一人一統面面相覷。
黑發青年忍不住吐槽,“你說琴酒是不是跟灰原一樣也有雷達,他的是「雪莉雷達」……”
系統:“你別說你還真別說。”
吐槽歸吐槽,川島江崎可不能真讓琴酒找到灰原哀。
灰原哀從小在組織長大,琴酒肯定能一眼認出來,他要想想辦法轉移琴酒視線。
川島江崎追上去。
“就算要找也應該去大廳,既然是追思會的記者拍的,說明她也在追思會上。”
琴酒沒理他,單膝蹲在走廊上,捻起一根棕色的頭發。
“她從這里走過。”
您顯微鏡嗎。
川島江崎強行狡辯,“這不一定是她的頭發吧,飯店來來往往,有這種發色的人很多。”
誰知琴酒冷哼一聲,“就算她化成灰我都認識。”
川島跟在琴酒身后,看他一間房一間房的打開,很快就要找到藏酒室了,這條走廊又是環形的,想分開行動搶先去把灰原哀帶走也行不通,急的川島把柯南反反復復臭罵好幾遍。
系統也跟著緊張,“現現現在要怎么辦啊?”
川島江崎也不知道這段時間柯南有沒有想出什么辦法,鴉色的眼眸發狠,“要是不行,干脆一不做二不休——”
“把琴酒做了??”
“想什么呢?”川島沒想到系統還有這種宏圖壯志,淺淺賞它一個白眼,“當然是把他打暈,然后演一波苦肉計,假裝現在的我不是我,趕來救他的我才是我。”
系統陷入詭異的沉默。
“自從上次跟赤井秀一干了一架,我發現你好像迭甲上癮了,你覺得琴酒會相信你的苦肉計?”
不然怎么辦。
他還有別的辦法嗎。
琴酒大概是察覺到身后人氣息有點亂,站在藏酒室門口陰沉沉的回頭看他。
“你在緊張?”
“很正常吧。”川島江崎眼里既有緊張也有激動,理所當然又理直氣壯,“馬上就要看見叛逃組織這么久,還沒被抓住的雪莉酒的真面目了,我這種才加入半年的新成員很難保持平靜啊。”
琴酒:……就多余問。
銀發男人推開門,入目是幾列高至天花板的木架。
架子上整齊的放著一個個木箱子,里面裝的都是有珍貴的烈酒,還有一個木架專門空出來,收藏其他國家的單瓶酒。
地方不大不小,除了酒架沒什么雜物。
皮鞋和木地板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音。
琴酒走進去,看見地上倒著一個酒瓶,汩汩的白色液體從瓶口流出來。
“白干?”
川島江崎撿起來,“這不是中國的白酒種類嗎。”
琴酒走到房間盡頭的壁爐前,靜靜地站了會兒,他不出聲,川島江崎也不說話,寂靜在整個房間蔓延,空氣幾近凝滯,仿佛連針掉落的聲音都能聽見。
川島江崎呼吸都放緩了。
他身體緊繃,像一只狩獵的獵豹,手里死死握著剛剛撿的白酒酒瓶,只要琴酒有一點異動他就一酒瓶下去。
聽說中國生產的東西質量很好。
希望這次能給力一點。
大約十幾秒后,琴酒動了。
他好像沒發現自己苦苦尋找的宮野志保曾在這里待過,對川島江崎說「這里沒人」,川島江崎試圖從他臉上看出情緒。但組織第一殺手的陰鷙臉大半都在發絲和帽檐的遮擋之下,實在看不出什么。
“嗯。”
川島江崎點點頭。
跟著琴酒離開藏酒室的最后一秒,他最后掃視了眼房間。
“你在這里待著。”
琴酒指了指關上的門。
川島靠在門板上,還想問什么,被男人一個眼神止住,只好目送他走上樓梯。
他長長舒了口氣,拿出手機問柯南灰原哀去哪兒了。
柯南正在往這里趕,“我之前發現感冒時喝中國產的老白干,可以暫時恢復成原來的身體。”
川島江崎瞳孔收縮,瞬間明白。
是他陷入了思維誤區!
他認為小學生的身體無法從整個房間的唯一通道——壁爐里爬出去,所以根本沒往那上面想。
但是琴酒跟他不一樣。
琴酒至始至終都不知道宮野志保已經變成小學生,在他眼里,那個壁爐完全就是逃跑的最佳通道。
“糟了!”
川島江崎立刻往樓梯上沖。
在快抵達天臺的時候,他聽見槍聲和琴酒嘶啞瘋狂的笑意,“sherry,我本可以在煙囪里將你射殺。但想想,還是這種皎潔的雪夜更適合染上鮮血。”
“告訴我。”
他綠瞳冷酷至極,“你是怎么從毒氣室離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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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野志保變大后衣服不合身,便穿上藏酒室里的暗紫色的工作服,臉上還戴著柯南的黑框眼鏡,一只手捂著肩膀處的貫穿槍傷,臉色慘白的跟死人也沒什么兩樣。
“你以為我會告訴你?呵,說了才會毫不猶豫的殺了我吧?”
