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第51章下次要狠狠~折磨我~……
沈鶴就那樣看了陳清棠好幾秒,才問:“為什么。”
陳清棠笑而不答,只是把自己塞他懷里,揚起下巴輕聲說:“沈鶴,我困了,抱我睡覺好不好。”
他那雙眼睛還含著未退的清潮,眼尾濕漉漉的發紅,讓人憐愛。
嗓音也溫軟的,沒有特意撒嬌,但殺傷力完全不弱于撒嬌。
在沈鶴的視角看,陳清棠就像一只吃飽了的小貓,饜足地窩在他懷里,拿毛蹭他說自己困。
沈鶴心尖都酥了,什么都顧不得了,只想滿足他。
于是抱緊了陳清棠:“好,我抱你睡覺。”
兩人依偎在一起,肌膚相貼,沈鶴感覺空蕩蕩的心臟,被溫水盈滿,有一種難以形容的滿足感。
陳清棠好軟,好香,還在發燙……
一想到陳清棠這么燙,都是因為他,沈鶴就喉嚨發緊。
而且,陳清棠明明看起來骨架不小,個子也不矮,為什么在他懷里,就顯得好小一只。
沈鶴心都要化了,他忍不住地輕輕嗅著陳清棠,從柔軟的烏發,到細膩微紅的臉蛋,再到脖頸……
陳清棠本來已經閉上眼睛了,又睜開:“你偷偷干什么嘛。”
沈鶴被當場抓包,有一瞬僵硬:“沒。”
陳清棠膝蓋頂了下:“但你又那個了,要我幫你嗎。”
沈鶴眼神閃了下,最終輕吸一口氣,紅著臉把陳清棠的頭按進自己懷里:“睡覺。”
沈鶴不想在陳清棠面前,展露自己被情欲折磨到焦躁難耐的模樣。
很丑陋。
剛才不那么難以接受,是因為陳清棠也深陷泥潭,兩人都不清白,即便丑陋,也是雙方一起。
但現在陳清棠已經平復了……如果單單他一個人那樣,沈鶴會覺得羞恥。
這一夜,陳清棠睡得很好。
愛真的是一種滋補品,跟自己愛的人在一起,覺都睡得香了。
沈鶴就不一樣了,他挺了一晚上,睜著眼睛直到凌晨四點半。
腦子里著魔一般回放著昨晚的畫面。
想起陳清棠在他面前擺出那樣的姿勢……
想起陳清棠眼神失焦筋攣的樣子……
想起陳清棠說,不要理會他多痛,怎么撒嬌求饒,只管進去……
沈鶴連小黃文都沒看過的人,哪里見識過這個啊。
屬于是剛出新手村,就遇上頂級魅魔。
太蠱了,蠱得沈鶴受不了。
但又因為怕吵醒陳清棠,沈鶴動都不舍得動一下。
就這么硬生生熬了一晚上。
雖然痛苦,但又無比的幸福。
第二天沈鶴醒來時,陳清棠已經洗漱完了,東西都收拾好準備離開了。
聽見沈鶴起床的細微動靜,陳清棠正在給臉上擦護膚品,回頭朝他笑:“醒了?”
沈鶴直勾勾地看著他,生怕少看了一眼:“你要走了嗎。”
陳清棠:“嗯啊。”
沈鶴:“我們……我們什么時候才能再見面。”
不想分開。
陳清棠坐到床邊,眼睛不可控地看向了沈鶴整齊的腹肌。
看了兩秒,伸出食指沿著他腹肌的溝壑描摹:“舍不得我走?”
沈鶴耳朵微紅,捉住那只讓他身體酥麻,心頭發癢的手,放在唇邊親了又親:“嗯,舍不得。”
陳清棠眼底幾分愉悅,呀,這人好像變誠實了。
換了以前,沈鶴寧愿別開臉默不作聲,也不會這么老實地承認。
陳清棠:“你以前好像嘴挺硬的,怎么現在說話這么好聽?”
沈鶴胳膊橫過陳清棠的腿彎,直接把他整個人抱過來,抱在懷里坐著:“因為你會開心。”
每次沈鶴大方地說出自己的想法時,陳清棠眼底閃著細碎笑意的樣子,還有溫柔看著他的目光,實在是太讓人心動了。
那種滋味太好了。
逐漸地,除非是特別羞恥、讓他難以開口的事,沈鶴已經學會了‘長嘴’。
陳清棠繾綣地摟住他脖子:“乖乖。那我給你點獎勵吧,想要什么?”
沈鶴:“叫我男朋友。”
陳清棠頓了下,又笑起來:“男朋友~”
沈鶴平靜無波的眸子,漾起了漣漪:“再叫我的名字。”
陳清棠:“沈鶴~沈鶴是我男朋友,夠了嗎?”
沈鶴一把抱緊他:“不夠。”
陳清棠無奈又心軟,他看得出來,沈鶴這是在挽留他,不想讓他走。
但從早上開始,陳清棠就一直收到家里打來電話,問他什么時候到,已經在買菜做中午飯了。
陳清棠想了想:“我們在一個城市,你要是想我了,可以來找我。”
沈鶴:“不會打擾你嗎。”
陳清棠:“還好吧,你提前跟我說,我找借口出來就好。”
畢竟回家了會有父母管著,自由度肯定會降低的。
如今陳清棠也才十九歲,在父母眼里,還是個剛成年的小寶貝,還不太成熟,是會多擔心一點,去哪兒肯定會多問一嘴。
沈鶴推開他,認真道:“明天我來找你。”
陳清棠:“……這么著急嗎。”
分開一天都忍不了嗎。
沈鶴臉色一變:“抱歉。那你什么時候空了,跟我說一聲,我再去找你。”
陳清棠看他像只失落的大狗狗,頓時心軟,湊上去親他的臉:“好了,明天應該不行,我媽說要帶我去看姥姥姥爺。”
“后天吧,后天你來,我們……”
陳清棠笑了下,親吻他最敏感的耳垂:“我們繼續昨晚的事情……你記得提前學習,別弄疼我,我可怕疼了……”
就這么輕飄飄的一句話,讓沈鶴瞬間滿臉通紅,心火噌地一下躥起來,燒得他血液沸騰。
沈鶴就那樣看著陳清棠,眼底醞釀著風暴:“好。”
陳清棠最后摸摸他小男朋友的臉,勾著尾音:“那我走了?”
沈鶴猛地一把攬住他的腰,把人扯進懷里,然后低頭就要去吻陳清棠的唇。
但陳清棠眼疾手快地捂住了他的嘴,眸光流轉若三月瀲滟的春水,那樣溫柔的語氣,說出話卻格外殘忍:
“接吻不行哦~”
梅開二度。
沈鶴頓時像被掐住七寸的蛇,被迫收斂自己的欲望,卻又難忍侵略性,他看向陳清棠的眼神,已經略微帶了點焦躁。
陳清棠若無其事地推開他起身,拖著旁邊的大行李箱轉身走向門口。
沈鶴就看著他打開門,再拖著行李箱走到門外。
結果這時,陳清棠忽然轉身進屋,飛快地走到床邊,然后在沈鶴還沒反應過來時,低頭在他臉上親了一口。
又趁著他呆愣時,在他脖頸上親了一口。
最后含著撩撥勾引意味,輕咬了一下沈鶴敏感的耳垂。
看見沈鶴身子都微顫了下,陳清棠滿意地勾起一個笑,朝他耳朵吹了口氣:“給你的補償……”
說完,陳清棠宛如一陣風,席卷著離開了。
房門被關上,沈鶴失魂落魄地坐在床上,就盯著那扇門盯了足足十幾秒。
然后沈鶴深吸一口氣,用力閉了閉眼,拿出手機給陳清棠發消息。
沈鶴:我恨你
陳清棠秒回:那,下次記得狠狠懲罰我啊
陳清棠:不要再那么快了,要狠狠地…慢慢地…長久地…懲罰我,折磨我
沈鶴口干舌燥,心跳加速。
情。欲被堵在心口,讓他渾身難受,宛如一團熊熊烈火在燃燒。
沈鶴:別折磨我
陳清棠:不折磨你,獎勵你~
陳清棠:你摸摸枕頭底下,那是給你的獎品
沈鶴一頓,立刻掀開枕頭,然后就看見了一團黑乎乎的布料。
他那團東西拿出來,一展開,褲腳四四方方的,面料柔軟,只有沈鶴手掌那么長。
沈鶴頓時面紅耳赤。
陳清棠:找到了?
沈鶴心臟都跳到了嗓子眼:嗯
陳清棠:拿著它打出來
屋里好像變得格外安靜,沈鶴在聽見很長的一聲叮——后,耳朵失聰了。
好像在被火烤一般,渾身的皮膚都開始發燙,大腦有一瞬空白。
沈鶴也不知道自己抽什么風,回過神來后,發現屏幕上他剛發出去了一句話
沈鶴:這是你穿過的嗎
沈鶴瞳孔緊縮,抖著手撤回了這條消息
陳清棠早就看到了,意味深長地回他:昨天穿了半天,應該有我的氣味
于是沈鶴怔怔地,不受控制地,拿著那團布料,緩緩湊到了自己的鼻尖。
心跳聲震耳欲聾,耳膜都有點發疼了。
沈鶴宛如個即將犯案的罪人,先是小心翼翼地聞了一下,又立刻屏住呼吸。
不,這不對。
沈鶴也說不出來哪里不對,但他直覺這種事……
這種事……
很變態。
沒有道德。
不應該做。
這時,陳清棠的消息又來了:檢查了嗎,有我的氣味嗎……
沈鶴喉結艱澀地滾動,打字時敲錯了好幾個字母:這不對
陳清棠:哦?怎么不對了
陳清棠:我們是正當的情侶關系啊,難道不是?
沈鶴:……是
陳清棠:那……你不想檢查一下嗎,不想聞一聞我的氣味嗎
陳清棠:真的不想嗎?
沈鶴額角青筋瘋狂跳動,難忍地閉了閉眼:想,我想
陳清棠:那去檢查吧,檢查完了告訴我結果
沈鶴近乎是抖著手,把那團布料又拿了起來,然后湊到鼻尖。
他的耳朵紅得要滴血,表情含著深重的罪惡。
掙扎幾秒后,沈鶴心一橫,用那塊布料蒙住了自己的鼻子,深嗅了一口
……啊,是香的
是陳清棠身上,慣用的清淡洗衣液的氣味
夾雜著一縷荷爾蒙的氣息。
沈鶴再也忍不住,欲望像開閘的洪水,一瀉千里。
原本的堅持的道德感也逐漸崩壞。
沈鶴把那塊布料摁在自己臉上,深深地嗅著,怎么都聞不夠一般。
興奮到充血。
陳清棠:檢查好了嗎
沈鶴已經不舍得放下那塊布了,一邊像狗一樣深嗅著,一邊回陳清棠消息。
沈鶴:嗯
陳清棠:有我的氣味嗎
沈鶴:有
陳清棠命令道:用它打出來
第52章第52章可以給你干~
很久后,陳清棠坐上了車,尋思差不多了,就給沈鶴發消息。
陳清棠:打出來了嗎
此時沈鶴正半靠在賓館的床頭,肌肉緊實的胸膛劇烈起伏著,幾滴汗珠順著他線條繃緊的脖頸,滑到了胸肌上,又沿著腹肌漂亮的溝壑沒入叢林。
沈鶴微仰著頭,呼吸深重粗緩,寬厚的肩膀松懈地下沉著,整個人一動不動地平復著情潮。
那塊黑色的布料被他握在手里,現在已經變得骯臟齷齪了,上面點點白斑看起來凌亂又澀情。
半晌,沈鶴才從大腦空白的極致感受中,稍稍緩過神來。
拿起手機回復陳清棠時,沈鶴的眼神都還是迷離的,目光散亂。
沈鶴:……嗯
陳清棠:真乖[可愛]
陳清棠:拍照片給我看看
沈鶴還以為自己看錯了,瞇了瞇眼睛,努力聚攏焦,又看了一遍。
結果臉上還沒褪去的紅,又加深了一點。
也可能是他理解錯了。
沈鶴:看哪里
陳清棠意味深長:看看小沈鶴滿足過后的樣子
沈鶴頓時輕吸一口氣。
沈鶴:……不行
陳清棠:為什么?
沈鶴握緊手機,閉了閉眼。
這是為什么的問題嗎。
是個人都會有羞恥心,由于性格和家教的原因,沈鶴的羞恥心要比普通人更加強烈。
用陳清棠的那個,給自己打出來,已經是沈鶴活了快二十年,做出的最出格的事情了。
欲望被放縱的那瞬間,真的讓人上癮,難以自拔。
但得到滿足過后,沈鶴的理智回籠,他又變成了那個禁欲的高嶺之花,道德感和羞恥心很強,原則性也很強的沈鶴。
這時,陳清棠發了條語音過來:“想看嘛~想看看我男朋友,被我迷成什么樣了~不給看?”
沈鶴把手機放在耳邊,點開了播放。
溫溫柔柔的嗓音,配著難得撒嬌的語調,尤其是‘男朋友’這個詞踩在了沈鶴的重要爽點上
于是沈鶴本來已經平復的情潮,又有了卷土重來的趨勢。
沈鶴很艱難地敲下兩個字:不行
但其實他的理智已經動搖。
如果陳清棠再撒個嬌,沈鶴根本就扛不住,要看什么都會給的。
就是這么便宜。
結果沈鶴等了會兒,陳清棠卻只回了他一句:哦,好吧,那不看了
陳清棠是最懂得怎么拿捏沈鶴,讓人抓心撓肝的。
已經在想著怎么凹造型的沈鶴手一頓,忽然心頭一股煩躁的堵塞感。
不看了嗎
真的不看了嗎
是他的身體吸引力還不夠強嗎
沈鶴:嗯
陳清棠看到這個好像沒什么語氣,但隔著屏幕都能感受到一點怨念的‘嗯’字,不覺笑了出來。
行吧,他理解第一次提這種要求,是個人都難以接受。
陳清棠就是故意的,他早就知道沈鶴不會給他看那里,只不過先做一個鋪墊。
心理學上有個效應,如果別人不允許你開窗,那你就說你要掀房頂,這時對方大多都會為了保住房頂,允許你開窗。
所以,為了達到目的,陳清棠先提了一個過分的要求。
沈鶴不同意在他意料之中。
陳清棠又后退一步說:那,給我看看腹肌好不好
昨天晚上,他看見沈鶴那整齊漂亮的腹肌,就可饞了,一晚上手都沒舍得從沈鶴肚子上拿下來。
要分開兩天,騙點男朋友的色照解解渴,不過分吧。
看到這條回復,沈鶴只猶豫了一瞬,就撩開襯衫,拍了腹肌照給他發過去了。
陳清棠看了眼,照片上只有腹肌,好像少點兒味道。
于是他指揮沈鶴:要露臉的
陳清棠:你把衣服撩起來,叼在嘴里,一只手拿手機拍照,另一只手……
陳清棠:另一只手勾著褲腰往下拉,我要看到黑森林
沈鶴怔了一瞬,臉上頓時火辣辣的滾燙。
他咬著牙,手臂肌肉因為羞恥,繃成了漂亮的弧度。
擺好姿勢后,眼一閉心一橫,最終拍下了人生中第一張私房照。
陳清棠收到照片后,仔細觀摩了好一會兒。
照片上的男人眼睛半瞇著,眸子里閃動著難以言說的羞澀,還有掙扎,就那樣欲拒還迎地看向鏡頭,但青筋鼓起的手,卻很聽話地勾著褲腰往下拉。
性感到爆炸。
有個形容詞叫什么來著?
人夫感。
高嶺之花爆改人夫,陳清棠滿意地舔了舔唇。
呵呵,好日子還在后面。
第一次就能看到腹肌……那后面,只要循序漸進地得寸進尺,那不什么都可以嗎?
陳清棠會慢慢地,一步步地突破沈鶴的道德和羞恥底線。
沈鶴忐忑地等了好一會兒,都沒等到回信,忍不住發消息問
沈鶴:可以嗎
陳清棠:啊,可以,看起來陽氣好足,感覺吸兩口我就不會體寒了
陳清棠:瞧我男朋友這身材,給我迷得字都不會打了
陳清棠的調。教小心得——對方做得不錯,一定不要吝嗇夸獎,努力給予正面的情緒反饋,這樣下次他才會心甘情愿,甚至主動。
沈鶴喉結微動,眸色明顯亮了兩分
沈鶴:你很喜歡?
陳清棠:喜歡,我都應了~
沈鶴心頭一顫,難耐地閉了閉眼。
他怎么覺得,陳清棠現在說話越來越直白……
但沈鶴又不反感,甚至會因為陳清棠的話,被撩到面紅耳赤,還會誠實地有點生理反應。
那可是陳清棠。
在外人面前,溫和疏離,總是很有距離感,看起來清純到不可褻瀆的陳清棠,宛如一朵朝陽中帶著露水的海棠花。
但這樣的陳清棠,卻會在他面前露出這般艷麗勾人,極致蠱惑的模樣。
這讓沈鶴怎么能不心動。
反差感永遠是最好的春。藥。
眼看要到十二點退房的時間了,沈鶴不想豎著一根棍子出去,于是轉移話題。
沈鶴:你上車了嗎
陳清棠:嗯,要到家了
沈鶴:好,到家跟我說一聲,注意安全
陳清棠:嗯吶
沈鶴整理了下房間,他昨晚來的時候,就什么也沒帶,所以沒什么可收拾的。
但走的時候,沈鶴帶走了兩樣東西。
一樣是一個裝著陳清棠用過的紙巾的口袋,另一樣是陳清棠的內褲。
下樓退房時,沈鶴俊氣的臉紅潮久久不退。
手一直揣在兜里,摸著那塊黑色的布料。
好像有巖漿順著指尖燒到了他心口。
退房時工作人員問他:“請問押金是退還現金,還是原路退到付款的支付寶賬號?”
沈鶴口干舌燥,什么都聽不進去,只低著頭胡亂應:“都可以。”
工作人員:“那這邊給您退到支付寶?”
沈鶴:“嗯。”
交還門卡后,沈鶴近乎匆匆地離開了酒店。
中途打了個車,直接回了家。
等到家后,阿姨叫他,沈鶴也沒聽見,埋頭就進了自己房間。
直到光上房門,把陳清棠的內褲從兜里拿出來,沈鶴才深深地吸了口氣,得到了解脫。
他坐在床邊,看著那條被他弄臟的內褲,想著要不要洗了后天一起還給陳清棠。
但沈鶴私心里又不想還給陳清棠。
這個想法出來時,沈鶴都對自己忍無可忍,揉了把臉。
變態。
最終沈鶴選擇,自己打了盆水在房間里,偷偷把內褲洗了,快速烘干后,放在了枕頭底下。
忙完后,沈鶴看了眼手機,沒有陳清棠的消息。
還沒到家嗎。
沈鶴坐下來,現在心終于靜了,他才想起一件事。
于是沈鶴點開抖因,上網發了求助貼。
——跟男朋友確認關系后,他卻不允許我接吻,為什么
不知名網友1:牛逼,一晚上過去,你對他的稱呼,就從‘朋友’變成了‘男朋友’
不知名網友2:哥們兒,你這是徹底彎了吧,默認自己是gay了吧
沈鶴認真糾正他:我不是gay,我只是喜歡他,只喜歡他
沈鶴:如果是他的話,性取向就變得無所謂了
不知名網友1:嘶,突然被塞了一嘴狗糧
不知名網友3:一路追更到這里,你倆終于還是在一起了
不知名網友3:所以昨晚……你倆真do了?你是1?他是0?你把他睡了?
沈鶴耳朵又慢慢爬上緋色,他不愿意回答這個問題。
不是因為別的什么,而是不想讓別人用旖旎的目光去審視陳清棠。
不知名網友3:……不是哥們兒,你還刪評論啊
不知名網友3:我上條評論也沒說啥啊,就問你是不是把他睡了,你給我刪了做什么
沈鶴:不要說那句話,對他很不尊重
不知名網友3:哪句?你把他睡了?
下一秒,這條評論又消失了。
不知名網友3:……好吧,我懂了,我不說了
沈鶴:所以有沒有人能解答下我的問題
不知名網友1:嗯……你們是在床上確認關系的嗎
沈鶴:是
沈鶴明白,確認關系這種事必須要很鄭重,來表達對對方的重視程度。
但昨晚的情況,他快被陳清棠撩撥到發瘋了,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只能草草先定下名分,然后才能繼續后面的事。
沈鶴:我早就想好了,后面會給他補一個告白
不知名網友1:我估計應該就是你沒有一個正式的表白儀式,他覺得這段感情還不完整
不知名網友1:所以他扣押了該給你的初吻
不知名網友2:我怎么第一反應就是,也許你嘴巴有味道,所以對方才不愿意接吻呢
沈鶴一頓,立馬用手捂著嘴巴,哈了口氣。
不知名網友3:應該就是他們倆說的那兩種情況,你要不先都試試?
沈鶴:好,謝謝
跟網友聊完,沈鶴大概有了個方向。
后面又搜了點生理知識,認真去了解男同之間該怎么做。愛。
直到晚上,沈鶴事情忙完后,再看手機,還是沒有陳清棠的消息。
沈鶴:在嗎
此時陳清棠正舒舒服服地跟楚希兩人,窩在書房里打打游戲看看電影。
陳清棠:在,怎么了
一邊打字回沈鶴,陳清棠一邊同楚希聊天:“你不是說,暑假跟周辰回他老家嗎。”
楚希抓了把薯片塞嘴里:“嗐,他想先在城里打一個月的工,好像是他們班的一個老師,看中他的編程能力,說有個項目想帶他一起做。”
陳清棠:“那他挺厲害啊。”
這才大一呢,能力就這么強,前途一片光明啊。
楚希臭屁:“那是,我啥時候眼瞎過。”
陳清棠又問:“那你們倆關系進展到什么程度了?”
一提到這個,楚希就有點沒精神:“就那樣唄。看起來他是喜歡我的,但他不表白,鬼知道在打什么主意。”
又想起什么,楚希咧著嘴傻樂:“他還偷偷親我你知道嗎,就有次我陪他上課,我有點困了就趴著睡覺,然后他以為我睡著了……”
陳清棠若有所思:“那他知道你喜歡他嗎。”
楚希:“大概知道吧。”
“他那個人,跟沈鶴一樣的,正得發邪,如果他不確定我是喜歡他的,寧愿憋死自己也不會偷親我。”
陳清棠點點頭。
楚希湊過來抱著他胳膊晃:“唉,好想確認名分啊,我想跟他做。”
陳清棠不覺笑起來:“不害臊。”
楚希:“這有什么丟臉的,你不也饞沈鶴身子,誒你倆昨晚成功沒?”
