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第71章愛你,我的寶貝
陳清棠醒來時,發(fā)現(xiàn)沈鶴正坐在書桌前,面前放著一臺電腦,手指飛快地打著字。
他伸手去拿桌上的水杯,剛一動,渾身骨頭都要散架似的,耳邊仿佛聽到了咯吱的聲音。
陳清棠忍不住蹙眉,輕嘶了聲。
聽到聲音的沈鶴,立刻回頭。
見他醒了,站起身坐到了床邊來,將陳清棠半抱在了懷里,然后拿過水杯喂到他嘴邊:“慢點(diǎn)喝。”
等陳清棠喝完了,沈鶴又把杯子放回去,摟著他輕輕一搖一晃的,手還拍著他的背:“很疼嗎。”
陳清棠輕呼了口氣,有點(diǎn)怨怪地嗔了他一眼:“昨晚我還以為,我要死床上了。太可惡了……”
沈鶴嘴角勾起一抹溫柔的笑:“不會。”
抓過旁邊的毯子,給陳清棠裹上,這才發(fā)現(xiàn)陳清棠一直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他。
沈鶴:“怎么了?”
陳清棠:“你笑了。以前從來沒看到過你笑!
沈鶴就低頭親他:“怎么會!
陳清棠整個人窩在他懷里:“真的。”
以前的沈鶴,哪怕是心情愉悅,嘴角彎起一點(diǎn)弧度,但下一刻就會很快被抹平。
就好像,在沈鶴的潛意識里,有什么不允許他笑一樣。
但現(xiàn)在的沈鶴,仿佛解開了某種枷鎖一般,笑得很自然,而且很好看。
眉眼彎彎,嘴角輕挑,五官破冰般柔和。
讓人想到抬頭仰望的晴空,想到四月春風(fēng)里一片鵝黃燦爛的野花,想到陽光下的綠色盈盈的青草,想到湖心粼粼的七彩水光……
想到世界上一切美好,自由的東西。
陳清棠忍不住掐住他的下巴,親吻他的嘴角,鼻尖:“寶貝,你笑起來真好看,以后多笑。”
沈鶴安靜地看著他,看了兩秒后,猝不及防就把人撲倒了。
細(xì)密的吻落在身上,陳清棠心都涼了半截,掙扎著用腳踹他:“滾開!”
昨晚給他留下心理陰影了。
要早知道沈鶴瘋起來是那個樣子……
陳清棠閉了閉眼,算了:“再不停,后面一周你都見不到我!
沈鶴動作頓住,抱著他坐起來:“別這樣,好殘忍!
陳清棠冷眼睨他,直接扒開毛毯,露出斑駁細(xì)密的紅痕,他整個人像一朵被摧殘到破碎的玫瑰:
“我殘忍?看看你干的好事。”
脖子,鎖骨,所有瑩白的皮膚,都是青一塊紫一塊,吻痕遍布,一路至腳踝,沒一處是好的。
陳清棠今天連短褲都不敢穿。
沈鶴手指在他的皮膚上流連摩挲,眸色沉得見不到底:“寶貝你真漂亮……”
陳清棠的所有地方,他都到過了,碰過了。
這個人,從里到外,都被他的氣息染透了,已經(jīng)完完全全是屬于他的了,屬于他沈鶴的了。
陳清棠打開他的手:“我去洗漱!
沈鶴卻不放開他,一只手摟著他,一只手伸到他眼前:“這個戒指是你給我戴上的嗎!
陳清棠看了眼,漫不經(jīng)心地:“嗯吶。”
半夜起來上廁所,想給沈鶴一個驚喜,就偷偷給他戴上的。
沈鶴將人抱得更緊了:“我很喜歡。這是答應(yīng)我求婚的意思嗎!
陳清棠:“嗯!
沈鶴把臉埋在他脖頸間,嗓音微顫:“我好高興……特別高興。”
陳清棠眼神變得溫柔:“好了。過幾天我們一起回去,見見我父母好嗎!
沈鶴:“我們,要訂婚嗎!
陳清棠:“你說呢。”
這不是顯而易見的事嗎。
沈鶴深吸一口氣:“好。訂婚!
早定下來更安心,陳清棠實在太招人了,訂了婚他就可以名正言順地向所有人宣布,這是他的人。
陳清棠進(jìn)去洗漱,順便洗了個澡。
半個小時候從浴室出來,發(fā)現(xiàn)沈鶴又坐在了書桌前,擺弄著電腦。
陳清棠擦著頭發(fā)走過去,低頭看了兩眼,微訝:“你要開公司?”
沈鶴拉著他胳膊,讓人坐在自己懷里,抱著他一起看屏幕:“不是,資金不夠,暫時就弄一個工作室,而且……工作室的錢也不夠,暫時開不起來。”
陳清棠:“為什么忽然想做工作室?”
沈鶴親他的耳朵:“想給我自己,也給你一個保障。”
以前,沈鶴自己被沈父拿捏就拿捏了吧,反正他無欲無求的,怎么都好,聽從家里的安排也不是那么難以忍受。
家里總不至于讓他去死。
但現(xiàn)在,沈鶴已經(jīng)決心要掙脫沈父的控制,他不會再聽從任何沈父不合理的安排,任何讓他不舒服的安排。
那第一件事,肯定就是要經(jīng)濟(jì)獨(dú)立,讓沈父無法再用錢控制他。
哪怕沈父停了他的銀行卡,斷了他家里的經(jīng)濟(jì)來源,沈鶴也有其他的收入,能支撐他生活,支撐他給陳清棠買東西。
更何況,依照沈父的性子,怕是不會同意沈鶴跟陳清棠在一起。
就算沈爺爺再努力說服,沈父睜一只眼閉一只眼,讓他們結(jié)了婚,那婚后的日子,陳清棠肯定也不會太好過。
沈父會通過拿捏沈鶴,來拿捏住陳清棠,不斷地找茬,直到他們兩人都妥協(xié)。
只要陳清棠愛沈鶴,也許就會為了沈鶴,不得不跟沈父低頭,妥協(xié)。
那個局面,沈鶴絕不愿意看到。
他受過的委屈,感受過的窒息,絕不想讓陳清棠跟著受一遍。
所以沈鶴現(xiàn)在就要為了以后做準(zhǔn)備。
沈鶴抱著陳清棠,就感覺自己擁有了全世界:“等工作室開起來了,賺錢了,家里就拿我沒辦法了!
