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允看著面前占地幾十平米的豪華大床,沉默地領(lǐng)會了文助理“安排”的具體含義。
不就是把她塞進薛晝眠家里嗎?!為什么用一種給老板的小情人“安排”一下住所的語氣啊?!
葉允內(nèi)心吐槽著,行動上卻非常誠實地開始張望,莊園房間里和傳統(tǒng)意義上古典奢華的裝修不同,主色調(diào)以暖色為主,混搭風(fēng)格的家具陳設(shè)營造出獨特的藝術(shù)氛圍。
每一處繁復(fù)紋理的雕刻品、每一塊璀璨瑰麗的原石收藏品、每一幅材質(zhì)特殊的后現(xiàn)代掛畫、每一只繡著古典紋樣的屏風(fēng),甚至每一盞流淌著光澤的高級器皿,無處不彰顯著屋主本人的品味。
這真的是隨便一間客房嗎?葉允懷疑的目光投向文助理,這丫頭嘴里沒一句實話。
“啊哈哈,好漂亮的客房啊,”文助理打了個哈哈,訕笑著讓小機器人把葉允的隨身物品搬進來,“葉小姐就先住這里吧?大小姐應(yīng)該今天就能出院,因為實在沒受什么傷......”
“......”葉允沉默,不知道事情為什么會突然變成這樣。
在不久之前,她和薛晝眠還是......呃,至少在當(dāng)時,倆人表面上還是情敵關(guān)系,今天是怎么發(fā)展到同居這一步的,不僅在一棟房子里,這間房間說不定還是薛晝眠本人的閨房......
葉允對一切都沒有什么實感,還是懵懵的,有一種被安排了的錯覺,好像自己真的如薛氏員工所說,是被包養(yǎng)了......
她惡狠狠地瞪向了身邊的文助理,壓低聲音威脅道:“你給我說實話,這間房間到底是誰的?別給我整些有的沒的。”
“啊~沒有哇~不知道呢~”文助理果斷采取鴕鳥戰(zhàn)術(shù),熟練使用“糊弄學(xué)”的話術(shù),正說著話就一個閃身就沖出了房間,嘴里劈里啪啦語速極快地聊下一段,“我先給去看看廚房的接風(fēng)宴準(zhǔn)備得怎么樣了葉小姐你先隨便轉(zhuǎn)轉(zhuǎn)!”
搞不定就跑,真有你的......
葉允看著她一溜煙逃走的步伐,無奈地嘆了口氣,今天本該是重新回薛氏上班、監(jiān)視白歲榮的時候,可傳出了薛家繼承人遭到刺殺的事情,薛氏的安全部門同時也考慮到之前防火墻被攻破,覺得公司安全問題需要得到妥善的解決。
于是便讓公司的員工們暫時在一周內(nèi)遠程辦公,等待公司大樓整體檢修完成之后,再回去上班。
葉允也因此得以放了一個星期的假,在沒有理由可拒絕的前提下,被文助理連拖帶拽還差點綁架似的,弄到了薛家的莊園內(nèi)。
以葉允本人的能力,如果真不想去,是絕對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地逃走的,但她也不知道為什么,居然完全心甘情愿地被拖到了薛家的莊園里。
“太奇怪了,真的太不像我了......”葉允喃喃自語,但她絞盡腦汁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奇怪在什么地方,或者,只是她不愿意承認(rèn)某個猜想。
“你做了什么?什么太不像你了?”
略帶笑意的聲音從耳邊傳來,濕潤的熱氣噴吐在葉允的臉頰上,讓她耳邊不自然地泛起層層紅暈。
薛晝眠還穿著醫(yī)院的病號服,光著腳踩在柔順光滑的地毯上,踮起腳尖附在葉允耳邊說話,見她回頭,薛晝眠笑瞇瞇地讓開了一段距離。
“有沒有很驚喜呀?”薛晝眠坐在柔軟的大床上,被彈起來的床墊弄得有點坐不穩(wěn),寬大的病號服襯得她有點嬌小。
“這么快就回來了?”葉允錯開了她的這個有點曖昧的話題,不經(jīng)意地碰了碰鼻子,瞥見她光著的腳趾,抬頭看她,“你怎么還不穿鞋?不怕受寒?”
“嘶——”薛晝眠眨眨眼,把腳從地毯上翹起來,“你這么一說,突然覺得好冷,得放進被子里捂捂。”
葉允不自覺地開始給她掀開被子,看她捂進去之后,才又給她蓋上。
一會兒她才反應(yīng)過來,自己的定位好像是保鏢,怎么變幫傭了......
好像在碰上薛晝眠之后,就真的不由自主地開始想照顧她,她眼底里流露出的一點點脆弱,都會讓葉允覺得是自己的責(zé)任。
“等等,別跑啊,”薛晝眠伸手拽住了葉允的手,真的像個驕縱的富家千金一樣晃了晃她的胳膊,撒嬌道,“陪我坐一會兒不行嗎?”