陳清棠一挑眉:“沒。他太木了,什么都不會,我指揮他一下,他才動一下。”
陳清棠合理懷疑,沈鶴甚至連該從哪里進,他都不知道。
陳清棠:“你這么一說,我想起了,有沒有片兒?分享我幾部,我發給沈鶴,讓他學習。”
楚希立刻來了勁兒:“你問對人了吧,等著,我這就給你打包。”
趁著楚希忙活的空蕩,陳清棠繼續跟沈鶴聊天。
沈鶴:一直沒收到你的消息,問問
陳清棠:哦,只是問問?
沈鶴:嗯
陳清棠:好吧,那我們別聊了
他還治不了沈鶴?
沈鶴:不,我……我想你
陳清棠嘴角都壓不住,恰好這時收到了楚希發來的視頻,他直接轉發給沈鶴。
陳清棠:看這個,好好學習
發完這條消息后,陳清棠又覺得不太舒服,很快把那幾個視頻撤回了。
楚希湊過來看:“誒你撤回干嘛。”
陳清棠淡淡地:“不能讓他看其他男人的裸。體。”
這種專門拍的視頻,里面的小受身材都比較好,而且處處都很漂亮。
陳清棠雖然自信不比他們差,但一想到沈鶴也許會對別人產生性。欲,就很反感。
楚希笑得腰肢亂顫:“你這占有欲也很強啊。”
陳清棠不可置否。
還有個原因是,這種視頻里的小受,一般都對攻有明顯的討好意味,在床上時,基本是沒什么自主意識的,像個任由攻擺弄的布娃娃。
陳清棠不喜歡,他更喜歡在床上占據主導地位,喜歡掌控對方,看對方失控。
所以他會把沈鶴,往喜歡被對方掌控的方向去引導。
現在的沈鶴還是一張白紙,要怎么涂抹,那還不是全由陳清棠說了算?
陳清棠把這些想法說給楚希聽了,并給了他一個建議:“你家周辰也是一張白紙,所以你可以把他,也往你喜歡的XP方向去調。教。”
楚希忍不住嘿嘿笑出聲,腦子里已經有主意了:“還是你行,牛逼。”
這時沈鶴回了信:是片兒嗎,我不喜歡那個
沈鶴:除了你的身體,其他男人會讓我惡心
沈鶴其實在陳清棠撤回前,已經看到了視頻上不堪入目的封面。
陳清棠眉眼里揉開幾分愉悅。
楚希激動地打他的胳膊:“我草真敢說啊!這種話他都說得出口,不肉麻嗎!我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陳清棠一邊打字一邊說:“我不覺得肉麻就好。”
就是要這種效果。
陳清棠想了想,把很久前楚希分享給他的【高冷騷攻被控蛇的日日夜夜】,這篇**小說,給沈鶴發了過去。
陳清棠:里面有詳細的男男愛愛教程,認真學
沈鶴:好
楚希一眼就看透了陳清棠的小心思:“也是給你吃上國宴了,惦記好久了吧?”
陳清棠:“嗯哼~”
這時沈鶴又發來消息:后天見面,我能親吻你嗎
陳清棠:可以啊
沈鶴:接吻也可以嗎
陳清棠瞬間變臉無情:哦,那個不行~
于是頭頂的備注框就變成了[對方正在輸入中……]
楚希好奇地問:“你們還沒接吻啊?為啥不行啊?”
“不是,你倆都睡了,為啥還接吻不行?”
陳清棠平和道:“記得我上次跟你說的話嗎。”
楚希回憶了下:“哦,你是怕他跟你do了后,快速冷淡下來,所以用接吻釣著他?”
陳清棠指腹摩挲著手機殼:“用接吻釣著他是真的,但不是怕他do完得到滿足后,就對我冷淡下來。”
沈鶴不是那種提起褲子就不認賬的人。
而且看沈鶴的勢頭,別說do一次,就是再do上一百次,他也未必能滿足。
陳清棠覺得,沈鶴更傾向于是那種,開了葷后,徹底從禁欲高嶺之花,變成有性。癮的癡漢。
畢竟上輩子陳清棠可是深有體會。
楚希怎么都琢磨不透:“那你還釣著他干嘛?你倆不都已經在一起了嗎。”
陳清棠靜默片刻:“我要他愛我,并渴望我也愛他。”
楚希:“??他不都給你告白,說愛你了嗎。”
搞不懂,這難道不是已經愛上了嗎。
陳清棠卻是笑了:“你覺得愛是什么?”
楚希思考了下,又煩躁地揉了揉頭:“哎呀不知道,我哪里想得有你那么深。”
也是,陳清棠都活了兩輩子了,上輩子在那段無望感情里掙扎的幾年,讓他對愛情有了很深刻的體驗。
并且讓他清楚地明白,自己想要的愛情是什么樣的。
但楚希只是個剛滿十九歲的小男生,他的人生閱歷,還有對愛情的認知,以及對自己想要什么,這些都不如陳清棠想得那么清楚透徹。
楚希只知道,他喜歡周辰,他愛跟周辰待在一起,這就是愛情。
楚希:“那你認為愛情是什么樣的?”
陳清棠說出了很久前,他在辯論社團的餐會上,說過的一段話:
“我欣賞你的美好
我理解你的思想
我接納你的不同
我親吻你的傷疤
我擁抱你的不堪
我熱烈地愛著你的靈魂。”
陳清棠:“這一切的前提是,我們彼此互相了解,互相看見對方隱藏起來的那些面,還有那些傷口和脆弱。”
互相走進對方的心。
楚希似懂非懂:“所以你認為,你跟沈鶴還不夠了解對方?”
陳清棠聳聳肩:“還差得遠。”
楚希:“那你的意思是,他其實并不愛你?”
陳清棠搖搖頭:“他愛我,但他沒懂愛,沒懂愛情。”
陳清棠絲毫不懷疑,沈鶴會對他好,對他無與倫比的好,把一切都給他,會心疼他,憐愛他,不讓他受一點委屈,有一點難過……
但沈鶴能做到這個程度,是因為沈鶴本身就是一個很好的人。
沈鶴覺得自己愛陳清棠,所以他應該要對陳清棠很好很好。
一半出于他愛陳清棠的動力,一半出于沈鶴自身高尚的人品,還有責任感。
但一段感情,只有‘我會對你很好’,這就是愛嗎。
陳清棠想要的,是沈鶴對他很好嗎。
他是缺人對他好嗎?
那他還找什么戀人,回家找爸媽吧。
世界上不可能有人會比父母的愛,更純粹、更深厚了。
楚希聽了半天還是覺得很混亂:“他不懂愛?到底哪里不懂?我也不懂了。”
陳清棠知道光憑嘴皮子,是不可能讓楚希理解的了,于是說:
“后天他來找我,要一起去接他嗎?我給你演示下。”
楚希:“好啊好啊!反正我也是閑著!”
—
見面的前一天
沈鶴已經通宵看完了陳清棠發給他的文檔。
那個文檔的沖擊力實在太強了,沈鶴直接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看完后很久,他都還有些緩不過神來。
最后沈鶴還是覺得,光看小說不夠。
為了不傷到陳清棠,沈鶴去找了一些科學的資料,逐字逐句地進行學習。
了解到出在里面,可能會讓陳清棠有得病的風險,沈鶴下午又急匆匆地去了趟醫院,進行了體檢。
這是為了能讓陳清棠安心,給他一份安全感的保障。
體檢報告要幾天才能拿到,沈鶴回家的路上,又去超市買了桃,還有一些陳清棠要用的工具。
怕里面含有有害成分,沈鶴光是挑牌子,都挑了兩小時。
等回到家時,已經是晚上九點多了。
往常這個時候,正是父母下班回家的點。
沈鶴進了門,輕手輕腳地上樓,卻忽然被沈父叫住。
沈父:“去哪兒了。”
沈鶴要上樓梯的腳僵在原地:“超市買點東西。”
沈父靠著墻隨意地站著,身上還穿著筆挺的西裝,只換了拖鞋,看得出他也剛到家:“下來。”
沈鶴:“有事嗎。”
沈父只是平和地看著他,再次重復:“下來。”
沈鶴緊了緊拳頭,把拎著的口袋放在原地,慢慢走下去,走到沈父跟前去。
他們就這樣,沈父的話就是鐵令,不管有沒有道理,有沒有原因,沈鶴必須遵從。
沈父語氣沉穩,甚至可以稱得上是溫和:“聽說你要轉專業?”
沈鶴呼吸變得輕慢:“嗯。”
沈父的人脈很廣,沈鶴學院的院長,跟沈父就是認識的。
所以轉專業的事,沈鶴一早就知道會瞞不住,他早料到會有父子倆對峙這一天。
但沈鶴以為,起碼也得大二開學,他已經轉了專業,這件事板上釘釘了,才會被發現。
沒想到這一天來得這么早。
屋里的氣氛變得沉悶,好像在醞釀著一場滔天的風暴。
沈鶴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
沈父:“我怎么不知道你要轉專業?自己拿的主意?”
沈鶴頭微微低著:“嗯。”
沈父忽然笑了聲。
下一刻,一個巴掌甩到了沈鶴臉上。
沈鶴直接被扇得踉蹌后退。
又因為沒站穩,后腳跟踩到了樓梯,身子搖搖欲墜,額頭直接撞在了樓梯的扶手上。
咚的一聲悶響,沈鶴好像聽見了頭骨發出的回響聲。
沈父手指著他,面色嚴厲:“你現在主意大了是吧。我馬上要出差,沒時間管你。”
“這段日子你給我好好反省,等我回來再收拾你。”
沈鶴臉上火辣辣的疼,很快紅腫出一個巴掌印,額頭也滲出血。
他也不知道自己這一瞬抽什么風,逆反心理發作,竟然說了句:“好。”
沈父的冷眉頓時皺起,上去就要收拾他。
這時沈鶴的母親站在門口,平靜地說了句:“快走吧,時間要來不及了,客戶不等人。”
沈父深吸一口氣,凌厲地看了沈鶴一眼,轉身離開了。
邊走邊對門口優雅高貴的女人說:“這就是你生的好兒子。”
女人也不甘示弱:“我一個人能生出來?”
沈父:“你也不管教!他現在可有脾氣了!”
女人只是說:“你不是在管嗎,你不是說棍棒底下出孝子嗎,所以我才任由你打他,要是你管不好,以后起碼別再打他,孩子大了,留點臉。”
沈父邊換鞋邊說:“他聽話的時候,我幾時打過他?轉專業這么大事都不跟家里說,回來我不打死他。”
沈鶴面無表情地聽著這對夫妻的談話,等緩過那陣頭暈后,他起身安靜地上樓,回了自己的房間。
沈鶴并不是非要跟父母對著干。
以前沈鶴很聽話,從出生起,一直聽話到高中畢業,家里讓怎么,他就怎么,要求他要怎樣,他就怎樣。
他完全是個沒有意識的提線木偶,這才導致沈鶴的性格像個人機。
父母的要求,并不僅限于要他考第一,要他在外面給家里爭面子,要他得體,要他會很多才藝。
沈父的管教,大到決定他人生的方向,小到他今天吃什么菜,吃多少。
今天又跟誰家的孩子多說了幾句話,為什么不跟另一家的孩子說話。
他應該交什么樣的朋友,應該去討好誰家的姑娘。
……
等等。
沈鶴不被允許有自己的喜好,一旦他表現出喜歡什么,沈父就會苛刻地告訴他
——欲望是不正確的,是會讓人失控的,高級的人類要管理好自己的欲望,他要做正確的事,而不是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這個世界上沒有人能隨心所欲,能做自己想做的事。
所以沈鶴也不可以。
但沈鶴想做的,無非是想多吃幾筷子自己喜歡的菜,可以在自由時間,決定自己是看漫畫,還是看小說。
而不是非被逼著塞一堆晦澀難懂的外國名著。
沈父的說辭是,沈鶴反正都要看書,那就看高級的書,反正都要吃菜,那就吃更有營養的菜。
反正沈鶴都要說話,都要交朋友,那就為了沈家,去跟更有價值的人說話、交朋友。
沈父會在最大限度內,去壓榨沈鶴的自由,還有價值。
漸漸的,沈鶴不愛說話了,尤其厭惡社交。
只要他表現得沒有多少自我意識,沈父就不會找更多的事情,來磨滅他的自我意識。
沈鶴一直聽話到了高中畢業。
直到高考填志愿時,沈父甚至不詢問他,就私自篡改了他的高考志愿。
把他從南大計算機系,改到了華大的工商管理系。
那是沈鶴第一次生出叛逆的心思。
那也是沈鶴第一次意識到,他跟他父母最大的不同,在于他找到了自己熱愛的事業。
于是沈鶴從大一入學開始,就已經在謀劃轉專業的事了。
學校規定大一下學期期末才能轉專業,所以沈鶴在期末偷偷地轉了專業。
這是一個契機,一個讓他開始反抗的契機。
沈鶴有種直覺,如果他不抓住這個契機,那么往后他一輩子就完了。
他只能成為一個提線木偶,被他的父母操控一生,最后變成跟他父母一樣,冷血麻木的人。
那根叛逆的刺,已經從沈鶴的骨頭里生長了出來,它必須有一個結果。
沈鶴明白,要么助長這根刺,刺穿他的身體,最后雖然遍體鱗傷,卻能破繭重生
要么就是,反抗失敗,被沈父硬生生拔掉這根刺,痛得他死去活來。
兩種結果,都必須要經歷血淋淋的痛苦。
但沈鶴不怕,這是他選的路,他愿意承擔后果。
沈鶴回到房間,把門輕輕關上,然后從被窩里,拖出了一件衣服。
那是陳清棠的衣服。
很久前沈鶴借走的,后來一拖再拖沒有還。
沈鶴把那件衣服抱在懷里,聞著陳清棠殘留的氣味,才覺得好過一些。
其實沈鶴想不明白,他去學計算機,仍然會承擔起自己作為沈家獨子的責任,仍然會是一個聽話的兒子。
為什么沈父怎么都不肯放手這一丁點自由。
他多吃幾口自己愛吃的菜,難道就會讓沈家垮掉嗎,就會讓沈父丟了面子嗎。
這一丁點喘口氣的自由,就會讓他成為一個玩物喪志的人,會讓沈家陷入深淵嗎。
沈鶴抱緊了陳清棠的衣服。
不知道從什么時候起,沈鶴發現,當他覺得窒息時,帶有陳清棠殘留氣味的物品,能讓他感到緩解,讓他好過
所以沈鶴偷偷收走了很多陳清棠用過的東西。
包括不僅限于,陳清棠穿過的衣服,用過的筆、草稿紙,毛巾,甚至是扔掉的一次性筷子,戴過的口罩……
沈鶴越來越像一個變態,但他卻沒辦法阻止自己這么做。
很多時候,沈鶴會覺得他父親也挺可憐的。
因為一看就知道,沈父也是沒得到過父愛的人。
也是扭曲教育下的犧牲品。
沈母也是同樣的。
這一家子人,都不會愛人。
所以沈鶴很珍惜自己因為陳清棠,生出來的這份愛。
起碼他會愛人了,他能愛人,他擁有去愛別人的能力。
沈鶴不僅僅是對陳清棠上癮,他是對愛上癮。
對熱烈地去愛著什么上癮,對瘋狂地去渴望著什么上癮。
所以沈鶴才會對陳清棠,淪陷得這么快,這么深,這么不可自拔。
不知過了多久,沈鶴終于稍微平復些了。
他拿起手機,給陳清棠發消息。
沈鶴:明天早上你幾點起床
陳清棠剛看完姥姥姥爺,跟著爸媽一起回到家,他邊換鞋邊回沈鶴消息
陳清棠:怎么了,大概八九點吧
在家不像在學校,可以睡到大中午那么自由,會被媽媽喊起來吃早飯。
沈鶴:那我十點到,在哪兒見面
陳清棠想了想:要來我家嗎
沈鶴怔住了,片刻才回:不了
陳清棠笑起來:別怕嘛,我爸媽都很好的
沈鶴還是回:不了
陳清棠:那行吧,我發你一個地址,明天在那兒見面
沈鶴:好
陳清棠又問:學得怎么樣了?
沈鶴:會了
陳清棠:那……明天晚上實操,別讓我失望~
沈鶴耳朵開始發紅:你不用回家嗎,要跟我過夜嗎
陳清棠:我男朋友這么遠來找我,我怎么舍得回家,留他一個人獨守空房
沈鶴眸色亮了幾分:你家人會允許嗎
陳清棠直接開了按下語音鍵,然后扭頭問他正坐在沙發上看《甄嬛傳》的親媽:
“媽,明晚我不在家住哈。”
陳媽媽嗑著瓜子兒拿眼瞧他:“昂,干啥去啊,約會啊。”
陳清棠:“嗯吶,找了個男朋友,可帥了,可優秀了。”
陳媽媽:“哦,行,約完了帶回來給你媽看看。”
陳清棠:“你看什么啊,我覺得帥就行了,人會不好意思的。”
陳媽媽:“就你知道看帥哥?你媽我也想看啊,別整那些,帶回來你媽做飯給你倆吃。”
陳清棠笑了,松手把語音給沈鶴發了過去。
沈鶴聽完后,心跳得叮咚響,手都在抖。
他不停地打字,又刪除,又打字,斟酌好一會兒才發出一句話。
沈鶴:你就這么出柜了沒事嗎
陳清棠:沒事啊,我媽挺開明的
陳清棠:總之明天見
陳清棠剛收起手機,一個胳膊就盤住了他的脖子。
陳媽媽一只手還拿著瓜子兒,另一只手用來制裁他:“跟你小男朋友聊完了吧,聊完了過來跟你媽坦白。”
陳清棠眨巴眼:“怎么了陳女士,我出個柜您有意見?有意見憋著。”
陳媽媽架著他走到沙發上坐下:“我沒意見,但我總得看看人吧。跟你媽說說,你啥時候彎的,啥時候跟人好上的,全都交代了。”
陳清棠:“那話就長了……”
陳清棠從陳媽媽手里抓走了一小把瓜子,換來了一個打。
—
第二天陳清棠起了個大早。
吃了早飯,就拉上了住在隔壁的楚希,兩人一起高高興興地出了門。
見面的地方原本約在的酒店,臨時改到了一個公園,離陳清棠家里比較近。
然后就是……陳媽媽每天早上在那里健身。
她保證過了,不會突然跳出來嚇到沈鶴,陳清棠才同意的。
等人的時候,陳清棠跟楚希兩人坐在公園的長椅上。
楚希問他:“之前你說沈鶴不懂愛,今天要給我演示,你要怎么演示?”
陳清棠其實也沒想好,就只說:“等會兒你就知道了。”
楚希哦了聲。
一輛出租車忽然在街道旁停下,陳清棠看了眼車牌號:“到了。”
車門打開了,陳清棠站起身像只小蝴蝶一樣朝沈鶴飛奔了過去,精準地撲進了沈鶴懷里。
沈鶴怔了下,臉慢慢變紅,眼神也冰雪消融,逐漸變得柔軟、溫和。
他抬手抱住陳清棠:“等很久了嗎。”
陳清棠搖搖頭,先在他臉上親了口:“辛苦了,男朋友~”
結果一抬頭,就看見沈鶴額頭上頂著一個青紫的包,那張俊氣讓他著迷的臉上,有一個巴掌印,紅腫了一片。
陳清棠心頭一疼,皺起眉:“你的傷怎么回事。”
沈鶴不自然地別開臉,眼睛看向地面:“沒事。”
陳清棠抓著他胳膊:“沈鶴說清楚,到底怎么了。”
他好好的男朋友,分開沒兩天,怎么就被人打成這樣了。
沈鶴輕吸一口氣:“不說這個好嗎。”
陳清棠就那樣看著他,看了十幾秒后,一點點松開了手:“先去酒店吧,就在前面,你帶路。”
沈鶴:“好。”
看沈鶴走出一段路了,楚希立刻上來同陳清棠咬耳朵。
楚希:“他看起來好像受了委屈,他怎么不愿意跟你說?”
陳清棠靜默了很久:“你還覺得他愛我嗎。”
楚希表情很糾結:“不知道……但他有什么都不跟你說,感覺……好像有點刻意避著你,藏著什么似的……”
楚希也不是很明白哪里不對,但卻能明確一個點——相愛的人之間,不能有隱瞞,坦誠相待是必須的。
否則日子遲早過不下去。
陳清棠表情很復雜:“他總是這樣,這不是第一次了。”
上次沈鶴忽然跟他說,他有點疼,陳清棠就跑去找他,結果看見的也是受了傷的沈鶴。
但陳清棠問他怎么了,沈鶴也不肯說。
陳清棠大概能猜到,是沈鶴家里發生了什么事。
如果說那時是兩人的關系沒深到某個程度,那現在呢?
沈鶴親口說了愛他,但還是不肯對他坦白自己的傷口,還有脆弱。
還是不肯在難過的時候,來依靠他,向他索求安撫。
楚希:“他家里的事不跟你說,可以理解,但如果他這樣什么都自己扛著,以后你倆要是一起過日子,那也太壓抑了。”
試想,你的伴侶從來只跟你說好的事情,但壞的事情都閉口不談,發生什么他自己去抗……
這樣兩個人的心,是沒有走到一起的。
在對方心里,你不是個可以共患難的存在,不是個可以讓他依靠的存在。
陳清棠:“是。我想要的愛情,是攜手患難,共同進退,我可以全心依靠他,他也可以全心依靠我,彼此信任,互相依偎。”
“說實話,他之前那么不開竅,我都沒生氣,但我現在真的有點生氣。”
除了生氣外,就是心疼。
楚希摸摸他的背:“不氣不氣,要不你去打他一頓?”
陳清棠搖搖頭:“算了。”
要揍沈鶴一頓,這個人的心就能對他敞開,那上輩子陳清棠早就揍了。
如今兩人之間的情況,比起上輩子來說,也就是沈鶴察覺了自己的愛意,明確知道自己愛陳清棠。
還有就是會長嘴了。
除此外,他們跟上輩子沒有什么區別。
沈鶴的心始終沒對陳清棠打開,始終沒有接納他。
陳清棠感受不到兩人靈魂在靠近。
楚希也嘆了口氣:“那他這樣,你要怎么辦?”
陳清棠已經平復些了,淡淡道:“也簡單。我敲不開他的心,那就讓他來努力敲我的心。”
直接化被動為主動。
讓沈鶴像渴望親吻他的身。體一樣,來渴望親吻他的靈魂。
當沈鶴發現,陳清棠的心沒有對他打開時,他會自己想辦法,千方百計地去進入陳清棠的心。
這時候,陳清棠就有了能拿捏沈鶴的籌碼,那他就有辦法讓沈鶴按照他的意愿去行動了。
楚希這時候回味過來了:“所以你不讓他跟你接吻,就是為了用接吻釣著他?”