陳清棠:“好,我?guī)湍恪!?br />
沈鶴淺笑:“你怎么幫我?你也會編程?”
他開的大概是一個計算機(jī)方面的工作室,給別的公司外包做項目的,主要工作就是碼程序,寫代碼。
目前工作室需要起步資金,只能先這樣給別人打工賺錢,積累點(diǎn)本金。
而且沈鶴雖然拿過計算機(jī)方面的大獎,編程學(xué)的也不錯,但他沒什么實際做項目的經(jīng)驗,一開始也只能摸著石頭過河。
就當(dāng)鍛煉了。
陳清棠笑了下,捧著他的臉親了一口:“我不會編程,但我會搖人!
然后當(dāng)著沈鶴的面,拿出手機(jī)給楚希發(fā)消息。
陳清棠:希希寶,起床沒有
楚希:說吧什么事
陳清棠:你真聰明
楚希:你每次有事求我,就會喊我寶,被你拿捏死了
陳清棠:是這樣的,沈鶴想開個工作室,沒錢,你可以給點(diǎn)嗎
沈鶴胸膛微顫:“這樣不好吧!
太直接了。
陳清棠毫不在意:“沒事,他有錢。他的存錢加上我的存錢,就夠你開工作室的本金了。”
“而且,真正親密的關(guān)系,就是這樣的,互相幫助,不分彼此,記住了嗎?”
沈鶴:“嗯。記住了!
楚希很快發(fā)來一長串?dāng)?shù)字,那是銀行卡的卡號,然后是一串密碼。
楚希:拿去,我從小到大的壓歲錢都在里面了,記得給我股份,掙了錢我要分紅
陳清棠:好噠[微笑]
沈鶴:“他壓歲錢很多嗎?”
陳清棠一挑眉:“他家有錢,他家親戚也有錢,過年過節(jié)的,紅包少于2W都覺得磕磣,你說呢!
他曾經(jīng)看到,楚希的爸爸一個月給他的零花錢,都是二十萬起步的轉(zhuǎn)賬。
沈鶴算了算:“那確實挺有錢!
陳清棠一笑,仰頭看他:“還能比你有錢?”
沈家不說在全國,起碼在當(dāng)?shù)厮麄冞@里,是絕對的權(quán)威,楚希家都排不上號。
沈鶴:“我的錢都被家里管控了,過年過節(jié)的紅包,壓歲錢,也都在我父親手里。”
太多了,別人一送,都是送一棟別墅,一輛限量版跑車。
沈父想要拿捏沈鶴,自然會把他的所有經(jīng)濟(jì)來源,都把控在手里,所以那些東西,雖然對沈家來說算不上什么,但也落不到沈鶴手里。
陳清棠軟玉溫聲:“以后我養(yǎng)你啊!
沈鶴笑了笑:“好!
陳清棠又低頭發(fā)消息:希希寶,你老公醒了嗎
楚希瞬間炸了:別亂叫,他在我旁邊
陳清棠:問問你老公,有興趣加入一個剛開的工作室嗎,以后有錢大家一起賺,做原始股東,總比出去給別人打工受氣強(qiáng)
楚希:我問問他
沈鶴微好奇:“是周辰嗎,他計算機(jī)很厲害嗎!
陳清棠把玩著沈鶴修長漂亮的手指:“聽楚希說很厲害。但他也算有經(jīng)驗了,這個暑假,周辰就在跟著他們老師做項目,能力應(yīng)該還不錯吧!
“反正你們倆都算是新手,一起摸索著做唄,而且白手起家,自己人信得過一些!
沈鶴贊同:“嗯。好,那就聽你的。”
楚希的回信來了:辰哥說他可以
楚希:還問你們是不是要人,他室友也很不錯,而且很缺錢,可以帶一個嗎
陳清棠把手機(jī)界面給沈鶴看:“你想怎么辦。”
沈鶴問:“信得過嗎。我不太喜歡復(fù)雜的交際。”
陳清棠原話問了楚希。
楚希:啊,他室友我見過,很木很奇怪的一個人,滿腦子都只知道寫代碼,話比沈鶴還少,但人品還可以
沈鶴:“收了。”
陳清棠:好,收了
陳清棠回頭摟住沈鶴的脖子:“那接下來就我養(yǎng)你了,你安心創(chuàng)業(yè),衣食住行我全包!
沈鶴忍不住笑:“好。你錢夠嗎?不夠我再找一份工!
陳清棠哼哼:“我現(xiàn)在比你有錢,我家庭也不差的。不夠的話,我回家問我爸媽要,他們肯定愿意養(yǎng)你這個潛力股兒婿!
“訂了婚,你就是我家的人了!
沈鶴面色猶豫,下意識想說什么。
陳清棠先一步堵住他的嘴:“別說讓我生氣的話!
“我以為從昨晚后,我們身心就都是一體的了,以后風(fēng)雨同舟,互相扶持,不會再分你的我的,我們是世界上最親密的兩個靈魂。”
沈鶴心口說不明的一股暖流:“好!
他把下巴擱在陳清棠的肩頭:“這是我長這么大,第一次做什么,有人堅定地站在我身邊。跟我一起面對事情,一起解決困難。”
從小到大,沈鶴想做什么,總是做不成,沈父會以各種理由扼殺他。
后來大了,沈鶴想做什么,學(xué)會了偷偷背著沈父去做。
但這也意味著,他要獨(dú)自面對事情,獨(dú)自承擔(dān)風(fēng)險。
沒有人支持他,沒有人給他兜底,沒有人知道他的壓力。
事情失敗后,他要獨(dú)自收拾爛攤子。
比如高中時期,沈鶴其實有一次創(chuàng)業(yè)經(jīng)歷,被人拿捏著經(jīng)濟(jì)命脈的感覺不好受,所以沈鶴想賺點(diǎn)錢。
結(jié)果失敗了,倒欠1W,還好數(shù)目不多
但沈鶴也不敢問家里要,不敢讓父親發(fā)現(xiàn),只能偷偷做點(diǎn)兼職,把錢還上。
現(xiàn)在陳清棠來了,陳清棠站在他身邊,什么都陪他一起,支持他,幫他分擔(dān)風(fēng)險,給他兜底,照顧他的情緒……
沈鶴頭一回體會到了有底氣的感覺。
陳清棠面色柔和下來:“是嗎。沒關(guān)系,以后不管怎樣你都不是一個人了!
