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世聞到底和之前有什么不一樣,作為她的對手,虞舟最有話說。
若是以前的岑世聞,重快攻短防御,她只需防過攻擊,待對方露出破綻一擊重創,可如今的岑世聞,她竟找不出一絲漏洞,怎么都突破不了她的防御!
如果岑世聞能聽到虞舟所想,必然嗤之以鼻:想突破我的防御,再等兩百年吧!
她和虞舟交手那么多次,虞舟的頭發絲在想什么她都知道,何況這個虞舟在她眼里到處都是破綻,打的實在沒勁。
這么個一小段時間,她大致確定了一件事:這里不是幻境。
面前的虞舟,是正兒八經的小虞舟。而她,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居然回到了兩百年前。
打現在的虞舟就跟欺負小孩似的,岑世聞才不干這掉價的事。
看她速戰速決!
防著虞舟攻擊的同時,岑世聞余光瞥見上一場掉在地上還沒來得及收的長劍,心生一計。她踩上虞舟刺來的劍端,一個后翻,借力落到了長劍旁。
“哼,結束了!”
岑世聞腳尖勾起劍身,長劍躍至空中,接著,岑世聞腳底發力踩上劍柄,將長劍向虞舟的方向狠狠踹去!
長劍破風而去,勢不可擋,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
“轟!!”
兩股力量交匯,爆發出巨大的沖擊,場內飛沙走石,再看不清人影。
那一擊岑世聞用了五成力,才經歷一場鏖戰的虞舟耗費了太多體力,斷然接不住。
“結束了嗎?”看臺上,岑雨眠緊張地注視場間,問出了大家都想問的問題。
飛沙漸散,露出了半跪在地上的人影。
眾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接著,那道人影緩緩站了起來。
虞啟玉揪著的心放了下來:“嚇死我了,還好還好。”畢竟是虞舟,怎么可能這么輕易地輸掉。
“好什么好。”岑雨眠白她一眼,虞舟接下來了又如何,她姐姐還穩穩當當站著呢。
這場比試,已經毫無懸念了。
“咳、咳!”岑世聞揮手打散飛塵,瞧見虞舟又站了起來,挑三揀四的嘴總算舍得夸上一句,“接的不錯。”
可惜,結果并不會改變。
她不慌不忙地繞過一地碎石,來到虞舟面前:“別逞強了,認輸吧。”
接下那一擊已經是她的極限,現在隨便來個人都能打倒她。
岑世聞伸出食指伸到虞舟面前,逗小孩一樣左右晃晃。
“我站在這里不動,一根手指頭都能打敗你。”
“哼!”虞舟揮開她的手,嘴上還有余力反擊,“我也站在這里不動,看你如何打敗我!”
她的動作幅度因為生氣變的很大,一個小東西便順著掉出來落在地上。
是個香囊。
看到眼熟的東西,岑世聞下意識去撿,忽然想起比試還沒結束,又收回手用腳尖勾,結果剛看清香囊上面熟悉的“聞”字,余光就見虞舟想一把搶回去。
想得到美!岑世聞用力一踢,將香囊踢到高空,質問虞舟:“你干嘛搶我的東西!”
虞舟被她喝地一愣:“你的東西?”
轉而怒道:“岑師姐好不講理,這分明是我自己做的香囊,怎么成了你的東西!”
“香囊一面‘世’一面‘聞’,我的名字當然就是我的東西!”岑世聞道,“你既然送給了我,便不算你的東西!”
不知岑世聞剛剛踢了多高,這會香囊才落下來,虞舟飛身便要去搶。
“誰送給你了!毀了都不會給你!”
岑世聞也怒了:“你敢!”立刻飛身追了上去。
眾人看呆了。
這又是什么情況?
還沒結束?
兩個人搶什么呢?
虞舟一手背后一手與岑世聞的腿來回過招,翠綠色的香囊就在兩人面前上上下下,不知其屬。虞舟自知撐不了多久,狠下心一掌把香囊推出老遠,接著喚來長劍,對岑世聞怒道:“我說了,毀了也不會給你!”