其實也好理解,接吻是陳清棠放在明面上的牌。
為的就是象征性地告訴沈鶴——你沒有完全得到我
對沈鶴這樣純情的人來說,接吻其實才是愛意交融的表現。
而沈鶴正是對陳清棠上頭的時候,所以他怎么能接受不能跟愛的人接吻?
怎么能接受,愛的人不跟他接吻?
沈鶴必定會掙扎著,千方百計地去思考到底為什么。
這個過程中,陳清棠會一步步引導他,讓他進入自己下一個陷阱。
讓沈鶴朝著他滿意的方向前進。
楚希:“所以你的釣系副本,要進入下一個階段了嗎?”
陳清棠挑眉:“高級階段,要學嗎?”
楚希小雞啄米:“學!”
陳清棠把他往旁邊一推:“那你先回家吧。”
楚希一愣:“咋了?”
陳清棠:“你打擾到我跟我男朋友調情了。”
楚希牙癢癢:“見色忘友!哼,我也去找我的周辰了。”
陳清棠跟沈鶴兩人一路無話,沉默地到了酒店。
陳清棠心說,這人都不想他嗎,也太冷漠了。
直到進了酒店房間,房門剛關上,一個溫熱的身體就纏了過來。
陳清棠被壓在門上動彈不得,兩只手都被沈鶴掌控著。
沈鶴急吼吼地就要湊上來親吻他。
陳清棠直接別開臉,讓他的吻落空了。
沈鶴頓了瞬,眼底的焦躁已經很明顯了,甚至有兩分委屈:“還是不能接吻嗎。”
陳清棠摟住他脖頸,語調繾綣:“不能接吻,但,可以給你干~”
沈鶴眼底頓時爆發出侵略性,喉結都不受控制地滾動了下。
陳清棠輕咬他耳垂:“干我嗎?學得怎么樣了?我檢查下……”
下一刻,他被沈鶴整個人橫腰抱起
第53章第53章你的小恨侶向你發起了做……
沈鶴小心翼翼地陳清棠放在床上,卻沒有進行下一步動作。
陳清棠脫掉自己的防曬衣,扔到一旁,只穿著一件純白的襯衫,脖頸的扣子還特意松了兩顆,露出纖細精巧的鎖骨。
見這人木著,陳清棠伸出手,用食指勾住他的褲腰,不輕不重地往自己這邊拽:“怎么了……”
欲拒還迎的眼神,宛如一陣六月里裹挾著熱氣的烈風,直接把沈鶴心頭的火星子,唰地一下鼓動起三丈高。
沈鶴臉頰都燒紅了,紅得發燙,咔嚓一聲掰響了手指骨節。
還不是時候。
沈鶴輕吸一口氣,將躁動的情潮盡數壓下:“可以先給我一點時間嗎。”
陳清棠:“嗯?”
沈鶴認真地看著他:“我想先補給你一場表白。”
陳清棠從他鄭重的眸色里,竟然捕捉到了一縷罕見的羞澀,不覺有了幾分興味兒。
呀,這人抱著他又啃又親的時候,都沒害羞過,說到表白還害羞了。
也太純情了。
陳清棠端坐著,翹起二郎腿:“那你表吧。”
他要看看沈鶴能表出個什么花兒來。
表白嘛,不都那樣。
什么送花啊,或者搞點氣球、蠟燭之類的,湊湊氛圍,再不外乎就是叫上好朋友見證幸福,然后坦白地說出自己的喜歡
地球上這么多人,這么多對情侶,但基本都用這些套路表白。
沒個新意,俗氣透了。
沈鶴轉身去打開了自己帶來的行李箱,從里面拿出了一個盒子,還有一包東西,然后轉身一步步朝陳清棠走來。
陳清棠看了他一眼,故意逗他:“人家表白都有鮮花,你怎么沒有啊?”
沈鶴一怔:“沒買鮮花。你鼻子敏感,對氣味和粉塵過敏,我怕買不好,反而讓你難受。”
“如果你想要,我們可以現在出去挑。”
陳清棠原本對他的表白無感的,聽到這話,心頭微微動容。
這是真把他放心尖上疼,認真仔細考慮過的。
噴不了。
陳清棠:“算了,很多花我都聞不慣,不要花。”
聽到這話,沈鶴從包里拿東西的手又頓住了。
陳清棠看他猶猶豫豫的,忍不住說:“包里裝什么了?是給我的嗎。”
沈鶴嗯了聲,然后從包里拖出了一束紅色的玫瑰
愛惜地理了理花瓣,讓它們看起來更工整漂亮,才遞到陳清棠面前:“送給你。”
陳清棠微訝,手指觸碰了一下,才發現是用紙做的花。
但每一朵都做得很精致,花瓣模擬了真花的紋理,跟真的幾乎不差,還撒上了金粉,看起來布靈布靈的,閃閃漂亮。
陳清棠真的有點驚喜了,接過來愛不釋手地撥弄著花瓣:“你自己做的嗎?做得好好看。”
沈鶴看他笑了,握緊的手才稍微松了些:“嗯。網上有教程,跟著教程做的。”
陳清棠:“做了很久吧。”
一想到沈鶴這樣不開竅的人,為了給他表白,討他歡喜,挖空心思地做了這么一束玫瑰,陳清棠就難忍心軟。
對沈鶴來說,真花才是最容易得到的,沈家的小公子缺愛,缺根筋,唯獨不缺錢。
所以如果沈鶴送真花,陳清棠反而覺得索然無味。
隨手就能得到東西,誰稀罕?大街上的花店里到處都是。
但這一束假花,是沈鶴一片一片花瓣,耗費了時間和精力做出來的。
陳清棠甚至可以想象到,沈鶴做這束花時,心里念著他,神情溫柔的模樣。
這怎么能讓他不心軟呢。
沈鶴親吻他的手背、手指:“沒有做很久。”
也就一天一夜,熬了通宵。
沈鶴也不是什么都全能的,他有點手笨,剛開始學著做的時候,做出來的基本都是廢花,看不得。
幾乎是做了上百朵,最終挑出來能看的,也就這么九朵。
九朵寓意好。
網上說的。
代表長長久久。
如果不是時間不允許,沈鶴還想做個九十九朵。
陳清棠抱著花,兩眼彎彎地對他笑:“詞呢?花都送了,表白詞……”
他笑得太好看了,明眸皓齒,勾得沈鶴心尖一顫一顫的,宛若春水微漾。
沈鶴一錯不錯地看著陳清棠,忽然單膝跪下了。
陳清棠略微驚訝。
沈鶴拿出一個盒子,遞到他眼前,然后緩緩把盒子打開。
陳清棠定睛一看,包裝奢華的盒子里,竟然躺著一枚不小的鉆戒。
款式很樸素,很符合沈鶴人設的審美,但樸素中透著價值市中心一套房的貴氣。
陳清棠家里雖然比不上沈鶴,但也不差,好東西是見識過的,他一眼就看出了這枚戒指有多貴重。
沈鶴專注地望著他,耳根都紅透:“陳清棠,我會對你好,對你很好很好,不會讓你受一點委屈,有一點難過。”
“你是我最珍貴的寶物,我愛你,很愛,想跟你在一起一輩子,以后我們共同擁有一個家,互相陪著對方慢慢變老,你愿意跟我在一起嗎。”
陳清棠盯著那枚戒指,怔了好久。
恍然就想起上輩子兩人結婚時,沈鶴也有跟他求婚,但只是簡單地說:“陳清棠,我們結婚吧,我會對你好。”
后來沈鶴完美地踐行了他的承諾,確實對陳清棠很好,甚至慷慨地贈予了陳清棠沈家公司的股份,讓他衣食無憂。
沈鶴是一個完美的丈夫,但卻是一個糟糕的愛人。
他看不懂陳清棠的愛意,也不明白自己的愛意,所以他無法回應陳清棠的愛。
陳清棠看沈鶴,永遠像是隔著一堵墻,他想破開這面墻,但無論他怎樣做,都很無力。
只有在床上時,才能隱約窺見一點,沈鶴對他失控的渴求,難以扼制流露出的溫柔。
而一旦下了床,沈鶴西裝著身,就又變回了那個疏離冷漠的高嶺之花,對陳清棠也只有只言片語
不管陳清棠說什么,沈鶴永遠公式化地用‘嗯’、‘好的’、‘可以’來回答,像個被電腦設定好的機器人。
陳清棠不是沒懷疑過沈鶴愛他
在他生病時沈鶴溫情照顧他的時候
在下雨天沈鶴特意來接他的時候
在他說自己愛吃什么,沈鶴不順路也去給他買的時候……
很多個時候,陳清棠也產生了沈鶴愛他的錯覺。
直到后來有次,陳清棠聽見沈鶴跟父母談話,沈鶴親口說,對他好,做這些事,都只是處于作為伴侶的責任。
那時陳清棠的幻想就破滅了。
他也是個高傲的人,沒辦法放下自尊去質問沈鶴,從此后,陳清棠也收起了自己的愛意,只當搭伙過日子算了。
直到車禍死亡,覺醒了意識,陳清棠才看明白沈鶴的愛
才意識到,沈鶴不是不愛,而是根本就不懂愛。
沈鶴那些自以為是的責任,只是他不懂愛,給自己找的借口。
如果不愛他,為什么會趁著他生病高燒昏睡,在旁邊照顧他的時候,還偷偷親吻他呢。
如果不愛他,為什么又在為了公司的事焦頭爛額,通宵了幾晚極度疲憊的情況下,卻仍然在回家的路上,特意繞路去買一份陳清棠愛吃的小蛋糕呢。
這些細節陳清棠原本并不知道,是他覺醒后,腦子里多出來的第三視角的信息。
陳清棠知道這些后,真的很生氣。
氣兩人明明相愛,怎么就錯過了,互相遺憾終身。
最終落得,一個車禍早逝,一個自殺殉情的局面。
走到那一步,彼此都有責任,因為陳清棠以為沈鶴不愛他,也賭氣地不再對沈鶴表露愛意。
他沒有堅定地選擇沈鶴。
他們相愛,但心卻沒有靠近
那么多個相擁而眠的夜晚,明明擁抱著,熱烈地做著愛,交纏著,心臟卻泛著寒氣,怎么都捂不熱,靠不攏。
所以,現在重來一世,陳清棠絕對不要重蹈覆轍。
他必須要敲開沈鶴的心。
他想知道,沈鶴為什么會是那樣的性格
為什么沈鶴不會愛人
為什么沈鶴在愛上一個人后,反應卻是壓抑和隱藏這份愛。
陳清棠能感受到沈鶴的內心是痛苦的,他想知道,沈鶴到底在為什么痛苦。
不覺中,陳清棠眼眶已經微紅、濕潤,他略微失控的狀態,都盡數被昏暗的光線吞沒。
陳清棠很快調理好自己,若無其事地笑笑,還調侃沈鶴:
“表白的詞有點老土啊,還有那句‘你是我最珍貴的寶物’,不像你會說的話,哪兒學來的?”
沈鶴臉一下爆紅,但他的表情還是端住的
沈鶴總是這樣,不管發生什么,他心里多驚濤駭浪,面上都能端這著一副平靜無波的鎮靜模樣,讓人辨不出他的情緒。
沈鶴:“網上看的。我沒表白過,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就搜了下,學習別人的經驗。”
陳清棠又看向他的戒指:“你怎么搞得好像求婚似的。”
沈鶴眼神專注:“不可以嗎。”
在沈鶴的世界里,人這一輩子只能愛一個人。
既然他已經愛上陳清棠了,決定要愛陳清棠了,那他就只會愛陳清棠。
沈鶴這輩子已經一眼就能看到頭了,那就是他會跟陳清棠在一起。
所以表白即是求婚。
陳清棠似笑非笑:“哪有人一上來就把表白跟求婚一起的。而且,你不覺得求婚太快了嗎?我們才認識半年。”
也就一個學期。
沈鶴以為他是沒有安全感,面色鄭重道:“跟時間無關,能不能從一而終,是人品的問題,如果你不相信我的人品——”
陳清棠打斷他:“好了,沒那么嚴重,我就是覺得有點快。”
沈鶴呼吸輕慢,望著他的眸子微顫:“那你愿意嗎。”
陳清棠微瞇起眼:“你懂該怎么經營一段婚姻,怎么經營一段感情嗎?”
沈鶴:“嗯。我會擔負起我作為你伴侶的責任,會好好照顧你,對你好一輩子。”
聽到這話,陳清棠都有點氣笑了。
這不跟上輩子一模一樣嗎。
他又不是要找一個保姆,伺候自己生活。
也不是要找一個金大腿,讓自己一輩子有花不完的錢。
更不是要找一個對他好的人,那他回家找爸媽不就行了嗎。
他爸媽對他不好嗎,楚希他們對他不好嗎。
陳清棠搖搖頭:“你根本不懂。我要的是靈魂伴侶。”
沈鶴握緊了裝戒指的盒子:“我可以。”
陳清棠很久都沒說話。
他想要的是風雨同舟,至死不渝,互相依偎。
有人能欣賞他的美好,同樣能承接他的不堪,愛閃耀的他,也愛泥濘里的他,愛自信明媚的他,也愛脆弱無助的他。
當然,如果只是對方單方面對他做到,也不是愛,愛是彼此相互的,陳清棠也想要對對方做到。
沈鶴卻連自己的傷口都不肯對他袒露,更別提那些隱藏的痛苦,不堪。
陳清棠能看到的沈鶴,跟別人眼里的那個高嶺之花,沒有任何區別。
這會讓陳清棠覺得,他對沈鶴來說,跟其他任何人都沒有差別,他對沈鶴來說,也不是不可替代的特殊存在。
會讓他覺得,他始終沒有走進沈鶴的心,始終沒能觸碰到沈鶴的的靈魂。
陳清棠會很沒有安全感,總覺得,他好像隨時都會被沈鶴‘拋棄’掉。
但這些話,即便說給沈鶴聽,沈鶴也理解不了。
陳清棠靜默幾秒,緩緩俯下身,手指輕撫上沈鶴受傷的額頭:“那,你先告訴我,這傷口怎么來的。”
果然,沈鶴頓了下,緩緩別過頭去。
這就是沈鶴的回答。
無言的沉默,宛如一堵墻,悄無聲息地橫在兩人中間,將他們隔開。
陳清棠就知道會是這個結果,身子退了回去,就那樣看著沈鶴。
沈鶴:“抱歉。這是我的私事。”
陳清棠:“你的私事?”
沈鶴嗯了聲:“但這不會妨礙我對你好。以后我們在一起,我也不會讓我這邊不好的事,去影響你,打擾你。”
沈鶴深知他的家庭太過窒息壓抑,他會處理好,盡量不讓陳清棠接觸。
而且……
沈鶴沒辦法對陳清棠展露自己不堪的一面,包括他的家庭。
沈鶴沒辦法向陳清棠說明他的傷口怎么來的,說明他是怎么被父親像個便宜貨一樣,隨時隨地都能暴揍的,說明他成年后突然的逆反,以及以前那些壓抑的日子
根本核心是,沈鶴不想向陳清棠袒露那些,他不被愛的細節,以及他在那個家里,是個能隨意被揉捏的弱者的事實。
顯得他太不堪,太可憐,太卑微,太弱小。
沈鶴不認為,有人會喜歡那樣的他。
所以沈鶴寧愿閉口不談,也好過從陳清棠眼里看到一些,會刺痛他的情緒。
不管是同情,還是什么,都會讓沈鶴難受。
因為沈鶴在乎陳清棠,很在乎,所以陳清棠能比別人更加倍、百倍地刺痛他。
沈鶴不知道的是,愛你的人,看到你的傷疤和不堪,只會心疼,只會更加愛,而不是厭惡和失望,也不是覺得你弱小卑微。
但沈鶴原本就沒被愛過,所以他不懂。
陳清棠忍無可忍地閉了閉眼。
如果真這樣,那他們還像愛人嗎?
沈鶴是要跟他做一對,只能同甘,不能共苦的表面夫夫嗎。
真是沒救了。
算了,慢慢來,他有的是力氣和手段。
陳清棠漫不經心地朝沈鶴伸出手。
沈鶴沒反應過來。
陳清棠下巴一挑:“戒指,給我戴上啊。”
沈鶴手心都熱了起來:“你愿意?”
陳清棠語氣幾分懶怠:“我愿意接受你的表白。但求婚的事……等以后再說。”
沈鶴定定地:“以后是什么時候。”
陳清棠掀起眼皮看他:“等你懂了之后。”
懂得怎么去愛,怎么經營一段婚姻,怎么經營一段感情的時候。
沈鶴追著:“我需要懂什么。”
陳清棠嘖了聲:“煩不煩,到底戴不戴?”
沈鶴輕吸一口氣,立馬捉住他的手,一邊心跳加速地把戒指往他手指上戴,一邊鄭重承諾:
“我愛你,我會對你好,不讓你受委屈,不讓你難過……”
好像在作法念咒一樣。
陳清棠聽他翻來覆去就是那幾句,每次還都說得那么認真,忍不住笑起來。
傻東西。
戒指戴好后,陳清棠抬手解開自己的襯衫扣子,修長的手指勾著領口往下一滑,露出白皙的肩頭,目光繾綣地看向沈鶴:
“完事了嗎?那……就開始吧。”
沈鶴眸光沉了,他單手掌住陳清棠的后腦勺,低沉的嗓音含著渴求:
“可以接吻嗎。我想吻你。”
陳清棠眼底含著溫柔的笑,卻是沖他殘忍地搖搖頭:“如果你不想我不理你,最好別。”
咔嚓,沈鶴掰響了手指骨節,他低頭就在陳清棠的脖頸上狠狠咬了一口。
帶著發泄的焦躁。
沈鶴:“我表白了,也刷牙了,還是不可以嗎……”
把頭埋在陳清棠頸窩的樣子,竟有幾分委屈。
陳清棠輕笑:“誰說是表白和刷牙的問題。”
沈鶴猛地抬頭看他,目光有點兇:“那是為什么。”
陳清棠憐愛地替他撥開額前的碎發,湊上去親吻他額角青紫的包:
“那你得先告訴我,你的傷口怎么回事,這兩天發生了什么。”
屋里徒然沒了聲音,死寂一般沉靜。
沈鶴又低下頭,輕輕吻著剛才咬過的地方:“我恨你。”
陳清棠撫摸他的軟發:“彼此彼此。”
又說:“那,你的小恨侶向你發起了做。愛請求,你是否同意?”
第54章第54章再多愛我一點
陳清棠話音剛落,一連串灼熱的吻就落了下來。
從敏感的耳朵,蔓延到脖頸,再到鎖骨,火星子一般散落開來。
夾雜著沈鶴無處排解的焦躁,還有發泄一般的粗重力道,偏生在這席卷的暴風眼中,又摻雜了憐愛的疼惜。
陳清棠很快便在強猛的攻勢下,呼吸不穩,白皙的臉也爬上羞人的潮紅。
他能感知到,沈鶴似乎有點生氣。
不過陳清棠不想哄。
不就是不給親嘴兒嗎,這有什么好生氣的。
他還生氣了。
他好好一個帥氣的男朋友,才兩天不見,就被人揍成了那樣,受了委屈都自己往肚子里咽,也不跟他面前叫疼。
陳清棠還氣死了呢。
他索性也不理沈鶴,看沈鶴要怎么辦。
陳清棠就平躺著,望著天花板,一副擺爛的姿態。
襯衫被解開,有點發涼,陳清棠剛要動一下,下一刻,一個濕軟微燙的東西就貼了上來。
還刁鉆刻薄地追著小紅豆進攻。
那種酥麻和綿長的癢意中,又夾雜著無力的感覺,瞬間直通大腦神經。
陳清棠忍不住輕哼一聲:“嗬……”
沈鶴似乎特別喜歡他這個反應,笨拙地取悅他。
白皙修長的雙腿露出來時,沈鶴的注意力被轉移了,眸色頓時沉了許多,漆黑的瞳孔,像是正在醞釀中的暴風眼。
沈鶴就那樣一眨不眨地,盯著陳清棠的腿,看了好幾秒。
陳清棠見他不動了,正要說什么,又閉上了嘴繼續擺爛。
他要看看沈鶴到底學到了些什么,會怎么對他。
此時陳清棠差不多赤條條的了,上半身的襯衫松松垮垮地敞開,下半身倒是規矩。
穿著條黑色的,褲腳四四方方的褲子,長度只有沈鶴巴掌那么長。
跟那天沈鶴帶走的那條,幾乎一模一樣。
沈鶴的目光落在那塊布料上,他的臉距離那里也只有一個手掌的距離。
看著看著,沈鶴的眸色越發的黑,臉也越發的紅。
完全一副魔怔了,移不開眼的模樣。
陳清棠整個人一怔。
啊,這個人不會是想……
有意思,沈鶴內心壓抑的陰暗,比他想象中還要深重。
陳清棠忽然來了趣味兒,嘴角勾起一個惡劣的笑。
他抬腳蹬在沈鶴肩上,微抬起下巴,一副懶怠桀驁的姿態:
“好看嗎……要不要聞一聞?”
沈鶴瞳孔猛然緊縮,抬頭震驚地看著他。
眼底除了不可置信外,還曖昧地含了幾分隱晦的興奮,如藏于林中的喬木,讓人難以辨認。
但陳清棠還是通過他這反應,確認自己猜對了。
他腳踝扭動著,用腳趾輕輕點著沈鶴的肩膀,貼心地給沈鶴找好了借口:
“不想確認一下,這條跟上次我給你的那條,氣味有什么區別嗎……”
沈鶴喉結掙扎地滾動了下。
目光掃了一眼,又猛然深吸一口氣,像被火燒著了一般飛快地挪開了。
陳清棠眼底笑意更深,感覺自己好像是個在引誘清僧的妖精。
沈鶴呼吸不穩:“這不對……”
這次沈鶴同樣說不出來,到底哪里不對。
只是,但凡是個正常人,就都會覺得這種行為不正常,很變態。
陳清棠半靠在床頭,手指掐住沈鶴的下巴:“真的不想?真的……不想~”
沈鶴渾身僵硬著不說話,瞳孔卻不停地顫啊顫。
陳清棠忽然笑了下,然后趁著沈鶴不注意,猛地把他的頭往下一按……
啊,爽了。
有種逼良為娼的爽感。
沈鶴眼睛猛然睜大,整個人石化了一般。
但這種狀態只持續了兩三秒,沈鶴的眼神就從驚愕,變成了自暴自棄的沉淪。
沈鶴目光也變得迷離,他微微瞇起眼,高挺的鼻梁,澀情地頂著小清棠廝磨,還不停地深嗅。
呼吸也一聲比一聲沉,那是情欲逐漸深重的表現。
……啊,氣味不一樣
比之前聞過的那條,氣味更重
洗衣液的香精氣味很淺淡,荷爾蒙的氣息要更濃烈,更勾人
都是陳清棠的氣味……
沈鶴任由洶涌的情潮將他裹挾著,去往得不到救贖的深淵煉獄。
陳清棠半瞇著眼睛,就那樣看著沈鶴因他丟失理智,因他陷入迷亂。
他一只手放在沈鶴的頭上,時不時獎勵似的揉兩下。
還故意壞心思地拷問沈鶴:“好聞嗎?”