沈鶴把他抱得更緊:“我不會讓你失望的!
陳清棠溫柔地?fù)崦能洶l(fā):“好了,不要給自己太大壓力,我們一起做,慢慢地做就好!
沈鶴嗯了聲。
說再多話,再多的承諾,都比不上行動。
他會用行動證明給陳清棠看。
—
在沈鶴決定跟陳清棠一起回家的前一天,他約沈爺爺出來見了一面。
安靜的咖啡廳,爺孫倆各自坐在一方,沉默地喝著咖啡。
半晌,沈鶴才問:“家里,還好嗎。”
沈爺爺嘆氣:“你父親那個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沒事,我再勸勸,他難道還能跟你慪一輩子不成?”
沈鶴認(rèn)真回答:“有可能。”
沈鶴也時常在想,在沈父心里,到底什么最重要呢,沈家嗎,但又似乎不是的。
反正不可能是他。
他這個兒子對沈父來說,無關(guān)緊要,無足輕重。
小學(xué)時,沈鶴試過離家出走,以此來喚起父母對自己的感情,想看看父母在不在乎自己。
結(jié)果走了一個星期,除了家里的阿姨,沒有人發(fā)現(xiàn)他離家出走了,沒有人來問他一句。
最后沈鶴只能自己安靜地回家去。
從那時起沈鶴就知道,他還不如父母書桌上的一個茶杯。
起碼茶杯不見了,他們還會找一找。
沈爺爺勸說:“你也別跟家里慪氣,離了家里,你還是個學(xué)生,要怎么生活!
沈鶴淡笑:“爺爺,我弄了個工作室,以后我自己掙錢了。”
沈爺爺一愣:“你爸把你卡都停了,你怎么弄的?啟動資金哪兒來的?”
沈父在經(jīng)濟(jì)上對沈鶴管控得多嚴(yán)厲,他是知道的。
這些招數(shù),也是他當(dāng)年對沈父用過的。
沈鶴臉色很開闊,眼神生機(jī)勃勃:“我愛人幫的忙。錢有了,合伙人也有!
沈爺爺緩緩明白過來,一顆懸著的心落了地,卻有點(diǎn)說不明的酸澀。
明明這是他們作為父母親人該做的,最后他們卻還不如一個外人做得好。
沈爺爺沒潑涼水,只是說:“那,那你好好做!
也許等沈父看到,沈鶴脫離他也活得很好,沈父就能明白,孩子這么大了他早就掌控不了了,然后自己放棄。
沈鶴又說:“我要去見他的家長,您來嗎?代表我的家長!
沈爺爺:“這么快?”
沈鶴抿了口咖啡:“嗯。我們都想早點(diǎn)定下來。定下來我心安一些,他太好了,怕被別人搶走。”
說著,沈鶴竟然笑了。
沈爺爺看著他的笑,驚訝得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你變了好多。”
那個不茍言笑的孫子,原來也會說這種調(diào)侃打趣的玩笑話。
沈鶴點(diǎn)頭:“嗯。因為愛養(yǎng)人!
沈爺爺想了想:“你父母還是愛你的,雖然方式不對……”
沈鶴平和地注視著那雙蒼老渾濁的眼睛:“他們有沒有愛,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他們沒有讓我擁有自信,底氣,沒有讓我覺得幸福!
“你所說的他們的愛,養(yǎng)出的是一個自卑,無趣,陰暗,孤獨(dú),傲氣,糟糕透了的人!
沈爺爺張了張嘴,啞口無言。
沈鶴:“自信,底氣,開朗,溫柔,這些正能量的東西,只有愛那種營養(yǎng)豐富的土壤,才能養(yǎng)出來,貧瘠的土壤只能養(yǎng)出尸體,或者變異種,哪怕看著優(yōu)秀,卻是內(nèi)里完全腐爛的變異種!
能變異出來,都只能算是孩子自己生命力頑強(qiáng),掙扎著向上活下來的。
高壓就是高壓,苛刻教育就是苛刻教育,它們并不是什么人才的溫床。
如果僥幸養(yǎng)成了人才,那也是人才自己頑強(qiáng)努力,自己爭氣,所以才在那樣難受的環(huán)境下,長成了人才。
但后遺癥一大堆,就像是野外長出的蘋果,雖然結(jié)果了,卻又小又丑。
任何高壓教育,苛刻教育,變態(tài)教育,都只是父母能力不足,給不出好東西,但又貪心,所以只能強(qiáng)壓逼迫孩子的劣質(zhì)手段。
如果能長成又大又漂亮還甜的蘋果,難道孩子會自己選擇,甘愿長得又小又丑嗎。
沈爺爺沉默良久:“你父母……他們也是沒辦法……”
沈鶴喝了口水:“是嗎,我們家很窮嗎!
沈爺爺一頓,搖搖頭。
沈鶴:“那我是個很糟糕,成天只知道玩樂,扶不起來的阿斗嗎,或者我不聰明,不努力,很笨嗎。”
沈爺爺再次搖搖頭:“你很聰明,很優(yōu)秀,從小你就超出同齡人一大截,你父母在你小學(xué)前基本不關(guān)注你的教育,但你還是次次考滿分,拿第一,處事也學(xué)得很快,總是很得體!
沈鶴點(diǎn)點(diǎn)頭:“你得承認(rèn),哪怕是放養(yǎng)我,我也不會長得很差,我也會是一個合格的沈氏繼承人!
沈爺爺嘆氣:“是的!
沈鶴犀利反問:“所以到底為什么要那么對我!