接著對香囊的位置狠狠揮出一劍!
“住手!”岑世聞阻止不及,眼看鋒利的劍氣直指香囊,岑世聞咬牙罵道,“算你狠!”出一掌劈散了劍氣,再一掌劈斷了劍刃。
岑世聞一把抓過香囊揣進腰帶里,狠狠瞪了虞舟一眼:斷了劍刃看你用什么!
虞舟武器已斷,再翻不起浪,必輸無疑。
可所有人都記得,岑世聞說過,逼她用手,便是她輸。
但是她干了什么?救了一個......香囊?
整個演武場破天荒地陷入了一片寂靜。
一向聰明的岑雨眠也犯了迷糊,好想把她姐腦袋敲開看看里面裝了什么。
場上,虞舟沒有再動,她整個人茫然地站在那,完全不明白岑世聞到底想干什么。
她以為岑世聞要香囊是存心要戲耍她,何況岑世聞壓根沒想和她做朋友,這才要把香囊毀掉。
一個小小的香囊罷了,難道比第一還重要嗎?比獎勵還重要嗎?
至少對岑世聞,不可能。她看不上獎勵,難道看不上第一?那還是岑世聞嗎?
虞舟握緊拳頭,也許岑世聞只是忘記她自己作下的承諾了,也罷,反正她技不如人,這第一受之有愧。
“喂。”岑世聞率先打破寂靜,語氣不善,“還不公布結果嗎?”
“......”裁判看了眼看臺的方向,得到岑徵的示意后才呼出一口氣,宣布道,“獲勝者......”
"虞舟!"
全場轟動!
“第五千屆宗門小比,少年組,到此結束!最終獲勝者,虞舟!請各位有序離場......”
“不是吧?”整場比試狠狠顛覆了虞啟玉的認知,“為什么我看不懂啊?”她到處問同伴,“你能看懂嗎?”“你能看懂嗎?”
連岑雨眠都搖頭,到底還有誰能看懂啊?
看臺上的人議論紛紛不肯離開,剛結束比試的虞舟也拿不定主意該不該走。
“......岑師姐。”
岑世聞沒拿第一,心中不爽,揣好香囊就要離開,誰知虞舟還好意思叫住她,岑世聞對她沒好臉色:“說。”
虞舟道:“是我輸了,我會向宗主......”
“不需要。”岑世聞打斷她,“說到做到,你以為我岑世聞輸不起嗎?!”
虞舟又不說話了,她看向岑世聞的腰間,她的香囊就在那里。
感受到虞舟的目光,岑世聞戒備地護住腰,轉身便走,看虞舟沒有追上來索要才松一口氣。
什么人啊,居然說毀了都不給她,到她手里還想拿回去?做夢!
一路上暢通無阻,也許是看她滿臉不善,沒人上來搭話觸她霉頭,直到走到住處,岑世聞才聽見有人喊她。
“姐姐!”岑雨眠遠遠跑來,“母親讓你去找她呢!”
母親找她,準沒好事。“不去。”岑世聞干脆道。
“你想讓她親自來找嗎?”
“......”岑世聞煩道,“你問原因了嗎?”
“沒有,但我想肯定跟你今天干的事有關。”
鑒于岑世聞今天干的奇葩事太多,她不能確定到底是哪個讓岑徵看不下眼,思來想去還是決定妥協。
反正也不會掉塊肉。
“算了,那走吧。”
岑雨眠親親熱熱地挽上她手:“我陪你一塊去。”正好她也想知道她姐今天是吃錯什么藥了。
可惜她剛進去就被岑徵趕了出來。
“我有話要單獨跟你姐姐說。”
岑雨眠只好孤苦伶仃地守在門口,偷聽著里面的動靜。岑徵沒設結界,還真讓她聽到了什么東西。
只聽得她母親問:“我讓你和虞舟做朋友,你不是答應得好好的,怎又臨時反悔?”
岑雨眠吃了一驚,原來和虞舟交好是母親的意思,肯定給她姐姐好處了吧!