原本正在沉迷中的沈鶴,被這句話打斷,羞恥心忽然反水重來,將他淹沒。
沈鶴整張臉爆紅,難以面對地閉了閉眼,咬緊牙不愿回答。
陳清棠失笑,這人,做都做了,還不敢承認。
他當著沈鶴的面兒,隔著黑色的布料逗了自己幾下。
本來就深陷情潮,這幾下直接把黑色的布料暈染出了很小一片濕意。
沈鶴眼都看直了,喉結不停地滾啊滾,胸膛也劇烈起伏著。
陳清棠很滿意他的反應,停下動作,把那玩意兒剝離。
那塊布離開小清棠的時候,甚至藕斷絲連,扯出了一條黏糊糊、亮晶晶的線
沈鶴頓時呼吸都停滯了,眼底好像有火星子在一跳一跳的。
陳清棠也不覺得羞恥,大大方方的向他展示。
還故意用那塊布,在小清棠上擦了幾下,直到擦干凈。
嘴里柔聲抱怨著:“好久沒那個了,稍微有點稠。”
然后陳清棠手指勾著那塊布,故意舉起到沈鶴眼前,還晃了幾下:
“剛穿過的~還溫熱,只是氣味可能有點重,要嗎?”
沈鶴眼神跟隨著一起晃蕩,眼睛已經被刺激到充血發紅。
聽見陳清棠這么問,他的手下意識抬了起來。
陳清棠沒忍住嗤笑了聲。
呀,身體真是誠實。
于是下一瞬,沈鶴如夢初醒般,本就發紅的臉更紅了。
他猛然收回手,滿含罪惡地將目光從那塊布料上挪開了。
沈鶴不回答也沒關系,陳清棠直接勾著沈鶴胸前的襯衫口袋,把那玩意兒塞了進去。
塞一半,露一半,露出的一半就那樣吊著。
像是沈鶴半遮半露的欲望。
陳清棠拍拍沈鶴的胸口,曖昧勾笑:“送你了,好好對它……”
沈鶴的眸色說不清是亮了兩分,還是沉了兩分,含混著復雜的情緒,像是在跟自己做心理抗爭。
(……)
陳清棠稍微緩過來一點后,有些懶洋洋的,迷蒙著看向沈鶴:“剛才突然那樣,嚇我一跳。”
沈鶴緊繃的身體松懈下來,整個人往前一栽,撲向陳清棠。
他把陳清棠憐愛地抱在懷里,沉默很久,終是無可奈何一般:“下次別說話好嗎。”
陳清棠想起沈鶴梅開二度,這是第二次因為他的一句話失控,就覺得好笑,忍不住笑出聲:
“一點葷話而已,就那么聽不得?”
沈鶴捂住他的嘴,不許他笑:“陳清棠,你真招人恨。”
陳清棠拿開他的手,抱住他:“謝謝。我還招人愛呢。”
沈鶴拿出濕巾紙,抱著他,認真地給他清理了下。
然后在陳清棠的額頭上落下一個輕柔的吻,虔誠又溫柔道:“我愛你。”
陳清棠閉著眼養神,嗓音也透著饜足后的慵懶:“嗯,我知道。”
沈鶴:“想聽你說。”
陳清棠:“說什么。”
沈鶴的手臂將他圈得更緊,那點晦澀的心思在這個擁抱中半藏半露。
要主動開口要愛,對沈鶴來說還是過于羞恥。
陳清棠從來心思剔透,很快便明白了沈鶴到底是想聽什么。
眉眼柔和幾分,卻故意閉口不談。
陳清棠的愛很重,重到能搭上自己的兩輩子,只為能跟沈鶴心意相通,圓滿相愛。
如果沈鶴的愛,沒有他這樣重,如果沈鶴,沒有他愛得這樣的決然、堅定,那陳清棠就不愿意對沈鶴說愛。
總覺得,不公平。
陳清棠的高傲還有自尊,不允許他回應這樣一份,看似滿了,實則半灌水的愛。
陳清棠翻了個身,把頭埋在沈鶴胸口:“沈鶴。”
沈鶴:“嗯。”
陳清棠:“再多愛我一點。”
再多愛一點,他或許……或許就可以將自己完全交付了。
沈鶴親吻他的軟發:“好。我愛你。”
陳清棠忽然有點生氣,他寧愿沈鶴閉上嘴巴,別對他說愛。
但最終陳清棠只是輕嘆一聲。
算了。
感受到沈鶴的呼吸在逐漸平穩,身。體也在變得放松,陳清棠輕聲喊他:“沈鶴。”
沈鶴鼻音很重:“嗯。”
陳清棠:“?你困了?”
沈鶴立馬睜開眼:“沒有。”
陳清棠輕笑:“好了,困了就睡。沒關系的。”
從見到沈鶴那一刻起,陳清棠就知道沈鶴很疲憊,這個人眼底的青黑都遮不住了。
陳清棠能猜到,大概是為了通宵給他趕制那一束紙玫瑰,沈鶴應該昨晚都沒怎么睡。
沈鶴:“那你呢。跟我一起睡嗎。”
陳清棠:“大白天的,我睡不著,你睡吧,我守著你。”
沈鶴抱緊他:“好。”
話是這么說的,直到兩個小時候后,陳清棠小瞇了一會兒醒來,實在是睡不著了。
就這么待著也很無聊,想玩兒會手機,也怕吵醒沈鶴。
而且到飯點兒了,陳清棠真是有點餓了。
于是陳清棠悄咪咪地爬了起來,輕手輕腳地穿上衣服,然后離開了酒店。
第一次對他來說還是有點負擔的,走路時,下半身有股撕裂的疼痛感。
看來最近沈鶴要餓一陣了。
雖然對沈鶴有點殘酷,但讓他養兩天緩緩再說。
出了酒店,陳清棠直接回了家。
也就那么幾十步路的距離,回家方便
主要是……回家換身衣服,再拿條新的內褲。
下面不穿空蕩蕩的,漏風,就算一直在賓館跟沈鶴待在一起,也總不能光著腚吧。
結果陳清棠還沒進門,就被在院子里玩兒的楚希給逮了個正著。
楚希從身后閃現,一把摟住他脖子:“喲喲喲,是誰回來了?我還以為你這兩天都要陪沈鶴呢。”
陳清棠:“他睡著了,我回家弄點吃的。”
外賣不干凈,還是家里的好。
陳清棠扭頭又問他:“陳女士在家嗎。”
楚希:“哦,你媽跟我媽逛街去了。”
陳清棠點點頭,陳女士不在的話正好,免得拉著他對沈鶴問東問西的。
而陳清棠的父親,最近出差也不在家。
陳清棠從門口的地墊下摸出鑰匙,自己開了門,進屋后就直奔廚房。
這大熱天的,他想弄點冰鎮綠豆湯來喝,順便給沈鶴帶回去一些。
楚希就跟在他屁股后面轉悠:“給我也整點!”
一邊給他打下手遞東西,一邊想起什么似的,看了眼陳清棠屁股,問他:“誒,你倆是不是do了?”
陳清棠一挑眉:“嗯啊。”
楚希用肩膀頂他:“爽不爽?疼嗎?疼多點還是爽多點?”
陳清棠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爽。”
他才不告訴楚希,他這兩天晚上睡覺都含著玉勢,把自己身。體給打開了的,不然根本不可能受得了沈鶴。
陳清棠也不想跟沈鶴的第一次,都是他在敗興地喊疼。
楚希立刻眼睛放光,羨慕道:“真好,希望我這個暑假,也能把周辰拿下。”
陳清棠手上忙活著洗綠豆:“要我幫忙出主意嗎。”
楚希:“那可太棒了!陳大師你說,我接下來該怎么做,我想跟他確認關系。”
陳清棠復盤了下他倆的狀況:“你們現在就是互相喜歡,并且也知道對方喜歡自己,對嗎。”
楚希小雞啄米:“對,就差一個名分,他老不告白。”
陳清棠把鍋拿過來,把綠豆倒進去:“你還有沒有關系好的朋友,同性異性都可以。”
楚希:“有啊!我人緣那杠杠的!”
楚希不像陳清棠那樣不愛社交,他最愛到處蹦跶,廣交朋友,為人又夠義氣,而且大方,經常請朋友吃飯啊,出去玩兒的之類的,大家都喜歡他。
陳清棠:“除了我之外,有那種暑假能約出去玩兒的嗎。”
楚希摸著下巴想了想:“有。咋了?”
陳清棠往鍋里倒進糖,攪拌幾下打開了火:“你有空組個局,把你的朋友和周辰都叫來,最好人多一些。”
楚希想不透:“然后呢?就大家在一起玩兒啊?”
陳清棠笑了下,轉身看著他:“周辰是不是沒怎么看到過,你在人群里的樣子?”
楚希回憶了下:“是吧。我不喜歡有人打擾我跟他相處,基本我跟周辰在一起時,都只有我們兩人。”
陳清棠了然如心:“那你就按我說的去做。只需要一場聚會就夠了。”
楚希滿腦袋問號:“為啥啊?”
陳清棠一點點給他解釋。
楚希的魅力就在于,不管有再多人,他在人群里總是最閃耀的那一個。
楚希總能快速讓人群,圍繞著他展開話題和活動,快速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到自己身上。
他完全就是現實版的萬人迷。
所以,把楚希放到人群里,最能凸顯出他的耀眼,放大他的優勢和亮點。
周辰一定沒有體會過,看見楚希被眾星捧月,他甚至擠都擠不進去的那種感受。
那就讓他好好體會一把。
楚希聽完陳清棠的解說,眼睛一點點亮起來,但很快又有所擔憂:“你的意思是,讓我跟別的男人打得火熱,刺激他,讓他生氣吃醋?”
陳清棠搖搖頭:“不要做那種事,如果真心喜歡一個人,就不要讓第三者介入,用吃醋去刺激他。這不對。”
所以陳清棠在釣沈鶴的時候,哪怕沈鶴對他說出‘好像喜歡’這種渣男發言,陳清棠也只是去激化沈鶴的欲望,逼著他看清自己,而不是拉來一個男的去刺激沈鶴。
不管一段感情怎樣,產生了什么矛盾,什么問題,那都是他們兩個人需要去面對和解決的。
如果需要第三者的刺激推動,才能輔助度過難關,那兩人之間建立起的羈絆是很脆弱的,這段感情是很虛浮的。
陳清棠耐心同他剖析:“在聚會上,你只需要照常對待他,但不要在眾人面前,表露你跟他之間的關系。”
楚希似懂非懂:“哦……為什么呢。”
陳清棠:“周辰會因為你太過受歡迎,而產生危機感。你只需要稍微引導他去發現——只要有名分,就能名正言順地站在你身邊,誰也搶不走他的位置就好。”
楚希恍然大悟,豎起大拇指:“大師我悟了!”
陳清棠拍拍他肩:“把那個碗柜里的盒子給我遞過來。”
等會兒就用盒子裝綠豆湯給沈鶴。
楚希一邊聽他指揮,一邊又問:“那你跟沈鶴,你打算怎么辦?他還是不肯跟你坦白,他的傷口怎么來的嗎?”
陳清棠動作頓了下,忽然朝楚希仰起臉:“你用什么,把我的額頭打破。”
楚希:“???那我不得心疼死嗎。”
陳清棠:“別管,打我。”
楚希試探著拿起一個勺子,在他額頭上敲了一下。
陳清棠:“……用力,起碼要破皮。”
楚希立刻搖頭:“那不行,我下不了手。你是不是不記得,小時候你摔傷了,我哭得比你都厲害。”
陳清棠就是很值得別人心疼啊,就是很好很好啊,就是要被大家捧在心尖上寵的呀。
楚希一直都忘不了,讀初中時,他被人霸凌,陳清棠看見他受欺負,拉著他的手,一路一路挨個教室找過去。
去找那些人報仇,給他討個公道。
那時陳清棠也是小小的一只,高年級的人長得那么牛高馬大,楚希怕得發抖,但陳清棠不怕,一直護著他,還能跟那些人理論。
理論不行,最后是動了手的。
楚希那時性格比較軟弱,只知道哭,陳清棠打完架回來,臉上掛著傷,還得牽他去小賣部,給他買冰棍哄他。
楚希一想起那些事,就感動得不要不要的,一把抱住陳清棠:“棠寶我愛你。”
陳清棠雞皮疙瘩都豎起來了:“松手。不松手我揍人了。”
楚希黏糊糊地纏著他:“那你揍吧,揍死我吧。讓我死在你懷里。”
陳清棠輕吸一口氣,開始推他。
兩人就這么一拉一扯的。
陳清棠本來今天身體就不舒服,沈鶴干得太狠了,就這么在兩人玩鬧的推搡中,他撞到了柜子上。
咚的一聲響。
楚希愣住了,反應過來后立刻去看他:“棠你怎么了?哎呀撞到頭了,該死,我對不起你……”
陳清棠倒是沒多大事,捂著額頭:“還省事了,不用你給我敲出一個包了。”
楚希掰開他的手,一邊給他吹額頭上的小包,一邊說:“你到底為啥非要弄出一個包來啊。”
陳清棠平和道:“當然是給沈鶴看。”
楚希:“為什么?”
陳清棠別開他,去看鍋里的綠豆湯:“因為我跟沈鶴之間的事情,我解決不了。”
因為是沈鶴單方面不對他打開心。
這件事,不管陳清棠如何強求,都是行不通的。
陳清棠:“那我就把問題踢回去,丟給沈鶴解決。”
化被動為主動。
那么第一步,就是讓沈鶴發現,他們倆之間存在的問題——彼此沒有對對方打開自己的心。
陳清棠只需要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創造一個同樣的情況。
陳清棠愛沈鶴,所以看見沈鶴受了傷后,會關心他的傷口是怎么來的,會在意他疼不疼,發生了什么難過的事。
如今沈鶴也愛陳清棠,那么,沈鶴在看見陳清棠受傷的情況下,也會跟陳清棠有同樣的反應。
一旦沈鶴開始心疼陳清棠,在意他為什么受傷,是否難過,那主動權就回到了陳清棠這邊。
他就能釣著沈鶴,讓沈鶴看見他們之間的問題。
那時候沈鶴就會明白,他們之間的愛實在太淺淡,太脆弱,他們的靈魂沒有交融。
只要沈鶴愛他,陳清棠就不信,沈鶴能容忍這種情況繼續存在。
他要沈鶴突破一切來愛他,拼盡全力來愛他,不顧一切來愛他。
陳清棠:“如果事情陷入僵局,無法突破對方的防御,那就讓自己成為那個變量……”
如今陳清棠就讓自己成為了那個變量,他要用自己做局,去引誘沈鶴走出防御圈。
楚希心疼他的額頭:“會留疤嗎?我回頭給你買點藥擦擦。”
陳清棠輕笑:“不用。”
他就不信沈鶴不心疼,不會給他買藥。
楚希:“摸摸,不疼不疼~”
鍋里的綠豆湯也好了,陳清棠用手把他刨開:“好了,別擋著我出鍋。”
陳清棠給楚希盛了一碗,自己也盛了一碗,其余的都用盒子裝起來了。
然后午飯是在楚希家吃的,他家喜歡請阿姨。
陳清棠吃完后,還給沈鶴打包了一份,剛回家拿上綠豆湯,就收到了沈鶴的消息。
沈鶴:我醒了,你怎么不在
沈鶴:中午想吃什么,我訂餐廳
陳清棠笑了下,沒回信,只是加快腳步。
五分鐘后,又收到沈鶴的消息
沈鶴:回我
沈鶴:你不在我心里空嘮嘮的
陳清棠剛好站在酒店的房間門口,他抬手敲了敲門。
下一刻門就被急切地拉開了。
沈鶴確認是他,直接把人摟進了懷里。
陳清棠拍拍他背:“好了,外面有人……”
沈鶴將他打橫抱起,抱在懷里,然后用腳踢上了門。
他說話的語氣,已經不像以前那樣人機、冰冷
而是帶著人味兒的憐惜:“你才剛那個過,別下床走路。”
陳清棠失笑:“我腿又沒斷,而且我們就做了一次,不影響。”
沈鶴抱著他走到床邊,小心翼翼地將人放下。
他忍得很辛苦,才只做了一次。
不然陳清棠根本下不來床。
沈鶴正要問他去做什么了,一抬眼忽然瞧見,陳清棠的額角掛著一個小包,都青了一塊。
頓時,沈鶴冷沉的眉頭往下壓了兩寸。
第55章第55章不許自己碰
沈鶴壓著眉,手指輕輕摩挲著陳清棠的傷口邊緣:“怎么弄的。”
陳清棠偏頭,別開他的手,只是說:“我給你帶了綠豆湯,還有吃的,餓了吧?”
他推開沈鶴,打開拎過來的包,把里面的飯盒一樣一樣拿出來。
沈鶴捉住他的手,表情認真:“頭是怎么破的,發了什么事。”
陳清棠仍然不正面回答,反而牛頭不對馬嘴地說:“飯是楚希家阿姨做的,他家口味吃得比較重,你先嘗嘗能不能習慣,不好吃的話我們再去外面吃。”
沈鶴不再說話,而是深深地看著陳清棠,看了很久。
陳清棠把飯盒打開,推到他面前:“吃吧。我吃過了,不用給我留。”
沈鶴拿起筷子,一邊吃東西一邊目不轉睛地看著他。
陳清棠笑了笑:“我臉上有花兒?”
沈鶴眼神變得柔和,又掃向他的傷口:“疼嗎。”
陳清棠卻是抬手撫上他的臉:“你疼嗎。到底是誰下這么重的手,都紅腫了。”
故意轉移話題,是陳清棠給沈鶴的機會,他希望沈鶴能在此刻跟他坦白,這樣的話也不晚。
否則他接下來就只能用釣的了,那個過程也許不會太美好。
沈鶴一頓,眼睫快速顫動幾下,卻是挪開目光看向桌面,沉默不語。
陳清棠也不再說話。
一頓飯吃得很安靜,沈鶴一邊吃一邊看手機,差不多半個小時,他吃完的時候,敲門聲響了。
陳清棠下意識要起身,沈鶴比他先一步:“我去。”
兩分鐘后,沈鶴回來了,手里拎著一個外賣袋子。
陳清棠就看著他把袋子打開,從里面拿出來一些藥品,還有創口貼,不禁輕輕勾起嘴角。
沈鶴倒騰了一會兒藥品,手里拿著個棉花球,挨著陳清棠坐下:“可能會疼,忍一下。”
陳清棠:“嗯。”
沈鶴先用酒精給他消了下毒,然后上了點藥,最后貼上了創口貼。
陳清棠看他操作完這一系列,都沒忍住笑:“小題大做。”
就在柜子上撞了下,能有多嚴重?
沈鶴沒說話。
跟陳清棠傷口的大小和輕重沒關系,沈鶴只是在用自己細致的對待,來表達他對陳清棠的疼惜。
陳清棠也學著沈鶴的樣子,給沈鶴臉上的傷口消了毒,最后在他額頭的傷口貼上了創口貼。
沈鶴眼也不眨地看著他,最后陳清棠完事時,他一把將人摟進了懷里。
陳清棠微怔,回應地抱住他,輕聲問他:“疼嗎。”
沈鶴搖搖頭,再次問:“你疼嗎。”
為什么不跟他說,發生了什么事。
是像他一樣,被親人打的嗎?
受了委屈嗎?
心里有難過嗎?
還有沒有別的,他沒看見的傷口?
陳清棠忽然說:“沈鶴,你想要我怎么做呢。”
沈鶴微頓,他想要的……他想要陳清棠告訴他發生了什么。
實在不行,起碼坦白地跟他說自己很疼,向他袒露那些隱藏起來的情緒,向他索求關心和憐惜。
但,陳清棠不主動開口,沈鶴覺得他沒資格要求對方這樣做。
因為那是陳清棠的私事。
沈鶴還不懂,戀人之間的親密無間該是怎樣的。
沈鶴沒有感受過良好的親密關系,所以他也不會跟人建立親密關系。
沈鶴甚至會覺得,強行跟對方靠得很近,去要求對方像他袒露傷口和脆弱,是一種無禮,是一種冒犯。
因為每個人都有難堪和脆弱,每個人都不會想被人看見自己的難堪和脆弱。
陳清棠等了他很久,也沒等到回答。
最終陳清棠推開沈鶴:“好了,不說這個了。”
他總會把沈鶴調。教好的。
陳清棠退了一步,沈鶴忽然就有些不上不下的。
隱約感覺兩人之間不太對
但沈鶴又說不上來哪里不對,心口微微堵著。
沈鶴只是腦子里閃過幾個念頭:
想讓陳清棠撲進他懷里撒嬌
想多知道陳清棠的事一點
想看見陳清棠的所有,包括他的脆弱、傷口
一下午,陳清棠和沈鶴都待在酒店里。
兩人一起看了幾部電影,一起打了幾把游戲,晚飯也是點的外賣。
然后天黑了。
沈鶴有些眼巴巴的,很顯然是想讓陳清棠留下來陪他過夜的。
但陳清棠說:“我媽在家等我,我家教比較嚴,晚上有門禁。”
于是沈鶴只能放他回去。
其實陳家還算是寬松,陳媽媽基本對陳清棠都是放養,除了去哪兒要給她報備下,別讓她找不到人外,其余都很自由。
那只是陳清棠找的借口。
一對剛做過愛、互通心意的小情侶,最好不要一直待在一起。
因為這時候,兩人只是受荷爾蒙的影響,覺得自己很愛對方,但其實,彼此之間存在很多問題。
比如,兩人的心還沒有完全靠攏的。
比如,興趣愛好的不同,三觀之間的分歧等。
在這樣的情況下,待在一起的時間長了,反而會很快暴露一些短板。
比如,不打游戲不看劇,不進行娛樂活動,兩人根本就沒話說,沒什么可聊的,甚至有點無聊。
這是很致命的。
談戀愛為什么第一個字是談呢?
就是得兩個人靜下心來好好交流,談三觀,談家庭,談對愛情、人生的見解,彼此互相深入了解,進行思想觀念的求同存異和磨合。
而不是一起吃吃喝喝玩玩樂樂,那是找的陪玩搭子,而不是找的人生伴侶。
所以,在兩人靈魂還沒交融的時候,在談戀愛的前期階段,不如開心過后,就及時分開
保留那種朦朧曖昧,又荷爾蒙上頭的美好體驗。
這樣對方的心,會時刻掛在你身上,想著你,念著你,煎熬又幸福。
陳清棠回家是沈鶴送的。
沈鶴送他送到小別墅的門口,才止住腳步。
陳清棠有意逗他,邀請他進門,沈鶴堅決不肯。
月光下,晚風清涼,陳清棠就看著他笑:“那我走了?”