明明沈父那些壓迫他、讓他窒息的教育和規(guī)訓(xùn),完全是不必要的。
在經(jīng)濟(jì)條件完美,其他條件也不差的情況下,這對父母把沈鶴這個先天就很好的苗子,養(yǎng)成了一個——壞種。
壞掉的果子。
沈鶴垂目看著桌上的水杯:“我一直覺得,我心理有問題。”
“但我也不知道我哪里出了問題,直到他來了,我逐漸明白了。”
這段感情里,沈鶴不曾主動一點(diǎn)。
他不是不想主動,他是已經(jīng)不會主動了,完全失去了主動的能力。
因為心臟是死的,沒有期待的能力,沒有做夢、幻想美好的能力,所以沒有行動的動力。
沈鶴連青春期都沒有,他沒有對任何一個人心動過,產(chǎn)生過朦朧的感情
甚至在對陳清棠一見鐘情時,沈鶴都是察覺不到的。
因為沈鶴的心,完全麻木,他早就失去了感知情感的能力。
全都是陳清棠在前面牽著他,一點(diǎn)點(diǎn)帶著他往前走。
一點(diǎn)點(diǎn)給他造夢,給予他幻想的能力,給予他去追求什么、熱愛什么的動力。
然后沈鶴才逐漸活過來。
沉默很久,沈爺爺最終擺擺手:“算了,不說了。你以后過得好就行!
沈鶴又抬起頭,淺笑:“我以后會過得好的。我的苦都吃完了!
沈爺爺看向窗外:“你走吧,讓他進(jìn)來,我跟他談?wù)!?br />
沈鶴頓了下。
沈爺爺慈祥地笑:“安心,我不會為難他,就是見一見,你不是還讓我去見他的家長嗎?”
沈鶴安靜地看了他幾秒,最終起身往外走去。
幾分鐘后
陳清棠先問了個好:“我也叫您爺爺?第一次見面太倉促,沒帶禮物,不好意思。”
沈爺爺:“沒事,隨意點(diǎn)就好,我作為長輩不也沒給你小輩帶禮物!
陳清棠臉上是禮貌的笑:“聽他說您想見我?是有事要說嗎!
沈爺爺目光一直在端詳、審視著陳清棠,但面色始終是和善的。
其實沈爺爺年輕時,長得很兇,經(jīng)常是一橫眉冷眼,就能把沈父嚇得渾身冒汗。
但老了后,臉上皺紋一多,再加上心境平和了,眼底戾氣去了不少,整個人看起來倒也算是和善。
沈爺爺看了他半晌,笑著說:“就想看看你長什么樣!
陳清棠:“那您,還滿意嗎。”
沈爺爺喝著咖啡:“長得真好看。要是你或者小鶴,誰是個姑娘就好了,你們倆生的娃一定特別好看。”
話說完了,沈爺爺才后知后覺有點(diǎn)不太對,忙說:“你別誤會,你是個男娃我也接受。我就是忽然那么一想!
陳清棠溫和點(diǎn)頭:“嗯,我明白!
沉默片刻,沈爺爺問:“聽說你們認(rèn)識的時間不長,才半年,那你了解小鶴是個什么樣的人嗎?”
他看沈鶴的樣子,一顆心是徹底吊死在了陳清棠身上的。
但又怕陳清棠是荷爾蒙上頭,所以才跟他家那木頭孫子在一起的,怕陳清棠沒想好。
陳清棠輕易就看破了他的意圖,雙手合十?dāng)R在桌面上,整個人認(rèn)真又端正:“嗯。我了解他!
“我知道他不是沉默寡言,只是沒有人能讓他放心、放松地表達(dá)自己。”
“我知道他不是太過獨(dú)立,而是沒有人站在他身旁,沒有人做他的底氣。”
“我知道他不是高傲,他只是對一切都沒什么感覺,所以看一切都沒有欲望,對一切都無所謂!
“我知道他渴望愛,但又怕失望,所以干脆不再去期望。我知道他的一切……”
沈爺爺聽完這番話后,忽然覺得自己的孫子,變得熟悉又陌生。
他們做長輩的,好像從來沒去理會過,沈鶴到底想要怎樣,沈鶴的內(nèi)心是怎樣的。
陳清棠:“所以您放心,把他交給我。”
沈爺爺笑起來,無奈又慶幸地感嘆:“放心的,放心的……”
還有什么不放心的。
又問:“如果以后沈鶴要跟他的父母對立,他的父母想要從你入手,跟沈鶴緩和關(guān)系,你會怎么做?”
陳清棠兩眼彎彎:“您這是要考我?”
沈爺爺擺擺手:“考不考的,以后你肯定會面臨這個情況,我只是提前說出來,想看看你要怎么解決!
陳清棠看著他,一字一句很認(rèn)真:“如果他們是盛氣凌人地來對我指手畫腳,或者命令我,或者拿捏我,那我會當(dāng)沈鶴是個孤兒,我的家門永遠(yuǎn)對他們關(guān)閉!
沈爺爺臉色一變。
陳清棠繼續(xù)說:“很簡單的道理,愛一個人,首先就要尊重他,包括尊重他的意志,尊重他的選擇,尊重他所愛的人和事。”
“我是沈鶴的愛人,他們?nèi)绻疾蛔鹬匚遥呛茱@然他們也沒學(xué)會尊重沈鶴,他們根本就不愛沈鶴,那我就當(dāng)沈鶴沒有父母。”
“我不會讓他們通過拿捏住我,從而來拿捏住沈鶴,逼沈鶴低頭。我永遠(yuǎn)跟我的愛人站在一起!
沈爺爺聽完后,臉色又變了:“看來我真是老了,腦子也不靈光,想事情沒有你們年輕人透徹!
陳清棠:“當(dāng)然,如果他們學(xué)會了愛和尊重,我跟沈鶴的家,永遠(yuǎn)歡迎他們。”
“我沒理由拒絕,多兩個人來愛沈鶴!
沈爺爺連連點(diǎn)頭:“好,特別好。你比我想象中更加成熟懂理,那我就不操心了!
又說:“什么時候見你的父母?”