“很好。既然這么嘴硬,那我就送你上路。”
琴酒正要開槍之際,川島江崎突然冒出來打了個茬,“Gin。”
銀發男人皺眉:“不是讓你待在門口。”
“樓下還有刑警在查案呢,我聽到槍聲怎么可能待的住。誰讓你發現叛徒的消息就像貓見到老鼠一樣。”
川島江崎不動聲色的往前走了兩步,站在琴酒和倒地的宮野志保中間,看似打量這位大名鼎鼎的科研人員,實則小心翼翼的拖延時間,“看起來年紀不大嘛,可惜竟然想不開背叛組織。”
柯南怎么還不來。
不是說已經在往這邊趕了?
雪花輕飄飄的灑落,很快在黑發青年的頭發、肩膀上積了一層薄薄的白。
琴酒不想磨蹭,“別說了。滾開。”
“好-好——”
川島江崎拖長聲音應道,耳朵卻一直戒備的關注身后的動靜。
天臺風聲喧囂,他沒察覺柯南是什么時候來,并對準琴酒射出麻醉槍的。但琴酒中針后立刻擰身,衣料的悉索和不穩的腳步卻聽得清清楚楚。
“把她給我丟進煙囪里!”
天臺門后傳來成年男人的聲音。
川島江崎很清楚,這是柯南用變聲蝴蝶結調整出來的聲音,相信宮野志保也知道。
所以在他扶住琴酒的時候,宮野志保才會不顧傷勢,一路掙扎,最后爬進煙囪里摔了下去。
“什么人!”
川島江崎朝「男人」出聲的天臺陽臺演戲,抬起手開了七八槍,槍槍都打在門和墻上。
麻醉手表里的麻醉針是阿笠博士制造的,發作的很快,效果也很好,否則毛利小五郎不會到現在還沒發現柯南的詭計。
琴酒就算是組織里的 Top Killer,也抵御不了這種程度的麻醉劑,在清醒和昏睡之間游離。
他確實是個狠人。
知道單靠意志力無法保持清醒,竟然抬起手,往中針的地方開了一槍,還特意偏開骨頭,讓子彈從皮肉中貫穿。這樣既能讓血液中的麻醉劑最大程度流出,制造劇烈的疼痛保持清醒,又不用開刀取子彈,便于傷口愈合。
面對川島江崎的攻擊,門口的男人不僅沒有出面的意思,甚至轉身就跑,只留下蹬蹬蹬的腳步聲。
“去追!”
川島江崎看著他,猶豫:“可是……”
“不用管我。”
“那好吧,你不要亂動,我很快回來找你。”
川島江崎追了出去。
假裝上演追逐戰。
但其實,柯南正在樓梯拐角處等他,“沒暴露吧?”
川島江崎真想把這家伙吊起來打。
青年冷著眉眼,身上還裹挾著天臺上的寒氣和碎雪,到了相對溫暖的室內,正融化成一顆顆晶瑩的水珠。
他雖然還頂著酒保平平無奇的假臉,衣服也是普通的白襯衫加黑馬甲,領口戴著一個黑色領結。但出眾的氣質足以彌補一切不足,硬生生將顏值拔高好幾個檔位。
“你不覺得你現在問這話有點晚了嗎?”川島江崎腳步不停,“這是我最后一次警告你,不要再插手黑衣組織的事,否則下次我不會再幫你們。說到做到。”
柯南低著頭跟在青年身后,也不反駁。
畢竟他今天差點害死灰原哀,實在有些心有余悸。
琴酒不知道什么時候就會回復行動能力,兩人抓緊時間趕到藏酒室,宮野志保喝下的老白干效果已經過去,她現在又變成七歲大小的灰原哀,此刻正趴在寬大的衣服下昏迷不醒。
“你帶她走吧。”
“好,那你小心一點。”
柯南將女孩連同衣服一起抱走。
他已經跟阿笠博士說了,叫他在大門口接應,爺爺抱著玩困睡著的小孩,不會引人注意的。
等柯南走后,川島江崎環顧四周,最后將幾箱烈酒打穿。
清亮的液體帶著醇厚辛辣的味道蒸發,川島江崎掏出打火機,點燃灑落的白酒。
酒精和木架子變成最好的助燃劑,很快,灼熱的火焰便氣勢洶洶的吞噬蔓延,直沖天花板。
系統搞不明白他這是在做什么,有點害怕川島江崎玩火自焚,“啊?啊??寶你可能不知道,密封的酒瓶子不能放在火里燒!烈酒蒸發瓶內壓力過大,壓強到達一定條件會爆炸的!你現在就相當于站在一個極不穩定的彈藥庫里,再不跑就要被爆炸的碎玻璃扎成刺猬了!”
系統都知道的常識,公安警察能不知道?
別忘記,爆處班最優秀的兩個學生都是他教出來的。
鼻梁上點著一些雀斑的年輕酒保眼里躍動著橘色的光,他在等琴酒。
第一個酒瓶炸裂。
兩枚碎玻璃以極快速度割破川島江崎的腰側和臉頰,熱流滾下,濡濕衣領和周圍的布料。
高大冷峻的黑衣男人正是在這時從煙囪滑下來。
熱浪一股股往臉上撲,琴酒抬手擋住騰升的火焰,“人呢?”