沈鶴嗯了聲,眸子微微閃動。
陳清棠:“我真的走了?”
沈鶴的手微微抬起一個很小的弧度,最終又安靜地落了回去。
外面有人,被看見不好。
陳清棠看在眼里,他故意走出幾步,然后趁著沈鶴沒反應過來,飛快地轉身回去,在沈鶴的臉上落下一個吻。
看著沈鶴眸色若云開見月般一點點亮了,陳清棠湊近他耳邊,輕聲呢喃:
“傻子,男朋友要走了都不知道親一個。下次記住了嗎?”
沈鶴耳根慢慢發紅,眼神很亮地看著他,點了點頭。
陳清棠見他后知后覺地伸出手,似乎要來抱自己,一個閃現躲開,再朝沈鶴拋了個迷死人的wink。
然后直接小跑著進了別墅,八月的夜風吹起他的衣角,像一只翩躚的蝴蝶。
沈鶴的蝴蝶就那樣飛走了,離他越來越遠。
門砰的一聲被關上,沈鶴仍然失魂落魄地在原地站了好久。
手還忍不住摸著臉上,剛才被陳清棠親吻過的地方。
陳清棠一進屋,就被他正坐在沙發上看宮斗劇的老媽逮住了。
陳媽媽盤著腿,磕著瓜子兒:“約會回來了啊。”
陳清棠走過去坐在旁邊的沙發上:“嗯啊。”
陳媽媽拿著遙控器把電視的聲音關小了點,然后一副三司會審的樣子望著他:“你倆干啥呢?我聽楚希說,你下午也沒在家?”
這時陳清棠的手機響了下,他一邊低頭回消息,一邊同陳媽媽說話:“沒做什么,就在酒店待了一天。”
沈鶴:到了嗎
陳清棠:到了,我媽正在審問我
聊天框變成了[對方正在輸入中……]
沈鶴輸入了很久。
陳媽媽拿眼神上下掂量他一圈兒:“做安全措施了沒?男孩子之間也要做安全措施,不然對身體不好。”
陳清棠故意逗沈鶴,按了語音,把陳媽媽的話錄進去了,然后發給了沈鶴。
這才回陳媽媽:“放心,我多大的人了。”
陳媽媽又扭頭看電視去了。
沈鶴的消息很快就來了:我身體很健康,每天都健身,沒有病
沈鶴:之前我做了體檢,過兩天出報告我發給看
沈鶴:以后我會注意戴那個
陳清棠看他一口氣發了一大段,忍不住笑起來。
陳清棠:慌什么,我知道
陳清棠:但……我就喜歡被你透
砰咚,沈鶴的手機沒拿穩掉了。
那張俊美的臉幾乎是瞬間爆紅。
沈鶴就那么怔了會兒,然后猛然閉了閉眼,深吸了好幾口氣。
沈鶴:別折磨我
陳清棠磕著瓜子兒:又激動了?
沈鶴:……
沈鶴是個沒辦法說謊的人,陳清棠一秒就明白了。
陳清棠:呀~那要怎么辦呢……
沈鶴再沒有了回信。
陳清棠又扭頭跟陳媽媽說話:“您早上在公園嗎?看見他了嗎?”
他跟沈鶴約定見面的地方,是陳媽媽晨練的公園。
之前陳媽媽說要看沈鶴,陳清棠才把見面地點改在那兒的。
陳媽媽嗐了聲,眼珠子還盯著電視劇:“沒看著,有個誰,拉著我非要跟你說媒,嘰里呱啦說一大堆,我走不開……”
陳清棠:“別答應別人啊。你答應了,到時候就你自己跟他們結婚,我有男朋友了。”
陳媽媽打了他一下:“你媽我是那種不懂事兒的家長嗎。我當場就說,我兒子已經有對象了。”
又問:“對了,那孩子走了嗎?”
陳清棠瞅準時機,按下了微信的語音鍵:“沒有。在酒店住著的。”
陳媽媽:“你這不是不懂事兒嗎,人老遠來看你,你就讓他住酒店?咱家又不是沒床。”
陳清棠懶洋洋的,特意拉長了語調:“他喜歡住酒店。”
陳媽媽忽然湊過來,笑著說:“那明天你把他叫出來,我們一起吃個飯唄。”
“哦對,楚希媽媽明天邀請我們家一起去下館子,說你跟楚希好不容易回家一趟,兩家聚聚,但楚希一家也不是外人,楚希跟你男朋友也認識吧?你叫上他一起嘛。”
陳清棠裝模作樣:“我問問他。”
話音落下,他就松手把這段語音發了出去。
沈鶴很快回復:不了,幫我謝謝阿姨
陳清棠抬頭對他媽說:“他不好意思,就不來了。”
陳媽媽惋惜地嘖了聲:“小年輕,臉皮兒真薄。”
陳清棠站起身,一邊回自己屋,一邊打字跟沈鶴說話
陳清棠:那明天你怎么辦?
他肯定是不會放任沈鶴一個人的,就是故意逗逗沈鶴。
沈鶴:你去跟家人吃飯吧
陳清棠:你不想見我,不想跟我約會嗎?
沈鶴:想
陳清棠正要說,他不去跟家人吃飯,就看見沈鶴又發了句
沈鶴:明天我會跟在你身后
陳清棠:???
沈鶴:我想看你,想見你
陳清棠心說,好家伙,是要跟他搞點地下情啊。
陳清棠:你不愿意見我家人?
沈鶴:還不是時候
在他還沒跟家里出柜前,在沈家還沒接受他要跟一個男人相愛前,沈鶴不想驚動陳清棠的家長。
那不公平,是對陳清棠的不負責任。
陳清棠:好吧
地下戀情也挺刺激的,他還沒玩兒過那一套呢。
陳清棠躺在床上,忽然壞心眼地問:你剛那啥了是怎么解決的?
頂端的備注框又變成了[對方正在輸入中……]
但陳清棠等了幾十秒,都沒看見回復。
陳清棠又問:自己碰了嗎
沈鶴:沒
陳清棠翹著腳打字,有幾分惡劣:我不在,不許自己碰
又是很久,沈鶴都沒有回信。
隔著屏幕陳清棠都能想象到,沈鶴的臉該是怎么好看的紅色。
他按下語音鍵盤,挑著尾音軟聲蠱惑:“如果你能忍住,明天我給你獎勵~保管不讓你失望……”
此時沈鶴一手拿著手機,貼在耳邊聽語音,另一只手抓著陳清棠今早上留給他的東西,似乎還在猶豫。
自從上次陳清棠讓他用這個做了那種事后,沈鶴就好像解開了什么禁制。
一邊覺得可恥,變態,一邊又扼制不住地想偷點歡愉解渴。
他感受過的,被滿是陳清棠的氣息包裹著的感覺
更多的是,心理上難以形容的愉悅感……
沈鶴一想到要做這種事,仍然滿是掙扎和罪惡,道德感像是勒著他脖頸的繩子
但沈鶴已經找到了,為自己開脫的完美理由——陳清棠允許。
于是沈鶴那些如同下水道里的苔蘚般,陰暗的瘋狂妄念,在陳清棠允許的這塊免死金牌下,稍微鉆出來,窺見了一點天光。
看到陳清棠的消息回復,沈鶴難忍地皺起了眉頭。
最終還是把東西收了起來。
像一只被主人下了禁止令的大狗。
好不容易,沈鶴才安撫好了那些躁動的欲念。
這時卻收到了陳清棠發來的一張圖片。
沈鶴點開看
圖片上,陳清棠半靠在床頭,一只手撩起襯衫,另一只手,抓著一條四四方方的布料,正揉著小清棠。
澀氣四溢
一瞬間,沈鶴大腦充血,倒抽一口冷氣。
沈鶴一眼認出,那是他的東西。
難怪他找不到,只能拿條新的穿,原來是被陳清棠帶走了。
陳清棠:等我安撫下它就睡,晚安
沈鶴哪里還睡得著啊,心頭原本被強行掐滅的一點火星子,如見了夏風一般,瞬間瘋長,烈烈地燒著心
燒得沈鶴幾乎有幾分痛苦了,盯著那張圖看了大半夜,越看越燒心,但還不能自己碰。
就這么忍了一夜。
第二天陳清棠跟陳媽媽還有楚希一家,一起出去吃飯
吃飯的地方不是什么高檔餐廳,就一般的小家飯館,也沒什么包廂,就桌子挨著桌子那種。
主要是楚希媽媽說這家特別好吃,想帶他們來嘗嘗。
到了餐廳坐下,陳清棠跟楚希倆坐的一方,陳媽媽跟楚媽媽兩人,坐在的對面一方。
陳清棠特意四周望了一圈兒,卻沒看見沈鶴。
陳清棠:你人呢
不是說想見他嗎,不是說會跟在他身后嗎。
狗東西,騙人。
沈鶴:回頭
陳清棠怔了下,緩緩回頭,就看見了隔壁桌,坐在他身后,緊挨著他的沈鶴。
沈鶴今天穿了件清爽的T恤,頭上戴了頂鴨舌帽,酷帥酷帥的。
陳清棠笑了下,又扭過頭繼續打字。
陳清棠:頭壓得那么低做什么
沈鶴:不想被楚希認出來
陳清棠還沒回他,就看見后臺進來了楚希的消息。
楚希:我天!你男人!就坐在你背后!
陳清棠抬頭沖楚希使了個眼色
楚希立馬回復收到,扭頭跟兩個媽媽聊天,岔開他們的注意力。
陳清棠把楚希的話截圖給沈鶴看。
沈鶴:……
陳清棠:昨晚自己碰了嗎
沈鶴:沒
陳清棠稍微側著身子坐:那,你把手放下來,伸到我這邊來
沈鶴:好了
下一刻,沈鶴的手心,就被什么撓了下。
癢癢的,從手心癢一直癢到心口,癢得沈鶴下意識把手握成了拳頭。
陳清棠動作更快,在沈鶴做出反應前,就把手指收回去了。
陳清棠:要牽嗎
沈鶴摩挲著手心:很多人,你媽媽在
這時陳媽媽剛好同陳清棠說話:“小棠你怎么坐的?你人都快側著坐到隔壁桌了,規矩點。”
陳清棠只是說:“腿太長了,放在桌底下不舒服。”
一邊回復沈鶴:所以要牽嗎……會很刺激
沈鶴心跳漏了一拍。
陳清棠:你想牽嗎
暗地里,他已經伸出手,用手背蠱惑地去蹭沈鶴的手背
一下……
兩下……
三下……
第四下時,沈鶴猛地一把捉住了他惡作劇的手,自暴自棄地用掌心包裹住
捏捏手指,又捏捏手腕,最后十指緊扣。
陳清棠嘴角都壓不住:乖孩子,在家長的眼皮子底下做這種事,刺激嗎
沈鶴只能聽見心跳砰咚、砰咚的聲響,躁動得厲害。
不知道為什么,沈鶴一想到,如果是沈父坐在隔壁桌,而他跟陳清棠在桌底下這樣……
就有一股解氣的感覺。
爽快得好像空氣都清新了。
陳清棠故意聊起昨晚的事,給予沈鶴更多刺激:昨晚你真的沒自己碰?
沈鶴:嗯
陳清棠:乖孩子~我發你的圖片好看嗎
沈鶴又想起那張色氣至極的照片……
想起那片瑩白的肌膚,還有渴望著他,被他的貼身衣物安撫著的小清棠。
沈鶴頓時有些口干舌燥了,耳朵也逐漸發紅。
羞恥地無法坦誠承認。
陳清棠游刃有余地勾他:有沒有,看著它幻想一些不好的事……
哐當,沈鶴左手拿著的勺子,掉落在了碗里。
陳清棠聽著他的不淡定,愉悅地彎起漂亮的眼睛:看來你欣賞了它很久,還保存了吧?
沈鶴仍然沒有回復。
陳清棠余光瞥了眼旁邊,沈鶴端坐的身子已經變得僵硬,耳朵紅透了,紅到耳根都是可怖的緋色。
呀,他還以為,沈鶴已經被他撩撥得有了抗體呢。
看來換個環境,在大庭廣眾之下,沈鶴還是會害羞。
那不得給他玩兒點刺激play?
中國人有句老話——來都來了。
今天必須讓沈鶴吃點刺激的,限量版的。
陳清棠繼續煽風點火:你的內褲,昨晚被我弄臟了
陳清棠:小清棠很喜歡它,哭了好多
陳清棠:我一直在哄,越哄越哭,最后把布都濕透了
陳清棠聽到沈鶴倒抽一口冷氣的聲音
隨后是沈鶴猛烈喝湯的聲音,咕咚咕咚的,不停地吞咽。
他都怕沈鶴被嗆到。
接著陳清棠就看到了沈鶴發來的消息
沈鶴:別說了
隔著屏幕都能感受到沈鶴的咬牙切齒。
陳清棠無辜道:為什么
還明知故問:又應了?
陳清棠:年輕人就是容易激動~
沈鶴:我去趟廁所
滋啦——隔壁傳來凳子被拉開的聲音,近乎有點粗暴。
陳清棠往走廊的方向看了眼,就看到沈鶴疾步匆匆的背影,好像有火跟在他后面燒似的。
精瘦的腰上還系著件防曬外套罩衫。
陳清棠勾起一個得逞的笑。
結果幸災樂禍還沒三秒,他的手把筷子打翻了,筷子彈起來一瞬,直接戳到了眼睛。
筷頭上還沾著一點菜里的辣椒油。
陳清棠頓時哈氣:“嘶——”
他忙去抽紙巾,想擦擦眼睛。
坐他旁邊一直在玩兒游戲的楚希,伸著腦袋過來問:“咋了棠?你眼睛不舒服啊?”
陳清棠悶聲:“筷子戳眼睛了,上面有辣椒,好辣……”
楚希:“那你快去廁所,用冷水洗洗。”
他拉開等著站起身,就要去扶著陳清棠。
陳清棠想了下:“我自己去,你坐著吧。”
楚希:“你自己能行嗎?”
陳清棠:“可以的。”
他捂著眼睛朝廁所的方向走了。
辣椒實在是太辣了,陳清棠的眼睛痛得厲害,都睜不開,一直在流淚。
還好只有一只眼睛遭殃,另一只好好的,還能視物。
只是因為疼痛,也泛著淚光。
等到了廁所,陳清棠把紙巾疊了疊,伸到水龍頭底下,用水把紙巾打濕,再溫和地擦擦眼睛。
這時旁邊隔間的門開了,沈鶴從里面走出來。
看見陳清棠的一瞬,沈鶴先是頓了下,很快朝他走過去。
陳清棠的肩膀被拍,他猛地抬頭。
下一刻,沈鶴就對上了一雙淚意盈盈的眼。
這雙眼睛很漂亮,笑起來時璀璨若銀河,動情時含著朦朧情潮,能醉得讓人想溺死在那片眸光里面。
但此刻,這雙眼睛盈著淚珠,滿是委屈,讓人心都快碎了。
沈鶴伸出手撫上陳清棠的臉,語氣溫柔至極:“怎么了?”
陳清棠很快明白他誤會了。
天賜機會。
今天適合下餌釣魚。
陳清棠思緒轉圜幾秒,他低下頭,似隱忍,又似難過:“沒。”
沈鶴指腹替他擦去眼角的淚:“我走了后,發生了什么?”
才這么片刻
又受委屈了嗎
心里很難過嗎
陳清棠咬著唇別開臉,心說這辣椒可真辣,嘴里卻說:“沒事,別問了。”
然后又掉了一滴淚珠子。
好辣。
沈鶴額角青筋鼓動,看著陳清棠難過破碎的神情,忍不住將他一把抱在懷里,力道大得仿佛要將人揉碎:“別這樣。”
第56章第56章野餐,吃嗎?
陳清棠吸了吸鼻子,忍著笑:“別怎樣?”
沈鶴有力的雙臂將他禁錮在懷里,很想把他的故作堅強都撕開:“有事為什么不告訴我。”
已經是第二次了。
沈鶴沒辦法眼睜睜地看著陳清棠受傷難過,他卻無助地幫不上一點忙。
好像他奮力打出一拳,拳頭卻只揮開了空氣,那種落不到實處的焦躁感,讓沈鶴心口發堵。
陳清棠把頭埋在他頸窩,輕輕蹭著:“沒什么好說的。”
這倒是沒撒謊。
有什么好說的呢,說他吃飯時幸災樂禍,結果高興過頭,筷子戳眼睛了?
好傻。
但有意讓沈鶴想歪,卻是陳清棠故意的。
他計劃的第一步,就是讓沈鶴看見他們之間的問題。
目前只不過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讓沈鶴換位切身地體會一下他的感受而已。
沈鶴嗓音微沉,語氣不明:“沒什么好說的我也想聽。”
也想知道。
想知道有關陳清棠的一切。
陳清棠搖搖頭,甩了個回旋鏢精準命中沈鶴:“這是我的私事。”
聽著這句熟悉的話,沈鶴身體一僵。
昨天陳清棠問他怎么受傷的,他就是這么回答的。
沈鶴握緊拳,最后慢慢地將陳清棠放開了,低垂的眼眸透著一股挫敗感。
這還是陳清棠第一次在沈鶴臉上看到這種表情。
除了有點心疼外,更多的是發現新玩具一般的興奮。
算了,先哄哄吧。
畢竟陳清棠的目的,并不是讓沈鶴難過。
既然沈鶴因為他產生了負面情緒,那他就及時化解。
陳清棠感覺自己真貼心,他因為沈鶴不對他打開心而生氣難過時,可沒有人哄他。
陳清棠胳膊藤蔓般纏上沈鶴的脖頸:“你剛才自己一個人在廁所做什么呢。”
沈鶴別開臉:“沒做什么。”
陳清棠上前一步貼著他,若有似無的蹭了一下。
沈鶴立刻像是一根被拉緊的弓弦,渾身都變得緊繃。
陳清棠目光向下瞥了眼,似笑非笑:“還沒消呢。自己逗了?”
沈鶴耳根很快通紅,眉頭皺的更深。
光天化日,他怎么可能……
陳清棠的手捏著沈鶴的后頸,把他往下壓了兩寸,然后湊過去貼著他的耳廓輕聲:
“來都來了,吃點野餐嗎。”
沈鶴仍然不說話。
陳清棠才不管他,沈鶴不想吃野餐,他想吃。
他自顧自地解釋:“野餐就是,在這里滿足你一小下~”
沈鶴震驚得眼睛都睜大了,臉上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
陳清棠看他這個反應,有點想笑。
哼哼,小純情,沒見過世面。
陳清棠手指點在沈鶴胸口,撩撥著緩慢畫圈:“那你要吃野餐嗎?吃的話……”
他眼神看了眼廁所隔間:“我們就進里面去,不然容易被人打擾。”
酥麻的感覺宛如一張落水的網,從心口蔓延開,沈鶴壓著那股癢意,有情緒地拒絕:“不行。”
陳清棠一挑眉:“哦。”
然后開始動手扒自己衣服。
他直接把扣子解開兩顆,拉著領子往下扯,一片瑩白頓時一躍而出:
“不行那我們就在這里吧。沒事的,我被人看幾眼也沒事的。”
恰好這時一陣零碎的腳步聲近了,似乎有人要進門來。
沈鶴驚得一把將他抱著懷里,將人裹著閃進了旁邊的廁所隔間,還順手把門反鎖了。
做完這些,沈鶴語氣少有地帶點兇:“你瘋了。”
陳清棠仰起臉平靜地看著他:“所以你吃不吃?”
那雙清亮的眸子溫和如水。
但沈鶴卻能感受到他些許強硬的態度,只能咬著牙,羞恥地回應:“吃。”
既然陳清棠想瘋,那他就陪著一起瘋。
陳清棠立刻摟住他的脖子,輕聲耳語:“你會喜歡的~”
他最近才更深地了解沈鶴
沈鶴看似沉悶無趣,實則內心壓抑著遠超常人的陰暗,還有追尋刺激的欲望也比一般人更重。
只是因為性格問題,還有高道德感和家教的問題,導致沈鶴一直把那些壓著,甚至自己也無所察覺。
但,壓得越狠,反彈就越猛烈。
陳清棠很想解開沈鶴的全部枷鎖,看看這個人的極限在那里。
那樣的沈鶴……一定非常美味。
廁所的隔間很狹小,兩人靠著門,緊湊地貼在一起。
忽然響起滋啦一聲。
雖然兩人已經‘坦誠相待’過,但沈鶴還是羞恥得紅了耳朵。
陳清棠不許他躲,把他摁著坐在馬桶上:“眼神看前面。”
沈鶴僵著脖子不肯。
他這個坐姿,前面……
前面就是……
沈鶴輕吸一口氣,握緊了雙手,禁止大腦再延伸幻想。
陳清棠直接掐住他的下巴,強硬又玩味兒地把他的頭掰正。
沈鶴起初還抗拒,看清之后,目光從掙扎逐漸變成了隱晦跳動的興奮,最后死死地盯著。
陳清棠就知道他會喜歡,漫不經心地說:“你的碼數有點大,我穿著松松垮垮的。”
沈鶴呼吸變沉:“你今天一直穿著?”
陳清棠:“嗯啊,昨晚用完之后就洗了,夏天干得快。”
沈鶴:“你為什么……”
陳清棠似笑非笑:“為什么穿你的?”
他緩緩低下頭,兩人越靠越近。
等近到只有半根手指的距離時,陳清棠停了下來,他們彼此呼吸交纏:
“因為我喜歡……我男朋友的氣味真好聞,那里的氣味也好聞……”
“沒有汗臭……只有一股洗衣液的清香,夾雜一點荷爾蒙的腥氣。”
沈鶴感受著噴薄在臉上的熱氣,感受著鼻尖纏綿廝磨的癢意,大腦好像有片刻發暈的不清醒,運轉都變慢了。
好一會兒他才反應過來陳清棠說了什么。
沈鶴呼吸一滯,渾身的血液都沸騰了:“你,你聞過了?”
陳清棠用鼻尖頂了他的鼻尖一下,享受地瞇起眼:“嗯……怎么,我聞我男朋友的東西,犯法?”
看沈鶴怔住,一副CPU死機的樣子,陳清棠心情很愉悅。
剛才這人還有情緒呢,他都還沒哄,情緒就沒了?
呀,其實還挺喜歡沈鶴帶情緒對他冷臉的樣子的。
讓人想捉弄
他改主意了,他不想哄這個人了。
陳清棠故意退開一點,目光瞄著沈鶴的唇,然后再慢慢低下頭。
沈鶴以為陳清棠終于要親吻他了,眼底的火星子頓時噌地躥起幾丈高。
他仰著頭微張開唇,已經毫不掩飾自己的渴求了。
眼看那兩瓣唇越來越近了,沈鶴的瞳孔也顫得越來越劇烈。
但陳清棠卻忽然停住了,掐住他的下巴,胸膛震顫著戲謔道:“等什么呢?很期待?”