—
跟陳清棠回家那天,沈鶴特意去買了很多東西。
有酒,有化妝品,有人參補(bǔ)藥,有黃金項鏈等,都是高端大氣但不貴重的。
怕太貴重對方收禮會有心理負(fù)擔(dān),反而適得其反。
錢暫時是爺爺給的,說第一次上門不能失了禮數(shù)。
陳清棠牽引沈鶴走進(jìn)自家的小花園,問他:“緊張嗎!
沈鶴:“還可以。”
大概那個家里,唯一還算個優(yōu)點(diǎn)的,就是從小就要出席很多宴會,什么大場面,大人物都見過。
所以沈鶴不管什么情況,都能處變不驚。
陳清棠抬起手,眼睛看向他:“那我推門了?”
沈鶴忽然抓住他的手。
陳清棠笑:“怎么了?緊張就說!
沈鶴理了理自己的衣服,確保自己衣衫工整,這才放開他:“好了。”
陳清棠仰頭親了他一口:“好了,你這氣質(zhì)氣場,沒有家長會不喜歡你的。”
上次他給陳媽媽看照片,陳媽媽就一直在夸贊。
屋內(nèi)
陳媽媽看陳爸爸一會兒弄一弄果盤,一會兒又收拾茶幾上的書,確保它們堆得很整齊,一會兒又摸摸水杯還燙不燙。
陳媽媽終于忍不住了:“你坐下來好不好,一直晃啊晃的煩死了!”
陳爸爸討好地嘿嘿笑:“人第一次上門嘛,留個好印象!
陳媽媽:“你看看你沒個安定的樣子,人只會覺得你毛躁,還怎么有好印象?”
陳爸爸:“好好,我坐!
這時門開了。
陳媽媽和陳爸爸都條件反射似的站了起來。
陳爸爸后知后覺地記得要端莊,于是又坐了回去,等著對方來跟他打招呼。
結(jié)果他扭頭一看,陳媽媽早就箭步飛奔過去,滿臉熱情堆笑:“你是小沈吧!哎呀長得一表人才的!”
陳爸爸:“……”
沈鶴禮貌地朝她鞠躬,也朝沈爸爸鞠躬,兩邊問好。
陳清棠沒忍住笑,在他耳邊輕聲:“不用鞠躬,你點(diǎn)頭就行。還說不緊張呢……”
沈鶴微挑眉:“鞠躬代表重視!
陳清棠:“嘴硬。”
陳媽媽接過沈鶴手里的東西,一邊招呼他一邊把東西放下。
回頭看見陳爸爸跟個大爺似的還坐在那里,狠狠踢了他一腳,咬牙跟他耳語:“你死人吶!
陳爸爸小聲:“你不懂,一個家里有人唱白臉,就要有人唱紅臉,不然這小子以為我們家棠棠很好欺負(fù)!
陳媽媽懶得理他,熱情地給沈鶴遞水,遞吃的:“我跟他爸還尋思,你們得等會兒才到呢,來這么早,路上不熱吧。”
沈鶴點(diǎn)頭謝過,不管陳媽媽遞給他什么都接下:“不熱,今天天氣很涼快。”
陳媽媽雙手在腿上搓了搓:“那就好,那就好。”
一時間無話了,屋里忽然安靜下來。
幾人大眼瞪小眼,不知道該說什么。
陳媽媽試圖破冰,問了句:“不是你家長要來嗎,什么時候到啊,要不我先弄飯了?”
沈鶴:“等會兒就到,我?guī)湍伞!?br />
陳媽媽:“嗨呀,那多不好意思,你是客人,坐著吧,昂!
陳清棠:“你就讓他幫嘛,他本來話就少,不讓他做點(diǎn)事兒,他干坐著等很尷尬。”
沈鶴點(diǎn)頭:“是的。”
陳媽媽忽然笑了:“你還挺聽他話,那好吧,那你進(jìn)廚房幫我剝個蒜,都是一家人我不跟你客氣哈!
陳媽媽站起身,又對陳清棠說:“你去看看楚希,他是不是一個人在家,是的話讓他來咱家吃飯,咱家今天有客人吃得比較豐盛。”
“小沈不介意吧?我們家跟楚希家很多年的鄰居了,差不多算是親戚!
沈鶴:“不介意,我跟楚希也是朋友!
陳媽媽臉上始終掛著笑:“那就好,那就好!
進(jìn)了廚房,陳媽媽洗菜,沈鶴剝蒜,陳爸爸在一邊用盆子處理魚。
陳爸爸就問沈鶴:“聽說你家里是經(jīng)商的?家庭條件是不是很好?”
沈鶴低頭嗯了聲,也不避諱他們:“但我跟家里鬧得很僵,以后不會靠家里!
等會兒是爺爺過來,或許以后訂婚,結(jié)婚,沈父沈母也不會到場。
這件事怎么都瞞不住的。
所以沈鶴必須先跟陳清棠的爸媽透個底,讓他們做好心理準(zhǔn)備。
陳爸爸張著嘴,欲言又止。
陳媽媽動作也頓了下,卻不深問,只是說:“那你生活費(fèi)怎么辦啊?夠不夠?”
“不夠的話,你不要自己撐著,跟大人說,以后我多給棠棠一些錢!
沈鶴忽然嘴里酸澀:“你們不問為什么嗎。”
一般人聽見孩子跟家里鬧僵,第一時間就是勸說
說什么父母都是愛孩子的,父母都是為孩子好,父子母子之間沒什么過不去的,要孝敬父母之類
大家都喜歡這種,不分青紅皂白,先把道德枷鎖甩出來,套在你脖子上審判你。
陳媽媽把爛菜葉子扔進(jìn)垃圾桶:“你的情況,棠棠多少跟我們說過一點(diǎn)。你是個懂事的好孩子,要做什么自然是有你的道理,阿姨和叔叔都相信你肯定有原因,也相信你能處理好!