川島江崎睜著眼睛說瞎話,“放火把我困在這里,他們跑了。”
琴酒似乎想說什么,卻被第二個崩裂的酒瓶打斷,“先離開。”
兩人費了點功夫,從又要急著救火,又要探查吞口重彥死亡案件的杯戶飯店離開。
回到車上。
川島江崎第一件事就是將臉上的偽裝撕掉,松開領結和襯衫第一顆衣扣靠在座椅喘氣。
剛才在藏酒室差點沒被烤的滋滋冒油。
身上還好,好歹不是直接接觸火焰,右手手背就有點慘了,被火舌撩了下,立刻燙起了兩個燎泡。
“你有被燙著嗎?沒起泡要趕快沖水。”
“我這比較嚴重,只能去藥店戳破上藥了。一起去吧,剛好幫你包扎一下槍傷。”
川島江崎沒得到上級響應,側頭看他,正好對上一雙懷疑的綠眸。
上一次被琴酒用這種眼神看的人已經死了。
而他還能獲得解釋的機會,不得不說是一種偏愛。
“怎么這樣看我,臉上的易容沒弄干凈嗎?”
說著用沒受傷的左手手背在臉上擦了下,因為臉側有碎玻璃劃出的傷口,反而把將凝未凝的血液暈染開。
琴酒手里還握著伯萊塔M92F手槍,“以你的水平,怎么會讓人帶著雪莉酒逃走。”
他敲了敲方向盤中間,“你該不會是這個吧?”
這是一個隱語。
臥底被稱為Non Official Cover,簡稱NOC,跟敲擊「knock」不僅同音,還取自中間三個字母。
琴酒是想問,他是不是臥底。
“不是。”
川島江崎明明白白的告訴琴酒,“我不是。”
“雪莉被救走我有責任。我沒想到他會故意引我進去,燃爆高度烈酒困住我。從壁爐到門口,要穿過整個熊熊燃燒的架子,在那瞬間我猶豫了。”
黑發青年垂下漆黑的眼睫。
顯然他也覺得退縮是一種恥辱,尤其必須在上級面前剖析自己軟弱的內心,以此證明他不是臥底的時候。
琴酒不說話,但也沒用槍指他。
黑發青年抿了抿唇,話也說不下去了,索性破罐破摔,拉過琴酒的手,讓伯萊塔的槍口抵住自己下巴,“如果你不相信,就把我當老鼠槍斃好了。”
“反正你懷疑的人都會被殺,與其說一堆軟弱的話,不如給我一個干脆的死法。”
琴酒的手槍是上了膛的。
也就是說,只要他的食指輕輕扣下扳機,子彈就會從青年下巴射穿腦干,連搶救的機會都沒有。
銀發男人冰冷的眼眸盯著川島江崎。
從垂下的睫毛看到臉上的傷痕血跡,再往下,瞥過緊抿的粉色唇角和殷紅腰側。
最后掙開對方的手,退出槍膛中的子彈。
“下不為例。”
青年猛地抬頭,“你不懷疑我了?”
琴酒打方向盤離開飯店停車場,黑色保時捷涌入車流,“暫時。”
川島江崎肉眼可見的開心。
聽到琴酒要去帶他一起去藥店買藥的時候尤甚,到后來甚至的小聲的哼起歌。
也不知道在慶祝些什么。
杯戶飯店的大火燒了好久。
因為是酒精爆炸物,一般人不敢貿然靠近,膽子大敢靠近的,用那小小一罐干粉滅火器也起不了什么作用。
最后還是等消防隊開著干粉消防車過來才把火熄滅。
因為突發火災,刑警沒能控制住追思會的賓客,有些人甚至跑回了家,隨身物品這一條重要的查案方向完全失去價值。
兩天后,警方在沒有發現疑點的情況下。
將此次案件定性為意外。
持續了幾個月的吞口重彥受賄案,就以這樣滑稽的結果落下帷幕。
“倒也不是完全沒收獲。”
川島江崎想。
“灰原養傷、Gin養傷、柯南被我狠狠臭罵了一頓,還跟阿笠博士說了不客氣的話,告訴他溺愛等于殺害,要到以后不讓柯南隨心所欲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的保證——”
黑發青年覺得還算合算。
“嘶,疼,不換了不換了。”
他皺著眉想抽回手,卻被學生制止。
“不要像小孩子一樣撒嬌。敷藥得每天更換,燙傷起泡容易感染。”
川島江崎聽他胡扯。
“你上次做飯燙到,還不是偷懶只抹了藥膏,最后也沒感染吧。”
金發學生瞇眼笑。
“我身體好。”
“我也好。”
“我每天晨跑十公里。”
“俯臥撐兩百個。”
“揮拳五百次。”
“引體向上……”
川島江崎不想聽他說了,低頭給他一頭槌,“閉嘴!”
金發學生還是笑,“老師腹肌都快沒了哦。嗯-嗯-摸起來軟乎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