沈鶴眼底的旖旎,一瞬間被劈散。
取而代之的,是一點點漫上來的恨意。
接吻他想了那么多次,陳清棠始終不讓他如愿,現在還拿這個逗弄他。
又結合剛才的事,沈鶴心里的情緒忽然反水重來。
不知什么時候,兩人都變成了坐著的姿勢。
又是滋啦一聲,小鶴驟然暴露在空氣中,有點涼。
沈鶴瞳孔緊縮,但又慢慢變得平和,最后他紅著耳朵閉上眼。
不去看羞恥的場面,也不讓陳清棠探究他眼底的情緒。
陳清棠瞧他這模樣,嘴角輕勾。
還真生氣了啊。
他的手一攏,五根手指才堪堪攏住了兩小號。
感覺沈鶴身體都顫了下,陳清棠湊上去咬他敏感的耳朵:“別這樣,搞得我好像個勾引清僧的妖精,跟我說說話嘛~”
沈鶴還是不理他。
陳清棠惡劣地加重力道。
沈鶴頓時倒抽一口冷氣,冷眉都皺起,面色隱忍又痛苦。
陳清棠也仰著脖頸,輕呼著氣:“為什么呢,今天你已經對我兩次有情緒了。”
沈鶴猛地睜開眼,死死地盯著他。
后面不管陳清棠怎么動作,沈鶴都強忍著,忍到胸膛都快爆炸了,也故意不給他一丁點反應。
只是那樣看著他。
陳清棠就愛他這股清高又寧折不彎的勁兒,他最愛馴服有野性的獵物。
直接又是一手重擊。
沈鶴不想發出那種羞恥的,不體面的聲音,猛地咬住嘴唇。
嘴唇都被咬到發白,腰也細細地發著抖。
但偏生那張俊美的臉,紅得透徹,跟他發白的嘴唇形成了極致的對比。
如果說原本沈鶴是一朵雪山上的高嶺之花,那么現在,他就是一朵被欲望和情。潮染得污穢不堪的彼岸花。
艷麗到骯臟。
陳清棠的臉頰也發著紅,額頭上滲出細細的汗珠。
剛才那一下,也讓他不太好過。
陳清棠眼神都聚不攏焦,喘著氣問沈鶴:“除了接吻,你想要的,我不都給你了嗎,為什么還有情緒呢?”
沈鶴終于忍不住出聲抗議,眼底浮動著掙扎:“不。”
陳清棠憐愛地抱緊他脖頸,同他鼻尖廝磨:“嗯?不什么?”
“從最初你說,你想要成為我的特殊,我滿足你了,到后來你說你想要我,我也把自己給你了……”
沈鶴聽著他這些話,心里一直有個聲音在說——不。
不是。
陳清棠食指挑起沈鶴的下巴,兩人含著情潮的雙眸,在這一刻對視上了。
頓時,天雷勾地火,啪的一聲
他們仿佛都聽到了自己理智斷裂的弦。
就那樣緩緩湊近,想要跟對方接吻,想要唇舌糾纏,極致地交融在一起。
但最終陳清棠還是小勝一籌,他只失神了一瞬,很快就清醒,笑著退開,啞著嗓音發問:
“沈鶴,告訴我,你還有什么不滿足的,你到底想要什么……”
這個吻被中斷,沈鶴已經出籠的欲望,就這樣被強行壓了回去。
他近乎有點痛苦,額角的青筋鼓動到了一個猙獰的地步:
“我想要你。”
嗓音低沉沙啞,宛如一壇陳年老酒,讓人迷醉。
陳清棠再次動作,小小的廁所間變成了愛河,他們兩人就是在愛河里,因為溺水而欲生欲死的人。
陳清棠:“我不是把自己給你了嗎。如果你想做,等兩天,等我養好了再給你……”
他故意給出了一個錯誤的答案。
此刻沈鶴本就很脆弱,只能艱難地抽出一部分理智同他對話。
這讓沈鶴的一切情緒都被放大,他的焦躁變得異常明顯:“不是這樣。”
陳清棠呼吸滾燙:“你不想要我?嗯……真的不想?”
沈鶴又用力搖頭:“不。我想……我想要你。”
陳清棠輕咬他喉結,換來沈鶴一聲壓抑的悶哼:“那我已經是你的了,你為什么還有情緒呢?”
其實沈鶴表現得幾乎沒情緒,但陳清棠把沈鶴的心思猜得一清二楚。
他故意放大、夸大地說沈鶴有情緒,核心是在引導沈鶴去在意自己的情緒,然后思考為什么。
沈鶴已經快到忍耐的極點了,耳邊的一切聲音都是模糊的,理智搖搖欲墜。
他語氣帶了幾分恨:“一定要在這時候,談論這些嗎?”
陳清棠惡作劇地加碼,看沈鶴瞳孔劇烈地顫動,才滿意道:“一定要呢~我喜歡。”
人在兩種時刻是很脆弱的,一是上廁所的時候,二就是被欲望吞沒的時候。
脆弱的時候,人會比較誠實。
沈鶴一把將他禁錮在懷里,不讓他再使壞,然后大口呼吸著平復自己。
這時,忽然一陣雜亂在屋里響起,同時還有人說話的聲音。
陳清棠看沈鶴一下變得緊繃,故意湊在他耳邊逗他,說了句什么。
下一刻,沈鶴瞳孔緊縮,抖著手死死地將陳清棠按在自己懷里。
兩個人都脆弱得不成樣子,互相緊緊依偎著,像是海上兩塊孤獨的浮木。
屋里的男人跟同伴說:“你剛才有沒有聽到什么聲音?”
“你也聽見了?”
“噓噓,擱這兒那啥呢,咱快點完事兒走,別打擾人家。”
“嘿嘿……懂的都懂。”
腳步聲逐漸遠了,屋里又安靜下來。
陳清棠才虛脫地靠在沈鶴懷里:“抱我。”
沈鶴安撫地親吻他額頭,嗓音還摻雜著未退的情。潮,啞得厲害:“下次別這樣了。”
陳清棠拿臉蹭蹭他:“但吃野餐很刺激,你不喜歡嗎……真的不喜歡嗎?”
咔嚓,沈鶴掰響了手指骨節,卻沒回他的話。
陳清棠笑了下,不承認?
沒關系,他會一點點把沈鶴調。教好的。
兩人整理了下,一起拉著手從廁所出來
等快要回到餐桌位置時,陳清棠松了手
最后再問了一次,也是對沈鶴進行心理強化暗示:“沈鶴,你到底為什么有情緒呢?”
又是這個問題。
沈鶴看著他的背影逐漸走遠。
為什么有情緒……
沈鶴也不是很明白。
陳清棠不告訴他自己的私事,那很正常,每個人都會有不想讓別人知道的事。
但沈鶴就是難忍情緒。
這份情緒大概更多的是對自己,討厭自己只能作為一個旁觀者,看著陳清棠難過傷心,卻無法參與半分
為什么陳清棠不愿意同他說呢。
可他又有什么資格強行要求陳清棠對他說呢。
好像雙方都沒有錯。
但沈鶴就是覺得,這件事讓他很不舒服。
他卻無法觸摸到不舒服的那個點在哪兒,就像身上有個點很癢,卻始終無法確定到底哪里很癢。
一直跟隨著、看著陳清棠回到家,沈鶴再自己返回酒店,這一路他都在想這個問題。
坐在酒店房間的沙發上,沈鶴想了很久,拿出手機點開了抖因,發了求助貼
——男朋友不愿意跟我說他自己的事,這是為什么
不知名網友1:喲哥們兒,又上來取經來了?
沈鶴已經眼熟這個ID了,回了個嗯字
不知名網友2:大概是什么樣的事啊
沈鶴:他受了委屈,難過也不跟我說
沈鶴:還有他受了傷,也不告訴我發生了什么
不知名網友1:他是那種很內斂的性格?
這種人一般有事都自己抗,也不愛告訴別人。
沈鶴:不是
陳清棠雖然有點疏離,但跟內斂絕對不沾邊。
不知名網友2:或許是你倆感情還沒有特別深?
沈鶴皺起眉:不,我們很愛彼此
很愛。
對沈鶴來說,上過床了,就是要相守一輩子的人,就是很愛很愛。
他愿意為陳清棠付出一切。
這時,一個極其熟悉的ID跳了出來
海棠花:你有認真想過,你們之間真的是愛嗎
海棠花:你有想過愛到底是怎樣的嗎,你真的懂愛嗎
海棠花:你們之間這樣都不能互相展露傷口的關系,也太脆弱了,真的能被稱為愛嗎
沈鶴猛然一頓
第57章第57章接吻吧,我給你
第二天沈鶴在酒店醒來后,給陳清棠發消息
沈鶴:醒了嗎
陳清棠:剛醒
沈鶴:過來嗎
陳清棠還在床上躺著,捏了捏鼻梁,實在不太想打字,就直接撥了個視頻通話過去。
沈鶴微頓,低頭看了看自己衣衫是否工整,再用屏幕照了下臉,看頭發有沒有亂,這才按下接通。
屏幕黑了一瞬后,再亮起,一片瑩白一躍而出。
陳清棠剛睡醒,臉頰還有種恬靜的紅,從精巧的鎖骨往下,羊脂玉一樣光潔的肌膚,就那樣慷慨地裸露在空氣中
上面還掛著一些不堪入目的曖昧紅痕,尤其胸膛是重災區
只一眼就可以想象出,這具身體在歡。愛時,被對方怎樣粗暴又憐惜地疼愛過,被怎樣劇烈又溫柔地索求過
沈鶴整個人像被點了定身穴,手機都從他僵硬的手指中滑落,哐當一聲砸在床上。
好一會兒,沈鶴輕吸一口氣,努力平復心緒,這才去把手機撿起來。
但他的眼神,卻是再也沒有直視屏幕,只看向一旁。
陳清棠看他白皙的耳根都紅透了,嘴角微微翹起,坐起一點,明知故問:“怎么了。”
沈鶴好看的眉心微蹙,喉結不自覺滾動了下:“你怎么不穿。”
陳清棠理所當然:“我在自己房間睡覺,為什么要穿,夏天這樣睡覺最舒服了。”
還戲謔地說:“我身上哪里你沒看過?怎么這個表情?”
沈鶴:“那不一樣。”
陳清棠發出疑問:“哪里不一樣?”
沈鶴閉了閉眼,再沒說話。
陳清棠輕笑,其實他能明白沈鶴的想法。
沈鶴還是有些傳統保守的,跟個老古板似的,在沈鶴的世界里,做。愛時不穿衣服,那是很自然正常的。
但在不做。愛時,不穿衣服,那就跟大街上裸奔沒差,沈鶴的羞恥感會讓他難以接受。
所以,兩種情況會極大的激發沈鶴的羞恥心。
一是在**的時候穿衣服,比如制服play
二是在日常時不穿衣服,比如陳清棠此刻
陳清棠就是故意的,他喜歡看沈鶴被他勾得欲生欲死,喜歡沈鶴時刻渴望著他,對他有不正常的癮。
陳清棠漫不經心的:“沈鶴,看著我……自己男朋友有什么不敢看的,你不看我,那我們打視頻有什么意義,要不掛了?”
沈鶴立刻看向屏幕,然后臉一點點紅了,像是天邊漫開的彩霞。
陳清棠對著鏡頭,用指尖撥弄了一下自己的紅豆子。
余光瞥見沈鶴瞳孔一瞬顫動,他得逞地勾起一個笑,軟聲蠱惑:“好看嗎?喜歡嗎……”
沈鶴胸膛變得起伏不平,凸起的喉結不停地上拉,又艱澀地回落。
最終誠實地回答:“好看,喜歡。”
陳清棠就喜歡他長嘴,操控著鏡頭緩緩下移……
一截白皙精瘦的腰露了出來,觸感有多柔韌沈鶴是感受過的。
陳清棠繼續勾沈鶴:“那,想看更多嗎……想看更好看的嗎?乖乖,告訴我你想。”
沈鶴咬肌鼓起一瞬,額角的青筋都變得猙獰。
但觸及陳清棠含著明媚笑意的眸子,沈鶴還是縱容著自己心底最誠實的欲望,沙啞著聲:“想。”
結果下一刻,陳清棠直接反手扯過床上的空調被,給自己捂得嚴嚴實實的了。
這猝不及防的兩級反轉。
沈鶴人都懵了。
陳清棠把他難得生動的表情看在眼里,不禁笑出聲:“怎么了?空調吹得我有點冷。”
沈鶴僵硬地吐出一個字:“沒。”
陳清棠歪著頭,幾分俏皮:“生氣了?”
最近肉吃得有點多,陳清棠本想給沈鶴換點清口的
但又耐不住沈鶴被勾的時候,那種隱忍又掙扎,最終自暴自棄臣服于他、臣服于欲望的樣子,實在太過性感……
讓陳清棠忍不住想勾他。
沈鶴側開臉,很輕地皺著眉頭,沒說話。
陳清棠:“真生氣了?”
沈鶴還是不吱聲。
以前也不是沒被陳清棠這樣逗弄過。
但這次不一樣。
昨晚沈鶴看了那個網友的回復后,他隱約明白點什么,但不太確定。
而就在剛才,沈鶴忽然意識到了一個點:
——他們好像一直在談性
從確認關系以來,除了do愛,就是野戰,或者互相撩撥挑逗。
除此外,他們之間似乎沒有別的事可做,也沒有什么可聊的。
甚至連彼此的家庭狀況都不清楚,都在避諱跟對方談過于隱私的事情。
為什么?
又想起那個網友說的話——你們之間真的是愛嗎
他們真的在相愛嗎
相愛就是一直談性嗎?那跟撩騷有什么區別,跟約炮又有什么區別。
沈鶴猛然發現,他好像只是被硬塞了一個‘愛’字。
實際上他似乎對愛,并沒有什么概念。
簡單來說就是,沈鶴只是心里已經具備了愛這種情感,但他并不明白愛的具體表現該是怎樣的,一段愛情是怎么發生的,過程是怎樣的。
就好像一個飯都吃不起的窮人中了百億彩票,他只知道自己有了好多錢,但實際上并不清楚百億是什么概念。
看著銀行卡上的很多個零,只知道自己擁有了別人羨慕的一串數字,卻沒有自己擁有巨大財富的實感。
沈鶴忽然之間有種腳沒有落地,而是飄忽忽地踩在半空云朵上的虛浮感覺。
好像他和這段感情,隨時都有可能一腳踩滑,從半空墜毀
沈鶴并不明白怎么回事,他只是覺得不太舒服。
半晌,沈鶴輕嘆一聲,同陳清棠說:“我們能不能暫時不要談性。”
性并不能讓沈鶴感到,離陳清棠更近了。
沈鶴有種直覺,把‘性’從他跟陳清棠之間拿開,或許有些事就能看得清明一些。
陳清棠微頓,隨后表情變得意味深長:“真的嗎,你能忍得住?”
沈鶴正要說話,卻看見手機頂端彈出一條消息
沈父:明天我出差結束,我要在家里看見你
沈鶴表情微變:“我可能要走了。”
陳清棠:“這么快?”
沈鶴才陪他沒幾天呢。
沈鶴垂目:“嗯。我家里讓我回去。”
嗓音已經略微低沉,沈鶴的氣場快速冷了下來。
這次回去,沈鶴幾乎可以猜得到等著他的是什么。
——沈父要跟他算轉專業的總賬了。
但在陳清棠面前,沈鶴還是不想表現出來自己的負面情緒,所以只是面色淡淡的。
陳清棠有點不舍:“那我今晚來陪你吧。”
見沈鶴要張口,陳清棠搶先他一步說:“你回去了就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見面了。我們再做一次好不好。”
開玩笑,剛開過葷,都有癮的好嗎,陳清棠的癮一點也不比沈鶴少。
能多做一次是一次,這次陳清棠勢必要吃飽。
沈鶴的理智跟欲望在斗爭著,最終欲望勝利:“好。”
陳清棠兩眼彎彎:“那先掛了,我給你帶午飯過來,等我。”
視頻通話掛斷,沈鶴靜默了片刻,才切回沈父的聊天款,回了個好字。
沒事。
只要這一次他扛過去了,以后就能去學自己喜歡的專業,過自己想要的人生。
只要這一次挺過去了,以后沈父就會明白,他再也不是那個,可以任由他們操控的玩偶。
只要這次強硬到底,反抗成功,以后他跟陳清棠之間的事,希望也會很大……
會順利。
沈鶴捏了捏鼻梁,還是想最后上一道保險。
于是他給一個人打了通電話。
電話掛斷,沈鶴的表情明顯平和許多。
他這才有余力來思考跟陳清棠之間的事。
沈鶴再次發了一個求助貼:
——愛一個人是怎樣的
不知名網友1:會想對他很好很好,想把一切都給他
不知名網友2:會時時刻刻想跟他表白,跟他說好多我愛你,給他好多哎
不知名網友1:還會一直想親親,想接吻,想做。愛
不知名網友3:會想跟他一直待在一起,一起幸福地過完下半輩子
沈鶴看著評論區,忽然又意識了一件事,周身氣壓都緩緩變低了,臉色有點難看
——陳清棠似乎從來沒對他說過喜歡,更沒說過‘我愛你’這句話
沈鶴打字的手指變得凌亂,還按錯了好幾個鍵,才完整地打出一句話
沈鶴:男朋友不跟我接吻,也從來沒說過愛我,這是為什么
沈鶴:上次我已經按照大家說的,刷了牙,也表白了,他還是不允許我親吻他
不知名網友1:啊???
不知名網友1:這樣的話,我就懷疑他是不是真的愛你了
不知名網友1:誰談戀愛不允許接吻啊,而且也不說愛你……
不知名網友2:我的想法也是這樣
不知名網友1:兄弟你不會被騙炮了吧
沈鶴此刻受到的沖擊有點大,手指尖都是麻的。
但看到別人說陳清棠不好,他還是下意識皺起眉,反駁
沈鶴:他不是那種人,他很好
不知名網友3:哥們兒,知人知面不知心
不知名網友3:而且據說,gay最喜歡的就是掰彎直男,玩兒過了就丟
沈鶴輕吸一口氣,飛快地把說陳清棠不好的評論,全都刪除了。
然后把手機鎖屏扔一邊。
屋里窗簾半開著,沈鶴就那樣坐在陰影里,一動不動地坐了很久。
—
而此時陳清棠正在從家里趕來酒店的路上。
一邊走,一邊翻看沈鶴的抖因。
剛才聽到沈鶴說,他們暫時不談性,陳清棠就覺得有點怪異,能感受到沈鶴的思想在發生變化
保險起見,陳清棠在跟沈鶴見面前,檢查了一遍沈鶴的抖因。
結果剛巧看到評論區的對話。
陳清棠也不生氣,只是覺得這幾個網友有點討厭
嚇到他的小男朋友了。
沈鶴本來就正在開竅中,能意識到談戀愛只有性和欲望是不對的,這已經是很大的進步了。
結果這些人幾句話,就給沈鶴帶歪了
怎么辦
哄哄吧。
陳清棠已經走到酒店樓下了。
他忽然站住腳,切出抖因,然后給楚希發了消息,跟他的發小分享他的感情進展。
陳清棠:我要獻出我的初吻了
楚希秒回:??!!
楚希:為啥?你不是在用接吻釣著沈鶴嗎?
陳清棠:嗯,但現在是時機了
楚希:可是如果你給他了,那你還能用什么釣他呢?
陳清棠:之前用接吻釣著他,只是為了給后面的事做鋪墊
以及讓沈鶴有一種‘還沒達到目的’的感覺,讓沈鶴為了新的目的繼續前進,繼續努力。
而不是跟考完試就扔掉書的學生一樣。
現在鋪墊已經足夠了,沈鶴已經明白——愛是個很深刻的課題,并不只是得到對方的身體,得到一些虛有其表的名分。
所以時機到了,今天陳清棠會獻出他的初吻,還有他這輩子的第一句‘我愛你’
以此來進一步告訴沈鶴,愛也不是接吻,和空口說兩句,就能概括的。
這樣的愛情,太過飄忽,淺薄,像是沙灘上的城堡,隨時都有可能坍塌,像是空中樓閣,隨時都有可能墜毀。
它甚至不能給人安全感。
陳清棠最終會讓沈鶴明白,他們如今這樣的關系,只能達到愛的淺層。
不夠,遠遠不夠。
他要沈鶴渴望跟他更深刻地糾纏,更刻骨地相愛
他要沈鶴主動渴望,跟他靈魂交融,主動敞開自己的心,同時渴望打開他的心。
聽完陳清棠的解釋,楚希有點明白了,他思考了下,然后回復。
楚希:那你接下來又能用什么釣著他呢
楚希:沈鶴那么遲鈍的人,如果沒有什么釣著他往前走,他怕是連自己的目標都不知道
陳清棠微瞇起眼,只是說:等我們接完吻,他自己就會找到目標的
鋪墊了這么久,沈鶴心里的那顆種子怎么都該發芽了。
陳清棠只需要稍微刮一陣春風,助長一下就行。
等沈鶴表面的欲望被滿足,他心底更深層的渴求,才會顯露出來。
楚希:[贊]陳大師,我從來不懷疑你的釣系水準
楚希:話說,上次你不讓我組局嗎,我組好了,你跟沈鶴也來吧,幫我充個人頭兒
陳清棠往樓上走,穿過酒店的走廊:大概什么時候
楚希:就過一陣,等周辰忙完了他手里的項目噠
陳清棠已經站在房門口了,最后回他一句:那定下來了提前跟我說
楚希:好嘞!那我就不打擾你了,去跟你的小男朋友親嘴兒吧!
楚希:親!一親起來就發狠了!忘情了!沒命了!把嘴親爛!
陳清棠笑了下,收起手機,然后推開了酒店的房門。
屋里光線稍微昏暗,沈鶴就坐在床邊,看見他來了,立馬站起身。
陳清棠走過去,把保溫盒放在桌上:“是現在吃嗎,還是等會兒?”
沈鶴沒回答他,什么話都沒說,卻忽然一把抱住他。
抱得很緊,鋼鐵般堅實的手臂箍著陳清棠的腰,大力到他都有點喘不過來氣。
陳清棠知道,沈鶴看了網友的那些話,大概心里是有點情緒的,就回抱住他,溫柔地安撫:“怎么了?”
瞧給他小男朋友嚇的。
等他徹底釣到沈鶴,一定第一時間把沈鶴的抖因卸載了。
沈鶴親吻他的軟發:“你愛我嗎。”
陳清棠心頭明亮,卻偏偏繞著話問他:“為什么這么問?為什么會覺得我不愛你呢?”