沈鶴剝蒜的動作慢了。
到此刻,他明白了陳清棠身上為什么總有一種閃耀的自信。
這種自信,是被父母的愛澆灌起來的底氣。
這種底氣,沈鶴從來沒從家里得到過。
如今卻在陳清棠的父母身上,體驗到了一點(diǎn)。
沈鶴感覺自己像是下水道里,偷到了一點(diǎn)陽光的老鼠。
陳爸爸咳了聲緩和氣氛,又問:“那你對以后的人生,有什么規(guī)劃?”
沈鶴不卑不亢:“我創(chuàng)立了一個工作室,在自己創(chuàng)業(yè),目前就是把工作室經(jīng)營好,以后逐漸做大。”
陳爸爸睜大眼:“啊,那還挺不錯的,就是創(chuàng)業(yè)很辛苦,你能撐得下來嗎。”
沈鶴:“我能。從小跟家里學(xué)了不少,不會太有難度,我以后會給他很好的生活!
陳媽媽疼惜地嘆氣:“你也才剛成年,還是個孩子,慢慢來啊好孩子,咱不著急!
又踢了陳爸爸一腳:“你叔叔也是跑業(yè)務(wù)的,有什么難處你說一聲,叔叔幫你!
陳爸爸趕忙應(yīng):“誒誒,對。這么小的年紀(jì)就開始創(chuàng)業(yè),有魄力!
沈鶴下意識要拒絕,嘴唇動了動,最終說:“好!
現(xiàn)在的沈鶴,也學(xué)會了依靠別人。
也逐漸明白了,對親近的人,去依靠對方,不會讓對方覺得煩人,厭惡。
反而會讓對方感覺自己被信任,會拉近彼此的關(guān)系。
這都是陳清棠花了好大的功夫,才給他糾正過來的。
沈鶴又跟陳媽媽陳爸爸保證:“阿姨叔叔放心,我不會讓我那邊的家庭關(guān)系,去影響到陳清棠。以后他不必跟我爸媽打交道,我會處理好一切。”
陳媽媽:“阿姨不擔(dān)心,棠棠他也是個成年人,他也要學(xué)會怎么處理復(fù)雜的關(guān)系,所以你多找他商量。”
“以后的日子,你們互相扶持著去過,而不是單靠你,或者單靠他去撐。我相信他對該怎么跟你的父母相處,也有自己的想法!
等沈鶴從廚房里出來時,陳清棠正跟楚希一起窩在沙發(fā)上打游戲。
陳清棠拍拍身旁的位置。
沈鶴便挨著他坐下。
陳清棠:“聊得還好嗎?是不是壓力很大!
沈鶴淺笑,拉住他的手:“很輕松,聊完后心里更輕松了。你父母很好!
陳清棠摸著他的眉毛:“以后也是你的爸媽。”
沈鶴親吻他的手:“好!
楚希終于忍不住倒嘶了聲:“還有人在呢,你倆。太肉麻了。”
沈鶴跟陳清棠相視一笑。
眼里都是幸福的滋味。
沒多久,沈鶴的爺爺也來了。
一家人坐在一起熱熱鬧鬧地吃飯。
有長輩在,小輩幾乎就插不上話了,姜還是老的辣,他們長輩怎么都能聊起來,從兩個孩子身上聊開,聊到生意,又聊到天南地北
總之席面上就沒冷過場。
楚希雖然是個外人,但融入得很好,埋頭就是猛吃,陳媽媽做的飯菜他最喜歡了。
沈鶴這邊,他在給陳清棠剝蝦。
兩人倒是沒說話,安靜地聽大人談他們訂婚宴的事。
訂婚宴決定在城北辦,城北的大酒店多,檔次也高。
訂婚宴的時間,就定在他們開學(xué)前。
陳媽媽陳爸爸的意思是,把兩家的親戚請過來,大家一起吃頓飯就好。
沈爺爺有些猶豫:“畢竟是大事,要不還是辦個宴會?多請點(diǎn)親朋好友,熱鬧一些?”
陳媽媽陳爸爸看向兩個孩子:“你們覺得呢?”
陳清棠問沈鶴:“我聽你的!
沈鶴放下筷子:“阿姨叔叔,我想大辦。”
陳媽媽:“大辦是?多大?”
沈鶴淡淡地:“有多大,辦多大!
陳爸爸拿不定:“沒必要吧?”
他們這邊結(jié)婚,都是請一桌酒席就完事兒的。
沈鶴:“有必要。必須把這樁婚事釘死。這樣我父母才不會有回旋的余地!
沈鶴就是要所有人,認(rèn)識他沈鶴的人,認(rèn)識沈父的人,那些名門圈,全部都知道,他沈鶴的婚姻已經(jīng)落實了,他另一半的位置,已經(jīng)有人占著了。
就是不給沈父任何一丁點(diǎn),破壞他婚事的可能。
沈爺爺琢磨了下:“小鶴這個考慮是對的,他父親的脾氣我太了解!
陳媽媽:“那行。我們這邊是沒意見的!
沈鶴看向沈爺爺。
沈爺爺立刻就懂他的意思了:“沒事,到時候用爺爺?shù)拿x去發(fā)請?zhí),爺爺會盡量多請一些人!
“至于你父母……他們愛來就來,不來算了。”
又抬頭沖陳媽媽陳爸爸笑笑:“不好意思啊,他父母思想有點(diǎn)問題,這孩子從小就跟父母不親,讓你們見笑了!
陳媽媽忙擺手:“嗐沒事,只要孩子們幸福,我們做長輩就知足了!
這頓飯吃完后,幾個長輩又聊了半天。
沈爺爺走的時候,已經(jīng)是晚上了。
本來陳家父母想留他住,但沈爺爺說司機(jī)已經(jīng)來接他了,晚上還約了人,就不留了。
沈鶴卻留了下來過夜。
晚上跟陳清棠睡的一間房。
兩人躺在床上,陳清棠窩在沈鶴懷里,感覺很幸福。
沈鶴親他的臉,親他的唇,逐漸往下。
陳清棠用手把他的臉刨開:“瘋了吧,這是在我家。我爸媽還在。”
沈鶴半瞇起眼,抓住他的手又開始親,親完了放在鼻尖深嗅:“你好香。”
“臉也香,手也香,哪里都香……聞著好甜,好喜歡……”
陳清棠:“……別發(fā)。情!