“我......我去我房間收拾收拾東西。”葉允慌不擇路地隨口編了一句謊話,出口時才察覺到,自己被分配的房間好像真的就是這間......貌似是薛晝眠閨房的房間。
“是我讓助理把你安排在這里的哦,”薛晝眠把葉允的手腕一拽,她身形不穩(wěn),只能單手俯撐在薛晝眠的鵝絨枕頭邊,兩人的臉貼得極近,氣息交纏著撫過二人的肌膚與唇角。
薛晝眠斂下眼眸,打量著近在咫尺的人,眼神曖昧地調(diào)笑:“葉小姐,這樣——才算是‘貼身’保護,對吧?”
“小薛董,保鏢的職責(zé)領(lǐng)域應(yīng)該沒有要求到床上吧?”葉允看上去像個正經(jīng)人似的直起身來,輕輕掙脫了薛晝眠的拉扯,坐在她床邊保持著一定的社交距離,看著她。
“當(dāng)然,剛才是開玩笑的,左手邊的房間才是提供給你的居所,”薛晝眠絲毫不在意葉允的動作,拍了拍自己的身側(cè),“不過,如果你愿意的話,這張床的另一半仍舊恭候您的大駕。”
“......恕我直言,大小姐,您最近的臺詞都是從霸總語錄上學(xué)來的嗎?跟你的氣質(zhì)一點都不相襯。”葉允快被這莫名曖昧的氛圍折磨瘋了,她連忙調(diào)動大腦,跟薛晝眠開起了玩笑,企圖從詭異的調(diào)情氣氛中解脫出來。
“是嗎?我還覺得學(xué)得挺像呢,”薛晝眠也順坡下驢,跟她隨意聊起了天,她故意哭喪著臉,“我就是霸總啊,為什么氣質(zhì)不相稱?難道說我沒有領(lǐng)導(dǎo)才能?被你這么說真?zhèn)摹!?br />
“大小姐的氣質(zhì)......不太好說。”葉允思索了一會兒,把涌到嘴邊的“詭計多端”這個詞咽了下去。
她實在覺得薛晝眠對自己很好,和霸道總裁完全不一樣,反而既依賴又寬縱,但有的時候會表現(xiàn)出一點茶茶的氣質(zhì),混雜在一起之后,就像是古怪調(diào)酒師將自己喜愛的美酒倒在了一起,口感獨特之余,讓葉允咂摸出一點讓人沉醉的余韻。
“為什么還叫我小薛董和大小姐呢?我們認(rèn)識這么久了,”薛晝眠眼睛里流露出一點委屈的意思。
文助理跟你認(rèn)識這么久,還不是這么叫你......葉允在心里吐槽了一番,但也沒有說出口,話到嘴邊變成了:“那你希望我怎么稱呼你?”
“隨你,但一定要親近點的,不能讓別人覺得我們關(guān)系不好,你說對吧?”薛晝眠松開了葉允的衣角。
“那......晝眠?”葉允糾結(jié)了半天才開口,她從小到大就有點抗拒親密關(guān)系,像薛晝眠這種人還真是第一次見。
以前曾經(jīng)向她示好的那些人,要么就是因為她抗拒的態(tài)度望而卻步,要么就是因為不符合她本人的性向而被無情pass,根本沒人像薛晝眠這樣,長相氣質(zhì)完全將葉允拿捏住,卻又攻勢猛烈讓人不得不淪陷。
太可怕了,這個女人,葉允在心里給她下了一個定義。
“怎么......”葉允見沒人搭腔,回過頭去,聲音卻被卡在喉嚨里咽了回來,薛晝眠已經(jīng)像個考拉寶寶一樣,蜷縮起來沉沉睡去。
她還真是愛睡覺啊......葉允感慨道。
也不知葉允什么毛病,人家醒著跟她調(diào)情的時候,她非要裝正人君子說一句“女施主請自重”的話,等到人家睡著了之后,偏偏她又心癢難耐起來,忍不住上下其手。
她一會撩了下薛晝眠的頭發(fā),一會戳了戳她的臉頰,又一會兒把她伸到被子外面的小腳腳放回去,總之就沒閑下來,特別是發(fā)現(xiàn)薛晝眠似乎進入了深度睡眠,臉這樣都不會醒,更加肆無忌憚了。
正在她把魔爪重新伸向薛晝眠時,文助理敲了敲門,進來請葉允移駕餐廳,準(zhǔn)備參加接風(fēng)宴。
“你們大小姐睡著了,就別吵醒她了,我跟你出去用餐就行,”葉允輕聲對文助理說道。
文助理看了一眼陰影里沉睡的大小姐,變了變臉色道:“好。”
——
深夜的薛氏莊園里,一道迅捷的黑影從走廊偷偷摸摸溜進了葉允所居住的客房。
明朗的月色下,葉允昏昏沉沉地即將墜入夢鄉(xiāng),見一道黑影閃現(xiàn)在自己面前,立刻清醒了幾分,全身的肌肉緊繃起來進入警戒狀態(tài),隨時準(zhǔn)備暴起。
然而,她卻聽見悉悉索索的脫鞋聲,一個人輕手輕腳地翻身爬上了葉允的床,連說都沒給她說話的機會,對方就沉入了夢鄉(xiāng)。
葉允:......怎么還有這種半夜爬床的展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