他在沈鶴的脖頸上咬了一口:“我人都給你了,還想怎樣?負心漢。”
輕緩的語調,沒有刻意撒嬌,卻讓人的心尖都軟了,宛如春水微漾。
沈鶴:“抱歉。我只是想不通,為什么我們不能接吻,為什么你不肯說愛我。”
陳清棠微歪著頭,拿眼瞧他,眼底幾分細碎的笑意:“想接吻?”
沈鶴定定地跟他對視,毫不猶豫:“想。”
陳清棠指腹輕撫上沈鶴的嘴角,擦了下他的唇瓣:“那,沈鶴我們接吻吧,我給你。”
沈鶴眼底期望的火星子,瞬間如逢春的枯木,枝椏瘋長,心跳和血液流通的速度都加快了幾分,讓他手腳發熱,心口發燙。
第58章第58章怎樣將他也拖入骯臟的愛……
眼看著陳清棠已經半瞇起眼,慢慢湊了過來。
那張沈鶴肖想了很多遍的嘴唇,越來越近……沈鶴的心跳也越來越喧囂。
能感受到陳清棠噴薄在臉上的呼吸了
沈鶴雙手都握緊。
能聞到陳清棠剃須水的味道了。
沈鶴呼吸都不自覺屏住。
還有半指的距離……
忽然,沈鶴強忍著別開臉。
這個將落未落的吻,就這么擦著沈鶴的耳朵落空了。
一切都在陳清棠的意料之中,他咬了下沈鶴的耳朵,看到沈鶴變得僵硬,才愉悅地退開距離。
陳清棠似笑非笑:“怎么了?又不要了?”
沈鶴嗓音艱澀:“不是這樣。這不對。”
陳清棠:“??”
沈鶴轉過頭同他對視:“為什么突然就愿意給了?是因為我要,你就給的嗎。”
這樣的話,沈鶴寧愿不要。
陳清棠忽然覺得他有點可愛。
原來沈鶴也會有這樣較勁兒的時候,也會有這樣耍小脾氣的時候。
陳清棠的目的只是釣沈鶴,并不是讓他不安,所以此刻,他應該溫柔地安撫他的小男朋友。
于是陳清棠胳膊圈住沈鶴脖頸,柔聲道:“不。是因為我愛你,想跟你接吻,所以愿意給。”
沈鶴怔了下,眸色明顯亮了兩分,眼底的愛意被激發得更濃烈:“你愛我。”
陳清棠:“當然。”
沈鶴就那樣凝視著陳清棠,仿若要將他眼底倒映出自己的樣子,永遠地鐫刻在心底保存。
陳清棠牽著人走到床邊,按著沈鶴的肩膀讓他坐下,然后自己跨坐在沈鶴的腿上。
這個姿勢,讓沈鶴回憶起了那天廁所里的事,目不轉睛地看著陳清棠,耳朵開始發紅。
陳清棠安撫他:“我愛你,不用懷疑。”
沈鶴沒什么具體的實感:“你愛我什么,為什么愛我。”
沈鶴這么問,本質上還是他不懂,愛情具體是怎樣的。
在沈鶴的視角,他跟陳清棠之間就是,他愛上了陳清棠,向陳清棠索求了戀人的身份,最后他們在一起了。
陳清棠從頭到尾,只是寵溺地縱容他,沈鶴要什么,陳清棠就給什么。
所以沈鶴對陳清棠愛他這件事,沒實感也是正常的。
陳清棠并不回答,反而是引導性地反問他:“那你又愛我什么呢。”
沈鶴回憶著了下,嗓音緩緩:“第一次見面我只覺得,你像一個危險物品。”
陳清棠替他補充完整:“所以你本能地想要遠離我?”
沈鶴:“說不清,想遠離,但又莫名其妙想靠近。”
像是被磁鐵吸引一樣。
陳清棠摟著他的脖子,順手捏了捏他的耳垂:“傻東西。你對我一見鐘情了知道嗎。”
沈鶴微怔:“這就是一見鐘情嗎。”
看到陳清棠的第一眼,當時沈鶴只覺得心頭酥麻了一瞬,好像有什么奇妙的東西,從心口蔓延開來。
那種感覺,沈鶴從未體會過,也不知道是什么。
所以很快就不在意了,也沒去理會。
陳清棠肯定道:“是的。這就是一見鐘情。”
上輩子沈鶴對他也是一見鐘情。
不同的是,那時沈鶴是在相親桌上對他一見鐘情的。
而要結婚的迫切,逼著沈鶴憑著本心做出了選擇,他很快就選定了陳清棠。
但這輩子,沒有結婚的壓力,就導致了沈鶴沒有去朝陳清棠靠近的動力。
如果后來陳清棠不去釣他,沈鶴根本不會在意那點古怪的情緒。
這點一見鐘情,根本掀不起任何波浪。
因為陳清棠對沈鶴來說,就是個陌生人。
一見鐘情也不是什么很深刻的情感,并不足以支撐沈鶴走出自己固有的籠子,去奔向陳清棠。
就像兩人剛認識時,參加辯論賽討論過的那個話題一樣。
一見鐘情并不是一瞬間的事,只有長久地鐘于一人,把那瞬間產生的感情延續下去,才配稱之為一見鐘情。
陳清棠開始給沈鶴編:“其實第一次見面時,我也對你有感覺。”
沈鶴眉眼如冰雪消融的柔和,想要確認什么般盯著陳清棠。
陳清棠指尖繞著他耳后的碎發玩兒:“真的。”
沈鶴:“那后來呢。”
陳清棠仍然只是反問:“你后來呢。”
沈鶴抿唇:“開學那場辯論賽上,我聽了你的辯詞,覺得我們應該很聊得來。”
“也許就像是你說的那樣,我對你一見鐘情了。然后辯論賽的事又推了我一把,我才邁出那一步,去主動靠近你,跟你搭話。”
陳清棠眼里含著細碎的笑意,就那樣看著沈鶴,鼓勵他繼續說下去。
沈鶴一樣一樣地細數回憶。
從他們聊起書法,知道彼此興趣相投,沈鶴對陳清棠有些欣賞
再到辯論社聚餐,陳清棠對愛情的見解,讓沈鶴生出莫名的渴望
然后是五一假一起露營,那晚兩人玩兒游戲的劇烈心動
玩兒完游戲后,一起談心,陳清棠聊起自己的一點脆弱,一下拉近彼此的距離,讓他們比別人變得更親近
再到約定做彼此最重要,最特殊的人
再到陳清棠支持沈鶴去追去熱愛的計算機
再到沈鶴被沈父打了一巴掌,陳清棠無聲卻溫情的陪伴
……
是惺惺相惜,是志趣相投
是互相理解,是無聲陪伴
是劇烈心動,是逐漸淪陷
陳清棠就安靜地聽著沈鶴說,聽著沈鶴細數這些逐漸對他產生愛意的瞬間,眼神一點點變得溫柔。
沈鶴說完后,靜默了片刻。
似乎懂了什么。
陳清棠撫摸著他的臉:“沈鶴,這就是具體的愛,這就是一段愛情如何發生的過程。”
陳清棠是個挑弄對方情緒的高手,也是個搞曖昧的高手,在釣沈鶴的過程中,他把這兩點運用得爐火純青。
但陳清棠從一開始,就不只是去挑弄沈鶴情緒,對沈鶴進行色。誘。
他在開始時,更注重去培養沈鶴對他的好感度,用自己的閃光點,去吸引沈鶴
而不是用皮囊去勾引沈鶴。
等沈鶴對他產生了愛情的好感,陳清棠才跟沈鶴正式地進入曖昧,才逐漸去利用自己皮囊的優勢,去蠱惑沈鶴。
陳清棠給沈鶴的,就是一段愛情。
雖然是刻意謀劃。
沈鶴看向他:“但這是我愛上你的過程。你呢,你為什么愛我,怎么愛上我的。”
語氣那樣強硬,偏執地想要從陳清棠這里求一個答案。
陳清棠只能這么跟他說:“沈鶴,我也有感覺。”
“你說的這些,讓你逐漸心動的每件事,我都有感覺。明白了嗎?”
這是陳清棠的實話。
沈鶴定定地看了他兩秒,卻對上陳清棠認真、鄭重的眸子。
這是沈鶴第一次看到陳清棠這樣嚴肅的神情,像是定海神針一般,讓沈鶴動蕩的內心安穩了下來。
沈鶴一把抱緊了他:“我相信。”
陳清棠輕輕拍著他的背。
可算是把小男朋友哄好了。
差點一不留神,就被那幾個網友把家給端了。
不過經歷這么一出,也算是拔除了一個雷。
沈鶴不懂愛,也不知道自己是從什么時候開始心動的,怎么去愛上的,對沈鶴來說,這段感情有些虛浮的空洞。
陳清棠直接幫他從頭到尾這么復盤一下,把那些曖昧、欲望都去除,讓沈鶴更分明的去看清自己逐漸陷入愛情的過程。
也看清他陷入愛情的過程。
給予沈鶴他們相愛的實感。
到這里,這段感情才算是真的扎穩了根,陳清棠也才能開展下一步的計劃。
陳清棠推開他,眉眼含笑:“所以接吻嗎,男朋友。”
沈鶴喉結滾動:“我刷過牙了。”
陳清棠寵溺地看著他,一邊用手指描摹他的唇珠:“嗯~”
咔嚓一聲,沈鶴掰響了手指骨節,摁著陳清棠的后頸就吻了上去。
吻得很重,很用力,裹挾著焦躁和迫不及待。
沈鶴沒接過吻,他只知道用自己的唇瓣,去貼著陳清棠的唇瓣摩擦。
又覺得這樣不夠,遠遠不夠,怎么都得不到滿足。
于是只能更用力地摩擦。
陳清棠嘴唇有點痛了,無奈地把人推他:“沈、沈鶴……放開我……”
沈鶴聽不進去。
陳清棠直接對他的唇瓣咬了一口。
沈鶴因為疼痛松開了,眼神夾雜著野性的戾氣,不甘和貪婪
像是一匹正在專心進食,卻忽然被打斷的狼。
陳清棠摟著他脖子,安撫地捏了捏他后頸:“你沒親對。接吻都不會?”
沈鶴嗓音微啞:“沒親過。不會。”
陳清棠眼波流轉,清亮的眸光似四月瀲滟的春水,讓人心頭蕩起圈圈漣漪,他輕笑著,用鼻尖蹭了沈鶴的鼻尖一下:
“我教你啊,接吻不是你這樣的……該是,這樣的……”
他邊說著,邊吻了上去。
先是用舌尖舔了舔沈鶴的唇瓣,然后雙唇含住吸吮。
沈鶴頓時倒抽一口冷氣,渾身都變得僵硬,本就漫上耳根的紅,直接燒到了整張臉。
陳清棠愛死他這樣純情的反應了。
上輩子老狐貍一樣沉穩的沈鶴他見多了,這樣純情的沈鶴,讓陳清棠有一種踏實的掌控感,真的很喜歡。
陳清棠掐住他下巴:“沈鶴,嘴張開,讓我進去……”
沈鶴手指尖都發麻,大腦一片混沌
幾乎沒思考那句‘讓我進去’到底是什么含義,就本能地聽從了陳清棠的話,微微張開了嘴。
下一刻,兩人唇瓣緊貼,一個濕軟溫熱的東西,像一尾調皮的魚,飛快滑進了他的嘴里。
沈鶴哪里見識過這個,哪里知道接吻還能這樣深度接觸,他瞳孔緩緩放大,呼吸都停滯了。
然后那條焉壞兒的舌頭,開始在他嘴里活潑地四處點火
勾勾他的舌頭,又頂一下他的上顎
難以形容的酥麻、綿軟的感覺,從口腔蔓延開,逐漸滲入四肢百骸,從脊骨躥上頭皮。
沈鶴呼吸變得粗重、沉悶,眼神也逐漸柔軟、迷離
基因里的暴虐因子被激活,心口仿佛在醞釀著什么巨大的風暴,他只能強忍著、強壓著。
直到這時,沈鶴感覺到,陳清棠在吸吮他的口液……
那一瞬,嘭的一聲,有什么東西混著欲望徹底爆炸了。
理智四分五裂
沈鶴徹底失控了,他把陳清棠撲倒在床上,迫不及待又難以忍受地開始反攻。
他學著陳清棠親吻他的方式,一樣一樣地還了回去。
陳清棠抱著他,溫順地交出主動權,讓沈鶴主導這場接吻。
但沈鶴太粗暴了,看得出沈鶴也很想收著欲望,憐惜他一點,卻控制不住。
陳清棠只覺得,舌尖都被吸吮得發疼
口腔里不停地被催促著產生口液,獻祭般去滿足沈鶴的索求……
兩人的呼吸滾燙地交織在一起。
不知什么時候,床下已經滿地凌亂。
屋里響起陳清棠壓抑的輕嗬聲,還有沈鶴粗重、凌亂的呼吸聲。
這次的體驗很美好。
沈鶴在接吻時,把侵略性和暴虐的欲望都發泄掉后,理智更多的占了上風,所以后面溫柔許多。
陳清棠也沒有像之前那樣,說些羞恥的葷話去故意刺激沈鶴。
兩人剛交過心,彼此之間短暫地靠近了些,靈肉的結合無比美妙
比第一次還要美妙,還要無與倫比。
在即將到站時,沈鶴瞇起眼,眸色混沌地看著身下的人:“說愛我。”
陳清棠輕笑,一字一句:“我,愛,你……沈哥,我愛你……”
瞬間,陳清棠感覺有點撐,面色都變了變,他怨怪地看了沈鶴一眼。
狗東西,激動什么。
沈鶴掐住他下巴,低頭憐愛地親吻了他一下:“叫我什么,再叫一次。”
雖然魏彥他們成天沈哥沈哥的叫,這個稱呼似乎已經不特別。
但從陳清棠嘴里,沈鶴是第一次聽到,不知道為什么,沈鶴覺得好聽極了,甚至不可遏制地興奮了。
陳清棠偏頭吻上他的手,眼波流轉猶如魚尾掃開漣漪,勾得人心頭酥麻:“沈哥~”
沈鶴再次失控。
屋內的空氣都快灼熱到爆炸了。
陳清棠微微瞇起眼,欣賞著沈鶴因為一個稱呼就失控的模樣。
啊,好性感
再多為他著迷一點吧,再多為他瘋狂一點吧,再多因為他失控一點吧
沈鶴對他不正常的癡迷有癮的渴望,是陳清棠絕佳的精神養料
這樣的沈鶴,光是看著,他都能直接顱內高。潮。
沈鶴卻不如他那樣游刃有余。
他被陳清棠迷得發瘋,已經完全沒了理智,在這一灣愛河中欲生欲死,像個十惡不赦的罪徒那樣得不到救贖。
快要溺死在情潮中時,沈鶴尋覓著去抱陳清棠,想親吻他,卻忽然發現:
——陳清棠在看他。
準確來說,是在欣賞著他此刻的樣子。
陳清棠眼眸中也含著情潮,卻遠比他清明。
在這樣劇烈到讓人發狂、讓人快要即刻死去的愛欲中,陳清棠甚至有余力欣賞他沉淪的模樣。
宛如一個路過人間的看客,紅塵不入他的心。
沈鶴又猛然想起,他們前幾次親密時,陳清棠也是這樣,甚至有余力說葷話捉弄他。
為什么?
他們接過吻了。
沈鶴也能確定,他們在相愛。
沈鶴想得到的似乎都已經得到,他該滿足的。
但……
為什么他開始覺得,接吻算不得什么,一句我也愛你也代表不了什么。
因為眼前清醒著看他沉淪的陳清棠,讓沈鶴想起那個難過時對他閉口不談,不會對他袒露傷口的陳清棠。
兩種時刻的陳清棠,都同樣讓沈鶴感受到了一種無力和不甘
好像他們之間,有一條清晰的分界線,線內沈鶴獨自沉淪
而陳清棠總是站在線外,站在陳清棠自己的領域里看著他
當沈鶴試圖去探尋陳清棠的更多,不經意中快要越過這條線時,陳清棠就會瞬間在他們之間豎起一道墻
而接吻和那句‘我愛你’,也沒能緩解這種無力和不甘半分,也沒能破開那堵墻。
此刻沈鶴聽見心底有個清晰的聲音,帶著偏執,浮動了出來:
——這就是愛嗎,僅此而已嗎
——不能更深刻嗎
——要怎么做,才能更深刻,才能將陳清棠也拖入這骯臟的愛欲里,再也無法逃開他……
第59章第59章想要更多的愛?那就再努……
沈鶴動作不自覺變慢了。
陳清棠兩頰還泛著惹人憐愛的潮紅,半瞇起眼看他:“怎么了?”
沈鶴沒說話,只是抱緊他,讓這場情事更加激蕩一些。
陳清棠明顯感覺他更兇了,寵溺地全盤接受,還安撫地摸著沈鶴的頭。
但這個動作不知怎么的,更加惹惱了沈鶴。
陳清棠從混沌的思緒中,抽出幾分清明:“為什么又有情緒了呢?沈鶴,你在鬧什么脾氣。”
沈鶴粗喘著:“不知道。”
陳清棠:“是因為我嗎。”
沈鶴:“嗯。”
陳清棠笑了下,引導性地問他:“那,你想怎么辦呢?你想讓我怎么辦呢……”
沈鶴卻沒有回答,只是一味地埋頭苦干。
最后陳清棠幾乎被透得死去活來,一結束就昏睡了過去。
等陳清棠再次醒來時,都中午了,沈鶴人已經走了。
昨晚酒店一地的凌亂,也被整理得工整。
衣服褲子被疊好在凳子上放著,床頭甚至貼心地放著一杯溫水,還有一管消腫的膏藥,以及沈鶴寫的使用說明。
陳清棠懶洋洋地,拖著一副被蹂。躪透徹的身。體坐起來,先洗漱了下。
然后下樓把房退了。
等回到家,陳女士正坐著看電影,旁邊還有個躺在他家沙發上,優哉游哉地吃著西瓜的楚希。
楚希吐了口西瓜子兒:“回來啦~”
陳女士瞄了眼他脖子上的吻痕,一臉沒看眼的樣子:“嘖,年輕人節制點嘛。”
陳清棠下意識摸了摸脖子。
因為昨晚沈鶴太過努力,導致他的雙腿極度酸軟,腰也疼,走路姿勢都變得古怪。
等走到沙發旁坐下,這時陳清棠才注意到,茶幾上擺著幾本書。
《同性戀心理學》、《同性戀是病嗎》、《怎么跟同性戀子女相處》、《如何調理對同性戀的心態》
陳清棠:“……”
陳女士后知后覺地撲上來,飛快地把書收走,塞進沙發墊子下。
然后正襟危坐著繼續看電視,臉色倒是不變。
陳清棠這才發現,原來陳女士對他是同性戀這件事,遠沒有表面上看著那樣坦然、接受良好。
原來陳女士心里也恐慌著,不安著。
媽媽不會當面斥責他,不會說重話教育他
只是自己偷偷地查閱資料,試圖多理解一些他,給予他無條件的支持。
陳清棠忽然站起身,走到陳女士身旁。
然后低頭飛快地親了一下她的臉。
陳女士愣住了,回過神立馬就抄起抱枕要揍他,傲嬌地朝他吼:“你媽一大把年紀了,還要被你惡心,滾滾滾!”
但陳女士的耳朵卻誠實地紅了。
陳清棠看著她笑:“你也知道你一大把年紀了,還這么口是心非。”
有時候陳清棠會覺得,他那樣高傲的性子,就是遺傳的媽媽。
陳女士瞪著他,正要說什么,老公的視頻通話忽然來了:“等會兒再收拾你。”
接通電話,一個儒雅的中年男人出現在屏幕上,透過他的五官,能隱約看出點陳清棠的影子。
他看見陳媽媽,開口就是:“老婆我今天也好愛你~過兩天我出差就回來啦~給你帶了禮物!”
陳清棠短暫出境,看著這位甜到發膩的中年甜弟:“你老婆兇我。”
陳爸爸:“哦,別擋著我看我老婆。”
陳清棠聳聳肩,拉了沙發上的楚希一把:“行了,我們都別在這里當電燈泡了,去我房間去不去?”
楚希一個鯉魚打挺爬起來:“走。”
兩人邊往樓上走,陳清棠一邊問楚希:“你在我家做什么。”
他到家時,看到客廳就只有陳女士跟楚希兩人。
他媽跟他的朋友待在一起,那場面怎么看怎么詭異。
楚希:“哎呀,阿姨叫我來的,說跟我聊天唄。”
陳清棠:“聊什么。”
楚希攤手:“聊你的心理健康,聊同性戀的事。還有順便了解下你那個男朋友。”
“她之前問你,你不跟她多說,她以為你是長大了獨立了,覺得她煩人,就不敢多問了,但又很擔心,所以找我過來,先打聽下沈鶴的人品。”
養了快二十年的兒子,忽然就彎了,找了個男朋友,換誰都一時間難以調理好,做父母的怎么又能不擔心。
而且陳清棠這個年紀吧,正是獨立成人的時候,逐漸跟父母有邊界感,像性取向這樣私密、敏感的事情,很容易處理不好,陳媽媽也是有所顧慮,所以選擇找楚希來側面打探一下。
陳清棠點點頭。
兩人進了房間,楚希撲到他的懶人沙發里。
陳清棠把空調打開,這才給沈鶴發消息。
陳清棠:到家了嗎
沈鶴:嗯
陳清棠:要視頻嗎
沈鶴:要
視頻接通,屏幕晃了下,才出現陳清棠的臉。
沈鶴原本在等父親回家,等待的過程并不好過,尤其是知道自己等的是一個很壞的結果時。
沈鶴已經冷著張臉快一個多小時了。
但在看到陳清棠的那一瞬,沈鶴的眸子一點點,不可遏制地變得溫柔。
沈鶴:“你在家?”
陳清棠把手機放在桌面上架著,解放了雙手:“嗯,在自己的房間里。”
這時,沈鶴看到了個熟悉的身影:“楚希也在?”
陳清棠:“嗯。”
楚希伸了個頭來,跟他打招呼:“嗨嘍~”
沈鶴淡淡地點了個頭。
楚希看他臉色不對,心里透亮地哼哼兩聲。
連他進陳清棠的房間,沈鶴都要吃醋。
這醋勁兒也太大了。
他就是跟陳清棠天下第一好,沈鶴能怎么辦呢?來打死他?
沈鶴見陳清棠拿了本書,就問他:“在看什么。”
陳清棠懶洋洋地,有一搭沒一搭地跟他聊天:“漫畫。”
只有短短的兩個字。
沈鶴想說什么,又頓住了。
他的目光貪婪又溫柔地,描摹著屏幕里的陳清棠,從眉眼到鼻子,再到嘴唇和掛著吻痕的脖頸,細細密密的一處不落。
可這樣看著陳清棠,沈鶴還是不滿足。
為什么陳清棠不看他
為什么陳清棠跟他打視頻時,還能有心思看漫畫
陳清棠不想他嗎
陳清棠不像他這樣,分開一刻都想對方,想得渾身煎熬難受嗎
沈鶴眸子里躍動著隱晦的偏執:“陳清棠,看我。”
陳清棠還以為他有事,臉偏向屏幕:“怎么了?”