沈鶴最后深嗅了一口,停下來把他抱在懷里:“那,聊聊天。”
陳清棠動也懶得動:“聊什么。”
沈鶴靜默了幾秒:“聊,前世。我都怎么對你的!
陳清棠睜眼看他:“要學(xué)?”
沈鶴:“不,是要改。我想知道我哪里做得不好,哪里讓你不舒服,讓你難受,我以后都改。”
陳清棠望著天花板想了想:“按照一般人的標(biāo)準(zhǔn)來說,你做得挺好的,是個很合格的丈夫。”
“工資卡上交,下班就回家,還分了沈氏的股份給我做保障,有什么事我跟你說了,你也都能理解,都能做到,包括一些日常生活習(xí)慣。”
沈鶴鼻尖摩挲著他的臉頰:“不好的呢!
陳清棠:“嗯……比如,出門在外你從來不牽我,從來不跟我親密。”
沈鶴微頓:“這也會讓你難過嗎。”
陳清棠垂目:“不是。是我心情的起落,你懂嗎,從滿心期待,到最后心逐漸冷了,不再期待的那個過程!
“剛結(jié)婚那會兒,我真的很開心,我跟暗戀很久的人結(jié)婚了,覺得自己好幸運(yùn)……”
領(lǐng)完證那幾天,陳清棠做什么都是笑著的。
他知道沈鶴對他沒感情,這件事兩人在結(jié)婚前就說開了,但沒關(guān)系,感情可以培養(yǎng)。
而且陳清棠對自己很自信,他自信他是一個在大多數(shù)人眼里,都具有魅力的人。
所以自信沈鶴喜歡上他,是遲早的事。
雖然不急,但培養(yǎng)感情是要的。
剛結(jié)婚時,陳清棠會讓沈鶴把周末空出來,起碼空一天,用來兩人單獨(dú)相處。
陳清棠會在周五就規(guī)劃好,周末他們要去哪里玩,玩什么,吃什么,怎么進(jìn)行約會。
那時候做什么都興致勃勃的,滿心熱情。
約會時,沈鶴雖然不掃興,陳清棠讓他怎么他就怎么,但他也不能提供更多的情緒價值了。
比如天氣晴好的日子,一起在公園散步時,看見牽手的情侶,陳清棠也會嘗試著,偷偷去牽沈鶴的手。
但那時他也算是第一次戀愛,再加上對方是他喜歡的人,陳清棠也難免有點(diǎn)羞澀。
一路上,陳清棠不斷地在心里給自己打氣,不斷地鼓起勇氣,嘗試著伸出手。
那個過程宛如溫水煮青蛙,越來越煎熬。
終于,在陳清棠徹底下定決心,要去牽沈鶴的手時,沈鶴看出來了他想做什么。
沈鶴沒說好,也沒說不好,只是把手揣進(jìn)兜里。
于是陳清棠的心,宛如過山車一般,瞬間墜落到谷底。
這個動作,怎么看都是拒絕的意思。
陳清棠安慰自己,也許是沈鶴對他還沒感情,所以做這種事不自在。
但即便這樣,還是難免心情低落。
本來計劃好的很完美的約會,就這么變得索然無味,甚至蒙上了一層淡淡的失落和難過。
陳清棠嗓音緩緩:“我也是個高傲的人,第一次談戀愛,我還很純情,被喜歡的人拒絕,我也會覺得難堪……”
沈鶴抱緊他,心口發(fā)酸:“對不起!
陳清棠搖搖頭:“現(xiàn)在想來,你那時應(yīng)該是害羞,而不是拒絕。但我因為被拒絕受到打擊,就沒看到你發(fā)紅的耳尖!
“我以為你就是單純地排斥我,不喜歡我!
沈鶴親吻他嘴角:“我以后再也不會拒絕你。”
陳清棠:“這只是一件很小的事,但每天都要發(fā)生好幾次!
“它們并不足以讓人心痛、難過,但心情一直這樣起起伏伏也是一種折磨,期待一直在落空,人心逐漸就冷了,我慢慢就對你沒有期待了。”
“我甚至有點(diǎn)恨我自己,為什么不放棄,為什么還在嘗試。我那時真的倔強(qiáng),始終覺得,只要我堅持,只要我努力,你就會看到我,愛上我……”
陳清棠呼了口氣:“重生后才明白,你根本就是一塊木頭,正常人的戀愛模式,不適合你,無法打動你,那并不會讓你開竅。”
沈鶴不知道該說什么,心情很復(fù)雜,還泛著細(xì)密的疼:“對不起。”
陳清棠繼續(xù)說:“這點(diǎn)事還不足以讓我退縮,最讓我無力的是,我怎么努力,都走不進(jìn)你的心!
有時候沈鶴工作出了問題,好幾天都會待在書房,陳清棠敲門進(jìn)去給他送吃的,會有意無意地問幾句,看看自己能不能幫上忙。
但每次沈鶴都是一句輕飄飄的不用,說沒事。
哪怕再疲憊,情緒再不好,沈鶴也只悶著,一個人撐著。
陳清棠察覺到他心情不佳,想做沈鶴愛吃的飯菜,讓他開心點(diǎn),但又不知道沈鶴喜歡什么。
開口直接問他,沈鶴卻只是淡淡地說:“不用特別將就我,你做你喜歡吃的就好!
陳清棠的熱情被澆滅,但他還是沒放棄,在晚上時抱住沈鶴,企圖給他一點(diǎn)安慰。
沈鶴卻推開他說:“抱歉,我現(xiàn)在實在沒心思。要是你難忍……就用一下玩具吧!