果然又聽她母親繼續說道:“你那瀚海劍莫不是不想要了?”
母親在說什么呢?瀚海劍不是要給她的嗎?她姐愛使槍啊。
“母親您真是貴人多忘事。”岑雨眠聽到她姐散漫的聲音,就猜她現在一定沒個正形,“不是說要給我步云槍嘛。”
“只要你遵守約定,要什么隨便你。”
這么大方?就只要和虞舟交朋友?岑雨眠心中不解,岑世聞很快幫她問出了心中的疑惑。
“早就想問了,為什么我非要和虞舟做朋友不可?”
岑徵沉默了片刻:“......虞舟心性堅韌,是個不可多得的好苗子,日后你若接任家主,也好和雨眠一道幫襯你一二。”
岑世聞不信。
她早就發現了,母親在心虛的時候,說話前都會有所停頓。上輩子她信了這套說辭,因為她不曾細想,況且她對虞舟也沒那么大意見,處朋友就處唄。結果這朋友對她有不可告人的心思,這還能忍?
反正她不干了,但是......
“哼,步云槍給我也得給我,不給我也得給我。”
“好說,跟虞舟賠罪去。”
“沒門!”
“那步云槍也沒門。”
“岑徵!”岑世聞拍桌站起,“區區一把槍你就要把你的寶貝女兒賣掉嗎?!”
這叫什么話!岑雨眠在門外聽得心驚膽戰,生怕岑世聞更大不敬要和母親打起來。
不知道母親會說什么,岑雨眠將耳朵湊得更近,忽聽得身后有人喊她。
“眠眠,岑長老在里面嗎?”
岑雨眠蹭地站直身體,這是虞舟的聲音!
“在的在的,母親現在有事,走我們去外面等會兒。”岑雨眠推著她就要往外走,這談話可不能給虞舟聽到。
誰知岑世聞的聲音不知為何提了好幾個高度,門外聽得一清二楚。“我說不要就是不要!”
虞舟和岑雨眠都給這一吼給震在原地。
“我岑世聞,這輩子!下輩子!下下輩子!下下下輩子!都不會!和虞舟!做!朋!友!”
“......”岑雨眠張了張嘴,有氣無力道,“虞、虞舟你別放在心上,姐姐只是在說氣話,她、她......”
虞舟垂下眼,平靜的臉上看不出情緒,她將手中的東西一并交給岑雨眠,道:“這是比試第一的獎勵,拿去給你姐姐吧。”她不想多呆,轉身便要走。
砰!大門忽然被猛地摔開,岑世聞怒氣沖沖地沖出來,就見兩個人都盯著她看,惡聲惡氣道:“看什么看!”就說你呢!虞舟!都是因為你!還看!
虞舟心口憋著一堵氣。
她不知道岑世聞為何厭惡她至此,以前和她作對都是岑世聞在找事,她不過是不愿意讓她,難道天底下所有人都要讓著她么?
以往打打鬧鬧便罷了,她只道是少年人的勝負欲在作祟,可如今、可如今!
她還把戲言當了真,把修煉時間騰出好幾日來縫香囊,白白耽誤了修煉,叫她今日輸得那樣慘!
對了,香囊!
虞舟不甘示弱地迎上岑世聞惡狠狠的目光,恨聲道:“既然岑師姐厭我至此,還請將香囊還與我,畢竟那是我為朋友做的香囊,放在師姐那一日,便惱師姐一日!”
岑世聞哪里聽不出她話里夾槍又帶棒,更是生氣,腰間一掏便扔向她:“拿走!誰稀罕!”
扔完她便有些后悔,想到虞舟更是差點把香囊毀掉,又出聲警告:“敢毀它你就死定了!”
虞舟冷笑一聲:“師姐說笑了,我的東西我自會處理。”越看越礙眼,回去就燒了。
岑世聞徹底后悔了,不要臉道:“我反悔了,還我!”
還未等虞舟有什么反應,岑徵滿含怒氣的聲音從屋內傳來。
“岑世聞,還不滾去罰跪!”