沈鶴不說話,只是目不轉睛地盯著他。
……沒有
陳清棠的眼里,沒有同他一樣深重的思念
沒有同他一樣的焦躁的渴求
明明昨晚還說愛他
從昨晚開始,沈鶴心里彌漫著的某種情緒,在此刻被如烈火般熊熊的思念催化膨脹。
沈鶴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最終他閉了閉眼,壓下所有的情緒:“沒什么。”
陳清棠哦了聲,又繼續看漫畫。
沈鶴:“在看什么漫畫。”
陳清棠漫不經心的:“是我的一點小眾愛好,你不會喜歡的。”
陳清棠酷愛看一些刺激的,甚至扭曲變態的東西。
手上這本漫畫,極度的血腥殘忍,一般人難以接受,楚希都看不下去。
聽到這話,沈鶴神情微變。
如果是以前,對方這么說話后,沈鶴就會禮貌地退回讓彼此舒服的安全區域,不去碰對方的私人線。
但此刻,沈鶴想起陳清棠昨晚,在愛欲里浮沉時,那雙清醒看著他的眼睛……
想起陳清棠兩次受傷,都不對他袒露脆弱,不告訴他原因……
分開后,陳清棠略微的冷淡,還有難以忍受的思念,放大了沈鶴的情緒。
沈鶴克制不住地說:“那我也想知道。”
語氣甚至帶了幾分強硬,還有偏執。
陳清棠翻書的手一頓,眼底漫上幾分趣味兒。
他掀起眼皮瞥了眼屏幕,只有兩秒,又很快收回:“沒什么好看的。”
“我想去洗個澡,昨晚做完只簡單收拾了下就睡了,總覺得身上不舒服……”
陳清棠合上書,站起身拿著手機:“先掛了啊,下次再打。”
沈鶴幾乎下意識:“別掛。”
馬上沈父就要回來了,那種壓著人的窒息情緒,只有在看著陳清棠的時,才會消解一點,沈鶴才能喘口氣。
但陳清棠沒給沈鶴挽留的機會,直接掛斷。
屏幕黑了一瞬后,跳轉回聊天界面。
沈鶴心口提起來的情緒,不上不下地吊在那里。
原來不談性的時候,身。體不熾烈交纏的時候,他們的距離是那么的遠。
為什么陳清棠可以說掛電話就掛
陳清棠不想再多看他幾眼嗎
不想再多跟他聊聊嗎
腦子里又浮現出陳清棠多次問過他的那句話——沈鶴,你想讓我怎么辦呢
于是這段時間累積出來的強烈的情緒,驅使著沈鶴做出了一件,不符合他人設的事——
沈鶴給陳清棠發了一條,他自己都難以理解的消息
沈鶴:想要你更愛我
發完后,沈鶴盯著屏幕上的話看了好幾秒,心跳砰咚砰咚的。
沈鶴腦子里忽然浮現出,小時候他生病時,忍不住伸出手,向媽媽索要愛和關心的場景
那時候沈鶴媽只是冷淡地看著他,然后告訴他,每個人都是獨立的,要獨立行走,不要去向別人索取情感還有情緒價值。
沈鶴媽媽的態度,讓小沈鶴開始覺得,去像別人索要感情,是件很羞恥、很過分的事。
沈鶴看著屏幕上的那行字,最終閉了閉眼,飛快撤回了。
這不對。
沈鶴切出微信,想要緩一緩,平復下情緒。
無意中卻點開了抖因。
于是沈鶴在情緒還沒消散的狀態下,發了一條求助貼:
——怎么讓男朋友在分開時更想我
不知名網友1:這……哥們兒,你是不是淪陷得太快了?
不知名網友2:這才確認關系幾天
不知名網友3:感覺不是求助貼,是來撒狗糧的,溜了溜了
沈鶴:不是
海棠花:那,你想要怎樣呢?又想要對方怎樣呢?
陳清棠從來不會直白地去告訴對方,你應該怎樣。
人如果能通過說教就學會很多事,那就不會有那么多人在生活里碰壁了。
大多數人甚至是一種‘道理我都懂,但實操完全不行’的狀態,懂了和會了之間有一條很深的鴻溝,很多人一輩子都無法逾越。
所以陳清棠從不空講道理。
而是一步步引導對方去親身經歷,并不斷地在關鍵的轉折點,去向對方提問——你想要怎樣,你想要對方怎樣
這樣來引導對方進行反思,明確地認清自己,認清事情本質。
這個問題,沈鶴已經在心里思考了無數遍,此刻他幾乎不需要再組織語言
對著陌生人,沈鶴也似乎更能說出自己心底真實的想法一些。
沈鶴:想要他在分開時多想我一些
而不是思念不淺不淡
沈鶴:想要他更愛我
而不是在愛欲里,清醒著看他一個人沉淪
沈鶴:想要他難過脆弱時,來依靠我
而不是閉口不談,把他推開
沈鶴:想要多了解他
而不是連看什么漫畫都不跟他聊
打完這些話后,沈鶴回頭一看,恍然怔住。
屏幕上字字句句,都在寫著他的不滿足。
原來他竟然有這么多,這么深的不滿足。
此刻沈鶴又猛然回想起海棠花曾經評論過的一句話:
——你們之間的關系太脆弱
這句話如同一記回旋鏢,在此刻精準地命中了沈鶴。
直到此時,沈鶴才回味過來。
海棠花一語道破他的想法:你在不滿足
沈鶴:是
海棠花:是什么讓你不滿足呢
他像是教導嬰兒學步一樣,一步一步在前面耐心地引導著,牽著沈鶴往前走。
沈鶴此刻心底無比清明,誠實地說出了這兩天他的感受
沈鶴:我們相愛,但又似乎不那么相愛
沈鶴:彼此的心沒有靠近、沒有交融,好像有一堵墻,在阻止我們更相愛
所以造成了這些不滿足,造成了關系的脆弱,造成了這份愛太淺薄
陳清棠看完沈鶴的回答,滿意地彎起雙眸,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摩挲著手機殼。
孺子可教。
沈鶴終于看到了他們之間的問題。
陳清棠打字的手指都躍動得更歡快了。
海棠花:那你就去打破這堵墻
沈鶴打字的指尖頓住,片刻后才有繼續躍動
沈鶴: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難堪,有不想告訴別人的事,有不想被別人冒犯的私人領域,我沒有道理強行入侵
沈鶴:這跟入室搶劫沒有區別
粗魯且無禮
陳清棠看著這幾行話抿緊了唇
原來沈鶴的問題在這里。
看來太有教養的人,很難跟人毫無保留地相愛,總是怕進一步、想要的多一點,就會冒犯對方。
海棠花:但愛情就是毫無道理的,就是入室搶劫
海棠花:愛人之間就是親密無間的,是坦誠相待的,是沒什么界限的
起碼陳清棠要的愛情是這樣的。
目前看來,沈鶴跟他是一樣的。
只是沈鶴總被各種各樣虛無縹緲的東西束縛著,什么原則啊、教養啊、分寸感啊
或許還有陳清棠目前也不知道的東西。
沈鶴凝視著屏幕上的那幾行字
愛情就是入室搶劫‘,’愛人就要親密無間‘,這兩句話不斷地在他腦海里翻滾,密密麻麻的侵占了他的所有思緒
慢慢地,沈鶴的心口開始發熱,有一股酥麻感從心臟蔓延到大腦,蔓延到手心,讓他的指尖都發麻
一股說不明的沖動涌了上來,但又被沈鶴本能地抑制住了。
陳清棠看出他的猶豫,開始徐徐引誘。
海棠花:你不想看到他對你更沉淪嗎
海棠花:不想看到他愛你愛到失去理智,愛到神智都不清明的樣子嗎……
沈鶴輕吸一口氣,腦子里首先浮現出昨晚他們激烈時,陳清棠看向他的清明眼神。
然后逐漸地,那個畫面變得模糊,有什么將它篡改,陳清棠的眼神不再清明……
而是纏綿、熾烈,帶著一股瘋狂的渴求,雙腿也主動纏上他,眼角掛著淚花兒,極致的愛意讓陳清棠難忍地抓緊他,不停地對他說著’我愛你我愛你’
沈鶴的臉紅透了,雙手死死地攥緊
他根本無法抗拒那樣的陳清棠
那樣的陳清棠,對他是致命的誘惑
海棠花繼續鼓動:不想以后每次分開時,他不能自拔地念著你,黏著你,想你想到難忍思念嗎
海棠花:不想他什么都愿意跟你說,愿意對你展露自己的脆弱,還有傷口,委屈著向你撒嬌,說自己很疼嗎
剛才陳清棠輕描淡寫掛掉電話的場景,還有陳清棠受傷難過,卻推開他的場景,再次在沈鶴腦子里浮現出來
沈鶴心跳都躁動,終于徹底投降:想
海棠花:那你就去主動打破那堵墻
沈鶴:要怎么做
海棠花:以心換心
上輩子陳清棠面對沈鶴,就是覺得他們之間有一堵打不破的墻,他怎么努力都無法靠近沈鶴
這輩子也是同樣。
既然陳清棠解決不了這個問題,那他就制造同樣的情況,讓沈鶴來解決這個問題
只要給足動力,沈鶴總會拼命地想辦法來打破這堵墻的,陳清棠只需要坐著不斷地給他加碼,刺激他努力就好
沈鶴放下手機,想著‘以心換心’這四個字沉默了。
但他的心已經全都給陳清棠了,毫不保留。
為什么還是不行
這時手機震動一下,沈鶴瞥了眼,是微信消息
陳清棠:撤回的我都看見了
沈鶴瞳孔一縮。
陳清棠:想要我更多的愛?那就再努力一點吧~
第60章第60章釣就完了
沈鶴正要回復,一個電話忽然彈進來。
以為是沈父,沈鶴眉頭下意識皺起一瞬。
直到看清【爺爺】兩個字的備注,才按下了接通。
沈爺爺:“小鶴,你在家吧?”
沈鶴:“嗯。”
沈爺爺嘆了口氣:“你說你這事兒,要轉專業怎么不跟家里人商量,搞得情況這么僵,你爸他要面子,下不來臺,那你能好過嗎。”
沈鶴只是淡淡地:“跟家里商量,我還能轉嗎。”
沈爺爺頓了下:“你還有我,你可以跟我說,你爸那里我去溝通。”
沈鶴:“他聽您的嗎。”
沈爺爺又是一陣沉默。
半晌后,電話里傳來一聲蒼老的輕嘆:“你爸我教育過他了,這次他應該不會對你動手,但他那個人,其實骨子里跟你一樣叛逆,你的日子大概也不會太好過……”
沈鶴安靜地聽著,這些他都明白。
哪怕沈父被爺爺教育過,不對他動手,肯定也會用別的方法來收拾他。
沈父收拾他,本質上并不只是因為沈鶴轉專業。
還是因為,沈鶴沒有跟家里商量過,就私自做主轉了專業。
這讓沈父感覺,自己作為父親的威嚴被冒犯到了,沒有得到兒子的尊重。
所以為了立威,為了在兒子和妻子面前,找回面子和尊嚴,沈父肯定會找機會狠狠收拾沈鶴一頓。
但沈鶴偷偷把專業轉了,就是因為很清楚,但凡他跟家里商量,他這個專業都轉不了。
不如先斬后奏。
沈爺爺:“他馬上到家了,你這兩天順著他一點,不要刺激他啊,爺爺在老家還有點事兒,過幾天就過來,你先撐著。”
沈鶴:“好。”
沈爺爺:“那先不說了,先掛了。”
沈鶴:“嗯。”
剛放下手機,就聽見臥室外,隔著一道門,客廳的大門就咔嚓一聲開了。
不用猜都知道,沈父回來了。
沈鶴就那么坐著,聽著門外細碎的動靜,然后等著。
但等了十來分鐘,都沒有人來敲他的門。
今天大概是躲過一劫了。
然后沈鶴立馬去查了銀行卡,試圖從銀行卡轉賬到微信,結果顯示,銀行卡被凍結。
果然。
不過影響不大,沈鶴的物欲并不強盛,平時的花銷就是吃飯,如今在家里,也不用出去吃飯。
凍結銀行卡對在假期中的沈鶴來說,沒有任何威脅。
但下個學期,有必要想點掙錢的途徑了。
畢竟除了生活,沈鶴現在是有男朋友的人了,總會想著給陳清棠買點什么。
而且既然決定了要反抗,那就反抗到底,不能被家里拿捏著。
又過了一會兒,沈鶴聽見客廳再次傳來關門的聲音。
他從窗戶望出去一眼,剛好看到沈父急匆匆離開的背影。
沈父不在這個家,好像空氣都清新了,渾身都說不出的舒暢。
沈鶴這才專心回陳清棠的消息。
沈鶴:怎么努力
陳清棠:那就要你自己想辦法了,這是你的事
陳清棠:讓我看看,你為了我,能有多努力吧……沈哥~
沈鶴原本平靜的心,瞬間被那句‘沈哥’激蕩到澎湃,好像喝了瓶紅牛,滿滿都是沖勁兒
沈鶴:那樣你就會高興嗎
陳清棠:嗯~
沈鶴:那之前你答應我的告白,卻不答應我的求婚,是因為還沒有非常愛我嗎
陳清棠想了想,沒給答案,反而問:生氣了?
沈鶴眼里涌動著什么:沒有
他只是想到,原來他們之間的愛,還有提升的空間,忽然有種愉悅感。
沈鶴并不覺得麻煩,他享受愛上陳清棠的感覺,享受熱烈愛著什么的感覺
同樣也享受著,陳清棠慢慢愛上他的感覺
之前沈鶴沒怎么體會到,陳清棠喜歡上他的過程,現在他有機會去體會,陳清棠更愛他的過程
這很好。
陳清棠:那你加油
陳清棠最后發了句,給沈鶴加沖勁兒的話:等我覺得你的努力夠了的那天,就答應你的求婚
沈鶴眸子頓時亮了,他飛快地回了個好字
放下手機,內心洶涌的激動,讓沈鶴克制不住地站起身,在屋里快步走了好幾圈。
—
楚希窺屏完兩人的聊天,扭頭對陳清棠說:“你倆咋不打視頻呢,熱戀中的小情侶,不都分分秒秒想看見對方咩?”
陳清棠趴在床上,懶懶地翻動著漫畫:“前陣子熱夠了,現在該冷一下了。”
也沒多冷
陳清棠其實并沒刻意冷著沈鶴,他原本就不是愛黏著戀人那類性格的人。
陳清棠也清楚自己這一點
所以為了讓沈鶴的反差感更強烈點,前陣子沈鶴過來見他,陳清棠故意每天都讓兩人處在很熱烈的氛圍中。
這樣等分開后,落差感會讓沈鶴立刻就能感覺到他們之間冷淡了。
才會促使沈鶴去思考很多事。
楚希:“那你說答應他的求婚,是真的嗎?”
“你倆還這么年輕,你就打算吊死在他這一棵樹上啊?”
年輕意味著,還沒看過更大的世界,沒看過更好的人,以后會面臨很多誘惑。
楚希也愛周辰,但他都不能在此刻下定決心,跟周辰過一陣子。
陳清棠淡淡道:“我認真的。”
“跟年不年輕沒關系,跟這個世界上有多少棵樹也沒關系,我認定了他,就會堅持選擇他這棵樹,堅持到底。”
楚希還是頭一回看他露出這么認真的神色,慢半拍地拍拍他的肩:“有覺悟。不過沈鶴雖然木了點,但人還是挺好的,也算值得吧。”
陳清棠笑了下,忽然又想起什么。
他拿起手機切到抖因,頂著海棠花的馬甲,給沈鶴發了幾條消息
海棠花:你之前說的你男朋友的問題,他之所以會形成這種性格,多半跟他從小的經歷有關,大概是原生家庭出了問題
海棠花:建議你看看有關原生家庭心理學方面的書,對癥下藥
楚希就看著他發出這些消息,滿腦子疑惑:“你整啥呢?他男朋友不是你嗎,你又咋了?你原生家庭又咋了?”
“咋?阿姨在我看不見的地方,虐待你了?”
陳清棠笑著搖搖頭,跟他解釋了這段時間同沈鶴之間的事情。
楚希聽得一愣一愣的,豎起大拇指:“牛逼。還是你有法子。”
又說:“那你又是咋看出來,沈鶴的問題是因為原生家庭?”
陳清棠放下手機,把頭靠在懷里的抱枕上:“很難猜嗎?沈鶴現在還是學生,又沒接觸社會,那他這種性格,這種對待親密關系的方式,要么是受學校的影響,要么是受家庭的影響。”
而據陳清棠所知,沈鶴從小到大都是學霸,是班主任,年級主任,甚至校長眼里的寶貝。
再加上沈鶴出色的長相,他在學生眼里同樣是男神級別的存在。
所以沈鶴不可能遭受校園霸凌之類負面的事。
那問題就顯而易見地出在家里了。
沈鶴的父母上輩子陳清棠并沒接觸很多,沈鶴似乎有意不想讓他跟沈父沈母接觸。
但通過那極少數的幾次見面,陳清棠已經能感受到,沈鶴的家庭有多窒息了。
楚希簡直服了:“你是福爾摩斯啊。”
“誒,你這個可以走救贖劇本啊,既然你察覺到了沈鶴的問題,你可以看心理學的書,然后去救贖他,治愈他~”
“這樣他不就更加愛死你了嗎,更加離不開你了嗎?”
陳清棠卻是搖搖頭:“靠著別人站起來的人,內心是沒有力量的,因為他的支撐點是別人。”
“萬一有天,這個人走了,離開了他,那他的世界就會徹底崩塌,不亞于第二次毀滅。”
都說父母之愛子,則為之計深遠。
但其實只要愛一個人,就會下意識為他做好長遠的打算。
就算是養貓養狗,也會擔心自己出門后,它一只小貓一只小狗獨自在家,會不會孤單,會不會餓著。
會提前給它們放好水,還有糧食。
會周全地考慮一切,比如把一些尖銳的、可能會傷害到它們的利器給收起來。
陳清棠偶爾也會想,這輩子的命運真的能夠改變嗎,他還會不會在三十歲的年紀,就車禍離世呢。
如果沈鶴靠著被他治愈,走出人生前半段的陰霾,那等他車禍離世后,沈鶴的后半段人生,又該怎么辦呢。
上輩子沈鶴尚且能為了他,殉情自殺,這輩子沈鶴愛他更深,陳清棠幾乎可以一眼望到沈鶴的結局。
陳清棠微微垂著眸,讓人看不清他眸底的神情:
“人只有自愈傷疤,靠著自己站起來,內心才會有力量,靈魂才會經歷淬煉后,變得更強大。”
愛一個人,就是要助他變得強大。
陳清棠雖然在某些方面有點扭曲,但他其實很清楚,健康、美好的愛情該是怎樣的。
因為家里有父母這對恩愛夫妻做樣本。
所以說原生家庭對人的影響真的很大。
楚希:“所以你學著沈鶴對你的樣子,去反彈對待沈鶴,就是為了讓沈鶴注意到你們之間的問題,然后讓他以為是你有問題,再然后他就會為了你,努力去解決這個問題。”
“這時你再指點他去看心理學的書,他就會為了你,努力去學習,去思考,去想著怎么治愈你,最后卻……”
楚希說著說著,思路理順了,驚愕又佩服地看向陳清棠。
這真是,煞費苦心了。
陳清棠點頭,承認了他的猜想。
最后沈鶴會意識到自己的問題,就算沒意識到,陳清棠也會引導他去意識到。
然后沈鶴會在這個過程中,不知不覺地完成自愈,擺脫原生家庭的創傷。
原生家庭的影響,像是藏在沈鶴身體里的沉疴舊疾,只有等他痊愈了,才能學會到底該如何,去建立和經營一段健康的親密關系。
這樣沈鶴才能真正學會,該怎么去愛人,該怎么跟人相愛。
楚希忍不住鼓掌:“牛逼~大師你太厲害了。”
陳清棠挑了個眉。
其實讓沈鶴自己看心理學的書,還有個原因。
那就是,陳清棠目前無法接觸到沈鶴的家庭,沈鶴自己也不愿意對他開口,所以陳清棠也不知道,沈鶴的家庭是什么問題,沈鶴又到底是什么問題。
所以陳清棠能做的,暫時就這么多。
楚希給他捶捶肩:“所以你用答應他的求婚,去釣著他努力?讓他按照你的想法去前進?”
陳清棠:“嗯。”
楚希:“會有效嗎?”
感覺這個過程中變量很大,先不說沈鶴會不會聽人勸,去看心理學的書,就算他看了,但書上也只是很多理論,要實踐起來還是很難的。
陳清棠像以前那樣游刃有余:“會。”
有他在就會。
就算這條路不通,那他也會尋找下條路。
而且,陳清棠相信沈鶴的強大,沈鶴的精神強大到,讓他能夠自愈原生家庭的創傷。
他只是需要先看到問題的所在。
—
沈鶴一直在琢磨,要怎么才能解決跟陳清棠之間的問題。
可惜他的感情經驗實在太少太少,完全沒有頭緒。
打算上抖因搜搜網友的智慧,就看到了海棠花給他的留的言。
沈鶴指尖頓住,片刻后回復:好,我會去看
沈鶴:謝謝,這條建議非常有用
起碼他之前是沒往那方面去想的,只以為是陳清棠還沒有太愛他。
現在看來,也許陳清棠對待感情,對待戀人的方式,有一部分是受到了家庭的影響。
但這跟沈鶴想要陳清棠更愛他,并不沖突。
沈鶴記下這條建議后,繼續去搜索如何讓戀人更愛自己的話題。
搜了半天,發現都是些雞肋的建議,沒有實際用處。
比如什么要會作,男人都喜歡壞的、渣的。
沈鶴:“……”
還比如什么,給他畫餅,多給他描繪兩個人假想的美好未來
沈鶴:“……”
再比如什么,要學會忽遠忽近,讓對方患得患失。
沈鶴越看眉頭皺得越緊。
他不能說這些方式不對,畢竟他自己也沒經驗,就是感覺很怪異。
這樣給出的愛,好像一顆空心的糖。
外面甜甜的,其實里面什么都沒有。
但愛一個人,給出的愛應該外面、里面都是最好的才對。
刷了近半個多小時,都沒看到合適、合理的方法。
沈鶴快要退出時,忽然刷到一條圖片抖因。
封面是一行大字,瞬間就吸引了他的目光。
——想要男友更愛你?釣就完了
【釣系第一條,心疼是愛的最高境界,要學會充分利用自己的傷口,讓他心疼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