當(dāng)時沈鶴的語氣并不冰冷,反而有點(diǎn)疼惜他,并十分客觀地提出了自己的解決辦法。
但那晚陳清棠感覺到了恥辱,生了好幾天的氣。
哪怕是周末,到了約定做。愛的時間,他也故意不給沈鶴。
但更讓陳清棠無力的是,沈鶴甚至沒發(fā)現(xiàn)他在生氣,他只能自己把自己哄好。
日子就這么不咸不淡地過著,偶爾扎一下心
直到再后來,沈鶴的公司因為政府忽然的某個政策,陷入了大危機(jī),差點(diǎn)破產(chǎn)。
那次陳清棠在新聞上看到這個消息,已經(jīng)做好了跟他共渡難關(guān)的準(zhǔn)備,提早把自己的財產(chǎn)都清算完畢,甚至還跟爸媽借了點(diǎn)。
他打算好了,如果沈鶴想挽救公司,他就把自己的錢都給沈鶴,幫他一起共渡難關(guān)。
如果沈鶴準(zhǔn)備放棄公司,那他也會把他擁有的所有,都給沈鶴,讓他去東山再起。
結(jié)果等陳清棠捧著他一顆真心給沈鶴時,沈鶴很驚訝地看著他,看得他難堪,尷尬。
最后沈鶴說:“安心,如果真到那個地步,我會提前跟你離婚,處理好一切事,不會讓債務(wù)連累到你,還會給你額外補(bǔ)償!
陳清棠簡直不知道這個人在說什么,腦子里到底在想什么。
他只是很傷心,覺得他們之間無可救藥了。
沈鶴一次次把他推開,陳清棠無法解釋,他只能認(rèn)為,沈鶴不愛他,如果拖累他,沈鶴會覺得很愧疚。
所以為了不承擔(dān)這份愧疚,沈鶴寧愿跟他離婚。
陳清棠感受到了自己跟沈鶴之間,隔著銀河系,這個人他怎么都無法靠近。
這如何能讓人不心死。
陳清棠長呼一口氣:“現(xiàn)在再回頭看,你那時說跟我離婚,應(yīng)該只是單純地不想讓我跟你一起背債務(wù),沒別的意思!
那時沈鶴眼里的驚訝,應(yīng)該也沒別的意思,就是純驚訝,外加不理解。
不理解陳清棠為什么能做到那個地步,不理解正常愛人間互相扶持、彼此依靠、風(fēng)雨同舟的親密關(guān)系。
陳清棠:“但陷入愛情的人總是敏感的,總是會想很多,總是在期待回應(yīng),得不到想要的回應(yīng),心就一點(diǎn)點(diǎn)涼了!
而沈鶴也不是故意不給他回應(yīng),而是沈鶴不會愛人,也不知道正確的親密關(guān)系是怎樣的,所以無法給出陳清棠想要的回應(yīng)。
陳清棠感覺摟著他腰的手力道好大,讓他有點(diǎn)難以呼吸了。
他稍微推開了點(diǎn)沈鶴:“好了,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被調(diào)。教好了。”
“所以以后主動點(diǎn)好嗎,我只會覺得你給我的愛不夠,不會覺得你過于變態(tài)、扭曲!
沈鶴忽然抬頭看他:“我取悅你,好嗎。”
陳清棠:“??”
在他還沒反應(yīng)過來時,沈鶴忽然鉆進(jìn)了被子底下。
接著,陳清棠感受到勒著他腰上的褲帶松了。
這時候他還沒猜到沈鶴要做什么。
直到
陳清棠猛然一抖,一把掀開被子,雙手捧起沈鶴的臉,呼吸不穩(wěn)地問:“你做什么。”
沈鶴眸色暗沉,壓著侵略性:“不喜歡嗎。”
陳清棠想了下:“不是。是很臟。你不用這樣……”
沈鶴目光灼灼:“可是我想。想讓你舒服,想看你露出很可愛的表情,想看你感受到自己被愛時,那種高高在上、掌控一切的姿態(tài)……”
像只坐在王位上,昂揚(yáng)著腦袋的小貓咪。
陳清棠心軟了,逐漸松開了他:“那,那你要是不舒服,不要勉強(qiáng),可以隨時停止!
沈鶴嗯了聲,低下了頭。
很快,陳清棠白皙的臉被潮紅席卷,那一抹艷麗的紅,從他的臉蔓延到脖頸,到全身
陳清棠背后靠著一個枕頭,他微張著唇,半瞇起眼看沈鶴為他做那種事。
有時沈鶴惡作劇一下,陳清棠的脖頸便會高高仰起,仰成一個好看的弧度,骨節(jié)修長的手指也會緊抓著被子。
因為父母在隔壁房間,他咬死了嘴唇,不讓自己發(fā)出半點(diǎn)聲音。
沈鶴換了手,讓他喘氣,低沉磁性的嗓音不自覺夸贊他:“寶貝,你好性感,好美……我愛你,好喜歡你現(xiàn)在的樣子……”
“放松,可以喘氣……這樣你喜歡嗎,嗯?”
“重一點(diǎn)會好些嗎……你好漂亮,我愛你,你是我的寶貝……是我的珍寶。”
陳清棠抽出幾分清明看他,眼尾都發(fā)著讓人憐愛的紅:“沈哥,我就說你喜歡sweettalk。”
那天聽陳清棠提過一嘴,沈鶴去查了什么是sweettalk。
沈鶴:“你不喜歡嗎?我喜歡,總?cè)滩蛔≌f,總想讓你感受到更多一點(diǎn)的愛。”
陳清棠眼波流轉(zhuǎn):“我也喜歡……多說一些。”
沈鶴看了他兩秒,那樣動人的情態(tài)模樣:“等會兒再說!
陳清棠見他又低下了頭,瞬間頭皮發(fā)麻。
不知過了多久,沈鶴處理了下,又來抱他:“服務(wù)可以嗎!
陳清棠累得滿頭都是細(xì)密的汗,整個人懶洋洋的:“嗯,哪里學(xué)的。”
沈鶴替他擦著汗,嗓音里沙。骸翱磿,書上說,這樣會讓伴侶非常愉悅!
陳清棠笑了,身體要往下縮:“我也幫幫你吧。”
沈鶴立馬按住他,眼底兩分痛苦:“不。我怕我收不住。”
陳清棠笑:“好吧,那就麻煩你忍一忍。”
陳清棠:“那,睡覺了?”
沈鶴關(guān)了燈,閉上眼:“嗯。晚安。”
陳清棠:“晚安!
沈鶴低頭親吻他的臉:“我愛你。我的寶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